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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白花花黑乎乎2010/6/4 19:12:00
文如ID,白花花黑乎乎。
可以骂,但表太难听。
1.
秋去秋来。
有一个腕戴佛珠的男子,他曾经过来。
堂本光一站在“深秋”的大门外,卖力的扫开堆积起来的落叶。时节正是深秋。
对于这家小旅店俗套直白而且不知所云的名字,泷泽秀明曾经多次抱怨过:同样是表示这个萧索的季节,“金色年华”就有内涵多了。但店长是堂本光一;他泷泽秀明顶多算个合伙人,是做不了主的。
?
“咔嚓”,“咔嚓”。落叶被踩碎的声音。
堂本光一抬头看来人,对方小小的个子背着大大的双肩包,却健步如飞,径直走进“深秋”。
“秀明。来客人了。”堂本光一对泷泽秀明说。
来人放下背包站在柜台前,满意的看着泷泽秀明在旅客登记簿上写上“堂本刚”三个苍劲有力的字。
“是你本家啊,店长。”泷泽看了看靠在门框上的光一。
堂本刚住进了二楼最靠里面的一间房间,声称是在“等人”,堂本光一不知道他要住到什么时候。“房钱啊……等我走的时候一起结算吧。”刚总是这样说,光一担心刚哪一天逃跑了怎么办,那就是永远欠自己的了。
住的日子久了,光一渐渐发现刚其实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或者定时炸弹:和自己一样二十六岁的年纪,健谈,有时火车可以跑到西伯利亚;而且常常主动接近自己。
那夜是中国的中秋节。两人在庭院里喝了点小酒,便聊起彼此的过去来。
“我啊,其实想不起来一些从前的事情了。”光一笑嘻嘻的说,却没有看到刚露出自己意料之中惊异的神情。
“是吗。”对方的语气很是平淡,“失忆也好。有些回忆放在心里是个梗,揭开了就是个疤。不如忘记。”
“嗯,也好。”光一咂咂嘴,“你哪儿人?”
“奈良。”
“噢……我应该也是那一带附近的人。不记得了。”
“十年前奈良有件轰动全国的凶杀案你知道吗?十六岁少年乱刀砍死挚友之父。”刚的语气很慢很慢,像是说起什么古老的传说。
“没听说过。不过可真够残忍的。”光一默默的脑内了一下那画面,飞溅的鲜血仿佛击打在自己脸上,抹开一片。
2 白花花黑乎乎2010/6/4 19:14:00
2.
堂本光一十六岁的时候,鼻梁上还架着酒瓶底般厚重的镜片,捧着一本《相对论》立志要成为一位伟大的物理学家。
光一打心底里恨他的父亲,很恨很恨。父亲是外表衣冠楚楚的公务员,只有很少人知道他其实是一只衣冠禽兽。他殴打光一的母亲,也殴打光一。母亲常常被打得浑身血口子,起因可能只是菜里多放了一点盐。父亲不喜欢光一看书,他会抢过书本,大力甩在光一脸上;父亲也不喜欢光一和堂本刚在一起,他会在把刚赶走之后,扇光一的耳光。
刚竭力劝光一借助司法途径解决家庭瀑力的问题,对光一好,也对光一的母亲好。但是光一不愿意,他表父母离婚或者失去父亲;更重要的是,他坚信父亲会变好,不论多久以后,那一天总会到来。所以光一更愿意做的事是研究父亲属于哪一种人格障碍、该如何治疗。
那是一个秋日,狂风把地上的落叶卷起半个人高。光一无故旷课了,刚马上意识到这是光一那位禽兽父亲的功劳。
刚找到喝得醉醺醺的光一的父亲,把他手中的酒瓶砸碎在了地板上。
对方用手掐住了刚的脖子,刚只好张大嘴巴喘气不让自己窒息。
抄起桌上的菜刀,刚对着对方的背部给了一下。
桎梏住自己的双手颓然软下了。
刚奋力把对方压在地上,疯了似的用锋利的刀刃撞击对方的胸口、腹部、四肢、脸。
堂本刚被警车带走的时候,街道里的人们都出来围观。有表示惋惜的、哭泣的,也有讪笑的。
堂本光一带着还有伤的腿,面无表情的立在人群中间。他只是自言自语般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不算正当防卫?”
好心的邻居大妈揉了揉光一的头发:“若只是背上那一刀倒没关系。只是他分明是表命了似的将你父亲往死里砍。”她顿了顿,“不用太伤心。只是过十几年,或许十年,他就会出来了……”
光一目送警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于一点,他却没有哭泣。他的眼泪,已经在被父亲虐待的那些日子里流光了。
5 白花花黑乎乎2010/6/4 19:53:00
3.
父亲死亡的第二天,堂本光一的母亲便人间蒸发了。这个可怜的女人抛下惊魂未定的儿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经营一家小旅店的姑父姑母收养了光一。夫妇俩住在北国,到了冬天,那儿的天气会变得很冷很冷,寒风像是要割坏皮禸,嵌进骨子里。夫妇俩最初把光一接过去的时候,十六岁的他变得如同新生儿般傻气,与其说是疯了,不如说是傻了。过了一段时间又莫名的痊愈了,只是不再拥有过往的记忆。
日子过得似乎安安稳稳。
光一高中毕业前夕的一天,姑父姑母死于一场交通事故。身着白衬衫的瘦弱少年独自站在停尸间,看了被碾压得血禸模糊的中年男人和女人最后一眼。阖上眼,不再去想。
那一年,光一继承了旅店,将其改名为“深秋”。
堂本刚被关进少年感化院后不久,父母便搬离了奈良,大概是呆不下去了。
刚在狱中,不打不闹,也不哭嚎自己如何蒙冤受屈,实在闲得无事可做,便让人捎来一腕珠,念念佛经,也算有个寄托。
比刚小一岁的冈田准一说堂本刚老了,已经到了迷信佛教维持性命的地步。
刚说不然,伸出手腕让准一看:这玩意,好看,而且可好玩了。
准一努努嘴:哥,知道我为什么进来的不?
刚摇头。
准一噗嗤的笑了:我把我男人砍了,他差点挂掉。我们说好要一辈子的,这傻子居然让父母订了娃娃亲。没砍死……便宜他了……
刚愕然,转而想起冈田准一胸前龙形纹身旁,用黑色纹上的“长濑智也”四字。
堂本刚整了整衣服,将属于自己的那份牛奶倒进冈田准一的杯子。
泷泽秀明最初来到堂本光一的旅店打零工时,还是个将制服衬衫塞在库子里的高中生。不时有穿着迷你裙的女学生们来到店里找泷泽秀明,堂本光一就会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而秀明便拍拍光一的背:店长你不是没有魅力,你只是对女生太冷淡了,她们会害怕。
后来泷泽秀明认识了今井翼。翼是跟着学校的社团来北国进行活动的,住在“深秋”半个月就离开了。那时候光一并没有意识到秀明和翼之间发生了什么。
笑起来一脸纯良的美腿少年走后不久,光一就发现泷泽秀明已经不是原来的泷泽秀明了。他比从前更买力的工作,不再多话,也不再对穿迷你裙的女生们笑脸相迎。
秀明没有上大学,而在光一的旅店里长久的呆了下去。
光一不知道秀明为什么这样做,是因为这里有来来往往的旅客、有光一店长,还是因为这里曾经有过今井翼。
11 白花花黑乎乎2010/6/5 19:36:00
4.
堂本刚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堂本光一。
过了十年麻木到不知悲喜冷暖的日子,那个穿着乔丹的球衣捧着漫画的开朗少年堂本刚已经一分一秒地渐渐死去了。而现在的堂本刚不是获得了新生,而是用一个陌生的灵魂附着上了少年枯萎破败的躯壳,用自己原本所不谙的方式摸索黯淡在迷雾中的未来。突然有一天,狱警对他说:“你可以走了。”他却并不感到惊喜和解月兑。
走?走到哪里?挣月兑了桎梏和束缚,却还是寸步难行。刚不想再去纠缠准一,离开了那里,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新的生活。刚就像在大海中驾驶着一艘微小的船,而远处有一星唯一的亮光——或许还不是灯塔。堂本刚只能想起一个人的名字,于是他找到了“深秋”。
刚讨厌北国的天气,秋天时就能让人冷得害怕瑟缩,失去生的气息。但“深秋”的装潢却不会让人觉得冷冰冰,大堂和客房都是很简单的陈设,却有家的感觉。一瞬间刚感觉自己到家了,属于堂本光一和堂本刚的家。
刚看着眼前穿着格子衬衫和洗了太多次而褪色的牛仔库的光一店长,因为一大早就有客人要接待而没来得及打理头发,发尾胡乱翘着。刚很想笑:这还是当年那个小小的物理学家吗?还是那个会拉着自己和町田学弟、米花学弟COS航母和子舰解释相对论的眼镜少年吗?还是那个身着雪白的衬衫和黑色皮鞋,挺起消瘦的背脊对自己说“我一定会把我爸爸医好”的孩子吗?
原来,死掉的不止堂本刚。
那么,两个死去的人,可以抱紧在一起获得重生吗?
日子一天一天过。过了深秋是初冬。
连日来的大雪把原本就枯败的草木掩盖得严严实实。堂本刚懒懒的窝在被子里,盯着墙上的挂历看。他翻了个身,啜了一口热咖啡,苦涩的异味霎时晕染了整个口腔。
还有五天就是光一的生日了,可寿星本人却从没有提及。莫非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刚觉得莫名的心烦,便起身摘了挂历,锁进抽屉里去。
是否揭开了伤疤,流了血结了痂就可以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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