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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5662010/5/29 11:25:00
想看添花文,可惜少得可怜。于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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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这天色尚早,既然来了在下这客栈,要不让在下给诸位说个故事,可好?
???
老板,先来壶煎茶和梨香酥饼。
???
诶~这就来。客官,您的煎茶和酥饼。
????????
??????? 那,咱这就开始说故事了?
???
????????诸位可看见那座山了不?那便是传说中的北邙山了。
妖魔鬼怪?这位客官,您可说对了,这北邙山占了龙脉一支,汇集了天地灵气,山上多妖这也是不稀奇的。可咱这故事说的是人。
???
话说这邙山脚下,有个临山村,村子不大,里头住着户姓上田的人家。
???
上田?可是那通灵一族的上田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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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您好眼光,那可不就是了。诸位有所不知,除了妖魔鬼怪外,这世上还有灵这一支,前四者世人听多了,对灵的认识相较而言可就少了,通灵师那就更少见了,咱耀国也就上田氏这一支算的上老祖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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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上田家,有个8岁的小公子,长的那叫白白嫩嫩的讨人喜欢。正逢村里的庙会,管家便带着小公子扎堆凑热闹去。村小,人却不少,孩子还小吧,免不了四处撺掇,几个转眼,便落下这小公子独自一人。按说9岁的孩子了,家里头也算这村有门面的宅子,可这小公子偏生是个路痴,转了几圈就晕了方向。这小公子也不急,拍拍屁股在树墩上坐下,倒也悠闲自在,怕是路迷多了,连恐惧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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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正迷糊着,觉得有人摇晃着自己的胳膊,清脆的孩童音在面前响起,“喂,你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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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上田揉揉眼,看清了面前的小不点。瘦、黑、小,这仨字瞬间就从上田脑袋里一个接一个的蹦了出来,都不带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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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不屑地嗤了声,手在布衣上蹭蹭,便拽过上田的胳膊拖着走,“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走,爷带你去见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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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上自是有的是新奇古怪的东西满足孩子们的好奇心,这一玩,月亮已高高悬在半空,那孩子拖着上田拐了几个弯,进了间空屋子。“我家。”那孩子指指角落的床,示意上田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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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上田龙也。”
“祈雩街的上田家?”
“恩。”上田已经累的快睡着了。然后感到一阵倒腾,趴在了一个瘦弱的肩膀上,硌得人不舒服,隐约中听到有人在耳边讲,“我叫锦户亮,你可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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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上三竿时,上田醒来已是在自己家中。趁着下午午课上先生中丸打盹儿的空隙,偷偷溜出了家门。在村子里晃荡了几圈,心里有期待却又不知在期待些什么,终于闷闷地坐到树底下自个儿踢着石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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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就又听得了昨晚那声音,“哟,怎么又坐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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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便看得锦户亮黑黝黝的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于是上田心里也开始跟着闪闪发亮起来,那些不能言说的小期待早就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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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上田每每想见锦户的时候,必定先在村里晃悠几圈,然后安安稳稳的坐到这树下,然后只要等着锦户出现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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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上田不知,锦户每天都在上田宅周围绕上几圈,然后躲在这树背后,安安稳稳地等着上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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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爱粘腻,偶尔锦户忍不住好动的手脚,也千辛万苦over_qiang跑进上田家找上田玩,但多半这时候上田都在上课,先生中丸不算严厉却是个规矩人,哪有旷课去玩的道理?开头锦户还闯进去,害上田手心挨了几次板子后,也不忍心了,于是便趴在窗口等着课下。次数多了,先生中丸也邀了锦户进去,一起摹书帖听听书,锦户因此也识了不少字,但终究没那个耐心去学学问,也就得过且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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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二去嘛,人就熟了,锦户也难免有被上田家人撞见的时候。要说这上田家也是宠孩子宠的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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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这锦户亮是个孤儿,比那小公子晚了一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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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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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风风雨雨的过去了,时间在孩子眼里,可不就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他们惦记着池里的金鱼,惦记着临街张大伯的糖人,惦记着天上飘来飘去的云,最不屑的就是听大人们感叹时光飞逝了。殊不知,那些个大人们也曾经这样不屑的听老一辈们感叹着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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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锦户九岁,上田十岁。上田家的孩子在十岁那年要举行一个小小的仪式,被赐予象征上田氏的蓝田佩玉,这以后就算是正式迈上成为通灵师的道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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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先前也说了,这上田家宠孩子宠的紧,在上田仍然处于爬行阶段的时候,就从他爹的书房里翻出了属于10岁以后的上田的蓝田佩玉,上田家主见孩子攥着玩的不亦乐乎,就当提前送了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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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也是天资禀然,话说上田家主的书房里有只地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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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缚灵都是些生前有痴愿的人,因受了前世的牵绊或是未完成的心愿,不肯离去转世投胎,只能被束缚在世间的一隅,苦苦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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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上田家主对付一只小小的地缚灵本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见她苦苦央求,才留下了她。噫!却是只沉迷于书的灵,总之她也就在书架间飘来飘去,翻着自己爱看的书看,造不成什么困扰,甚至可以帮着上田家主拿拿高层的书,或是整理整理书架什么的,倒挺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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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那还处于爬行阶段的小公子,玩腻了玉,便把它丢去一边,捣鼓着两条小胖腿爬向了书架,这不就见到了那只地缚灵么。那地缚灵留着及地长发,上田爬过去把玩着那头青丝,咿咿呀呀地甚是欣喜。随后向察觉到什么似的,上田直起身子,抱住了那地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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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们,您猜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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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以一人一灵为中心,点点白光闪现,慢慢扩大成球笼罩了他们,待光芒散去,只剩了那小公子独自一人趴在地上茫然若失。那灵可不就是被那还处于爬行阶段的小公子给不知不觉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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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田家主啧啧称奇,按说这屁大的孩子能会点什么?叼着奶嘴不哇哇乱哭已经谢天谢地了,这灵的净化虽然在上田家主眼里也就是屁大点事儿,可施术者不是那还处于爬行阶段的小公子么。上田家主捋着胡子摇头感叹,悲悯之心啊,多么纯净的悲悯之心。没有任何咒语和仪式,就净化了一只灵。只可惜以后没人替他做苦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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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叹到这里的上田家主,乐颠乐颠地抱起上田,从此把他当做上田氏的一支奇葩培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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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回到十岁的上田龙也和九岁的锦户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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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玉早就送出去了,但祖上的规矩不能废。卯时刚过,上田就被下人们拉了起来,又是沐浴又是梳洗,拉拉扯扯一个多时辰,终是站在了祭坛前,听上田家主絮絮叨叨念了一长串,头一点一点地碰着胸口,远看倒像是认真听讲的乖学生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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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套流程过一遍已经日过午了,上田蹬蹬靴子准备好好吃一顿补充精力。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黑风卷过,前一秒还坐在桌前的上田这一刻就没了影,下人们顿时慌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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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嘛,上田家主挥挥手,不以为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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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黑风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那黑皮锦户亮嘛。这娃本只是脏了点才显黑,梳洗完后也勉强只能算小麦色,只道这一年不知为何,愣是和半山腰卖炭的老翁越来越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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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锦户拉着上田就跑到了自个儿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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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伸出来。”锦户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就开始对面前的人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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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哪里来的?”上田看见锦户手里凭空变出条红绳,甚是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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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里求的。”锦户低着头努力和绳结奋斗着。仪式锦户先前就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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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怎么会出现在寺庙里?这位客官,您稍安勿躁,且喝杯煎茶,听在下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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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山脚下的庙?”上田看着锦户手忙脚乱的样子,心中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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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继续埋头奋斗,臭道士说接下来该怎么系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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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搞定,锦户甩一把额头莫须有的虚汗,看到上田对着左腕上的结子笑的花枝乱_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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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结嘛,我也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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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是很诚心求的!看我真诚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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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哈哈,锦户亮,就你这八点二十的下垂眼?……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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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田龙也老子和你拼了!”火冒三丈撩袖子准备干架的锦户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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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亮……快叫大……夫……我……我笑得……肠子……抽住了……哈……哈……”在地上捂着肚子滚来滚去的上田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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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锦户抱着肠子抽筋的上田给他一直揉啊揉,直到他终于平息了抽风似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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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锦户捧着平静下来的上田的脸,可惜的咂了咂嘴说,看你,笑的嘴都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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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上田若无其事的吹吹小拳头,在地上捂着肚子滚来滚去的就变成了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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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锦户厚着脸皮挂在上田身上说要补偿,被上田一个无影掌迅速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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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上田受不了蹲在角落里揪着头发长蘑菇的锦户,于是解下那蓝田佩玉给它挂在了锦户腰间,随后摇了摇头,学着锦户的样子咂咂嘴道,可惜了这上等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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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后来,锦户牵着上田拴着红绳的手,逛遍了大街走遍了巷口,那得瑟样,见过的人恨不得都往他春风得意的脸上踹个脚印。
4 5662010/5/30 9:43:00
几天后,锦户又溜进北邙山脚下那座寺庙,转了几圈后,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天的臭道士。
“喂,桃子头!”
前面的人没理他,顾自背着手欣赏眼前的老松柏。
“喂,叫你呢臭道士!”锦户一跺脚,追上前去。不想半路突然身子不能动弹,摔了个狗啃泥。
“小孩子不可以没有礼貌哦~”被唤作桃子头的堂本刚蹦蹦跳跳地回过身蹲在锦户面前,“怎么样,那个结还好用吧?”说着,还戳了戳锦户的脑袋,兴趣盎然。
锦户想破口大骂却发现出不了声,这时感到堂本刚的手指在他脑袋上戳来戳去,不禁内心orz,至少把我扶起来啊!!!!!!!!————————by仍然保持着狗啃泥姿势的锦户亮。
“啊!忘了!”堂本刚一拍脑瓜歉意地说,“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也动不了了。”
这究竟是谁的错啊!!!!!!!!——————————by在内心怒吼的锦户亮。
堂本刚也不客气,戳完了脑袋开始对锦户上下其手,嘴中念念有词,“这孩子筋骨不错,不如趁此拐回家吧。”说完,还真扛起锦户便往山上走。
龙也!这姻缘结我刚给你系上,你相公就落人贼人之手,你就要和村口的王夫人一起守寡了,委屈你了啊T T——————————by内心哀嚎的锦户亮。
书房里的上田狠狠打了个喷嚏,喷了先生中丸满头满脸。
暂且说说这堂本刚。这双堂本的称号诸位客官可听说过?
可是那名动京师的护国法师堂本光一和堂本刚两位大人?
诶,正是了。这两人中随便谁,都是轰轰烈烈有名气的大人,当年闹的满城风雨的妖狸吃人事件不就是多亏这两位大人才得以平息的么。
什么?您不晓得这妖狸吃人事件?得,那在下就先给您讲讲。
那还是老皇帝在位的时候。一连好几家人家的女儿无故失踪。若是平民百姓也罢,这不,连皇上最宠的三公主都不见了踪影。有下人说,在三公主的寝宫里看到了狸猫的影子。这妖狸吃人的故事便就传开了,一时间人心惶惶,但凡有女儿的人家更是把自家姑娘藏着掖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那妖狸虏了去。农人无心耕作,商人无心经营,这国家还怎么办了?龙颜盛怒,命着各部死命查这事儿。
这世间的事儿也巧,那时的堂本光一和堂本刚还是俩初出茅庐的青涩小子,下山游历恰巧路过京师,见着皇宫上头罩着一团黑云,整个京都笼着浓重的瘴气。两人掐指一算,便道不好,这哪是什么妖怪,分明是姧人施的妖术。两人思量着若撒手不管,让瘴气侵蚀了龙脉那可就万万不妙了,于是联袂进宫面圣,在禁宫中布了阵法,终于追踪到一级巡察使府中。皇上亲自带了卫队冲去捉人,在假山密道后的屋子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三公主和那些失踪的姑娘。两位堂本大人又施了法,唤回她们的元神,这才班师回朝,却不见了两位堂本大人的踪影。这赏赐是送不出去了,于是封了他俩护国法师的称号。双堂本的名号也就此传开。
这两位大人嘛,就是大名鼎鼎的阴阳师了,师承阴阳寮(注①此阴阳寮非天武天皇时期那个官方机构,算是一个培养阴阳师的地方吧),是正统的名门正派之后。
“切,顶多就俩臭道士。”锦户若是在的话,定是要这样反驳的。
对,作者其实也是这么想的。看这整日钓鱼散步游手好闲的,冒充的吧!
但既然是道士,怎么又在寺庙里头呢?这不就是……
“这不就是图个香火钱多嘛。”光一盘腿坐在床上不以为意地回答锦户提出的疑问。
去去去,还让不让在下讲故事了。啊,在下讲到哪儿了?
这不就是……
啊,对。这不就是图个香火钱多嘛!
= =#
堂本光一当初看上这座山,就是因为山上草药灵兽多,又有充沛纯正的天地灵气,临山村里还住着上田氏。他师傅和上田家主也算半个故交。就在山脚下建了座庙落户了。
待山上的草药都长过了一轮,灵兽都玩过了一圈,大大小小的妖魔鬼怪见了这两人都立时抱头飞奔后,堂本刚开始在寺庙和村子里四处晃荡,今天终于从外头拾了个好玩的东西回来。
“哟~这不那半山腰老翁家的风流种嘛。”堂本光一睁开眼瞥了一眼锦户亮,又悠悠地阖上眼皮。当然,这是玩笑话。
堂本刚挥挥手指,锦户甩甩手跺跺脚发现自己又能动了以后,开始上句型:“你才风流种,你全家都风流种,你全村子都风流种!”
堂本刚捂嘴偷笑。锦户揉揉后脑勺,似乎察觉了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看眼前堂本光一如老僧人定般的淡然,终于悻悻地_Tun下后头的话。
什么叫全村子?这不连带着自己和上田都一起骂进去了不是?
“小子,要表拜了我刚师傅,我教你法术可好?”刚笑眯眯地凑上前去。
锦户戒备地看了看堂本刚,又转头瞄瞄堂本光一,“学了法术又怎样?不学又怎样?”
“这学了嘛,自是以后行走江湖都不用怕甚妖魔鬼怪了。”
“让人动不了说不出话的法术?”
“对,让人动不了说不出话的法术。”
锦户眼珠子骨碌转一圈,又落在堂本光一身上,那人显然比眼前这桃子头可靠得多。
“拜了师后,我还可否去找上田玩?”锦户最关心的便是这个。
堂本刚噗嗤笑出了声,“能,为什么不能,我还教你怎么制住上田那小子,怎么样。”
锦户一听,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仍是一本正经的脸色,“那,这边这个,是不是也跟你一样厉害?”
堂本刚瞥见光一的眉毛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笑得更欢了,“光一啊,当然啦,很厉害的嘛。”
“那好!”锦户极具气势地叉腰往堂本光一身前一站,指着光一,“秃子,你就是我师傅了!”
堂本光一被那一声秃子拉回了神,凌厉的目光一瞪,锦户就感到腹部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自己狠狠往天花板上冲去,脊梁骨撞到屋梁,那力量突然消失,整个人就直直摔下来,快着地时那力量又出现,硬生生扯着他往另一个方向飞去。
这样反反复复,锦户胃里觉着恶心,浑身疼痛仿佛要散架一般,骨子里那自傲倔强的因子却冒了出来,愣是没吭一声。在等堂本光一玩够了,他终于再次接触到地面后,唯一想的,就是他要拜这人为师,变得更强,更强。
锦户是在浓烈的药味中醒来的,发现整个人浸在巨大的木盆中,底下柴火还在旺盛的烧着。抬抬手,却发现浑身无力。“臭道士,又给我下咒?!”
“不是,”堂本光一抱着捆干柴从门外进来,“既然这师拜了,那就算我阴阳寮门下正式的弟子了,你虽筋骨不错,但毕竟是凡人,在尘世呆了个把年头无人管教,经脉多处已淤塞,先前那番折腾算是替你打通经脉。不想以后变成跛子就给我安静待好了,这药是替你修复损伤的筋骨,顺便清理清理你身体里的污秽。”
堂本光一说完,埋头捣鼓柴火去了。
按说这疏通经脉之事,本没有这么瀑力,像锦户这样有资质的身子骨,喝喝玄铃草煎的药,个把月下来也能月兑胎换骨了,这时候再以纯正内力打通奇经八脉,根本没什么危险也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只不过那堂本光一最忌被人唤作秃子,心中一气,就乱来了一通,亏得锦户意志顽强,挺了下来。
锦户听了倒也安然闭上眼睛,药味难闻是难闻,蒸着也挺舒服。“阴阳寮?那就是阴阳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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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识货,正是了。”
“那,把我弄得半死的法术也是阴阳师的法术?”
堂本光一沉默了会儿,反问道,“想学?”
“恩,”锦户觉得热气闷得人难受,往上坐了点,“想学。”声音和着药气,飘飘渺渺的。
堂本光一拍拍手没说什么,阖门离开了。
8 5662010/6/12 11:48:00
那法术倒真不是阴阳师该会的了,不知诸位客官可曾听说过蓬莱山这去处?那里是道士的圣地。而堂本光一大人使的风刃就是道术的一种变异。
小道士们能有什么能耐?
这位小哥,不怪你不晓,如今的道士的确只是些凡人。但在3千年前,还没甚阴阳师和通灵师,那是道士的天下。他们可不是只知喝酒赌博,那可是真正的高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观星测命符咒仙术,无所不会,后来听说是佛道大战,各门教都倾了全力,甚至连一些已经飞升的星君高人也惊动了,直打得天昏地暗民不聊生,佛道两脉损伤严重,幸存的道士们都去了蓬莱山,设了迷障,在那休养生息。说起来,这通经脉之事,也是修仙必经的一步,否则凭凡人之骨怎能承受那浩然仙气?
您问那阴阳师和通灵师如何来的?那不是有些道士不甘心道术从此在世间泯灭么,收了些门徒,留下了些心经法器,有无聊的世人们钻研着,渐渐演变,就有了除魔卫道的阴阳师和能和灵沟通的通灵师了。
要说为何堂本光一会道术,也要讲起他师傅和上田氏的交情了。上田氏本就是通灵族的老祖宗,家中有不少上古书籍,其中就有曾经位列道家之首的一禅宗的心经法术,堂本的师傅是好奇人,偷着学了不少,被堂本见着了也缠着尽数教了去。两位堂本大人可不是泛泛之辈,凭着少年热血和好奇心,这道术也被他们钻研的七七八八。
咱说回那山上的锦户亮。
待他被告知可以从药罐子里出来时,已经过了数十天,在山上撒丫子欢跑时觉得身轻如燕,吸进肺里的空气也变得舒畅清爽的多。
再进了屋子里,赫然发现上田坐在桌边和堂本刚有说有笑的喝着茶。
“上田,你怎么来了?”锦户本想着过会儿就下山找他。
“哼,小子,孤陋寡闻了吧,这是我新徒弟。”堂本刚又冲着走进来的光一扬扬下巴,“怎样,比你这干瘦的小黑皮可好多了吧。”
光一只淡淡笑,从柜子里抽出两枚青白玉玉牌丢给两人,“若是在本家,拜师的仪式少不了,不过这里嘛,”堂本光一伸伸懒腰坐回到锦户第一次见他时的那张床上,“没那么麻烦。那名牌收好了,算个凭证。”
原来那堂本刚不服气锦户亮这只白眼狼抛弃了他投向光一的怀抱,于是发誓要再拾一只回来,在村中溜达时,看到了坐在树下等锦户的上田,眼珠子一转,抬脚进了上田宅,和上田家主絮絮叨叨了许久,出来的时候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似的。上田就这样被卖上了山。
后来两人也没少为究竟谁才是大师兄这件事争过。锦户坚持他比上田早上山,所以他才是大师兄。上田不屑地辩驳说,名牌发了才算是正牌弟子,是他先接住那玉牌的。
反正是未果。
山上的日子是轻松的,也就帮着刚师傅看看鱼,每天去溪边打了水回来,再摘些野果灵草当小食,野味也是有的,但师傅交代了,成精的不能随便打,上田爱捉弄五步蛇的小蛇精,据说那模样和锦户很像,傻傻呆呆的。
锦户有时候也会觉得被骗了。比如眼下。上田和他的刚师傅在屋外奔来奔去打闹他却只能坐在屋里看光一给他的书,心里便痒痒,于是恨恨地问过光一:“这上田……”
光一眼皮也没抬,幽幽道:“这上田和你不同,用不着经那番疏通经脉之苦……大爷,您要表再问一次,凑够了第二百五十次?”
锦户_Tun下卡在喉咙里的话头,心里犯闷,只好龇牙咧嘴地把书翻得噼啪响。
学师的成效嘛,也是有的。比如上田爱掏出一张符往那杯盏上一拍,又转身跑到远处,怪叫一声:“来!”那杯盏就扭着小腰踏着秧歌欢快地往上田的方向飞去,就差没拉两条红绸带挥挥。末了,总免不了上田上蹿下跳左奔右跑一番,才堪堪接住那杯盏。偏生接住了,还比个小树叉冲锦户笑得无比欠扁。
锦户这时候突然大悟为何光一总阖着眼人定一般。
先前也说,日子啊在孩子们眼里,还不如根糖葫芦值钱,这风吹着花熏着人惯着,俩孩子也有了少年模样。合着那北邙山天灵地杰,就连锦户亮也出落的水灵起来。只可惜身高不见长。
这日,堂本刚接到阴阳寮本宗来的符鸟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霹雳打向山头,随即上田哈哈的笑声乘着风就飘了下来。他摇摇头,手里掐了个诀,只听得嗖嗖两道风声,伴着锦户的怒吼,刮进了小屋里。
“桃子头,你活得不耐烦了,恩?”锦户扯住一路上被枝杈挂的支离破碎的衣服往胸口遮。
一边的上田倒是完好无缺,还好他反应快张了个小结界,否则也定是这副惨样。
“哟,都黑炭了还娇羞个啥劲儿啊。”
先前那雷是锦户招来炸上田的,没想到自己却中了枪。
“别闹了,”堂本刚笑够了,拿出师傅的样子,“本宗来信函了,明儿个一早咱回一趟老家探探亲去。”
16 5662010/6/21 23:35:00
锦户和上田在山脚下,便被高耸人云的迎客门给镇住了。家中的破庙和那座小坟包怎能和眼前这通天的庄严肃穆比,顿时敛了散漫心性,垂首规矩地跟在两位堂本大人身后。但若凑近了听,又是另一番光景。
“上田,仔细着脚下,看这架势,指不定就能拾着个好东西。”
上田颇不屑地哂他。
两人觉得腿都走断了,这才见堂本们停了下来。还没看清来人,便见堂本们稽首道:“师傅。”
锦户抢在前头,在堂本们中间扒开一条缝看,乐了。
上田见锦户咧着西瓜嘴笑得不亦乐乎,连忙也拔开条缝使劲瞅。这一瞅,也乐了。“亮,你后半生?”
堂本们噗嗤破了功,装不得先前严肃地模样,刚转过身敲着上田脑袋:“这孩子就是太老实,才要被欺负。”
锦户按下额头瀑跳的青筋想,谁敢欺负他那才是傻了个吧的。
要在下说,这锦户公子也不想想,是谁整天琢磨着要欺负上田来着。
说这来人,也的确瞅着和锦户挺像,按锦户在某本书上看到的批注来说就是:“这矮瘦干瘪的老头能活到今天真是个奇迹。”
“绝对是秃子的字迹,”锦户亮拍拍胸脯保证,“虽然他极力想嫁祸给桃子头,但被我的阴阳眼看穿了。”
这便是堂本们的师傅,喜老头。
关于这老头子,在下也知道的不多,再套用锦户亮在某本书上看到的批注来说:“在我和刚还是小孩子时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是个老头子模样了。”这几十年过去了,仍这般模样,可见其精神力非同一般。
喜老头招招手,道:“跟我来。”领着他们到了一处河边,五人上了船到了一座小岛上,岛上已经站了不少人。
“这是?”锦户第一个发问。
喜老头拍拍手,示意锦户和上田站到那群人最后。
“那么今年的试炼就开始了。”
“试炼?”锦户皱眉,拉着身边的人便问。
“是啊,一年一度的试炼大会,”那人双手抱胸,斜睨着锦户,“新来的怎么也混进来了?”
“看你那脸上的褶子比毛驴尾巴上的毛还多,怕不是年年来年年失败吧,”锦户还没出声,上田就阴阳怪气的说开了,“人老了筋骨也跟着不好,这喀啦一下到时候还不是要我们这些个新人帮着扫扫尸骨清清现场?就怕你又执迷不悟。现在回去,我还能帮着掌个舵省的你打击太大,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回个山最后葬却在了小河里,叫人看了笑话去了不是。”
这小公子和锦户公子呆多了,连嘴上的功夫都学了三四成,也不知是好是坏。
那人涨红了脸,重哼一声甩袖进了林子。
上田就是看不得人家摆张不可一世的臭脸,这上田家的小公子从出生到现在,哪个不是放在手心里怕捏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宠着?两位堂本大人也不是严厉的主,顶多气了跟着俩孩子瞎闹腾,至于锦户亮,那上田说了,他就爱看他摆着臭脸毒舌怎么着了?得。
待前头的人散的差不多了,上田和锦户方才看清这林子。第一眼是深,里头黑乎乎的连光都穿不过。第二眼是冷,明明头上太阳还好好悬着,阴冷之气仍然从脚底一点点往上攀。锦户的第三眼,是狐疑地瞟瞟上田和他的刚师傅,见上田也狠狠打了个哆嗦,这才确定不是他们的恶作剧。
这林子果然透着不详。
喜老头笑眯眯开了口,“第一次来吧,这是墨修竹林。”仔细看,那竹子周身都泛着墨黑色,阳光打上去,完全被吸了进去,因此才显得林子黝黑。
“试炼大会算是一个等级测试吧,阴阳寮的弟子若是认为自己修为到家的都可来参加。”
“怎么算通过?”
“走出来了就算通过。”
上田皱眉,和锦户交换了下担忧的眼神。那没走出来的那些人……
“怕了?”喜老头笑眯眯的脸凑近了两人,被上田一掌拍开。
“笑话,大爷天不怕地不怕。”锦户说着,迈开大步率先进了林子。
上田不屑地嗤一声,跟着进去了。
而另一边,两位堂本大人已经忙开了。
“光一,那边那边!”“在你身后,埃~~~跑了!”“光一,上来,看我的!”
却见天色渐渐暗下来,乌云如泼墨般涌动,刹那间,列缺霹雳,丘峦崩摧,一道天雷气势汹汹地落在小岛旁的水面上。
“有了有了!”堂本刚挽起衣摆,兴冲冲地向河里冲。哦,是向那些翻着肚皮的鱼儿们冲。
“堂本刚!你丫想炸死我直说!”堂本光一狼狈的爬上河,呈大字躺在岸边,幸好在听到那句“看我的”时候就条件反身寸地架起了防御结界,否则就不是躺在岸上而是和那些鱼儿们一起翻着肚皮漂了。
“光一啊,你的结界有进步啊,”喜老头这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干柴,架起了火堆,“记得上次刚的天雷诀炸了你半条胳膊吧。”
是了,在堂本们还在山上的时候,每年的乐趣之一就是这试炼大会,啊,对他们来说,应该是烤鱼大会吧。每次都是刚踩着块小石头中气十足地指挥光一下水捉鱼,不知是那鱼有灵性还是堂本光一手脚太笨拙,每每总要堂本刚放一个天雷诀,才捞得到鱼上来烤了吃。
堂本光一黑着脸爬起来,帮着去弄火。
“话说既然是你们带出来的崽子,这试炼大会什么的还不是随便玩玩?何必来凑热闹。”喜老头拨弄着火随口说道。
“才四年多而已,还不成气候。”堂本刚挥挥爪子,不甚在意。
“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的,在山头放养的久了心也磨野了,不是个事儿。”堂本光一拿起一条鱼凑近了闻闻,递给刚,“好了。”
喜老头隔着火看着这两人,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不变,心里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那边厢可就没这么优哉游哉的了。
一走进林子,天色就暗下来,偶尔有光透过叶子缝隙,也黯淡得像飘摇欲灭的火烛,除了两人的呼吸和踩到叶子喀啦喀啦的响声,便再听不见什么。
“干嘛突然停下来。”上田一不留神就撞上了走在前头的锦户,揉着鼻子不满地抱怨。
“我们走了多久了?”锦户的声音像水一般平静。
上田皱眉,察觉了一丝诡异,“一个时辰不到……吧……”
“上岛前你看了么,这林子多大?”
“这岛撑死也就十里大。”
上田和锦户在黑暗中交换了个不安的眼神。上田可以确定,他们是一直向前走的,但现在显然他们还处在林子中央,再说这丁点儿大的地方,除了他们俩,就在没看到之前进来的人。
“空间结界吗?”上田打量了四周一番,语气颇不确定,“我在刚师傅的藏书里看到过。”
“凭空创造一个空间?”
“也不是,结界里的景象可以随施术者的心念而变,具体说来就是你以为你在不停往前走,其实你还是在原来的地方。”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们走了那么半天其实在原地打转?!”锦户狠狠地踢了一脚旁边的树,“可恶!”那树悉悉索索地抖动了一阵,安静下来。
“啊,我到现在还是搞不懂,这和幻境有什么差别?不一样是创造一个迷惑人的环境嘛。”上田敲敲身边修长的竹子,硿硿焉,却没多少回声,好像被什么东西_Tun没了一般。
“你是不是搞错状况了?”锦户靠着先前那棵树一屁股坐了下去,“现在不是在那儿学术讨论的时候吧,想想该怎么出去吧。”
“我说,和思考怎么出去那么有深度的问题相比,你是不是应该先解决一下你身后这棵树?”
“树怎么……唔……”锦户话没说完,便觉得身后有触手向腰部袭来,连忙回身,不想脚下被缠住,生生绊了个跟头。锦户反手Bachu一把小铁剑,砍断脚下缠着的枝条,嘴中念念有词,一团火焰从掌心飞出,落在方才偷袭的触手上,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禸烧焦的气味,如果不是两人同时幻听的话,锦户可以肯定,他听到了有人痛苦的怪叫,声音来源就是那棵树。
“是木魅吧,”上田蹲下来拨弄着断在地上烧焦了的枝条,“谁叫你没事踹人家一脚。”
“哼。”锦户指尖还有簇火苗未熄,仗着那木头怕火,一阵得意的龇牙咧嘴。以后偷袭也请认准对象!
还没得意完,就听得上田说了声“快跑!”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又听得上田充满惋惜的叹道,“啊,来不及了。”刚想开口问,就看到上田张起了物理结界容纳下两人,脚下的震_chan愈加剧烈,不一会儿结界上方就被黑压压地覆盖住了。
“哪儿来这么多虫?”
“是寄生在木魅体内的蛊吧。”上田趴在结界边缘仔细看了看,很肯定地点点头,颇有些奖励自己见多识广的意味儿。
锦户皱眉,虫子怕火那没错,可这林子里,若真一把火烧下去,岂不是两人也要葬身火海?数量又如此多,硬要突围似乎也不是个办法……“上田,这结界可能移动?”
上田转念便知他想什么,应道:“若要移动,我撑不了多久,你动作快些。”
锦户点头,“我数三……一……二……现在!”
上田在锦户身上放了个结界,同快速掐了个诀,周围燃起几丈高的火墙,噼噼啪啪一阵乱响,碰到火的虫蛊都烧了个焦黑。
没多久,听到锦户在外头惨叫一声,上田心一揪,又听得锦户道,“解决了。”
撤了火墙,满地蛊虫烧焦气味熏天,锦户的肩头也划破了,血滴下来,木魅的枝条却像惧怕似得“嗤”地缩了回去。
“哦,我倒忘了,你甲子年生的,五行命金。早知道当初不提醒你,它沾了血就知道怕了,也惹不出这么多事儿。”上田的语气倒更像是幸灾乐祸。
“切。”锦户就着衣袖擦擦肩头的血迹,继续往林子里走。
“两个时辰了吧。”堂本刚抬头看看刚走出来的人。
“恩,酱汁滴下来了。”堂本光一伸手抹去堂本刚嘴角的酱汁。
锦户亮再次停了下来。“上田…龙?也?”
心跳声好像在耳边被无限放大了一样。
风卷过林叶,发出沙沙的嘲笑。
猛然回头,身后只有墨竹纤长的暗影,光线被割成一道一道,编织成巨大的网,迎头罩下来。
20 5662010/6/24 14:05:00
这次的有点短
是不是太拖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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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户亮再次停了下来。“上田…龙?也?”
心跳声好像在耳边被无限放大了一样。
风卷过林叶,发出沙沙的嘲笑。
猛然回头,身后只有墨竹纤长的暗影,光线被割成一道一道,编织成巨大的网,迎头罩下来。
再回过头时,眼前赫然站着另一个少年。青色短衫,腰上扣着柄玄铁短剑,一头黑发在脑袋上张牙舞爪。
“我见鬼了?恩?”锦户亮看着对眼山寨版的自己使劲掐大腿。
山寨版锦户亮……啊,在下姑且就喊他山寨亮好了。
所谓知己知彼,讲的不就是现在这事儿么。不过古人的话也不一定全对就是了,比如后半句。
山寨亮挥手放出一列风刃,紧接着人已经到了锦户跟前,玄铁短剑划出一弯暗影,向锦户的心窝奔去。
锦户左手护腕挡下短剑,右手心召唤了雷电劈向山寨亮的后颈。他却像事先料到了一样,进攻失败后身体立刻下蹲,玄铁短剑下移瞄准了锦户的脚踝。
锦户也似乎知道他会这么做似的,提前一个轻跃,借着竹竿的韧劲攻向山寨亮的背部。
客官们,这世上呐,哪有什么越不过的坎打不赢的仗,最难战胜的其实还是自己罢了。
锦户亮现在苦不堪言。
对方的招式套路他都明了,甚至在上一招还没结束,他就能猜到对方会出现在哪里,会用什么招数,自己如何进攻,他又会如何应对云云,熟得像锅子里煮烂了的虾米。
这样说来,岂不是最安全的一场决斗。
但时间一久,锦户亮的体力也渐渐下降,落了下风。眼看着“自己”欺身上前毫无花式的直取左胸,想躲身体却跟不上,左肩上传来刺骨的痛。
锦户亮在“锦户亮”靠近的时候突然被巨大的恐惧淹没。
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漆黑的一片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这算什么!锦户亮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干嚎,堪堪避过灵巧的短剑,却被一道强劲的掌风推出尺把远。
冷静。精准。果断。狠毒。这个也是我么?不被任何感情左右的锦户亮,抛弃了一切的锦户亮,也能这样强大么。
锦户一手按住腰部不断流血的伤口,一手撑着地,眼看着“自己”一步步逼近自己。啊啊,好像历史又一次重演了一样。在遇到上田龙也以前的锦户亮,没人疼没人爱的锦户亮,那个弱小的被排挤着的锦户亮,那个无力还手的锦户亮。还真是悲戚啊。
但是,“喂,我说过了,以后偷袭也请认准对象。”虽然这次不是偷袭。
“锦户亮”的前额被拍上了一张鬼画符。是定身术。
“上田龙也那小子有时候也能派上点用场嘛。”锦户亮反手扔出短剑,眼前的自己顿时灰飞烟灭,锦户不禁打了个冷_chan。
。。。。。。
“但是我要怎么走出去啊!!!!!!!”
“锦户君还真是精神呢。”喜老头背对着竹林笑的人畜无害。
话音刚落,一身闷响,竹林燃起冲天的火焰,一个黑影骂骂咧咧的从火中蹦出,落在喜老头身边,毫不客气地夺过架子上的烤鱼。“饿死我了。”
不是锦户公子那还能有谁?
天色渐渐暗下来,喜老头一脚跨在船上,冲锦户亮挥挥手,“船坐满了,今晚就委屈你留宿岛上了。”
“上田呢?”锦户放下鱼想起了这事儿,他把上田龙也丢了。
“他早出来了。”
锦户亮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找到了上田龙也。
“哟。”
。。。。。。
“饿么?”
。。。。。。
“你后来去哪儿了?”
。。。。。。
“怎么了?”
。。。。。。
“聋了哑了还是死了你倒是吱一声啊!”
“吱。”
。。。。。。
锦户按下额头的青筋觉得和这人难以沟通,亏他好生担心,他倒好,这么不咸不淡的。
锦户来气了,也不理他,一屁股坐下来也傻兮兮地一道看着水面发呆。
良久,听得上田幽幽道:“锦户亮,你相信这世上有真理么?”
“啊哈?”不解。
“真理,绝对的真理,任何人都必须服从的真理。”
。。。。。。锦户一时间懵了。
“我看到了。”上田说着这话的时候,手掌在虚空中一紧,锦户手中的烤鱼一下到了上田手里。
锦户瞬间反应不能,不用贴符不用念咒这就算完了?
。。。。。。“啊啊啊,算了算了。锦户亮!去抓鱼!我饿了!”上田使劲揉着头毛躺在地上胡乱踢着两条小腿儿。
“身后身后!”“啊,又跑了。。。。。。”“那边!。。。。。。锦户亮你傻啊连鱼都抓不到!”
。。。。。。“你倒是自己来啊!”
轰隆——
“上田龙也你丫想炸死我直说!”
都说什么样的师傅什么样的徒弟,看这架势,都和两位堂本大人如出一辙。
堂本屋。
“年轻人就是好啊,怎么都能闹腾。”
“我也很年轻的。”
“堂本光一!管好你的爪子!”
“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睡着了就表答话啊混蛋!”
第二天清早的时候,锦户和上田两人被堂本们一人一个揪了起来。
“混蛋。”出拳。
“苍蝇。”出掌。
。。。。。。
两人突然感到一阵呼吸不顺,使劲扑腾了几下,才从水面钻出,看到了堂本们两张黑脸气势汹汹地伫立在岸边。
自知理亏,两人讪笑着爬上岸乖乖地垂首站一边,规矩的很。
还是堂本光一先开了口,“昨师傅说了,你俩表现不错,是时候下山历练历练,江湖之大,奇人异士遍布山川大河,拘泥于一个小山头是成不了什么出息的。”话到此光一叹了口气,眉宇间有些担忧,“我是不知师傅怎么想的,这才四年多就放你们下山。想当初我和刚可是在山上呆了十七年才第一次踏人尘世啊。”
“嘛,秃子你也别太担心了,”锦户亮一副了然的表情拍拍光一的肩膀,“我们不就是比你强了那么一小点么。”
堂本光一吐血三升倒地不起。
堂本刚摸出一个小锦囊递给上田,道:“这是乾坤袋收好了,权当饯别礼吧。”
这乾坤袋可不简单,相传是上古神器,别看它只有锦囊大小,内里却别有洞天,就算把座山放进去,也是轻易能做到的事。
躺在地上的堂本光一摸出本书_chan_chan巍巍地给了锦户,上书《天心剑谱》四个大字。
“空的?”锦户翻开书狐疑地问道。
这回是堂本刚答的话:“别小看了这本书。”
两人跟着堂本离开小岛,简单收拾了下行装,就出发下山了。
24 5662010/6/25 21:47:00
不周山地处偏远,两人走走停停赶了十多天路,这才遇到了第一座城。说来也奇怪,这城门前并不像其他城池那样有卫兵把守,旗帜斜斜挂在城楼上,也极少见人出人,透着一股萧瑟凄凉。
“都没人啊。”锦户甫一进城就开始东张西望,街两边的店家也多是闭门谢客。
“啊啊,什么都看不见的人真好啊。”上田摇晃着脑袋,在一家客栈前站定,“今晚住这儿吧。”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离城?
诶,这位大爷,您又说对了,正是离城。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这座城在周围村民们口中可是极其忌讳的鬼城。离城建在废弃的官道旁,曾经是一个热闹的小驿站,一位海外的商贩在这里发了财,便在驿站不远处盖了座园子,自此在中原定居,渐渐地发展壮大起来。海外的富商总是朝廷心里的一块疙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皇帝也寻不到什么好理由铲除他们,干脆在那儿建了离城,作封地赐给了富商,同时赐姓生田,按律法缴纳税收,是招安的好法子。只是百年前一场大火,把生田祖宅给少了个精光,听说无一人生还。人们尝试在那片土地上盖新房,但不是半夜闹鬼就是横梁掉下来砸死了主人家,一时间谣言四起,年轻人都离开故城另寻他路,这城也渐渐没落了。哎,作孽啊。
说回此时的锦户和上田。客栈还算亮堂,若是和这里其他店比起来的话,简直算得上明皇富丽了。老板是个清秀的男人,眉骨微凸,不像中原人。上田要了两间房,两人就上楼去了。
“你刚刚是什么意思。”锦户推开上田房里的窗户,给房间透透气。
“你往窗外看看,看到什么了?”
“酒楼商铺啊什么的,”锦户迟疑了一下又道,“但是都关着,没人。”此时正是正午时分,按说是人声鼎沸的时候。
“不是没人,只是你看不见而已。”上田特意在看不见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灵?”
“是啊,”上田说着靠近过来,对着窗外指指点点,“有缺了下巴的在那边喝茶的,还有这个,走路绊了一跤磕死的还跑那么起劲作甚啊!诺诺,看那个……喂,头掉到汤里了还喝!”
锦户在明亮的阳光下打了个哆嗦。
“还有……你背后也有一个哦!长头发的,嘴角流着鲜血的……”
“老子才不怕女鬼啊!”锦户抱着脑袋冲向床边。反弹成功。
“啊。”
“啊——女鬼啊!”
“打扰了,在下山下智久,是鬼门的狱卒。”
女,不对,是个男的,狱卒,恩,还好。。。。。。啊呸,看鬼门的怎么会是好人。锦户做足了心里铺垫这才敢抬头。
所谓被欺骗了就是这么回事儿。唤作山下的少年并无想象中的高大魁梧凶神恶煞,眯瞪着眼睛的样子倒像没睡醒似的。
还没等锦户和上田开口,山下向上田一福,道:“前不久有一批亡灵通过鬼门,不想被一人偷偷溜走,这是乱了轮回之路的大事,鬼王吩咐下来定要捉住逃跑的灵,但因押送他们的不是在下,并不识得此人面貌更不知从何查起,听闻上田公子今路经此地,因而特来拜访。”
锦户起了兴趣,这可是下山以来碰到的第一桩大事啊,“既然不是你的错为何要你来追捕亡灵?”
山下顿了顿,轻声道:“迟到了。”
“什么?”鼻音太重。
“迟到了!我说我迟到了所以那天没来的及去押送那批亡灵!”山下懊恼地抱头蹲,对,不就是睡过头么我有什么错凭什么这倒霉差事要落在自己头上!
“麻烦。”上田挨着床沿躺了下去,没有半点想帮忙的意味。
山下不急不慌地从背后拎出一箱子,打开箱盖,一室金黄照的人挪不开眼。锦户亮哈喇子还吊在半空,盖子就被啪的关上了,上田龙也盘腿坐在箱盖上笑得像朵喇叭花:“那人叫什么?”
“生田斗真。”山下又一福身,“那么拜托上田公子了。”
锦户和上田决定先填饱肚子再去找人,山下说生田就在这城里。当被老板告知此处只有包子可以吃以后上田简直有了掀桌绝食的念头。好不容易下山却只能吃包子我容易么我。但是看城里的情形。。。。。。绝食什么的我有说过么?
咬了一口却发现不错。“馅不错。”锦户倒是并不吝啬夸奖。
“是我们的招牌菜哦,”老板端着盘温和地笑着,“人禸馅的。”
一切定格。刚刚咽下去一口的馅不上不下的卡在上田喉咙里,锦户已经抱着桌腿干呕起来。
“当然是骗人的啦。”
早说啊混蛋!锦户泪奔。
咕咚。上田咽下那一口,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锦户君真是不上台面啊。”
“对了,今天晚上有夜市,两位要表随我去逛逛?”
“这仗势,百鬼夜行啊?”人夜后的离城和白天截然不同,商铺都开了,街上“人”声鼎沸,和普通的城市无异。
“你见过夜行还带摆摊卖艺的啊。”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让锦户自己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某个地方的构造出了点问题。
锦户被一个卖宝石的地摊吸引。“这是猫眼石。”地摊主人穿着黑色斗篷,看不清眉目。
老板拿起一颗对着月亮仔细审视了一番,“不错的成色,”转而对锦户笑道,“猫眼石是猫精的眼珠幻化而来,听说透过猫眼石能看到一些平常看不到的东西呢。”
锦户半信半疑地拿起一颗放在右眼前。“呜哇——”一只莹绿色的眼睛占满了视野。
“啊,这是我刚捡来的猫。”上田抓着猫后颈把它拎回身边。
“你若喜欢就拿着吧,”地摊主人的声音再次从斗篷下传来,“只要能猜对我的名字。”
“怎么猜?”
“出口人口我是——”
“。。。。。。田口?”
噗。
“答对了!”那声音顿时高了不止一个台阶,斗篷帽子也顺势掉了下来露出了脸,“贵安,我是商人田口淳之介。”笑的灿烂。
上田默默扭头替田口重新戴上了帽子。
锦户最后收下了那颗猫眼石。虽然是鬼市,但却比普通的集市好玩的多,两人完全忘了要出来寻人的目的。一直到子夜,三人才回到客栈。
“忘记介绍了,两位,”老板叫住正要上楼的锦户和上田,“在下生田斗真,这家店的老板。那么,两位晚安。”
出现了,生田斗真。
肚子饿了呢。上田躺在床上拍拍凹下去的小肚子,决定去厨房摸摸鱼。“锦户亮?!”上田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眼就看到锦户举着个大锅盖半个身子都埋进了锅里。
锦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摊摊手表示什么都没。摸鱼失败。上田转了一圈跟着锦户准备回房,突然脚下踢到了什么,一阵稀里哗啦倒塌的声响,古怪的很。
“喂,这个声音。。。。。。”很快,锦户掌心燃起一小团火焰照亮了脚下。散落了一地的白骨在火苗的映衬下还能清晰的看到干涸的血迹。
锦户下意识的蒙上了上田的眼睛。“我以后再也不嘲笑你了,真的。”上田脸色苍白,声音很真诚。
“两位贵安,怎么不在楼上歇息呢?”生田的声音在黑暗中蓦然响起,带着一贯的温和。
“干掉他。”上田快速掐了个诀,地上凭空生出许多藤蔓,困住了生田。
上田公子师从堂本刚,擅长符咒阵法一类,这近身禸搏还是得交给锦户公子了。
锦户正和生田缠绵着,忽然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还没来得及埋怨,以生田为中心,空中浮现出五芒星的图案,光圈突然收紧,生田爆发出凄厉的怒吼,十分难受的样子。
客官们,这就是缚灵阵,可以使附在人身上的灵月兑离禸身。
一团黑烟月兑离了禸身,凝结成人形,锦户虽然看不到,却仍能感受到来自生田强大的能量。上田心里已经把山下正过来倒过去骂了个遍。
久智下山这样么?
混蛋不是吐槽的时候啊!
上田说到底不过十四岁年纪,除了小时候人品爆发无意识中净化了一只地缚灵外,还是第一次使用灵力,碰到的竟是有二百岁鬼龄的生田斗真,自不是对手。光圈很快变淡,眼看着生田就要挣月兑缚灵阵,一声清脆的铃响解救了窘境中的上田。灵力消耗过量,上田直直地往后倒去,落到了锦户怀里。
“你这也叫通灵师?”锦户锦户逮着机会就嘲笑他。
我要是知道这是只二百岁的恶灵早就拔腿跑了,上田这时候也只能在心里恨恨地怨着山下,什么“前不久”,先搞清楚你姓山下不姓周啊混蛋!
山下站在门外,摇响了手中金色的引魂铃。
“是你啊。”生田说,“是你啊,智久。”
客官们还记得之前在下说的那场大火么?那时候,生田斗真约莫十多岁的大小,那天他应好友的约结伴外出,因贪玩耽误了回家的时辰,却恰恰躲过了那场劫难。火从黄昏起一直烧到第二天,生田就在宅子对面的石阶上坐了整整一个晚上。日出那刻,正是阴阳交界之时,一些普通人也能看到平时看不见的生物。
生田是在那时候看到山下的,摇着引魂铃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生田家的老老少少。生田急急地挡住了山下的去路,“你是谁?你要把他们带去哪儿?”
山下笑了,温暖的要催开一室地花朵。他说,我是山下智久。他说,我是带他们人轮回的。他说,你死后,我也是要带你人轮回的。
他说,你死后,我也是要带你人轮回的。生田为这一句话等了二百年。
生田忘不掉,山下的那个笑,卸掉了他所有的恐惧,抚平了他所有的不安,在那样孤独的黑夜之后,仿佛一轮太阳,熠熠生辉。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以为会看到他,但没有,他于是费尽心思溜出来,占了这家客栈老板的禸身,他对每个住在这里的人下手,这是他唯一知道他会出现的方法,他想他总会来吧,他说过他要带他人轮回的,所以,不是他的话就不行呢。怎么可以,食言呢。
山下的叹息合着铃声渐行渐远,和生田一起消失在虚空中。
“就为这个杀了这么多人?”锦户的声音里有难以抑制的愤怒。上田在他怀里一震,近乎耳语地道:“毁灭了。”
轮回分六道,六道分上下三道,天道、人道、修罗道谓上三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谓下三道。而六道之外还有鲜为人知的一道,曰寂灭。罪孽深重到地狱也容不下的人,便只能归于毁灭。
“若他那时候没有遇见山下该多好。”上田紧紧抓着锦户的手,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若我们不帮山下捉他,是不是他就不用毁灭了?是不是?是不是?”说到后来近乎哽咽,让锦户生生把那句“他活该”_Tun进肚里。
“睡觉吧,明天我们就离开。睡一觉,就什么都没了。”锦户拍着上田后背,哄骗小孩子一样哄着他上楼睡了。
锦户是被猛烈地摇晃和怒吼吵醒的,刚睁开眼就见上田怒气冲冲的脸。
“看你干的好事!”
上田把他拖到箱子前,里面只剩一堆黄纸。“都是你,昨天说什么睡一觉就什么都没了,这下真的什么都没了!”
锦户双手抱胸,不屑道:“亏你还通灵师,鬼都是用冥钞的都不知道。”
上田抱着箱子痛哭,他。。。。。。他只是不小心忘记了而已!
后来,锦户在上田和箱子中间奋斗了许久,一气之下把上田踹进了箱子,扛着走了。离城,别离之城,最好一辈子都表碰到这种事了。
35 5662012/2/3 19:21:00
这酒足饭饱后,最适合听故事了。客官们,可还记得昨儿个的故事不?
说这上田小公子和锦户小公子离开了离城后啊……
“你确定?”
“恩,这里。”
“不会有事吧?”刚转了一圈,脚尖有节奏地点着地。
“没事啦。”光一随手丢着小石子玩。
堂本刚从怀里掏出一只符纸鸟,鸟儿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半空。
“回去了。”堂本刚打着呵欠,头也不回地率先走了。堂本光一抬头看了眼山竹林,踏着堂本刚去的脚印也走了。
“景祥客栈。”上田七零八落地折腾着拆了那只符纸鸟,皱着眉道,“刚师傅的笔迹。”
“这是让我们去那地儿了?”锦户掀开马车帘,对车夫吩咐了几句,又转过身,“怎么就有不好的预感。”
“您预感真准。”上田随口恭维了句,闭眼假寐。
距离开离城已一月有余,两人借着阴阳寮与双堂本之徒的名号,倒是一路走的顺畅,偶尔碰到路边的毛贼,靠着锦户的近身战加之上田的符咒辅助,打得那叫一个顺手。一不小心,碰上的正是县里困扰已久的山贼,平日里作恶多端,但仗着有个武功不错又颇有计谋的头儿,这穷乡僻壤的小衙门也奈何不了他们。
锦户和上田这算立了大功,甚至在小县里传出了美名。县官摆了宴,邀请这俩在自家小住几日。锦户虽然高兴,但心里头惦记着历练这事儿,便想早日上路。但上田小公子可是欢喜的紧,被人拥戴膜拜的滋味儿必然是好的,但更重要的是有美味。虽说这下山一路来没吃什么苦头,但毕竟有风餐露宿的时候,隔三五差碰到个妖魔鬼怪,甚至也有和恶灵交手的时候,虽然也不是吃不了苦,但人嘛,总是喜欢安逸的。
锦户一脸“我不认识这吃货”的表情,端着茶杯小口小口地抿,对面上田抱着个鸡大腿,吃得满嘴油。
麻布幌子在风中猎猎作响,远远地就能看到“景祥客栈”四个苍虬大字。
客官们,这景祥客栈可是有来头的。樱井王爷,想必诸位早有耳闻。“不爱江山爱美人,不爱戎马爱金银。”讲的便是樱井王爷了。王爷的儿子——樱井翔公子也是一脉相承,酒楼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而景祥客栈更是前无古人地开遍全国。
“就是这儿了。”锦户抬头看了看匾额,跨过寸把高的门槛。
上田活动着僵硬的身子,踩着门槛跳下。
“要一间房。”
“两间!”
“哈?你在做梦吗。”锦户晃了晃钱袋,很可惜的只有孤零零的几声清响。
上田别扭着不说话,终是凭空变不出金钱来,可又不想迁就,只好鼓着双颊使劲儿瞪眼。
两个孩子,一个是府中家底殷实,虽然爱财却甚少在意花出去的数儿,一个是自小颠沛困苦惯了,对钱财不说视若粪土但也是不屑于计较的。所以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时候,两个人的银两所剩无几,只够盘下一间房,那么谁睡床谁睡地板一定是要先比试一番才能定下来的。
对锦户而言,又能占上田龙也便宜,又能睡床,天下没有再好的事了。对上田而言,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麻烦。
“三间房,两间给那边两位。”
锦户、上田双双回头。
“贵安,在下田口淳之介,我们又见面了。”田口摘下兜帽,微微鞠了个躬。
“咦?是上田公子和锦户公子吗?”掌柜的收回记录住客姓名的账簿后,惊奇地叫出了声。
“是,怎么了?”
掌柜的上下打量着两人道,“先前两位堂本大人来过,要在下将这个交予上田公子和锦户公子,”说着从柜台下掏出一个长信封,“是大人们郑重交代的事,在下以为所交托之人会是……”会是样貌堂堂身高七尺额有亮光步履生风之人,至少也不会是这黑黑瘦瘦的俩愣头青啊。
锦户没听出这话外话,接过了信封,上田却是冲着掌柜甜甜一笑,后厅突然有人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不好了!掌柜的!不好了!厨房着火了!”
“怎、怎么好端端的着火了?!”
“这大晴天的,不知怎的,突、突然一个闷雷打穿了屋顶,把灶头的火给引出来点着了!”
“闷雷?”掌柜的对上上田那甜腻的笑脸,忍不住打了个寒_chan,这俩娃是堂本大人们所交托之物的主人,双堂本可是举国无人不知的阴阳师啊,这雷……
“请帖?”上田看着锦户从信封里抽出一本大红镶金帖,忙凑上去瞧。
“你对这种金灿灿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吗!”锦户不屑地嘲笑上田赶不及凑上来的举动。
“横山会?”上田一脸疑惑地看着锦户,“我们什么时候被这种地痞流氓组织盯上了?”
“横山会可是江湖现在最大的势力,横山会会长还是下届争夺武林盟主的热门人物呢。”田口在一旁揷上嘴,道出了此次前来的目的,“听说最近,横山会长得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
田口一脸得意地望着上田和锦户,那样子仿佛在说“很想知道吧,那快来问我呀”。锦户按下额头瀑起的青筋,跟着上田一道上了楼,撂下田口一人无辜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子时敲过没多久,上田蹑手蹑脚地攀上屋顶。
时值初夏,明月皎洁,清风微凉,虫鸣声时断时续。上田伸了个懒腰,想些有的没的。
上田刚在屋瓦上坐定,就看到本应空无一人的大街突然多了一个幽长的身影。
“山!下!智!久!”一溜烟儿,上田就挡住了山下的去路,咬牙切齿的表情恨不得在山下身上烧出几个窟窿来才罢休。
山下一惊,没想到这夜半时分还是在人间的城里竟有认识自己的人,待看清来人的面貌时,露出了他一贯温暖的笑容:“原来是上田公子,前段时间多亏公子相助才成功追捕到月兑逃的亡灵。许久不见,不知公子可一切安好?”
差一点点我也要跟着你走了!上田在心里咬牙切齿,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前的人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再揪着上次的事不放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上田摆摆手,注意到山下肩上扛的袋子,正是因为这个才显得身影魁梧。
“唔,这是大米。”山下见状立即解释道,“龟梨祖母家的。”
“龟梨?”上田觉着这名字似乎在哪儿看到过。
“龟梨和也,我朋友,”山下又解释道,“龟梨外婆家种的大米特别好吃!”语气中带着微微的骄傲,连胸膛也挺起来了。
现在连鬼卒也吃人类的食物了吗!
“时候也不早了,在下还有职务在身,不能耽搁太久,就此告辞了。”山下鞠了个躬与上田就此别过。
又是溜班出来摸鱼的吗!
38 5662012/2/5 19:28:00
“是堂本大人家的上田公子和锦户公子吗?”门童接过请帖,眼神却落在上田和锦户身后,“这位是?”
上田回过身,田口巨大的笑脸倏地占据了整个视线。
“在下田口淳之介,是商……”“啊,是我的仆从。”上田迅速地替田口戴上兜帽,冲着门童甜甜一笑。门童点点头,将三人引人门厅。
上田甫一进门,就被矮桌上的各色食物给吸引了。
“吃货。”锦户把坐垫往旁边挪了三分,誓要与吃得手舞足蹈旁若无人的家伙划清距离。
没多久,每张矮桌前都已坐了人——“二宫和也,这不是江南最大的富商嘛;松本润,青楼第一大老板,据说暗地里还在做军火生意;大野智,敢走私皇盐的人,听说上面是有皇亲中居正广——啊,竟然也在——撑腰;啧,死对头果然也在。木村拓哉,皇家阴阳师之首,尤善观星象,测知灾祸,精于五行之道,是不输于双堂本的人啊;啊啊啊,那是……哎!”“闭嘴,田口。”锦户吹吹拳头,朝一脸委屈的田口使劲儿一瞪。
“今日各位贲临寒舍,实是在下之幸……”门厅的珠帘后,走出一位锦衣少年,皮肤白嫩,两颊甚至还没月兑去婴儿肥,看年纪不过也就十五六岁,言行举止却意外的稳重。
“横山侯隆,年十七,是横山会史上最年轻的会长。”田口又不怕死地凑到上田和锦户中间,“他府上是三年前去世的,之后没多久横山会就出现了一轮大清洗,才1个月横山会就处于横山侯隆完全的控制之下,这个人不可小觑……哎!”
“田口你太吵了。”锦户吹吹拳头,又是使劲儿一瞪。
“……不瞒各位,前几日,在下无意中得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便邀诸位前来,一同观赏。”横山拍拍手,两小童抬着一个狭长的锦盒,小心地放在正中的高台上。
上田吃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锦户皱起眉头,田口闭了嘴,饶有兴致地看着盒子。
横山狡黠地一笑,五指在锁扣上轻轻一揭,盒盖啪嗒一声弹起。
金光四身寸
盒子里躺着一柄长剑,较之普通的剑更为纤长,刀身虽无锈迹,然黯淡乏味,似无任何可取之处。刀柄是青铜制,花纹古朴,凹陷处甚至积了些铜绿。与锦盒放在一起,更是显得黯然无光。
“喂喂,横山大会长,”二宫半身趴在矮桌上,哂笑道,“该不是拿我们开玩笑吧。”
横山忽略了二宫言词间的嘲讽,显得自信满满:“二宫老板此言差矣,在下怎敢拿诸位开玩笑。这柄剑正是时雨!”
时雨?难道是那把传说中的……
唉唉,正是了。正是那柄传说中的妖刀时雨。两百年前的荒原之战,开国大将军藤原大将因中敌诡计,只身被困敌军阵营,凭一匹马一把刀,斩敌过千,愣是开出一条血路。与战友汇合后,转身就来了个反围剿,把敌军杀得片甲不留。据说,那片区域在那一战之后,河流的水都是红的,血腥味三年不消。
当时藤原大将军手中所握的那把刀正是时雨。藤原大将军在那一战后也身负重伤,不幸在半月后去世。在清点家产时,却发现时雨不知所踪。十年后,北边传来杀人魔的谣言,据说有人持一把刀砍杀了近百人。有些有见识的人眼尖,认出了那把刀正是失踪的时雨。朝廷出动了数十高手,在损失了七成多好手后,终于斩杀凶手,只是那把刀却又一次不知所踪。
在那之后,时雨时有现形于世,每每总伴着腥风血雨,只要碰到刀的人,就会狂性大发,不管不顾地袭击周围人,直至自己精疲力竭而死,妖刀之称不胫而走。
所谓妖刀,沦落到随便拿来被人展示的地步,就和商铺里的菜刀也没两样了嘛。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没人敢冒险亲自去一验真假。
“我已昭告天下,邀请各路有识之士于明日到此切磋武艺,胜者将可得到这柄时雨!”横山侯隆炯炯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不知诸位可有兴趣?”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喉头一紧,衣袖下双手早就攥成了拳头。虽说是妖刀,可也是不折不扣的名刀啊!只有上田低下头,继续风卷残食桌上的佳肴,锦户白了跃跃欲试的田口一眼,往边上不着痕迹地挪了挪,离那上田又是远了几公分。
傍晚,上田和锦户应邀在横山的庄园中住了下来,听得田口在身后絮絮叨叨,三人在庄园后的山竹林中闲逛。
“哟,原来诸位在这儿呢。”横山侯隆笑眯眯地出现在一行人身旁,待得三人站定后,微一鞠躬道,“早些时候真是失礼了,像妖刀这样的世俗之物定然是人不得两位堂本大人亲传弟子之眼的吧。”明明是带着一脸微笑,在锦户眼里就成了欠扁的表情。
“实不相瞒,原本请两位堂本大人来,实在是因为府上出了一点事。”
锦户冷哼一声,对眼前这个大了自己没几岁,却彬彬有礼温和如玉的青年没甚好感。
啊,其实只是在嫉妒他比你长得更高大吧。
胡说!
好人啊。上田看着横山,想着白天自己胡吃海喝了人家一顿,拍拍胸脯应承了下来。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横山见状即道,“最近伙房时有鸡失窃,盘查了一下,没有查到任何线索。一只两只倒也无所谓,不过这一现象持续了已有三四月,府中的下人们里开始有闹鬼的传闻。请了些道士来,却没甚效果,故而冒昧劳烦堂本大人们了。”
驱鬼嘛,包在我们身上好啦。
上田和锦户在下人们的带领下,熟悉了庄园的布局,最后停在了伙房里。“怎么样?”上田一手拿着鸡大腿,一手把几粒腰果抛进嘴中。
锦户斜眼睨着上田,“难道不是你?”
“锦户亮!”
“两位可有线索?”
上田把鸡大腿藏到了身后,正儿八经地道,“还容我们再思索思索。”
思索你个大头鬼啦,真凶就在这儿啦。锦户就差没提着上田吆喝。
当然是玩笑话。
42 5662012/2/7 13:22:00
是夜。
?
上田看到锦户的身影时,心中一乐追上了他,“你不是先前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嘛。”
“既然答应了,总不能甩手不管。”
“我就知道,”上田不知为啥乐呵呵地,“你也觉得这林子蹊跷?”
锦户不言语,点点头,半边脸融进了黑暗中,银白月光洒落在肩头,上田一时看的痴了。
“走了,发什么呆。”
上田回过神,屁颠屁颠地跟上锦户亮。
?
“咦?”
“等等,”上田拦住了锦户,“我走前面。”
锦户踩着上田的脚印跟在后面,片刻,来到一池湖水旁,六角凉亭下有一个清瘦的身影。
?
“果然,的确是阵法呢。”上田摇晃着脑袋,得意洋洋地斜睨着锦户,这小样儿连凉亭下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谁?”
凉亭中的人缓缓起身,还没等上田看清那人的面容,就听得锦户倒抽一口凉气。顺着锦户手指的方向,上田看到一旁的林子里,几根青竹间绕着一个茧,作为茧来说是足够巨大了。
“那是什么?”上田有些反胃的问道。
“熊蜂的茧。”凉亭下的人不知何时站到了两人身旁,突然出声吓了两人一跳。上田飞快地往后跃了一大步,顺手把脸部抽搐的锦户亮也捎了过去。
?
“熊和蜜蜂结合的……”
?
“你想到哪里去了!”上田一巴掌拍在锦户脑门上,锦户跳起就想还手,看热闹的那人呵呵地笑了,声音有些哑,看到两人直望着他时,便收了声,嘴唇微微翘起。
“喂,鸡是你偷的吧。”锦户指着那人道。“不许耍赖,我闻到了!”上田双手叉腰,义正言辞。
“是。”那人点点头就肯定了。
贼人这般老实,却教憋了一肚子话的上田和锦户突然噎住,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竟沉默了。
那人又扑哧笑出声来,引得上田和锦户恶狠狠的目光。
?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林子里传出些微动静。“要破茧了!”那人一声惊呼,身影瞬间就移开了去。
“熊蜂的针可是剧毒之物啊,你养这种东西当宠物吗。”上田望向锦户,锦户点点头,玄铁短剑已然握在手中。
然而那第一步竟是怎么也迈不出。不见那人动作,锦户却突然浑身无法动弹。
不期然的想起多年前在庙里见到堂本刚时的情形。然后在这样微妙的氛围里,这回轮到锦户亮恍了神。直到上田怪叫一声:“破!”一叠符纸从手上飞出,纸上的字迹闪着灿灿金光,将那人围住。
一道暗影闪过,直奔上田和锦户的方向。上田下意识地伸手一挡,不想破了功,围着那人的一圈符纸七七八八地掉落在地。
锦户的短剑划出一道残影,熊蜂被劈成了两半,落在地上的尸体还在抽搐着,一股淡淡地妖气消散在月夜中。借着月光两人才看清,那蜂竟足有两个巴掌那么大。
?
“喂喂,熊蜂可是很少见的,”那人不甘心地扁扁嘴,“我养了足有百天它才破茧,这下可好。”
“哼,说不定接下来就是你呢。”话音未落,锦户就一跃出现在那人跟前,剑尖直取那人胸口。
也没见那人动作,锦户就一个踉跄被甩了出去,上田一个箭步冲上前,堪堪接住了锦户亮,还没等喘过气,脖子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股强力将上田带到那人跟前。锦户稳住身子,片刻发出啧啧的赞叹。
?
将上田缠住的乃是一根毛茸茸的大尾巴,那人的身后还有几条同样的大尾巴在月光下肆意舒展。如果无视上田痛苦的呻喑的话,简直教人忍不住扑上去用力蹭几下。
锦户的确扑上去了,脑袋埋在蓬松的毛中,差不多就被淹没了。用力地蹭……阿呸……用力地咬了一口。
结果当然是又被尾巴扇飞一次。
?
“龟……龟梨和也……”上田一边把符咒胡乱拍在那人的尾巴上,一边大口吸着气,“放……放开……”
趁着那人力道稍有松懈,上田赶紧月兑身,几步就离开那人三尺远。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龟梨的语气骤然冷下来,整个人的气势也在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
和人一样,妖怪们也有自己的名字,但是妖怪们鲜少将名字告诉他人。这是因为,所谓“名”,也是一种“咒”。
咒,简而言之就是束缚。名字,正是束缚事物根本形貌的一种东西。
阴阳师便是一群可以通过“名”来束缚妖怪们的人。
?
“嘿嘿。”上田一边顺气,一边还在努力发出得意的笑声,招来锦户飞来一脚。
“你认识他?”
上田左瞥瞥右瞧瞧,得意地笑够了才娓娓道来,“前晚遇到山下,他身上有股淡淡地香味,和刚刚那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鸡的香味?”
锦户第三次被大尾巴扫了出去。
龟梨盯了上田许久,才扁扁嘴,凌厉的气势顿时柔和了下来,“既然如此,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不过——山!下!智!久!”
?
靠着鬼门打瞌睡的山下连打了三个喷嚏,把方才通过的两个小幽灵吹的老远老远。
44 = =2012/2/8 10:19:00
“龟梨和也!”在龟梨抖抖衣袍,收起尾巴转身要走的时候,被上田叫住了,“做我的式神吧。”
电石火光间,刚消失的尾巴又一次卷上上田的脖子,阴冷的杀意从龟梨身上散发出,月光也似乎黯淡了许多,锦户打了个哆嗦,短剑从手上飞出,双手结印,就招了一道天雷劈下。
徒劳无功。
这次的力道比上一次还大,上田涨红了脸,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但那声音却像是在龟梨脑海中响起似的,清晰可闻,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成为我的式神吧,和也。”
看到龟梨露出尾巴的时候,上田就想起来了,龟梨这个名字在刚师傅的某本书里出现过。
南山之首为鹊山,其首又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又东两千三百五十里,曰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金石,其名曰龟梨;能食人,食者不蛊。
在锦户都怀疑上田已经就此身亡,准备要跟他拼命时,龟梨松了尾巴,上田实打实地摔在了地上。
“有趣。”
有趣?!他说有趣?!至少锦户是没看出来哪里有趣。
当锦户后来又想起他们初见的情景时,连忙追问了龟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那个问题:“到底哪里有趣?”
“你为什么还记得=? =”
“所以到底是哪里啊!”
“就是。。。。。。有趣,各种有趣。”要龟梨和也承认那只不过是作为一个刚出场的神秘人物为了应景一时兴起随口胡诌的自认为很帅的台词,还不如拔光他尾巴上的毛呢。
锦户抱起上田再抬头时,已经不见了龟梨的踪影,那片池子和六角凉亭也不留痕迹地消失了,只剩山竹林哗哗的噪响,一地月影斑驳。如果不是还抱着有气无力的上田龙也,锦户快要怀疑其实这全部都不过黄粱一梦。
所以当锦户早晨醒来,看到桌旁好整以暇喝着茶的龟梨,呆愣了几秒,又直直地躺倒下去。
“起来了起来了!”上田拍拍锦户,把他从被窝中拖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不是说了么,龟梨已经是我的式神啦!”
锦户望向龟梨,后者肯定地点点头,继续喝茶。
昨天晚上不还是敌人吗?!墙头草也没倒的这么快啊!
俗话说得好,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
“……没有永远的敌人嘛。”龟梨笑的一脸真诚。
去去去,表打扰在下讲故事。
说这锦户小公子正欲反驳,半天却想不出词儿来,只得悻悻_Tun下话头,就着茶壶灌下一壶茶,瞪着龟梨猛瞧,似乎这样就显得自己有底气了那么一点。
田口不知是什么时候就在房间里了,依然裹着他那黑色的宽松斗篷,兜帽软软地搭在背后,笑颜如花地凑到跟前混脸熟。
“小龟,等会儿有比武大会去不去?去不去?有奖品呢!”田口望着龟梨,眼神炙热,不相熟的人或许还以为这其中有些什么难言之情呢。虽然锦户不想承认自己和田口很熟,却还是正确地解读了那眼神的含义:快问是什么奖品吧,问吧问吧!我全知道!
龟梨虽然还没摸清田口的秉性,对付这样的人却是驾轻就熟地一只手蹭上田口的脑袋,四目相对,眼波流转,呼气若兰,一股子清冷幽香缭绕。田口顿时闹了个大脸红,说话也结巴了:“横、横山会长说、说要把时雨……那、那可是妖刀、是……”
上田和锦户都因龟梨的举动怔住了,这会儿看到田口羞涩的样子,一个捂着肚子在地上欢快地打滚,一个摔了手中的青瓷茶壶,一口茶全喷在刚进屋的侍童身上。
??? 简直是飞来横祸啊!侍童尴尬地抹了抹脸上的茶水道,“上田公子、锦户公子,这比武大会就快开始了,横山大人催你们去呢。”48 5662012/2/10 22:39:00
就在这一屋人闹腾的时候,那些个各路英雄豪杰有识之士呀,早早的就齐聚横山会本家庄园后山,黑压压的一群人围成一个月牙形,正中空出一片地来。靠东背阳的区域搭了方看台,现任横山会会长端坐于看台中央,一袭青葱色长衫,流云暗纹,窄袖直裾,腰间是墨绿翠竹案宽腰带,挂着汉白玉麒麟佩,真心对得住玉树临风这个词。
今次比武的赢家能得到传说中的妖刀时雨,面对一众精英中的精英——当然也不排除某些躲在人群里准备下黑手的家伙们——横山会长面不改色,甚至还带着丝丝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在彪形大汉一鼓作气打飞十数来人后,一时间场面竟冷了下来。
“哈哈哈哈!”巨形长斧将土地生生砸出一个碗大的深坑,大汉仰天长笑,笑声气壮山河,“这刀就是爷爷我的了!”未罢,空着的左手直直向供着时雨的盒子探去。
“哎哟!”大汉突然大喊一声,感到前臂撞到了什么东西,赶忙往后一跳,斧子立马横在了胸前,又是扬起一圈尘土。
“硬的像块铁似的,真要命。”满目的尘沙中传出连串抱怨,听嗓音清透明亮。“上田龙也你这脚我记住了!非得还给你,十倍、恩、一百倍!恩,一百倍!”
这不就是那锦户小公子么。
上田在人群中捂嘴偷笑,从怀中抽出张空白符纸,咬破指尖,蘸着砂土在纸上一阵鬼画,手一抖,符纸箭一般冲进了还未散去的尘土中。
“要刀?休想!”
声音从沙尘中传来,若细听,必能分出是第二人,只是那大汉眼见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早就气炸了。威风地耍了两下斧子,劲风将沙尘吹得七七八八,锦户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忙不停地抹着满脸沙。
“兀那娃娃也想从爷爷手中抢食?!”大汉啐了一口,抡起长斧就是一个直劈。锦户顾不得其他,抽出短剑硬碰硬接住了第一招。
噢噢噢!田口不知何时戴起了兜帽,宽大的帽檐遮住了脸,却丝毫遮不住那滚滚沸腾的兴奋之情,见他手舞足蹈的和一般观众无异。
“娃娃,还是找你奶娘,把嘴边那圈奶水擦干净再来吧!”大汉居高临下望着锦户,不屑的嘲笑就算是满脸的络腮胡也掩不住。
“哼,死胖子。”之前的声音又响起来,毫不把大汉放在眼里。
这下可好,大汉双目狠瞪,充满了猩红血丝,手上力道又大了两分,若之前只是教训教训这小娃的心态,现在已然有了杀意。
锦户没吭声,心里早就不爽到极点。两次挑衅当然不是他干的好事。
恩?您问是谁?还能有谁,锦户小公子说了,这都猜不到全是榆木脑袋!
哎哎,客官您别生气啊,在下这不开个玩笑嘛。自然是那上田小公子在背地里捣乱子了。千里传音之术,本是在危急时传信之用,也只有这上田小公子会拿它来恶作剧了。
拼力量,锦户自然不敌大汉,得想个好法子才是。重心右倾,借着大汉本身的压力,短剑在斧刃下拉出星星点点的火花,霹雳巴拉一串脆响,剑身上好几道裂纹错综,但好歹算是暂时月兑了身。
大汉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后脚就追了过去。“娃娃,你乖乖给爷爷磕个头,就放你一马。”
锦户一边绕着圈子跑,一边也不忘回头做鬼脸。空中上田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啊呸,啊呸,死胖子!死胖子!”
啧,火上浇油大概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儿了吧。
“。。。。。。哈哈哈哈!娃娃你好胆量!”大汉的声音扭曲得快辨不出音来,脚下的速度顿时快了不止一点。
锦户心里叫苦,也只得硬着头皮把速度提到最高。
“娃娃,你、你有本事就停、停下来,再吃爷爷一记、斧子!”言语间,大汉已气喘如牛,高大的身子骨虽力大威猛,却也是负担。锦户不理睬,依然是埋头狂奔。围观人群原本还是两两开,有约一半支持着这不知从哪儿窜来的锦户亮,如今也满是牢骚,纷纷叫嚷着要果结那小子。
只有上田咧着嘴笑,眼里竟有一丝赞许。
锦户终于站定回身。大汉心下一喜,跟着停了下来,“娃娃,终于要认输了么。”
依然是不搭理,锦户摒除杂念,专心踏起方步来,口中念念有词:“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是先天八卦的歌诀呢。
趟若仔细分辨,土地上隐约有一个阴阳八卦阵,锦户占着天门,大汉正停在艮位。艮为鬼门,鬼门连着地府,乃是天地阴恶之气所聚。
锦户忽然想到了山下,摇摇头赶紧打消了心中所念。
“娃娃勿玩些虚实,爷爷这就让你去见阎王老爷!”大汉说着就作势要冲上来。
锦户食指轻点眉心,紧接着遥遥一指大汉所在之位,“乾,健也。艮,止也。”
两股不似人间应有的阴冷之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惊得大汉一个激灵,摆好的架势瞬间失了灵魂,没了原本的凶残瀑戾。冰冷的触感从小腿一直攀到后背,脚底下传来不真切的熙熙攘攘,似叫嚣着要将他一并拖下去。拖下去,去哪里?这黄土下方,除了黄泉地府,还有什么风光。
人群眼睁睁看着“占尽优势”的大汉就这样脸色铁青地倒地不起,整个气氛似也被地府的阴寒给冻住了。
“奶奶的,放了两个小鬼出来。”不知是不是被大汉给传染了,锦户说话也带着一口粗鄙的市井气。
这误打误撞的,莫不是一代名妖刀就真个落到了一娃娃手里?田口背着上田咂咂嘴吧,可惜之情溢于言表。
“且慢。”横山会长不知何时已来到空地边缘,他往前跨一步,就把所有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来,“锦户公子果真好身手,不知能和在下切磋切磋否?”声线温软又彬彬有礼,衣袂随步子轻扬舞动。再看那锦户小公子,一身褂子沾满尘土还臭着张脸……人群几乎一边倒地应援着横山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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