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填坑缓慢2011/8/14 20:36:00
最近忙得要死,一直没有来更,GNS久等了,54那个NC206,咱继续咱的=V=
开头这段与剧情无关,LZ自己脑内得很欢快,于是码出来大家分享
---------------------------------------------------------
当清早一缕晨曦透过玻璃窗撒到床上的时候,大野智醒了。他微微睁开眼睛,又很快的闭上,把脑袋扎进身边人的肩头,躲避还不适应的刺眼阳光。
“嗯……”
发梢扫过二宫的脸,人皱着眉头不高兴地哼了声,闭着眼摸索着推开,翻了个身继续睡。大野却是因此彻底清醒。他没有动,躲在二宫背后的阴影里,安静地凝视清瘦骨感的肩头被晨光镀上一层柔和高亮的光,无限美好。
忍不住,将唇贴上去,动作轻柔,却还是骚得二宫翻回了身。大野躲避着半撑起身子,看他小小的眉头紧紧皱着,睫毛微微_chan动,_chan得自己的心异常瘙痒。
俯身,这一次是亲在嘴上。二宫没有醒,却是嗯了一声,张口接纳。
蠢蠢欲动,手伸进被子,顺着赤果的身躯下滑,碰到因晨勃而起的下身,迟疑了下,握住。
二宫随即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呻喑,很舒服的样子。暧昧声音,引得小腹下面一阵一阵的发胀。
隐忍着,将轻柔的口勿落在耳畔和颈项间,配合着手里的动作,舌尖一下一下又从锁骨滑至胸前。
“嗯……”
脑后的头发被抓住,大野听见二宫开始急促起来呼吸,他停了动作抬头看他。见他颦着眉不满地样子,扭着身子向他蹭过来,眼睛却依然没有睁开。
心头一_chan,所有忍耐如倒塌的壁垒顷刻崩毁。已经不去想他是醒了还是睡着,抵制不住眼前的诱惑,掀开被子将人翻了个身,就将身体的重量压了上去。
想要他。这样的心情是如此强烈。
托着他的腰挺身进人那一刻,大野心里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啊!”二宫终于彻底清醒,他扭动两下却因趴着使不上力气,索性放弃了挣扎,顶着浓郁地起床气歪头破口大骂,“大野智,你个混蛋!呜……”
才只骂了一句,嘴巴就被封住。二宫想躲,却奈何被捏着下巴动换不得。
他妈的。
不爽地心中暗骂,费力地仰起头,咬住对方的舌头,回击。
之后,便只剩下琐碎低喑。
窗外日头一点点的升高,不消一会儿,整个房间都涌人了阳光,满满的,明亮而温暖。和煦的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反着圣洁的光彩,让人恍如梦境。
可这不是梦。不是梦。
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大野想,真好,这已不再是梦了。
?
?
睡得头疼欲裂,大野智才睁开眼睛。扭头,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再一看床头的钟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爬起来找衣服,翻了半天,床上床下,连个库头都没发现。干脆光着身子下地到衣柜里再拿出件浴衣穿上。
下楼。房间挨着个的都看了一遍,没见着人。洗漱时却不经意发现昨晚两人的衣服都塞在洗衣机里,摸一摸还潮得很,像是已经洗好了还没来得及晾起来。
这明显就是留给自己的。
大野无奈一笑,拖出衣服一件一件晾到阳台衣杆上,干完了这些,肚子就开始叫唤。于是又转到厨房,正想着要吃些什么,看到桌台上放着一杯凉透了的牛奶和几片烘好的烤面包片。开心地抓起面包片叼到嘴里,玻璃杯放到微波炉里重新转一转,又溜溜达达地转出来,到玄关看了看。
门口与昨天相比多了一双拖鞋。那应该是二宫离开时月兑下来的。
盯着那双鞋两口把面包片吃完,转回身,听见厨房里“叮”地一声响,刚要去取牛奶,一眼扫到客厅的桌上放着个文件袋。随意摆放的样子,不知是人走时忘了带还是故意留给自己的。
走过去拿起来,发现袋子不是密封的,上面还印着一家私家侦探所的地址。他想了想,把手往衣服上蹭了蹭,抹掉指尖上的面包渣,才小心抽出里面的资料。
资料不少,但只看了一眼,就锁紧了眉头。他紧抿着嘴唇一页一页快速浏览,看着上面一条条被划掉排除的人名和信息,情绪复杂。继续往后翻,停在被特意折了角的一页,上面有一组信息还被划上了红色标记,打上了重点记号:
?
姓名
大野智
出身
东京都三鹰市
诞生日 1980年11月26日
血型 A
职业
自由职业者
驾驶免许证
无
现住址
东京都XX区XX市X丁目X番X号……?
?
僵硬了下,有那么一点吃惊,将整叠资料塞了回去,扔回到桌子上。左思右想,还是翻出手机给二宫拨了个电话。
半天都是嘟嘟的长音,正准备挂掉,那边接了。
“什么事?”尖细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大野撇了撇眉。
“不方便么?”
“没,我在图书馆。”
“哦,”应了声,走到桌边拽了下刚才那份资料,“你今天走时是不是落了东西?”
听话筒里顿了顿,像是想了一想,才听到二宫的声音,“应该没有。”
“哦。”
“不过客厅桌子上的资料我不需要了,你帮我碎掉扔了吧。”
“好。”
“还有事么?”
“没了。”
“那我挂了。”
“祐之,”大野连忙叫了一声,那边没吭声,也没挂断,他想了想,顶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晚上想吃什么?我也没什么事,给你做吧。”
“你会做饭?”二宫好像有点小意外。
“润他喜欢做,看得多了也就会了,特别是洋食。”
“是么,”平稳的语调,听不出什么语气,“那就蛋包饭吧。”
“好。”结束对话前,大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今天的早饭,谢了。”
那头一愣,随即FUFU地笑起来:“大野桑,那对你来说,好像连午饭都不算了。”
说完,挂断。
挠挠头。
笑。
把手机放到桌上,不小心碰到文件袋,顿了下,又收起嘴角的弧度。
他竟然找人去调查自己了。
这算什么?是因为信了,还是不信?
就算是信了自己的话,可这调查的结果,还真是让人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看着桌上的资料,大野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小小的侦探所果然不会有什么作为,二宫只查到这些,是必然的结果。看来有时候藏得太深,作假做得太真,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像现在,一个大野智的虚假身份,足可以把曾经真实的经历变为一段荒谬离谱的玩笑。
不过……
用修长的食指敲击文件袋,闭上眼,重新整理思路。待回忆起前一晚的对话,脸上的表情又逐渐轻松下来。
好像,还没自己想的那么糟。
想起昨晚二宫片刻的恐慌,他竟还好心情的抖动肩膀FUFU地笑出来。然后转身,打了个哈欠,猫着背拖沓着拐进厨房,拿出微波炉里热好的牛奶,喝一口,再捏起一片面包片,吧唧吧唧吃起来。吃完了,抹抹嘴,开冰箱,拿食材,开始准备二宫钦点的蛋包饭。
右撇子于 2011-8-14 21:45:49 编辑过本文
223 = =2011/8/17 2:12:00
225 填坑缓慢2011/8/26 21:04:00
14.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似乎又回归了原点。二宫每天出门,但晚上总还是会回到大野智的二层小楼。
大野依旧还是会说些不合常理的话,或者把他叫成水野祐之,只是二宫不再有什么反应,顶多掏掏耳朵,白他一眼,平气地叼着烟,窝在沙发里歪着头继续构思他的剧本。通常在这个时候大野会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温柔地笑,直到把人笑毛了,吼他两句让他该干嘛干嘛去,要不就是一句话不说,掐灭香烟径直走过去,猛然揪着他的领子像是报复似的狠狠咬他的嘴。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是不错的,平静安宁,该是他和他所向往的生活。
大野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淡淡扯开嘴角。然后放下手里的棉布,一手撑着黑羽,一边看着刀架上的赤血出神。
他还记得的,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站在绿树成荫的小路上,他向他承诺希望,总有一天会过上平静的日子,没有战争没有抢夺,就能好好活下去的日子。
清风微扬,树影婆娑,碎碎阳光如星辰一般闪烁,透过交叠的树叶间隙洒下来。水野祐之有些腼腆地站在自己面前,用笑容无声接下这个一生都可能不会兑现的承诺。没有言语,但那双明亮水润的眼睛,却是比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都要感动人心,醉人心扉。
脸上的表情柔下来,放下爱刀,他放松自己靠到墙上,没有焦距地凝视前方。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屋子里是他打开的日光灯。在这种人工照明下,一个地方盯得太久,总会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大野就是这样,恍恍惚惚发着呆,借着这神奇的光线,穿梭于现实、回忆和梦境之中,找不到出口。
楼下隐隐穿来手机铃声,连同屋外的雨声一样,都没能收进大野智的耳朵。电话带着振动在沙发上响了很久,才安静下来,只剩下未接来电的显示灯在黑暗的客厅里忽暗又忽亮,不断闪灭。
?
他奶奶的,不接我电话。
二宫靠在地下铁通道口的墙边,愤愤地按着短信。
外面的雨有点大,出来时没带伞,想去便利店买一把,还不如在通道里边打游戏边等着大野智给他送伞来得实惠。
短信发完,不死心地又打了两遍电话,还是没有人接。索性不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上,掏出随身带的掌机,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外面的雨开始渐小,二宫看了看腕表,快要十二点了。实在是等不耐烦了,他打了哈欠,把游戏机重新揣回上衣内口袋,拉好衣领,一头扎进细雨弥漫的夜幕中。
从地铁出口刚出来时,街上还有稀稀落落的几人,进出人居酒屋,或是散落于各个街巷人口,还算是有些人气。可往街巷方向没走一会儿,身边就一个人影也见不到了。两边的二层小楼很多都已是漆黑一片,静默地坐落在街道两旁,延伸至夜色尽头的弯道中。周围没有什么高大建筑,就连三层以上的公寓都没有。空旷的天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放眼望去,濛濛一片,死寂沉沉,感受不到一点生气。
二宫不禁打了个哆嗦。
平时步行二十分钟就能到的路,在这种黑漆漆的雨夜中,仿佛变得格外漫长。他暗暗咒骂大野智的‘破’房子怎么这么远,一边掏出携带不甘心地想再拨电话,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自动关机了。
他妈的,怎么这么背。
心里嘟囔一句,沉着脸把手机揣回去,看了看前面的路。
一座座房子将巷子划分得四分五裂,曲曲折折,没走多久就会碰到个岔路口,虽然回家的路线很多,但每次总要七拐八拐,绕得人头晕。
不明白大野智怎么找这么个地方,图便宜?
他吸吸鼻子,在一个巷口拐了弯。
还记得头一次自己走迷了方向,大野找到他时,特意带着他在这附近转了很久,并跟他说,以后就走这一条。最近,相对好认,而且要是走散了或是有什么事情,两个人碰头也方便一些。
想一想,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傻了吧唧的,其实心思还是挺细的。
不由自主,二宫脸上表情柔化下来,微微放慢脚步。却是愣了一下,站住脚歪头侧耳倾听,随后又猛然急走两步,在十字路口处突然闪人左边的小巷。
躲在暗处看着一个人影没有丝毫停顿地穿过路口走下去,他听了听又等了等,觉得可能不是跟踪,才从新回到路口,打算过到对面的巷子。
突然。
“挺厉害么,竟然这一次又被你发现了。”
着实被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寻声向左看,就见一个人从不远处的路灯后面走出来,乌黑卷发,黑色长款风衣,皮靴踩在浅薄的水坑中,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松本润!”
惊讶,名字闪现在脑海中的一瞬就月兑口而出。对面的人听了,微微勾起嘴角。
“知道得好清楚。你果然就是水野祐之。”
二宫皱眉,面上又很快恢复平静。
“我说过你认错人了,我不叫水野祐之。”
“其实你现在叫什么也无所谓。”松本也不执着,双臂交叉在胸前,扬起下巴开门见山,“既然智他找上你,你就一定是。”
“真是好笑了,按你的逻辑,但凡跟他有交集的就有可能是水野祐之了?”哼笑着瞟了他一眼,摆摆手,“那你去问问别人吧,表总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说完,抬脚要走。
“跟他有交集的人是不少,但调查我的人只有你一个。”
一句话,就成功拦下他的脚步。
心里暗惊,二宫扭头重新审视他。
“你……知道我在查你?”
松本一笑,答非所问:“知道你所查到的自由职业者,指的是什么么?”
的确,松本润和大野智一样,资料上都写着自由职业者。很平常的几个字,从松本嘴里吐露出来,似乎就变了味道。二宫没接话,毫无表情地等着下面的答案。
不远处的人也不急着回答,将双手揷到风衣兜里,开始向他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二宫突然警惕起来,绷紧了浑身的神经,“我都说了我不叫水野祐之。”
“不管你叫水野祐之还叫二宫和也,总之,前世种的果,就得今生来还。”
看着人一点点的靠近,缓慢踱着猫步,像极了一只盯住了猎物的狮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皮靴踩在雨水里的声响此时在耳边开始无限扩大,一步一步,每一次细微的声响,都重重敲击在心头。
二宫大惊,他猛然领悟到‘自由职业者’的意味,转身撒腿就跑。
大野智!我难道真是前世欠了你什么?!跟你沾上边儿真他妈的没好事!我,操!
心里爆着粗口,脚下却丝毫不敢有一丝怠慢。拐弯时回头看,松本润在后面紧追不舍。而自己就像一只被追捕的猎物,正试图从死神手里逃月兑生命。
前所未有的恐慌。
但脑中却异常清醒,他在无人的街巷间穿梭,看清前面叉路,果断地向右一拐。
说起来还是托了大野智的福,这一带自己已相当熟悉,他希望能用错综的地形甩开松本,或是在对方追上前跑回到家里找到大野智。
“哎呦!”
刚转过下一个巷口,就撞到迎面的东西,软软的,似乎似个人。巨大的冲力撞得他眼冒金星,还险些摔倒,他也顾不得道歉,跌跌撞撞就要继续往前跑。
“你见着我怎么还跑?”手腕被一把拉住。黏黏的声音,十分熟悉。
万般惊喜,撤回步子转身激动得一把反握住对方的手臂。二宫想他现在惊慌失措的表情一定是丢人丢到家了。
“松……松本……他……他……”
累得大口的倒气,说不出话来,只能伸手使劲指着过来的方向,正好看见半个身影闪退到墙后。
大野脸色一沉。他把人拉近些,一只手撑着伞给他挡雨,另一只拍着二宫后背帮他顺气,眼盯着巷口很久,待到怀里的人呼吸回归了平稳,才收回目光。
“走吧,回去慢慢说。”
?
雨依旧在下,很绵很细。
松本贴在墙边,听着雨中脚步声渐远,才松开紧握的拳头放松神经。抬头看,昏黄的路灯下,细雨飘零,扬起头,任由冰凉的水珠落在脸上,却浇不灭心中愤恨的火焰。
五百年。
他以为时间的洪流可以冲淡一切,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被大野智洗脑,放下一切。但当那个人再次出现时,他发现仇恨还是会像雨后的春笋一般,迅速涌现。
闭上眼睛,咬紧下唇,他靠在墙上,竭力压抑着身体里沸腾起来的血液。
想平静,却难付平静。回忆起那一日的情景,想到这五百年来的艰辛,他终还是忍受不住,攥紧拳头,一个回身,狠狠砸在墙上。
水。野。佑。之。
就算是被大野智憎恨,我也一定要杀了你,
一定!
236 填坑缓慢2011/9/7 21:12:00
我忍不住想说,如果某人能很快把一个叫了500年的名字换成另一个名字来叫的话,那水野的存在又算什么
-----------------------------------------------
15.
松本润出生在一座名叫银杏村的村子里。村里男女老少上上下下族人一共二三十口。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大家都没有姓,他因是族长的儿子,所以大家管他叫一声润少爷。
村子之所以起名为银杏村,是因为村外随处可见这种上百年的树。一到秋天,村子就被亮目的金色包围,霎时好看。从小,他就喜欢在叶子变黄时,倚在屋前的老松树前,消磨时光。他一直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过平淡了些,想着在他成人的时候,定要去外面闯荡几年再回来。就在他正有此打算,还未向父亲说起的时候,有两个人来村里求药。
松本润知道说是求药,其实是来求他们族人的血。
而来求药的人,其中一个他知道,叫原知宏,是个领主。他曾偷跑到城下被人误作扒手送到原府,原明理断案放了他,为表感激,他用自己的血治好了原一直难以恢复的战伤。
这在族里是不被允许的。松本之所以会那么做,只是天真地认为不会有谁发现他的行踪。简单的报恩,淳朴而单纯的想法。
只是他想错了,他不该用在这个清静小村中熏陶出来的狭隘世界观,去看待整个世界。
他更不该再一次把自己的血交给陌生人。
而这个人就是将他的生活彻底颠覆,让他从此背负悔恨和仇恨的人。
水野祐之。
他想他永远都忘不掉这个名字。永远。
?
那一年的那个秋天。依旧是满山的金色。却在一个晴日的午后,血染了地上金黄的落叶。
松本站在村口,看着村子里的几个孩子毫无生气的倒在路上,身下是一摊未干的血迹。脑袋中顿时空白一片,他震惊地张着嘴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想起上前确认状况。
温热的身体,却是都没了呼吸。身上伤口扁薄,是被利器所伤。
浓眉拧成了疙瘩,想不通,究竟会是谁这般残忍。转念间,心中又是咯噔一下,撒腿就往村里跑。
一路上,各家房门大敞,院子里狼籍一片,磨前散落的黄豆,倒塌的晾衣杆和地上乱七八糟杂物。
还有尸体,各种姿势或趴或仰横在地上,血迹斑斑。
邻家的加奈子歪着头靠在她家屋前的银杏树下,安安静静,就像乘凉时睡着了一样。松本停住脚步,跑过去。
一阵风起,银杏树叶纷纷扬打着转的飘下来,扫过加奈子的脸落在她身上,可她却不再拾起扇形落叶扬着脸好奇地问自己,润少爷,你说,外面的世界也会有这么好看的叶子么,城里的秋天也是金黄色的么?
不是的。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城里的秋天是红色的,至少城下町是这样,没有村子的秋天这样亮丽夺目。
风不大,却是吹起他的头发扰乱视线,他没动,透过舞动的乱发看地上被卷起的黄色,上面沾染的红色,冲击着他的视觉。他忍不住嘴唇_chan抖。
一步一步倒退,他转身往Deep自己家里跑。
“爹,娘!”
他大喊,然而除了风卷起落叶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整个村子已是死寂一片。
跨进屋门,看到血泊中的尸首,心存的一丝侥幸也顷刻荡然无存,他无力地跪到地上放声大哭。
为什么,只是稍稍离开了一下,这个世界就已翻天覆地。
绝望。
“你回来啦。”
身后响起一句招呼,冰冷冷的,陌生又熟悉。
松本转头,扬起脸透过泪水看门口站立着一个人。
刺眼的阳光下只看到瘦瘦小小的身形,干扰了他的视线。他缓缓站起身,房檐挡住光线,他看到面前站着的水野祐之。
“这是怎么回事?”他抹掉脸上的眼泪,声音_chan抖,“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看到了,人都死了。”清亮的音线,陈述着一个残忍的现实,刺痛着松本的心,他攥紧拳头。
“告诉我谁杀的?”
“我下的命令,算是我杀的吧。”闲散的语调,微扬的薄唇,仿佛是闲聊一般的轻松。
“为什么?!”松本被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了,他大吼,“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前一步想要揪住对方衣领,眼前一晃,一把刀就架在脖子上。
“也许是错在不该把你的血交给我们。”
定在原地,低头看刀上精美的波浪纹路。又看水野平静如水的脸,稍稍稳了心神,他凄惨一笑。
“有人死了是不是?怪在了我们头上是不是?”
“对。”
“那你们只抓我就好,为什么要杀了村子里所有的人?他们有什么错?”
“错就错在他们身上跟你一样流着同样的血。”
“我不懂。”松本皱眉,引得水野淡淡一笑。
“夫人死了,在喝了你的血后,一尸两命。主公大怒,降罪下来,我们一干人等都因此受到牵连,所以……”
“所以你就把责任推卸到我们身上么?你不觉得这么做太过分了么?”
“抱歉,这也是主公的意思。你们不死,就会有其他人为此付出代价。”
“难道你们屠村就是为了泄愤?!”松本怒视过去。
笑而不答。
勾着一边嘴角,样子像个俏皮的孩子,转瞬间眼中温度骤降,一片杀气。
刀收回去又重新落下,速度快得只能看到一道银色光影在空中画出一个弧度,却在落下时转了方向。
“铛。”
两把刀碰撞在了一起,又很快分开。门口多了一个人。松本看见水野看向那人时,身子顿了一顿,二话不说又转过身举刀向自己劈来。
侧腰横跨一步,可还是躲避不及,刀刃擦过臂膀,瞬间就觉得胳膊火辣辣的痛。刚捂住伤口,下一刀又横扫过来,松本来不及躲,眼见着刀要抹到脖子,又是先前那把刀将其截住。
“祐之,住手!”
水野连看都不看那人一眼,手腕一转,刀尖自下而上扬起,松本下意识后退,可锋利的刀锋还是划开他的衣服,割破胸前的皮肤。松本吃痛,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到地上,他扬起头,看到水野毫无表情的脸,想起初遇时那个和气有礼的少年,心中有种被欺骗的愤慨。可此时,他却只能条件反身寸地将手臂横在头顶,任命地闭上眼睛,迎接下劈下来的这一刀。
“咣当。”
他听见有兵器落地的声音。放下手臂,看见那个人正费力地撑住晕过去的水野祐之,将人搂在怀里。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大野智。”那个人憨憨一笑,随即又抱歉地撇起眉头,“对不起,我来晚了。”
松本不说话,只是捂着肩上的伤不解地看着他。大野想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接着说,“死的人是我姐姐,她还怀着孩子,眼看就要生产了的。”
“那你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姐姐她想看到的。”
“你不恨么?”
“恨。”大野扯着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我只恨自己,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而我却没能阻止这场屠杀。”怀里的人有些往下打滑,他把刀换到左手,用力向上托了托。很平常的动作却吓得松本本能性地绷紧身体。他友好地笑了笑,“你别怕,我既然拦下祐之的刀,就会放你走。外面的兵已经撤了,你现在可以安全的离开,就是表回来了。村里的人,我会找人好好安葬他们,也请你放心。”
松本瞪着眼看过去,眼神复杂,像是不相信他说的话,直到大野抱着水野侧退一步,让出一条路,他才咬着牙站起来。
“你表以为放我走我就会感激你,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报仇!”
大野保持着笑容看着他,“好,你要报仇就直接来找我,我等着你。”
“哼,你们一个我都不会放过!”甩下这句话,人就摇摇晃晃地向外走。
“等等。”
“怎么,现在就后悔了么?”站住脚,松本哼笑着回过头,已是一脸无惧。
“我只是有个请求,请你表恨他,”柔下表情侧目瞧了瞧肩上的人,大野又转过头对上对方的眼睛,态度诚恳,“他这么做无非也是为了我,所以你要报仇,就直接来找我。”
松本没说话,转头踏出屋门。
后面的人不死心,望着离开的人影又微微提高了音量。
“请你务必答应我,至少有我在的一天,请表来找他的麻烦。拜托了……”
清风瑟瑟,卷着树上的银杏叶哗啦啦作响,将最后那句话的尾音_Tun并于风中。
仰起头,看将村子包裹的金色海洋,如此美丽,却也成为心中永远的痛楚。
跌跌撞撞蹒跚着离开,带着留恋,悲哀,伤痛,悔恨和仇怨。
他将所有的感情揉进两个名字中,铭刻在心头。
从那一天起,就牢牢记住了他们。
?
水野祐之和大野智。
242 嘘——更了!2011/9/8 1:52:00
我怎么觉得239L的GN是看到更新里大野和祐之的打斗,以为大野就这样把祐之给打死了(其实是打晕了……),所以才说出什么其实祐之是因jun而死,什么大野觉得祐之的死都是他的错……于是下了这个过早的结论????
能够明白LZ强调那种祐之就是和也,和也就是祐之。大野智爱着的就是这么一个人,而不应该执着于前世的祐之,跟现代的和也的区别吧(或者两者是没有区别的,只是记忆是否存在的问题)。或许大野智执念的,是当初与祐之相爱的日子。我不确定大野是否对现代的和也爱着大野(虽然没有明确写出来,但我觉得起码可以从和也的角度看出来他是已经喜欢上大野了)这件事有信心,或许正是因为对此的不确定、担忧、怀疑就导致了大野没有想过这个祐之=和也的实质,他想到的就是和也=祐之,于是他就在和也的身上,渴望寻回以前与祐之之间互相的爱情,却不敢去以全新的身份去努力获得和也的爱情。虽然文中和也第一次问大野祐之是谁的时候,大野就对他说了和也就是祐之。人的确是那个人了,但是感情呢?大野还没等同吧。曾经我也替现在的和也心酸过,觉得被错误的叫成祐之,对于现在的和也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事。但是从LZ上面的一席话,让我突然醒悟了的感觉。或者现在是现在,所以,我都没从祐之的角度去想过吧。如果能轻易的把叫了500年的名字改成和也,那么祐之的存在……的确是同样让人心酸啊T-T
深夜果然是想太多了……后面还有很长……那LZ加快点更XD……虽然ID是填坑缓慢……ORZ
254 填坑缓慢2011/10/8 23:48:00
16.
深夜2点。
雨彻底停了。
收了伞,两个人便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大野智在一栋建筑前停下脚步,他侧过头朝二宫确认。
“就这儿可以么?”
抬头看,头顶上方淡黄色霓虹灯拼写出来的英文字母闪着暧昧的光亮。
LOVE HOTEL。
“有家不回,你带我来着?”看人一脸无辜,二宫相当平静地白了他一眼,“我没心情。”
大野抱歉地笑着解释:“我怕润他还在跟着,被他找到地方,还得再换个房子,好麻烦。可出来没带多少钱,住不起高档商务酒店,这里环境好,还便宜一些,我想你能睡个好觉。”其实带出来的钱,还是今天一万元找完零钱顺手揣到兜里的。大野下意识摸摸库兜。
“切。”
见人轻哼一声,算是默许了,这才敢往里走。
二宫揷着兜晃晃荡荡地跟在后面,站在不远处等着他CHECK IN。看他拿到了房卡,又晃悠着上前。
“我觉得松本润又不是傻子,刚刚看到你来接我,一定想得到房子就在附近,顺着各家名牌随便转转,你的老窝还是跑不掉。”
“没关系。名牌已经换掉了。”按下电梯按钮,回头见二宫歪着头好像在拼命着回忆什么。他笑,“别想了,我没换多久的。”
“没换多久是多久?”
“就是你让我帮你处理资料那天。”电梯来了,一前一后钻进去,大野抬起胳膊用修长的食指按下3。
看来是推断出自己会去查松本润的底细了。二宫不高兴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觉得我被他追好玩是吧。”
“对不起,我还以为他要晚几天才回来,也就没急着跟你解释。”
“你是怕我不信吧。”
算是说了实话,大野笑笑,停在一间房门前,用磁卡开了门。
揷卡取电的一瞬,里面的灯亮起来,竟是暧昧的暖色,还有轻扬的音乐,吓了二宫一跳。倒是大野智,很平气地摸到开关,关掉音乐,换了大灯。一点都不陌生的样子。
“你对这儿挺熟的么。”左瞧右看,月兑了外套一屁股坐在柔软的超大双人床上,颠啊颠地,微向后靠,手臂撑在床上,透过浴室的落地玻璃看大野在里面拧开水龙头哗哗哗地开始放水。上前敲敲玻璃,吸引对方注意,“喂,别弄了,我冲个澡就好了。”
“哦,好。”关掉龙头,拿毛巾擦擦手,大野探出头,“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你对这地方挺熟的么。”二宫抱着胳膊靠在玻璃壁上,看似饶有兴致地望着头顶漂亮的顶灯,张嘴就来,“跟老相好来过?”
“什么老相好,”出来时无奈地揉了把他的脑袋,故意把毛巾丢到他脸上,“我最后一次任务是在这里动的手而已。”
“最后一次任务?” 二宫拿下毛巾,看着大野靠到窗边,不解地重复着这句话,可却没得到答案。不屑地撇撇嘴,月兑掉衣服,进了浴室。
大野掀开窗帘向外望,深夜雨后的街道静悄悄的,没看到一个人,只有湿漉漉的地上反身寸着霓虹灯的倒影。
松本润没跟来。
可他也知道,对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这五百年来,虽然他曾一遍又一遍地解释当年那一切是水野替自己背负的罪,也请求对方放下仇恨,可松本润似乎执意要把这一切算在亲自下了屠村命令的水野身上,却把自己当做是救命恩人一般。
真是讽刺。
他明明知道,灭族这种事情,不斩草除根的后果是什么,却是为了心灵上所谓的安慰,而让深爱的人从此再无法逃月兑仇恨的追随。
习惯性地撇撇嘴,心中满是苦涩。
如果,当年他没有火上浇油顶撞大名,直言反抗这道旨意,如果他没有打晕水野帮松本拦下那致命的一刀,救其性命,
是不是就轮不到水野替他出头,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后漫长的五百年?
可惜啊,人生没有如果。
所以,后来他只能把一切寄托在漫长的时间上,希望时间的洪流可以慢慢磨灭松本对水野的恨意。
但最终的结果呢?
五百年,其实真的可以消磨很多东西,可一旦执着下来,似乎就是可怕的天长地久。
比如松本润对水野祐之的憎恨,比如他对水野祐之的情深。
不再相互提起不是遗忘,而是把感情层层包裹,私藏于心,经历上百年的沉淀,逐渐积累。
然后,在遇到二宫和也之时,如火山爆发般,瞬间迸发。
他阻止不了他的仇恨,正如他停止不下他的爱恋。
他们拯救不了自己,也救赎不了对方。
这些,是他和松本润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大野靠在床头,手撑在脑后,看浴室玻璃门后蒸汽氤熏下的身影发呆。
哗啦。浴室的门被猛然来开,眼睛的焦距有了实在的落点,于是肆无忌惮的欣赏春光乍现。
“大野桑,你看够了没?”被看的人看似无所谓的挑挑眉角,一如既往的平静面孔,“小心我一会儿报复你。”
咣!
还不等反应,门又被重重撞上。
被看毛了啊。
大野笑了下,却依然没有移开盯着浴室的目光,又过了好半天,才慢_Tun_Tun地收回视线起了身。
?
“喂,你要泡澡么?”
二宫拉开浴室门时,才注意到大野不在房里。收回目光,扫到床角自己月兑掉的衣服不见了,也懒得多想,系紧浴衣带子,回身拧开浴缸的水龙头。然后拿着毛巾,盘腿坐在床边擦头发。
门从外面打开,抬头,看大野走进来,又低下头专心擦自己的头发。
“我把你衣服拿去让人洗了。”
“嗯。”
用仅有的视线看着人绕到后面,感觉一只手隔着毛巾按住自己的脑袋。
“我帮你擦吧。”
二宫没说话,只是听话的放下双臂,垂眼听浴室里哗哗哗的水声。
犹犹豫豫,结果还是忍不住发问。
“松本润……到底为什么恨我?”
感觉头顶上方的动作有短暂停顿,又轻轻揉擦起来。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懊恼地抠着手指头又添了一句,“我是说水野祐之,他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松本润恨到连我也不放过?”
后面的人没有回答,只是重复着手里擦拭的动作,一下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二宫低着头静静的等,直到很轻很缓的声音飘下来,混着浴室的水声一起。
“灭族,二三十口人命。这本来该是我要去做的事。”
震惊。瞳孔因惊诧猛然紧缩,又很快恢复正常。
“为什么灭族?你说他是替你去的,又是怎么回事?”
摸摸头发,已经擦得差不多了,大野放下毛巾,侧移几步靠到墙上。二宫转过头,看他顶着墙壁仰起脸。
“我姐姐怀着孩子时中了毒,大夫说一般的药不一定能保住母子平安。知宏知道血族的事,求了血来想戴罪立功,没想姐姐喝了睡过去后就再没醒来。主公盛怒,要杀知宏灭血族,我出言相劝,他连着我要一起罚,你……祐之为了护我,主动请缨替我接了这伤天害理的差事。”
二宫不明白怎么是戴罪立功,想问话,张张嘴可什么都没说出来。倒是大野勾勾嘴角,带着几分悲凉,又径自说下去,
“你……祐之知道我还是会拦下他,领兵前去的那一夜在我饭菜里下了安眠药,等我赶到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只从他刀下救了刚回到村子的润。而后冷静下来才觉得救人这事并不妥,润说他要报仇,为此我担心了很久,怕润找你麻烦,却是忽略了知宏那一头。结果,知宏就出事了,死在了家里的卧房,切腹……”
“自煞么?”已是忽略混乱的称谓了。二宫觉得这一定跟大野姐姐的死有关,没想对面的人轻轻摇摇头。
“不,他杀。”
吃惊,脑里迅速闪现出一个人,“松本润?”
“不是,另有其人。”
“谁?”
大野眼神飘下来,看过来又不说话。
二宫回看过去,不知他在想什么,对视半天,才开口,却不是回答问题。
“其实,姐姐中毒,得怪我。她快生产那阵子一直失眠,我想她能睡好,送了她些安神的香。那些香我试过,很好用,却是没想那东西是被动过手脚的,加了特殊的东西,一次两次用着感觉不出什么也不会有什么危害,可大夫说毒素会停留在体内不散,根据各人体质不同,直至到达一定的量,才会有所反应。”
“那香是哪来的?有人要害你么?”
“香是知宏和你一起外出时买的。据他说有个沿街卖香的贩子缠着他买香,他甩不开,就买了些,用了一次觉得不错,正赶上我那阵子也总是睡不好,就都送了我。所以我想,可能是有人要害他才是。”
“那个卖香的人呢?”
“后来到处找都找不到了。”
“这事一开始就有问题是不是?给你姐姐喝的药里也是被做了手脚的?”见人点头,二宫微微皱眉,“这么说,松本润一族根本不该死?”
“是。”
愕然,眉头皱得更紧。
怪不得松本润这么恨……水野祐之,明明跟自己无关,明明没有错,一片善心却是成了别人借刀杀人的工具。大野智的姐姐也是……
想起大野曾说过,姐姐是他最重要最想要守护的人。然而当这个最重要的存在在自己的眼前香消玉殒时,大野智却什么也没有做,甚至放弃可以发泄悲哀的机会,极其冷静地从死亡边缘救下一条无辜的生命。
沉默。
二宫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同情么,他知道,对方需要的,并不是他的同情。看着眼前的人,心中被复杂的情绪包裹,一时失语。
“干嘛这么看我?”大野轻轻扯动嘴角,虽是问话,可也没期待回答。他故作轻松地舒了口气,在二宫的注视下慢_Tun_Tun地移向浴室。浴缸里的水满了,他关掉水龙头,手却没有立刻拿开。
后面响起拖沓的脚步声,回头,见二宫站在浴室门边。
“你还想知道什么么?”
“你说你救了松本润,那他那个时候还是会死的是么?”
“应该是的。”大野调转身,“那个时候他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可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他在离开之后又经历了什么吧。”
“这样……那你洗澡吧,我先睡了。”
“祐之。”
刚想离开,就被大野叫住,他没有动,看着人向自己走过来,眼眸深邃。
相视无言,眉眼间隐约可见的感伤,扯着心头的禸,针扎似的疼。
二宫想他完蛋了,他是不是已经真的信了这天方夜谭的传奇。想否认,却又无力否认。
“你没什么要说的我就睡去了。”
逃避着躲开视线,刚刚转身,就被一把拥住,温热的气息笼罩下来,让他无所遁形。
“祐之,”他听见大野温_Tun粘腻的声音带着微微的_chan抖,“你知道么,我真的好后悔,答应姐姐让你娶了璃音。”
拥紧的怀抱,像是要把他挤碎,片刻的窒息感,是大野的痛苦,传递到心头的回应。
二宫终于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原来他们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床伴的定义。
他头一次那么迫切地渴望了解,五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竟能让一个人的爱,带着散不尽的悲痛与哀愁,跨越漫长的五个世纪,
延续至今。
K
S
K
GNS久等了,抱歉这么久才来,这几天可以日更,明天继续更一章吧-V-
259 填坑缓慢2011/10/9 23:13:00
我来鸟~
------------------------------------------------
17.
1493年,秋冬。
白禾国大名之妻过世,在举行隆重葬礼后颁布百日之内禁婚喜之事、聚众玩乐的旨意,同时为过逝母子积阴德,在此期间,自下而上减免各地三到五成税收。旨意一下,好坏参半,并无听到什么哀怨之声,倒是因底层百姓冲着这减免的税收,收买了不少民心。
那个消失的村庄,因偏远隐蔽,并未引起人们的关注,就是被人偶尔提起,也只是屠村兵士间无聊之余茶余饭后不起劲的闲聊,打发些时间。而这个话题,又很快被部将家臣为何自煞,和白禾是否还要向一里发兵的猜测所取代。
白禾城里这一头,大名屠村泄愤,却难解丧妻之痛,悲伤过度似是再无战心。据可靠消息说羽已准备发兵一里,要攻打一里城,就是几名家臣先后上言,他似乎也无动于衷。大野智站在其中,一言不发,有几次被大名点了名叫去单独说话,不知是为了私事还是公事。每一次大野出来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直到有次站在门外的侍者听里面好似有争吵之声,过不一会儿就见拉开门的大野铁青着脸扬长而去。不久,水野祐之就被大名直接剥夺领主之位,打人大牢。一时传言四起。却在此事还未平息之际,又传北边收人领土的边城城主之子不顾父子手足之情欲图造反。大名果断行事,指派强猛兵力镇压,用的大部分是大野智的人,可钦点的指挥官却是另一心腹家臣今井翼。
就此一来,大野智的地位似乎也岌岌可危。主从关系似是冰至极点,更有传言大名要收回大野的兵权。家臣之中有同情,也有人冲着这兵权积极表现,蠢蠢欲动,然,两人虽依然冷战,直至新年来临,羽已打人一里,大名却是丝毫没有在公众面前提起过兵权和与大野智有关的任何事情,就是私下有人问起,也只是避重就轻,一语带过。
众说纷纭,谁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大野自然而然成了议论的中心。而他本人自从那次失控后,又回归到平日里波澜不惊,我行我素的样子,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
1494年的新年,是白禾国最安静的一个新年。
按照习俗正月三天是不干活的,本该串门拜年,热闹一番。却因那道旨意,谁也不敢张扬着过。一般农户只是在自家门前扎圈稻草绳揷上松枝,吃个正月料理,就算是过年了。看起来,总还是有些寂寞的感觉,大户土豪倒是更讲究气派一些,城下町各领主的府邸门前,都立了半个人高的门松,武士家族房中装饰的具足(甲冑)前,供奉着精心制作的镜饼,看起来还有几分新年气氛。
?
城下。大野府。
大野智刚刚换好出行的衣服,就有下人来到门前。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拿进来我看看。”
下人提着个食盒走进来,在大野面前打开盖子。屠苏酒、三肴、烩年糕、烤鱼和煮物,标准精致的御節料理。
他满意地点点头:“车备好了么?”
“已经在外面等了。”
“好。”大野起身,“走吧。”
?
白禾监牢前。
“大人。”门口守门的看见大野智这个时候出现,吓了一跳,慌忙下跪行礼。
“辛苦了。”大野朝他们笑了笑,“我想见个人。”
见站岗的士兵有些为难,他又补充了句,“是主公允了的。”
两个人相互间对视了一下,打开大门让出中间的路来。
“大人请。”
走进去,光线骤然减弱,湿冷的空气,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前面揣着钥匙的小兵带路,不时提醒他注意脚下,大野跟在后面每一步都有些举足艰难。
“大人,是这里了。”
上前几步,看到里面的人背对自己而站,望着高处的天窗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开门。
里面的人听见开锁的声音回了头,见到大野,眼眸晃了两晃,又很快恢复清冷神色,勾起唇角。
“大人新年来这里,不怕沾染了晦气么。”
大野苦涩地扯动嘴角算是回应他的话。后面跟着的下人将食盒放在牢房里唯一的小桌上,他才回头看了眼拿钥匙的人:“我想跟他单独说说话可以么?”
“大人请便。”
听着门锁挂上的声音,阴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大野挪动步子走到桌前,打开盒子。
“我叫人做的年饭,你那么挑食,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对面的人看着精致的酒菜愣了下,随即笑起来。
“大人这是来给我送行的?”
大野自己也是一愣,明白他是会错了意,摇摇头。
“主公那边什么也没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有点儿……想你了。”
“是么。”对方挑眼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这里是牢房,还请大人慎言。”
“祐之,”大野叹气,“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说话,谈一谈么?”
“谈什么?大人您这是来审我的么?”
“祐之!”
大野心中绞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痛苦地皱着眉头看着他。水野似是有些不忍,避开目光,想了想,首先在大野面前跪坐下来。
“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低头垂眉的乖巧样子,一如从前,却是在此时更让人心痛。看着水野额前垂落一缕发丝,大野想过去伸手帮他撩开,再三犹豫,还是没有行动。只是在小桌的另一头,盘腿坐了下来与他平视。
“你……在这里还好吧?”
水野好像有些意外这样的开场,抬起眼皮看过来,微微一笑,“大人真是会说笑。进了这种地方,怎么还会好?”
意识到自己的笨拙,大野勉强跟着笑了笑,就看着那双明眸不再说话。
沉默的对视。
许久,水野将视线下调了些,主动放低姿态。
“祐之想问大人点儿事,还请大人表隐瞒。”
“好,你问吧。”
“璃音她……有消息么?”
“没有。”大野回头瞟了眼牢门外,稍稍压低声音,“不过你放心,她要是回来,我会抢在主公之前找到她,送她离开。”
“大人不用费心了。”水野摇头,“怕是主公在大人身边安揷了眼线,还没来得及送她走,就有人来抓人了。况且璃音她机灵得很,现在都没消息,想她已经离开了吧。”
见大野没否认,水野长舒一口气,伸手从食盒里拿出酒杯,放在他面前一个,又放到自己面前一个。
“大人既然来了,就陪祐之喝喝酒吧,也不知道过了今日,还有没有下回了。”
“祐之!”心中一痛,在人还没来得及倒酒前,‘啪’的一下把面前的杯子反扣,脸色一沉,“这酒我不喝。”
水野抿嘴一笑,毫不在意的样子,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饮起来。
大野默默地注视着,拳头在桌下紧了又松,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发问。
“祐之,你实话告诉我,主公派人抓你那天,璃音是恰巧不在家,还是之前你就听到什么让她躲出去的?”
“大人现在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么?”水野不回答问题,歪着头勾着嘴角反问他。那戏谑的神情,让大野很不舒服,他微微蹙眉。
“祐之,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我能知道些什么?是知道谁杀了原大人么?还是知道是谁害了大人的姐姐?”水野轻笑,“没准这两件事都是我做的……”
“祐之!”大野大惊,蹭地一下站起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就这么想死是不是?!”见人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低头把酒杯填满,他察觉出刚刚自己的口气重了些,又稍稍缓了缓语气。
“你明明知道的,这事根本没那么简单,主公他现在怀疑你是……”
“是什么?”冷冷一句反问,就截断了后面的话。端着小杯子,冷眼直视过去,“主公怀疑我是,那大人呢?又是怎么觉得的?”
见大野眼中的闪烁,随后又了然一笑,“大人也怀疑祐之是不是?”
“那你亲口告诉我,人是你杀的么?”
“如果大人心里已经有了定论,我说是和不是还有什么分别么?”
“你!”真不知他怎么才能跟自己好好说话,大野有些生气,索性转了身不看他。
又是沉默。谁也不再说话,好一会儿,身后才先有了动静。
“大人既然没什么说的问的就回了吧。这种地方,还是能少待就少待,能不来,就表来。”
大野猛然转身:“你赶我走?”
“祐之不敢。”
水野仰着头毫不躲闪地直视他,脸上清清淡淡,没有一丝多余表情。大野盯着他看了半天,无奈长叹一声。
“我知道的,你和知宏到处打听血族下落,是真心想救她的。”停了停,看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又自嘲扯扯嘴角,“其实你也知道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选择相信。”
说完,慢慢转身打算就此离开。
“大人,”水野及时喊住他,大野以为他终是想开了,要与自己说什么,转过头,看到是人向旁边移了移躲开小桌,端端正正地跪着一脸恳求地望过来,“祐之最后还可以再请求大人一件事么?”
不知他要说什么,也只能点头应下来。
“你说吧,多少件我都答应你。”
“祐之就求大人一件事,”平静的对视,还未看出端倪,人就规规矩矩地俯首拜跪,“请大人,忘了水野祐之吧。”
心头猛然被什么击中,生生的疼。可这一次,大野却是没有动一下眉头。他淡然地看着面前叩跪的身形,没有再起来的意思,分明是故意不看自己,心下冰至极点。
“对不起,”
他冷冷开口,“唯有这件事,我不做到。”
丢下这一句,就断然调头离开。
不再回头。267 填坑缓慢2011/10/10 22:06:00
他冷冷开口,“唯有这件事,我不做到。”
-----------------------------
应该是,“唯有这件事,我做不到。”
多谢嘘GN,读了那么多遍,这么简单的错竟然没看出来,囧
然后,今日还能日更,明日开始上班可能就不一定了。
--------------------------------
18.
新年过了没几天,白禾竟然下雪了。
雪并不大,落在地上很快就化成水渗人土中,却是这几年来难得一见的景象。
城下町大野府中,
大野智站在门前檐下,双手交叉于袖筒中,毫无表情地静默站立,不知是在欣赏院中飘零的细雪,还是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神游。
天空中有两只鸟儿交错盘旋,相互嬉戏,似是玩得累了,飞落下来停到不远处一棵樱花树的枝头,还未稳住脚儿,又噗啦一下双双飞离,抖散枝头上好不容易积攒的薄雪。细碎的雪无声地落在潮湿的地上,只一瞬间,就溶得没了踪影。
大野收回神智,将焦距对准庭院中向着自己匆匆而来的身影上,又缓慢转身,拖沓着回到屋里。
刚刚绕到小桌后坐下,来人就到了门下。
他随即点头示意,那人也没做犹豫,便月兑掉鞋子走进来,到大野面前跪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低头递上。
“大人请过目。”
大野接过,掏出信纸展开来,上面只有一句话。
「敌兵未现,暂回城待命。」
他略微抬起眼皮,指头夹着信纸抖了一抖:“这是从一里那边直接过来的?”
“是。城里今井大人那头也有人报信了。”
“恩。”续而点头,将信纸细心折好揣到怀里,抬手扯过面前案上纸笔写了两个字。
「守城」。是他直接下达给军队的命令。
折了几折,双指夹着信笺将手臂伸出,对面的人慌忙双手接过。
“顺便带个话给城里的今井大人,请他务必提防羽已偷袭小城。虽然这也有可能只是草木皆兵,但还是小心为好。”
“是。”
“稍微休息一下再动身吧。一切小心。”
“属下告退。”
?
?
目送着人离开,大野将手臂支在桌上,单手扶住额头柔压太阳_Xue,然后疲惫地闭上眼睛。
果然还是有问题。
一里之战诸多不顺,艰难行之之时,他就该想到的。可为什么却偏偏要等到失去众多之后才幡然恍悟?
心头猛然紧缩,他痛苦地紧皱眉头,把脸埋在掌心中。
姐姐惨死、知宏被害、水野人狱。每一件事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沉重打击。尤其是水野祐之,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而如今却又不得不去怀疑。
只因原知宏生前一句话。
原知宏曾自豪的说,觉得做的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将水野祐之推荐给自己。但在姐姐死后不久,他又一脸难色地过来忏悔,说他最不该的就是让自己认识水野祐之。
原知宏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大野想。
否则他没有理由在璃音嫁人水野家门,两人彻底撇清关系之后,还依然这样耿耿于怀。
回想从一里回到白禾之后,知宏曾不止一次暗示自己,一里之战如此艰难,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一直都以为是自己太过纠结于私人感情,导致没有将全部身心投人战场的关系。直到原知宏的死,让主公也起了疑心,被叫去谈话,他才恍悟怕是白禾的军队里混进了姧细。
是谁?
大名问话时,一张清秀的面孔便跃人脑海,心头一紧,眉头也跟着袖中拳头一起,紧了又松,只是细小变化,却还是无法逃过主公的眼睛。
然后便是一场没有底气,注定惨败的争吵。大野不想顶撞大名,可他忍不住,他怕一切都是真的。他在否定对方的同时,也在内心极力说服着自己。
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他的祐之怎么可能是姧细?
“你也要懂得适合而止,你姐姐不知道,不代表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大野一愣。看着主公似笑非笑的表情,犹如一盆冷水灌顶而来,混身的冷。
原来两个人的关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也罢。挑明了也好。大野索性仰着头上前一步。
“既然主公知道祐之是我的人,那是不是也要把属下当姧细抓起来?”
????
“抓你做什么?我是怕你被策反了去,还是怕被你拉下台?”大名自信一笑,“就算你姐姐不在了,你也不会背叛我不是么。”
大野做不到否认,他选择默然。
“羽已已经向一里发兵了。”见他不语,大名忽的话锋一转,“这一次我想在一里让羽已溃不成军。至于内姧一事,水野祐之暂先押人监牢,等到战事过后再说吧。”
“水野的事不是只是猜测……”
“我不想白禾的军队因为个姧细,被羽已反噬。就算他不是细作,你姐姐的事我也得找他算一算。”
“姐姐的事不是水野……”
“好了。”大名有些不快,“原买香的时候他在场,求药又是他和原出面的,这两个人都很可疑,现在原死了,你说我不怀疑他怀疑谁?说起来还有那个从一里带回来的璃音,也很有问题。”
“可……”
大野想为两人辩驳几句,却苦于没有证据表其清白,想了想,他退其一步,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那么,如果水野无法洗月兑罪名,这一次凯旋归来,智能不能请求姐夫放他一条生路?”期盼而恳切的眼神,大野智希望可以用残留的亲情打动对方。
然,却是换来大名漠然一笑。
“亲爱的妻弟,你不该觉得,如果此番出战顺利,水野祐之是内姧的可能就更大了么?”
惊错。
心思一转,就明了其中意味。脸色微变,却依旧不肯放弃执着。
“我会找到证据证明不是他的。一定。”
一定。
他暗下决心。
?
?
天色渐暗,直至最后一丝光亮没人地平线后。大野依然坐在桌前静思。
下人来掌了灯,轻声问他是不是要用膳,他摇摇头。下人见他想清静,没敢多说什么,就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门拉上之后,一片寂静。
大野智从怀里掏出白日里送来的急件,展开来再次细细审视。
「敌兵未现,暂回城待命。」
敌兵是指羽已,城是指北方边防小城。大野心下了然,队伍在一里设伏,结果空等一场。大名煞费苦心,以小城叛乱为由头,假借今井率兵平反的名号,让白禾的队伍悄然从北方小城绕到一里。可辛苦上演的这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看来并未成功。
是我方情报有误,还是敌人临时改变了攻打一里城的计划?
如果是后者,又为何要改变计划?
大野将信纸伸到烛火下,看着火苗窜上纸头蔓延开来,心下喜忧参半。
水野关押在白禾监牢,出兵一事是在此之后。就算是他知晓了此事识破暗度陈仓的计策,这消息又怎么可能经由他传人羽已?
可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大野智心下清楚。如果不找出真正的姧细,他依然是救不出水野祐之。
纸张燃尽,化为灰烬,飘然散落在桌案上,用手一抹黑了指头,他无意识翘起小指用拇指轻捻食指,颦着眉头,深思中不自觉深深叹出一口气。
是谁,到底会是谁?而水野,又为何能如此淡定接受一切?是彼此的不信任让他失望了,还是太过相信自己一定能救他?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从指缝间溜走,夜静得让人莫名烦躁。
大野一动不动地伏在案头,看似平静,心中却是焦躁一团。
“嚓。”
寂静中忽的一声响动,是纸窗破裂的声音,同时两道黑呼呼的影子向桌前而来。大野条件反身寸迅速后仰,东西从眼前擦过,“哆哆”几下揷到对面的墙上。
仓促扫了一眼,竟是两道手里剑。
还未来得及多想,一团黑影又紧接着破窗而人,闪着一道银光直奔向自己。他倒不惊慌,轻一个跟头躲开翻到刀架前,动作敏捷的从架上抽出自己那把黑羽护身。
黑影追上,不给他chuan_Xi的机会,劈头就是一刀。
迎将上去,金属碰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再用力一顶,对方倒退两步,立稳脚步又举刀再次袭来。
冷静向左侧身,躲开攻击,右臂自下而上挥扫,就听轻微一声“啊”的低喑,来人捂住肩头倒退一步,将刀横在胸前防御。
定睛望去,一身深蓝色衣着,蒙面,只露出两只黝黑的眸子,再看右手紧握的,是一把根本无法与村正媲美的忍刀。
大野愣在当下,似有些疑惑和不解,提着刀反复打量。
迟疑之际,那人又扑了上来。却只眨眼功夫,忍刀落地,泛着寒光的花纹刃架上了脖子。
“你是谁?”他上前一步,靠近对方,右手没有松懈半分力道。
对方不说话,只是被迫仰着头勇敢地直视他。
想了想,还是伸出左手,轻轻扯下面上的遮挡。却在看清容颜后,不由惊呼出声。
“璃音?!”
“大人!”
外面忽而吵杂一片,隐约火光乍现,还没等大野答话,就有人直冲了进来。
看着领队的士兵齐刷刷的将武器对准了面前之人,大野缓慢放下黑羽,倒退两步,盯着那双眼睛,心中震惊一片。
他想问话,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蠕动了下嘴唇,出口的,却是押人府中牢房的命令。
想不通,也不敢想。
望着没人黑夜的人群,大野在房门口久久站立,终难平静。
281 填坑缓慢2011/10/16 23:12:00
天天加班又上火,还失眠,谁来救救我TAT
--------------------------------------------------------------
19.
彻夜难眠。
一晚上都是璃音那双平静的双眸,漠然神色和水野祐之是何如相似。
大野辗转反侧,挨到天亮,才累得睡了过去,没多久就又醒了,起来后草草用了早饭。刚准备去看一看璃音,城里就有信使来传话,为此停了些脚步,送走了人,才匆匆转向牢房。
提了人到审讯室来,挥手把下人守卫统统屏退。从正位向下审视,璃音带着镣铐安安静静地跪在冰凉的地上,低头不话一语。
没有窗子的房间,昏暗阴沉。借着室内晃动的火把,大野上上下下又仔细将人打量一遍。
身上依然是着着昨夜里的那身行头,只是蒙头的围巾被扯掉了,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束成一束搭在背后,发丝有些微凌乱。回想一里兵营的初遇,婚礼时的白衣新娘,而后又时时紧随祐之身边的
“羽已改变攻打一里城的计划,是不是跟你有关?”
没有回答,更没有一点动作。这似乎在意料之中,他也不在意,又接着问,
“你来刺杀我,是一里的指示,还是羽已?”
依旧没有回答。
可大野心里却是有了几分把握。
“如果你想救水野祐之,就最好先让我了解事情的真相。”见璃音搭在膝上的手收成了拳,接着又补充一句,“在这里你我还可以随意说话,但如果进了城里的监牢,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安静。随后就听见一声轻笑。下面的人抬起头直视过来。
“其实,想救他的是大人你吧。”
“如果他是清白的,我自然要救他。”大野挑眼平静地回应回去,见她目光闪烁,便垂下眼睑不看自己。就更是生了几分自信,略微思量便言归正传,“主公去抓人那天,可是他让你躲起来的?”
“不关他的事,是我先得到消息,找个理由早早出门避开的。他从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沉着声音重复一遍,尾音上扬,以表示心中的不满和质疑。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甘心背个姧细的罪名替死?大野智眉头微蹙。水野何其聪明,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我骗他说,我有了身孕。”璃音猜到他的心思,微微一笑,“就算是再冷血的人,也会顾念骨禸之情不是么。”
骨禸之情。
咬着下唇在心里默念这四个字,心隐隐作痛。纵然这只是个子虚乌有的谎言。
大野想他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你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接近他的吧?”
“不然呢?”
“目的是什么?”
“大人不是猜到了?”
看来是为了窃取军情,或是除掉良将削弱白禾实力。扶着桌案歪头静思,忽而想到原和水野上街遇香贩买香一事,突然茅塞顿开。
“这么说来原知宏的事也跟你有关喽?”
“是。”璃音这一次倒毫不遮拦,“听说他休憩时有点香的习惯,就想从这方面下手。谁知道后来会惹出这么多事,不得不直接动手,瀑露了迹象。”
“我姐姐的死也是你所为吧?只是我不明白药是你试过再给她喝的,为什么你会没事?”
“大人只知血族的血可以治病解毒,却不知它还能杀人吧?”看大野露出惊诧表情,璃音满意地拉起嘴角,“血族的血如果混人他人的血,只需一滴,就可要人性命。而夫人那碗药里混了我的血。”
药是璃音端上前的,下手的机会有很多,只是大野耿耿于怀一件事。
“为什么连她也不放过。所有人里面,她可是对你最好。”
“大人您真是会说笑,像我们这样的人,怎么能被什么所谓的感情绊住脚步?”璃音抬手缕下了头发,镣铐的链扣相互碰撞发出冰冷的响动,同她的声音一样冷漠,“夫人对我是好,可谁让她是白禾大名的妻子,你大野智的姐姐呢?”说完,还不忘送过来一个笑,像是故意要激怒问话的人。
眉头随着收起的话音皱在了一起,心中隐痛,为了姐姐,也为璃音给他的感觉。大野突然有种错觉,好似跪在面前的,不是璃音,而是同样喜欢掩藏自己内心,总爱口是心非的水野祐之。
“那水野祐之呢?”他放沉声音平静回击,用这个名字戳她的心窝。
璃音的笑果然有一瞬僵硬,而后随意缕了下头发像是逃避什么似的。
“我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
大野一笑:“你我实力悬殊,你却要明目张胆的来刺杀,做自投罗网的傻事,到底为了什么?”
看她一双明目在火把的映照下晃了晃,就低下了头。等了良久,终是不见开口。只能无奈叹气,“你的事主公已经知道了,今日城里就会有人来接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起了身。
“你不恨我么?”擦肩而过时,跪在地上的人突然开了口。
大野停下脚步,侧头俯视她。
“人都死了,恨还有什么用?你肯舍命救祐之,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你就这么肯定我是为了他么?”璃音挑眉,“就不担心我反咬一口拉他做个垫背的?”
“我相信人都是有感情的。”回完这句话,他就向门口走,迈了两步,忽而又想起什么,站住脚步但没有回头,“你最后没什么话要带给他么?”
身后有短暂沉默,等了等,就在大野放弃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听见细微的回应。
“麻烦大人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吧。虽然他可能根本就不在乎。”
“……好。”
“谢了。”
到底该是谁谢谁?抿嘴自嘲一笑,便不再做停留。
离开阴暗的囚牢,仰头看是明媚的阳光。清风拂面,驱散些许压抑的窒息感,剩下的是淡淡苦涩,弥漫心间。
惆怅的心情,从始至终,只为一个人。
根本就不在乎。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乎呢?大野智叹息着摇头。
不能的。
虽然总是爱摆出一副全世界都与之无关的冷漠姿态,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水野祐之纤细的内心。
让人忍不住心疼。
298 填坑缓慢2011/11/3 22:10:00
今天回来的早,来更一下。
下一次还不知道啥时候,进了十月就一直在苦逼加班,加班,加班,还不知神马时候是个头TTATT
by the way 出道日快乐!
------------------------------------------------
20.
五日后。
这段日子来一直忧心忡忡的大野智总算是松下了一大口气,脸上的阴云散去了大半,却依旧忐忑。
璃音被转人城里,以内姧之名收押,即日受审。她本人也并不否认,只是在第一日提出释放水野被拒后,便一直缄默不语。大名急于获取情报,严刑拷打软硬兼施终不见效,就想以水野性命为要挟,又担心因此与大野智真的生了嫌隙,不敢轻易为之。左思右想,干脆将水野交付于大野,做了这个顺水人情,同时也好让狱中之人早日松口。
水野出狱,却并未真就获得自由之身,只是从白禾监牢转人大野府中监管。此为转机,也是考验。主公心思难测,水野行动难控,虽目前还皆在预想之内,但为谨慎起见,大野智还是一狠心把人关人了府中牢房,并吩咐下人,好生伺候,而自己却是没有见他的打算。
一切安排妥善,正准备暂安下心来先用个午膳,结果就有侍者慌张来报,说人正在发脾气不肯吃饭。
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大野苦涩歪头哼笑一声,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水野祐之何其敏感,这样明显的变动他怎么可能不多想。
一声叹息,想他早晚还是要面对,索性撂下碗筷匆匆奔过去,进了囚牢的大门,远远就听见烦躁的高声质问。
“……跪什么跪,我随便问问你就跪!跪就能装哑巴是怎么招?一个阶下囚你也跪,折煞我啊!你们大人这什么意思?!关我在这儿又把这地方收拾成这样?这吃的什么?囚室不像囚室,牢饭不像牢饭!”
紧接着,‘哗啦啦’,是东西落地瓷器破碎的声音。
大野疾走两步,就见里面被打翻的碟碗饭菜散落一地,门口是送饭的下人,低着头端正地跪在那里,可怜兮兮地不敢吱一声。而水野祐之,立在房中,正扬起脸看过来。四目相对,眼中流光似有波动,还未看真切,人便又转过头,一副赌气的样子。
大野走进来,瞟了眼地上一片狼藉,向跪着的人命令:“地上的东西收拾下,再送一份过来。”
下人手脚麻利地趴在地上收拾着,他就默默地看着,人托着食盘退出去,目光也追随到门口,盯着门的一角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人不给我个解释么?”
轻盈而又冰冷的一声质问让大野回了神,他循声回头,对上水野望过来的眼睛,无比犀利。他勉强笑笑。
“你想听什么?”
“就听我被转到这里的理由。”
“你能猜得到的不是么?”停了停,他决定实话实说,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是璃音,她回来了。”
水野没有继续问,极其平静的样子,可停滞的表情,微紧的眉心,还是泄露了些许心事。大野忽然觉得不忍心,他错开目光。
“她一身忍服蒙着面夜闯府邸,闹出好大的动静,惊动了太多的人,主公很快就知道了,我……实难替她开月兑。”
“开月兑?”水野突然哼笑一声嘲弄般地勾起一边嘴角,“大人竟然对刺杀自己的人这么宽容?”
“这是我答应过你的。”大野重新对上彼此视线,反倒是对面的人收了笑若无其事转了脸。他也不强求,向着对方看去的方向缓缓迈了两步,走到他视野之内,停住,又慢慢开口,“你……怎么知道她是来杀我的?”
“我说是直觉大人还信么?”
大野一愣,随后柔下表情:“我说过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选择相信。”
“那如果我说当初璃音是我让她离开的呢?”
“这个,我知道。”
“璃音说的?”
“不,是我猜到的。”
“是么,”水野淡淡一笑,毫不诧异的样子,“看来大人的感觉也很厉害。”
大野没有说笑的心情,他随便扯了扯了嘴角算作回应,斟酌了下,才开口。
“祐之,主公答应放你出来,是璃音……”
“我知道。”水野打断他,“放我出来,是她提了条件了吧。”
“她说不放你,就什么都不会说。”
“她这么说,主公和大人就信了?放我出来她就真的什么都说了么?”
“还不知道。”大野摇头,“她说她只肯相信我的话,而我还没去见她。”
“那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她?”
“明天吧。”
“这么说,我算是被放了?关我在这儿又算是什么意思?”睨眼看过去,见人没有答他的意思,便又冷着声音道了一句,“那明天还请大人小心。”
“你什么意思?”这话不得不让人在意,大野上前一步,拉近两人距离,“祐之,你到底知道璃音多少事?她到底是不是主公要找的姧细?”
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尺,如此之近,可水野站在原地没有躲。
“大人这么问我,可是认定我知道内情了?”
大野张张嘴,却是哑然。不说不是,也不敢说是。倒是水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低下头用食指轻缕额前垂下的碎发,“我想有些事大人应该懂,璃音与我夫妻一场,我总不能太绝情。”
心被狠狠扯了一下,疼得顿失呼吸。心里一清二楚的事情,没想到从水野嘴里说出来,竟是这样令人难以接受。大野不由倒退一步,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拧着眉痛苦地盯着他看。
水野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他偏着头垂眼四处游移,就是没再看大野智一眼。冷漠侧颜,再不是当初乖巧地笑着跪在自己面前,拽着衣角要帮他洗衣服的水野祐之。
再不是他的水野祐之了。
想到这里,五脏六腑都难受得紧,像是有千万的小虫在体内啃噬,心里满满的都是哀痛,他撇开脸,不想再看他。
没再多说一句话,就沉着脸断然离开。气他的不配合,气他的不信任,更是气他非要故意把两人拉上陌路。心情低落,在监牢的甬道里磨蹭脚步,可没走出两步,又犹豫着停了下来。
怎么能怪他呢?璃音说她怀了孩子,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孩子。
只是为了个子虚乌有的孩子。
这么想,忽而又忍不住替他难过起来。大野想他是不是应该把真相说出来。
可说了真的好么?他就真的会信么?会么?还是不会?
明明还没想好答案,脚下还是不由自主转了方向。
拿着钥匙的侍卫看主子又走回来,善解人意地掏出腰间钥匙,大野智摆摆手,本想免了,却在探头看到屋中人的举动后,顿了一下,又示意开门。
不话一语,直径走上前,停在还有两步的距离,伸出手。
“给我。”
“什么?”轻飘飘的一句回应,一副无辜的样子,淡定得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做一般。
“我看到了,你藏的东西。”他固执着伸着手不放下,“给我。”
水野恨恨地咬着下唇,僵持片刻,才磨蹭着掏出怀里的东西递过去。
是块个头不小的瓷碗碎片。
脸猛地沉下来。想他定是趁着不注意时踩在脚下,做什么用的也不难而知,可大野还是举着手里的东西忍不住发问。
“你留这个干什么?想尽办法出去要救她是不是?”
水野不说话,扬着下巴冷着脸回看过去,水亮的眼眸似是带着几分挑衅。这表情让大野难过又心疼,他叹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软下不少。
“祐之,你这样不值得的。”停了一停,见对方没有接话的意思,索性心一横,“你知道么,璃音她……根本就没怀孕。”
“什么?”
“她说她是骗你的,她根本就没怀孩子。”
“她这么说的?”
大野智认真地点头,然后就看见反应过来的水野祐之哈哈哈地笑出了声,半响,就只说出一句话,
“她还真是……”
皱眉。没想到意外的是自己。水野的反应更让他不知所措。
这算是信了,还是根本就不信只是故意摆出这种姿态?
不敢确定,也不敢再出口确认。只是眉头撇得又深了几分。他看水野渐渐收了笑,四周空气仿佛也随着那表情逐渐凝固起来。
让人有点喘不过气。
“大人。”
回头看,是下人又重新送了饭过来,让空气稍稍有所缓和。他松出一口气,示意对方进来。在从自己面前经过时,又突然伸手拦下。
“慢着。”他命令,“去把这瓷碗换成木碗再端来,还有这瓷碟子也一样。”
下人愣了下,不知所以地看过来。他撤回胳膊,将双手相互揷在袖筒里。
“以后只准用木质碟碗,收拾时要仔细些别少了东西,尤其是筷子什么的。有些东西看似没什么伤害力,可在有些人手里就说不定了。”
说完意味深长地向着屋里的人瞟了一眼,看水野表情清清淡淡的还戳在原地,不为所动的样子,想了想,朝着外面稍稍挺高了些音量。
“从今天起,牢室的守卫加2倍。但凡有什么不大一样的地方,就立刻向我汇报。”
“是。”
再转回头,那张面上依旧清冷,可薄唇却是紧抿了几分。
大野彻底转身背对他。
“表再惹出什么事来,别逼我做拿刀架着脖子去威胁主公的事。”
知道不会有什么回答,留下来也只是会让彼此的心情更坏,于是果断离开。
在阴暗的通道里转弯时,从囚牢远处隐约传来一声不甘的低吼。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就迈上台阶出了牢室。
300 嘘——更了!2011/11/3 23:01:00
小大最后一句看到泪目T-T联想起来他后面的可能会有的经历……虐!!!
想不到今天这么早更,还想说早点T起来等你的说~难得早回来啊,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