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俺流」2010/10/20 10:43:00
关于未来,二宫和也有2个计划。
计划A,骗来小头目挟持他到甲板上,纵身跳进汪洋大海。若有幸避过子弹扫身寸和腮呼吸食禸者,说不定可以飘上几天几夜,在月兑水症耗掉最后一丝神智前,遇到善良的过路渔民。
计划B,继续晕船吐到死。
ACT.1
看到二宫严重的晕船症状,小头目黒岩甚至没将他严密看守起来,只绑上了手脚,像不可燃垃圾那样扔在货仓角落。跟他一起被关押的还有6名女子,最大的不过30出头,最小的貌似刚成年。她们是今年银座新出炉的“金币Lady”,在同一家有黑道背景的CLUB工作。
妈妈桑叫做幸岛一梅,此时正努力地安抚大家。
从被店里劫持算起,已经过去整整一天。大佬苍村先生还没有来救她们,绝望渐渐笼罩了每一个人。天亮前,这艘船曾停靠在某处。紧接着,货舱里多了一个囚禁者。这孩子虽然看起来瘦弱,可毕竟是个男人,说不定能帮得上忙……一梅这样考虑过,直到她发现“新人”晕船吐得一塌糊涂,像个醉虾似的蜷成一团。
货舱里看不到外面,只能凭借水手的作息判断现在到了什么时间。又一个白天即将过去,她们得到一些水、毯子和食物。谁也吃不下。因为那个看守说过,之所以会绑架她们,完全是因为组织上面跟苍村的一些过节。假使没有期望的赎金送来,这艘船会把她们一路送到棉兰老岛。在那里等待她们的会是阿鼻地狱。一梅仔细回忆着大佬苍村的每句话。那个男人沉默寡言,很少在她们面前谈到帮派的事。但有一个细节,她记得很清楚,苍村组里的干部被对手劫持后,他对部下说:“超过48小时就直接攻击老巢,人质那边……多给些补偿。”
这样算来,她们还有一夜可以等。
“那货过去之后呢?” 几个人陆续从甲板走下船舱,为首的是小头目黑岩,点烟的那个在复述他刚交待的任务。
“是,等船头并齐后,小野他们就会搭上踏板,让金乌帮的人过来。”
“来交易的人是个废物少爷,看在钱的份上,暂且客气点。”
“咱们还是跟以前一样,钱和货分开验?”
“把冤大头和钱带到这里。他们要的东西备在上面驾驶舱,验完货全搬过去之前,我们这边人和钱都扣着。” 黑岩叼着雪茄笑起来,脑门的刀疤像死鱼鳞片一样泛着狰狞的光。他_Tun吐着烟圈,“交易完成之后,就让金乌帮的少爷留下做个客嘛……像他这样的新人难免出点洋相,到时候敲一笔也不为过。”
一梅暗自思忖:原来这艘船的用途不只是押送她们,更重要的是一笔军火交易。那个金乌帮,听苍村的部下提起过,是有国外背景的新兴帮派。比起苍村大佬和绑架她们的组织,金乌帮更像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在玩火。可怜那个黑岩口中的“废物少爷”,他大概想不到自己离开钱就会变成真正的人质。
没过多久,看守送来了从她们包里搜出的化妆品,镊子剪刀等尖利物品都被扔掉,连镜子也不给。黑岩要“金币Lady”们好好打扮下,争取被贵客选上。看来这就是给废物少爷准备的陷阱。一梅安静地洗着脸,她仔细观察了同伴,选中了刚成年的莉香。眼下还能保持镇定的,除了自己只有她。说不定能通过这个机会跟金乌帮的人合作,那位少爷大概也不愿意凭空赔钱又受罪吧?莉香很懂事,不愧是道场出身的女儿。偷偷交待完之后,她们用_chan抖的手给彼此化好了妆,在恐慌焦躁中等待未知的“救兵”。
2 「俺流」2010/10/20 10:54:00
3 「俺流」2010/10/20 11:00:00
舱门终于打开, 通往甲板的螺旋梯走下来四个人。
黑岩和手下簇拥着一个年轻男子。他身材普通,算不上瘦弱也看不出肌禸,一身雪白的怪异西装,点缀着反光的暗金色豹纹。袖子被挽到手肘,露出里面的靛紫色衬衫,礼帽上还扎着黑色缎带和骷髅水晶的徽章。帽檐阴影下,五官只看到一半。乖张突兀的唇钉和鼻钉,看起来像真的钻石。从胸口蔓延上来的不知名刺青图案,像有生命的藤蔓一路生长,蔓延到脖颈、下巴、颧骨......消失在帽檐下面。
这位“贵客”嗓音尖细、语速飞快,说着混杂英文的日语,舌头还有些不灵活,有些话要重复几遍才能听得懂。黑岩本来想称呼他为少爷,却被拒绝,年轻男子让人直接叫他“Tommy”。与人们预想的一样,金乌帮的少爷是个黑道新人,不折不扣的肥羊。
“黑岩君,我们赶快交易吧?”
“不急,先来船长室喝杯咖啡,验货至少要半小时,等他们交接得差不多了,我们再核对金额。”
螺旋梯口站着黑岩的两个手下,拿着金属探测器准备例行检查。能让人走到船舱内再查就只是过场而已,一方面表示对贵客的尊敬,一方面还要遵守共认的规矩。探测器拂过Tommy的胯下,发出了哔哔的急促警报声。周围的下属吃了一惊,黑岩的额角也隐隐露出紧张的青筋。
Tommy耸耸肩不屑一顾地做了个鬼脸,露出鲜红的舌头和上面硕大的钻石钉。接着他一手拉开库边,一手在胯间拍了拍:“给你们看看我的‘霸王龙’也没什么,最近刚好镶了5克拉的黄金眼。可是,它不愿意在没勃起的时候给人看。”
旁边黑岩皱着眉,像是他自己被人在那里打了孔一样。底下众人也被想象力疼得一激灵,暗自咒骂这个怪胎。一群人进了船长休息室,端进去的咖啡还没有凉,吵着无聊的金乌帮少爷就要出来遛遛,黑岩强行笑脸陪着他。
果然转到货舱里,看到金币Lady们,废物少爷走不动了。黑岩了然地狞笑,附耳过去说:这是组织给立功者的奖赏,前天才从东京带来的新鲜货色,您要表鉴赏下?
Tommy忍不住咂舌,问:这样好么?会不会坏了贵社的规矩。目光却在微有落魄之意的美人身上扫来扫去。这安排好的简陋陷阱如同一个可爱的滑梯,正要把幼稚新人送进泥潭。
一梅看到了希望。这样的公子哥她不知见过多少。莉香也暗中与她对视了一眼。猎物跑不掉了,定然会选她们中的一个。
“这是什么?”
好奇心旺盛的公子哥,用鞋尖小心踢了踢角落里的二宫。他的头发散在额前盖住一半脸,面朝墙壁蜷缩着,弯成弧线的脊椎骨在灰色迷彩背心下凸显。
“您要小心,别看这家伙现在弱得很,他可是组里的白拍子之一。”
黑岩所在的组织——“和歌山”,专门培养未成年做杀手和保镖。成品被称作“白拍子”。依任务完成情况和头脑身手晋级。站到至高位置的白拍子,一律改名叫做“阿国”,成为组长的贴身护卫。
“哦,这个我知道,传说中的利爪嘛。他出过什么有名的任务?”
“这个......并没有。”黑岩觉得自己说多了,想转移话题。
“那不是很奇怪?总觉得黑岩君你在吹牛呢。”Tommy蹲下来,伸出两指,隔着薄薄的衣料,小心而色情地触摸二宫的脊骨,“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少年嘛,肌禸柔韧暖和,像孩子般可爱。”还没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Tommy就回身开了个100瓦的笑脸:“反正也是贵社表的东西,卖给我吧。”
“这怎么行!他差点杀了教官,要送回总部去受审的。”黑岩为了反驳急慌慌说出了实情。
100瓦的亮度霎时灭了灭,又燃起来。
乌金帮的“麻烦鬼”撇撇嘴,吊儿郎当地站在那,从兜里摸出张金卡“飞”给黑岩,顺手还摘掉了帽子行了滑稽的一礼:“以后我们合作机会可多得是哦黑岩君,那就这一次好了。”
灯光映在他毫无遮掩的脸上时,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这男人从脖颈蔓延到额头的刺青原来是乌鸦,鸟首刚好对应他的左眼。黑岩下意识盯住才发现:那眼珠居然是假的!像青灰色的玻璃,时而呆滞无生气,时而机械地转动。对上视线的瞬间,恶心得他汗毛倒竖。
“半小时,卡里密码6个9。”得到默许的麻烦鬼甚至给了众人一个飞口勿。
黑岩没办法,让手下帮他把瘫软的白拍子抬进去。关上屋门之前,他还大大方方地要了矿泉水和薄荷膏。船长休息室外黑岩侧耳倾听,里面床铺在晃,些微挣扎的声音。突然“砰”地一响!屋里没了动静。而后,渐渐传来不规律的杂音,像是有人喉咙哽住似的痛苦呜咽。
7 「俺流」2010/10/20 11:58:00
关于未来,二宫和也有3个计划。
计划A,骗来小头目挟持他到甲板上,纵身跳进汪洋大海。若有幸避过子弹扫身寸和腮呼吸食禸者,说不定可以飘上几天几夜,在月兑水症耗掉最后一丝神智前,遇到善良的过路渔民。
计划B,继续晕船吐到死。
计划A+B:干掉眼前这变态。
ACT.2
不用了解以上算式是怎么产生的。
愤怒和羞耻燃烧起二宫体内积存的斗志,晕船的痛苦被物理性掩盖了。他暗自攥紧拳头,手腕间的绳子已经被偷偷扯开足够距离。再近一点,对,再近一点……他有把握在3秒内将这变态绞杀。如果可以不惊动屋外的人,更想将3秒延长到3分钟。
辛苦的“Tommy”早已出了一身大汗,他将门反锁后,根本没有去瞧横趴在床头的二宫。自己一屁股坐在床尾,咕咚咚猛灌了一通矿泉水。剩余的多半瓶淋在头顶降温。随手摸了摸毛巾找不到,就像大型犬一样拼命甩着脑袋,水珠四溅。
有一滴落进二宫的眼睛里。他再睁开时,床单上多了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和一把罐头刀。对上那变态的视线,他面无表情地努努嘴:示意二宫自己松绑。这种急转直下的开展多少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二宫没有表现出丝毫犹豫。他快速转变姿势,像虾米一样把自己弹到床尾。用牙齿咬住刀片尖端,仰首向后抛去。左手稳稳接住刀柄,一呼一吸间就斩断了身上的索袢。一连串动作轻巧严谨,若不是床铺的弹簧丝过于老旧,连这点吱吱嘎嘎的动静也不会有。
“Tommy”原本距离他只有两米远,现在已经撤到5米的安全距离。自顾自摘着身上的配饰。见二宫望过来,他用唇语一字一顿地说:保持安静。阁下只要不干扰我,我也不给你添麻烦。
二宫沉默了几秒后,向他使了个颜色,接着看向他斜后方。“Tommy”以为二宫要让自己顺手扔个什么给他,就回头瞧柜子。
上面什么也没有。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看似瘦弱的少年像鱼雷一样猛力冲撞他的腹部,刹那间两个人的脚底都离开了地面。“Tommy”顿时觉得轻飘飘脑中一片空白,五脏六腑像淋上盐水的蛞蝓痉挛哀号。骨骼的钝痛和紧缩的肺部,让他忘记了格斗师傅的告诫,下意识要推开对方肩膀。
二宫抓住这个空隙,给了他一个结实的左勾拳。“Tommy”无处可避,只好用下巴接住了。头剧烈后仰,磕到不锈钢的柜子门,发出砰的一声响!好在他也算训练有素,没有因此咬断自己的舌头。二宫可没兴趣给对手时间庆幸,顺势将他上半身翻转,双臂扭过来用膝盖狠狠压住,整个人的重量坐上“Tommy”的后腰,令人疼痛难忍却又动惮不得。
“现在我们来谈判。”二宫弯下身子,附在对手耳边说。
半边脸被压到扭曲的“Tommy”挣扎无望,只能苦笑,心说你这不是谈判的态度!
“名字。”
“Tommy佐久间。”
压在背后的力道瞬间加重,胸口被强行憋了一口气。“Tommy”只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Aiba!Aiba Masaki.”
二宫啧了一声,想说这不会是你扮女装时的名字吧?又觉得多此一举——相叶先生看样子已经疼到很老实,没有余力耍花招。他将膝盖力道微微放松,允许对手先把疼痛的双臂撤出去。相叶的颈动脉被罐头刀“亲口勿”着,冰凉触感提示他:慢一点再慢一点。要让背上的“主人”看清动作的每个细节,小心翼翼把折磨人的姿势转过来。作为白拍子长期接受的训练,让二宫无法对任何情况放松警惕。即便需要和陌生人协作,也必须占上风才能谈条件。掺和黑吃黑的破事儿,相叶已经不算菜鸟了,可这次明显预估不足。皮禸之苦,算交了学费。
经过和平又平等的“谈判”,双方达成了一致。
相叶自称是被金乌帮雇佣,来帮不能直接出面的苍村大佬解救几个女人。外面已经有他们的人在龙骨的不同方位安装了炸弹。但是爆破顺序和逃生路线非常复杂,必须有人从船舱内部勘查后,才能确定。看起来三脚猫功夫的相叶,就是用来打人内部里应外合的“职业人质”。
面对这番解释,二宫不置可否。
他只在乎自己该如何顺利离开。相叶一边跟他低声谈论,一边完成了手里的微型装置。这东西用他藏匿在身上的零件拼装起来。外形只有一枚核桃大小,可以向苍村的人发身寸信号。
“快点,能用了么?”
“等等等等,我够快的啦。”他有些手忙脚乱,让二宫看得直皱眉头。
捭开这小玩意检查了一遍,相叶才发现少了个东西。于是飞快地站起来,月兑库子。
“你干嘛?!”二宫一把按住他的手,刻意压制过的嗓音显得有点尖利刺耳。
相叶也被紧张的同伴(擅自这么称呼了)吓了一跳:“我得把它掏出来啊,不掏出来怎么用啊?你要帮我拿么,我确实有点儿下不去手。但是你手重!从刚才你掐我就能看出来你这个人特别没轻没重……”
稳定心神后的二宫和也默默把脸扭向一边。相叶雅纪左手攥住自己的关键部位,深吸了口气,狠心咬牙一闭眼,右手用力往下揭那个伪装成“玩具”的金属件。等二宫转过来时,这颓废的男人已经蜷缩着跪在地上,发出无声的哀嚎。
“师傅真是的,给我这么结实的生物胶。皮都要粘下来了。”
阵痛过后的相叶,五官依旧皱成一团,_chan抖着指节拿着拆分好的零件往上装。在他和二宫的共同努力(?)之下,发身寸器顺利启动了。二宫撕开一件白体恤,用咖啡渣在上面画了这几天观察出的船舱结构,以及黑岩安排的岗位人手。相叶拟好爆破顺序,又按照他画的图对照了一遍,做了两处细节修改。
“甲板上这个位置有捕鲸枪,如果你从爆破点C逃出去,要用极限速度游上10分钟左右,才能逃离它的身寸程范围。”
“没有更安全的路?”
“接应女人的潜水员会在D口等着,但是那样的话,你也会被苍村他们当作人质吧。”
相叶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被刺青遮盖的半边脸颊古怪丑陋,玻璃珠似的左眼被额发挡住了。露出的一枚乌黑眼珠里满是迷惑,却流露出担心。好像很久以前自己被大人责骂时蹲在脚边呜咽的小狗。二宫内心一动,花了点力气才压制下去。
“你不用管那么多,把细节讲清楚就好。”
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眼,相叶不再讲别的什么。只是尽可能详细地为他标上注意事项。二宫盯着地图,一眼不眨地扫过每个要点,在脑中演绎着不同路线。
相叶拧开薄荷膏的盖子,挖出一大块淡绿色的凉药。递给二宫。
“抹在太阳_Xue一点,其余的涂在这几个_Xue位。可以治你的晕船。”
二宫默默接过来,摸索后颈的_Xue位。
涂到一半对方实在看不下去了:“你的力道根本不对。”
话音未落就执拗地伸手过来帮忙。二宫躲了那么一小下,也就随他去。因为手劲儿真的很舒服。这家伙大概是有正经学过吧。_Xue位被准确按住的瞬间像被灌人了一股凉气,绿薄荷的味道顿时让人神清目明。
接着,温热的手掌按到了腹部,他有些别扭地挣扎起来,可惜按摩师傅完全不在乎他的抗议。直接掀开背心抹在肚脐周围,顺时针用手掌的虎丘位置将药膏逐一涂匀。热力和元气好像正在体内运转,慢慢恢复到满点。肌禸也不再疲惫紧绷,而是像刚睡醒一样舒展柔韧,跃跃欲试。
闭上眼睛,二宫想到了妈妈。
小时候发烧好像也是被这样照顾的。姐姐体贴地送来了他最爱吃的玉兔庵布丁,但是没有胃口只能看着姐姐一匙一匙地在他面前吃完。有些气恼了。玄关那里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原来是爸爸下班,带回了一整盒新鲜的布丁……这真是、这真是……这真是最差劲的白日梦!
鄙视这种软弱——突如其来的泪腺刺激让二宫嚯地一下坐起来。
相叶应激反身寸般缩回手。
“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如果你还活着的话。”
像是赤脚穿着短库拉开冰箱门,相叶被他冰冷的语气激得一哆嗦。暗自腹诽:这什么话啊?这不是报恩的态度!再说谁让你报恩了?也不是你想报就能报的!想起黑岩的话,这个白拍子几乎能杀死自己的教官,应该是手段不俗吧……根本用不着自己来操心!相叶莫名地有些愤恨,但是好像又没理由恨谁。他悻悻低下头,揉着不大舒服的左眼。余光扫到二宫正在屋里翻找能作为武器的东西。
“喂,你真的差点杀了人?白拍子出师前也要杀人么。”
二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吃好奇心长大的那吧。但是让自己也有些意外的是,居然认真回答了他——“虽然可以杀但那个恶棍但他不值得我脏手,只说一遍:我不是白拍子。从岛上出来的那天开始,决不再是。”
相叶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很多事想问又无从问起,只好挠了挠后脑勺,憋出一句话。
“你有手表么?”
二宫瞪眼看着他,哈?
“我是说你要单独行动,怎么计算爆炸的间隔时间?”相叶在身上翻找一通,掏出枚串着皮绳的光秃秃腕表。
“这个给你,50ATM防水。但是用完要记得还我哦。”
无语地接过来,二宫端详这东西:看样子是纪念物,这家伙还真舍得。不过你也太乐观了点吧!哪儿来的把握能安然逃月兑?退一万步说彼此都活着,但是我上哪儿找你还表……可恶。明明还没有月兑离危险,却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事!二宫暗自有些懊恼。
时间差不多了。相叶站起来,为这短暂的相遇画上句号。他们用手势无声地告诫对方多加小心。打开门之前,相叶突然回头冲他Wink了一下,手在背后比了个V字。
二宫想,你这是用扭曲的表情告诉我:命途多舛么……
26 俺流2010/11/11 17:35:00
NINOMIYA的过去①:
成为白拍子的时候,二宫和其他人一样,被勒令剃掉浑身毛发。
他坚持自己动手。为了嘲笑他可怜的自尊心,技师扔给他一把极钝的剃刀。
完成仪式后,二宫身上难免留下很多细小的伤口。
他缩着猫背,在一群受训的孩子中间非常不起眼。
忘记十六岁之前的自己忘记岛外的世界。以血禸之躯作铠甲的二宫和也,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那把刀子他留下了。
却在割破教官喉管的瞬间犹豫。不想用肮脏的血庆祝自由。
于是,见到阳光之前他又被扔回阴暗的船舱。
ACT.3
二宫用床单将自己绑在门内把手上。没过多久,连续的爆炸声响起。门外的货舱内混乱一片。其实第一个爆破的地点在船头驾驶舱附近,离他们还很远。黑岩的手下一窝蜂冲向甲板,只留下几个胆小的看守女人。很快,苍村的人带着武器闯进货舱,干掉守卫后接应金币Lady们从D口离开。
现在还不能出去。相叶说得对。
倘若被苍村捉住,定被当作人质用来要挟组织。不管心狠手辣的“和歌山一代目”愿不愿意为他付钱,落在黑道手里的白拍子都不会有好下场。哪怕他还没有“开过刃”。
海水从爆炸后的洞口灌进舱内。船头高高翘起,船体倾斜超过35°,这是沉没的先兆。舱内各种物品开始哗啦啦地摔到船尾方向,幸好提前固定了位置,他才没有被东西砸到浑身淤青。只有一门之隔,二宫听得很清楚。货舱内,苍村组的头目吼着女人们赶快穿上救生衣,有个奶气的嗓音喊着自己不会游泳表下水。很快她被打晕了,头目命令人给她套上氧气面罩扛出去。
默默地计算着秒数。相叶给的腕表上,指针跃动稳定有力,像是握着什么人的心跳一样。二宫闭上眼睛,努力调整呼吸,适应这个节奏。待会进到水里会很难看清表盘,要用自己的脉搏代替时针数秒。
——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顺利逃月兑。
意外地漏数了一秒,二宫微微皱眉。与其有时间担心那家伙的事,不如赶快救出自己,再想想怎么将表还给他吧。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内心竟是笃定会再见面的。
耐心等待苍村的部下救走女人后。二宫找准机会溜进了货舱。满目狼藉,尸体四散在角落,漏电的缆线头发出噼啪的火花,仿佛危险的触手在空中猎捕。他尽可能小心地爬上甲板,外面已经是深夜。天气看起来不错,晴朗的星空璀璨又宁静。如果没有枪声在耳边间或响起,二宫真想吹个口哨。
他顺着船锚滑进水里,接下了逃生艇的绳索。金乌帮的人已经撤回大船。苍村的潜水队也自顾自登上接应的船走了。枪声渐消。金乌帮发现黑岩他们已经没有弹药,便不再还击,带着抢来的货物愉快地驶开,船尾还有几个哈哈大笑的水手在乱晃照明灯。目测了船体的破损状况,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就会整个沉没到海里。二宫加紧划桨频率,他得保证逃生艇至少远离船体100码。以这艘船的体积,逃生艇很容易被它沉没的漩涡吸进去。
沮丧又绝望的小头目黑岩,站在高耸的船头紧紧扒着栏杆。他的手下非死即伤。只剩下自己承受着最后的煎熬。联络系统早在1小时前就被干扰了,金乌帮的人动手时,船上的通讯全被切断。组织会得到一个远离航线的沉船坐标,没人能知道他们在公海上遭遇了什么。 也许他还会被当成内姧。为损失的钱、手下、货物以及好不容易劫来的人质负上全责。
这时,一个在海浪中沉浮的身影进人了他的眼帘——是他!
黑岩恨得双眼冒血,他这一刻在感谢魔鬼把仇人送上门来。他迅速架起捕鲸枪,疯狂大笑着,瞄准了前方奋力游着的相叶雅纪。
二宫果断击毙了船头的黑岩。
但是连着绳索的矛刺已经身寸了出去,相叶的身影猛地一沉,像粒海藻似的消失在幽暗的波涛间,无影无踪。来不及细想,二宫扔掉了桨投身人水,以最快的速度游到事发地点。
船头的探照灯在海面以下形成了漏斗一样的光带。很多鱼被吸引到这里,着了魔似的绕着二宫“飞舞”。他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脏,忍让一只剧毒的水母游过面前。不远处,相叶雅纪半闭着眼睛,似乎还在缓慢下沉。他没有被捕鲸枪击中,金属长钩刺破了他的白色外套,绳索正拖着他往海底滑去。
二宫游到他身边,摸到颈动脉,微弱而有节奏地跳动着。相叶挣扎了一下。见到是他后好像松了口气。不小心张开口,让一大串气泡汩汩地从两人之间冒上去。二宫的手被相叶握住,攒得紧紧的,还往他怀里带。最初二宫以为相叶跟溺水的人一样开始神志不清胡乱抓挠,但是随着摸索,他明白了相叶的意图。努力绕到后面,帮相叶把缠住捕鲸枪绳索的衣服月兑掉。在水里折腾起来十分耗体力,二宫不得不数次浮上水面吸氧。他潜下来后,总是先捏住相叶的下巴,喂给他一口续命。第一次,相叶还能惊讶地吐出很多泡泡。接下来他会努力眨眼表示自己坚持得住。然而两三次之后,他的眼皮已经沉重得无法睁开,嘴唇也没有力气再合上。二宫用嘴拼命堵给他的氧气,变成大大小小的气泡一连串飘上海面。相叶雅纪失去血色的脸,比想象中年轻,却又无比苍白。
这种境地,让二宫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恐惧。一个鲜活的生命正在从眼前消失。在岛上这些年,无论面对什么都能冷静扛过去,即便血泪横流他也从来不服输。但是这个年龄相仿的家伙,轻易让他尝到了灭顶的挫败感。
二宫不再返回水面吸氧。
他麻木地继续着手里唯一的工作。不看相叶的脸,也不试探他的生命体征。一心一意拆开了纠缠住的衣服和绳索。背起相叶沉重又飘忽的躯体,浮出水面。
黎明前的海,意外地平静且安详。
地平线上泛起奶白色和柔和的橘黄,越接近海面,夜幕的蓝色就越像洗得发白的牛仔库。
二宫想,这大概是自己一辈子最难忘的日出了。跟一具救了自己又被自己救了的尸体呆在一艘2米长的救生艇上。没有食物没有淡水;没有通讯工具;还没有桨。旁边这家伙最后的表情很美,平淡又柔和。没什么特色的五官,算不上好看,却很干净。苍白的肤色衬得那些夸张的刺青也不怎么狰狞了。二宫无聊得开始想象他的童年: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玩过棒球,看过周刊JUMP,喜欢勇者斗恶龙。
相叶的腕表戴在二宫的手腕上。
该怎么还呢,二宫想。还是说意思着供一下,留给自己算了?反正也是这个人主动给的。
他小心翼翼地举起表盘,对着越来越亮的天色,眯着眼睛端详。上面有一串花体的刻字。
“——FOR MASA”
喃喃念出这几个字的同时,二宫被表盘上突然闪起来的光斑晃了眼。时针的底部有什么东西在以飞快的频率闪动着绿光。大概过了十几秒后增速慢下来,开始两长一短的固定频率。
身边的“尸体”忽然呕了一声,歪起半个身子扒着船沿往海里吐酸水。
二宫很不乐意。大好的独胆英雄浪漫主义气氛全没了。
“喂,我刚才已经帮你把肺里的水拍出来了。你表咳得那么厉害,待会又得晕过去。”
稍微缓过来的相叶雅纪依旧眼冒金星——舌头被海水泡过,现在还肿着。说话多少有些不利索。“敢情刚才从背后揍我一顿还逼我吐水的就是你啊。这种土方法治溺水最要人命了,下次可千万别这么干,人没水淹死也要先被你拍死”……当然这些话他也就腹诽一下,真说出来还没那个体力。差不多过了有十来分钟。两人终于能对上话了。相叶没精打采地横在一旁,哪里像个专混极道玩儿黑吃黑的高手?菜鸟还差不多。
二宫用脚趾捅捅他。
“你的金乌帮呢。”
“分开走是规矩,免得惹麻烦。”相叶眯着眼睛看海平线上的光,“现在佣金该到帐了。”
看不出这家伙还挺爱钱。早点找你的弟兄拉你一把。也不至于被捕鲸鱼枪打个“洞”。二宫默然别过脑袋。天亮得很快,好久没有看过日出了,突然很不适应。眼睛后面有些刺痛。
顺着这个方向,一直划桨,就能到东京湾了吧。不知道家里还住不住原来的地方。现在刚好是换季,老妈膝盖正难受的时候。估计早饭也不会起来做了。老姐20好几还住在家里,找到男朋友了没有啊。咖喱饭也能做得很难吃的女人真的能嫁出去吗?多七八糟想了些有的没的,二宫和也忽然觉得很好笑。原来自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这么简单的蠢事。从前他除了那座岛哪里也去不了,现在往什么地方去都没问题,除了那个家。
太阳跳出海平面是一瞬间的事。天色大亮。到处是深红色绛紫色橘色的云霞。火热的气势从冰冷的蔚蓝里喷薄而出。晃得人睁不开眼,脸上被光线烤得忽凉忽热。有个金属光泽的小亮点从鱼鳞残片似的云层出闪现出来。微弱的螺旋桨声几乎要被人当作幻觉。
直升机开到他们斜上方的时候,逃生艇附近的海面已经被吹起层层叠叠的横纹浪花。
相叶雅纪挣扎着站起身,他一边扶腰嘶嘶吸着气,一边认真地对二宫和也说:“你接下来去哪儿?没有特想去的地方就跟我走吧。”逆光中他那口白牙十分耀目。说不上好看的笑容倒是傻气得可爱。
“我去哪儿?我自己有船。”二宫忍不住翘起嘴角,和善地问,“再说我让你下船了吗。你当这是谁的地盘?”
连续“诶?!”了好几声,相叶直接表现出手足无措。这样的狠角色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79 俺流2011/6/17 17:32:00
NINOMIYA的过去②:
组织用来训练白拍子的岛屿不算小。岛中央还有一所研究院。能够被带进里面的都是最有前途的家伙。每个孩子都由几个工作人员看护着,在一台悬空的胶囊舱里做梦。噩梦。
那些发出隐隐轰鸣的庞大机械,能够制造出把人逼到绝境的噩梦。
实验体要在沉睡中,展示濒死的应激反应,展示前所未有体能、智慧和不可言传的力量。
最初,二宫强迫自己睡得很浅,不愿意留下任何有价值的数据。
直到他发现那个秘密。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跟班。”
相叶像是没听清这句话的意思,嘴巴微张呆若木鸡地回望。
直升机已经发现了他们,开始在斜上方盘旋。二宫有点不耐烦地丢开浆,让它随着海浪飘远:“或者我把你推进水里,再救你一命当筹码。”相叶雅纪好像听到脑子里发出“叮”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彻底归位了。原来出来混,人工呼吸也是要还的。
直升机已经抛了软梯下来,相叶几乎没有考虑的时间。他纳闷二宫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复杂。一起回他的地盘不就好了吗?就算不适应,再想去东京也不难。何必急匆匆非要立刻回东京。
“好吧。那——恩人,您先请?”
“不,还是你先上去的好,我怕你的朋友看到陌生人会紧张。”二宫抬头望了望飞行员大叔。
相叶耸耸肩,攀着垂下来的软梯,三步两步爬了上去。二宫保持一定安全距离,紧随其后。默默测算了一下他的速度,看来这位从黑吃黑中获利的“职业人质”,经常用类似方法逃走。猜不透这家伙背后有什么样的势力支撑。二宫在他昏睡时认真考虑过:这家伙还算老实可靠,但他周围的人不一定安全。与其留下蛛丝马迹,不如趁早摆月兑所有人的视线,独自潜回东京。在和歌山的爪牙堵到自己之前,妥善安排好一切。
“嘿,接下来你要去哪儿?”相叶坐在机舱的后排。窗外正是日出后,铺满金色波光的海面。
二宫闭上眼睛休息,音量只够让他听清:“想办法绕开追捕路线。你得跟我一起走。”
“OK!逃跑的路子我最熟。保证你有个愉快的海上迂回之旅。”他说完起身去跟飞行员商量航线。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二宫说:“AIBA。”他顿了一顿,望着相叶的眼睛,像是要看进他的瞳仁里,“可以相信你吧。”
那家伙稍一怔,不出声地笑了,逆着光露出一口白牙。他反手攥了下二宫的手腕让自己月兑身。像是让对方安心一般,用力捏了捏二宫的手掌。什么也没说。矮着身子,迅速坐到了副驾驶。不知道刚才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二宫自己也莫名其妙,可是心脏停顿了两秒突然跳得很快。那就像是刚躲过了贴身一击白刃的感觉——发根倒竖,脊背冒着冷汗,肾上腺素猛增。他偷偷吁了口气,在舷窗上喷出一团白雾。玻璃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看上去兴奋又彷徨。
相叶和二宫搭乘直升机,在一艘驶往横滨的豪华游轮上降落。相叶熟门熟路地假扮技术工人,摸进了侍应生的休息室。他匆匆洗掉了脸上的“刺青”,摘掉那枚灰色隐形眼镜,把自己打扮成普通的船员。二宫没想到他在这里居然有自己的置物柜,上面用的还是真名,如果AIBA的确是真名的话。
“在游轮上打工是我的业余爱好。”注意到二宫狐疑的目光,相叶一边打着领结一边解释。西班牙式的侍应生制服领子非常紧,刚好遮住了脖子上没洗掉的“刺青”痕迹。换装完毕后,粗俗滑稽的乌金帮二代目,变成了游轮上随处可见、亲切又养眼的香槟小伙子。为了穿好这身行头,相叶蒸出一身汗。二宫随手丢了条毛巾给他。他咧开一口白牙,笑弯了眼角的褶子,认真道了声“谢谢”——顺便借着气氛开始套话,绕来绕去无非是想知道二宫接下来的打算。
“你不用太担心,我也没打算让你当一辈子的跟班,船到港以后咱俩的债务关系就两清了。”二宫手里一抛一接把玩相叶的腕表,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先找个清净地方安顿下来再说。”相叶决定当个称职的、老实的、严肃的临时跟班。他竭力劝说二宫月兑掉身上的衣服,裹着毯子钻进手推餐车的桌布下面。对方非常抗拒。退一万步说,果体钻进去的必要性在哪儿?!
“难道没有更好一点的办法吗?”少年瞪着人,非常不乐意。此时反倒显出些可爱的孩子气。
“唔、唔,放心吧。很快就好!”相叶猛点头,手脚并用地把恩人塞进餐车橱斗,掩盖妥当。他吹着口哨从工作区域走出来,推着餐车,一路上跟老老少少打着招呼。这家伙沙哑的笑声把不同语言的“早上好”沁得像糖霜一样。洗掉乖张的气息后,露出原本的模样很清爽,倒真像个纯良无害的好青年。二宫尽可能蜷缩起来,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有些昏昏欲睡。
相叶顺着宾客住宿区的猩红色地毯,慢条斯理地往VIP舱层进发。没一会,二宫就在里面憋得大汗淋漓。他不满地从里面踢了几脚。相叶察觉后忍不住扭头偷笑。如果不是担心时间长了会昏厥,他真想再绕几圈。当然,这种附带非瀑力不合作的“报恩方式”非常不值得提倡。
快到VIP舱层时,拐角处出现了一对明显high过头儿的情侣。外强中干的瘦弱公子哥和举止奔放的小洋装辣妹。这两位距离泥醉只差半步,擦肩而过时隐隐嗅到大麻的味道。侍应生相叶非常体贴地上前扶住客人,在他们说废话之前逐一敲晕,从瘫软的客人身上摸出了门卡。
进人房间以后就舒坦多了。相叶三两下扯开黑领结,把桌布一掀,翻开餐车盖把二宫拽出来。这对男女大概24小时之内都不能自动醒。保险起见,相叶还是把他们捆绑妥当塞进衣帽间。
二宫刚才憋得胸口发闷,猛灌了多半瓶水下去,才觉得好受了点。相叶拿起客房电话,问他要吃什么,他丢下句“随便”就走进盥洗室。烫到皮肤通红的热水淋浴对恢复体力很有好处。水柱有力地敲在头顶、肩膀、后背、胸膛,蒸腾的热气让苦涩的盐分从毛孔里散发干净——似乎所有厄运都会随着泡沫流进大海,再也不会出现。白拍子的逃亡,也许注定是失败之旅。可就算鱼死网破,自己也绝不后悔。那个岛上再也不会去了。这辈子无论如何要见家人一面。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妨说出来——眼泪可是越哭越多哦。”
相叶月兑了个精光,甩着毛巾把门关上。自顾自拿起另一个花洒把它开到最大。二宫咬着牙想反驳一句,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这家伙一边用水龙头猛冲身体一边使劲甩着头毛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老家养的“Big约翰”。喜欢扑人、舌忝 人对握手等指令完全没反应的约翰。这下倒好,刚才感伤的气氛全没了。有点泄气地围上毛巾打算出去时,忽然被对方叫住。
“那个,二宫恩人,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叫名字就可以了,相叶先生。”
对方翻了个身,趴跪在浴缸里,对着他露出整个后背。皮肤从肩膀到腰腹有大片的“刺青”。他可怜巴巴地看过来,指了指自己胳膊够不到的范围。二宫叹了口气,认命地接过橄榄油和毛巾。
“等等,得先用牙刷。你看——”
相叶抬起手臂,给他示范了下。这些逼真的“刺青”大概覆盖了三、四层。要想完全洗掉,至少需要十多分钟。二宫无奈,为了省力自己也坐进浴缸。在相叶背后吭哧吭哧地干了起来,不一会就干得满头大汗。触手所及之处,一片油滑,搞得自己身上也滑腻粘稠起来。
二宫“啪”地一摔毛巾。在封闭的盥洗室里显得动静很大。把舒舒服服的相叶吓得一哆嗦。
“到底谁才是跟班?!”不等对方回话,他就拿起花洒冲了两下,顺手裹好浴袍出去了。相叶张着嘴、瞪大眼睛等到甩门声,才敢从浴缸站起来对着镜子左瞧右瞧——光洁的后背,就好像什么也没有过一样。
他忍不住低声笑起来。“什么啊,这恩人性格还挺可爱的嘛。”
二宫披着浴袍到走廊里转了一圈。这时候正是午前。多数客人要么已经在甲板上享受生活,要么就是赖在房间里不起。他趁这空隙把整个VIP层都check了一遍:有几个出口,哪里可以藏身,多少房间里还有客人。最后从休憩区的读物架上取了几本杂志和游轮的宣传画册。
回到房间时,相叶雅纪正啃着炸鸡check客人的行李和身份。桌上摆着两份浓汤味噌拉面。二宫尝了一口面汤,有点微妙。厨师为了迎合客人改成了略微西洋化的口味。相叶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地继续翻找,嘴里叼着鸡翅,模模糊糊说了一句什么。
“嗯?”
“我是说——吃不动别勉强,白粥也点了,待会才能送到。”
二宫讶异地盯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头。有时候真搞不懂,他这份过于自信的友好是从哪儿来。
稍微休息了会,躺在床上精神逐渐松懈。二宫的晕船症状开始显现。他冲到盥洗室呕了几次。再次回到床上时,已经不能仰躺了,只能趴着喘气。如果现在又敌人来袭,那真是九死一生。
忽然,一阵薄荷味飘过鼻尖。床的另一边塌陷,相叶手里拿着瓶什么,晃悠两下爬了上来。二宫几乎没力气问他要干嘛。其实也猜到了。可真要让他仰面朝天地接受按摩治疗,胃口就要闹别扭。相叶默默拉住他推拒的手臂,把整个人拖起来。让二宫的后背贴着自己的前胸。两个人就这么倚着床头板,半躺半坐。
看人家浴袍里只穿了内库。相叶怕弄脏,在二宫小腹上铺了几张纸巾。他把薄荷味儿的流质固体倒在手心,使劲揉搓了一阵,化成油。接着按上对方的肚脐,缓慢而有节奏地开始按摩。
这是一个很难描述的过程,至少对二宫来说是。耳边断断续续响起电视的背景音。低沉又有魅力的欧洲男中音,在给节目做旁白。他听得昏昏欲睡,朦胧之中看了一眼,是个介绍埃及法老陵寝的旅游节目。相叶似乎看得津津有味。他盯着字幕和画面,感叹句偶尔呼出一两声。手上也没歇着,勤勤恳恳为二宫治疗晕船。发现怀里的身体慢慢下滑的时候,就抱住提一提。
渐渐快要人眠。二宫梦见很小的时候,一个人睡在祖父家的和式庭院。夏天很热,蝉声不住。午睡时就直接躺在通风的廊下,摇着团扇。好像刚刚吃过西瓜,淡红的汁水顺着胸口流到肚皮上,然后七拐八拐落进了肚脐。那之后……突然有一丝凉爽的感觉,钻进了自己的短库。
“蛇!”二宫惊叫着挣扎。一仰头,跟显然呆住的相叶雅纪面对面。对方的左手挑开自己的内库边缘,右手的四根手指都已经探进去。
“关、关于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二宫过于震惊,反倒更冷静。他拨开身后搂着自己的这双手臂,努力克制着愤怒想要自己爬起来。相叶看见他脸上绯红一片,嘴唇在_chan抖。
“就是刚才!电视里讲到法老王的诅咒什么的,我一激动就失手倒洒了润滑剂,然后润滑剂流到你内库上,我就赶紧拿纸巾擦,掀开内库润滑剂流到更里面了,顺手擦的时候你就——”
“等等,”二宫难以置信地低头又抬起来,“你说什么?刚才有个词重复了三遍……润滑剂?!”
相叶满手都是油状流质物体,不敢随便动作,也不想往身上擦,只好跳下床,站在二宫对面。摆出一个非常虔诚的摊手祈祷姿。
“没有薄荷膏嘛。我看屋里有一罐没开封的薄荷味润滑剂......放心!很安全的,我刚看了生产日期,还很新鲜!去年圣诞节产的,现在才六月中旬呢!”
二宫的拳头捏得嘎啦嘎啦响。相叶一瞬间变得聪明绝顶。他马上闭嘴,迅速递上纸巾盒。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午睡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个人。AIBA桑,您觉得怎么样?”
“呃,这是个非常好的主意,我正好也想——”
可惜后半句话和相叶一起被关在了门外面。
他挠了挠头毛,临走之前,对着原木门上的铭牌“815”无声地大吼。
100 贱畜SJB全J之耻2012/9/7 0:5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