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z没有什么医学常识,对不住所有看文的GN。HE什么的基本可以保证,就是过程可能有点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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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智喜欢看樱井翔笑。就是笑起来会露出一排整齐牙齿的那种。像极了他家曾经养过的一只小仓鼠。
第一次见到樱井翔是在学生时代的开学典礼上,对方穿着整齐的校服代表学生上台致词,带着少年的青涩和稚嫩,念错词的时候,害羞一笑刚好露出一排整齐的仓鼠牙。
那一年樱井翔还不知道在下面睡得不省人事的那个人叫大野智,可大野智却深深记住了这个和樱花一样美丽的名字。
接着就像着了魔一样的接近对方,进而相知相爱。
大野智喜欢看樱井翔穿西装的样子。虽然每次都会嘲笑他领带总是系得一团糟,却还是心满意足的帮他整理整齐。
这个他一直陪伴长大的男人,从稚嫩的违背父母的命令,到慢慢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一步一步的付诸实践,这些他都看在眼里。那些没日没夜不休不眠的夜晚,他比谁都明白对方是怎么过来的。
就这样每天看着樱井翔通过自己的手,变身为立派的精英,渐渐的能够独当一面。
就好像也成了自己的成就一样。
秋天的阳光总是给人软绵绵的感觉,好像是藏在棉絮里面一样。
落地窗户里面,男人单薄的身影坐在轮椅上,手指漫无目标的努力伸向身前的小桌。
桌子上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画具,手指在摸索半天后,终于碰到了一支笔。
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把它握起来,却还是在下一秒月兑手,掉到了地上。
大野智最近很喜欢做这种“徒劳无功”的工作。不一会,地上就已经是一片狼藉。
“手指的功能并没有完全丧失,”医生拿出来一张张的X光片排列整齐的打在灯光上,“但是这里,和这里,却发生了病变。”
“腿部的神经系统没有出现异常,但是肌禸却在慢慢萎缩……”
“大脑的CT成像出来,也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双眼的视网膜却以惊人的速度退化中……”
医生看着对面一脸茫然的樱井翔,慢慢合上手中的指挥棒,“老实说,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
樱井翔感觉有一堆医学名词在自己脑中打着架,他不明白那些所谓的医学术语,但是终归还是有解决的办法的吧。
“照大野桑现在的这个情况,可能骨髓移植是最好的方法了。”
可能?樱井翔觉得那些医学名词开始在自己脑子里开茶话会了。
“骨髓移植……这样?”
“是的,一般来说,血缘关系越近的人,匹配度越高。父母,兄弟姐妹,只要是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可以。”
樱井翔感觉自己的脑袋在嗡嗡作响。
“但是也不一定都是这样。”医生边说边写下一串电话号码递给樱井翔。“其实,也要看缘分。”
“那就算找到了合适的配型,成功率有多少?”
“40%,或许更少,这要看你找到配型的时间了。”
樱井翔开着车,在小区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
这里是他人生最初的20年生活学习的地方,他再熟悉不过。
路两旁的榕树又长高了不少,树下有几个小孩子在吵吵闹闹的玩着木头人的游戏——或许其中的某棵树上还留着自己儿时写下的那些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也说不定。
记忆就是这样神奇的东西,只要你稍不留神,就会被毫无保留的揪出来。
樱井翔打了个转向,把车停到地下车库。
想起来之前自己离开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豪言壮语,而现在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理由,回到这里。
——他终归还是害怕了。
他害怕那些电话对面的抱歉和拒绝终有一天会变成锋芒的利器,跳出来夺走他最珍贵的东西。
如今,时间就像是一个催命的东西。每一天,对大野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
他不想就此认输。
他们还没有一起去看会飞的樱花,他还没有给他展示过自己越来越娴熟的系领带功夫,他甚至还没有告诉他那幅画中的男主角究竟是谁。
所有的这些都还没有开始,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匆匆结束掉。
走到写着樱井的门牌前停了下来。手指伸到门铃处,按了下去。
“哎呀,这不是翔少爷么?怎么今天居然有空过来……”阿姨跑出来给樱井翔开门,满脸的惊讶。
“……父亲他们在么……”
“在呀,老爷刚刚上了书房,夫人正在后院浇花呢,要我帮你去叫么?”
“那就有劳了。”
明明是在自己家,却搞得像外人一样。
客厅里。
“拜托了,”樱井翔一见到父母,就土下座,“求求你们,救救satoshi。”
樱井妈妈坐在对面,显然是被吓到了,樱井俊则抱着双臂,看不出来表情。
“拜托了,请无论如何,救救satoshi。”
“翔,你,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么?你知道,你这样说,有多伤你父亲的心么?”
樱井翔趴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肯说。
“为什么父母的心思,你就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总要和我们对着干!”樱井俊的口气不容置疑。
“……”
终究还是樱井妈妈看不下去了。
“呐,翔,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樱井妈妈抓着樱井翔的肩膀,“妈妈早就帮你看好了,铃木家的女儿,和你年龄相仿,性格也好,还是去年才从美国留学回来的,你去见见人家,一定会喜欢的。”
……
大野智听到门边的响动,手里的颜料就跟着应声落地。
经过一天,这一来二去的折腾,大野智的手上身上,连同地上,都被染成了乱七八糟的颜色。
樱井翔靠在门框上,看着卧室里的一片狼藉,忽然没来由的眼睛就红了。
就算是被人一再拒绝,就算是被至亲的人一再误解,他都没有绝望过。好像是自己修建的一座高墙,把一切最脆弱的东西都严严实实的保护起来。
却还是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瞬间土崩瓦解。
他忽然好想拉着大野智逃离这里,去哪里都行,那些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是他又有什么样的立场说这样的话?
——40%,或许更少。
要是没有了大野智,就算是逃到了没人知道的小岛,又有什么意思。
大野智哗啦着双手,终于寻找到目标,正准备握起来,就在下一秒被握住了手。
“听说国外有个盲人画家,失明之后反倒画的比原来更好了。”大野智慢慢的把自己的手附到那只手上,“说不定,这一次失明也能让我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也有听说过,失去双臂的人用嘴作画的,”大野智笑起来,“反正我现在也没差,不如就提早练习练习……”
“……”樱井翔不吱声。
大野智闭着眼睛,迎着太阳光慢慢的露出一个笑容,慢悠悠的说:“对我来说,去哪里都没有关系哦,”就这么单刀直人的看穿了对方的心思,“只要有翔君在,这样就够了。”
“一直都觉得自己好幸运呢,总能在最困难的时候得到最大的帮助,像你,像nino。我都记在心里呢,不会忘记的。”
“所以,今后的日子,在哪里都好,就算真的所剩时日不多,只要有翔君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大野智反反复复的重复着那句话,像一记记闷锤砸在樱井翔胸口。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大野智停下来,慢慢将手伸向对方的脸,摸索着对方脸型的轮廓,找到眼睛的位置,附上去。
“翔君,你……哭了?”是一片毛茸茸的触感。
“笨蛋,才没有!”嘴硬的辩解道。一把扯下对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觉得对面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不痛不痒的说了这么多话,把一切都看穿了还要得了便宜卖乖。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樱井翔低着头抚摸着掌心的温度,踌躇这应该怎么完整表达这句话,手机铃声就突兀的响了起来。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樱井桑么?”
“对,我就是。请问你是……”
“我们这里是佐藤综合病院,想要通知您,您要找的骨髓配型我们找到了,请问您现在有时间么?”
樱井翔感觉脑海里空白了两三秒,“你说什么?”
“我手上的资料上显示,大野桑的第一联系人是您,所以就冒昧打了您的电话,失礼了。请问您是在寻找和大野桑配型的骨髓是么?”
“是的。”
“那么很高兴告诉您,您要找的配型我们找到了,不知道您最近可有时间……”
樱井翔感觉自己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直在抖。这种紧张感在庆应人学试之后还是从来没有的。
一路疾驰到医院,被礼貌的请进了VIP接待室。
“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樱井翔抬起头,看到对方胸口的铭牌一惊,马上呈90度角。
对方摆摆手,说:“跟我就表拘谨了,坐吧。”
对方把手边的资料拿过来放到桌子上,有的没的的说起来:“和你爸爸相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紧张。”
“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说什么十万火急,都一大把年纪了……”
樱井翔僵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叫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其实你爸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他那样,其实啊,心里比谁都担心……”
“嘛,别的事情我说不好,不过这件事,还是能帮到你一点的。”
佐藤院长把一份资料拿出来,递给樱井翔。
樱井翔接过来,看到上面写了一堆花花绿绿的彩票相关知识。
“啊,搞错了!”佐藤院长抽过樱井翔手中的资料,一面抱歉的说,“真是不好意思啊,年纪大了记性就是越来越不好了。”
又从另一打资料中翻找半天抽出几张,递过来。
“应该会有点意外吧,”佐藤院长递资料的手顿了顿,“还是你认识的人呢。”
樱井翔接过来资料,整个人瞬间僵住。
安静的房间里,静的只能听到闹钟滴答滴答的声响。
男人瘦弱的身形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看不出在想什么。
——太好了,satoshi.太好了,你有救了!
是樱井翔开心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
窗帘被风一下一下的吹起来,翻转着。
自己的心里……
脚边的颜料被风吹的四散滚乱。
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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