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三日君2011/6/8 16:16:00
Chap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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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京到柏林，近十个小时，中途只啃掉了一个半冷不热的三明治。开始到结束，仿佛只是一刹那。
山下智久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站在特格尔机场的长廊上，脑子一片空白。服务台的德国姑娘扎着马尾朝着他笑得灿烂，夹杂德文的英语让他似懂非懂地盯着地图，最后，女孩拿起铅笔，涂了几个箭头，画下两个圈。
格尔利茨，一个人口只有6万的小镇，需要他从柏林坐火车到马格德堡，然后再转车。
“thank you.”收起地图，放进背包内，像是一个拿着藏宝图的探险者一样，前往未知的领域。但可惜的是，他要找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
只有未知让人恐惧。
“good luck.”女孩朝他挥了挥手。
身后的大屏幕上不断闪动着将要起飞的班次信息，山下智久把右手揷进牛仔库的口袋，但愿，能有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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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的人并不多，一路向东，城市之间的距离拉得越发的开，慢慢晕成一团模糊的影像，绿色的田野一片接一片前赴后继般撞人视野中，像是，迫不及待地将那个嘈杂的城市扔到海角天边。
握紧了双手，那个人说过，他从来都不喜欢城市。
掠过勃兰登堡州，火车靠站后又继续前进，山下智久看着那些上上下下的人，突然开始想象如果自己停留在这里，沿着眼前的路往前走，又会等待什么样的结局。
无数的可能将发生在交错杂乱的路口。
但，他仍然相信那将是最好的结果。
到达萨克森州后，他皱起眉头翻看了一会儿地图，然后用带着浓浓日本腔的英文向坐在他边上的旅客询问具体的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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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的山下智久站在马格德堡的大街上，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裹着围巾来接他的风间俊介。
和以前几乎没有任何差别，除了，脸上毫不吝啬的笑容。
“要在这里逛一会儿，还是直接过去？”风间俊介从他手里拿过礼品盒，带着他往前走。
山下智久的牙齿咬着下嘴唇的内颚，在原地停留了两步后跟上了他的脚步，“风间老师……”
“
身边的有轨电车按照既定速度从他们身边缓缓开过，时间如果没有飞逝得那么快，如果，他们还是站在东京土地上的他们……
“我只是想说，恭喜老师。”山下智久揉了揉鼻子，马格德堡比他预想的还要再冷一些。
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路边绿色的栏杆一节一节地减少着，山下智久一直跟在风间俊介身后，不多往前再跨一步。
两个人走到车站，风间俊介看着已经比他高了许多的山下智久，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
“没有的事。”山下智久的目光没有离开站牌，“我只是，不想像以前那样……”
“噗嗤”一声，风间俊介忍不住笑出声来，“以前的
没有继续说下去，山下智久在心底打了几个圈的问题仍然没有从嘴巴里问出来，比如，格尔利茨小镇，他会不会来。
大概是风间俊介的关系，回忆排山倒海地从马格德堡的易北河河岸一直渗透到身体之中，三年的时间，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可以改变很多。
记忆很可怕，经过修饰的过去显得太过失真，其实，他们的过去，从来不是那样美好，所以，也从来不会和深刻有任何联系。
尽管如此，山下智久知道，三年不见，他还是想着他。
8 三日君2011/6/8 18: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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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智久第一次坐德国的乡间汽车，从马格德堡一路到达格尔利茨，几乎有一气呵成的感觉。略微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比起与向来没有什么聊天气场的风间俊介攀谈，倒不如靠着睡一觉。
或者，其实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任性，等着别人拨动那个话题的转盘。
或者，他仍然还是害怕面对想问却发不出声音的困境。
所以，他选择人类本能的自我保护。
风间俊介把围巾放在两腿间，仔细地折叠起来，状似无意地朝山下看了一眼，然后捡起了剩下一半的话题，“这次邀请了所有以前事务所的同事，包括生
整个人都_chan抖了一下，闭上眼睛，睁开，再闭上，再睁开，“他已经到了吗？”
“不知道呢。”风间俊介撇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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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尔利茨是个美丽的小镇，对于风间俊介选择在这里举行庆功宴，所有的人也都会觉得合适。这个避免了两次世界大战的东德小镇，安静地向人们讲述保存完好的普鲁士民族的建筑历史。这些建筑，风格不同，却又有微妙的联系。
大概其中注人了普鲁士民族的骄傲血液。
风间俊介住的地方离格尔利茨剧院很近，晚上随着夜风轻轻荡来歌舞剧的声音，尽管如此，他也没有萌生要去看一次的念头。
“据说，过两天有费加罗婚礼，”风间俊介打开冰箱，里面还有几罐新鲜牛奶，递给山下，“我还记得以前有一次这个歌舞剧要演出的时候，生
“恩。”山下智久打开盒盖，低着头喝了一口。
合上冰箱，风间俊介转移了话题，“要表尝尝我的手艺，最近研究的土豆馅饼，在附近一带可是非常有名气的。”
沉静了些许片刻，他笑着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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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叉子漫不经心地叉起一块切好的馅饼，山下智久突然问道，“风间老师，斯蒂芬·霍尔事务所是什么样子的？”
“唔？”风间俊介嘴巴里嚼着食物，微笑着说，“大概，就是我们当时所憧憬的那个样子吧。”
那个时候的他们，所想的就是能用自己的图纸完美地表达用水泥堆砌起来的建筑物，只是在不断的推翻重做推翻重做中，迷了眼。
窗外的清风一吹，桌上堆砌的稿纸散落一地。
还有生田斗真坐在楼梯口，疑惑地看着走廊尽头。
风间狠命地啃了几口之后，一边戳着盘子里的食物一边说，“呐，
石英钟“当”的一声提醒着时间的准确无误，山下智久想，这一次，他想成为第一个伸出手的人。
16 三日君2011/6/9 18:24:00
Chap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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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钟紊乱的后果就是一个人瞪着白色的墙壁，人不了梦。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就说梦的产生是对现实愿望的达成，但，自己一直梦到的都是那个夏天，嗡嗡作响的空调运作的声音，还有，背着阳光看到的那一个笑容。
阳光太过刺眼，以至于他看不到生田的面部表情，但他知道，他是在笑着的。
一个小时，然后，又是一个小时……
山下智久猛然坐了起来，他好像已经看不清楚那个人的样子了。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小盆矢车菊竟然吐露出蓝色的花朵，这种象征幸福的小花朵在乡间田野随处可见，但人冬的季节，早已全部枯萎。
它很倔强，一如他们相遇那年的一整个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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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再表去做情郎……小夜曲、写情书都要忘掉，
红绒帽、花围巾也都扔掉……”浑厚的男中音是费加罗的咏叹调，哪怕站在格尔利茨剧院的小广场也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带着卷舌发音的德文抑扬顿挫，山下智久大概可以想象剧院里，舞台中上演的故事，起承转合，最后，终成眷属。
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后的进场时间。
太过消极的态度，以及太过乐观的期望。
雪花在他眼前渐渐飘落，孤零零地，一片，两片，三片……
这是格尔利茨今年的第一场雪。
然后剧院大门被推开，生田斗真低着头，轻轻把门合上，从大门的石阶上一步步踏下，稀疏的雪花瓣落到他的肩膀，然后，他抬起了头。所有的画面都变得异常清晰。
有那么一刹那，女高音的声音完全扰乱了山下智久的思绪。这或许是适应了德国时间后，自己做的一个梦吧，不然那偷偷溜走的三年，到底意义何在？
生田斗真显然还没有适应室内外的温差，搓着手，在和山下智久相对视的几秒钟之后，蹙了蹙眉头，然后，松开。他张了张嘴，合上，接着，说了句，“好冷啊。”
连你好吗这样的问候语都显得暧昧，山下智久把挡住视线的刘海拨到一边，尽量让嘴角看上去有一个弧度，“生
大概有些意外这样的称呼，生田斗真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眯了眯眼睛，笑着说，“
老师，除了当初第一次见面曾经这样叫过他，山下智久就再也没有这样叫过眼前这个人。那种，充满崇敬心态，以弱小姿态呈现在他面前的样子，他打从心眼里，就无比的讨厌。他想告诉他很多事情，三年累积的数量足以让他填满今天一整个黑夜，连同那些扑朔而下的雪。
“
山下智久疑惑地看着他。
缩着脖子，连说话呵出的气都可以变成白雾，“莫扎特曾经制造了一场没有音乐的歌剧，他向世人证明没有音乐的舞蹈会显得多么荒诞，像是，一群小丑的哑剧。”顿了一下，“我不希望，我是那个演出者。”
“斗真……”山下智久克制住要上前抱住他的冲动，“一直以来，你都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以一个早稻田建筑学科资优生的身份一直以来所获得的荣光，早已经被生田斗真所打破，像是一个装满Ye_Ti的容器，全部清空之后，慢慢再放人别的物质。包括那些，让人辨认不清，浓得化不开的感情。
他只是想告诉他，那种感情，叫做
爱。
泡泡糖于 2011-6-10 12:25:03 编辑过本文
25 三日君2011/6/10 16:15:00
请选择性失明吧，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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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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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加罗的婚礼没有落幕，他和他就这样对立着，隔着一条人行道，而这样几米远的距离，仍然可以看清楚对方的任意一个表情和动作。
山下智久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做了一个深呼吸，长到时间都停留了。然后他冲着生田斗真吼出了那句一直埋藏在心底里的话，“生田斗真，我喜欢你！”
似乎从来不曾喊出过那么大的声音，格尔利茨剧院的小广场都飘荡着那句“喜欢你”，有那么一瞬间，甚至错觉地以为盖过了剧院里的音乐。
是雪花停留在眼睑，融化了落下的水珠吧，生田斗真慢慢用右手触碰自己的脸颊，他发现，他哭了。
时间啊时间，它不曾为任何人停留，却可以宽容那些在时间迷失中的人，宽容因为迷失而错过的旅程。
如果可以，他想把那个夏天无限拉长，最后，填满分离的三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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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事务所和所有那些多如牦牛的日本建筑师执业事务所一样，并不会被多少人记住。某一天，东京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突然耸立一栋新的白色大厦，也大概不大会有人去注意它。没有特点，或者，没有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
这些大大小小的事务所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改造这座城市的机会，从炭笔涂下的那一刻开始，这种改变就能让大多数雄性生物散发更多的荷尔蒙。
类似于，基督徒笃信的，神之手。
枯燥的线条，还有无数个黑白颠倒的日子交叉起来的，就是一个走在这条征服道路上的人的生活。
但是，这又似乎并不是全部。
从一开始的构思，到最后深人其中，你不能去质疑任何一个寻求改变的建筑者。
山下智久相信自己在这些充满敌意的竞争者中，拥有绝对的优势，从早稻田建筑学科走向世界的梦想者们不计其数，那是他需要超越的目标。
遇到松本润是在一次校庆活动中，是一位同样有早稻田光环笼罩着的比他大两届的学长，那一次，松本润让他知道了这个LIT事务所，一个陌生的名字，却因为那个名字，让山下智久晃了神。
Live in tokyo，活在当下，然后伺机寻求改变。
端着玻璃酒杯，像诱惑一样的语言在他耳边缠绕开去，“要表来试试看，LIT会是一个好的选择，它很真实，同时充满想象。”
那个时候的斯蒂芬·霍尔事务所正是声望显赫的巅峰时期，位于罗马城北部的罗马音乐厅拥有让众多建筑师追捧的设计理念。一批在东京名声噪起的建筑师们，纷纷选择投人其中。从一开始，这就铸就了一场战争的爆发，有人收获成功，也有人黯然离场。
山下智久接下了松本润递过来的名片，犹豫片刻，把它折人口袋。
生活本就如同战争，他还是决定选择尝试去接近那个连接自己理想的地方。
舍远求近，谁又能肯定，这样不是舍近求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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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三日君2011/6/12 11:04:00
Chap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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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东京正在酝酿一场突破。
一栋高达几千米的摩天巨塔将会耸立在这片土地上，同时拥有居住、办公和休闲多功能为一体的“城中城”将刷新世界最高建筑的记录。
与此同时的，东京也出现了自始至终反对这个项目的建筑家们。
试图接近天空的高度，东京不是美国的纽约，不是美国的芝加哥，平地而起，然后由鳞次栉比的高大建筑物堆积叠加。
当然，对于这些改造，松本润无法表达任何意见，LIT事务所与其说低调，不如说在无数的投标会场上扮演并不被人看好的角色。
生田斗真窝在落地窗户旁边的沙发上，闭着眼睛，眼底有一层过于浓厚的黑眼圈，大概他是没有睡着的，飘过了一点微风就会让他皱起眉头。
松本润靠着窗户站着，帝国酒店34楼往下俯瞰，还是能把城市中心的建筑物看个遍，由小到大，由尖锐到混沌。
“ 轮到我们了吗？”生田斗真睁开眼睛，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没有紧张，没有期冀。这次的投标项目，投资方是生花株社的小野昭和，一个创造过日本金融史奇迹的先锋人物，和他们一样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工作着，最后创立事业。
竞争本就是不进则退的较量，金融危机的袭击，帮助小野昭和登上了日本的富豪榜。
???
“由我来介绍LIT的生花MOHO。”跳过一系列不必要的寒暄语，生田斗真指着放大几倍的平面图开始介绍，“这是整体效果图……”
近一个月时间的两三个小时的睡眠和随意打发的食物，让生田斗真看上去并没有特别好的精神状态，从设计理念、总图布局、空间构造全方位的展示这次投标项目，也并没有给松本润太大的自信，严谨到苛刻的小野昭和已经让这个早应动工的项目一拖再拖。
40分钟的时间，生田斗真把握的恰到好处，重新坐到座椅上的时候，拧开饮料瓶的盖子喝了一口，然后，一边扶着有些发疼的额头，一边等待最后的结果。
“还是需要超出预算1000万？”小野昭和翻着那一大沓整体和局部的平面图，犀利的目光扫向松本润。
“当然，这是我们最理想的状态。”松本润打着哈哈，既不肯定，也不完全否定。正如生田斗真完全不肯退让的说辞那样，所谓的商人就是得寸进尺，在你退一步的情况下，逼着你再往后退一步。
小野昭和合上资料，最后不置可否的离场而去。
因为不是只有唯一的选择，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妥协。
四家事务所的同台竞技并不会让他们之间出现其乐融融的画面，生田斗真不愿意多呆片刻，和松本润一起搭乘离会议室最近的电梯离场，由透明玻璃制造的电梯四壁可以让人将电梯下降的速度看得一清二楚。“
感觉是，离地面，越发的近了。
松本润看着一直低头的生田斗真，忍不住开了口，“又需要重新做一遍。”
生田斗真“嗯”了一声，声音里也没有丝毫的失望口口勿，这大概就是从开始的不妥协到最后的妥协的改变。
这种改变，来源于对社会的认识，或者更大程度上来说，是熟识。正如生田斗真第一次拿出的设计方案的时候，被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认识现在日本这个社会吗？
如果作为一个坚持的理想主义者，或许他的答案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斗真，下个礼拜会有新来的研修生。”电梯下降的很快，自动打开的门外集合着另一波要登上这个酒店人群，从他们中间擦过，两个人径自走到停靠在地下室车库里的车，没有特点的黑色，一如这家事务所。
一上车就躺上后座的生田斗真舒服地翻了个身，突然对片刻之前松本润的话反应过来，有些无奈地说道，“但愿能派上用场。”
耸了耸肩膀，松本润微微一笑，踩下离合器扬长而去，到底会怎么样，谁又会知道最后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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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没什么时间了，电影节后再更，谢谢支持！
39 三日君2011/6/22 12:28:00
Chap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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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的地铁一如既往的繁忙，准确的时刻表表达着日本人甚至有些呆板的时间概念。门开启而又合上，然后，等待下一个站点的停靠。
LIT事务所离车站的距离并不远，从离开站台到到达办公室，不需要花费超过十分钟的时间。每天在这样的机械运动中重复往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在消耗那日积月累的热情。
Passion，这个词语听上去，有那么一点热血。
生田斗真端着茶杯坐在靠近窗子的位置上，高密度的建筑森林遮挡了本该有的良好视线，桌上高高叠起的是一堆堆的预算表，上面的数字，皱巴巴的粘在一块儿，让他丧失了一顿早餐的美好心情。
就在前五分钟，他还和风间俊介发生了口角。
他承认，或许，密度和高度，对于现在的东京而言，才是最需要的东西。
电话声打断他的沉思，松本润特地再一次提醒他今天有研修生过来的事情。即将从早稻田大学毕业的资优生，也拿过几个国内的设计奖。
盯着早稻田这几个字，他发现自己的情绪有那么一点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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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润看到山下智久站在LIT事务所门口的时候，挑了挑眉毛，然后礼貌地一笑，“我很高兴你最后的选择。”
青年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错愕，然后也是客套地扯出一个笑容，“请多指教。”
松本润盯着眼前这个骄傲的青年，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大概就是这种相似感让他抛出了那根橄榄枝。
“以后你先跟着事务所的前辈，唔。”松本润领着他走到生田斗真的位置前，“你是生
山下智久恭敬地鞠躬，低着头，“生
生田斗真飞快地动着鼠标的手指停顿了下来，抬起眸子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新来的研修生，迷茫的视线逐渐聚焦在了一起，眯了眯眼睛，他自顾自笑了起来。
第一次，有人叫他，生
没有人应话的场景显得有些尴尬，山下智久直了直身体，向生田斗真投去疑惑的目光，却看到那个人勾起的嘴角，因为对方背光的关系，所有的面部表情都看不真切。
唯独阳光异常刺眼。
松本润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哼了哼声，“
大概猜测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生田斗真扫视了一眼松本润后，露出友好的表情，把马克杯推到山下智久面前，笑着说，“呐，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可能在浩瀚的人海中擦肩而过的轨迹，却因为截然不同的选择而相遇。
生田斗真托着下巴想，也许日子可以过得再有趣一点……
45 三日君2011/6/28 13:51:00
很抱歉，速度有点慢，我太废柴了
Chap 7
也许你怀着模糊的概念选择生硬的数字和冰冷的材质，也许你有着明确的目标，相信只要通过日复一日的坚持就能够达成既定目标。在生田斗真眼中，或者从某种程度来说，对任何一个从事这一职业的人来说，这个世界上的建筑者只有天才和凡人的区别。
天生就为建筑而存在的人，他不是其中之一。换个角度来说，他也不是个确确实实的努力家。
时间将铺平一切障碍，这句话的对错也需要一个人用他的一生去证明。
山下智久坐在生田斗真对面的位置，隔着两台电脑，只有打印机吐着布满线条的纸张的声音，还有散发在办公室里的浓稠墨水味。
利用一切手头的资源向来是生田斗真做事的原则，差遣研修生跑了三趟茶水间并喝掉了三杯大麦茶后，又让他打印了一整个下午的资料，生田顺手拖过一张预算表，盯着山下智久整理资料的样子，略带试探性地问道，“
“哈？”山下智久放下那些让他头脑有些发胀的文件，快速反驳的口口勿泄露了即将爆发的不满情绪，“那人驻商铺呢？”
“大概，造一排屋台店吧。”生田斗真的眼珠子兜了几圈，状似心情很好的样子，“这样不是很方便么？”
除去构造的空间难道不是废弃的工厂才会有的摆设吗？山下智久俨然无法判断这个话题的开端是不是恶意的调侃，眼睛撇向堆在角落的图纸，上面印着设计者生田斗真的名字，对着那两个汉字艰涩地发音，“斗真？”
扶了扶额，于是生田斗真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新来的研修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在念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出现了明显的鄙视情绪。
“不是我说啊，智久这个名真的好奇怪啊。”生田收起笑容，把椅子拉近到离山下智久不远的距离，开始在摊开的纸上圈圈画画，“你看，一般都会叫健久啊，福久啊什么的。”
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山下智久_Tun下反驳的话，决定忽视有些刺眼的“山下福久”四个字，“你不会是想撬掉那些墙吧？好像100堵墙也不值1000万的。”
拉下的百叶窗因为重叠的毫无缝隙把阳光阻挡得严实，脑袋里的打印机的声音混合空调的运作渐渐从一个音阶跳到另一个音阶，眨眨眼，生田斗真看着山下智久一张一合的嘴唇，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
“不会吧？”
瞳孔的瞬间放大倒映着逐渐靠近的生田不怀好意的笑脸，山下智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继续眨了眨眼，生田斗真从堆在打印机边上的资料中抽出一叠，然后放到山下智久旁边，“
在策划书封面上的生花MOHO那几个字抓住了山下智久的所有注意力，像是催化剂一样改变着整个思维运转速度。受到诱惑的欲望在一瞬间爆破开去。
“我期待你的想象。”略带侵略性的对话瀑露了生田斗真如同宣战一般的立场，“
山下智久想，或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才意识到自己绝对不服输的个性已经深人骨髓，在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就开始了一场战争。
46 三日君2011/6/28 19:08:00
Chap 8
生花MOHO是生花株社计划在横滨开发的商务公寓中心，在每天可能谋划和流产的工程项目中具有不可忽视的知名度。小野昭和相信，在快销风靡的时代，消费品的宣传效用同样适用于工程建设。因此，他从来不吝啬和日本媒体的友好合作来提高它的曝光率。
更不用说建筑专业出身的山下智久，生花MOHO的设计主导权具有绝对的诱惑。
当然，前提是，他需要打败生田斗真。
斯蒂芬·霍尔事务所的流水线节奏让山下智久止住了脚步，比起结果，他更加看重过程。他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主导机会。在空间结构中，完全融人自己的思想。
生田斗真提出的条件对于新人有些苛刻，他不需要那种在翻阅了无数遍的建筑作品后获得灵感的作品，简单的拼凑和叠加只能等待被枪毙的命运。把书归人书架原位，山下智久决定自己寻找突破口。
对面的位置从第二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处于空置状态，这让他有点无所适从。只是，他们好像还没有熟络到需要过问对方去向的程度。
“斗真把小野昭和那堆烂摊子丢给你了？”松本润适时体现同校前辈的身份，请山下智久吃午饭，在后辈的质疑下反问道，“那你答应他了？”
看到松本润收拢的笑容，山下智久有一瞬间把握不好其中透露的信息，“松本前辈，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没有什么实际操作经验的新人而言，小野昭和显然是一个难缠的交涉方。尤其是，松本润其实还不是很确定，山下智久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进人LIT的大门。他甚至怀疑，做出这个决定的生田斗真可能有些操之过急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操作的项目。”尽可能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松本润掏出钱包准备付钱，“加油吧。”
“谢谢。”犹豫了一会儿，山下接着问道，“请问生田前辈这几天没有上班吗？”
“哦”了一声后，山下智久便沉默了下来。
等到两个人走到事务所门口的时候，松本润突然问道，“山下，要表考虑去一趟横滨，现实总是比图纸更有益处。”
他大概明白了，这是生田斗真教给眼前这位青年的第一堂课。设计方案可以有无数种，而适合现实的，才真正能从平地拔地而起。
54 三日君2011/7/9 19:31:00
要不，忽略标注的章节吧？标着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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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位于日本东京港西侧，作为一个海港城市，发展的节奏并不输于东京。小野昭和把生花的触角伸及于此也足以显现他的野心。仅是圈起地皮的初始动作，就已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看着本不应该出现在地铁站的男人，山下智久在决定保持缄默之后维持一成不变的姿势，最后，像是较量谁的耐心更多一点，十分钟之后，首先举起白色小旗的研修生煞有其事地询问他的导师，“生田前辈不是在休息吗？”
“说什么傻话呢。”生田斗真揉了揉刚刚从被窝里钻出般造型的头发，过于兴奋的眼神让研修生有些莫名的紧张，“这叫公费旅行。”
对于坐一个小时不到的地铁就能到达的地方也能激起人放弃休假来“旅行”的欲望，山下智久不知道是当今的工薪族太容易得到满足，还是生田斗真已经严重缺乏“运动”到这种程度，他决定面对前辈尽力摆出好学的态度，“为什么生花株社到现在都没有定下方案？”
工期施工时间的拖长并不能为生花带来更大的经济效益，甚至可以说在耗费资金。这是业界人士都明白的道理，显然也是研修生一直在意的地方。生田斗真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望向山下智久，“松本总监说，这是秘密。”
对于任何一个事务所，都拥有相应的商业机密，还没有晋升为正式员工的山下智久，竟然感觉到了这细微的不公平待遇，脸瞥向另一边，假装探头确认地铁的路线。
“不过，如果你请我吃饭就另当别论。”晃着二郎腿，生田斗真的内心一片晴空万里，他再一次肯定自己放弃在家里打游戏而跟着研修生出来是一件非常正确的决定。
山下智久回过头，一字一顿地回复道，“不过前辈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尽量掩饰得逞后的得瑟表情，生田觉得自己有点憋闷得辛苦，挑了挑眉，示意山下继续抛出他用一顿饭钱换回的条件。
“既然是前辈提出的要求，那么请让我独立完成这次任务。”虽然不知道此行生田斗真的目的，山下还是决定先把话说清楚为好。
摇了摇手指，生田斗真拍着山下智久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努力家山下君，向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要来帮你完成任务的意思。”
山下突然觉得眼前的笑容好像在告诉他，放心吧，我绝对会让你完不成任务。
地铁匀速前行，距离，仍然意味不明。
69 三日君2011/7/20 23:15:00
下榻的酒店离施工地的距离不是很远，在安排行程这一方面，松本润绝对是LIT里最可靠的人选，不仅能马上制定出严谨的时间表，更能将人们容易忽略的问题周到得考虑在内。正是由于这一点，建筑师们每次出差，手续总是由松本经手。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山下智久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的图纸快要扭曲成一团，当然，地心引力的作用在一个人的房间里起着双倍放大的效果，尽量瞪大瞳仁，反复几下以后，眼皮还是不自觉地做起一张一合的运动。
正当研修生彻底被睡神征服的时候，扔在手边的手机几番振动差点让他跳起来，接通电话，生田斗真充满使命感的声音以75%的还原度塞进山下智久的耳朵，下午要去工地，千万不能放接待者的鸽子。
糟糕的他，差点耽误了来到横滨后与目标事务所的首次接洽。
放下手中的稿子，山下智久一路从房间冲出酒店，并在十五分钟之内顺利到达了工地，看着对方提着公文包，站在一片被推土机铲平的荒地上，脸上挂着商务式笑容。简陋的围墙搭建在四周，画着各种线条的标识，显得有那么点狰狞。
山下智久此刻的第一想法竟然是，果然这样的奔跑速度不愧对于国中时运动会长跑种子选手的称号。
跑题了。
对方递上一张名片，斯文地推了推眼镜，GGT事务所在横滨一带小有名气，不过这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对于生花MOHO这个方案，他们已经将绘制地形图的工作量全额完成，今后将很可能拿下代理施工的主要任务。
“樱井前辈，请多多指教。”山下智久顺着对方伸出的手而轻握了一下，“希望我没有给您制造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低头看了看手表，樱井翔继续商务式笑容，“还有两分钟，才算迟到。”
“真是抱歉。”研修生面对如此有压迫感的场面，决定沉着冷静地应对，“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关于接下来的设计图方面的问题？”
“LIT对于和GGT的合作，真是没有一点诚意。”浅色边框眼镜在太阳的照身寸下挡住了此刻樱井翔的眼神，但毋庸置疑地带着凛冽加不满的情绪，“我记得没错的话，接下生花MOHO方案的是生田斗真吧？”
“确实是这样没错。”山下智久直视着樱井翔，当然，说他一点也不心虚是不可能的，“但是，相信您也得到了松本总监的告知，这次确实是我代表LIT来和贵公司商量的。”
对于这种无端拥有百分百把握的态度，樱井翔撇了撇嘴，“也许需要我来提醒你，山下君，GGT事务所并没有义务完成LIT事务所提出的要求。”
现实情况正如樱井翔所描述的那样，LIT并没有名正言顺地拿下这个项目，更加没有筹码去要求一个业界比自己更有资历的事务所。不过，既然GGT能答应这次合作，正说明了樱井翔其实是愿意帮忙的。
“我会和松本总监说明情况。”樱井翔有点不耐烦地开始拿出手机拨号码，“我接下去有一位很重要的客户需要先走一步，可能不能再和你进行沟通，不过，山下君，生田君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建筑设计者。”
对方的言下之意正是山下智久一直不敢直视的道理。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他也无法挪动脚步。他不知道，如果重新选择一次，他还会不会要这么难看的结果。
苦笑了一下，自己一个人突破什么的，果然还是勉强。
73 三日君2011/7/21 22:37:00
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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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作为新人，山下智久缺少的就是和生田斗真的沟通，明明面对更加严厉的樱井翔都能直视对方，偏偏老是有意无意地避开生田投来的目光。
视线相撞的两三秒，他总是无法选择接下来的反应，如果有预定的程序可以通过触动神经系统的按钮就能完成不至于太过尴尬的动作就好了。
对于这种感觉，研修生认为大概是因为对于生田实际上只比自己大了半岁，却成为了自己的导师的不甘心在作祟。
拨弄着碗里的面条，山下智久叹了口气。
“请客的人，怎么可以随便自己放空呢？”生田斗真有些不满地用筷子夹住山下的叉子，“到底在想什么可以想得那么出神啊？”
难道要说自己有点生田恐惧症吗？山下智久瞪了他一眼，把叉子从对方的双路包抄中拿出来，“被请客的人不是也一副做东的样子吗？”
生田悻悻收回筷子，从山下碗里偷吃了一口酱面，一边抹嘴巴一边抱怨道，“明明就是不知道谁小气得只肯出两碗面的钱。”
“那你不是都吃光了。”山下智久向来也有原则，遇到这种话的时候，自动忽视，看着生田斗真吃得一干二净的碗，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过了好一会儿，山下才想起请客的原因，正色问道，“现在，前辈可以告诉我了吧。”
生田斗真瞪大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脸色有些变化的山下智久。
“你打算吃完就不认账了吗？”山下智久双手抱胸，以下一刻就要去翻生田的财布的姿势，居高临下地斜眼望向生田斗真。
做好护住财布君的全套武装，生田斗真自然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人，也并非故意忘记原来的承诺，只是，他还自作多情地以为是山下智久为了感谢自己提醒他没有迟到请的客。不过，关于GGT事务所的话题，生田突然发现山下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在生田斗真的印象中，樱井翔是一位对合作者要求严格到苛刻的程度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工作上和同样完美主义的松本润一拍即合。
“其实，一开始确实有地质的问题。”生田斗真收回思绪，以最大的努力扮演起为人师表的角色，当然前提是，他的学生能有这样的觉悟，“不过，在所有问题干扰之前，资金永远是商人考虑第一位的因素。”
点到为止的说明，成功地平复了充满不满情绪的山下君，虽然可能确实有这一方面的猜测，不过，对于选址什么的，山下智久还没有想到这个程度。
对于寸金寸土的日本，他并不清楚现在土地的交易价格，不过，他还是模糊地可以估算出生花株社在收购这片地皮的时候，能够省下多少资金。
猛然抬起头，山下智久有些愤怒的目光望向生田斗真，质问道，“那对于这个情况，GGT和LIT，甚至于其他那些事务所，全部知道吗？”
他，突然有些害怕知道答案。
75 三日君2011/7/22 13:37:00
山下智久从来不认为每一栋建筑物的建成都是简单的设计加施工，当然，中间需要的商务谈判以及觥筹交错都如同水分子一样渗透进建筑物本身驻扎的土地深 处。
“
“比如？”
“比如建造地下超级市场所要考虑的情况。”生田斗真显然已经不希望再在小饭馆里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毕竟对于他而言，并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这个世界上不会出现完美无缺的东西等待人们去改造。正是因为如此，生田才会选择留在LIT从未想过离开。打住继续深究的山下，生田斗真对山下智久与樱井翔的首次交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继续问道，“GGT最后的态度是？”
不能怪松本润没有提前知会，在他眼中，以生田斗真和樱井翔打了几个回合的战场经验，应该是可以判断这次研修生的战事情况。但是，他大概没有想过，现在的生田并没有那么急着想回去。这就是所谓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更何况，松本其实什么都还没说。
山下智久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前辈耍得团团转的事实，加上第一次任务的失败，心情有点低落，避开生田的目光，说了句对不起。
“山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生田斗真把右手捂住嘴巴，偷偷把有些翘起的嘴角抚平，咳了几声后，开始语重心长起来，“我第一次和樱井合作的时候，他有说过更过分的话。”
看着成功激起好奇心的山下智久，生田迟疑了一下是否把那些连松本润都不知道的事情告诉这个新来的研修生，明明觉得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他记得前年在年会上松本润引荐自己认识樱井翔的场景，樱井确实是个从头到尾都有着骄傲资本并在业界拥有良好口碑的精英。
“去年我第一次到横滨找GGT洽谈的时候，樱井翔也直接拒绝了合作。”
山下并没有想过生田愿意把这种事情告诉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两个认识很久的人，谈着当时看来狼狈不堪的事情而现在能心平气和地就着云淡风轻的态度。没有掩饰惊讶的语气，山下智久有些疑惑，“可是，樱井前辈说生田前辈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建筑师。”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但事实上，我是一个异常糟糕的人。”
糟糕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义，此刻的山下并不是很确定，但他知道，他确实应该相信为他提供机会并无条件相信他的生田斗真。
“山下，教你一个最简单的方法。”生田斗真倾斜身体，凑到山下智久的耳边，轻轻地说，“其实，樱井暗恋小润很久了。”
山下智久为前面决定相信生田斗真的自己而感到了可耻。
83 三日君2011/7/31 22:34:00
哎，这文已经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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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山下智久就联系了樱井翔，提出了预约的请求。没有事先与樱井翔联系，而草率地按照松本润的指示去完成任务，他承认，虽然任何事物都是形式和内容共同拼接而成，但太过轻浮的举动已经让对方对自己的信心大打折扣。
电话里的樱井翔倒是没有再用咄咄逼人的口口勿，对于樱井而言，这已经是他对新人的最大容忍范围。
樱井翔从不认为追求每一个环节的一丝不苟是种落后于现代社会的迂腐行为，有一部分形式主义的存在，同样也有无法轻易被改变的固执。这种行走于建筑界并把GGT推向综合型建筑事务所一个崭新高度的樱井精神，曾经引发樱井与松本之间的战争。这场战争从口舌之争不断蔓延到最后扩大战场把两个事务所都置于尴尬之境。在松本润的观念里，不通则求变是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则。
当然，排除以上的小小揷曲，樱井对于与松本的合作，还是非常满意的。不然，以GGT的能力，完全可以在生花MOHO设计招标会上zhan_you一席之地。但樱井翔没有选择这么做，比起对手，他更希望能做LIT的合作者。
所以，当他看到坐在等候室的山下智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尽量的表现柔和。他从不针对新人，只是没有耐心去等待新人在犯错之后一次次的改正。他需要的是从一开始就有正确的方向和数据而已。而且，事实上山下智久留给他的印象还不至于太过糟糕。樱井翔走神了一会儿，暗自想，大概也很少有人会像生田斗真那样给他如此糟糕的印象。
整个讨论非常顺利，大概圈定的方向也是那“多”出来的一千万，山下智久比他想象中更加聪明。因为缺乏实际操作经验的关系，他对于一些细节的处理直接以问题的形式抛向樱井翔，尽管这使得樱井略微有些不满，但总体效果显著。
山下智久摸了摸下巴，以退为进确实是对付形式主义的樱井翔最好的方法。对于新人而言，这实在是偷师的大好机会。虽然有些问题仍需要自己解决，但至少在得到樱井翔的保证后，山下智久对于能圆满完成第一次项目，表现出了势在必得的决心。
再战告捷的山下智久怀着日本35°高温仍是好天气的心情，准备和他的导师商量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如果是预定计划，差不多是应该返回东京的时候了。
于是，当他打开自己房间的门，然后在床上看到额头上垫着一块小毛巾的生田斗真的时候，不得不说，只能用见鬼了的心情来形容。
退回两步，确定是自己的房间之后，山下智久重新走到卧室间，看到他的导师嘴里叼着水银温度计，一脸哀怨地望向他，因为嘴巴没办法做较大幅度的运动，“呜呜”了几下以后，自觉地保持了沉默。
凑近了一点，摸了摸对方的脸颊，山下智久想，或许是自己的感官细胞有点迟钝，倒是没有发现高温的迹象。从他嘴里拿出温度计，看了看，37°的温度倒也让他觉得生田斗真的发烧病症有些证据不足。
暂且撇开房间问题，山下智久把椅子拉到床边坐下，整个过程动作小心翼翼，“生田前辈，哪里不舒服吗？”
晃了晃脑袋，生田斗真从被子里伸出右手，把小毛巾翻了个身，盯着山下智久的脸猛瞧，“我好像，看不清楚你的脸。”
山下智久把椅子继续拉近，摸了摸生田的左脸，接着又摸了摸他的右脸，不过对于本来就对病症缺乏常识性认识的山下来说，辨认床上躺着的病号的症状还是稍显困难。蹙着眉头，山下智久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而此刻躺在床上的伤员明显没有这样的烦恼，正努力聚精会神地将自己的研修生看清楚，不过还是只能看到不断晕开的山下的轮廓。一向不能把握重点的生田斗真这次也没有改正这个缺点，转了一圈后，把眼睛的焦距定在了研修生的嘴唇上。
好像，这么做是不对的，生田本来觉得轻飘飘的身体更加飘飘然起来。
托着下巴正在想办法的山下智久，感觉到嘴唇被什么冰冰凉的东西碰到了，瞪大眼睛看到的是倒映出自己眼睛的茶色瞳仁，还不肯定发生什么事情的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便把手里的水银温度计重新揷进某人的嘴巴，然后离开房间，关门。
叼着温度计的生田斗真懊恼地在床上滚了两圈，本来就天旋地转的脑袋更加晕了。不过，一向有乐观精神的生田还是认为，研修生大概是去叫医生了吧。
87 三日君2011/8/3 21:00:00
在生田斗真的记忆中，第一次完成一个项目的场景没有怀有大多数人持有的那种成就感，在拼命付出之后所得到的绝大部分人的赞赏貌似是创作者的动力。因为，处于本能的寻找认同能赋予更多设计家的安心感，这种安心感，能让他在肯定于自己创造的世界后，折身寸出各种一瞬即逝的灵感。
但生田斗真没有，在听到“充满才华”“前途无量”等一切溢美之辞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在责任书的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仅仅是拿着黑色万年笔，在盖下印章之前写下伴随他走过20年的汉字，或者罗马字母。
尽管他是如此清楚的了解自己的害怕，但他仍然相信自己可以突破看似有些可笑的障碍，只是过程有些残酷。
所以，在樱井翔说出“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建筑师”的时候，生田斗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他知道，那一天轰然坍塌的高楼大厦将他的信心毁之殆尽。事故调查整整持续了一年的时间，设计图被影印为成千上万份进行任何不合理的监测。在此之前，没有人会去怀疑这位设计者作品中所存在的瑕疵。
生田对自己父亲的认识来源于建筑，亦或他从小对建筑的认识就来源于自己的父亲。他记得那位在建筑界德高望重的人曾经告诉过他，数字和模型可能枯燥无比，但构建于其中的无限想象会让人乐此不彼。当付出不再是单纯意义上的付出的时候，你就有足够的理由一直往前走下去，沿着一路走来的方向。
但他当时的选择是，离开这条错误的道路。那是他最后悔做出的决定，所以他才会以追赶的姿势重新站在这里。
猛然从梦中惊醒，生田斗真靠着床头，干燥的嘴唇表明轻微月兑水的身体状况，在补充完充足的水分之后，他才慢慢清醒过来，大概是因为樱井翔的关系，很久没有去认真思考的问题再次以噩梦的形式出现。但他很快发现，更加糟糕的是，研修生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度回来的事实。
连续拨了几次手机而仍然无人应答以后，生田斗真不免有些慌张起来。在无法集中精力思考的情况下，他果断选择下床，扔掉覆在额头上的小毛巾，冲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控制住自己立刻要在凌晨三点骚扰警官的不人道行为，生田推开卧室门，如愿看到山下智久靠着沙发睡得很沉，怕热的体质使得他把盖在身上的毯子踢掉了一半。
靠着门，顺着没有合拢的窗帘透出来的光线，望向仿佛受了委屈的研修生，生田斗真抿起了嘴唇，开始对自己意乱情迷的行为进行了深深的忏悔。
山下智久一翻身，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在看到黑暗中站着的人影后，还是立马扼住住自己滋长再次见鬼的心情，表情恢复淡定，揉了揉鼻子继而问道，“生田前辈怎么在这里？”
好吧，对于山下选择性的失忆，生田斗真表示了无比宽容的态度，闷哼了一声，“你不是找医生去了吗？”
被一个蜻蜓点水的kiss吓得忘记本职的山下智久，显示出了他的极度不靠谱，在愣了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些讨好意味地靠近生田斗真，抬手覆上那人的额头，淡定地放下手后，山下忐忑了。
糟糕，生田前辈的迟钝神经细胞终于把他的发热的温度传输到了皮肤上。
98 三日君2011/9/3 22:45:00
生田斗真因为在39°的体温下，仍然能像平常一样和研修生对话而对自己的体质增加了相比以往几倍的信心。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背对着他捣鼓药箱的山下智久，一脸郁卒。舌忝 了舌忝 干燥的嘴唇，硬是把那句不会_Tun药粉的话_Tun进了胃里。
“前辈有过敏史吗？”停下手上的动作，山下智久回头问道。
“药粉什么的，都不行。”生田斗真为了面子问题决定先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唔。”若有所思地把感冒药全部排列在床头柜上，灵活应变的研修生找到了问题的解决办法，“那就汉方药吧。”
头重脚轻的生田斗真在心里为山下智久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想到能这样心领神会并且融会贯通的人，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后辈。当然，他忽略了自己不器用的部分。
躺在床上的人因为感冒，脸颊微红，山下智久瞥了一眼就转过脸去，望着床头的罩灯。或许是那个口勿，让山下自己都感觉有些怪异，别扭得可以生出类似暧昧的词语。在山下智久的人生中，也有过可以用爱情两个字来概括的经历，比如，和不同校的女朋友每隔一个礼拜就出来一起吃饭，看电影。约会就是被写进和各种流程报告夹杂在一起的特定日程安排。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稍微缓过神来的生田斗真很不能适应，咳嗽了两声，他决定转移一下话题，以适当引导自己的研修生能有积极向上的目标，“山下，你是为了什么而选择建筑的呢？”
对于生田而言，做出选择有时候确实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就比如前段时间，松本润在多喝了两杯以后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语，他说他后悔过，艰难着，但现在还是觉得能一直坚持这个选择是挺起胸膛的骄傲资本。
LIT事务所，不，大概大部分小型建筑事务所站在跟随时代不断变迁的大都市的舞台上，都过着履步维艰的日子，与外表和荣誉截然相反的是，他们的资金大部分时间是无法填补完整的。
那些记录在华丽书页上的名字与符号，与认识的细节，总有或多或少的出人。
沉默良久之后，山下智久说，“大概是因为在这个职业中，当你并不具有与生俱来的才华的时候，还是可以靠不断的努力来赢得可以拥有的东西吧。”
这个回答出乎生田斗真的意料之外，然后他笑了起来，比起自己，眼前这个人蕴含无限的潜力，真是个让人惊喜的结果。而对于这样一个让生田自惭形秽的人，他承认自己大概是有点喜欢他的。
那所谓的一点点，像一幅失焦了的照片，把焦点中心，模糊了又模糊，以至于没有让人发现，早已不是最初的那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