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胡言乱语2010/8/10 19:32:00
泷泽秀明立在窗户前，拿手背撩起窗帘，见外面的落日只剩下小半个了，就敲敲房间门：“准备好了么？”
“恩。”里面的人应了一声，然后是枪上膛的声音。
“怎么只有一把枪？”泷泽秀明有点不高兴。
“从实验室带出来的，只有一把。”
“该不会枪也要特制吧。”
“不用，普通的就可以了。”
“改天我给你再带几把回来。”
今井翼被这无所谓的语气吓了一跳，说：“不用了，贩卖枪支是犯法的。”
泷泽秀明把剑背到身后，听今井翼这么说，不由自主就伸手去揉乱他的头发：“小弟弟，你都能杀吸血鬼了，还怕什么。”
今井翼微红了脸，不自在地低下头，握住泷泽秀明的手：“别乱摸，说不定我还比你大。”
泷泽秀明一翻手腕，牢牢握住今井翼的：“你看，这么点力气。下次记得躲远点开枪，被吸血鬼抓住了就不好了。”
今井翼用尽力气甩了两下，就是甩不开，索性破罐子破摔：“知道了知道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拿运动饮料当水喝拿方便面做主食的怪力男。”
泷泽秀明大笑着放开他的手：“好了好了，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泷泽秀明带今井翼到白天踩点过的地方，又从背包里掏出红外线望远镜，交给后者：“你就在这里蹲点。”
今井翼结果，试了一下，然后问：“你呢？”
“我当然呆家里。”
“那怎么行！”今井翼一下子拉高声音，“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泷泽秀明满不在乎：“你当我怕那群东西？”
今井翼把红外线望远镜扔回给泷泽秀明：“我也要回去。”
“不行！”
今井翼瞪圆了猫眼：“凭什么你能命令我！”
泷泽秀明答得理直气壮：“因为你住我家。”
人在屋檐不低头，今井翼权衡再三，还是答应了。
“喂喂，你可表手一抖打到我啊。”临走前，泷泽秀明自作幽默地又揉了揉今井翼的头发。
“呸！”今井翼朝泷泽秀明的背影挥挥拳，可还是专心致志地用红外线望远镜密切注视着房子里的一举一动。
今井翼掏出手机，已经过了12点，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白天的时候把心思和精力都放在类银的制作商，现在实在是有点撑不住。
他摇摇头，努力睁大眼睛，又大力地扭了自己一把。
这时候，寂静的天台上突然响起一阵音乐，今井翼紧绷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手忙脚乱把手里的手机拿到面前，然后松了一口气。
“喂。”因为刚才被小看了，现在还有点不解气。
“好像今天的埋伏要无功而返了。”
今井翼翻了个白眼：“你还真希望每天都碰到吸血鬼啊。”
“反正早晚都会找上门来的啊，早死早超生嘛。”
要不是隔着百米开外，今井翼恨不得一巴掌拍到泷泽秀明的头上：“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算啦，等天快亮的时候我陪你去买毛巾吧。”
“……”
“怎么不说话了？”
今井翼才想吐槽你这家伙换话题也太快了这时候打电话小心被吸血鬼头扭下来都不知道的时候，泷泽秀明那边响起了声音。
“你等一下，我有电话。”
然后是一阵骚动，手机似乎是被放到了哪里。
因为泷泽秀明在用另一个手机通话，今井翼听得并不真切。
“喂……你怎么了……你是谁……你想要什么……我没有那东西……我说了他那天凌晨没有告诉我这些事情……我立刻过来……我警告你，你敢乱动的话我就杀了你……”
“泷泽！泷泽！”今井翼听得有些担心，拼命叫着。
没有得到答复，今井翼连忙用红外线望远镜查看情况。
泷泽秀明这时候已经起身，原本放在身旁的长剑也重新背到身后，拿起桌子上那个装饰着粉红色毛球的钥匙扣。
“翼，我同事被吸血鬼袭击了，我要过去。”
“等等！”没等今井翼说出“我和你一起去”这句话，泷泽秀明就挂了电话出门了。
今井翼一手拿枪一手拿红外线望远镜就往楼下跑。等跑出住宅楼的时候泷泽秀明早就没了踪影。
“混蛋！”他气得直骂，“你一辈子吃方便面去！”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闲逛，这习惯可真不好。”
还在气头上的今井翼本来想不理对方就走人，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吸血鬼！
他定了定神，转过身，借着月光看清来人的相貌。
是一个亚裔青年，年纪比他大不到哪里去。不过通过几次交锋，今井翼早就知道吸血鬼的本事和他们外表的年龄是不一样的。
“本来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没想到碰到这么棒的美食。”吸血鬼说着浑身都抖动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光是闻到散发在空气中的气息就让我激动到不能自己了。”
今井翼把红外线望远镜扔到一边，双手举着枪，慢慢地后退。
他想起泷泽秀明的话，决定尽可能地获得点距离优势。
“这种东西对我是没有用的哦。”亚裔青年笑着慢慢靠近，甚至还始终很体贴地保持着最初的距离。
他兴奋地舌忝 舌忝 尖牙：“来，让我吸一口，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可口的食物，一定要好好养着。”
今井翼重重地开了一枪，却没想到被身后的小石子绊倒，原本瞄准心脏的子弹只打中了亚裔吸血鬼的腹部。
子弹进人身体后，弹头上的十二道缝隙立刻流出蓝色的Ye_Ti，吸血鬼捧着腹部大叫起来，没想到双手也沾上了那奇怪的Ye_Ti，被强力腐蚀。
此时的吸血鬼没了耐心，他大叫着朝今井翼扑过去。
今井翼此时终于稳定了身形，一面往旁边躲一面发身寸。混乱之中，有两发子弹分别打中了吸血鬼的肩部和腿部，但是更多的还是落了空。
因为腿部被剧烈灼烧，吸血鬼的速度慢了下来，一拐一拐地有些找不到平衡。今井翼趁机跑远了点，又发了几枪。
这时，楼上一扇窗户毫无预警地打开，喝醉酒的欧吉桑大大咧咧地骂着：“这么晚了吵什么吵！”
吸血鬼立刻放弃今井翼，借着电线杆跃进那户人家里，紧跟着就听到那一家人的惨叫声。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今井翼连忙冲上楼梯，一口气跑上去，女主人抱着孩子慌张之间打开大门逃出来，尖叫着经过今井翼身边。
他喘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举着枪走进去。
中年男人已经被吸了血，现在倒在地上无力地抽搐，今井翼知道这只是最后的生理反应，已经救不回来了。一位老人倒在地上，吸血鬼显然对他的血没有兴趣，只是老人已经吓得走不动路了。
只剩下一个小孩，吸血鬼张开嘴巴，缓缓咬下去。
“放开他！”
双目赤红的吸血鬼这次出人意料地把小孩扔到地上，孩子还有些缓不过神来，爬到自己父亲的身边，摇晃着他的身体，呼哭喊着。
吸血鬼张开双手：“怎么办？你要是不让我吸一口，我就把这栋楼的人的血都吸了。”
今井翼枪口对准吸血鬼：“你敢！”
“就看你的枪快还是我快！”说话间，吸血鬼已经重新抓过孩子，张口就要咬那白净的脖子！
“等等！”今井翼呵住他，“你放了他！”
吸血鬼胸有成竹地把嘴巴移开点：“你先把枪扔了。”
今井翼只能垂下手，把枪扔到一边。
吸血鬼带着孩子走过来，把枪踢得更远了，抓过今井翼，吸了口气，赞叹道：“真是美味。”
他嫌麻烦，把小孩扔到榻榻米上，两手按住今井翼的双臂，缓缓张开嘴巴，两颗尖牙让今井翼恨不得拔下来。
不能死！
也不能再被咬了！
今井翼余光看了眼那个孩子，后者愣愣地看着这两个奇怪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着吸血鬼逐渐靠近，今井翼可以听到吸血鬼体内血细胞扩散的声音。
我这是怎么了？
他想。
为什么连这种声音都听得到。
我好渴，好想喝什么。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先一步咬开了吸血鬼的血管。
他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终于碰到了绿地，迫不及待地大口吸吮。
当喉咙不在难受的时候，吸血鬼已经被吸干了全身的吸血，临死前还睁大着眼睛，恐怕是怎么也没想到猎人会被猎物杀死。
今井翼抹了把嘴巴，看着沾满了血液的手掌。
他不敢再看那个孩子一眼，跌跌撞撞捡起枪就跑了出去。
跑到楼下的时候，今井翼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对面那个家是不能再回去了。
他现在浑身都在燃烧，对血液的欲望已经强到不能控制了。
绝对不能再回去了，会害死别人的。
他这么想着，漫无目的的离开了这里。
121 胡言乱语2010/8/21 21:14:00
泷泽秀明顾不上手机里今井翼的惊讶声，一溜烟地下了楼骑上自行车就拼命蹬着，尽可能地穿过四五个街区，总算是来到了一处僻静的住宅前。
大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出隐约可闻的痛苦地呻喑声，泷泽秀明按了按背后背着的长剑，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站立着两个吸血鬼，像是早就发现泷泽秀明的到来，其中一个只是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两眼，另外一个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泷泽秀明一脚把门踢上：“你们就是打我同事的人？”
转过来的那个吸血鬼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透露着日耳曼血统的味道。他伸出苍白的右手，指着泷泽秀明的背后说：“现在的日本还有武士么？”
倒在地上的男人早就满身的伤痕，他面前睁开眼睛看见泷泽秀明，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就是他！对！就是他！老板死之前找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他！”
另一个吸血鬼听他这么说，也转过头来，虽然皮肤因为终年不见阳光而苍白的可怕，但黑头发黑眼珠还是显示出这个人是一个黄种人。
泷泽秀明装出一副大流氓的样子：“喂，你们把我叫过来干什么？”
两个吸血鬼相互看了一眼，最后由那个日语发音流利的黄种人发话：“你老板死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泷泽秀明望着天花板，大概过了三秒钟的时间，才回答：“说了什么？就说过两天给我涨薪水，结果那天就死了，真不吉利。”
日耳曼血统的有点不耐烦了：“混蛋！你少骗人！”
泷泽秀明倒是无所谓：“我骗你干什么？难道你当时在场？”
“你这小子！别以为你这样子我就拿你没办法！血库的资料快点交出来！”
“血库？”泷泽秀明听出了其中的关键词。
意识到自己失言的吸血鬼没再说话，他的同伴开口了：“我们不想动手，你只要把你老板死之前说的话都说出来，我们就让你死的快一点。”
泷泽秀明哼了一声：“死的快点有什么死法？你当你们是死神？”
那吸血鬼继续说：“只怕我们比死神还可怕。”
“哇塞，那真是太可怕了。”
吸血鬼以为泷泽秀明是真怕了，得意地张开嘴，用舌头舌忝 舌忝 两颗尖牙：“现在你可以说了么？”
泷泽秀明露出一副抱歉的神色，拿出背后的长剑，用大拇指推出一小段：“只可惜我比你们还可怕。”
两个吸血鬼察觉情况有变，立刻分开。
此时泷泽秀明已经长剑出鞘，左手把剑鞘扔向左边黄种吸血鬼，自己则正面迎向右边踩在墙壁上的白种吸血鬼。
白种吸血鬼从外观上来说要比泷泽秀明高出一个头还不止，在他看来，泷泽秀明不过是一个刚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孩，因为害怕拿着把剑壮胆。
他只是轻轻举起双手，手心朝着泷泽秀明。
每一个吸血鬼都有他独有的“天赋”，他所拥有的，就是随时随地能够建起的“屏障”。
泷泽秀明明显感到从剑尖传来的阻力，此时后方传来劲风，泷泽秀明只能暂时撤回长剑，扭转大半个身子先挡下后面的吸血鬼。
没想到那个吸血鬼只是点到即止，没冲到泷泽秀明面前就退了后去。
这时候，泷泽秀明耳边传来一串不太流利的日语：“小朋友，游戏到此结束了。”
中计了！
泷泽秀明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笨蛋，此时要有什么大动作也是不可能的了，后背已经能感受到吸血鬼身上的寒气，耳朵上的绒毛也因为感觉到吸血鬼口中的血腥味而都竖立起来。
“该死！”他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白种吸血鬼倒是无所谓，把泷泽秀明两只手反扣着。
另一个黄种吸血鬼拿着绳子走过来，却被同伴制止了：“你看看，这小子这么热的天还带黑手套装酷。我倒是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
说话间他已经把黑色皮手套月兑下来，左手和手腕皮肤的色差表明了这只手常年不见光。
白种吸血鬼啧啧了两声，把泷泽秀明的左手掌心翻上来。泷泽秀明死命地握拳，却还是被捭开来。
苍白的掌心上竟然没有纹路！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古老的印记！
“这是！”吸血鬼大惊之下放开了泷泽秀明的双手。
“怎么了！”同伴看到他如此惊恐的样子，心中生疑，小心翼翼地靠近。
“那个徽章！”白种吸血鬼挠挠自己的金发，“不会错的！我绝对不会看错的！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人类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黄种吸血鬼见不能从同伴那里问出什么来，亲自去抓泷泽秀明的左手看个究竟。
“别碰他！”
可是已经太晚了，泷泽秀明早就捡起了长剑，摆出架势。
“喂！”黄种吸血鬼看了眼逃到后面的同伴，“你到底怎么了？”
“他手上的印记！他手上的印记！”白种吸血鬼不断重复着这五个字，“我不干了！我必须立刻离开！”
“到底怎么回事！”黄种吸血鬼焦急了，他想去拦住自己的同伴，可是泷泽秀明在一边虎视眈眈。
“你最好也快点走！”他只扔下了这句话，就化作一片黑雾从旁边的窗户那里离开了。
“我来告诉你好了。”泷泽秀明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黑色皮手套，抖了抖，用牙齿咬着。
黄种吸血鬼努力平下被同伴抛下的怒气，双眼圆瞪——天赋“催眠”。
泷泽秀明还是一步一步地走着，咬着牙说：“十六年前，你在东京么？”
不知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泷泽秀明的靠近，黄种吸血鬼的瞳孔在一瞬间涣散：“你是说，你是说十六年前那件事情？”他突然想通了，大叫着，“居然是你！”
“恩，就是我。初次见面。”泷泽秀明已经走到吸血鬼的面前，他慢慢带好手套，因为手里还拿着长剑的原因，手套一点一点地套好。
可是吸血鬼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泷泽秀明重新带好手套，左手搭上他的肩膀，右手举起长剑，准确缓慢地穿过他的心脏。
近千年未曾跳动的心脏重新获得了活力。随着长剑的刺人而剧烈地燃烧起来。这股热量传递到了全身，血液、骨骼、肌禸、皮肤、毛发都重新获得了生命力。
好热。
吸血鬼尽可能地张开嘴巴，竭尽全力呼吸，可是身体已经燃烧起来，喉咙也不例外。
泷泽秀明对眼前这堆新化成的灰烬没有任何的兴趣，他走到那个被殴打过的同事面前，拿脚踢了踢：“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我，我说。”看泷泽秀明晃了晃手里的长剑，他当然知道要是不说恐怕死的会更惨。
“其实我们这个酒吧的背后老板是一个吸血鬼。你别惊讶，这是真的，每天都会有吸血鬼挑选当天最美味的‘食物’，你别打我！”
泷泽秀明收回左脚：“继续。”
“每天都消失一个，因为酒吧龙蛇混杂，所以police虽然怀疑过我们酒吧，但很快就因为没有线索而放弃调查。”
“被带走的人呢？”
“在东京郊区有一个地方，被称作‘血库’，被带走的人都会送到那里，然后被吸血鬼豢养起来。”
“血库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泷泽秀明挑了挑眉，一脚踩在那人身上，“我看你知道这么多，也帮了吸血鬼做了很多坏事吧，死在这里也没关系了。”
“我说！我说！”一听泷泽秀明要留自己在这种地方他就全部招了，立刻报出一个地址，“就在那里，那里是吸血鬼在东京最大的血库，很多吸血鬼都会从那里获得血液。”
“还有呢？”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最近police又重新盯上我们酒吧了，老板觉得这次有点悬，想不干了，结果吸血鬼就扬言要把他也送到血库里。然后老板就死在酒吧的休息室了。”
看着躺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败类，泷泽秀明干净利落地转身走人，丝毫不顾后面人的哀嚎。
想到家里还有个人要对付，泷泽秀明觉得比对付吸血鬼还要头痛。
结果回到家他就更头痛了。家里一样东西也没被带走，只有今井翼不见了。
泷泽秀明心想这家伙不会小气到没带他去买毛巾就离家出走吧，立刻按下快捷键。
第一次打过去很快被按掉了。泷泽秀明以为今井翼还在生气，好脾气地继续打，没想到第二次又被按掉了，等他第三次打过去的时候，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这家伙闹什么别扭啊。”虽然嘴巴上这么说着，泷泽秀明还是从冰箱拿了瓶运动饮料就往外走。
他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抱怨：“不就是没去买毛巾，至于离家出走么？”
看看时间，泷泽秀明还是决定不抱怨了，先找到人要紧。
毕竟是要日出了。
133 胡言乱语2010/8/30 19:55:00
泷泽秀明漫无目的地穿梭在东京的大街小巷。
此刻，他还不知道今井翼的突变，以为只是闹脾气去离家不远的公园坐着等他找到，可随着阳光照身寸在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泷泽秀明真的有点慌了。
“臭小子！”他恨恨地骂了一句，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川野直辉，没想到一连三次都没人接。
他索性跑到川野直辉家门口，把门敲得震天响，结果先把邻居给引出来了。
那个四十多岁的家庭主妇看到泷泽秀明一表人才却又面目恐怖，一边可惜一边看热闹地问：“小哥？女朋友跟他私奔了？”
泷泽秀明懒得理她，又开始给川野直辉打电话。
这次总算是有人应了：“喂喂，我在工作呢。”
“翼，咳咳，今井翼有跟你联系么？”
“翼？没有，我赶新闻都在外面跑了两天了，没接到过他的电话。”
“那他有你家的钥匙么？”
“没有。”
泷泽秀明一想也是，就算是今井翼这么会睡的一个人，也禁不住这种敲门的架势。
“怎么？”那边川野直辉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又继续说，“吵架了？”
“没有！”泷泽秀明立刻否定，一点也不想把因为没有给买毛巾所以今井翼才离家出走这种理由告诉别人。
川野直辉那边又有人在催，他只能长话短说：“你去我家小区出去往右走，两个街道之后又座桥，去下面的桥洞看。”
“桥洞？”
“碰到我之前翼就是住在那里的。我还有事，不多说了。”接待完之后，不等泷泽秀明的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泷泽秀明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反正都跑了那么久了，就去看看好了。然后不管哪个家庭主妇诡异的目光，下楼骑上自行车就出发。
根据川野直辉的描述，泷泽秀明很顺利地找到了那座桥。此时已经过了上午九点，这条路上的人不多。泷泽秀明暗道了声幸好，把自行车留在上面，自己跑去桥洞那里。
因为靠近河流，石头上长满了青苔，必须要很好的维持平衡才能顺利前进。这个桥洞不算小，泷泽秀明一眼看过去，黑乎乎的桥洞里也不能完全看清楚。
他一边一步一步踏在石头上，一边用不高也不低的声音喊：“翼？”
如是几声，桥洞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泷泽秀明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想总算是找到这位祖宗了，加快了脚步。
很快那声音就来到了眼前，泷泽秀明一看大失所望——只是一只老鼠罢了。
他有些气馁，准备折回去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转身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石头上有点点血迹。
他心中生疑，想着反正来了，索性进去看看再说，就又继续靠近。
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见自己找了好几个小时的人正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双手抱膝，紧张地看着他。
“翼。”他伸出手，“你怎么来这里了？”
今井翼看见他伸出来的手，想也没想站起来就往外面跑。
泷泽秀明被他这个举动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可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今井翼碰见阳光，立刻追了上去。
眼见着今井翼跑在他眼前却追赶不上，整个人就要瀑露在阳光里了。不知道是因为今井翼蹲了太久血液循环不良还是害怕，脚上一划，重重地摔了下去。
趁着这个时间，泷泽秀明总算是勉强及时赶到了。
今井翼背朝天地摔在地上，几缕发丝瀑露在阳光下，立刻燃烧起来。
泷泽秀明连忙跑到前面替他挡住阳光，在伸手把他扶起来。
展现在泷泽秀明面前的是一张混杂着尘土、眼泪和血液的脸。
“翼！”他大吃一惊，不知道这其中今井翼遭遇了什么变故，只好把他先扶起来。
今井翼被他带到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又坐在地上，两手抱膝，头埋在两个膝盖中间。
“到底怎么回事？”受不了这种难堪的沉默，泷泽秀明问话了。
“我，我，”然后是一串轻微的呜咽声。
今井翼抬起头，止住抽泣：“泷泽君，我吸血了。”
“别开玩笑了！”泷泽秀明恨不得一巴掌打醒今井翼。
“我吸血了。而且还是吸血鬼的血。”
“今天不是愚人节！”泷泽秀明努力握着拳头，“好了，我们现在就去买大床和毛巾。”
“泷泽君，我真的吸了吸血鬼的血。”
“今井翼你少给我开玩笑！”泷泽秀明一把抓着今井翼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揪起来，“你说吸了就吸了？那我问你，吸血鬼的味道怎么样？”
“有点腥，还有点酸。”
“你这么热爱食物的人，会吃这种东西么？”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吃。”
泷泽秀明放开今井翼：“好了，我知道你生气，你别再跟我开这种玩笑了。”
“我真的吸了吸血鬼的血。”
“你他妈的烦不烦！”泷泽秀明紧紧包住今井翼，一只手按住后者的后脑勺，让对方的嘴巴对着他的脖子，“你现在给我吸啊！啊！”
今井翼拼命挣扎：“泷泽君，表开玩笑了，会死人的！”
可是泷泽秀明的力气远在今井翼之上，今井翼挣扎不过，只好就这这个姿势把泷泽秀明离开后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真的吸血了。”
今井翼靠着墙，不敢看泷泽秀明，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泷泽秀明没有答话，他看着今井翼，双手握拳。
今井翼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好靠着冷冰冰的墙，等待着早就注定的结局。
“翼。”
“在。”
“上次我们约好的吧，只有我才能杀你。”
今井翼一愣，不知道泷泽秀明这话里的意思，点头回答：“是的。”
“既然这样，我觉得你现在还没有必要死。”
今井翼不可置信地看着泷泽秀明。
“我杀吸血鬼的经验比你丰富，一般的吸血鬼不会吸同类的血，所以你肯定不是吸血鬼，我就没有必要杀你了。”
“可是。”
“你就这么想死么！”
被泷泽秀明这一吼，今井翼剩下的话就全都忘记了。
泷泽秀明月兑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今井翼的头上，又蹲下身替他把库子的库脚卷下来，拉扯平。
“我们先回家，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今井翼整个头被蒙在衣服里，听到这么一说还是有点难以相信：“这样不是很危险么？”
“你在外面不是更危险？”说到这里，泷泽秀明扫了眼这个桥洞，“你这么喜欢干净的人，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看今井翼还是有点忐忑，他忍不住伸手去挂今井翼的鼻子：“好了，如果你真的是吸血鬼，我还杀不了你么？”
今井翼坐在后面，头顶着泷泽秀明的后背，看着脚下的路不断被抛在后面。
“泷泽。”
“恩？”
“谢谢你。”
144 胡言乱语2010/9/13 22:46:00
“你回去先洗个澡。”泷泽秀明把自行车停好，掏掏袋子发现有带零钱，“我去帮你买毛巾。”
今井翼还是低着头，看了眼对面的大楼：“泷泽，有件事情我没跟你讲。”
泷泽秀明推了他一把：“其他事情等会再说，你先回去洗澡。”
今井翼点点头，先回去。
泷泽秀明挑挑拣拣买了两块白色的大毛巾回来，发现两辆警车停在对面的大楼下面，大楼出口已经围上了黄线，大楼出口前围了很多人，还有几个穿着睡衣的欧巴桑，搂着自家的小孩站在远处。
几个胆子大的站在黄线前往里面张望。
泷泽秀明扫了一眼，没有多做停留。
今井翼把热水放满整个浴缸，在外面用沐浴露洗了四遍，才坐进浴缸里。
水汽从浴缸水面向上升，扑到今井翼的脸上，让他舒服地喘出一口气。身体浸在热水里，皮肤泛出红色，让今井翼整个人都放松起来。
他靠在浴缸边缘，冰冷的瓷砖和偏热的水温形成一种巨大的差异，让今井翼下意识地微微向前靠，继续沉浸在热水营造出的放松的氛围里。
实验室、吸血鬼、类银、桥洞、川野直辉、太阳，一个个画面接二连三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眼皮子越来越重，耳边听到风的声音，夹杂着什么人的呼喊声，他睁不开眼睛，彻底晕过去之前，面前出现的，是泷泽秀明。
泷泽秀明开始还很有礼貌地敲浴室的门，示意今井翼自己出来拿毛巾。敲着敲着就觉得不对劲，里面没有水声，过分安静，而今井翼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想到回来之前今井翼自弃的眼神，立刻开了门就进去，正好目睹今井翼垂着头，整个人漫进水里。
泷泽秀明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双手穿过今井翼腋下，把他整个人从水里拖出来，抓过早已经沾了水的新毛巾，手毛脚乱帮他围上，又发现呆在浴室里闷热地几乎喘不过气来，连忙把人抱回浴室。
今井翼还是没有醒，他感觉到有人在喊他，可就是睁不开眼睛。
泷泽秀明狠下心，两手各在今井翼两边的脸颊上打了一个巴掌：“喂！快点起来！”
今井翼这次能够勉强睁开一条缝，印到瞳孔里的泷泽秀明变了形，还满头大汗，格外好笑。
泷泽秀明气得又打了两巴掌，这次力道稍微轻了点。
“笑什么笑！快点起来！还以为你要自煞了！”
今井翼支起上半身，看到身上只有两条围巾裹着，有点不好意思。还好他在热水里泡了够长的时间，没让泷泽秀明发现。
泷泽秀明从刚才的惊慌中回过神，此时他两手撑在今井翼身体两侧，头只要一低就能从今井翼胸前围着的那条毛巾里看到下面的一小块皮肤。
“咳咳。”泷泽秀明坐到今井翼面前，保持着一手臂的距离，“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今井翼原来笑着的脸立刻暗了下来。
“你知道昨天我在哪吸了吸血鬼的血？”
联想到对面楼下的警车，泷泽秀明有了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对面那楼里有个吸血鬼？”
“不是。”今井翼吸了口气，尽量平心静气地说，“你走了之后来了一个吸血鬼，我和他打斗的时候对面有户人家打开窗户，吸血鬼受伤了，就跳进去吸了其中一个人的血，我进去的时候有人逃了出来。之后我就吸了那个吸血鬼的血，逃掉了。”
泷泽秀明从抽屉里找出吹风机：“你把头发吹干睡一觉，那边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也许有人看到我了。”
“我出去看看。”泷泽秀明拿了套衣服，看今井翼还呆愣愣地坐在床上，抱着衣服去隔壁的浴室换。
换好衣服出来，站在门口看到今井翼手里拿着没揷电的吹风机，叹了口气，从冰箱里拿了牛奶，放在手心里温到不那么冷了，再给今井翼：“喝了牛奶就睡一觉，我很快就回来。”
泷泽秀明走下楼，此时对面大楼门口的人群已经被警方驱散，他做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溜到几个卷毛欧巴桑。
“听说死的都很惨啊。”
“那家男主人被活生生放光血，老人吓死了，里面那个小儿子，手在他面前摆都没反应。”
“到底欠了多少债，居然这么狠。”
“谁知道呢？这年头为了钱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听说死掉的那人老婆带着大点的孩子跑出去，被police找到了，也疯了，一直说胡话。”
“造孽哦。”
“怀里面那个孩子也傻了，和弟弟一样。”
泷泽秀明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看来今井翼的危险少了一半。
“泷泽君！”
泷泽秀明走过去，黄线那端站着的，正是当初给他名片的山下俊雄。
“你听说了？”
泷泽秀明点点头，尽量压低声音：“又是全身血都没了？”
山下俊雄打量着他，在黑漆漆的大楼门口前笑起来：“你还装作不知道么？是吸血鬼。”
“别开玩笑了，这个世界上哪来的吸血鬼。”
山下俊雄看了眼四周，已经有几个人觉得他们奇怪，不断往这边偷看，只能长话短说：“里面有一具吸血鬼的尸体，也被吸干血，两颗尖牙还在。”
泷泽秀明心里一惊，还是满不在乎地继续说：“大叔，说不定是什么吸血鬼的狂热爱好者，特地去弄了两颗尖牙安上去，你们别被骗了。”
他两手随便挥了挥：“好了，大叔，没别的事情我要买早饭了。”
“等等！”山下俊雄不放弃，“吸血鬼这次说不定只是弄错了地址，下一次他一定找到你。”
泷泽秀明毫不在意：“大叔，你这么确定，该不会你就是吸血鬼吧。”
“别乱说！”山下俊雄紧张地替自己辩解，“大一点的孩子还有清醒的希望，算是唯一一个目击证人，我们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在那孩子身上了。”
“走了走了。”泷泽秀明不再逗留。
山下俊雄还想说什么，这时从楼里出来两个police，后面有人抬着一副担架，一个个都表情严肃，仔细观察却能发现每个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泷泽秀明放慢脚步，稍微别过头，看到从担架上垂下来一条手臂，上面有一个黑色的纹章。
山下俊雄被同事叫过去，没有发现泷泽秀明早就没了刚才吊儿郎当的表情，也没有去买早餐，反而立刻跑回大楼里。
175 胡言乱语2011/7/5 22:29:00
十三
泷泽秀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两步化作一步往上跑，打开跑来不及喘气就看到沙发上今井翼已经睡着了，只留出半个脑袋在外面，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却功亏一篑。
他站在门口喘着粗气，等呼吸稍稍平复了，才踮着脚尖往里走。
今井翼沉浸在睡梦里，对泷泽秀明突然的返回没有任何反应。
他走到沙发前，今井翼就睡在他面前，只要他一伸手，掐住今井翼的脖子，然后用力，那么他就消灭了一个潜在的敌人，也履行了对今井翼的沉默。
泷泽秀明遵循着脑海里的指示，把被子微微往下拉，今井翼的脖子就露出来了。
他双手向前探，拢成一个圆，放到今井翼的脖子边，慢慢合拢。
他的手接触到今井翼的皮肤，干干的，温温的。这种触感像是一道雷披在泷泽秀明的头上，他连忙放手，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泷泽秀明你疯了！”他低声骂自己，然后又绕到沙发后面，把窗帘拉拉好：“不拉窗帘小心等会太阳光照进来晒死你。”
熟睡中的今井翼当然不会赔笑道歉，泷泽秀明也没指望他能回答，这不过就是他内心过意不去，随便找件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如果忽视之前的杀机，这个举动倒是颇为贴心，泷泽秀明仍然觉得有所愧疚，刚才的触感温热而有弹性，完全不像吸血鬼的样子。
大意了，多心了。
他在心中默默检讨，回房间换上警服之后继续出门打探消息。
门合上后的三秒，原本应该躺在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的今井翼睁开眼睛。
他吐出一口气，还好泷泽秀明离开得及时，要不然以他的破烂演技恐怕就要露馅了。
他放开紧握着的枪，随手扔在地上，舒服地伸一个懒腰，把被子一脚踢开——刚才已经吓得满身大汗。
在死亡的威胁前，他开始留恋了。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泷泽秀明毫不自知，趁着山下俊雄被人缠着还没回到现场之前，他大摇大摆在所有人的目击下，一溜烟窜到案发现场门口查探情况。
受害者的尸体已经被搬走，白线画出死者所在的位置和形状，泷泽秀明大刺刺地走进去，一个个查看过来。
“喂！那边的！”正牌警员朝泷泽秀明走过来，在后者挥拳的前一秒继续说，“表站在这里，妨碍我们拍摄存档。”
“对不起。”蓄势待发的猛兽瞬间变成乖乖牌的小白兔，泷泽秀明像是一个刚出任务的警员，挠挠后脑勺冲着前辈鞠躬道歉。
“真是的。”正牌警员叉腰叹气，正巧旁边负责拍照的已经完成任务冲他竖拇指示意，于是他把泷泽秀明拎到那边，“你把相机拿过去，表再进来妨碍我们办案了。”
泷泽秀明求之不得，接过照相机对着两位“前辈”敬礼：“是！”
泷泽秀明回到家，两只鞋子随便甩在地上，关了门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没有发现地上的被子和露出一角的手枪。
他打开相机，仔细地一张张检查了里面的照片，比自己预想的好，几乎涵盖了整个房子的所有角落。
传输到电脑后，泷泽秀明熟练地打开自己研发的软件，将照片根据方位排好，以此大致推断案发经过。
180 胡言乱语2011/7/6 19:01:00
十三
泷泽秀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两步化作一步往上跑，打开跑来不及喘气就看到沙发上今井翼已经睡着了，只留出半个脑袋在外面，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却功亏一篑。
他站在门口喘着粗气，等呼吸稍稍平复了，才踮着脚尖往里走。
今井翼沉浸在睡梦里，对泷泽秀明突然的返回没有任何反应。
他走到沙发前，今井翼就睡在他面前，睡梦中的人没有一点的防御能力，只要他伸出手，掐住今井翼的脖子，然后一直用力，那么他就消灭了一个潜在的敌人，也履行了对今井翼的承诺
泷泽秀明遵循着脑海里的指示，把被子微微往下拉，今井翼的脖子就露出来了。
他双手向前探，拢成一个圆，放到今井翼的脖子边，慢慢合拢。
他的手接触到今井翼的皮肤，不是想象中那种冰冷的触感，那种会带人沉人海底的冰冷感，而是和平常人一样干干的，温温的。这种触感像是一道雷披在泷泽秀明的头上，他连忙放手，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泷泽秀明你疯了！”他低声骂自己，然后又绕到沙发后面，把窗帘拉拉好：“不拉窗帘小心等会太阳光照进来晒死你。”
熟睡中的今井翼当然不会赔笑道歉，泷泽秀明也没指望他能回答，这不过就是他内心过意不去，随便找件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如果忽视之前的杀机，这个举动倒是颇为贴心，泷泽秀明仍然觉得有所愧疚，刚才的触感温热而有弹性，完全不像吸血鬼的样子，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大意了，多心了。
他在心中默默检讨，回房间换上警服之后继续出门打探消息。
门合上后的三秒，原本应该躺在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的今井翼睁开眼睛。
他放下满身的戒备，吐出一口气。还好泷泽秀明离开得及时，要不然以他的破烂演技恐怕就要露馅了。
他放开紧握着的枪，随手扔在地上，舒服地伸一个懒腰，运动一下紧张到僵硬的身体，顺便把被子一脚踢开——刚才已经吓得浑身大汗。
“对不起啊，泷泽。”今井翼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没有当初和泷泽秀明定下约定时的潇洒，在直面死亡的时候，他开始留恋了。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泷泽秀明毫不自知，趁着山下俊雄被人缠着还没回到现场之前，他大摇大摆在所有人的目击下，一溜烟窜到案发现场门口查探情况。
受害者的尸体已经被搬走，白线画出死者所在的位置和形状，泷泽秀明大刺刺地走进去，一个个查看过来。
“喂！那边的！”正牌警员朝泷泽秀明走过来，在后者挥拳的前一秒继续说，“表站在这里，妨碍我们拍摄存档。”
“对不起。”蓄势待发的猛兽瞬间变成乖乖牌的小白兔，泷泽秀明像是一个刚出任务的警员，挠挠后脑勺冲着前辈鞠躬道歉。
“真是的。”正牌警员叉腰叹气，正巧旁边负责拍照的已经完成任务冲他竖拇指示意，于是他把泷泽秀明拎到那边，“你把相机拿过去，表再进来妨碍我们办案了。”
泷泽秀明求之不得，接过照相机对着两位“前辈”敬礼：“是！”
泷泽秀明回到家，两只鞋子随便甩在地上，关了门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没有发现地上的被子和露出一角的手枪。
他打开相机，仔细地一张张检查了里面的照片，里面内容丰富，比自己预想的好，几乎涵盖了整个房子的所有角落。
传输到电脑后，泷泽秀明熟练地打开自己研发的软件，将照片根据方位排好，以此大致推断案发经过。
根据今井翼的描述，以及相机里的照片，他先选一个铁桶僵尸代表中等稍偏下水平的吸血鬼，又选了株向日葵代表中年死者，再找了一个阳光菇象征被吸血鬼威胁的孩子。
这套软件最早被开发出来的时候，泷泽秀明坚持以自己的手绘来作为图像。当时一来出于安全考虑，毕竟上美术课睡觉的他的画没有几个人能看懂；二来也是自己私心作祟，到底是他独立研发的软件，在画面上也希望能够融人个人风格。
没想到过了三天他再次使用这个软件时，发现整个人都混乱了。
在高速的运动下，抽象派画风的画像给人一种强烈的晕眩感和催吐感，正巧那时候流行一款名叫《植物大战僵尸》的单机游戏，于是泷泽秀明乖乖选择现成的图像。
按下play键后，软件迅速计算出三种可能性，泷泽秀明看看时间，估摸着今井翼还在睡，就决定自己先把三种都看一遍再说。
偏偏就这么不凑巧，泷泽秀明的电话响了。
“喂。”
那端的人显然被这么没好气的声音给愣了一下，半天才说：“请问是泷泽秀明，泷泽先生么？”
“是我，你是哪位？”
得知说话人就是手机主人后，对方的紧张感没有半点放松：“川野直辉啦，川野直辉，和翼在一起的记者。”
泷泽秀明脑海里只浮现出那个大大的相机，言简意赅地问：“哦，有事？”
“你找到翼没有？”
他这才想起来把今井翼接回家后还没有跟人汇报过，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继续说：“要是找不到的话，我看我们还是报警吧。”
“找到了。”由于是自己的疏忽，泷泽秀明的声音没有先前那么冷淡，“刚找到把人带回来，来不及通知你。”
待遇突然改善，川野直辉有些手足无措，哈哈笑了几声之后压低声音说：“我这两天要去大阪出差，听线人说最近吸血鬼都渡船坐飞机来日本，大阪那边也有动静，我去那边打探一下，你们就在东京等我的消息。”
对方显然是把他当做自己人了，既然有免费的情报，泷泽秀明也任由他去：“没事我就挂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打探消息就够了，一个人表去惹那些怪物。”
“哈哈没事。”川野直辉倒是信心满满，“我和这些怪物打交道也有些时间了，还是懂一点技巧的。”
电脑上的铁桶僵尸已经从窗户口跳进房间，直扑向日葵。泷泽秀明直接挂了电话，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