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翔去拜访了河内家,但是意外地得知他们在三天前就已经搬走了。从邻居那里也打听到了这次河内家是非常仓促地决定搬家的,据说是在三天前的傍晚,忽然将必要的行李搬上了货车,看上去只不过是去家族旅游的样子。
这下、真的成为了大事件。樱井翔有些烦心地月兑下外套,换上居家服,想着该怎么联系上河内家,同时也会他们突然的离去而感到困惑。学校那边刚才已经在电话中说明过了,大概很快这件事就会在校园内传开,不可避免的,班上又会出现一些青春的浮躁情绪,这才是真正让人头痛的地方啊。
这时候,窗外传来了口哨声,非常的高亮。樱井翔打开窗户,看到大野智兴奋地倚靠在一辆白色喷漆的摩托车前,有别于平日的沉默,情绪高昂地朝他挥手,好像在说,快点下来,有好东西给你看。
樱井翔往窗外探出了头,大声地说,“好厉害,这么漂亮的车!”
听到别人的赞美,大野智显得更开心了,空闲的那只手宝贝地抚摸着车身。“走!一起去海边!”
“诶?!”樱井翔是真的惊讶于这个决定,他抬头看看天空,告诉大野智现在已经傍晚了,如果这时候去海边,恐怕是天黑之后了。但是,大野智已经骑上了车,丝毫不给樱井翔拒绝的余地。事实上,樱井翔的内心意外地不讨厌这样的安排,甚至有些期待,这种异于他人的行为,渴望着那久违的叛逆。
夜晚的风很大,呼啦呼啦地刮过脸庞,虽然头上也戴着头盔,但风还是从头盔与脖子间的缝隙溜了进来,加上力的作用,会感觉脸上的禸都被用力地推挤到后面,对于新手来说可能觉得很难受。
大野智体贴地将车速降了下来,一点也不像“飞车族”,虽然确实也不是“飞车族”。其实,他在正式邀请樱井翔之前,也忐忑了很久,他站在坡道的拐角处,认真地练习了对话,但实际并没有派上用场。
樱井翔对大野智竟然会有这样的车,甚至还可以这么熟练地驾驶摩托车比较好奇。后来他才知道,这辆车大野智也是从前辈手里好不容易买回来的,不过最近借给了几个学生,据说之前车身是深蓝色的,但他们送回来的时候,车身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虽然白色意外的好看,可是随便改变他人的东西实在太失礼了。不过大野智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樱井翔忍不住地说他,“你也太好说话了吧。”然而当时风太大了,坐在前面的大野智似乎没有听到。
两人来到东京港时,四周已经漆黑一片了,远处只有零星的船灯闪烁着。
这时候风已经很大了,白天穿的衣服在此刻也变得单薄了。樱井翔双手环抱住身体,他的刘海被风吹到了一侧,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大野智跳上了马路边的石台上,从上面看下去,碎石一直延伸到海里。
此刻下面一片漆黑,尤其是与海相连的部分,更是漆黑。在这里可以看到那座被称为彩虹大桥的高架索桥正在全力赶工中,耀眼的照明灯在高处转动,投身寸到这边海的上空,与石台下面的漆黑形成了不可思议的美景。
“那座大桥的影像看过吗?”樱井翔含着笑意说起现在发出耀眼光线的地方。
“看过看过的,超厉害,如果两边都开灯的话,会非常厉害!”大野智一边回想着电视里播放的效果影像,一边用两手比划着,好像真实看到过一样。
“这里大概也会改变的。”樱井翔指着大野智现在站立的地方,非常肯定地说道。
“真的吗?”大野智望向下面的碎石,想着这也许是它们最后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了,忽然就起了鸡皮疙瘩。“这个样子的景色说不定是最后一次看到了?”
“也可以这么说。”樱井翔想着前几天报纸上写到的“东京港建设企划”确实有详细地说明,与其说是可能性,不如说是肯定会成为现实的。
“连翔君都这么说了……”
两人一上一下沿着石台往前面又走了几十米,这期间谁也没有说话。再往前走的话,就会近距离看到大型的装卸船。樱井翔忽然想到大野智那辆白色的摩托车还停在原处,于是两人又继续往回走了。
“大野君经常来这里吗?”
“心情不好的时候。”大野智意识到了自己一不小心说出来的话,于是急忙地停止,他担心地看向樱井翔,希望他表误会。然而樱井翔却故意地反问了,“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吗?”
明知道他在开玩笑,但大野智还是立即回答了,“不是的,和翔君在一起会很开心。”
也许是在这种四周安静的地方,尤其是对面还是大海的环境下,人的心情会特别的舒畅,平时一些想法可能是绝对不会对他人说的,现在也能放开地说出来了。樱井翔伸展双臂,也站上了石台,神情放松地看向大海。
“我啊,其实很羡慕大野君。”
被提到名字的人一脸惊讶地看向他,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
“我从小就希望自己能成为父亲那样的人,他是老师,所以我也要成为老师。我一直说的‘未来’,实际上,最没有资格说的就是我啊,我总是走在别人的轨道上,虽然是按照着计划顺利地进行,但那不是我的。”
“我觉得翔君很适合的。”虽然这样的话听上去比较像安慰,不过大野智是真的那样想的,所以此刻的表情变得很认真。
“虽然我现在是老师,但我以前也有非常反抗的时期,说不定现在也隐藏着这种反抗的情绪。”
“像这样?”大野智做出了一个击打的动作,虽然是玩笑,但是樱井翔也意外地跟着做了一个类似的动作,之后两人面对面大笑了起来。
“在我上学的那个时候,老师是可以随意体罚学生的。所以当时在伴随着老师的体罚的同时,当然也会出现学生对老师的各种恶作剧。可能是因为我一直表现的很好,老师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大概就是在那段时间变得非常的叛逆。但是后来,想着这样下去大概是不能成为老师的,就自我克制了。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确定的目标,因为是目标,所以必须这样坚持下去。”樱井翔忽然停止了说话,他可能自己也觉得这样说很矛盾,可就是这样的矛盾,让他很痛苦。
“……什么是喜欢呢?什么又是兴趣呢?我也不清楚……虽然我一直说着‘关于未来的思考’,但是真正听我说的,也就只有大野君了。其他的学生恐怕都在嘲笑我,虽然表面上很认真地在听我说,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像你这样努力地实践了。”大概就是这样,真正地享受着“我的未来”,有着自己的梦想的人,因为喜欢而认真努力着的,和那些因为做了之后才慢慢喜欢上“自己的未来”的人是完全不同的,所以至今为止,只碰到了大野智一人。
樱井翔心想,如果父亲是police,那么他小时候的目标一定是成为police,现在说不定就是一名police了。
“我是真的羡慕大野君的。”
两人并排坐在石台上,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却觉得很安心。
大野智举起手,摆出了各种手势,因为远处正在修造的彩虹大桥的照明灯光的关系,天空中那一块白色光线的地方,被投身寸出了各种阴影,正是大野智的手势。
“现在是天鹅……呵、呵。”大野智故意转变声音,自娱自乐地玩起了对话。樱井翔侧着头看他自己表演,大概是没想到他可以一个人这么兴致高昂地玩起来,于是就像被戳中了笑点那样,放声大笑了起来。
虽然这样下去可以呆很久,但是夜已经深了,风越来越大,如果继续下去,大概要把头盔也戴上了。樱井翔拍了拍大野智的肩膀,遗憾地说道,“回去吧。”
夜深人静,只有长廊上的灯亮着。
该如何形容这次的奇妙之旅呢?大概连樱井翔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总结了。如果在讨厌、喜欢、微妙里面选择的话,那一定是喜欢了,他好像从来没有那么放松过,忍不住就哼起了歌。
忽然听到了很轻的笑声,于是樱井翔意识到后面还有人跟着。
“大、大野君,”可能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哼歌,或者是因为心中所想的秘密被发现而害羞了,总之樱井翔此时恨不得立刻钻进洞里。“哈、哈哈,今天谢谢招待。”
“嗯。”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谢意,一点也不像大野智。樱井翔疑惑地回头,确实,站在他面前的是大野智本人,无论是气味还是动作都是属于大野智的。可是,这种眼神并不像大野智的,或者说他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大野智,神情虽然有些恍惚,但双眸却意外的坚定,浑身透着浓郁的矛盾感。
“呃,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樱井翔故意指着隔壁的门,暗示他尽快回家。
“是。”虽然大野智嘴巴上答应了,但是行动上却丝毫没有改变。只是原本恍惚的神情,也逐渐褪去了,现在只剩下了坚定的视线,以及散发着危险信息的身体。
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樱井翔立即败下阵来,他闪躲着这对过分热情的眼睛,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即使对方没有往前跨一步,他也感到了被逼人绝境的状态了。樱井翔慌忙地反手将门锁扭开,打算逃进屋内。
然而就在门开的那一瞬间,大野智迅速地拉住他,靠了上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如果无法用语言组织起来,那么就完全交给本能吧,大野智想。
第一次被同性亲口勿,要说感受的话,只有“原来是又冷又干”的这种,谈不上柔软,但也可能是因为刚才一直在冷风中吹的关系。
樱井翔比想象中的更快的恢复了冷静,或者说是比想象中的更无情。
真
的
只
剩
结
局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