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秋季限定2010/9/3 21:01:00
01
相叶雅纪过了31岁生日的第二天,正好是二宫和也家的食堂搬迁日。
灯之市已经举办了些许日子,商铺的老板们依照去年的样子把各式各样的灯都挂在门口,经过的时候也看不上几眼,都是见过的所以感觉没什么意思。因为二の宫食堂要搬走,所以门口略显冷清。
相叶松开围巾,摘下手套胡乱丢在柜子上。都搬完了?
差不多了。喂!你呀,把手套放好行不行,随便一扔,到时候找不见又得跟我抱怨。
抱歉抱歉。相叶笑起来,像杏子一样的眼睛亮闪闪。
大型的,类似桌椅板凳一类的拜托了邻居的汽车早早就运到了新的地方,厨房里的各种器具二宫妈妈也提前找了搬家公司,顺便把和美姐姐跟自己的家当一起运走。唯独留下二宫一人的,杂七杂八,二宫妈妈嫌麻烦,所以让他自己收拾。
光游戏就得占用好几个箱子吧。相叶问道,把手套塞进羽绒服口袋,月兑下来又随便丢在了柜子上。
二宫正蹲在地上绑纸箱,指了指摞在一起的两个。也没有多少,她们估计就是看我这些游戏不爽所以才扔下我不管的,还要自己一个人开车运过去,好麻烦。
你这家伙,浑身上下最值钱的是不是也只有这堆玩意儿了。相叶挪过来,随手翻着纸箱里的游戏看。不过不错呦,干脆今晚一起玩儿几个回合怎么样。
算了吧,我都累死了,好想睡觉。
二宫走到门口,拉门的声音在空旷的食堂里回响,听上去有些寂寞。走过去关窗,发现又下雪了,各种花色的灯把雪粒照成金黄的颜色,缓缓落人良港中。一看手表居然已经是这个时间,圣诞节快要结束了吧,店铺门口的充气圣诞老人也被收了起来。
二宫拉上窗帘的时候,看到从玻璃中影印出来相叶蹲在地上的背影,想起今年的生日没有庆祝。
要不我们吃碗拉面?他突然这么说。
诶?相叶转过脑袋,行啊,不过有东西煮嘛?
两个杯面放在纸箱上面,二宫翻了半天竟然找出一罐啤酒,没有纸杯两人就你一口我一口的喝。
其实昨天在老家吃了一顿好的,你就不用给我补过了。相叶说。
我没想给你补过,收拾了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自己一个人吃饭没意思。二宫扁扁嘴,吃好的也不知道带给我点儿。
这不走的着急嘛,搬迁这么大的事情早点告诉我啊,哎你说我的家当是不是也应该收拾下。
你哪里来的家当,还不都是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付钱付钱,这么些年了我越想越不划算。
嘛嘛....相叶咯咯咯的笑起来,端起杯面碰了碰二宫的杯面。祝我生日快乐吧,二宫先生。
在地板上铺了软垫子就先凑合一宿,明天一早要开车去新的地址,到时候免不了又得收拾一天,想想都觉得很累。
二宫裹在棉被里,用脚碰了碰相叶的腿。关灯睡觉吧,别看了。
等一下,看完这点。相叶趴在枕头上正看一本上学时期看过的漫画。他跟二宫说,现在再重温一遍感觉更有趣了。
是嘛。二宫蒙着头在棉被里嗡嗡的回答。
下一册呢?你收拾哪儿去了?
可能在没绑起来的箱子里吧。
相叶披着棉被蹲在纸箱周围这儿戳戳那儿翻翻,没有找到漫画的下一册,倒是搬出来个盒子,吹掉上面的灰尘。
还不睡啊!二宫露出眼睛,又看到相叶蹲着的背影,好长时间没有动静,想干脆自己关灯算了,便裹了被子往前挪动。
在看什么呢,困死了,我关灯啦。
等等等等!
什么啊。
这是几几年出版的书,是你姐姐落下的还是你看的?
什么书?
凑过去便看到一个泛黄的封面,标着“情书”两个字。
相叶翻开到扉页,一张自制的书签好好的夹在中间。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有一股发霉的味道,纸页又黄又脆,似乎不小心就会撕破。
啊.....想起来了,是那个人的吧。相叶突然说。
二宫从被子里伸出手,把那枚书签拿在手里,相叶便凑过脑袋来念上面的字。
お元気ですか?
私は元気です。
这是什么?相叶问,书里的句子?
嗯。二宫点点头。很有名的台词哦,赚了很多小姑娘的眼泪。
他盯着二宫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噗....也赚了你的眼泪了?
バガ,快点睡觉吧。
关了台灯,挪回到垫子上。书还好好的放在没有捆起来的箱子里,压在那个布满灰尘的盒子上面。
呐,nino。
嗯?
还在给那个人写信吗?
没有。
有一年没有写过了吧。
大概。
盒子里都是没寄出去的?
嗯。
明天也一起带走吧。
二宫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吊扇,悬挂在木头房梁上,他记得夏天的时候吊扇总是坏,自从安过后就没有擦洗,现在肯定能刮下好几层灰来吧。
表了。他说。
诶?要扔掉?
嗯,就留在这里吧,挖个坑埋起来。
不可惜嘛?
不可惜。
那本书也要一起埋?
嗯。
可是万一哪天对方会来怎么办。
不会的。二宫翻了个身,深呼吸着冬夜清冷的空气,真的是累了,睡意很快涌来,喃喃的回答相叶。不会的,他不会再来了。
那么久以前的事情,就像这个已经布满灰尘擦不干净的吊扇一样,坏了就是坏了,没有心情去修理,也不想去修理。
就跟着那么老的一本书一起埋掉吧,还有那张当时写的工工整整的书签。
你好吗?
我很好。
和书签背面那个人的名字。
二宫悄悄的蒙在棉被里,分不清是睡着还是醒着。像在说给自己听,又像说给其他谁听的那样,不断重复着书里的那句话。
お元気ですか?
私は元気です。
是那个人最喜欢的一本书里最喜欢的这句话,总是挂在嘴上这样说着———
你好吗?
我很好。
......
樱井翔:
你好吗?
我很好。
tbc
3 =0=2010/9/3 21:48:00
8 秋季限定2010/9/4 12:36:00
02
第二天早晨,在食堂后院的树下挖了个坑。
啪啪拍了两下手,相叶对着填好的土坑并拢双手闭着眼睛。
又不是神仙有什么好拜的。二宫说,把铁铲收好呆会儿要还给隔壁的商铺老板。他又在小土坑顶上拍了几下,抚平土壤。如果被谁挖到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他说。
你这样一埋,可是埋掉了将近十年的自己哦,从二十岁开始一直到现在。
已经结束了不是嘛。二宫环顾了一下院子四周。食堂也已经搬了,要到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就当这是个小仪式吧。
有点寂寞。
诶?
相叶看了看二宫,抿起嘴巴。我呢,从那个时候就觉得不跟在nino身边就不舒服,所以才从老家大老远的跑来小樽的。二の宫食堂也是,就像我的第二个家。现在突然搬走,感觉有些舍不得。
二宫笑,拍着相叶的肩膀。
呐,nino,如果想念这里的话,就把那个盒子挖出来吧。
为什么?
用来当做回忆从前的时间胶囊。
你如果想的话就挖吧,我是不会挖的。
诶为什么不挖?为什么嘛。
二宫打着哈欠没有理会,穿过食堂走出来,站在这栋灰色建筑的面前,轻轻抚摸着绿色油漆的大木门。
到了该走的时间了,再留恋也有分开的一天。他这样安慰自己,叫相叶快点出来。发动车子,打了几下方向盘,最后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食堂。
那么,
再见了。
二の宫食堂的新地址靠近小樽中学,听说地皮主人着急月兑手,二宫妈妈只花了很少的价钱就买了下来。
冬天的时候不好过,背后就是白皑皑的雪山,一刮风冷得受不了。相叶便嘀咕,就当是能看到好风景来作为补偿吧,他这么说的时候已是搬来的第三天,二宫正躺在收拾好的房间的地板上,看着日历牌。
明天开业吗?相叶问。
嗯,老妈说要把隔壁的房间腾给你用。
表吧,我想跟nino住一个房间。
你太吵了,去那间住。
那你把游戏分给我一半。
行呀。
哈啊!?你说真的。
反正都是玩儿了好几遍的游戏,分给你些去那间屋子玩儿去。
二宫拖过来没有拆封的两个纸箱,相叶拿剪刀给他,剪断了第一个纸箱的绳子,最上面放着红白机,就听到相叶咯咯咯的笑声。他到不嫌弃,一边说着年龄增加所赐予的最好礼物就是可以怀旧,一边掏出几张游戏卡带。
正准备拆开另一个纸箱,楼下传来二宫妈妈的声音,让两个人下去劈木头。
小樽中学的老师们都很开心,听说搬来了食堂就不愁冬天还要跑大老远去填饱肚子。大学时期跟二宫父亲相识的藤田先生正是中学的教导主任,见到二宫妈妈后便热情的提议今晚在这里举行乔迁宴会,老师们也好久没有聚聚了,二宫妈妈说一定一定,赶上灯之市也没有好好热闹一番,干脆今晚就举行宴会庆祝下。
藤田先生豪爽的哈哈大笑着,正巧见到在劈木头的二宫跟相叶。相叶站直身子行礼,二宫摘掉棉线帽子也站了起来。
呦!小二宫!
好久不见,藤田桑。
是很久没见了呀,看这样子现在肯定还是独身吧。
一旁的相叶把脸别过去忍住笑,拿胳膊肘捅捅二宫。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含糊着应付,瞪了一眼相叶。
好啊好啊,今晚我把女儿带过来,让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儿。
藤田先生又哈哈哈的大笑着,跟二宫妈妈道了别离开了食堂院子。
你看这个人,一点也没有老师的样子,怎么能管住现在这些调皮捣蛋的学生。二宫妈妈嘀咕,转过身嘟囔二宫相叶也不知道围了围巾穿厚点,感冒可没人管。
怎么会呢,还要等着相亲,我一定负责nino不感冒!相叶嘻嘻哈哈的笑。
谁要相亲,真啰嗦!
结果就真的感冒了。
相叶提来暖炉,放在电暖器旁边,要给二宫再倒一杯热水。他说怎么自己就没感冒,nino你的体质也太差了。
二宫回嘴。因为你是笨蛋。
笨蛋给病人铺好被子塞了暖水袋,就离开房间,到楼下参加乔迁宴会去了。
突然又蹬蹬蹬跑上来,端了一盘抹茶味道的点心,蹬蹬蹬又跑了下去。
房间里很安静,暖炉里的木头刺啦一声断成两半。二宫捂着被子,看见脚边白天没有开封的纸箱,决定打开来看看,也感受一下相叶所说的岁月所赐予的礼物。
那部很老的电影碟片夹杂在一堆游戏卡带中,封面是女主人公仰头迎接雪花的照片。据说就是在小樽拍的,二宫翻过来看演职员目录,心想自己住的这地方说不定就是当时那些人留宿的地方。不过95年的时候还住在东京吧,当时老爸还没有想着要到小樽来开料理教室呢。
二宫打了个喷嚏,感觉脖子后面没来由突然一阵毛骨悚然的气息。他以为是不是怪物正伸出恶心的爪子顺着窗户要爬进来啊。他打了个冷_chan,放下碟片小心翼翼的转过头。
啊!吓死人了!!
感冒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游戏玩儿太多的二宫宅男,捂着棉被只露出两只眼睛,爬到窗口撩起一点帘子,发现楼下后院里站个人,正拿手电筒冲着这里晃来晃去。
木梨叔?
来人正是木梨叔,二の宫食堂旧址隔壁卖玻璃制品的老板。
二宫披着毯子跑下来。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么远的路。突然跑出来吹了冷风,二宫连连不断的打着喷嚏。
木梨叔从棉衣内侧口袋掏出个信封。你们搬走的那天就寄来了信,第二天又寄来一封,我看还是给你送过来吧。
寄给我的?
写着你的名字,肯定是寄给你的了。
二宫看对方要走,就挽留说一起参加乔迁宴会,木梨叔摆摆手抱怨他们搬的地方这么远,回去的路上要花个把时间,老伴儿还在家里等着呢。
你这孩子怎么感冒了,注意点身体哦,我走了。
那慢走,木梨叔。
好冷好冷!二宫三两步跑进去,经过食堂后门往里瞄了一眼,看样还挺热闹,正在往桌子上端吃的东西。
什么吃的?悄悄走过去把鼻子硬是往门缝里塞,闻到了最喜欢的汉堡禸的味道。
啧,真狡猾!
他缩紧脖子钻进屋里,抓了一把点心往嘴里塞,盘腿坐在垫子上,仔细审视着手里的两个信封。
会是谁寄来的呢?也没有多少外地能联系的朋友,联系的也都知道搬了家。洁白的信封上只写了收件人的名字,是挺漂亮的二宫和也四个字。能看到别人把自己的名字写的这么漂亮,他有点开心。
nino!
刚要拿出来看就听到相叶在外面大叫。
干嘛?二宫回叫过去。
舒服点的话就下来吧,阿姨做了汉堡禸,不想吃嘛?
哦。
想吃就快点来。
啰里啰嗦好烦人!
他放下信,扯过棉外套披在身上,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窗户没有关严,关门的时候掀起一阵不大的风,吹落了放在矮桌上的信,其实没仔细折好,摊开在了地板上。
......
二宫和也:
你好吗?
我很好。
樱井翔
2003年11月
一张泛黄的信纸上,这么写着。
tbc
14 秋季限定2010/9/4 18:21:00
03
敬启者二宫先生:
很抱歉我拿你来当做书里的主人公了,还自作主张的把自己也加了进去。
就是想写一下而已,对一个陌生人写这样的句子到底是什么感觉,想要体验一番。
不过我们已经不再是陌生人了吧,我很高兴认识了你,你是我来到小樽后第一个主动跟我说话的人。
果然这里就像电影里一样的漂亮,估计也是一样的冷。如果可以的话,很想要拜托你带我去看看那片有回音的雪山。
不好意思我又提了过分的要求,那么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能吃到热腾腾的咖喱饭了吧,我很期待。
......
乔迁宴会很吵很乱,大家面对面并排坐了三张桌子,吃的东西在头顶传来传去。
相叶给二宫留了中间的位置,本来那个位置的旁边是和美姐姐,见二宫下来了,主动让出来,招呼藤田先生的女儿来坐。
又在做多余的事情了。二宫站在楼梯口看到那个姓藤田的女孩儿朝老姐行李,和美姐姐招呼他赶紧过去,女孩儿便匆匆忙忙站起来。
藤田先生正在贪杯,和美姐姐到成了“媒人”,向双方做了介绍,一巴掌拍在相叶头顶,那家伙正低着头嗤嗤发笑。
很疼啊姐姐!
这位是相叶雅纪。顺便也指了指相叶。
真失礼,我是酱油包的待遇啊,可有可无。
女孩儿听了倒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把卷发理到耳朵后面。
请多指教,我是藤田玉奈。
刚才又返回去把信揣在口袋里,现在要顾及到藤田小姐的存在没机会读,眼尖的相叶发现从口袋里漏出的边角,问道是信嘛?
哦,刚才木梨叔来送的。
来送的?难道寄到了原先的地址。
可能吧。
谁寄的?
刚要看就被你打断了。
这时从右边传来盛着煎菜饼的盘子,藤田小姐两手端着揷不进去话,二宫便看到对面的老姐使劲儿朝自己挤眼睛。
宴会举行了一会儿,有人兴起唱了山下达郎的歌,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老师们的话题就转到了他们的大学时代。
正田结婚了哦,前几天还寄来了儿子的百岁照片。一个老师这么说道。
哦说起来还是我们电影小组的成员呢。
其他老师就哈哈大笑,指着刚才说话的教数学的丰川老师说,什么电影小组啊,就是三个痴迷中山美穗的追星俱乐部还差不多。
丰川老师也不辩解,想想其实当时还真就这么回事儿。
电影小组你听说过嘛?相叶低下头来问二宫,发现他正趁着这个大家都感兴趣的聊天空当中掏出来了信。
又有一个老师问。除了正田、丰川你,还有谁来着,我记得有个从东京来的小伙子,长得挺白净的,很有礼貌的那个。
啊啊!是姓樱井的。喝的微醉的藤田先生发话了。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呦,可惜现在到哪儿去了,连个联系方式也没留下。
诶?藤田老师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能不知道呢,在小樽的住处还有生活什么的都是我给他安排的,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没毕业就逃走了,说都没说一声。诶二宫妈妈不知道嘛,就是以前要求要把饭送到公寓的那个学生。
相叶听的很认真,尤其在听到樱井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靠近了二宫,一下一下的捏着他的衣角。
nino,nino....在听吗?
是谁写的信?
你怎么了?
二宫吓了一跳,赶忙把信胡乱折起来放进口袋。觉得腿有点麻,两手不受控制的有些发抖,放在膝盖上跟相叶笑笑说没事儿。看到藤田小姐把一份汉堡禸分到自己盘子里,赶忙跟人家道谢,接过盘子继续往下传。
樱井那个人,我也记得来着。又个老师说道。一表人才学习也努力,的确是个不错的青年。
他跟正田、丰川当时不是被称为美穗三人组嘛。刚才批斗电影小组的老师哈哈大笑着,大家看到丰川老师不好意思的模样也跟着起哄。
相叶低下头想要问二宫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却见对方捂着嘴巴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不舒服吗?
二宫摇头,从指缝间挤出点声音。突然想吐,你把我这份吃掉吧,我出去站会儿,有点闷。
他在热闹的谈话间站起来,远离在说着那个人的人群,脚下走的异常坚决,像是要把那个名字也一并抛在身后。
站到院子里的时候,二宫才松开手,大口大口的吐纳冰冷的空气。他跑到墙角下干呕了一阵,觉得舒服了才站起来。
雪一直没有停,稀稀落落飘洒在夜空中。小樽的天空很少见到星星,尤其到总是不停下雪的冬天,路边积了一堆又一堆,总也铲不完。
二宫深吸了口气,他抬起头,额前的发丝往下滑,慢慢闭上眼睛,让雪粒一颗一颗落上自己的脸颊,细微的点缀,便感觉到了清醒。
原来是这样啊。
他仰着头,闭眼笑了。
是这种感觉。
渡边博子在雪地仰起头的感觉就是这样嘛?我怎么到现在才察觉呢。
他摸出口袋里的信,拿出第一封。
我很好哦,那么你呢,过得好吗?
......
敬启者二宫先生:
又及。
下次再来送饭的话,我们一起吃吧。
汉堡禸或者咖喱,我都喜欢。
樱井翔
2003年11月
tbc
18 秋季限定2010/9/4 22:02:00
04
-2003年10月
旅行团预定了中午的位置,外送没有人管,相叶被叫去盛味增汤,上百碗到现在还没从汤中解月兑出来,和美一把揪住刚刚买完材料回来的二宫,塞给他保温箱。
送去学生公寓那里,名字门牌都写这上面了。把一张都快揉烂的纸条放进了二宫的外套口袋。
他百般不情愿,提着十几斤的菜回来肩膀酸的要命。
那你是想留下盛汤嘛?要不跟相叶换换?
望了眼厨房里表情凝重视味增汤如仇人的相叶,没办法,走着总比站着舒服,于是提溜着保温箱骑上了自行车。
新建的学生公寓距离二の宫食堂有十几分钟的骑车路程,正好走完整条良港,在最头上的四层建筑便是。
开学有一段时间了,整栋公寓是给小樽的大学生准备的,杂七杂八的人都能见到,女生偏少男生较多。
二宫停下车子掏出纸条来看:207号,樱井翔。抬起头发现是最里边的那扇门。
上了楼梯,绕过堆在楼道里的各种杂物,站在207号门口摁了电铃。
您的外送,樱井先生。
好半天都没人来开,摁了五六次准备放弃了,是不是电铃坏了没听见啊,二宫哐哐拍了几下门板,把耳朵贴了上去。
门打开的时候轰隆一声,吓了二宫一跳。
.....
叫樱井翔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眼神呆滞愣在那里。看得二宫不知道该做什么,保温箱放下也不是递过去也不是。
那个....
阿嚏!!!
对方终于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整条走廊的人都望过来。
抱歉抱歉,实在对不起。他朝二宫连连鞠躬。刚才想要打喷嚏可总也打不出来,难受了半天,啊我来拿吧。他接过保温箱,让出一条道。
二宫没明白,这是请自己进去的意思?站在原地没有动。
樱井翔好像看出来了他的想法,便笑起来。要不你先进来等一下,我很快吃完,然后你再拿回去。请进来坐。
二宫认为突然闯人陌生人的房间会很困扰,而且这里面弥漫着一股中药味儿,他不想拖鞋,捏了捏鼻子站在玄关。
没关系,穿鞋进来吧。樱井翔说,把地上杂乱的书和衣服划拉到一边,这才空出来两个坐垫。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给你拿拖鞋?
那个....二宫还是想反驳,等他吃完自己明天再来拿也行啊,总之就是不想进这屋子。
樱井翔自说自话,走过来敞开鞋柜拿了一双还没有开封的蓝色棉拖鞋放到了二宫脚边。
我来小樽快两周了,总是一个人吃饭感觉很寂寞呢,外卖先生,就当是陪我吃顿午饭吧。
他看着他笑,黑亮的眼睛有着诚恳的目光,心想不好再拒绝,便穿了新的拖鞋走进屋子。
26 秋季限定2010/9/6 17:55:00
是十年前的信!好厉害啊....相叶感叹,不置可否的瞪起眼睛,他坐下来帮二宫一起整理餐具纸巾,拖过一张信纸,指着落款处的日期说道。2003年?那个时候不是刚刚认识樱井的嘛,当时就开始通信了?笔友?
怎么可能。二宫说
可是为什么会寄来十年前写的信?而且还是现在寄来,是谁寄的?怎么连地址都没有。
我才是最想问的那个人呢,你嘀嘀咕咕好烦人。
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嘛!诶你说,难道是樱井他自己寄来的?这个人好奇怪,六年前没说一声就走掉了,六年后又开始给你寄十年前写的信。他为什么不来找你,还是觉得不寄这些信的话太可惜了。
相叶擦完筷子,用沾着水的手要去拿信看,被二宫一把夺过来,好好折整齐放进口袋里。
收到信后,想了很久,才最终下定决心让自己相信———信不是他寄来的。二宫从来没有忘记六年前樱井翔离开的时候他们约定好的事情,虽然这个六年马上就要结束,他也始终没有出现。挂在墙上的日历牌标着“28”,为了相信而相信一直坚持到第六年的最后一天,这是自从写信没有人回开始,二宫给自己做的决定。
相叶发现他在发呆,握在手里的一把勺子擦了一遍又一遍,便想要找话题,结果说来说去句句都离不开信的事,因为这事对于相叶来说太过不可思议,如果是寄给他的话,可能会被自己当做不幸之信来处理吧。
nino一开始挺讨厌樱井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
只给送了一次饭就再也没去过,我还记得呢,当时跟我换班就算站上好几个小时盛汤也不愿意去学生公寓,这不是讨厌吗?
不是讨厌,当时....二宫想了想,可能因为那间屋子里的中药味很讨人嫌吧。
这没错!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差点被药味儿顶出来。
所以他才随身带着香水啊。
最后的这句话好像在陈述给自己听一般的小声音。二宫把剩下的一把餐具留给相叶,说该到点去买材料了,相叶不依不饶的追问怎么还有心情去买材料!难道不想解开信的谜团嘛?!二宫也不理他,刚打开门,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人。
还没营业呢,有人来了?相叶擦擦手站起来,发现了在门口淋了半天雪的藤田小姐,黑色外套上有雪化的水迹,二宫就有些惊讶,问道为什么不敲门。
可能会打扰你们准备,所以没有敲。
姐姐应该在家啊,这个点肯定在看电视剧,你上楼找她吧。
藤田玉奈摇摇头,不,我是来找二宫桑的。她从皮包里掏出来了什么东西。这个,去了一趟玻璃店,我就给你带来了。
相叶好奇的往前蹭,发现了藤田小姐手里洁白的信封。写着二の宫食堂的旧址,还有二宫和也的名字。
29 秋季限定2010/9/6 20:40:00
......
敬启者二宫先生:
我认为这些信不会寄到你手里的。
来到小樽一个月,总感觉跟这里的人格格不人似的,貌似在小樽人眼里我全身都散发着“东京”的味道。
因为有些特殊的原因,所以我得尽量保证不外出(除了上课之外)。自从你第一次来送过饭,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了。现在来送饭的外卖先生,初次见面他跟所有人一样,捂着鼻子大喊“好重的药味儿”,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这么想来,当初你迟迟站在玄关不愿意进来,我还硬是强迫你给你拿拖鞋,真是失礼了。
不过谢谢你。谢谢你没有嫌弃,还陪我吃了一顿午饭。
所以.....
嘛,还是算了。
我只是一个人呆着太过无聊,想找一个除了家人以外的写信对象,你能做我的这个对象吗?
.....
-2003年11月
他盖上钢笔帽,看了一遍信,叠好放进原本盛牡丹饼的盒子,心想是第二封了吧。
昨天的雪还没有化,当然小樽冬天的雪不可能一夜之间变成流水消失,只是今天的雪比昨天又多了几分,熙熙攘攘的白色雪片粘在玻璃窗上,仿佛用手指碰一碰就变成碎片融进更多的碎片中。
樱井翔穿好棉外套,围上大红色的格子围巾,他又望了一眼窗外觉得不妥当,从抽屉里翻出棉线帽子,跑到衣架那儿挨个掏口袋,最终从牛仔库口袋里找到口罩。出门的时候照了镜子,只露出眼睛,包裹的像个圆球。
家门关上没多久,又从外面传来蹬蹬蹬的动静儿。樱井翔打开门,这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东西没拿。一手抄起外卖保温箱,一手关了门。
正巧赶上下午食堂的休息时间,二宫跟相叶坐在食堂里擦餐具放纸巾。樱井翔走了很长时间,站在门口看到“准备中”三个字,拿不定主意。
有可疑的家伙在门口!相叶突然站起来。
二宫背对着门,被相叶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膝盖碰了桌子,一大把筷子哗啦呼啦全部滚到了地上。
你看吧!他大叫,弯下身子跟着一根骨碌骨碌往门口滚的筷子跑。停下后正见到一双沾满雪水的皮鞋。
下午好。樱井翔说。
二宫只能从眼睛看出来这个人在笑着跟自己打招呼,幸好对方是一双有神的大眼,不然真要以为他是偷了食堂保温箱的可疑家伙了。
请问....二宫不确定,站起来看着樱井翔。
啊!对啦!
相叶恍然大悟,从后面走过来,接过保温箱,冲樱井翔点头。是从学生公寓来的吧。nino,就是这个人,说要自己来送保温箱的,你看我就说我没记错吧,肯定没被人偷走,谁闲的没事偷个箱子干嘛,又变不出饭来。
相叶唧唧歪歪说了一通把箱子还有二宫手里的筷子一起往厨房里送。二宫站在原地,对这个全副武装的客人没有一点印象。
我是学生公寓的樱井翔。
哦....
樱井翔摘掉口罩,终于看到了红彤彤的嘴唇以及二宫第一次见到时那副呆滞迟钝的表情。
他连忙双手挡住做出防戒的动作,果不其然对方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抱歉,一见到你就忍不住要打喷嚏。樱井翔继续摘掉帽子,终于露出像模像样的脑袋,咧嘴冲二宫笑。
二宫内心吐槽难道你对我过敏嘛,每次都用打喷嚏问候还真是有一套。
那个,你来送箱子?结果自己还不是一样傻帽,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啊,是来送箱子的。另一个傻帽也同样愚蠢的回答。
樱井翔想太失策,起码应该出门前打一份能交谈的草稿。比如,你吃过饭了吗?我吃过了,吃的咖喱,你呢?
他抓抓头发,在打算这么问时,从厨房探出头来的相叶手里举着三个杯子。
呐呐,要表喝甜酒酿?
......
敬启者二宫先生:
又及。
其实拿保温箱去还,是给自己找一个能见到你的借口来着。
樱井翔
2003年11月
tbc
35 秋季限定2010/9/9 16:32:00
05
二宫觉得樱井翔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在与相叶一问一答的期间很快就失去了话语主动权。他捏着玻璃杯的手指细长漂亮,这是二宫的习惯,总喜欢去欣赏陌生人的手。
相叶问。大一新生,还没到喝酒的年纪吧。
樱井翔说。我是大一新生,不过已经21了。
二宫抬眼,有点惊讶,长得也不想瀑走族一类的,为什么留级到这程度。
诶!我们居然同岁,看不出来看不出来。那我就直呼名字了。
嗯。
后面讲的都是诸如此类:怎么不好好呆在东京跑来小樽干嘛,学的什么专业,打不打棒球。也总是相叶在说,二宫一直都很安静,偶尔会留意樱井翔好看的手指抹过杯壁,突然碰到一起的双眼就下意识的移开,装作没在听的样子。
甜酒酿喝到一半,和美探出脑袋让相叶去收拾鱼贝,相叶便哼哼唧唧不情愿的跟着走开了。
偌大的食堂突然变得安静。
你喜欢吃扇贝禸嘛?
二宫上下_Tun咽喉结在露出的脖子上滑动,对静止片刻后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于是就反问。
那你喜欢吗?
嗯,来小樽后吃的第一道菜就是野生扇贝禸,这里的海鲜味道比东京正许多。
是嘛,我对贝类过敏。
哦。樱井翔低低头有点失望。所以才叫相叶去收拾海鲜啊,那你还对什么过敏?
怎么会有人以这种奇怪的问题展开对话,二宫皱皱眉。蘑菇也不行,谈不上过敏不过不喜欢吃。
我不喜欢香菜,可是又觉得生春卷味道很好,真是困扰。
的确让不怎么擅长言辞的人带动话题很困难,二宫想对方可能以为这里是食堂所以就挑些跟吃的有关的来说,可是为什么不互相问问最喜欢吃什么呢。
你不觉得送饭很麻烦嘛,到手就凉了,为什么不来这里吃热的呢,这么冷的天。
樱井翔抿了抿嘴巴,舌忝 掉嘴唇上的甜酒酿,没有回答却提出要求。你能不能以后来陪我一起吃午饭?
诶?
我在小樽没有认识的朋友,学校里的同学好像在尽可能的远离我似的,一日三餐都是一个人吃很难过,你能来跟我一起吃吗?
二宫记得他在提出这个要求时的表情,像是受了莫大委屈在拜托自己一样。
樱井翔说话的时候总有很重的鼻音,动不动就打喷嚏,似乎一直都在感冒。问过他既然是这么差的体制,干嘛还要到北海道这里来受罪还是在冬天的时候。他却笑笑,用卫生纸捏住鼻子打喷嚏,又是驴唇不对马嘴的提出不相干的其他问题。
他问自己,有没有看过《情书》这部电影。
......
藤井树骑着车子停下来,她转过头像是看见了渡边博子又像是没看见。很快在逐渐多起来的人群中四周寻找刚才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并没有发现被人群隐没的博子小姐。
安静的食堂里发出啜泣的声音,二宫坐在藤田小姐旁边,这才发现对方哭了,从盒子里抽出纸巾递过去。
真抱歉。藤田小姐擦擦眼角。真是部好电影,这么细腻没想到二宫桑会喜欢。
二宫本来想回答,他没有喜欢,只是在看的时候能让他去想想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想法被坐在后面的相叶一个鼾声打破了。
真是的,提议要看电影的人却在睡觉,真没礼貌。
藤田小姐捂嘴笑。
他走过去准备叫相叶起来,马上就到晚饭的准备时间,再这么睡下去,今天上百碗的味增汤不知道又得盛到什么时候。
本想挽留藤田小姐在食堂吃晚饭,可又觉得忙起来忽略对方不太礼貌,就谢过藤田小姐带来的信送到门口。
相叶迷迷糊糊还想眯会儿,二宫便坐下来,他拿过遥控器,快进电影,一直到画面中出现渡边博子面对宽广无垠的雪山,大声喊道,出现回音。
......
渡边博子面对着雪山,喊着喊着就哭了起来,再也发不出声音。直到藤井树那句熟悉的:敬启者渡边博子小姐开始,便出现了年轻的藤井树女孩儿。
二宫慢慢的转过身,难以置信的听到樱井翔正在抽鼻子。
你...哭了?
樱井翔躺下来去够窗台上的纸巾盒,故意藏起脸,抽到卫生纸后捏住鼻子,嗤———。
二宫忍不住笑起来。
观影结束后,房主刷洗干净饭碗,放进客人提来的保温箱,双手合十。我吃饱了,多谢款待。
二宫也做了招待过后的动作,规规矩矩的向樱井翔鞠躬。还帮忙洗碗,谢谢了。
现在就要走吗?
嗯,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
我下午没有课,留下来吧。
留下来做什么?
不知道。或者看书?或者看电影?
我不怎么喜欢看<情书>这类的电影,像小姑娘的东西,你为什么那么喜欢。
樱井翔把二の宫食堂的保温箱重新放回厨房,拉着二宫走到小客厅,站在一排大书架跟前抽出来一本书,封面上写着“情书”。
借你看。
说实话,以樱井翔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对方顶多也就是个看看北斗神拳啥的级别。自从天天来送饭发现这么个颇有知识分子气息的家居摆设后,说不上另眼相看但也多少尊敬起对方来。二宫问过这书架上的所有书都看过?樱井翔大约一指靠着窗户边儿的一小绺说就剩下这部分没看了,你想看吗?可以全部借给你哦。
二宫从樱井手里接过那本书,掂量了一下还是精装版的。
给你张书签吧。
樱井翔说,从写字台抽屉里翻出来个纸签,原先在图书馆偷偷用过,背面写着自己的名字。他自说自话拉出椅子坐下,二宫便靠过来发现这人正工工整整的往纸签上写字,心里吐槽,字倒是不怎么好看。
“お元気ですか?
私は元気です。”
你干嘛抄袭人家的台词。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了。
是不是只要喜欢这部电影的人都最喜欢这句话?
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说樱井翔。
嗯?
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喜欢这电影才跑来小樽的。
樱井翔笑笑,把写好的书签夹进书里头,冲二宫点点头。一半一半吧。对了,是不是快要举行灯之市了?二の宫食堂有什么活动吗?可不可以带我参加。
学校应该有这类活动吧,你表总是这样月兑离集体。
算上我一个吧,干粗活也行。
你说真的?
那还有假。
二宫心想有打下手的当然更好,他也方便偷个懒。瞄了眼樱井翔家的钟,晚饭准备之前回去也行,虽然委屈了相叶要洗那些比盛汤还叫人嫌的碗,回去后就随便说个樱井翔让他带着熟悉路这样的理由就行了。
你下午要做什么?二宫问。
你有想做的事情?
那到没有。
要不我先学习一会儿,呆会儿陪你玩儿。
应该是我陪你玩儿吧。
樱井翔咧开嘴。都一样。
tbc
43 秋季限定2010/9/12 20:33:00
06
新年一月一日,雪终于停了。
其实有点可惜,大家还都盼望着在雪中的神社前击掌祈祷新的一年平安顺利。和美早餐的时候也在抱怨,在雪中祈祷来年的恋情是多美的事啊,现在也不用想了。
二宫自己一个人,起了大早去市场买了菜和鱼禸,结果刚一进门就听说来了信。
我说,你最近的信那么多,是不是有问题啊。
他瞥了一眼和美,看到信封上依旧只有自己的名字和食堂旧址。
和美冲着上楼的二宫喊。回信告诉人家咱们搬家了,别老往原先的地方寄,木梨叔腿脚不便,你表老去麻烦人家。
回到房间发现相叶在,盘腿坐在床上,似乎不太高兴的模样。
又寄来信了?
哦。
nino就不觉得奇怪嘛!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别人怀疑的,你看姐姐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怀疑又怎么了,会给谁带来困扰吗?
听到这种无所谓的口气,相叶更是皱起眉头。你不想知道嘛?不想知道对方是谁吗?总是说肯定不是樱井,那总该有个人吧,还有那人寄信的目的是什么,内容千篇一律的说的都是十年前的事儿,多诡异,这跟恐怖信件有什么两样。
二宫没有说话,他拆开信大体看了一下,相叶不屈不挠的继续啰嗦。
多奇怪!他说道。搬家的时候埋掉了你写给樱井的信,自己亲口说他不会再来了。现在却这么视若平常的收到他给你的信,你在自相矛盾吧nino,其实你还期待着他回来的对吧!
不是他寄来的。
不是他难道是鬼不成!nino拜托你振作一下行不行。
二宫转过身。你在说什么,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新年第一天的相叶果然很奇怪,是回不了家内心烦躁嘛,又没有人非逼着他留下,在这儿耍什么脾气。
相叶像是上来情绪似的,一把拽着二宫就往外跑,不管对方在后面怎么拉扯,也不管和美吆喝道去哪马上要准备祭祀了!
二宫只好无可奈何的跟在身后。相叶跑得异常快,在新年清晨没有人没有车的街道上,气喘吁吁沿着结冰的良港一直跑一直跑。
最后才停在二の宫食堂原先的地方,扶着绿色的大门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是干嘛!跑来这里做什么?!
相叶也不说话,自己绕到后院,随便拿起栅栏旁边的铁铲,蹲在树下开始挖。
二宫就那么看着,歇口气还来不及,根本顾不了现在这个疯癫了的相叶雅纪。
那个原先被埋的盒子挖了出来,叫相叶打开后,所有的二宫写的没寄出去的信和那本书好好的展现在眼前。
你看看,那么多你想跟樱井说的话就这样让你埋了,表面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心里却难受的要命。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就那么不想告诉我嘛!
二宫不解的看着相叶。你想让我说什么给你听?我哪里难受了,你在哪儿看见的!不知不觉的也跟他喊了起来,无法控制这突如其来的气愤。
我看到了!乔迁宴的那天晚上我都看到了!相叶喊回去。我一直都以为不在nino的身边不行,一直以为nino是需要我的,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从小到大都在一起,我有什么话都告诉你,而你却不是,起码现在不是。为什么那么难过要一直忍着呢,你明明就在难过,我难道就那么不值得信赖嘛,我也有想让nino依赖我的时候啊!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摇曳着院子里枯木的树枝,让天边看不清的灰色云彩一点一点的翻滚着流向更远的地方。
二宫看着相叶红彤彤的脸颊,才发现这个笨蛋就穿了一件单衣跑了出来,便解下没来得及摘掉的围巾,上前几步面无表情的给他围上。
今天是新年哦ma chan。二宫安静的说。是新的一年,六年结束后的第一天。
那又怎么样。
那些信。
对!就说那些信!
二宫两只手揷进库子口袋,他仰起头深深的呼吸,身体里充满小樽冬天冰冷的空气,双手也变得没有了热度,嘴上却是笑了。
那些信。他说。从今天开始就变成回忆了,全部都是没有力量的回忆,只是这样而已。我们表再说这个了,为了等这一天来,我都已经麻木了。
以为这样温情的话会给相叶烦躁的情绪降降温,二宫才不知道他居然那么生气,没有反应过来相叶给自己的那一拳,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他说。
不许你说那是没有力量的回忆!
49 秋季限定2010/9/13 13:48:00
和美说二宫活该,耍帅还被揍,揍得人居然还是相叶。二宫也没力气再跟她理论,想想新年第一天的一大清早怎么这么倒霉,无缘无故挨吆喝又无缘无故的挨拳头,瞅了一眼被自己揍得也不清的相叶,和美正给对方在上药。
我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打架,总之对食堂来说不是个好兆头,祭祀完了除了工作以为全部禁闭,相叶也不用想回家了,把叔叔阿姨他们叫来看看你俩这是什么德行。
诶!他们要来?!相叶突然跳脚。
后天下午到。还有你这家伙!和美指着二宫说。等相叶爸妈来了看怎么收拾你。
为什么!又不是我的错!
喊出口的这句让和美狠狠的关在了门里。二宫呲牙裂嘴的摸着撞破的嘴唇,想找点药来抹抹,结果腿碰倒桌子疼得要命。相叶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一般慢悠悠的挪过来,棉花棒上沾了药水递到二宫面前。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那个.....
......
寄来的信,说了什么?
二宫抬眼看着低头唯唯诺诺的相叶,描着嘴唇伤口。バガ。
......
敬启者二宫先生:
因为我的缘故害得你跟相叶先生吵架,真是抱歉。
不过是我提出的任性要求,请表责怪相叶先生。
跟大家一起准备灯之市很开心,感冒什么的表放在心上。我已经习惯了,那么长时间没有外出活动,突然一下子是会感冒的。
谢谢你的围巾,被我流上了鼻涕,洗干净后马上还给你。
樱井翔
2004年1月
......
制作灯具什么的,二の宫食堂做不来,从木梨叔那里要来一些挂在门口也跟着良港上的商户们一起热闹,把绿色的食堂大门照得异常亮堂。
二宫妈妈当然喜欢多个年轻人来帮忙,她说忙完了就来喝甜酒酿暖和暖和。
三个人呆在二楼的客厅,讲起来小樽的事情。
我想去看看雪山。樱井翔突然说。
二宫从书中抬起头,瞄了一眼没有说话。
什么雪山?如果想看的话这附近就有一座,冷的要死要去吗?
真的!说不定就是那座呢。
哪座?相叶示意二宫。他在说什么?
二宫把手里的书翻过来,指了指密密麻麻的字。藤井树爬得好像不是小樽的山吧。
樱井翔笑。电影是在这里拍摄的,说不定就是相叶说的那座山,可能当时的剧组还在这个食堂里吃过饭呢。
于是就依照相叶的提议,三人向良港后面的雪山进发,开车要将近一个钟头。樱井翔感冒一直没好,又在户外帮忙准备现在更是动不动就流鼻涕,二宫把自己的围巾借给他,灌了暖手袋塞进樱井翔怀里。
感冒表紧嘛?还是表逞强了吧。
可是我想看看。
想看什么时候都行,现在那么冷。
你看相叶已经等不及了,我们表浇他冷水,去吧。
顺着樱井翔的视线看过去,相叶坐在驾驶座上探出个戴着棉线帽子的脑袋使劲儿在挥手,迫不及待。
54 秋季限定2010/9/13 16:41:00
可能是太冷车子又一直没有开过,快要到了的时候抛锚了。
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峦就矗立在眼前,有种悲壮的宽阔感。像樱井翔这样从东京来的人,是很少能这么接近自然的。他觉得那整片整片跟天空衔接的白色几乎没有尽头,想起了电影中各种各样跟雪有关的画面,未免克制不住激动,在相叶和二宫检查车子情况的时候自己下了车独步往山里前进。
你别走!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二宫大声吆喝。
樱井翔转过身摆摆手。前面只有一条道又不会迷路,我慢慢的走等着你们。
车子不听使唤,相叶急得像热锅蚂蚁,二宫也有些烦躁,眼看着樱井翔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身影已经小的看不见了。
怎么办。相叶说。去找拖车来吧,好像是发动机故障,得赶快挪走啊,这么窄的道呆会儿来了车就过不去了。
你这家伙什么事儿也做不好。
我又不知道车会抛锚,跟我发什么脾气。
现在去找拖车那樱井翔怎么办,叫他一人往山里走吗?
你要是不愿意就陪他一起走,我自己去找人。
车怎么办?
放在这里又不会被人偷走。
相叶见二宫又是犹豫又是抱怨,一时也答不上话,索性裹紧了羽绒服。知道了!你去找樱井吧,我在这里看着车等你们逛完雪山下来然后一起找人,这总行吧。
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二宫有时候真拿相叶没办法,突然一阵就会变得疯癫,没来由的发火。干脆不管他,一赌气转身便走。
这家伙!居然真走啊!留下身后的相叶小声嘀咕道。
的确眼前只有一条通往雪山的路,可是樱井翔走到哪里去了。二宫约莫着自己差不多走了有二十分钟了可还是没有看到他,是走的太慢追不上那人的脚步吗?雪又开始下起来,他有点担心,喊着樱井翔的名字脚步越发加快。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脑海里会出现书里的那些情节,还没有全部看完,却想起来爷爷背着藤井树在雪里往医院跑的情景。那一瞬间二宫突然觉得就连樱井翔总是感冒仿佛都跟内容一样似的,他觉得有些可笑,那家伙肯定不会因为这个而这么迷恋那本书吧。
人在着急的时候未免会忘记碰巧很重要的事情,比如雪山脚下其实有间木屋,在登山旺季的时候会有人住在那里给登山员提供帮助。
二宫想起来的时候,心里就在祈祷,虽然现在不是登山旺季,但拜托那里一定要有人在!
他在雪里跑着,喘着粗气,心里边还在骂樱井翔怎么这么笨,笔直一条道也让他给走出来个弯路。木屋终于出现在面前,二宫才松了口气,上台阶差点滑倒,正好发现门没有锁。
樱井翔正躺在木屋的床上,消防署的寺内大叔蹲在火炉前烧水,看到满身是雪的二宫突兀的出现在门口。
快关门,有风!
寺内桑!你在这里!
我要不在这里,那家伙早就一命呜呼了。
诶?
从床那边传来樱井翔傻嘿嘿的笑声,他撑起身子抹了把脸抗议。我才没那么脆弱呢。没想到一条路还这么难走,怎么没看到相叶,nino相叶呢?
二宫如释负重的终于放下悬着的心,咯噔咯噔走到床前,质问樱井翔,声音尖锐充满怒气。
你是怎么搞的!走路也能走趴下!
我没事儿,就是有点没力气。突然又刮风又下雪的没适应来。
寺内大叔端来两杯热水给他们,说。幸好今天来了,要不然年轻人在这山脚下就好被雪埋了,可表小瞧小樽的雪哦,它会报复你的。
二宫扶樱井翔靠在墙上,递过去热水手指碰在一起,异常的冰冷。他没有说话,坐下来摘了自己的围巾给樱井翔又绕了一层。
哎呦哎呦水要洒了!
别乱动!
寺内大叔抽抽鼻子两手抱在一起决定出门劈点柴,把小屋留给两人。樱井翔乖乖的让二宫包裹,连棉线帽子也扣在脑袋上,最后月兑掉手套往他的手上戴。
不用啦。樱井翔往后躲。手套都没了你不冷嘛。
我起码不会像你一样脸上挂两行鼻涕。
有鼻涕?这下完了,两条围巾全是你的。
回去洗干净还给我。
樱井翔把嘴巴躲进围巾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两只手,举到二宫跟前。
好像不太合适。
没关系。原来nino的手是这样的啊。
啊?
有点小手指短还厚厚的,真可爱。
不好意思啊是双这么难看的手。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再说你这家伙,出门连个手套都不戴嘛!
没有这个习惯。nino的这副手套能不能借给我?
又不合适借给你干嘛。
可是很暖和。
二宫撇嘴想,可不是暖和,也不想想我都戴了多长时间了。
回去的时候跟围巾再一起还给你。
好吧,你先戴着吧。
嗯,谢谢。
他们安静了一会儿,听见炉子里劈啪作响的木柴断裂声,给相叶打了电话没有信号,等雪小点的时候决定再离开。
樱井翔觉得自己有点发烧的症状,把勒的太紧的围巾松开,露出嘴巴呼吸。
我以为nino不会来找我。
相叶去找人拖车,你对这一片又不熟悉,当然我要找你了。
所以谢谢喽。
什么?
谢谢你来找到我啊,刚才还在担心如果一个人回去的话就太没意思了。
二宫转过头看着樱井翔,有那么一会儿盯着他低下去的眼睑,细长的睫毛悄悄_chan动。很快偷看被抓了正着,樱井翔询问似的大眼睛望着二宫。
怎么了?
没有,没什么。他只是看着,然后轻轻的微笑。
tbc
73 秋季限定2010/9/17 22:33:00
07
最后雪还是没有停,相叶找来了人,大家一起想办法赶紧把车从道上弄走。他走了很长时间才想起应该去小木屋看看,果然看见樱井翔躺在床上后吓了一跳,也忘记刚才跟二宫拌嘴,吵吵嚷嚷的让两人都觉得不好意思。
寺内大叔招待了他们吃热腾腾的野菜火锅,樱井翔没什么胃口,喝了几碗汤像被霜打的茄子坐在椅子上蔫儿着。等到雪几乎不怎么下了,寺内大叔才开着车把三个人送回食堂,路上相叶接到电话说那抛锚的车好歹给拖到了修理厂。
时间太晚,樱井翔留宿在食堂,像是不约而同都这么认为的一样呆在了二宫的房间里。
他们喝了姜糖水暖身子,说是因为相叶的错从他房间里把所有零食都捞了过来。樱井翔躺在二宫的床上笑相叶唧唧歪歪,才知道原来这两人在去小木屋之前吵了一架。
把能吃的仙贝点心还有几罐杨梅汤解决完后,相叶拍拍肚子说吃饱了好想睡,便说了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
樱井翔大约是睡着了吧,二宫坐在地上收拾垃圾,打开门跑出去丢,这时樱井翔睁开眼,没命的使劲儿咳嗽,把刚才憋了半天的难受劲儿全部使了出来,一直到二宫回来,才赶快收起声音乖乖的躺在床上。
二宫给樱井翔盖被子,俯视着他微微_chan抖的睫毛,只稍稍停了一小会儿就让樱井翔抓了正着。
怎么了?
你冷不冷。
还好。
是不是发烧了,刚才一点精神都没有。
可能吧,感觉身体特别重。
如果吃药还不管用的话,去医院吧。
没有那么严重啦。
樱井翔坐起来,四下看看又说。我睡床了你怎么办,地板很冷的,我们挤一挤吧。
没关系。
二宫伸开一床厚垫子,就铺在床边儿上。他没月兑衣服直接钻进毯子里,露出脑袋。晚上起来表踩到我。
我晚上一般不起来。
冬天人夜的小樽着实冷,又加上今晚的雪下了那么久,窗户被蒙上一层冰凌的白霜,街道上各种花灯的亮光镶嵌进来,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番风景。
樱井翔往床边靠靠,右手摸到被子边,没有太多睡意,想跟二宫说话。
睡了吗?
没。
今天谢谢你。
二宫无奈的笑。你到底要说多少遍谢谢啊。
就是想这么告诉你。
那你以后别那么一个人逞强,就像寺内桑说的,小樽的雪会报复你的。
呐,nino。
嗯?
我今天看到雪山后真的很激动,当时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喊了。
你好吗?我很好这样?二宫问道。为什么这么喜欢,能给我讲讲理由吗?
因为很感动。
书吗?
嗯。有的时候喜欢什么东西真的说不出理由来的。我记得第一次看《情书》的时候,那天晚上没有睡觉,想了很久,当时我真的超级羡慕藤井树,是男生藤井树。
为什么?
你没有被感动吗?
好像....还没有。
我在想怪不得书名会叫情书呢,那些不都是渡边博子写给藤井树的情书嘛,虽然都是与女生藤井树沟通,我觉得渡边博子的内心肯定只在想他,那些都是迟到两年的情书。
二宫在看书的时候,一看到写信的地方就觉得不耐烦,大体一掠就给带过,印象中最深刻的也只有渡边博子第一次寄出去的那封,因为那两句话樱井翔总是挂在嘴边上。
现在听他这么叙述着,突然觉得对不起樱井翔来,难得把最喜欢的东西借给自己看想一起分享,自己却觉得麻烦草草了事。
我也想有那样写信的对象。樱井翔说。想写迟到好几年的情书寄给对方。
诶?为什么非要迟到好几年,在一起的时候写就是了。
总觉得....总觉得有时候在一起说不出口也写不出来,不想让当时的对方知道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你不觉得嘛?知道太多就会平添很多伤心难过什么的,两个人在一起要一直快快乐乐的才是我最想要的恋爱方式。
你那迟到的情书是要等到分手后写?这样看起来多KY。
樱井翔没再说话,那么长时间二宫以为他睡着了,结果听到从床上传来的剧烈的咳嗽声。
你没事吧。
咳了半天才停下来,樱井翔深深的吸气以平缓自己的呼吸。没关系,感冒咳嗽很正常的,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就着窗外在闪烁着五彩灯光的黑暗中,二宫感觉自己有一股想起身爬上床的冲动,可还是压制下来,把鼻子也埋进被子里。
nino。
怎么了?
能不能握着你的手。
他又把鼻子从被子里拿出来,看到床边的棉被缝中伸出的手,抬起胳膊发现够不到,就蠕动着垫子往下。
二宫握着樱井翔的手,骨节分明又冰又冷,便用了点力气,像是要努力把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一般,再也没有松开。
樱井翔。
嗯,我还没睡。
现在你有写迟到情书的对象吗?
这个啊......
有了是吧。
各掺一半。
哦,这样。
......
本来是想说如果没有那个对象的话,算我一个也行,全当是朋友分开后替你满足愿望了。
二宫看着眼前收到的信和大清早托相叶的福挖出来的盒子和那本精装版的《情书》,他重又翻到渡边博子第一次给藤井树写信的那个地方,看着那几行简短的字,看着书签上被自己吐槽过不好看的字。
突然觉得,樱井翔是个狡猾的家伙。
难道这些没有寄件人名字的信,绝对不相信是你寄来的信就是你给我的迟到了的十年的情书吗?
十年。
有点太长了吧。
二宫仰起头,费了很大力气才让眼睛重新看得清铺在床上的东西,他拿起寄来的第一封,跑到相叶的屋里,相叶正在照镜子检查伤势,被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
相叶,去找吧。
找什么?
寄这个信的人,去找到他,我想要知道真相,到底是谁寄来的。
nino,你....确定要这么做。
二宫笃信的点头。
那如果不是他寄来的怎么办。相叶说。我是说,如果不是他寄来的话又找别人寄给你,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理由吧,一些,一些说不出口的理由。
理由?
相叶咽了口唾沫,两手一拍大腿。好吧!就去找吧!不管结果怎么样总是要知道的,明天咱们就去邮局。
二宫嗯着,攥紧了手上的信封。
......
呐,樱井翔。
嗯?我还没睡。
知道你没睡。
叫我干嘛?
我想来想去还是很奇怪,为什么偏要给恋爱对象写迟到的情书,尤其是分手后寄出去,对方收到后心里肯定不痛快吧,想着什么啊这是,马上就会扔掉。
除了分手还有很多其他原因嘛。
比如说?
.....唉...nino我困了,我先睡了哦。
你别睡啊,先告诉我。
啊....我梦到咖喱饭跟汉堡禸了,我要去吃了,晚安。
喂!樱井翔!
你当时没有说完的理由得由我去找,好麻烦。比起什么禸麻情书,我更想听到你亲口告诉我,不管是什么。
二宫回到房间正巧发现姐姐抱着折好的衣服进来,白色衬衣的最上面放着崭新的一封信。
哦来的正好。和美说。衣服放这里了,还有木梨叔顺道送来的信。你啊!到底是谁给你寄的,不是说了告诉人家咱家地址换了嘛。
二宫挥着手把和美打发走,站在那里看着仍旧只写有自己名字的白色信封。
我也很想知道,我也想找到可以回信的地址然后告诉你。
食堂有了新的地方,就靠近在你最喜欢的那片雪山前面。如果你再来的话,可以每天醒来都说你最喜欢的那句话。
樱井翔:
我很好。
你好吗?
二宫和也
2014年1月
tbc
88 秋季限定2010/9/21 21:53:00
08
新年放假邮局几乎没什么人,他们费了半天劲儿,多亏有在邮局工作的藤田小姐帮忙才查到了寄信人的地址。
就在北海道?相叶有些吃惊。我以为会是很远的什么地方呢。
藤田小姐摇摇头。邮递员先生不是说每隔一天都能看到二宫桑的信件嘛,所以肯定是由近的地方邮来的。富良野的话坐车去很快能到了吧。
肯定了,今天去晚饭之前就能赶回来。
相叶免不了兴奋,呐呐的抓着二宫的袖子摇来摇去。nino去吧!马上就走。
纸上的那个地址,突然在二宫眼里变得不可思议起来。他不确定,是不是在那里就能看到他,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会不会失望。虽然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信绝对不会是他寄来的,可是心里又隐隐在期待着些什么。
nino?
...啊,今天中午你爸妈不是就到了嘛。
相叶恍然大悟。对!和美姐姐说是今天到,那怎么办,nino不着急嘛?不想现在马上就去吗?
藤田小姐在这时提出了适宜的主意事项,她说。车票就算能买到最早班的,你看小樽这天,如果半路下大雪肯定要耽误时间,不如你们就明天准备好了以后再去啊,太匆忙路上出事儿就不划算了。
不。二宫把纸条塞进口袋,两手掏掏,觉得钱包里的钱够了,便转身看着相叶。我自己一个人去,如果幸运的话晚饭之前回来,如果天气不好就明天早晨回来,你帮我跟家里说一声。
可是你一个人....
相叶的话被戛然而止,二宫站在邮局门口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声音异常坚定,却透着让相叶说不出的难过来。
放心吧,不会是他的,我只是去问问那个人为什么要给我寄好几年前的信而已。
这样,就很快在小樽车站,坐上了去富良野的火车。
新寄来的信写了什么还没有看,二宫记得前天晚上也学着第一封信的样子写了那么几句,标上日期放进信封里。如果还写上原来那个东京地址的话,会不会寄过去呢?自从分开的第二年,寄往那里的信就再也没有了回复,更像是在跟空气说话,于是养成一周就要写的习惯,也全部积压在了盒子里,跟那本书放在一起。
二宫关上窗户,觉得到富良野之前不会下雪,至于回来的时候他就猜不到了。
从来没有跟樱井翔一起坐过火车去到哪里,只记得跟在他身后被牵着走过很多路,也总是低着头,眼里只能看到对方皮鞋的影子却从来没有留意过周围的风景。
原来是这样呢,除了樱井翔意外的风景,也是很美的。
并没有得到地址主人的电话,这样冒昧来访可能很不礼貌。二宫在富良野车站索性直接拦了出租车,把地址给司机。
哎呦这个地方啊。司机突然犯难。
怎么?去不了吗?
也不是去不了啦,最近那里在搞规划,拆的乱七八糟,很多住家户都搬走了。小伙子,你确定这户人家还在?
那个....二宫有点茫然。麻烦你还是带我去吧,如果不在了的话,我也就死心了。
的确是在规划中,道路在施工不能前进,好心的司机说走过这块儿工地前面右转就是了,于是二宫便下了车。
他很紧张。怎么可能不紧张呢,真相正在一点一点逼近,是失望还是欣喜,马上就能一跃而上。
二宫站在这间独门住家前,院子还很整洁,并没有挂姓名牌。他犹豫一会儿刚要上前几步,看到一个白头发的妇人走出来,戴着褐色的天鹅绒毛边帽子,穿着米白色的长大衣。
请问您找哪位?老妇人问,友好的朝二宫微笑。
我想....我想找。
哪位?
二宫下意识的去揉眼角,咽下去要说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信。
请问,您知道这是谁寄给我的嘛?从邮局那里打听到是从这里寄出去的。
老妇人并没有接过信,化着妆的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简直不敢相信。
天啊!您是,您就是二宫和也先生?
是,我是二宫和也。
原来如此。老妇人叹了口气平静一会儿,才接过信像在自言自语一般。果然那孩子说的就是你了,他说你肯定会来找的。还好还好,我们差一点就错过了。
那孩子?二宫不知所措。
你是来找樱井翔的,对吧。
......是。
他并不在这儿,不过说来话长了,我们进屋去说吧。那孩子跟我说过的,如果哪天你找来这里,就让我好好解释给你听。
请等一下。二宫并没挪动脚步跟着老妇人进去院子,他觉得必须要问出口,如果不说出来的话他会被这句话憋死。
请问樱井翔他,现在在哪里?
二宫看得出来,他知道老妇人明白自己想表达的意思,明白这句疑问代表着什么。用和蔼的表情回答了他,很简单。
sho kun的话,五年前跟家人移民到加拿大了,现在在加拿大生活。
98 秋季限定2010/9/25 21:57:00
客厅的茶几上正摆着樱井翔大约是初中生时候的照片,穿着黑色的制服,站在家门口,笑得露出了牙齿。二宫看了一会儿,听完后才缓缓的叹了口气。
银白色头发的老妇人姓浅仓,是樱井翔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的家庭教师,她一边说着其实过几天就要搬家,一边从纸箱里翻出茶叶罐子,给二宫沏了茶,也给自己泡了一杯,坐在榻榻米上跟二宫慢慢说。
sho kun从小身体就一直不好,我听说他们家有迷信的亲戚找人算过说他活不过20岁,当然这些都是胡说八道。不过高中之前真是忍受了很多痛苦,总是发烧感冒住在医院里,学业的一半也是在医院里完成。
准备大学考试的前一个月,他跟我说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不想就连大学生活也在医院里度过一半。他说想离开东京到别的地方去,就跟樱井先生说了这事儿。其实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却没想到sho kun的父亲很看得开,也同样觉得自己儿子确实忍受了这么多痛苦就答应了,于是便考到了小樽那里的一所大学。
他在寄给我的信里说认识了一个很可爱的家伙,总是在讲那个人的事情,语气什么的听上去很开心。我以为在小樽的话身体应该会变好吧,没想到大学还没有毕业就跌跌撞撞跑回东京求他爸爸无论怎么样都要让身体变好,不想再病怏怏的过下去了。
sho kun说,因为有了想要在一起的人,想永远跟他生活下去。
说到这儿,浅仓老师拿过茶几上的相框,疼爱的摸摸照片里那个笑得璀璨的小脑袋。她在说这些的时候稍有留意对面客人的表情,可对方总是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孩子在忏悔。
二宫先生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浅仓老师问道。
我....不清楚。
这样啊,有点可惜,要是那个人能知道sho kun的用心就好了。
二宫抬起头。那信,为什么您会给我寄那些信?
他让我告诉你只要你还记得你们之间总是在谈论的一本书就肯定知道那些信是什么。
果然,那些便是分手后迟到十年的情书。
二宫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他不亲自寄给我?
那是移民加拿大之前发生的事情了,走之前sho kun跟樱井先生吵的天翻地覆,说什么也不肯移民。后来我才了解,他爸爸大概知道那个人是谁,就统统没收了sho kun跟对方的所有联系方式。
浅仓老师看了一眼二宫,放下茶杯安静的,继续说着。
他把给你写的很多信收进盒子里,说如果自己五年以后还是没有回来的话,就托我隔几天就给二宫先生寄信,直到把所有信寄完为止,如果二宫先生找来这里,就让我把刚才那些事情都告诉你。
二宫重新又注视着相框里的笑容,单手摸着冰凉的杯壁,如同心里积累的硕大冰块终于融化了一般,他突然了然于心,突然全都明白了。
原来那就是代表着分手,因为是你自己说过的,那是分手后才会寄给对方的情书。
就像渡边博子跟藤井树一样。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那么难过,冰块融化完的水慢慢把整个心都填满,直到喉咙处都觉得堵得厉害,想要变成眼泪全部发泄出来却无法满足自己。
渡边博子明明还爱着藤井树,明明还在担心所以才会问候“你好吗?”。
那么你的那句回答又代表什么呢?
本来可以把樱井翔在加拿大的地址写给二宫,浅仓老师说半个月前他们一家人刚刚搬家,到现在也没有告诉她新的地址,让二宫留下联系方式,到时候可以转告,还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把剩下的信一起带回去。
不用了。二宫站在门口跟对方道别。这些信还要拜托您继续寄给我,就寄到原来的地址,至于樱井翔的,就算了,等这些信全都寄完,我们就不会再有联系了。
回程的火车跟来的时候坐起来感觉都不一样,二宫有点嘲笑自己的想,明明来的时候满是期待,觉得一睁眼一闭眼就到了目的地。当火车第四次停下来后,他感叹回去的路却遥远的就像看不到终点一般。
列车广播因轨道积雪需要停留半小时,车厢的乘客开始抱怨,二宫拉开帘子,发现傍晚的天空正在慢慢变成深紫色的状态。把双手窝成团哈了一口热气,突然有些冷,仰起脸来一看才知道又下雪了。
坐在对面的年轻人开口询问。请问您要用桌子吗?
二宫摇头。
对方挺放心,从背包里掏出纸笔,自言自语。得写封信,不然会担心啊。
铺在窄小方桌上的白纸,从开头的敬启,整张纸在慢慢积累起来,二宫好奇的想对方会在写什么呢?是寄给谁呢?他转头看向窗外,缝隙里已经开始夹杂白色的冰凌,二宫抹掉玻璃上的水汽,小声念着。
敬启者樱井先生。
敬启者樱井先生:
从富良野回去小樽的路上,坐在火车里,窗外正在下着雪,会是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了吧。
......
会是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了吧。樱井翔托着腮,看着窗外自言自语,把信纸铺在小桌子上,拿笔一下一下的敲着。
从札幌见习回来的火车上因为轨道被雪封住要停留半小时,同行的丰川君跟正田君坐在自己对面呼呼大睡,要不是安静会儿,他才没有时间静下来写信呢。
刚给二宫发了短信说到站时间推迟,让他不用去接了,一看表已经快十一点,夜晚的火车总要遇上轨道被封的事故,但是因为想早点回去才迫不得已拉了自己俩同学赶末班车的。
樱井翔把钢笔帽叼在嘴上,总觉得最近没有可以写的内容了,可能想说的想做的都跟对方一起实施过,所以有些百般无聊无从下笔。
他摸了摸早就饿扁的肚子,叼着笔帽如同认命一般的在纸上落下几个字儿。
敬启者二宫先生:
坐在火车里看雪很有滋味,可是我更加想吃你做的很有滋味的咖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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