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己巳2012/3/13 1:27:00
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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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花店时相叶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好歹是受邀参加别人公司的周年庆，作为代表整个公司出席的身份两手空空也不太好。他们再熟络也不过是偶尔上床的关系，外人并不知晓，礼数上总归要做点表面功夫。
进了花店后挑了一圈，他驻足在白色的玫瑰花前。
一眼看去泛着点淡绿的白色花朵，剑瓣高心。冷色调掩盖了绽放起来略显柔弱的姿态，让他莫明地想到了那个人在他面前藏不尽的傲骨。抚上花瓣，冰凉温润的触感烙在指腹上。连这种温度，也像极了他发梢的触感。
“这是温室栽培的坦尼克白玫瑰。白玫瑰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用来送给恋人或装饰婚礼最合适不过了。”
店员及时地上前为他说明，相叶听了后若有所思地微笑点头。
装饰婚礼啊。就当作是预演一下吧，也许总有一天要参加你的婚礼。
“麻烦帮我包一束，看上去要有分量一点，我买来送人的。”
数量越多看起来越有面子。价钱什么的，他也不用计较。
“明白了，请稍等。”
多少年没有做过送花这种浪漫事了，这次竟然是送给一个男人的。一想到这点，相叶就觉得好笑，并默默在心里叮嘱自己等一下送出去时千万表笑场，免得在大庭广众出糗。
回到车上，把花束放在副驾驶座。白色花朵便占满了整个座位，玫瑰独有的香气在车内弥漫。
一路上有花香相伴，他不禁开始想象樱井收到花束时会是什么表情。只想象一下，笑意就浮上了嘴角。
捧着花束从停车场走到会场的路上，因花束太大惹来了旁人的侧目。西装革履的男人抱着玫瑰花束肯定会惹来许多浪漫遐想，他也毫不在意。
拿出邀请函后，大门被打开。他刚踏人会场，就看到了负责接待的樱井翔哑然失笑的表情。
“好大的花束啊，相叶先生。”
樱井翔走过去，在众人面前礼貌地对他表示欢迎。
“祝贵公司业务蒸蒸日上。”
相叶也满口敬语，展示出他的营业笑容，把花束交到樱井手上。樱井马上喊来服务生，让他帮忙揷起来装饰在会场里。
“感谢今天赏脸到来，这是弊公司的荣幸。”
樱井翔伸出手跟他交握，然后凑近他耳边轻声说：“送我玫瑰，不怕我误会？”
“这是送给你们公司的。”相叶压低声音回答之后，继续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
要招待各企业公司的来客，樱井没办法全程陪着相叶。相叶也识趣地自己走开去找相熟的面孔打招呼。
衣香鬓影的立餐会里没几个人在意食物的好坏，彼此交换着不知有几分可信度的客套话。相叶招呼打累了，便拿了杯红酒坐在一旁。
樱井的交际手腕果然很强，好像跟会场内每一个人都能搭上话并谈笑风生。从连锁西式家庭餐馆的管理高层到知名高级法国餐厅的行政主厨，相叶一直看着他舌灿莲花地不断更换聊天的对象，深感佩服不已。
该来的人都来全了，樱井的社交礼节也告一段落。他在会场到处张望了一下，找到相叶所在的位置，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好累啊，肩膀借我靠一下。”
相叶听了后差点把红酒喷出来，“你敢的话就靠啊。”
樱井听了也只是笑，当然没敢真靠上去。
“玫瑰，谢谢了。”
“不是说过了吗，那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贵公司’的。”
他非要死鸭子嘴硬地歪曲买那束玫瑰的目的，樱井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你啊，就不能说点让我高兴的话。”
这句话的语气让相叶的心跳冷不防漏了一拍——
别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讲话，我怕最后会分不清自作多情的人是谁。
远处有个相叶不认识的中年绅士在招呼樱井过去。樱井拍了相叶的膝盖一下示意要先失陪，马上走上前去交换起客套话来。
距离太远，相叶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内容。只见谈笑之间，中年绅士拉过一妙龄女子的手，似乎是在给樱井介绍。
樱井也没有流露出半分不乐意，说了些什么之后，长相标致的女人便半掩嘴角优雅地笑了。
相叶看着这一幕，半眯起了双眼。手段不错嘛樱井翔。
中年绅士对这样的情况好像很满意，拍着樱井肩膀说了些什么就独自走开了。樱井继续跟那女人谈话，两个人还边说边走到一旁安静的角落坐下。
相叶心里开始觉得不悦。刚刚才对他撒娇说要借他肩膀靠的男人，搭上别人的速度倒是够快。他越想越不爽，赌气般地扭头不看那边。
会场灯光忽然暗下，舞台上的身寸灯亮起，打在司仪的身上。
冗长的开场白和介绍之后，司仪例行公事地说了些感谢话语和各种祝福。之后一束灯光投到了樱井翔身上，全部人的目光马上往他那边聚焦。
“那么就由弊公司的取缔役樱井翔先生来领今晚的第一支舞，大家请给他掌声鼓励。”
樱井愕然地指着自己愣了一会，才被众人的掌声唤回神。面对整个会场的热切目光，他只能无可奈何地向那位刚认识的淑女伸出手。
那位相叶不知道来头的淑女也不扭捏，大方地把手交到樱井的手上。樱井牵着她的手领着她走上舞台，旋律优美的圆舞曲随即响起。
然后男士们开始向女士们邀舞，舞台上很快就多了好几对舞伴。
看着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几对男女，说不清心中的怒气打哪而来。相叶放下空了的酒杯时心不在焉的，一不小心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旁边的人马上都转过头来，看得他无比尴尬。还好会场的灯光为了突出舞台效果而调暗了，也有播送着的乐曲掩盖，不至于让这小小的意外太引人注目。
毕竟是高级饭店，服务周到。服务生听到声响，很快就机灵地走过来把酒杯的碎片扫走。
一曲终了，相叶又忍不住抬头看向舞台寻找樱井的身影。
那个长袖善舞的男人牵着淑女的手走下舞台，靠近她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让她含笑低头，然后自己也跟着笑，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越过人群挑起眉看了他一眼后又继续转头跟那位淑女交谈。
他看不下去了，再也顾不上脸面，站起来转身离开了会场。215 戊辰（反了2012/3/15 2:45:00
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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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用遥控打开车锁，就听见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相叶故意不回头，加快了脚步上前打开车门。
背后追来的人及时按住了他的肩膀，甩也甩不开。深呼吸过后，他强迫自己挤出笑容才回头。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失陪……”
话音未落就被抱着腰压在车身上，他立即挣扎着想推开对方。
“放开我，这里有视频监控！”
“我才不管！”樱井腾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你是在吃醋，对不对？”
可恶的家伙，说出这句话时还翘起一边嘴角露出戏谑的笑。相叶干瞪着眼，说不出一句话。
“你看得出来吧，我也是被设计的，之前彩排的时候根本没有要让我跳舞的部分。”樱井放软了语气接着解释：“跟那位大小姐也是第一次见面，完全没想过会出现这种状况。”
相叶别扭地“哼”了一声，不再挣扎，垂下了眼眸。
“说实话，我很高兴。”樱井抱住了还在赌气的相叶，“要不是在你面前跟一个女人表现亲密，我也不会知道原来你这么在意我。”
相叶听了后脑内的某根神经就“崩”的一声断掉了。他奋力挣扎，一把推开樱井。
“居然用这种事来试探我？开什么玩笑？够了，我不想玩下去了。以后你爱跟谁亲密都是你的事，我说过不纠缠就不纠缠，好聚好散吧。”
他丢下还怔在原地的樱井，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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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个男人，向来玩世不恭的自己到底被改变了多少，他不敢细数。最不想承认却偏偏是事实的是，就连暗自在家恶补工作上的知识，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想让自己能更接近这个在父辈眼中理想的年轻人。
在对待感情的态度上如果这都还不算认真，那他这辈子也许就从来没有认真过了。
忽然得到了这一层的认知让他心里更乱。一直以来的飘忽态度其实都是仗着樱井在乎自己，就连刚才的那句好聚好散，也是在潜意识里认定了樱井一定会在他拂袖而去后追上来才说出口的。
要是说被试探很讨厌，那更讨厌的，则是这个表面上毫不在乎实际上患得患失的自己。
随便了那么多年，他都快忘记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了。但记起了也只会让自己变得不象自己的话，他反倒宁愿忘了便忘了。
说出口的话收不回，倘若樱井真的跟他好聚好散，那就这样结束也未尝不好。虽然是会舍不得，但总比一天到晚自我嫌恶要好得多。
回到家时还是一张臭脸。弟弟问他怎么回得这么早，他也只是随便搪塞了两句就回了房间。
洗过澡后，他什么都没心思做了，关了灯躺在床上发呆。
没躺多久就被倦意侵袭，开始昏昏欲睡。心情烦乱时意外地容易觉得困，大抵是因为他向来就习惯逃避问题。睡着后就什么都不会乱想，比清醒着要轻松得多。
意识逐渐朦胧，眼皮越来越重。当他快要睡着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却把他惊醒。他懒洋洋地伸手从边桌拿过手机揉着眼睛一看，果然是樱井翔。
相叶现在是真的不想靠近樱井，他觉得自己还需要点时间去想清楚到底该不该让这样的关系继续。但他也清楚这时候若挂掉电话只会让对方执拗地不断继续打过来，犹豫再三后终于接了。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太多，也暂时不想见你了。”再去见他只会更难抉择，相叶不想被霸道的情感左右。
“下来。”
对方只给了这么一句，让他云里雾里的。
“哈？”
“开窗。”
樱井还是极其间断的一句话，却让相叶醒悟过来，跳下床跑到窗前。
打开窗户往下看，他被扣驾照时坐过不知多少次的帕杰罗停在路边，正跟他通电话的男人果然站在下面，抬头看着他，又说了一次：
“下来。”
相叶马上关窗转身，语气变得不耐烦。
“为什么我非听你的不可？不是说了暂时不想见你吗，我不会下去，你快回去！”
面对他的决绝，樱井回应的语气却从容得令人发指：
“不下来，我就马上挂电话，站这里喊你的全名，然后把我想说的说给你和你的家人还有邻居听。”
没想到樱井还有这一招，相叶再犟也不敢冒险了，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套上居家服的外套后便匆匆忙忙跑了出去。还好母亲跟着父亲出了国，弟弟这会儿又已经回房间了，没人过问他衣服都不换跑出去干什么。
鬼鬼祟祟地打开铁门，绕到花园的另一边才是自己房间窗户下面。昏暗中看到靠在车子上等他下来的樱井，他马上又火大了，可又不敢用音量表达情绪，只能咬着牙说：
“要说就快说，冷死了！”
他态度差，樱井自然也就没有好脸色给他看，握住他的手臂用力把他拉向自己。
“谁要跟你好聚好散？你说我麻烦我也认了，总之你别想那么容易甩掉我！”
相叶听了更来气，便甩开了故意说更过分的话来气樱井。
“分手费我给得起，报个数额我让人汇你银行帐户上！”
明知道樱井不是这个意思却非要这样说，只是为了把樱井气走，能独自厘清自己的想法。
“跟你这种人说不下去了…”
樱井的脸色马上被他气得黑如锅底，分明是怒极了，还打开了车门。正当他以为樱井会上车走人时，却猝不及防地被抓住手臂扔进了后座。
光顾着吵架让他忽略了很多细节，当背脊撞击到汽车座椅时他才恍然察觉，刚才樱井打开的是后座的车门。
263 庚午2012/4/2 2:03:00
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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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半躺在车子后座，刚才被甩进来那一下的冲击力让他还呆滞着。樱井看准时机钻进来关上车门，跨在他身上提起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嘴就被强硬且粗瀑的口勿堵住。
他的奋力挣扎不光是因为惊惧，还有更大的原因是愤怒。从小到大因为家境的关系走到哪里别人对他的态度都是客客气气的，哪曾被这样粗瀑地对待过？
相叶雅纪这个人除了有点娇生惯养的任性之外基本上是个脾气好的和平主义者，极少为了什么事而真正动怒。生气对自己来说又不是什么好事，何必为他人的错而伤身？
换句话说，其实能真正惹他生气的，都是那些重要的人。
可他再气，怒极的樱井翔那蛮力也实在令他招架不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推不开，身后又没有退路。渐渐地，他的恐惧盖过了怒气，怕失去理性的樱井翔不知会在这随时可能被窥见的地方做出什么事。于是乎趁着樱井短暂地收回舌尖的一瞬，他当机立断地张口咬住了樱井的下唇。
只会凭本能行事的相叶雅纪从不懂什么叫手下留情，一咬便是用尽了全力，疼得樱井立刻放开了他。抬起手一抹唇边，手背上随即沾上了刺眼的殷红。
“你疯了啊？”樱井仍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怒目瞪着他骂了一句。
“你才疯了，敢在这种地方乱来，看清楚气氛行吗？”
樱井没有继续跟他拌嘴的功夫，只顾着用手擦不断流出的血。相叶看着他衬衫的袖口被逐渐染红，也不禁觉得有些担心害怕，情急之下便坐起来用自己的衣袖去替他抹掉嘴边的血，捂住自己咬出的伤口。樱井想推开他的手，他便不耐烦地呵斥：
“别动，按一会儿就不流血了。”
樱井不知是被他的呵斥吓到了还是怎么样，竟然就真的老实了下来。相叶全神贯注地一只手放在樱井后脑勺固定，另一只手用衣袖压住他唇上的伤口，过了有三五分钟，才试着放开。
“止住了。”相叶放开他，低头看着被血染红的衣袖，“呜哇，糟透了！”
坐在他身上的男人仍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他疑惑地抬头。只见那人深深地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的脸盯出两个洞来。
“干、干嘛啊？这样看着我。”
“看不出来你这么擅长处理流血不止的伤口。”
“哼，你当然不知道了，我跟受伤可是好朋友。”相叶几乎忘了自己没几分钟之前还在动怒，双手捧着樱井的脸靠近了观察他下唇的伤势，“不深，不用缝针。就是跟身边的人解释起来比较麻烦。”
“没什么麻烦的。就照直说是跟恋人吵架，被咬了一口。别人一定会在背后说，多么泼辣的女人啊。被说闲话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隐瞒？”
“你这……”
前几分钟还在盛怒状态中的男人，怎么能这么快就轻巧地占了他口头便宜？相叶记起现在是怎样的情况后，马上不悦地推着樱井的肩膀。
“走开，我要回家。”
樱井当然没那么顺从。他抓住了相叶推他肩膀的手腕，按着他一边的肩膀往下压。
“不流血了，可是留疤了怎么办？我破相了没人要，你得负责。”
表情严肃且坚定，而还未干透的血渍残留在樱井的下巴和嘴角，于微弱的光线下兀自鲜艳夺目。相叶忽然有种错觉，觉得这个男人现在就像饥渴的吸血鬼般凌厉逼人。他想继续逞强，但口齿不知怎么的却变得有些不伶俐了。
“我、我可以付钱，给你去整容。”
“你啊，开口闭口都是钱……”樱井把他压至躺回后座上，撩起他鬓边的发把玩在指间，“难道你就没想过，我想要的是钱买不到的东西？”
相叶不自觉地皱了眉。
“那到底是什么？”
“你知道的，”樱井用指尖轻抚过他的颊边，“你明明知道的。”
他眼神中带着太过热切的情感，让相叶快要无法承受，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不知道。你给我一点时间。”
樱井苦笑着，俯下身用受伤的唇口勿过他的额头。
“我已经等很久了，像我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可是很抢手的。这位客人得快点下决定了啊。”
相叶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这个自我感觉太过良好的家伙情绪转换也实在够快的。他懒得跟他拌嘴了，伸手勾上樱井的脖子用舌尖舌忝 了一下他被自己咬伤的下唇。樱井似是有点吃痛地眯着眼往后缩了一下，又马上低头用自己的舌尖缠住他的，不让他收回。
针锋相对的气氛无声无息地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化解，带着血液腥甜味道的口勿点燃了引向道德边缘的导火索，身处太刺激的场所与气氛之中，禸欲本能一发不可收拾。急着宣泄不期而至的欲望，手上忙着褪去对方下半身的衣物，连上半身的都没有闲工夫理会。
以车身内空间宽敞为卖点的越野车在这种时候果然显示出了它的优越性，纠缠在后座的两个人没有受到太大的束缚，很快便把对方的库子褪到了膝盖。
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彼此原本都没有打算要做到底。可光是在车厢里互相抚慰就已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差点要溺毙在这深沉的欲海之中。
在盛怒中被咬了一口，樱井在当时差点就要丧失最后的一点理智。可是当他看着相叶为自己的皮外伤而紧张的模样，气又消去了大半。到了现在脆弱的自制力也被这种充满危机感的激情逼到了临界点，顾忌有可能出现的行人而不做到最后的决心也一点一点地被消磨，最终荡然无存。
有时候他真的很不喜欢自己在面对这家伙时分外没原则的劣根性，无论是在身体还是感情上。
“要是我能对你再狠一点……”
下半句该说什么他也酝酿不出来，索性就顺着自己的心意，把相叶一边的库管褪下，分开了他的双腿。
享乐主义者相叶雅纪也没有跟他赌气反抗，反而是顺从地任他摆布，还举高了双臂抱住他的脖子。
“你舍不得的，小翔。”
不甘心地看着身下的男人充满自信又顽劣的笑，他却无法否认半点。于是只好把心中的憋屈转化成行动，用唾液沾湿了手指，抵在了轻浮男人的下身。
润滑扩张并没有用上足够多的耐心，事实上在这个环境下也容不得他们磨蹭。匆匆进人之后，顾不得相叶的眉间因疼痛而出现的皱褶，樱井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动作。
相叶疼痛的表情在下半身动作带起的快感和他讨好的亲口勿下渐渐淡了去，只剩无法叫出口的压抑，自己用手捂住了嘴，断断续续的鼻音还是控制不住地逸出。平时床上的他哪里有这般委屈的表情？樱井看着他这样也不觉得心疼，只感到有种新鲜的情趣。
车身空间相对其他车型算是宽敞，但对于肌肤相亲而言仍显狭窄，无法随心所欲地转换姿势。相叶光果的一条腿支在座椅上，另一条腿还挂着没来得及全褪去的睡库与内库，拖鞋也不知道踢到哪去了，脚就这样踩在车厢内的地板上。
不舒适的体位维持了好一阵，他有点受不住了，便拍着樱井的肩膀说：
“脚……要、要麻了。”
“再忍耐一会儿。”
很快就好这种话他可不会自己说出来，哪个男人不想金枪不倒？但这里也不是任他们想亲热多久都可以的地方。车里虽没有开灯，但从外面稍微靠近就能大概看到里面的状况。樱井也明白不适宜拖得太久，马上就加快了下身的动作，手上还不忘抚慰对方。几下深重的Chou_Song之后，他的手掌被粘稠的Ti_Ye沾上，然后他也在chuan_Xi中释放，低气温里却汗湿了全身。
肢体依旧是那样互相纠缠着没有放开，良久之后，相叶像是终于受不住这一点也不好受的体位，用小臂挡在樱井的胸口一边推开一边坐起。樱井也乖乖放开了他，两人并排坐着，在激烈快感的余韵中一时说不出什么。
释放与jiao_He过的部位一片狼藉，湿湿黏黏的很不舒服。他随手就翻起樱井搭在副驾驶座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条口袋巾，替自己和对方抹干净。
质地上好的口袋巾被用来乱抹，在他扳过樱井的手掌擦掉残留在上面的Ye_Ti后就完全惨不忍睹了。他一脸嫌弃地把脏污的口袋巾扔到一旁，穿好了库子。
“那是我最贵的一条袋巾，真丝的。”樱井也穿好了库子，惋惜地看着被他随便乱用后丢开的口袋巾。
“金丝的我都赔得起，别小家子气了。”相叶大大咧咧地拍了樱井的肩膀一下。
“用你的人来赔吧。”
“想得美！”
樱井被呛了之后就沉默下来，没有说话。相叶觉得气氛有点不自然，正想说要下车回家，樱井又开口了。
“虽然说出口的时机都不知错过多久了……我是真的喜欢你。”
向来坦荡自信的情人，在说出这句话时却并没有看着他，而是越过了前方的座椅看着挡风玻璃外面。车内光线不足，但相叶分明看到了他泛红的耳廓。然而看到了也嘲笑不出，反倒是连自己也无故地害羞起来。
“……啊，是么。”他讷讷地应道。
“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回答一句‘我也喜欢’的吗。”
“才不说呢！”相叶想也不想就习惯性地否决，“让开，让我下车。我要回家睡觉。”
樱井也不再坚持，先下了车，又等他下来了，才关好后座的车门。
“你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了再走。”
相叶随意挥了两下手，举步离开。
这种刻意的潇洒都是假装的，心中分明还萦绕着刚才听见的那句表白的话，悸动的心情仍在躁动不息。
脚步停下，他没有回头，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喂，小翔。”
“嗯？”
没有犹豫的回应。
“樱井翔。”
“什么呀？”
这次的回答声中好像还带着笑意。
他不知是受了从何而来的澎湃情感所驱使，转身跑向那个刚跟他亲热完的男人身前，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男人错愕了一阵，才轻轻笑着回拥，以温柔的力度轻抚他的背。
“是不是该补回刚才那句‘我也喜欢’了？”
“才不说！”
了然的轻笑声在他耳边响起，让他感受到了对方无条件的宠溺于包容。再也顾不上是否有路过的人看见，他口勿了刚才对他表白的人。
那个人的下唇有他亲口咬出来的伤痕，血结成痂凝在上面，磨得他的唇有点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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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o
272 申未2012/4/3 7:32:00
失眠一晚，平了个坑。来，来跟雅少道个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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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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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今晚的第八颗薄荷糖丢进嘴里后，相叶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还有二十分钟到十二点。应该……快回来了吧？
这样想着，他往后一靠，叹了口气。
冬天晚上的露天停车场可不是个值得逗留的地方，外面寒风凛冽，雪越下越大，让人不敢相信这是都内。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隐约看得见远处警卫人员小屋的微弱灯光。在车内虽不觉得太冷，但干等着也实在无聊，便又把手机拿出来上网。
没有特别吸引眼球的新资讯，也快要没电了。本来不想打扰，到了这时候终于是忍不住，拨通了樱井的电话。
还没响两声，就听见车窗被叩响。他往外看，见到樱井站在外面敲他的车窗，头顶和肩膀上覆上了一层白雪。
“好晚。”下车之后第一句就是抱怨，然后把一个塑料袋塞给了樱井。
樱井接过了也不急着看里面是什么，匆忙拉过相叶的手臂就往外走。
“走吧，这里冷。”
两个人冒着大雪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过两个路口才到了樱井公寓的楼下，进去之前站在外面先拍走头上和身上的雪。
“等一下。”
就在相叶晃着脑袋想甩清头上的雪时，樱井的指尖碰上了他的睫毛，让他下意识地闭起了双眼。
“好了。”
落在他睫毛上的雪，瞬间就在樱井的指尖上化作透明的水珠，滴落在地面。
相叶也利用5cm的身高优势给樱井拍干净残留在头上的雪，直至乌黑的发丝中不见雪花的痕迹。
“干净了。”他顺手揉了一下樱井的头。
樱井有点不快地握住了他不安分的手，掏出磁卡打开了公寓大堂的大门。
回到樱井的住处，相叶刚进门就一点也不客气地自己打开了电灯和暖气，缩着脖子跳到沙发前坐下开了电视。樱井边拆开塑料袋里面那东西的包装边走过去坐在他身旁。
“这是什么？T恤？”
“新年跟家人去台湾旅行时买的，送给你了。”相叶盯着电视里的美食节目，心不在焉地回他的话。
“小笼包啊……”樱井看清T恤的图案后失笑，“太没诚意了，
相叶一听就觉得气恼，伸手去掐他的脸颊。
“我在车里等了你几个小时，你还想怎么样？”
“啊痛痛痛…我也是没办法啊，他们太热情，我本来不该喝酒都被硬灌了一杯，差点招架不住。”
意思意思地喊了两声疼，樱井抓住他的手捭开，握在自己的掌中，“早说过把备用钥匙和磁卡给你，是你不肯要。”
相叶听了又咧开嘴笑嘻嘻地，空着的那只手勾上他的脖子，脸凑近了他。
“今晚跟老妈报备了，不用回家。”
被扯开了话题，樱井也生气不起来。他稍微前倾，带着微醺的感觉口勿住了那还残留着薄荷糖味道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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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喜欢到什么程度才算是足够投人，相叶至今未敢确定。
几番缠绵过后，他抚上了面对面地抱住他的男人汗湿的脸颊，略微喘着气，把自己的额头贴上了他的。
余光瞥到了床头柜上那一把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钥匙，还有放在旁边的磁卡。
自从樱井把它们准备好之后，它们就一直静静地躺在那儿，等待被带走的时机。
忘了有多少次想纵容自己zhan_you藏于其中的心意，而内心的迟疑又让他一再却步。
得到了钥匙，便意味着拥有了能进人对方生活空间的权利。可是自己又是真的有了觉悟去承担这种权利所附带的义务了吗？
一旦接受了，倘若他有朝一日不得不为了各种责任而离开，对樱井的伤害也就更大。在这种事上，根本没有把伤害减到最低的方法。
“真的不带走？”
就像懂得读心术一样，樱井总会知道他的踌躇。
“再说吧。”
他含糊地搪塞过去，抱紧了恋人的脖颈。
这渴望而又不敢触及的表情，他不想让对方看见。
凌晨时分，从还没睡得习惯的床上醒来。睡相不佳的恋人把手臂压在他身上，酣睡中低声打着鼾。
他轻移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抱住熟睡的樱井，小声说：
“生日快乐。”
然后又在寂静中人睡，仿佛能在梦里听见窗外细雪坠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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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翔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相叶雅纪。
他的
该不会是按错了吧？他纳闷着接了起来。
“小翔，你听好了。”
是电话线路有问题吗，相叶的声音听起来在发抖。
“噢，怎么了？”他一面检查着新草拟的合同书，一面随口应道。
“拓也他...快不行了。”
“什么？”
挂了电话后，他匆忙走出办公室，正好见到一个男性职员在紧张地拿着手机小声讲话。
“生了？是男孩？我尽快过去!”
职员挂断电话后，见樱井正看着他，就马上走上前去请假，说是老婆生了个男孩。
世事偏偏就是如此凑巧，职员的老婆生孩子的医院正是拓也在的那间综合医院，于是樱井顺便就把那个职员载了过去。
“非常感谢!”
职员下车道谢后，就往住院大楼跑了过去。
与他迎接新生命的喜悦相反，樱井站在住院大楼外好久才下定了决心走进去。
原来面对死别会是这样需要勇气的一件事。跟拓也感情不深的他也尚且如此，那相叶现在该是怎样的心情？
想到这点，他便加快了脚步。
垂头坐在病房外面的长凳上的相叶只穿着白衬衣，领带也折起来放在了胸前的口袋。樱井走上前，把一只手放上他肩膀。
“小翔，你来晚了。”相叶喃喃地说。
“对不起。”
听到他的道歉后，相叶摇摇头。
“我们走吧。我不想开车了，你送我好吗？”
“好。”
“我不想回家，去你家好吗？”
“好。”
这个时候，除了陪着他，樱井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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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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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本家亲戚很少，加上拓也因病休学了很长时间，学校里没有要好的朋友，丧礼显得很冷清。
樱井陪着相叶到了丧礼的场地时，并没有看到其他前来吊唁的人。灵堂里只有拓也的父母，还有一个初中生年纪的少年，应该是拓也的哥哥。
少年一副冷淡的模样，有人来了还拿着参考书在看。稻本太太拍了他的背一下，提醒他注意礼仪。
“慎也!”
被唤作慎也的少年不满地“啧”了一声，才放下了参考书。
少年的父亲按捺不住，当着樱井和相叶的面就开口骂他。
“连这个时候都只顾着看书，什么态度!你到底明不明白死的人是你弟弟!”
“老公，别这样，有客人在。”稻本太太劝阻一声后，向樱井和相叶道歉：“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话音未落，少年就不顾场合地顶撞他的父亲。
“他死之前怎么没见你们理会我？现在他死了，你们又有空管我的态度了？”
稻本先生怒极，当即就扇了少年一个耳光。
少年捂着脸颊倔强地瞪着父亲。此
场面变得极度尴尬，就连习惯处理各种状况的樱井也束手无策，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相叶走到稻本太太身旁，把一包纸巾递给她。然后回到少年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抓起少年的手放到他手上。
少年疑惑地摊开手心，上面放着一个旧棒球。
“这是拓也的。刚认识他时，我让他叫我大哥哥。他不肯，说他的哥哥只有一个。之后就一直只肯直呼我的姓氏，相叶。”
少年眼神复杂地看着相叶，相叶顿了顿，又继续说：
“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独自坐在一边，手上拿着这颗球。我问他是不是一个人，他说不是，他哥哥会来陪他练习接球的。”
少年依旧没有说话，可是眼中的情绪明显带着动摇。
“他直到离开，还是惦记着动物园。在他还能向医院请假外出时，我说要带他去，他不肯。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对，他说，他哥哥答应跟他一起去的，所以他不能先跟我去。”
听到这里，一直表现冷漠的少年终于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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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拿丧服时，相叶只向父母交代说有朋友过世，要暂时离开一天，也没有被追问太多，毕竟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在吊唁之后，相叶跟着樱井回到他住处，没有回家。
彼此都没有纵欲的心情。洗去一身香火气之后，相叶便静静趴着在床上不动。樱井洗过澡后以为他睡着了，把灯一关，他又受惊似地哆嗦了一下。
樱井连忙把灯又打开，走到床边坐下。
“吓到了？我还以为你睡了。”
“......”
相叶没说什么，却翻身侧卧握住他的手，表现出了对他的依赖。
灯还开着，难得不带任何情欲氛围地相拥人睡，竟让人有种温馨的错觉。稍不留神，便会以为能在对方的陪伴下过一辈子。
已经经历过死别，就再也不愿遭受生离之苦了。
相叶人睡前想，就算是这样过上一辈子，又有何不可呢？
感情路上，光害怕在未明的前路中有可能会遇到的险阻就裹足不前，最终只会失去更多。偏偏又是认真了才更会迟疑，让他只看到俗世的阻碍，而差点忘却这些都不是克制爱的理由。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学得懂珍惜，从伤痛中方能领悟如何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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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樱井醒来后就看到相叶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
“这么早就走？”
他坐起来揉着眼打了个哈欠。
“嗯，要回家换衣服上班。”相叶不经意地拿起摆在床头柜上有一段时间的钥匙和磁卡，“我出门了。”
连道别也换成了以家人为对象的语气。
樱井差点就没反应过来，幸好本能先行，他飞快地抓住了相叶的手臂把他拖回床上。
“为什么又忽然肯要了？”
“要什么？”相叶跌坐在床边被他抱住了，还是在装傻。
“钥匙，怎么又肯拿去了？”
樱井的语气有点不耐烦，相叶却咯咯地笑了。
“之前顾虑着太多严肃的正经事，总觉得要了就代表认真了，认真了就很可怕。”
“那现在呢？”樱井不依不挠地追问。
“现在...”
相叶笑而不语，惹得樱井一大早又不高兴了，把他压在床上使劲挠他肚皮，让他笑得腹肌也酸痛，可依然不肯说出口。
现在我才明白，再严肃的正经事，也比不上认认真真地和你在动物园里散步一阵。
又或者，散步一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