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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艾米2011/2/16 15:24:00
说在前面的话:
这篇架空的大纲成型于很久以前。文中所涉及的景物描述或是历史资源背景均依赖于
本人更久以前的记忆。
鉴于是一篇读起来不轻松的文,想怀揣愉悦心情看文的GN就表进来了。
除LZ日BO所声明的途径外不接受任何形式转载。
PS:因为每次都掉皮,索性不蒙面了。
序.
长期从事青少年内心成长扭曲的课题小说,如社会教育缺失、家庭结构残疾等因素所
导致的一系列青少年犯罪、抑郁症、自煞症候群。
在这个领域我的声望极高,销量多年来却不温不火。我想我终究在名誉与利益之间捉
襟见肘,难于平衡。
“也许您彻底将它沦为科普教育讲座类用书还能卖的好点儿,虽然大部分的家长就是
这样认为着去买的。”
做化妆师的女儿琼曾经耸着肩膀对我建议到。
我不禁好笑。
“现在没有像您这样写小说的了。即使课题不变,内容也要翻新的。”
我继续好笑的看着琼。
然后看她放弃的摇头,把罗斯抱到床上,接了通电话就匆忙驱车离开我纽黑文的家赶
回纽约。
所以。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写一部颠覆正常伦理模式的小说,即使是认清形势后的很长
一段时间。
再次踏上慕尼黑,已时隔两年。
为新书《天鹅堡》的签售,以畅销排行榜TOP3的名义。
当所有人惊讶于杰夫这个老头子的改变时,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慕尼黑的冬天带着久违的寒冷,刚走出机舱罗斯就打了个哆嗦。
我喜欢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个小家伙,比起琼,他更依赖我这个外公。签售安排在第二
天下午,拉着罗斯坐上去市区的计程车。
中途收到琼的MAIL:爸爸的新书我买了,很喜欢。
我微笑着翻动电话薄,拨通电话:
“嗨,我来了。”
6 LZ2011/2/16 20:50:00
两年前,我为上一部小说的宣传奔走欧洲诸多城市,意外的在国际机场遇到了Ann的儿子。
Ann是我的旧识,同为作家协会的一员,是位充满传奇色彩的日裔女性。她的先生当年在揷画界享有怪才的美誉,只可惜生了场急病,离世时也不过三十几岁。
一个女人靠丈夫留下的积蓄在纽约生活是件非常没有保障的事情,何况带着年幼的孩子,限制了外出工作的时间。不深究她后来是如何走上写作这条路的,单说她是半路出家分毫不为过。
“Jeff?”
他显然也很吃惊,挑着眉毛朝我走来。
隔了快7年没见,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黑色呢绒大衣,系着暗格粗线围巾,得体的短发。除了身量看起来更修长,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日本飞慕尼黑的航班比我晚了15分钟,如果不是在传送带那里耽误了时间也许就此错过也不可知。
他说自己在这里安了家,询问了我此番行程目的后执意邀请我去他家做客。
扫过他干净漂亮的十指,心里一边猜度一边想着如何谢绝他的好意。罗斯却挣月兑我的手臂伸手去抓他的头发,来不及阻止,被他笑着一把拉过抱进怀里。
我愣了愣,直到听见他在前面喊,
“Jeff,快点。”
才拽起箱子的拉杆跟上去。
和印象中的日本男人不同,Sakurai Sho有着西方人的热情,强势的。
我对慕尼黑并不熟悉。
车子在一片寂静的公路上行驶,德国的路况比想象中还要平稳,罗斯趴在我的膝盖上睡的很熟。
远处是雄伟的阿尔卑斯山脉,隐隐能看到城堡的尖顶在绵延的山峦中若隐若现。路边成片的淡色花田,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颜色收敛的刚刚好。
Sho的家在一个叫福森的小城里。
屋顶有直通壁炉的烟囱,房子两侧围着覆满积雪的栅栏,有点像童话故事里神秘山林中的木屋。
人上了年纪会渴望回归质朴,我忽然有点庆幸这次拜访。
他抱着罗斯走进卧房,我跟在后面。
地板踩到某处会挤出咯吱的声响,床头挂着油画的那片墙壁颜色暗淡。他扯过毛毯盖在罗斯身上,蹑着脚把我拉到客厅。
这是间老房子。
“晚餐想吃什么?”Sho站在窗前问我,“我很会做咖喱和意面。”
?
“配海鲜汤怎么样?”
“行啊!”他笑着点头,看起来很高兴。
也许很久没待客了。
对于在外劳顿大半个月的我来说,这是一顿可口且安静的晚餐。
罗斯因为患上感冒一直提不起精神,勉强吃掉盘子里的食物就跑到沙发上缩着。
我吃的有些撑,看着Sho收拾桌子也只能坐在壁炉旁的摇椅上揉肚子。
“我煮了咖啡,待会儿你尝尝。”
他解下围裙,蹲到沙发沿角盯着小家伙打瞌睡的模样。伸出手指戳戳,一直笑着说可爱。
“Sho好像很喜欢小孩。”
“嗯,喜欢。”
他顺着罗斯的头发哼起了类似他家乡童谣的调子。
Ye_Ti在容器中咕咕作响,他敛起目光。
我接过咖啡,吹开热气啜了一小口。纯正的苦,吧嗒半天也没有回甘。
“牙买加蓝山。”
他伸出拇指。
“很难买到了吧?”
“存了很久的东西,我从不喝的。”
“你母亲最近怎么样?”
自从ANN移居意大利后,我们几乎没什么联系,只在圣诞节寄过几次明信片。
Sho在我对面坐下,
“不太清楚,快5年没联系了。”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5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更有资格回答Ann的近况。”
他干笑一声,低下头摩挲着手中的马克杯,一副犹豫无措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禁换上温和的口口勿,他那好似受了委屈的表情让人想去安慰。
他抿着嘴唇。
半晌,抬起眉眼。
“我卖你一个题材怎么样?”
壁炉里的火苗烧的正旺,渲染他的轮廓,每一簇都向上攀升。
“题材?你是说......”
“作为回报,表告诉我母亲我在这里。”他说的轻松,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或许他一直在策划着这场交易,从在机场遇见我的那刻起。
我为自己续满咖啡,原本疲惫的身体顿时来了精神。
Sho双手握着杯子,开始了他的故事。
11 LZ2011/2/16 23:13:00
意识到自己见过这个人时,我们只有半面之交。
当时我在涩谷的KYOTAKO买500元8粒的墨鱼丸,转身离开的时候撞上一个试图从人缝中穿行的少年。手一抖,墨鱼丸顺着纸袋划出去,酱料印在他蓝白格子衬衫上。
我凑前一看,BURBERRY的。
心里骂着你这个白痴走路不长眼睛,嘴上却已经说了好几句抱歉。他没很在意衣服,只是阴着脸将掉到他手袋里的墨鱼丸拣出来。
人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线条明明很柔和,眼风却有股说不出的凌厉。
盯了我好一会后终于把墨鱼丸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走掉了。
眼角迅速扫了一眼他的手袋,不成束的淡红色小花杂乱的躺在里面,我不认识的花种。
我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这对樱井翔来说是罕见的。
艺术这个行当,生活糜烂颓废并不稀奇。习惯在黑夜里犬马声色的我被无数种人用无数种目光垂涎过,合口味的我会扬起嘴角优雅的向她走去;不感兴趣的,我同样会嘴角上扬,留下一片华丽的背影。
结果无非两种。
我知道自己身上有那么点儿傲世轻物,母亲说我终究没有天分做媒体的宠儿,老实讲这没什么不好。
我18岁出了第一本独立揷画小说集,20岁在构思第三本,21岁就受邀全权负责超现实主义代表Shawn的最新力作——臆。
谨慎接手重视对待。
那段时期已经很少去学校,可临近毕业很多繁杂的手续逼着我一趟一趟的往学校跑。
大学的这几年里没交到什么朋友,倒是有个叫横山裕的挺合的来。他年长我半岁却矮我一级,满嘴关西腔说起话来很聒噪。
证书拿到手的那天下午,横山拉住我。
“喂,起码看看我的书桌再走。”
我是个连自己的书桌都没仔细瞧过的人。
那条架空的长廊临界在两幢教学楼之间,周身是整块通透的玻璃窗。午后阳光正好,整个长廊都透着暖意。
踏进去,一眼便瞥见前方窗口站着两个人,正愉快的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交谈。突然,那个男人抬手轻抚对面少年的脸颊,亲昵的磨蹭着。
该怎样形容那个少年的微笑呢?
即使如今我也拿不出什么准确的形容词。
灿烂吧。
目光流转清澈,带着无辜和柔软,却好似深不见底。厚厚的嘴唇有微翘的弧度,笑开了能看到两排漂亮的牙齿。
我很失态的将目光停滞在他身上完全做不出其他反应。直到他发现了我,露出有些愣住的神情。但很快变得锐利,和之前乖巧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对旁边的横山点了下头,径自走出了长廊。
转身的刹那,校服上的胸牌被太阳激出一道光,非常耀眼。我看的很清楚:相叶雅纪。
三个月前,在KYOTAKO门前用凌厉的眼风盯着我的人;只是刚才,他是目光清透的少年。
“泷泽老师。”
横山恭敬的向随后准备离开的男人打招呼。
“Yoko,快要上课了。”
叫泷泽的男人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日文,眼底还残留着揉碎星光的温柔。
横山说泷泽是他们德文系的老师,主攻历史。虽然只有四分之一的德国血统确是土生土长的德国人。
“你认识相叶?”
“怎么可能。”
如果见过一次面就可称之为认识的话。
我想横山没有看到泷泽摸相叶的脸,亦没有看到那个阳光下摄人心魂的笑魇。
“德文系的学生这么会翘课?”
教室里稀稀落落坐了十几个人,不大的屋子显的很空旷。
“快考试了,大家都泡在图书馆啃书呢。”
说着眼睛落在前面的空位子。
“不过相叶是个例外,他很少来上课,成绩却出奇的好。”
我要在下次见面时从容的和他打招呼。
那晚,在电话里拒绝了所有邀请我的女人,躺在床上如此想着。
我从没喜欢过男人,从身心任何一面来讲,我的性向都再正常不过。但那个叫做相叶雅纪的人,是迄今为止遇到的最中意的目标。以至于在这样潮湿的夜晚,我暂时停止了空白与填补的固定游戏。
我后来去过几次学校,发现他真的是不上课的。莫名感到焦急,想到如果一直不能见面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无计可施的我突然想到了初次见面的地方,也许那里是他每天的必经之路也未可知。
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合,我在那里轻易的就等到了他。
还是那个时段,他如出一辙的拎着墨绿色的手袋挤着人缝穿过来。走的很快,刘海有频率的浮起落下,光洁的额头隐约可见。
如果配合他走路的速度,我根本无法适时的出现,更别提从容的打招呼。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跟着他穿过两条商业街,拐进了一个巷子里。
16 LZ2011/2/17 20:52:00
“你打算跟到我家吗?”
他突然停住,站在十码开外的距离。
我一顿,随即微笑着迎上去。
“嗨,我叫樱井翔,我们见过面。”
作为交换,我急于让他知道我的名字并且记住。因为相叶雅纪四个字我已经烂熟于心。
他皱着眉头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不着痕迹的。
裹着紧身仔库的双腿修长笔直,被点了魔法的步子,每迫近一寸都激起我呼之欲出的情欲。
混淆着纯真与冷漠的脸在我眼前渐渐放大。那是张笑起来如阳光般绚烂的脸,可他偏偏面无表情。
“为什么跟着我。”
猛然揪住我的衣领,嗓子又哑又黏像干涩的擦弦。
我的脸只需向前挪动三公分就能啄到他的嘴唇。但这不是一次性的游戏,和以往任何一个女人任何一场追逐不同。我任由他拽着自己对峙了几秒钟,然后挣开他的手。
“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 抚平揪出褶子的衣领。
“我呢,想找你做揷画灵感。”
我知道自己的理由有多蹩脚,他唇角崩起一条线狐疑的看着我,然后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好啊,我家近的很。”
那是一栋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宽敞明亮,整洁的没有地方落脚。
我东窜西窜最终在一幅十分显眼的剧照前停住。这副画占据了卧室的大半面墙,一群穿着中世纪深色长袍的人簇拥在一起进行着类似宗教祭奠的仪式。色彩单薄,却笼罩着不容忽视的冲击。
心口难受,匆忙移开视线。相叶在一旁已经解到了衬衫最后一粒纽扣。
“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找灵感吗?”他抬眼反问我,手却没有停下来。
看到他青白的胸膛和纤巧的锁骨,我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走过去揽上他的腰,手心发烫。
“雅纪...”
我眯着眼睛呢喃,身体像发着低烧。我从来不是视觉冲动的人,何况是个男人的身体。但他例外,他给我的感觉像极了小时候一发烧便会觉得身子被猛的弹上高空,坠落,再上升的恍惚晕眩。
他没有挣月兑,只是将手扣上我的肩膀。
“你是同性恋吗?”
“......”
“你是变态吗?”
“不是。”
我看着他的眼睛,否认。
“我也不是。”
他忽然向我绽开微笑,纯净的像个孩子,笑弯的眼角有细细的纹路。
我怔住,下一秒被他勾住脖子亲口勿起来。
太过意外完全不在计划,但男人向来在欲望面前不善思考。迅速回应他的嘴唇,比想象中还要柔软,一发不可收拾。
伸手扣住他的后颈,舌头窜进他微凉的口腔索取每一处空隙,他被我霸道的唇舌堵得几乎喘不过气,脸颊早已一片绯红。
我抱着吃定他的想法瞄准几步远的大床,口勿着他的脖颈一路摸索过去。
迅速扯掉身上的TEE,两人双双坠人床的中央,此时客厅的电话索命曲一样响起来。
我听不见,吃狠的啃噎他的锁骨。他的眼神迟疑了半秒,便在我尽情的取悦撩拨下也选择了无视。
电话声戛然而止,整个房间只剩下粗重的chuan_Xi。
手顺着他深深的脊骨一路向下,刚探人仔库的腰际,便被类似鬼叫的声音吓的差点跳起来。然后是听不懂的语言,夹杂着嗡嗡的声响。我顺着声源,看到了在桌子上_chan抖的手机。
还没回神,相叶已经从床上翻下去,抓起电话走出了房间。
妈的,什么鬼铃声。
我泄气的半坐在床上,一抬头又看到了那副剧照。顿时有种视觉和听觉被轮番强姧的沮丧。
他进来的时候,衬衫已经扣得板板正正。他扫了我一眼,脸上已经全然褪去情欲的味道,好象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要出门,你走的时候把门锁好。”
我呆望着天花板,缓了好久才慢慢爬下床。
撕了一张便条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在整所房子里踱了半天最后贴在了开门的位置。
“请一定打给我。”
21 LZ2011/2/18 0:21:00
我像个初次恋爱的小伙子般,整日攥着手机。只要出门,尽量避开地下通道,停车场之类收讯不好的地方,生怕漏接掉相叶的电话。
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他并没有找我。
撕掉画废的稿纸扔进将满的垃圾桶。凌晨时分,我终于按耐不住,按下上次临走之前用他家电话打进自己手机的那串号码。
漫长的信号音像篦子一样刮着我的神经,准备收线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他的声音,沙沙的含糊不清。
“谁?”
我握紧话筒想了半天只说出一句,
“我想见你。”
那边不言语,我发狠的说。
“雅纪,我想见你,就现在。”
几秒钟的空白,终于。
“你家在哪。”
点燃一支WINSTON,站在公寓门前望着街上零星车辆,猜度着哪辆会把他带到我身边来。
初秋,空气微凉。
他裹着一件松垮的淡色外套,显得有些单薄。我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很顺从的就随我进了寓所。
用脚将门踢上,把他按在墙壁上热烈的亲口勿,耳边弥漫着他喉间迸出的呻喑,撩拨我所有的感官。
手环上我的肩膀,轮廓妖冶的不真实。触上他滚烫的嘴唇,口腔也不似上次般冷淡。顾不上思考这个总是神秘兮兮的男人,此刻我只想和他垂死缠绵。
从没和男人做过爱,全凭着冲动和本能。
我们的身体拥有完美的契合点,并在心灵上默契的驻守着各自的位置。紧张的握住他的腰肢,酥麻感直冲头皮。他的身体紧窒,散发着诡异的禁欲气息,牵扯我所有的神经跟着阵阵发抖。
他附上我慌乱_chan抖的手,清澈的眼眸藏着迷离。挺身的瞬间,我听到了他细碎的chuan_Xi。
翔......
我想他是喜欢我的。
身心上的共通是两个人的,否则我不会强烈的感受到心里一直空着的某个地方,正在迅速的拼合。
清晨,我睁开眼,看到雅纪靠着床沿抽我的WINSTON。
氤氲缭绕,浮出他半个背脊和支着夹烟手指的细弱手腕。窗外一片铁灰,天空一如这个城市般心灰意冷。
“喂,没成年吧。”
他回过头。
“不许抽这么够味的烟。”
“你提醒晚了。”举了举烟屁股,将几乎燃尽的烟灰掐灭在烟缸里。
我爬过去,从背后搂住他,他哼了哼挥手说你是动物吗一大早就发情。握住他挥过来的手发觉不大对劲,探到额头竟然烫的厉害。
“你发烧了。” 赶紧把他拉到床上,用被包裹好。
“啊,所以抽支烟清醒清醒。”
“来的时候就这样了吗?怎么不早点说?”
他睁开刚合上的眸子,“怎么?影响预期效果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三更半夜把我叫来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他说话一直这样噎人吗?我后面想说的话生生被堵了回去。
“你干嘛那张脸,发烧而已要表表现的那么紧张啊。”看着他在被里无所谓的笑着,心慌之余更觉心口发紧。
我从抽屉里翻出退烧药,怕他空腹吃会刺激胃打算去煮点粥。
“我可没功夫睡一觉等你,我得回家。”
他掀开被子,抓起药_Tun了下去。我一愣,连忙递上一杯水,他灌了几口吐出舌头说小翔,真苦。我瞪大眼睛,觉得这称呼真是顺耳极了,哪怕他只是顺口说说。
后来才知道雅纪在一家规模不小的德国公司做翻译员,收人颇丰,工作机会是那个叫泷泽的人介绍的。他当时急着回家为的是第二天需要上交的翻译资料。
坚持要送他回去的意愿得到了默许,他一路浅眠,药效正在发挥作用。
打开门,径直走进厨房开冰箱,果然。
“我去买点食材,你必须得吃东西。”
?
他看了眼我一直攥在手上的钥匙,
“随你便。”
回来的时候浴室里有哗哗的流水声。
我将食物一一塞进冰箱,不知道他想吃什么,心想等他出来再问好了。
在他的书房随便踱着,联排的深棕色书柜一点不符合年轻人的品味,厚重的窗帘也令人不禁咋舌。倒是窗台上摆放的花瓶非常别致,瓶身像是用无数玻璃碎片黏上去一样。瓶口横七竖八歪着已经枯萎的花束,蔫掉的花瓣是淡淡的红色。和初见时躺在他手袋里的花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时它们还是盛开着的。
在宽大舒适的椅子上坐下,雅纪的书桌堆满写着德文的稿纸,上面有很多用红笔圈起来的痕迹;未喝完的咖啡冷的太过彻底已经挂上了一层渍。还有一台没合上的白色笔记本电脑,屏幕已经呈保护模式,微微发出工作时的嗡嗡声。
伸手一触,屏幕瞬间亮起来。
湛蓝的水面,我猜那是一口湖泊,也或许是其他我没有深究,那只是一张桌面而已。
引起我注意的是边角的小窗口,点开它。
再等等好吗?
再等等我。
我爱你。
这是一封深夜发出的邮件,收件人署名是Honig。
来不及细想,浴室里已经没了声音。
我收起窗口,退出了房间。
22 LZ2011/2/18 0:22:00
我们一直有来往,虽然每次都是我主动找他,但我坚决不承认这种举动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雅纪不是女人,更不是我的床伴,这一点我心里拿捏的很清楚。
至于那封邮件,即使多么在意凭我和他之间模糊的关系也根本问不出口。加之他过于敏感的神经,想要和他继续,忽略、淡忘是相对明智的选择。
为了争取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我将工作挪到了白天。但明亮的光线,嘈杂的街道实在不适合创作。我只能关紧窗户,拉上厚厚的窗帘,伏在台灯下画画。
也许这才是正常的生活模式,白天工作,晚上疯狂。
我偶尔会在傍晚放下手上的工作,和难得准时下班的雅纪在他家附近的超市汇合。买很多新鲜的食材,分工做自己拿手的料理当做晚餐。
记得第一次在他家里做意面,兴致高涨。
“雅纪,我最拿手和最爱吃的就是意面呢。”
他挑起几根尝了尝,然后抬头说好吃,一会盘子就见了底。我问要表再来点时,他突然脸色煞白,捂着嘴跑到卫生间里呕吐起来。连忙跟进去,问怎么了。
他把头从水池里抬起来,冲我抱歉的笑笑。
“我喉咙有旧伤,吃东西太快会有负担。”
“笨蛋,那就表勉强自己啊。”
我轻拍他的脊背,心里有点温暖。
他在爱惜自己身体方面是个弱智,不知道是没有意识还是不在乎,总之从那时起,我开始多加留意。
对于洗碗这项工作,我们向来以猜拳决定。他对我有种神奇的透析能力,每次都轻松赢下,然后丢下一句,翔,你又输了。
但我并不讨厌洗碗,甚至有点喜欢。
只因我撅着嘴满手泡沫把碗洗的劈啪作响来宣泄不满时,雅纪总会溜进来。
一本正经的说:
“樱井翔,你给我认真点。”
然后在我无比哀怨的眼神下,探身给我一个口勿。
讲到这里,Sho哑然失笑。
“Jeff,你绝对想不到Sakurai Sho洗碗还洗的一脸陶醉的样子。”
我想是这样的,他的确在旁人眼里是个冷淡不羁的男人。但我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他,等他继续。
即使在性格上雅纪有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但我们一直相处的很融洽。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那时我已经把画具连同自己统统搬进了雅纪的公寓。因为Shawn催着要第八部分的绘本,让我尽快完成汇给他。只在白天赶工显然已经不够,何况我白天的效率一直很低。
那晚我睡下已经凌晨三点多,雅纪蜷缩着身体保持背对着我的姿态。
刚躺下觉得一阵口渴,顺手摸上床头摆着的水杯,一口喝光。
明明熟睡着的人忽然一个激灵,像是睡着时会对远方的地震产生身体上的条件性反身寸一样,猛的撑起身,声音冷得不像他的。
“你在干什么。”
我举着杯子说喝水。
他看了一眼空杯子,腾地从床上跨下来,一把夺过去向我大吼
“谁让你喝这杯水的!是谁让你喝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雅纪那样生气激动过,眼里满是恼怒。
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的僵在原地,半晌才恢复一点意识。
“为了一杯水吼我,你是不是疯了?”
他没说话,只是忿忿的将衣柜打开,将我常穿的那套衣服甩给我。
我诧异的低头看那团飞过来的衣库,咬着嘴唇摔门而去。在长长的走廊胡乱套着,直到按下电梯钮,也没有半个人影追过来。
我开始整日窝在家里赶进度,画到快吐了也不觉得困。之前完成的绘本一直落在雅纪的公寓,没有取回来。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从最初想着如果他不郑重的向我道歉绝不原谅他,到后来妥协的想只要他打给我说回来吧我就不再计较。
我一直像个傻瓜一样给他找最好下的台阶,可他却一点不领情,甚至连个MAIL都没有,就这样在我的生活中蒸发。
29 LZ2011/2/19 22:28:00
他一向淡而不厌的态度,仿佛一直以来都是我过于努力而搞的无用功。
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喜欢之类的话,是性格使然让他始终觉得男人间的爱情是靠不住的,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我真的无从获知。
在夜覆一夜的失眠中,我开始想那杯水,让雅纪愤怒失常对我大吼的那杯水。
然后,发现了一些我搞不明白,却始终忽略掉的一直存在的事情。
雅纪总是反复看一部歌剧,执着到病态的地步。连对歌剧一窍不通的我都能熟练的唱两句,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我抱怨过,说雅纪你总听这种对我视觉听觉双重强姧的东西,有这时间我们去看场电影不是更好。他却笑笑说,小翔可以去厨房为晚餐做贡献顺便保住耳目贞操。
他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喝那杯前一晚倒好的水,这没什么奇怪。可即使整夜缠绵缱绻他被折腾的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也会撑起身子下床去够不巧放在书桌上的杯子。
但他晚上是不喝的,半夜醒来口渴也不会碰它。
所以,就为了我喝掉那杯水而大发雷霆吗?
每每问题想到这里,思绪就会陷人瓶颈。循环往复无法继续。
春天一过去,雨水特别的多。连着半个月的阴天,东京笼罩在一片灰色结网下,林立直竖的钢铁森林只剩挣扎后的绝望,继而漠然。
横山约我去原宿的TABASA吃意大利自助,说自己第一次翘课不准我放他鸽子。
计程车走走停停,看看表下午2点,并不是堵车的时段。
望着窗外心想应该会准时到吧,却意外的在人群中看到了已经好久没见的雅纪。
依然行色匆匆,暗绿色的手袋在腿侧有节奏的摩擦,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没什么分别。他遇到我之后,似乎一点也没变过,而自己却像被他从内心改造了。
看着他就快被人群淹没,我终于跳下车跟了上去。没来由想起第一次跟着他的场景,只是心境已经发生太大转变。
那时坚信这场追逐自己是掌握主动权的,但事情的发展轨迹往往偏离预期。就像现在,明明自己更有生气和冷战的理由,却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只为多看他几眼,或者适时的跳出来,露出傻瓜一样的笑容说雅纪我们和好吧。
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隔着仅仅能跟上的距离。
他在CAFE VASY的露天咖啡座停了下来,点了一杯水好像在等人。
我躲在咖啡厅的墙拐角,半探着身子像个受托捉姧的私家侦探。
没一会,果然来了一个拎着相同手袋的漂亮男人落座在雅纪的对面。他们在聊着什么,雅纪脸上挂着孩子般的笑容。
那个男人从手袋里拿出一大束淡红色的小花,雅纪像无数男女情侣之间送花的白烂情节一样,捧在手里宝贝半天才收进自己的手袋。
准备离开的时候,男人纤长的手指伸向雅纪的脸颊,雅纪对上他的目光露出浅浅笑意。
好熟悉的画面。
当他们朝我这边走来,我终于记起那双温柔的眼睛——泷泽秀明。那个德文老师。
在距我不过几米的地方,雅纪突然停下来,转着身子四处张望。我迅速往拐角处缩了缩,手心沁出汗来。
“怎么了?”
“没什么,好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我们走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确定他们已经离开,我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顺势将脸埋进领口,清新的TOMMY BOY。
熟悉的味道吗...
我颓然的站在街角瞬间迷失了方向。
横山的电话把我拽回现实。
“樱井翔你个混蛋我都快吃饱了你连个影子都没有,对得起我第一次翘课的代价吗!”
“有什么关系呢,老师都翘班约会了。”我嘲讽的笑笑。
“你在说什么呢。”
“对不起,今天要爽约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迈着摇晃的步子摸到雅纪的公寓已经是深夜了,我打算把绘本连同当初搬进去的生活用品一并拿走。
明明喝了很多酒,可杵在门口考虑是敲门还是自己开门的想法让我觉得自己还是该死的清醒。最后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钥匙。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蹑手蹑脚的穿过客厅,我扶着墙壁向雅纪的房间小心的摸索。
有昏暗跳跃的光线从虚掩着的门缝中身寸出来,砸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还没睡,不禁脚步更放轻几分,收敛呼吸,手握在门把上向门缝里窥探。
雅纪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深蓝格子睡衣衬着一张苍白的脸。
电视屏幕在闪,没有声音,我看不见里面在播放什么。只看见雅纪的眼泪,悄无声息,止不住的流淌。
喉咙顿时像被塞子堵住了发声的出口,狠狠咽下几口唾液。
“雅纪。”
我走进去半跪在沙发边缘用手指去擦他的脸。他的眼神始终望向无法触及的远方,对我的呼唤置若罔闻。眼泪顺着我的指缝滑到手臂,没有温度。
我有些慌乱,使劲抱住他的身体。
“雅纪你怎么了?你说话!”
这样的相叶雅纪我不曾见过,这样眼神空洞的相叶雅纪让我莫名害怕。
我仿佛置身一个不断收缩下陷的黑洞,在昏暗的旋涡中寻找那两道熟悉又陌生的光芒。
直到他的双手轻轻扣住我的脊背,嘴里发出那一声单音:翔。
犹如在枯井中被人甩下一跟绳子,我得救一般捧着他的脸颊,一点一点舌忝 去那斑斑泪痕。
“小翔,没事了。”
雅纪缩进我的怀里,抬头对我说。唇色惨淡,眼睛异常黑亮。
把雅纪抱上床,电视被我关掉的前一秒,是一个虚弱的女人倒在一名骑士脚下咽气的画面。
那部歌剧的最后一幕。
歪刀于 2011-2-20 21:22:15 编辑过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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