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组】晚天之下沧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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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更一下TAT2011/5/7 14:30:00
这么迟真是对，对不起TAT
虽然努力地多写了几个字也还是不能抵挡错误吧啊哈哈哈（笑个鬼
躺倒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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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他拨了无数个电话，无数次在理所当然的关机提示音中合上手机。终于有电话进来的时候他像是被一道电流劈中了心脏，几乎摔掉了手机——然而那并不是他想要的来电，不过是安排接待事宜的部下来通知他一切就绪而已。
“会场都布置好了，交待的东西已经万全，现在就等您到总部看过情况再做最后一步判断了。去空港的专车预定在十一点出发。”部下说。
樱井翔瞥了手表一眼，八点四十了。这段时间里他什么都没干，上司发过来的资料还七零八落地散在传真机周围，他连碰都没有碰过。放弃这次任务的结果是什么，他并不确定，或许会被开除，或许会被带走调查，或许会被投进监牢，也或许就此回归普通人的生活——这些前景是他无法预料的；可是如果不放弃这次任务，那结果却是非常清楚，甚至用不着想象就能跃然眼前的：所有虚与委蛇、所有含糊其辞、所有心怀侥幸的期待，这些东西都再也没有立场存在。他们将被迫站在刺骨的真实之前：站在彼此的对面。
即使知道这一切的后果，即使知道前方在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即使这样也要去吗？
也许是他沉默得过久，部下忍不住发出了疑问：“您怎么了……需要这边派车来接您吗？”
“……不用。”
他伫立在房间正中，将手缓慢地覆上了疲倦的额头，然而他的声音是清晰而平静的：“不用，我现在出发，十五分钟之后就到。”
下楼时他经过大野智的房门，终于忍不住又去敲了两下，然而很快就停下了这种无意义的动作，只是近乎踌躇地轻轻抚摸了一下门板。指尖下是冷冰冰的复合金属，因为赶工粗制而微微有些凹凸不平，这和他家的大门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没有主人的话，它和这个住宅区里所有的门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樱井翔突然想起刚认识大野智的时候他在空港说的话，“大概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吧”——他这么说过的。当然了，他们起初都没有把这里当成什么了不起的住所，无非是暂时落一下脚的地方，甚至不必费心去使它有什么更像家的味道。工作的地方也是一样，随时都可以辞职不干，连半点痕迹都不会留下——这些地方在他们生活中所占的大概只是很不重要的一小部分而已，可是到现在为止，如果没有这些地方，他们根本连对方在哪里都找不到。
他慢慢地吸进一口气，在喉咙Deep_Tun落了叹息。然后他的手指离开了那扇门，紧紧握成了拳头。
即使知道这一切的后果，即使知道前方在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即使这样也要去吗？
——即使这样也要去，逃避什么的已经够了。我们必须知道更完整真实的彼此，至于能不能接受，能不能原谅，能不能度过，那都是这之后的事情。
站在空港出口的时候，樱井翔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指针正正地指向十二点的方向。他叹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脖颈，“还早呢。”，他无意识地随口说道。
“是。”一旁的部下接上了话头，“本来好像是要后几天才来的，但是对方突然改变主意……”
“知道是什么缘故吗？”樱井翔皱着眉头问。站在职业的立场上来看，即使改变行程是常有的事，今天这样也太过匆忙了——更别提带给他的麻烦有多大。
“我们这边也没得到确切消息——不过据说是对方破获了情报，这次出行消息泄露，到时候可能会有这边的暗杀策划，所以就临时提前了。”
樱井翔默然地点了点头。大野智接到电话的时间甚至比他自己还要早一点——如此看来，对方安揷在他们这边的间谍情报更新得很快，多半已经爬到了相当的位置，才能够迅速地知道计划改变的动向。这想法本来是可以让他为之不眠不休工作上好几天的，然而现在却引不起他多大的兴趣来，无非由于积习而在脑海里迅速地一闪而过，半点痕迹也留不下来。
这些都已经变成了无关的琐事，他现在要面对的只有最后一件任务，其他都甚至无需考虑了——简直就像在等待死亡一般啊，他突然生起了这样的想法，然后近乎自嘲地微微动了动嘴角。这种浪漫主义不切实际的夸张念头已经多久没在他心里出现过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重新站得笔直地面对着眼前在灯光下显得灰茫茫的出口。时间默不作声地流逝着，聚集在出口处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这次连他自己一共来了七个特工，为了避人耳目，本来也并没有以令人望而生畏的阵势出现，而是穿着便服，看似随意地三两分散站着，此时也就渐渐融人了前来等候接机的人群之中。
“来了。”
定期船似乎已经安全降落了，现在陆续开始有办完手续的旅客经过出口走向这边。在一片逐渐响起的骚动之中，樱井翔听到他身边的部下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特工们开始不动声色地行动起来，大多数都将手探进了口袋，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而樱井翔则和另外两人朝着他们要迎接的官员走去，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与他握了握手。
对于锁定目标的杀手来说，最好的出手时机之一应该就是在刚才，官员刚下定期船而未曾与这边的特工们碰上头的时候，那会儿他身边即使有保镖，数量也很有限；而且里面人总比外面少，动静也不会太大。既然刚才他没有出手，那么理由大概只有一个——他们只是得到了那官员必然乘坐这班定期船的消息，却还没能锁定目标。
樱井翔知道，那名官员用来登机的肯定不是本名，因此要在办理手续时截下他非常困难。并且，虽然对于本地Zheng__Fu而言这边才是他们的主场，但很多时候仍然不能轻举妄动。Zheng__Fu要在这里下戒严令封锁旅客再行调查，那是很容易的，然而这样却意味着必须与对方Zheng__Fu起正面冲突。虽然几方水面下的战争已经如火如荼，但表面上毕竟还不曾撕破脸皮，即使搜捕到那名官员，他们这边也没有理由将他扣押处刑，最多说他使用虚假身份，然后再由对方Zheng__Fu用个什么轻飘飘的理由引渡回去罢了。
所以唯有暗杀——然后号称凶手逃跑身份动机不明，这样最多顶上个安保不力监管不严的罪名，其他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相反还能靠媒体捅出死者伪造身份的事实，把舆论矛头引向对方Zheng__Fu——要是仍然摆不平，最多找个替罪羊推出去……
樱井翔突然有了一阵难以名状的不祥预感，几乎令他惶恐起来，然而面前的情况并不容他过多思考。他正在向停车场那边走去，身边有两个部下同行，身后那四名注意着周遭情势的特工们也开始慢慢朝着这边聚拢过来，而他们保护的中心——那名官员，打扮得就像是个普通商旅归来的经理，正谈笑自若地跟着他们同行，夹杂在进出空港的人流之间。
他会怎么锁定目标？如果不靠身份或者外貌，那么他们必须要有个别的什么标识来判断才是。樱井翔看着通往停车场的电梯数字一路逼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几乎凝固起来了。他害怕的当然不是身边交给他招待的官员会有什么闪失，如果担心这点，那么他早就该下令终止这次任务，早就该以护卫工作为第一优先——可是他没有。
不是放弃任务，不是背叛组织，甚至不是为了保护或者迁就什么——他的目的与计划根本没有这么清晰。他只是无法利用他所预先得知的情报，无法利用因自己的犹豫和对方的坦诚而预先得知的情报。他们都必须按照原定的步骤走下去，仅此而已。
那之后的结果，即使无可奈何也要接受。
电梯稳稳地停在地下停车场，随即透明的门扉迅速朝两边滑开，目之所及，外面并没有埋伏。特工们互相看了看，并不曾因此放松警惕，樱井翔却不免有些疑惑。如果不在这儿动手，难道要等他们回到戒备森严的总部？或者——或者是自己想错了？大野智的任务根本与此无关，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作好万全的心理准备了，但是这个念头一起来，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抵御它的诱惑。今天可以这么平安无事地过去，不用与大野智兵戎相见——这甜美得怕人的想法啮着他的心脏，使他忍不住握紧了手指，身边的部下扯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
“就在这儿了。”部下小声提醒他，随即向官员解释道，“非常抱歉要您走这么远，今天空港停车场太满，进来时就只有这块地方是空着的了……”
官员宽容地挥了挥手，樱井翔却突然抬起头来，皱紧了眉毛。过来时他在后座看资料，并且心绪紊乱，没有注意到停车场的事，这时候在思虑中突然听到部下的话，本能地就感到了问题——这并不是在人口稠密的母星啊，对于西斯帕尼亚行星的现有居民来说，空港的停车场容纳量应当是绰绰有余的，何况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断然没有停满了车的道理。这当中……
“炸弹！”
一声急促的喊叫，他的思路被陡然打断了。两个刚坐进去的特工在车辆仪表盘上发现了不断闪动的炸弹装置，不久在车后座也响起同样的喊声，看来并不止一处被安装了炸弹。他们顿时慌乱起来，那边几个人忙着查看车辆情况，而官员身边的两个特工有一个加人了其中，另一个急忙拉着他和樱井翔后退到好几步之外的空地上，目光却也牢牢粘在炸弹那边。
“这……在停着这么多平民车辆的地方用炸弹！”樱井翔听到身边那人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油都烧起来可是扑不灭的！对了，樱井先生，您快带这位离开停车场！”
混乱中有人推了他们一把，而那官员也露出了极度恐慌的神色，死死拽住离他最近的樱井翔，倒退着离车辆与其余忙乱的特工人员越来越远。樱井翔被他拉扯着，内心Deep却没有对炸弹生起多么深刻的恐惧来——应该不止是这样——这只是无伤大雅的前奏而已——一定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东西在等着——
仿佛有什么在冥冥处喊了他的名字，樱井翔毫无预料地猛然转过头来，大野智就在眼前的墙壁拐角处，手里擎着黑洞洞的枪口正指向自己。仿佛一道闪电结实地劈中了他的心脏，世间一切骚乱的声响与色彩都在那个瞬间没了踪迹，他只听得见自己心跳与血流的声音在耳膜处轰鸣，只看得到对面那双眼睛里混杂着的不信与惊惶，它们像是两片没有底的深渊那般将他席卷，在静默中将所有千言万语都同时打进了他胸口最Deep。
简直像是等待死亡一样——他在那一刻猛然明白这不是什么浪漫主义不切实际的夸张，那是凌驾于事实之上的切肤之痛，那是宛如再也无法呼吸一般的窒涩绝望。他想出声但是无言以对，想伸出手去却遥不可及，他什么也没法做到，在那短暂的，电光火石的，连呼吸也来不及完成的一刹那，他只能看着对方的眼睛，看着那双眼睛里近乎战栗的震惊与退避，看着它们直直地身寸穿了自己的心脏。
然后，枪响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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