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换种风格写文2010/8/29 22:44:00
? 带了一点水汽的风吹过来,桃枝摩擦发出了几声仿佛叹息般,霎时就有无数花瓣纷纷离枝,婉转飞扬。
? 松本润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那其中落了一瓣桃花,淡粉的颜色。就着这一片花瓣,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 岚山的桃花开到此刻,已经到头了吧。过不了几天,就看不到这样的景致了。松本润斜斜的闲倚在桃树上,突然觉得有些寂寞起来。修仙越久,这样的感觉就一日比一日重了。
? 这样想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器皿打碎的时候。松本润回头,正看到少年笨手笨脚的蹲在地上收拾的样子。
? “斗真,不用那么着急,当心手。”
?? 生田斗真忙抬起头来,脸色有些发红。他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头发随意的梳起来,不成个样子,一大半垂下来,遮住了脸,只看露出来的皮肤,倒是分外白皙。
? “仙主,对不起。”他忙了一阵,小心地把破碎的瓷片捧在手心,神色又是难过又是害怕。那是松本润最喜欢的一套影青,是他费了很大功夫从人间寻来的。
? 松本润看他的样子,本来要说的不轻不重的责备话终没有出口,只是挥挥手:“不妨事,倒是你,有没有伤到手。”
? 生田嘴上一叠声的说没有,手却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
? “你这孩子,真是一点都藏不住事。”松本润摇摇头,上前一把拂开那些碎片,去看他的伤。只是一条浅浅的口子,却不住流着血。松本润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 “这点伤不碍事的。”生田还要抽手,松本润已经先一步催动灵力,一缕青蓝色的烟从他指尖抽出,附在生田手上一会儿,那伤口才慢慢愈合了。
?? 生田惊奇的看了一会儿,这才忙向松本润道谢。松本润点点头,又问他最近修行的进益。生田斗真只摇摇头,看样子又有些难过。
?? 他自记事起便在这岚山上做了仙童,跟随松本润修行,直到现在却连最简单的法术都施展不出来。想到这,他紧紧抿住嘴唇,使劲忍住了想哭的冲动。
? 松本润倒并不以之为意的样子,安慰了他两句,他想起了什么。
? “对了,新酿成的那些女儿红,你挑一些送到山下二宫仙君和相叶仙君那里去。”
“是。”生田应了,正转身准备离开,身后松本润叫住了他。
? “斗真,”
? 生田疑惑的转过身,看到松本润的神色有些怪异。
? “你以后,表叫我仙主了。你……”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向他挥挥手:“罢了,你快去快回。路上小心。”
?
? 生田斗真本就担心打碎了带着的酒坛,加之他少年心性,不免贪恋这岚山上美丽不可方物的仲春风景,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候。再抬头看时,天色已有些晚了。
? 生田这时才有些着急起来,要是晚归的话,松本润定是会责备的。他心念一转,想起了一条通往山下的近道。
? 那条近道是他从前偶尔发现的,走那条路会经过一处断崖。只是被松本润知晓此事后,就严禁他再走那条路,却也没有说是什么缘由。
? 此时生田斗真心中着急,又想走这么一次松本润总不会发现的,打定了注意,便向那条小道走去。
? 哪想刚走近到那片断崖所在,却看到前路站了两个人。那两个人仿佛起了什么争执似的,正言辞激烈地说着什么。不仅如此,两人都祭起了极强的灵力。气氛极为紧张。
? 生田斗真这时要转身回去,又极不甘心。犹豫了一下,他闪身藏进了断崖一侧茂密的树丛中。
? 说话的那两个人,一个着青衣,眉目俊美异常,另一个着白衣,梅心有一点红痕,宛若一瓣嫣红的樱花。
? 那白衣人脸上含了戾气,恨恨道:“泷泽秀明,你现在竟还能心安理得的跑来找松本润。”
? 那青衣的泷泽秀明淡淡道:“我和润本就是朋友,今日来,我只是来履行百年赏花之约。”
? “朋友?”白衣人冷哼了一声:“为了这个朋友,你是怎么对的小翼的?”
?? 泷泽秀明的脸上神色不变:“我自知对不起他,但我对他的心意,绝对不假。樱井翔,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懂。”
?? “我不懂?”樱井翔紧紧盯着他,不怒反笑:“你对他的心意,就是致他于死地于死地么?”
泷泽秀明并不答他,只是垂下眼眸,缄默不语。
“罢了。”樱井翔恶狠狠的瞪了他许久:“小翼让我切不能找你寻仇,算你走运。”
说完,他神色又是一冷,衣袖一挥,一阵劲风陡然而起,竟一下子把生田斗真藏身之地的草木悉数拔起。生田斗真也被带的一下子扑倒在地,他再度抬头的时候,正对上樱井翔冰冷的眼睛。
“早知晓有人在旁偷听,却不知是个小鬼。说,你是谁?”
“我,没有,我……”生田斗真还要解释,突然手臂上一阵剧痛,疼得他失声叫出来。
?樱井翔反折着他的手臂,冷冷到:“你身上附有松本润的灵力,说,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松本仙主座下的仙童。”
? 樱井翔冷哼了一声,突然扬声向泷泽秀明道:“我现在就要向松本润的仙童开刀,你不出手么?”
? 那泷泽秀明目不斜视,语调没有一丝变化:“我说过,我今天只是来赴赏花之约,其他事情与我无关。”说完,他掸了掸衣袖,竟是径自从樱井翔身侧走过,再不看两人一眼。
?“泷泽龙君当真无情无义的紧。”樱井翔讥诮道,说完,他的眼睛又转回到生田斗真身上:“他的话你可听到了?”
生田斗真知道他是存了心要拿自己出气,却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只睁大眼睛看他。
“知道了吧。”樱井翔的声音越发冷下去:“知道了,你就去死吧。”
话音刚落,一阵风携了什么东西,当胸击在生田斗真身上。他还没有感到痛,就被这股力量抛出了断崖之外。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随即,他便陷人了黑暗之中。
??
?
小小BLX
14 忘了吧忘了吧2010/8/30 12:47:00
泷泽秀明和松本润相对而坐,泷泽默默地看了对面那个安静的喝着酒的人,突然开口:“润,你变了许多。”
松本润平静的笑了笑:“经历了百年前那些事,有几个人能不变呢?”说完,他抬头去看头顶那些横斜的花枝,神色惘然。
“泷,你可听过这样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桃花依旧笑春风。”
泷泽秀明饮了一口杯中酒,神色不变:“你还是那么喜欢那些人间的东西。”
? 松本润定定的看着他,有些古怪的笑了:“人人都说泷泽龙君的心是冷的,我现在看着你这个样子,倒是有些信了。”
? 泷泽抬眼看看他,不置可否。正当两人重又陷人沉默时,一只小小的粉色蜂鸟扑啦着翅膀飞了过来,一头正撞在松本润肩上。那小鸟晕头晕脑的转了一圈,才附耳到松本润边,竟是用人语说了些什么。语毕,嗤的一声,那蜂鸟化作一片桃花,轻飘飘的落了地。
? 只见松本润的脸色蓦地变了。他本见生田斗真久久未归,便传讯到二宫相叶处,哪只生田却根本未到。
? 犹豫了一下,他转向泷泽:“泷,你上山的时候,可曾遇到过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少年,带着几坛女儿红。”
泷泽秀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平静的说:“他死了?”
这话说的松本润怔在当场,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他死了。”泷泽秀明重复道:“樱井翔杀了他。”
松本润猛然站起,正要开口,泷泽秀明淡淡又说:“很多事情,求不得,也不能求。润,你是聪明人,这些道理,你不该不懂。”
他这话说的别有深意,松本润的眼中原本的震惊慢慢变成凄哀。他缓缓坐下,声音有些_chan抖:“你,都知道了?”
泷泽秀明并不回答,他拿起案上的酒壶替自己斟满,向松本润举杯,再一饮而尽。
“润,今日我已行了百年之约。那些前尘往事,该忘的,都忘了罢。”他站起身来,背向松本润:“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不容松本润再说什么,一阵水汽卷起,泷泽的身影淡去,倏忽就没了踪影。
松本润盯着他消失的地方,良久,突然发了狠似的振袖一挥。那满树的桃花被风带着倾数离枝,像起了一阵淡粉色的云雾。无数的花瓣纷纷扬扬飘扬,絮絮的落在松本润肩头发间,最后铺了整整一地。
松本润就那样站在满地落红中,他身边,那株桃树孤零零的支棱着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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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斗真狠狠呛了几口水,醒转过来。他迷迷糊糊看去,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水潭边的浅滩边,周身竟被一团淡淡的柔光环绕。他一时惊诧,再仔细看时,发现那团柔光竟是发自自己胸前带的一块翠玉。那玉是松本润送给他的,他一直贴身带着,没想到今日竟能救他一命。只是那玉上起了许多裂纹,看得他一阵心疼。
胸口猛的传来一阵疼痛,他低头看去,看到一支一臂长的白羽已然浅浅没人了胸口,幸而没有伤及要害。
他忍痛拔下那根白羽,撕下自己的衣物草草包扎了一下,这才环顾起四周来。
此时月上中天,月光远远的从头顶照来,生田看清自己此时身处一处山谷中。谷底分外狭小,一望就可见四面的山壁。且这里像是被大火烧过般,遍地焦土,一个活物都看不到。而他跌落的那个水潭,水色竟是微红,在月色下说不出的妖异。
生田斗真的心凉下来,看这个样子,他活着出去的可能性极小。正兀自沮丧,他又瞥见水潭的另一边有一块半透明的大石,里面影影绰绰的竟像有一个人影。
生田吃了一惊,终捱不住好奇,使了全身的劲向那块大石走去。
等他走近,差不多月兑力。一屁股在石边坐下,他这才去细看。那石头倒更像一块冰,那里面居然真的有一个人,只是面目看得并不清楚。只看到他的双手撑在石中内壁,像是竭力想要破石而出。
这会是谁呢?被封在这里,很痛苦吧?
这样想着,生田斗真下意识的便抬指去碰那石面。触手竟是分外冰寒,他一下子缩回手去,余光却看见那石上还有小小一行字迹。
借着月光,他凑近去看,一个字一个字喃喃念出:
“情深不寿。”
那字迹是暗褐色的,生田看了很久才看出那竟是凝结的血液。整个的笔触断断续续,像是耗了极大的功夫才写就的。
是什么人蘸了自己的血,竭尽了心力,一笔一划写出了这么悲伤的语句吗?
生田斗真看着那四个字,没来由的觉得心中隐隐作痛。鬼使神差,他伸出手去,全然忘了石头的冰寒,一点一点沿着那笔记描摹下来。
他写的极慢,“寿”字的最后一笔写完,他的脸上已莫名的挂满了泪水。
生田斗真呆了许久,正要抬手去抹,那块大石猛然剧烈的震动起来,继而连他脚下的地面都跟着动了。
生田一个站不稳,正扑到那块大石上。隔着半透明的石壁,他骇然发现,里面封住的那人,似乎睁开了眼睛。
一阵气浪毫无征兆的掀起,直把生田斗真甩开了好远,随即便是一声巨响,他眼看着那块大石轰然炸裂了。
24 云中2010/8/31 0:06:00
二宫和也猫着背坐着,一手挠着下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盒中的棋子:“相叶雅纪你还有完没完啊,走一步棋需要走这么久么?”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坐在他对面的相叶抓了抓头发,终于下定了决心,抬手就要落子。
“诶,不能下那里。”二宫和也却忙伸手拦住他。
“为什么?”相叶不解。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你赢呗。”二宫慢悠悠的解释道,抓着相叶的手一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你又耍赖!”相叶一时气结。二宫和也天生慧黠,他们修炼至今,无论哪一样二宫总要胜上他少许,唯有这棋艺他要稍高一筹。可是每一次他和二宫下棋,对方不是使诈就是耍赖,他反倒从没有好好赢过一局。
“不下了。”相叶沉下脸来,别过头赌气不看对方。二宫和也也不劝,笑嘻嘻的捉着他的手心轻挠。相叶忍不住,刚刚想笑,一阵震动猛地传了过来。
相叶雅纪腾的站起,眼光朝向半山的一处。他皱眉看了许久,有些担心的向二宫道:“这动静好像是从那处断崖下传来的,该不会是那狐妖……”
二宫和也却不以为意:“你瞎操哪门子的心,那狐妖的封印除了帝君本人,可是再没有人能够解开了。”
“可是……”相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二宫一把拉着坐下:“来来来,我们继续下。”
相叶雅纪刚想说和你有什么好下的,一阵裹挟着桃花香的轻风扑面而至。
“润。”相叶雅纪忙回过身去,惊喜的叫道。
来人的确是松本润,但见他神色恍惚,眼圈发红。相叶觉出有些不对,小心翼翼问他:“润,出了什么事?”
松本润呆呆地站着,半晌终于轻声说:“斗真他,死了。”
相叶闻言一怔,待他反应过来,只觉得鼻间一股酸涩,忙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泪。
一旁的二宫冷眼看着,突然出声道:“我早说过,他本是该死的人,你何必强留住他,倒白白费了你三百年的修为……”
“二宫!”相叶出言打断了他,又担心的去看松本润。对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竟是恍然未觉。二宫看他的样子,本来要说的话再不忍心出口,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三人或站或坐,一时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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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起的烟尘慢慢散去,生田斗真这才看清楚方才那块大石现在正立着一个声影,看样子竟是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模样。
那人有一头银色的长发,几乎与月光同色,虽然只是远远看着,也能依稀看出他分外姣好的面容。
少年的面色有些迷惘,似乎是一时不明自己处境的样子。他呆站了一会儿,突然身形一动,也不见他有什么多的动作,就已飞掠至生田斗真身边。
未待生田反应过来,自己的脖颈已被对方狠狠扼住。
“你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他整个人看似瘦削,手劲却大得惊人,生田斗真被他掐住脖子,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眼看他脸色慢慢涨红,呼吸困难,少年才醒悟过来,略略松了松手。
生田斗真猛烈的咳嗽起来,好一会儿缓过来,弱声说:“这里是岚山,我,我是岚山仙主座下的仙童。”
“岚山?”少年皱起了他好看的眉头,似有所悟。半晌,他像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带了说不出的怨毒:“木村啊木村,你把我封印在这里,倒是没有想到我会有逃月兑的一天吧。”
那少年的脸上本无甚表情,此刻一笑,整个人生动起来,越发的好看。只是生田斗真看他行事做派,又听得他的一番话,早无暇欣赏,心中只有害怕,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银发少年也不管他,径自走到水潭边,准备取水饮用。刚弯下身去,看清楚那泛红的水色,他皱起了眉头。原来他感官极其敏锐,一看一嗅之间,已觉出这潭水中是掺了大量的血水,且都是一个人的。倒像是有什么人血尽于此。当下,他嫌恶的拂拂衣袖,转而走向生田斗真。
他之前被封印数载,身上灵力一时无法恢复,这便思忖着用生田补充精元。
生田斗真眼见银发少年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脸上虽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眼神却极其不善。他心知不好,再要向后逃走,却发现身后已是坚硬的山壁。
阴狠的掌风直扑面门,生田斗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乱蓬蓬的头发被吹开,露出苍白的脸来。
看到这张脸时,银发少年一下子愣住了。这张脸给他一种异样的熟悉,只是他要深想时,头像要炸开般狠狠的痛了起来。
那一掌终没有落在生田斗真头上,只是擦着他的身侧击在了山壁上。饶是如此,本就受了伤的生田斗真也被其中裹挟的力道震得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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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生田斗真才悠悠的醒转过来。
那银发少年在他不远的地方盘膝而坐,对月吐纳。生田斗真一看到他,下意思的便用手抱住膝盖,缩作一团,仿佛这样就能安心一些。
少年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闭了眼继续。这一夜,两人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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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生田斗真睡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他一睁眼便觉得全身上下大小伤口都痛地厉害,一时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索性就那样躺着。他一下想起自己这两天受的各种惊吓,一下子又想自己和个凶神恶煞的妖物困在谷底,迟早会死在这里,中间又迷迷糊糊想到松本润,胸口是越来越闷,最后索性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
他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眼前一暗,抬头就看到那银发少年皱着眉头俯身看着他:“你哭什么?
生田斗真脸上一红,转头埋起脸,闷声说:“我就快要死了,哭还不成么?”
他话音刚落,少年一把就把他拉起来。生田斗真以为他又要对自己下手,却不想对方细细地替自己查起伤来。
“奇怪。”他只听少年喃喃说:“你是这里的仙童,该有些灵力,受的也不是什么极重的伤,这伤口却一点见好的样子都没有。”
那不就是会死吗。生田斗真丧气的想。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银发少年道:“放心,你还死不了。等我再休整过这个白天吗,晚上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就带着你一起上去。”
生田斗真呆呆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小心问:“你不杀我了?”
少年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就你那一点灵力,吃了都不够我塞牙缝。”
然而其实他自己心中明白,不是自己不想吃了生田,只是他看着对方的脸,就鬼使神差的下不了手。想到这里他心中便一阵恼怒,不再多去看生田斗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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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银盘似的月亮如期升上了高空,生田斗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银发少年站在清冷的月辉之中,仰头看着月亮的侧脸也冷淡的如同月华。渐渐的,他的身体起了变化,一道极盛的银光之后,站在生田斗真面前的是一只身形巨大的——
“狐狸?!”生田斗真看得张口结舌。
那是只通体银白色的狐狸,九条蓬松的长尾轻轻在身后摆动着,唯有那一双眼睛,看得出来是一模一样的冷淡。
“你上来吧。”银狐对生田颔了颔首。
生田斗真迟疑了一下,走近攀上对方,只是他没有多少力气,几次都没有爬上。
银狐有些不耐烦的盯着他,想了想,有些犹豫的,他趴伏下去,用鼻尖把生田斗真拱到了背上。
“抓稳了。”
随着他的话语,银狐驮着生田腾空而起。
风呼啸的擦过生田斗真的脸颊,触手是银狐身上柔软温暖的毛发,不知怎么,他觉得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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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云中2010/8/31 16:44:00
银狐轻轻放下生田斗真,抖了抖身上的皮毛,再次站在生田斗真面前的仍是那个俊美冷漠的银发少年。
“我就放你在这里,想你那个仙主自会寻到来救你。”说完这话,少年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生田斗真忙出声叫住他:“你,你叫什么?”
少年站定,似是犹豫了一下,才说:“山下,山下智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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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斗真看着山下智久消失的地方,呆了一阵。他回过神时,身上各处伤口再次叫嚣的痛起来。
他抓住身下的草根,正竭力忍着痛,就听到人声传来。他心中一喜,刚要出声,说话的人须臾就到了他身边。
生田抬头一看,是两张陌生的脸孔。其中较矮的一个体格细瘦,皮肤微黑,另一个高挑修长,容貌不输山下智久。
那个高个子的瞧了他一眼,嘁了一声:“我还当是那死狐狸,原来这么个小鬼。”
狐狸?生田斗真心中一动。说的是山下么?
不想他刚一这么一想,刚刚说话的那人就拿眼定定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展颜笑了。那笑容很是天真甜美,生田却从其中看出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刻毒。
“想不到你认识那死狐狸,他还救了你上来。啧啧”这么笑着说着,那人猛然出手,一下子扣住了生田斗真的脉门。
生田斗真此刻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他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在短短几天内遇到如此多的变故,只能在心中苦笑。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那人突然开口:“小内,你答应过我了,在这岚山之上,不多杀无辜。”
那小内嘟了嘟嘴:“小亮你又冤枉我,我何时说过要杀他。我刚刚读了他心中所想,山下智久必没有走远。那死狐狸既然肯救他一次,便会再有第二次。”言下之意,是要用生田斗真诱回山下智久。
被叫作亮的人只轻轻摇头,没有再管的意思。
见他默许,内旋即就开心的笑起来。他走到生田身边蹲下,道:“你也听到我们锦户大爷的话了,我不会杀你的。”
他此时离得近了,加之月华正转到生田斗真身上,一张脸被照的清清楚楚。
只听内惊呼了一声,生田斗真见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震惊异常。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内叫了一声“王上”就要下拜。
锦华亮一把拉住他:“小内你做什么?”
内转头看他,又看了看生田,结结巴巴道:“那是……那是……”
锦户亮眯起眼,仔细打量了生田斗真一番。他的神色先是一惊,旋即又释然下来。
使劲拍了内一下,他没好气的说:“内博贵,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当年我们可是亲眼看到那个人飞灰湮灭的,再说,你也不看看这小子身上那点灵力。不过是长的像罢了,这世上容貌肖似的人多了去了。”
内博贵听了他话,又皱眉看了生田一会儿,这才缓缓点点头:“该是我多心了。”
当下他不再多话,手掌一翻,掌心便多了一把匕首。还不待生田反应,那匕首瞬间就洞穿了他的肩膀。
生田斗真惨叫出声,又听得内博贵运气扬声喊道:“山下智久,你若不回来,我可要放干这小仙童的血。”
听着他的喊声,生田斗真心里面却笑那内博贵打错了主意,山下智久才不会回来管他这不相干的人。然而另一面,他又莫名的担心起来,山下若是真的回来了怎么办,他打的过这两个人吗?
这矛盾的想法在他脑中反反复复,生田的意识随着血液的流失慢慢模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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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云中2010/9/1 21:23:00
山下智久的确没有走远,内和锦户刚一到,他就敏锐的感到了他们的气息。
内博贵的喊声一声一声清晰的传进他的耳中,让他的心异常烦躁。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是生是死与他何干?这样想着,御风而行的身形却渐渐慢了下来。就那样莫名其妙的,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了。
为什么?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像自己的作风了。他对他,有一种奇异的熟稔,可是自己,明明对那个人毫无记忆。
内博贵的声音再一次传过来,山下智久恼恨的咬了咬下唇,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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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智久,你果真回来了。”内博贵笑得十分开心,他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生田斗真,笑意又深了几分:“看来,你和这……”
山下面无表情的开口打断了他:“我不过是被封印百年,尔等鼠辈也敢直呼我的名字了?我回来,不过是要教训校训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内博贵的表情一沉,他身体骤然前倾,杀气毕露,一头长发掀起,在风中狂舞起来。
山下智久神色淡然的看着他,手却也在暗中慢慢扣紧。
不想内博贵突然收了杀气,古怪一笑:“既然你不在乎这小子,留了他也无用,不如……”
那个“如”字刚刚出口,他一下子就向生田斗真飞掠过去,另一边的山下智久也急展身形,速度更胜于他。然而看山下智久的样子,竟也是向生田下杀手的样子:“你说的极是,我帮你便是。”
内博贵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怔,不自觉的收了手,心中一时迷惑。
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锦户亮却在此时闪电般的出手,一掌就向生田斗真翻去。他的掌势去到一半,山下智久已迅速变招,伸手格住了他。
电光火石间,两人直直对视着。锦户亮的神色似笑非笑:“怎么,不是要杀了他么?”
山下智久盯了他一会儿,满含杀意的脸上掺了少许另外的情绪:“锦户亮,你果然永远那么聪明,也永远那么狠心。”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们会有这么一天。”
锦户听了一愣,眼神也黯然下去,他猛地撤力,向后退去。趁这个机会,山下一把抱起生田斗真,护在身后。
“小亮!”内埋怨的叫起来。
“小内,对不起。你和他的仇怨,我不能揷手。”说完,锦户亮背过身去,不再看其他二人。那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看起来有些落寞。
内博贵瞪了他一会儿,才咬了咬嘴唇说:“罢了,我知道你不想向兄弟下手。不过……”他转过头看着山下:“小安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话音刚落,他猛地身形扭曲瀑涨,一时青光大盛,须臾功夫,方才他站的地方盘踞着一条青色的巨蛇,高昂着头,一身鳞片反身寸着不祥的光。
山下智久冷哼了一声:“果然是越来越不知规矩了。”话音刚落,他已幻化成九尾银狐的样子。
一蛇一狐就这样对峙着,一时谁也没有先动。
月亮静静的悬于天际,风吹云动,倏忽间月盘便隐没进了云层中。
四下一下子暗了几分,就在这一瞬,青蛇蛇头一弹,直向银狐攻去。在他张开含着锋锐毒牙的同时,蛇尾同时从身后甩上,封住了银狐的退路。
银狐并不慌张,只见他四爪在地上一按,身体已腾空而起。青蛇扑了个空,嘶的在地上一滑而过,银狐已从空中向他扑了过来。
青蛇转头迎上,竟像是毫不畏惧,眼看就要被银狐扑中,又听得哧的一身,青蛇的肚子上破开一个口子,内博贵的人形从中一跃而出,就像银狐身后攻去。而地上,只余下一张蛇蜕。
那银狐反应也是极快,蓦地银光一闪,已回复人形的山下智久迅疾转身,硬生生跟内博贵对了一掌。
一阵眩光之后,只见内博贵直向后退了好几步,而另一边,山下智久静立不动,他冷冷道:“你现在总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内的眼中闪过一丝惧色,旋即被更深的恨意代替,他还要上前,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锦户亮抢身上来一把扶住他,温言道:“内,算了吧。”说完,他又看向山下,眼中流露出恳求之色。
沉默良久,山下智久方才开口:“锦户亮,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不与他计较。”说完,他缓步走到生田斗真身边,再次幻作狐形,将对方轻轻驮在背上。
“亮……不,锦户,你,好自为之。”言毕,他再次深深看了锦户亮一眼,乘风而去。
内恨恨的盯着山下离去的白色身影:“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他。”说完他又剧烈的咳嗽起来,疼痛难耐中,锦户亮的手轻轻抚在他背上,一股带着他的气息的真气缓缓输进了内的体内,分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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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智久带着生田斗真,只觉得背上的人似乎越来越重。他刚从封印中逃月兑,灵力并未恢复,刚刚为了月兑身,不过在内博贵面前强撑。实则他受的伤,比内博贵只重不轻。此刻又怕那两人追来,尽了全力使用御风术,又要顾及生田,更是难以支撑。
突然,他感到一直昏睡在他背上的生田斗真动了动,似乎是醒了。正这样猜测,生田猛地惊骇的大叫了一声。山下听了一惊,胸中气血翻涌,再也难以坚持。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山下智久用长尾紧紧卷住了背上那人,随即他眼前一黑,便从空中直坠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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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云中2010/9/3 0:29:00
身体被困住了,竭力挣扎着,却怎么也无法动弹。力量被一点点抽走,心里的绝望却越来大。
他隔着冰冷的石壁望出去,那个人在那里,无力的倚在那里。
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会哭吗?
表哭啊,他想,却发不出声音。然后他看到他抬起头来,原来他错了,对方的表情是微笑的。然而为什么,那样的笑容比哭泣更让他难过?
他看着他的笑一分分伤感和决绝下去,他看着他的嘴唇一翕一合。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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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智久蓦地睁开了眼睛,他盯着陌生而低矮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心里面那股悲伤和绝望仍然没能散去。
是梦吗?可那种感觉,为何如此真实?
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头,他坐起身来,环视着自己的所在。
稍显简陋的普通民居,摆设很少,却在房间的一脚堆满了各式草药。
正暗暗揣度着目前的处境,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山下下意识的就作出了戒备的姿态。
推门进来的人却仿佛全然没有察觉屋内的人暗藏的杀意,那是个长的十分清秀讨喜的男孩子,手中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药碗。他抬头看见山下,脸上露出一阵惊喜;“呀,你醒了啊。”
说着,他向山下递出药碗:“正好,你快把这碗药喝了吧。”
男孩子的眼睛清清澈澈,看不出其他,山下心中犹豫,并没有伸手去接。
“你只管放心喝啦,你本就是师傅和我救回来的,不会害你的。”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男孩子又说,同时再把碗往前递了递。
山下接过一嗅,似乎的确没有什么毒物,便慢慢把药送人口中。
那男孩子眨着一双眼睛看他喝,突然说:“呐,我叫知念侑李。你呢?”山下并不答他,他却继续兴致勃勃的追问道:“对了,你是妖怪吧?是那种很厉害的九尾狐吗?”
山下智久听得心中一惊,他拿药碗的手一紧,眼睛冰冷的眯了起来。知念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忙向后退去。
“你,你别多心啊。”他忙不迭的向山下摆手:“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好奇而已。师傅之前很少救治过妖怪,所以我……”
“你师傅到底是谁?”山下智久冷冷问。
听到这个问题,知念却全然忽略掉了他话中的敌意,面露得意之色:“说起我师傅,你虽然没有听过,但他可是这三界里最厉害的医者哦。”
“哦?”山下挑了挑眉毛:“比药师菩萨还厉害吗?”
“那当然!”知念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山下智久被着男孩子的神态逗得有些想笑,心中的戒备渐渐淡去。然后,他想起了什么。
“之前跟我一起的那家伙,他……”
知念伶俐的借口到:“你是说小叶哥哥吗?师傅说他受的其实都是外伤,只是不知为何仙基不稳,因而很难恢复。不过,还好是师傅出手,给他治好了七七八八。他早你一些,已经能下床活动了。”
山下听着,极不愿承认自己心里竟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不过,知念叫他小叶哥哥,那人的名字,叫作“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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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知念出了房门,山下智久这才发现他们身处一片河滩之上,而不远处是一条清溪,潺潺流动。此处草木十分茂盛,其中间杂着零星不知名的野花。
山下一眼看到生田斗真正在溪边洗着什么,他换了套不太合身的衣服,衣摆有些短,腰际却空荡荡的。
“小叶哥哥。”知念叫着跑了过去,抢过他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一篮子草药:“都说了你不用帮忙的,该好好养伤才是。”
生田斗真转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正好看到知念身后的山下智久。两人视线交错,都怔了一怔。
“叶。”山下智久下意识念出了他的名字,说出口后转瞬又有些后悔。
生田听了也是愣了一下,原来此前松本润一再叮嘱他切不可在人前说出真名,虽不知缘由,他也一直照做。松本又告诉他,他本是草木所化,所以便有了“叶”这个自称。
然而此刻,他听到山下这样叫他,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并不想答声。
知念却完全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尴尬,他扯住生田斗真的袖子道:“小叶哥哥,你不是一直担心他么,我就告诉过你,有我师傅在,他必不会有事。你看吧,他现在可是好好的?”
生田斗真瞥了一眼,正看到山下定定的看他。他别开眼去,面上一红。他之前从山下背上醒来时,迷糊中见自己身处云端,吓得大叫,累的山下一下子岔了真气,心里愧疚。这理由本来很是正当,但他此时想到自己方才的焦急担心,却越想越不自在起来。
好在山下这时开口道:“知念,怎么没有看到你师傅,我们好当面谢过才是。”
知念撅了撅嘴,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我师傅他现在一心扑在炼丹上,时常见不到人影,救了你们后,他又把自己把自己关进炼丹房,看这个样子,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出来了。”
生田又问他此处所在,知念却摇头不知。据他说,他们本来隐居在药师谷,他师傅的名讳唤作大野智,是个小小的医仙,素喜研究天下各种疑难杂症,不管来人身份,都肯救治。结果大约百年前,大野智偶尔炼出一味极难得的灵药,究其原因,竟是因为其中炼药的一味草药上附了一缕强大的散魂。自此,他便一发不可收拾,四处寻那散魂,誓要炼出一剂医治百病的旷世灵药。
二人听了,不禁都在心中感叹那大野智真是个痴子。
既不知此处所在,两人又都大伤初愈,当下决定多留几天。山下虽是狐妖,却一向恩怨分明,他看着知念可爱,戾气也消了不少,这天下午还使了些小法术帮知念打理。
微醺的阳光下,山下智久看着生田斗真和知念两人打打闹闹,惊觉自己的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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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说书先生把手中的响板往桌上一拍,眉飞色舞的说起书来。
此地是濒临东海的一个小县城,每年都有“龙神祭”的节时。每逢这祭典,城中都会请上说书先生在本地最大的酒楼里连说上三天三夜的书。
此时看着说书先生唾沫横飞,讲的正是“白龙望月”的故事。说是那东海内住有一条白龙,一天晚上,小白龙浮出海面,偶见那天上的月神驾车从东海而过。那月神长的美艳不可方物,小白龙只看了一眼就爱上了对方,害了极厉害的相思病,夜夜对月兴叹。
台上那说书先生讲的兴起,台下众人也听得津津有位,唯有一桌客人显得有些突兀。
那桌边坐了两个男子,一个大眼圆脸,另一个则长的十二分的俊俏。那圆脸的男子伏在桌上,笑得不可抑止:“哈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风华绝代?光一你可听到了,这些形容可有趣的紧啊。”
他越笑,身边那叫作光一的男子脸色便越不好看一分。只见他作势就要起身,圆脸男子一把拉住他,带了点撒娇的口口勿说:“别走啊,我还想听下面的故事呢。”
瞥了他一眼,光一的脸上闪过一丝纵容的无奈:“我算是摊上你堂本刚了。”当下他只好作罢,耐着性子陪他听下去。
好不容易等说书先生讲完这个故事,但见他伸头在茶盅里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继续讲起来。
“我今天讲的,可是咱们这龙神祭的来历。话说,这极北的冰原上,不知何时就生出了一白一黑两只凶禽,那白鸟通体雪白,唯有眉心有一点血痕,黑鸟翅间金纹,通身羽毛遍布黑金光泽。这两只凶禽在北地呆的厌了,不知何时就跑到了人间为祸。咱们这小城就是第一个糟了罪的,想当年啊,啧啧,那可叫一个惨啊……”
这一回,堂本刚听了,却不再笑了。他的表情有些黯然,也有些嘲弄:“这世间的愚人,能真正知道几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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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突然底下有人开口打断了:“你接下来可是要说,幸而有龙神出现,和那恶鸟大战三天三夜,斩了那黑鸟,逐了那白鸟。唉,这故事我们听过何止千遍万遍,你快换一个新的讲吧。”
说书先生被他一呛,不情不愿的停了嘴,思忖一番,重新喝了一口茶,道:“那好,我现在就给大家伙讲讲那魔王的故事。”他故意做出一点诡秘的神色,环视一圈,才继续道:“你们可知道,这魔王的来历,可是不简单,他本是天帝幼子,却天生邪异,生就一双红色眼瞳,可是可怖的很哪。传说他饥餐人禸,渴饮人血,杀起人来眼不带眨一下的。那天下的妖物,都为他马首是瞻,就连那传说里最最厉害桀骜的青丘国主九尾狐都对他忠心的很。说起来,这魔王成魔的经历,倒也是曲折……”
堂本刚听到这,又是皱了皱眉头:“怎么现在这些人都喜欢讲些断章取义的故事。”正还要说下去,突然之间他扯了扯一边光一的袖子。
“你感觉到了么,这个气息,是天帝来使。”
“那又如何,”光一淡淡道:“我早不做什么神仙了,他来与我何干。”
说完,他环视四周,很快发现人群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人,正是仙使。那仙使正俯身对一个青衣人说着什么,青衣人神色不耐的起身,很快振袖而去,仙使也迅速随他而去。
“竟然是泷泽秀明。”光一的目光随了他们一会儿,转回向堂本刚说。
堂本刚却并不惊讶:“他果然年年都会来这里。”随即他冷笑了一声:“可是有什么用呢,再后悔心痛,很多东西都换不回了。”
再没有听下去的心情,堂本刚站起身来:“罢了,光一,我们走吧。”
光一点点头,反手自然而然的握住了他。
说书先生仍在兴冲冲的讲着魔王的故事,底下叫好声一片,没人注意到这两个十指紧扣,悄然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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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云中2010/9/4 15:30:00
“村上仙使,你若再跟着我,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泷泽秀明冷声道。
村上信五犹豫了一下,还是抢身拦到了他的面前:“龙君,请你务必跟我回天界复命。”
泷泽的嘴角浮起一缕冷笑:“复命?我听闻那青丘九尾刚刚逃出生天,这是要我去清剿他吧。”
村上勉强笑道:“龙君神武,此事除龙君外,再无其他人选。”
不待他说完,泷泽秀明就不耐的打断了他:“我龙族非妖非仙,仙界与那狐妖的事又与我何干。
说完,也不见他有何动作,身形已摆月兑了村上的阻拦。
“可是,帝君当年亲自下旨,封了您做青龙神君。”村上信五确实不依不挠。
“当日我替他斩了玄鸟,他派兵助我平了叛,我们便已两清了。我龙族与天界,再无瓜葛。”
“那玄鸟为祸人间,本是该杀的。龙君慈悲为怀,为天下苍生着想,此次也应……”
他的话音未落,泷泽秀明已蓦地转过身来,那张俊美的脸上含了骇人的杀气,逼得村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只听他的声音里隐隐含了怒气:“玄鸟该不该杀,你们可是最为清楚。木村拓哉他,不过喜欢玩弄人心罢了。至于所谓天下苍生,不过草芥蝼蚁,我又岂会在乎。”
随着泷泽的这番话,他周身腾起蒸腾的水汽,那水气并不温和,竟暗藏了锋锐:“村上信五,你是不信我敢杀你么?”
村上信五见他是真的起了杀心,只得退后一拜,再偷眼看时,泷泽秀明已乘风而去了。
天风极盛,吹得泷泽秀明的头发狂乱飞舞,而他此刻的心情,也因为刚刚和村上的谈话烦躁异常。
只听得他清啸一声,须臾间化作了一条青色巨龙。青龙一摆龙尾,直向高空冲去,一时间天际被他搅得云层翻涌,不一会儿便电闪雷鸣,大雨即刻倾泄下来。
青龙渐渐飞低,贴着风急浪高的铁灰色海面行了一阵,猛地向海中潜下。
他越潜越深,慢慢四周变得越发黑暗起来,唯有一些萤石发出微弱的光。
在触到海底岩层的瞬间,青龙再次幻化作人形。在他身前不远处,有一处结界,结成中空的球型,其中并无半点海水。在那结界中,静静的躺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他微阖着双眼,神态安详仿佛沉沉睡去。
“翼——”泷泽失神的向他抬起手去。一股极微小的暖流在他脸颊上滑过,倏忽消弭在冰冷的海水之中。
刚刚人夜的空气里还带了些白日里的微热,山下智久沿着溪畔信步走着。拨开挡在身前的一丛芦苇,他看见生田斗真坐在一块大石上,口中咬着一只芦管,看着溪水发呆。
山下智久很少见到他这样安安静静的样子,对方的头发散散的搭在肩上额头,遮住了那双一向神色跳月兑的眼睛,不知怎的,显得有些寂寞。
山下心中一动,在自己后悔之前字句已然月兑口而出:“你过来。”
生田被他的话惊了一下,随即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话已出口,山下索性再向他招招手。生田斗真迟疑了一下,慢_Tun_Tun的走到他身边站定。
山下的手中已幻出了一条束发的带子,他向生田伸出手去,对方稍稍别过脸去,却终没有躲闪。
拢起生田斗真的头发,山下智久微微皱着眉头说:“看见你这样蓬头散发的就讨厌,你又不是长的极丑不能见人。”
同样的话猛然在山下智久一闪而过,就像一只锥子搅在脑中,头剧烈的疼痛起来……
“看见你这样蓬头散发的就讨厌,你又不是长的极丑不能见人。”
他这样说着,拨开他的前发,对方明显僵了僵,但没有躲开他的手。
一点一点把漆黑的长发在脑后理好,手指不自觉的擦过他的脸颊,渐渐起了热度。他有些不自然的想扭开脸,他却在他耳边轻声说:“别动,很快就好。”
终于替他束好了头发,他转到他身前定定的看着他。
对方低垂着眉目,带着锋锐的五官这样一来反而柔和下来。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他眨眨眼睛,抬起头,直视着他。那是一双异色的眼瞳,他却只觉得其中光华万千。
相视良久,他们同时展颜笑了……
生田斗真跌坐在水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方才山下智久突然就一掌把自己推开,虽然未尽全力,也推的他跌跌撞撞掉在了溪水之中。
妖怪们果然都是喜怒无常的吧,正这样带了恼意的想着,他猛的发现山下智久一下在跪倒在溪边,捂着头十分痛苦的样子。生田斗真忙从水里站起,夜风吹过他打湿的衣服,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却也无暇顾及,涉水向山下智久跑去。
“你没事吧?”刚担心的问出这句话,一声巨响忽然炸响在静夜之中。
生田斗真循着声音看去,发现知念师傅的炼丹房已燃起了熊熊大火。另一边,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向那边冲去。
生田还未及出声阻拦,他身旁的山下已强忍着头痛站起,飞掠过去一把把知念抄在怀里。
“师傅!师傅还在里面!”知念强自挣扎着,声音中带了哭腔,山下只是默然,并不放手。
一边生田也赶了过来,咬咬牙说:“我去救他!”说完作势就要往火场中冲。
山下听了心中腾的升起一股怒气,他反手在知念颈侧一敲,又马上奔去拦腰从后面抱住生田:“你们一个二个都要去送死么?”
两人正相持不下,这时火场中却突然冲出了一人,他身上还燃着火焰,脸上的神色却是狂喜。
只听他边跑边喊着:“炼成了!炼成了!”
话音之间,那炼丹房在他身后轰然倒塌了。
82 云中2010/9/6 15:38:00
圆脸的男子躺在床上,虽然仍处在昏迷中,脸上的笑意却还没有褪去。他的右手中紧紧攥着什么,直至此刻也没有松开。
查看了一番,山下智久向一边面脸焦虑的知念点了点头:“你师傅毕竟有仙气护体,只受了些烧伤罢了。这点伤你也应该知道咋么对付吧。”
听了他的话,知念明显一副大松口气的模样,不等山下再开口,他已经兀自冲了出去:“我去给师傅熬药!”
山下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展展衣服,站起身来也走了出去。
生田斗真一直等在门外,见他出来,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不看他。
山下智久有些莫名其妙,依他的性子,本不会理会的,可是面对生田斗真,他却难以言明的想知道为什么。
“你又怎么了?”
生田斗真依旧别着头不看他:“方才为什么不去救知念的师傅?”
山下智久一愣,这才明白过来他竟然是因为这个生气。原来山下他大伤初愈,祭起护体真气极耗费体力,那炼丹房里又是附了仙气的真火,是以他并不敢贸然进去。然而此刻生田这样责难他,他心中腾起一股无名怒气来,也懒得解释,只面上冷冷道:“我就是不想救他,你又如何?”
生田斗真蓦地回过头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他,良久他不自然的撇撇嘴嘀咕道:“妖怪果然就是妖怪。”
话说完,他刚抬步要走,山下智久忽的拦在他身前。他面无表情,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生田,像极了生田斗真第一次见他时那副充满戾气的模样。
生田被他看得有些害怕,却还是梗着脖子回视着他。
两人正这样相持不下,突然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张圆脸探了出来。
“那个……”大野智有些茫然的说,待看清眼前这诡异的场景后,忙又缩了回去。好一会儿后,他才重又探出身体来,眼神在山下和生田身上小心的来回。
“啊,师傅!不,是……那个……大野先生!”生田斗真率先反应过来,惊喜的叫道:“你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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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摊在大野智的手心,那珠子通体晶莹,只在中心流转着淡淡的一点嫣红,如同一丝血迹。
“这就是大野先生炼出的灵药么?”生田斗真好奇的凑过头去看,大野智却忙不迭的把手向后缩了缩,生怕他抢去了似的。
生田斗真也不在意,看了一会儿才说:“是颗很漂亮的珠子,只是,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出奇的样子。”
山下在心中暗暗点了点头,他的确并未觉出这珠子有任何的灵气。
谁知听了大野智听了生田斗真的话,脸色一下子沉下去。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把珠子收好,随后一眼不发的推着生田斗真向门外走去,随即一把甩上了房门。
山下智久看得啼笑皆非,想这人果然痴的紧,竟不许别人对他丹药说一分一毫的不是。
当下他也正准备起身告辞,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大野先生,我有一事想向先生请教。”
大野智看向他的神色有所缓和:“但说无妨。”
山下智久一遍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一边继续道:“我最近脑中常常闪现一些从未见过的场景,却又分外觉得熟悉。只是之后再想,具体看到了什么,却又记不清了。敢问先生,这不知是什么缘故。”
大野智听了,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儿,方才说:“你这个症状,倒像是失了记忆的样子。”
失忆?山下智久呆了呆。
大野智看他的样子又说:“你仔细想一想,自己的记忆可有衔接不上的地方?”
山下智久略略把脑海中的记忆梳理了一遍,他分明记得他是青丘国主,百年前受天帝招安,授了仙职,不想天帝却暗中迫害,他率众妖起事,事败后被封印在岚山脚下。这段记忆似乎并无不妥,但又总像少了些什么。但待得他要细想,头又隐隐作痛起来。
迟疑了一下,山下问:“如果,我说如果,我果真失忆的话,要如何医治。”
“你头部有外伤吗?”
山下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大野智也跟着摇头:“若不是因为头部受伤所致,便是心病了,又或是有人施法所致,药是治不了的。”
沉默了一会儿,谢过了大野智,山下退出房间。
他抬头看那无星无月的夜空,此刻已近破晓,东方的天际擦白。自己的记忆也像这般有一段空白吗?
他到底是忘了什么呢?会是,很重要的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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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润沉默的跪在殿下,殿上主座上的成岛茂神色凝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座位扶手上轻弹着。
百年前魔王乱世,天帝木村拓哉将其降服后便渐渐不理天界事务,只交与三位司法天神成岛茂,山口达也,松冈昌宏共同执掌,其中又以成岛茂为首。
良久,成岛茂开口道:“罢了,这九尾狐妖的封印本应只有帝君才能打破,此番被他打破封印的确是个意外,也不能算松本君的责任。不过,”他话锋又一转:“你身为岚山仙主,任狐妖逃月兑仍旧是犯了错处。松本君,此番就由你领了人去捉拿那狐妖,也可以将功赎罪,可好。”
松本润却只是低垂了头,并不应声。
“松本君?”成岛茂提高了声音。
松本润仍不答话,只将身体又伏低了一些。
成岛茂皱了皱眉头,他与左右的山口与松冈交换了一下眼神,声音冰冷了下去:“松本君这是不愿接受吗?”
他话音刚落,殿内有一人闪身而出,正是二宫和也。一边的相叶拉他不及,只有暗自跺了跺脚。
“二宫和也愿意带人去追缴那狐妖。”只听二宫扬声说,松本润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神有些复杂。
殿上三人明显愣了一愣,思索了一下,成岛茂道:“二宫君本是七杀星君,这件事由你去办
也好。至于松本润,你是戴罪之身,便罚去冰魄湖苦修五十年。”
松本润这才出言领了罚,又听了成岛茂点了兵卒与二宫,众仙又再拜过,方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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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松本润的声音自二宫身后传来,他转过头,见对方迟疑一下道:“谢谢你。”
二宫挑了挑眉毛:“你这些年倒是越发温和有礼了。”说着他慢下脚步来,等松本润上前于他并肩同行。
“雅纪呢?”
“我们要乘着九尾狐恢复力量前动手,因此我即刻就要出发,我便让他先回去了。”
“果真……是要杀了他么?”
听了松本润这话,二宫和也停下脚步,皱眉道:“松本润,他是他,九尾狐是九尾狐,你乱心软什么?今日若不是我,你可就不止是要在那冷死人的地方待上五十年了。”
松本润一怔,旋即苦笑:“你说的极是。”
二宫和也看他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如今这幅样子看了真真让人火大。从前那个松本润,究竟到哪里去了?”
“从前么?”松本润恍惚一笑:“从前我在爱的人面前从不敢拿真心出来,故意疏远,对着想保护的人,也总是拿话刻薄他。现在我方悟了,一个的心已不在了,另一个却是死了。我后悔了,但如今留不留的从前的样子,都没有用了。”
“是,”二宫和也却毫不避讳:“所以我不像你,不管从前以后,我都独守着雅纪,绝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松本润有一会儿没有说话,然后他慢慢展颜笑了:“我可记得你的话,若哪一天雅纪被你欺负了,我饶不了你的。”
二宫和也斜了他一眼:“你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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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云中2010/9/8 22:48:00
冰寒之气从湖上一阵阵传来,连湖边的石块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虽然并不觉得十分冷,松本润还是紧了紧自己的领口。
冰魄湖处在北荒,冥都和天界的交界处,此处向北,便是终年寒荒的冰原。松本润有些恍惚,当年,他在这里,在泷泽秀明的身边,第一次见到了今井翼。
他依稀还记得对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笑起来有些腼腆。只是他记得更清楚的是,那一刻自己的心瞬间空下去的感觉。
松本润正兀自神伤,有一道白练样的影子破开冰冷的雾气向他疾飞过来,那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鸟,只额心有一点樱花瓣似的红痕。松本润堪堪避过,再转身去看时,那白鸟已化作一个年轻男子的样子。
那男子面色不善的盯着他,道:“松本润,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遇到你。素日你躲在岚山,我不好去寻你,现下偏偏老天都把你送到我手里,正好让我替小翼出一口恶气。”
松本润听得一阵莫名,他看了这男子一阵,只觉得面熟。思索一下,松本润试探着问:“阁下是否是樱井翔?”
那樱井翔冷笑一声道:“你记得我是再好不过了。”此话甫一出口,他抬掌便向松本润攻了过来。
松本润忙出手挡格,心中却仍是茫然。他和樱井翔细究下来不过一面之缘,他只隐隐知道对方似乎与今井翼交好,此外可以说毫无交集。今日刚一照面,对方就如此杀气腾腾,实在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当下两人已经你来我往已经拆解了不下百招,越打松本润心中越气,寻了个间隙厉声道:“你我到底有什么个过节,也好说与我听了大家再动手!”
只听樱井冷哼了一声:“你还有脸问,当年若不是你,泷泽那小子怎么会负了小翼!”
松本润料不到他竟然会这样说,惊诧之间又觉得心尖发苦,动作一滞,当胸被樱井翔击了一掌。他本就少了三百年修为,此刻又未及祭起护体仙气,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樱井翔也未想到对方会这般不堪一击,愣了一下,下意识便停了手。
他只见松本润跌坐在地,笑得古怪,良久极其苦涩的说:“阁下你怕是怪错人了,那泷泽秀明何曾有半分属意过我。”
“胡说!当日若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泷泽秀明怎么会向小翼下杀手?”
松本润缓缓摇摇头:“他和今井翼到底有过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说到这里,松本润停了一会儿方才艰涩开口:“他,从未喜欢过我的。”
樱井翔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从前听人谈起松本润,都说他性情乖张,嚣张起来不可一世。现在只见对方远远望进湖上的雾气中,眸子上似乎蒙了一层水气。
良久,松本润方才出声,话音里甚是疲惫:“还有一事想要问阁下,你是否去过岚山,杀了我座下一个叫作生田斗真的仙童。”他当日从泷泽那里听来消息,心中大惊大悲,一时都没有注意到对方所提的名字。现在隐隐想来,似乎就是樱井翔没错。
樱井翔也不否认:“当日我是在岚山遇到了个偷听的小鬼,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他确称是你座下的仙童。我迁怒与他,把下打下了断崖,你若是想要找我报仇吗,只管来便是了。”
松本润却只是摇头,轻声笑道:“奇怪,我此刻并不想向你寻仇呢。”
他此刻心中只觉得累极,听了樱井的话,出奇的不觉得愤怒,只喃喃道:“浮世繁华,不过三千大梦,到头来空空如也。”
樱井翔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却想毕竟是自己打上了他,便耐着性子陪在一旁,最后索性坐了下来。
“樱井阁下?”不知过了多久,松本润突然出声。
“嗯?”
“想不想听我讲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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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润第一次见到泷泽秀明,是在一百多年前的仙宴上。
龙族本非仙非妖,平日里与天界并无来往。那一日,龙族的新主泷泽秀明却让人意外的列席其中。
说起来,龙族这一任的继任者该是泷泽秀明的表兄堂本刚,却不想这堂本刚百般推月兑,这才由泷泽秀明坐了一族之尊。
这泷泽秀明生的分外俊美,笑起来如春风和煦,连走路带起的风似乎都温和的像带有湿润温暖的水汽。当日宴上的众仙几乎无人没有被他的风度折服,松本润却并不以为意。
不想他却在宴席散后意外撞见了泷泽秀明的另外一面,亦或者说,真实的一面。
原来那张俊美的脸上是写满了冷漠的,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盛了不屑与嘲弄的。发现这个秘密的松本润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另一种心情也慢慢萌生起来。
随着龙族与天界的来往渐密,松本润见到泷泽秀明的次数越来越多,每一次,他都尽可能的向对方挑衅,希望撕去泷泽秀明的伪装。
然而至始至终,他始终是温和有礼,直至松本润发现自己的心,早已不受控制的装了恋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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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傻吧?”松本润脸上带了自嘲笑意问,樱井翔讶然看他,不知如何回答。
良久,他才说:“可是,他去岚山和你一起赏花。”
“那个吗?”松本润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算是我任性的要求吧。其实不过是朋友间的约定罢了,不提也罢。”
他重又把目光投向湖面:“或许是我用错了方式,或许是本就没有缘分,不过,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介怀的了。”
樱井翔点点头,默默陪他坐着。
湖面吹来的寒风掀起两人的衣摆,却又似乎,并不像先时那般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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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云中2010/9/10
生田斗真一眼看到知念站在大野智的屋外发呆,他走过去,拿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啊,小叶哥哥。”知念回过神来,看是生田斗真,神色又是一喜,旋即又泄气起来。
“你怎么了,这么闷闷不乐的样子。”
知念撇撇嘴道:“还不是师傅他。本以为他炼出灵丹便都好了,谁知道他这几天又把自己关起来,天天就对着他那颗珠子研究来研究去的。唉,我只怕他看坏了自己的身体。”
生田斗真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才多大年纪,说话怎么这么老气横秋的。”
“嘁,说起来,我可也有七十一岁了。”说到这,知念面露得色:“小叶哥哥你呢,有多少仙龄?”
这问题却把生田斗真问住了。他记事起便是如今的模样,再往前的事,却一丝印象都没有。
知念见他一时语塞,更加得意起来:“看吧,说不定你仙龄还不如我长呢。”
生田斗真只笑笑,也不与他争辩。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现下来,是和你们作别的。”
“什么?”知念睁大了眼睛,嘴角一下子就耷拉下去了。
“我本是岚山仙主的仙童,伤好了理应回去的。”生田斗真看对方失望的样子,自己心中有些难受。
“那,山下哥哥呢?”
“我们大概一道出谷吧,等你师傅替我们指明道路,我们就……”
“马上就走吗?”知念急了,忙去扯住生田斗真的衣角,央求道:“就再多留些日子吧,好不好?”
生田斗真见他此刻全然一副孩子样,心中一软,蹲下身去,轻轻揉了揉对方的头发。他心中挂念松本润,怕他久不见自己担心,但现在却终说不出拒绝的话。
知念眼尖,见他的右手食指划了一道口子,正微微渗血,想是不小心弄得,也不管这只是小伤,忙道:“你看你又受伤了,还是留下来养好了再说吧。”
生田斗真有些失笑,终于心软道:“那我就再留一日吧,过了明晚再走。不过只是我,山下智久的话,要你自己跟他说。”
知念还要再说,生田故意板起脸来:“你再说的话,我即刻就走。”
知念看他的样子,虽然面上还是不满,终于让步,勉强道:“那好吧。那,我先给你找些止血的草药。不,要先去劝山下哥哥。唉,还是要先给你找止血药……”
生田斗真看他烦恼的样子,忍不住又笑,待知念跑远,他想了想,走去敲大野智的门。
敲了半天都无人回应,生田便轻轻将门推开一些。那大野智果然如知念所说,对着他那颗珠子正看得人神。
生田斗真轻咳一声,道:“大野先生?”
大野智被他一惊,手上的珠子落在地上,骨碌碌正滚在生田斗真脚边。生田斗真忙伸手去捡,右手伤口上的血迹便沾染了一些上去。那颗珠子中心的一抹嫣红似乎动了动,那淡淡的血迹倏忽便消失不见了。
生田斗真并未发现这微小的异动,他刚直起身来,大野智已经一把抢过了那颗珠子,极其宝贝的护在手里。
生田斗真有些尴尬的开口道:“大野先生,其实我是向你来告别的。这些时日蒙您多方照顾,实在感谢。我在这叨扰多日,过了明日就离开这里,想向大野先生问一下从这山谷出去的路。”
大野智倒果真半分客套话也没说,只道:“你沿着那溪水一直向东走便能出谷了,这山谷附近有一处唤作楚伏的小镇,到了镇上,你再问路便是了。”说完,他竟也不再理生田斗真,又坐回桌边,全神贯注的摆弄起他那颗珠子来。
生田斗真苦笑一下,再次道了谢,替他掩了门方才离开。
外面的阳光明晃晃的照的生田微微眯起了眼,他方抬手去遮,突然好奇知念是先去替自己寻药去了还是先去挽留山下智久。
那个人,会留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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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冥都。
这里终年都萦绕着深重的瘴气,阳光极难投人,只有幽绿色鬼火闪烁其间,连此地的植物上都闪着诡异的磷光。
然而这鬼域中却有一个地方与别处不同,这独辟出的别院被置了结界,瘴气难以侵人,倒与寻常人世是一个模样。
此时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传了出来,那声音十分孩子气,却又带了与之极其不符的瀑戾。
“又是一个没用的东西,下次我再听你们说什么治不好的话,你们就自去把魂魄散了吧。”
原来那是个娃娃脸的男子,个子不高,脾气倒是不小的样子。他面前跪了几个此地的鬼族,都不迭的磕着头,口中唯唯诺诺称是。
他身边一个与他身高相若的男子皱了皱眉头道:“健,表为难他们了。”他又对跪着的人道:“你们快都退下吧。”
那些人面露感激,口中边道“谢森田大人,谢少主”边向门外快步退去。
那被称作少主的人还要说话,便被森田一把捂住嘴,拖住胳膊便往外面走。
出了那别院,那少主一把甩开森田,怒道:“森田刚你干什么?”
森田刚面无表情的回他道:“三宅健,你该问你自己在干什么。在那里大喊大叫,治的好也会被你惊吓死。”
“嘁,”三宅健有些不自然的回过头,轻声说:“反正他不准死就对了。”
“你几时有这么着紧他了?你不是一直最喜欢捉弄他,从不愿让他如意。”森田的脸上带了些无奈的笑意。
“对,我就是不喜欢别人违逆我,所以这次他们说他会死,我就偏不准他死。”
森田刚一副头痛的样子:“唉,你啊。”说着,他抬手拍了拍三宅的头。
“森田刚你敢打我。”三宅健毫不含糊的一拳还了回去:“当初是你把他捡回来的,你就要管到底。”
森田正无奈的点头,有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少主,长野大人,坂本大人有请。”
三宅健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他不情不愿的走出几步,又回头嘱咐道:“你给我盯紧那小子,不许他不喝药。”
森田刚笑着点头,直至再看不见三宅健的身影,他褪去笑容,反身走进了身后的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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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森田正看到冈田准一正坐在窗前往外望。窗外的院子里按着人间的样子,种了许多花花草草,甚至还飞了几只法术幻化的蝴蝶。
听到有人进来,窗前的人转过头来。他的脸色及其苍白,看起来几乎透明。
“准一。”森田刚出声唤他,他报以一个极轻的笑:“刚。”
“准一。”森田刚又叫了他一声,神色十分犹豫。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森田刚开口道:“准一,你是个极好的人。健他,虽然平时总是刻薄你,但心里,也是很喜欢你的。他从来没有什么朋友,其实是拿你作极重要的朋友。”
冈田准一缓缓点了点头:“我都明白的。”
森田刚也走到窗前,眼神无意识的落在一株盛放的白茶上。
“只是健他,毕竟是鬼族的少主。这些日子,他为了你的事情闹得太凶,长老们已经多有不满。而且,准一你,其实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当日我救你回来的时候,已经觉察到了。你的灵气离散,并不是生病或是受伤,而是别的原因。我不知道你作为仙人,先前为什么要自散了仙魂,但是,你也知道,天界与鬼族一向不两立的。”
冈田准一苦笑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之前昏昏沉沉中,隐隐听到三宅健很是孩子气又带了扭捏的说:“刚对我是第一重要的,你嘛,就勉强算第二了。所以,你不能死啊。”
好不容易找到某些东西,却是不得表离开了吗?
良久,森田刚才听到冈田准一轻声问:“那个时候,又为什么会救我呢?”
森田刚一愣,他慢慢笑了,笑得及其苦涩:“因为那个时候,不会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顾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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