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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BE慎2012/10/8 0:23:00
没什么内容且BE,觉得雷就停
十年后他重返日本,差点在成田机场迷了路。
找公用电话没寻得,就在附近找了电信公司营业厅租了一台手机用。合约是一个月,但是用不了那么久。他的手提箱里只有几件衬衣两条库子,预计逗留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从手提箱侧袋里翻出出行之前就准备好的笔记本,按着本子上记的号码拨,给姐姐报平安,再次确认姐姐家的地点。这些年日语说得少,单单念个地址都会吃螺丝。他扫了一眼笔记本上其他旧友的号码,就算仔细地按照首字母排好序,最终也一个都不会打。他抿着嘴唇把笔记本塞回包里。
明明以前那么害怕寂寞的。踏回这片土地的一瞬,就在恍惚间听见了那个声音。他又看了一眼新办的手机,通讯录里一个号码都没有。他心里嘲笑自己神经质,却不自觉地把耳朵贴近听筒。
总有个声音,那声音说他玻璃心又怕寂寞,说他半夜乱打电话,说他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
那人不爱数落他,嫌麻烦就都迁就他,不经意说漏嘴的话却是最最伤人。他一直觉得他比自己能忍,是因为不在乎。他后来笑着说我是一点都不在乎,一边说一边朝他翻白眼。
他最终是做到了一个人生活,也做到了一个人默默喝酒,晕乎乎地抱着抱枕在电视机前睡过去。不再是为了证明任何事,不再是为了和谁生闷气,只是那个人都看不到了。
当不想忘记的记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他就很后悔,自己当时不该一时意气,把那些承载回忆的碎片全都清理掉。
但反过来想,如果留下,哪怕只是一点点,他觉得自己会承受不来。
有人把他误认成谁,他抬起头盯着那人的眼睛,圆圆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好像在哪里见过。还没说话,那人就马上反应过来,弯下腰说对不起自己认错人了。
他跟着点头说没关系。
出了机场他才想起来,刚才那人是以前的学长。仔细一想,学长的眉眼完全没变,年近四十依然保留着二十来岁的神采,穿着正装,还烫了个头发。可能是自己老得太快,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他说过不会再回日本住,自然是姐姐帮忙照顾家里,继承祖宅。他在玄关月兑鞋,看着几乎没有变过的布局摆设,一时不知道应该说“我回来了”还是“打扰了”。姐姐穿着围裙迎接他,用围裙的边角擦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笑。姐姐的小儿子躲在她身后打量他,没有继承浓颜,但眼睛亮得像星星。
姐姐的大儿子刚上高一,和自己当年读得是同一所男校,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校服,觉得颜色好像比自己那件浅。但是没法对比,那件少了好多扣子的校服连同那些回忆一起丢进了焚化炉。
妈妈身体不好,想看看他,打越洋电话让他回家,他从来没这样被要求过,自然难以拒绝,回到家才知道妈妈这阵子一直在住院。姐姐在车上解释情况,母亲前后住院了几次,病情都不算严重,所以没叫你回来。上个月这次进了急救室,出来之后就特别想见你。
说是心血管不好,到了这个年纪小毛病也挺多。
姐姐虽然不说,前脚后脚忙里忙外照顾母亲的都是她,吃苦受累是难免的。他心里很内疚,却说不出什么道歉的话。
“要不我留下来呆一段时间吧?”他试着商量。
“工作表紧?”
“请了一周的假。”
姐姐笑,不再说什么。
逆反期过去了那么久,他依然不懂怎么和父母单独相处,说工作上的事父母并不懂,他不想解释自己的婚恋情况,最后只剩社会性话题,作为一个至少十年没有使用过选居_quan的人,只好说说飞机上看的报纸的内容。
妈妈突然让他去二宫家看看,他也没问为什么,从小到大的同学,甚至死的时候他都在身边,去看看又怎么了?
扫扫墓也是应该的。
他满口答应,盯自己的手背,听着心一直下沉,沉到自己都看不见的暗处。
8 没内容2012/10/9 19:59:00
lz就这一个末子坑-v-
现在看来,他和二宫家儿子的关系,再退一万步也是外人眼里的朋友,和其他所有从小一起长大、进则穿过同一条库子退则追过同一个女生的好朋友一样,家门口电话机旁挂着的电话本里记着彼此老家的固定电话号码,双方父母互相认识,也都知道对方家住哪里。如果不是肋骨断了一根躺在医院里,他一定会出现在葬礼的前排,哭得再难看也不会被人误会。
但他以前是分不清的。
总是不小心人戏太深,频道切换不过来,对二宫束手无策。
梦里他又来到中学一号教学楼的楼顶,通往天台的门上了锁怎么都拉不开。太多年过去他以为这个场景已经和二宫没关系,但是梦里的自己一边撞着门一边大声喊kazu,喊到喉咙痛,好像二宫真就在门另一边似的。他突然很怕,怕自己连他的脸都不记得了,如果真在梦里出现,会不会是模糊不清的残影,那还不如不见,他宁可在这边一辈子。海水穿过门缝溢了出来,掠过他的脚踝,刺骨的凉。他从梦里惊醒,发现是被子太短,两只脚都露在外面。原本姐姐想把他以前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他睡,他拒绝了,说自己睡客房就行。但他忘了客房二宫也睡过,清醒的时候不记得,就来梦里骚扰他。
天色渐亮,直到太阳出来之前,一直笼罩在蓝灰色的压抑感之下。窗外有种类难辨的鸟鸣声起伏,姐姐似乎醒了,楼下断断续续传来自来水冲洗的声音。
他抬起右手,借着天光仔细瞧右手手腕一侧,一道三公分长自然愈合的浅疤,还留在那里,亦没什么变化,不红不痒。
才豆丁那么点大的时候两个人同路一起回家,开始的时候二宫都不说话,为数不多的几句对白里还夹着自我介绍,他还以为自己被讨厌了。
二宫很认真地和他说自己的名字是kazunari不是kazuya,他问写法是不是不一样,二宫很认真地告诉他说是不一样,于是一直到三年级他都以为kazuya不是写成和也的。
他后来想如果写假名那倒确实不同。
二人对自己说过的话记性都不见得好,勉强扯平。
那时起他相信的都是二宫眼睛里的诚意,不管那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从那双眼睛里捕捉到的微光,像是星火,一旦被引燃一角,就会烧掉其余全部,由身到心,一无所留。
他不怕,如果是二宫,他就一点都不怕。虽然总是被二宫说笨蛋,他也不笨,知道退后才能保持平衡,像是在二宫心里探险,好不容易找到最核心的地方,竟然是个无底深渊。
不知怎么他就跳了下去。
二宫想要多少他就给多少,最后是真是假不再重要。
他以为自己是付出比较多的那一个,止步于这个距离。
“这个距离。”二宫用手比划着,“你看,我和你的距离,我觉得本来应该这么大。”
二宫用手比划出大概一米的宽度。那时候他们差不多高,穿的校服衬衣也只解开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他问这是什么标准。
“心的标准。”二宫垂下手靠在天台的栏杆上,天台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这么大。一米的距离,精确地说是半径86公分。比85公分多一点。”
中间好像遗漏了很多解释,因为一只手能够到的距离就这么多,你比我能够到的范围要远一点,大概是这样的意思。
“因为我抓不住你。”
说完又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把这不像告白的告白扯碎了塞进风里。
“kazu……”
“我去部活了,下周见。”
然后他看着二宫猫着背在他面前不紧不慢地走过,小心地跳下二号教学楼和一号教学楼之间半人高的梯段,拉开天台的门,又在他背后关上。
他本来应该跑上去拦住他的。
结局不会有什么不同,至少省掉了一整年的猜度和躲闪。再贪玩的人也会有疲惫的时候,何况砝码那么重,重到承担不了,不断地下坠。
他和姐姐道别,大致说了一天的行程,中饭不回家吃,希望不会太晚回家,姐姐像妈妈一样叮嘱他注意安全,可能会有点冷要表多穿点。
在他看来,这隐约像是假期结束后第一天回校的早晨,还差一个公文包和一个便当盒,过一会儿会有人凑过来问他今天没有海胆吧要是有海胆我就不和你一起吃午饭了光是闻到味道我就恶心。
扣在玄关门上的手有一点月兑力,也许拉开这扇门,门后等他的是十几年前的阳光,包容他,_Tun噬他,淹没他。
但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他回到走过太多次的三岔路口,二宫说你往右我往左,日落之前我们会不会在别处汇合?碰不到就各自回家。
换成是别人,他一定不会玩这种笨蛋游戏,这人是二宫,他就不自觉被推着走。也不是因为二宫温柔,二宫的温柔冷得像冰。
他总认为自己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的也许是每一天新的展开,走以前没走过的路,见以前没见过的人;也许只是和他说得累了,想分开一阵。
到最后依然不知道二宫到底怎么想的。只是曾有那么几回,他有那么一瞬觉得,二宫能给他的,也许就是他一生所追求的全部,就怎么都不想放开。
所谓别处,总是那么几个地点,两人走的路再次重叠,重新开始。
他现在还是往右走,没了期待和心悸,只剩模糊的回忆在自己抽丝剥茧。
沿着山道慢慢推进,和回忆中一样的颜色,快要落叶的樱花树,刚谢不久的夹竹桃,壮了一圈的香樟,在拐角处分成三岔的电线杆,招牌掉色的面包店,不知道是不是依然卖着不时多放了盐的吐司。还有总觉得有点歪斜的路标,耷拉着脑袋站在路边。
途中遇到三三两两中学生,穿着母校的校服,恍惚间什么都没变。以前他害怕回来,而今真的回来之后,经过太过漫长的自我消磨,与悲伤作战的意志已经消失殆尽,只剩近乎深渊的怅然若失。
痛不欲生是一种折磨,但更痛苦的或许是,如果有那么一天,所有的壮阔波澜都恢复平静,他将无法面对这个麻木的自己。
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走到二宫家,以前他们总能把这段距离无限地延长,手段花样繁多难以一一叙述。
路经以前求过各种御守的神社,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没踏进去。要是够灵验,他就不会一个人站在这里了。
当然也怪不了谁,他没什么可后悔的。
他在这间来过很多次的老房子门口停下,定睛一看,门牌赫然写着【小原】二字。
他方才觉得母亲说的事似乎没那么简单,原计划过来看看二宫家二老和女儿,再去城郊后山的公墓祭拜,看是要推倒重来。
硬着头皮按响门铃,他心想自己穿得太正式,不知会不会被误认为上了年纪还在做上门推销的业务员,或者是物业派来找户主麻烦的管理人员。
过了一会儿,出来应门的中年女性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他问:“以前是不是有一户姓二宫的人家住这儿?他们去哪儿了?”口口勿是尽可能的耐心温和,好像她是他上司似的。
“您是哪位?有什么事?”神情冷峻,说话倒是客气。
“敝姓松本,……”还没说完就被女子打断。“请等一下。”朝他点了点头,急急忙忙踩着小步回屋。
他站在门外,隔着铁栅栏往里面看,不安得头皮发麻。
11 唉2012/10/11 22:43:00
她再次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隔着铁门递给他。“就是这个,”她不紧不慢地说,“不好意思,刚才在烧水。”
又点点头,也不多寒暄几句就回去了。
他展开纸条一看,字迹倒是很清秀,写着别市的地址,还有电话号码。
原本简单的照面突然间变得有些复杂,他先去百货店买了伴手礼,再按照地址找到二宫家的新家,很偏僻,比原来的房子大了不少。只有二宫家妈妈在,一下就认出他,亲切地拉他进门,说着好多年不见你去了美国之后都没个回音之类的话。她和他自家母亲岁数差不多大,花白的头发束在脑后,穿着素色的居家服,精神挺好,步履健硕。面容是输给了岁月,但端庄依旧。他心想二宫的古灵精怪到底是继承了谁,眉眼是都像,性格差得好远。
很难把眼前精神状态良好的老妇人,和十年前那个在自己病床前含泪鞠躬道歉的中年妇女联系在一起。好在那件事之后两家没有因此结下梁子,他现在还能站在二宫家里的灵位前。
老太太拉着他,对着照片上永远十七岁的二宫和也说,kazu你看,小润回来看你了。
他低头用手指蹭鼻梁,眼角刺痛,声音轻得听不见:“我回来了。”
久等了。
有什么想说的呢?
那辆昴星车翻下山坡的时候,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一个人活下来的。
因为他车技不如二宫好,每次山路都是二宫开,最后二宫闭着眼睛躺在灵堂中间的时候他没看到。外人大多觉得他没有哪里对不起二宫,顶多是二宫对不起他,害他断了一根肋骨,腿骨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可二宫都不给他机会互相推诿。
后遗症还比想象中多那么多。
记忆已经模糊了,他总觉得最后那一刻二宫是在对他笑的,腿被卡住拔不出来、右手也使不上力的二宫好像在对他笑。
如果真的说了些什么他也是真的不记得了,头疼的要命耳朵根本听不见那声音,仿佛是句“你没事就好”。
可能还有很多没说完的,他后来做噩梦的时候,梦见二宫半张脸全是血,拽着他的手不放,一遍又一遍地说:“jun,再说一次我爱你好么?”
二宫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到底为什么会劣化到这种地步,自己也不明白。
他就一遍又一遍地在梦里说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
仿佛要把以前所有没有说出口的全部补回来。
那两年实在太难熬,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每天每天都是一模一样乏味头顶,回忆排山倒海_Tun没他,他什么都想不起来,除了空白。
像玩偶一样哭着笑着,没有事能往心里去。
他在内厅陪老太太喝茶看电视转播的棒球比赛,听老太太说这些年的情况,二宫的姐姐很能干,厂里的事现在基本都是她在主持,只是工作太忙,一直没时间谈恋爱结婚。因为工作的关系姐姐做主搬了家,把老房子卖了,也卖了个好价钱。
他点头应声,心想这八成也是为了离开伤心地。
半响老太太才想起来,告诉他二宫的姐姐以前有事找他,给他家里打过电话,也登门问过一次,希望他回国的时候能见上一面。他不记得这件事,刚到美国头几年的事他都记得不清楚,也许父母早就通知过他,但他完全没印象。
那时候说什么都不想回来。
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就起身给姐姐打电话。
二宫的姐姐看到他的眼神复杂,几分怜悯几分同情,几分鄙夷几分无奈,可能还有几分感动和疼爱,藏在世故的表象之下,他说不清楚。姐弟俩这点上是挺像,都叫他捉摸不透。转而一想,已经那么多年过去,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该消解了。
她笑着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有点东西想给小润,要找一下。
“跟我来。”她月兑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摞起袖子说。
以前他俩一直特别小心地瞒着家里人,保险起见共同认识的朋友也被蒙在谷里,平时的交友圈几乎没有交集。在家人面前,每每二宫都拿他们俩情同手足作挡箭牌,总说小润就和我弟弟一样的,多个弟弟有什么不好。明明就只大了两个多月。留宿睡一起的时候又爱玩些撩人的小游戏,偷偷从背后环抱住他,捏他的腰,用被子蒙着头,在他耳边说小声点哟,你看我姐就住隔壁,纸门的隔音不好你知道的。
他拼命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慌乱地去捉二宫的手,腰肢倒是软绵绵地贴近对方下身,战栗隔着睡衣传递到心里,漾开阵阵涟漪。
玩闹间不知谁失手打掉了床头的游戏机,砰的一响,二人才安静下来。
“糟了。”二宫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以为他说的是游戏机,刚要起身去捡,手却被扣住往下拽,手汗粘得他满手都是。触到身下那团火热的硬挺,他也不躲闪,抬起头盯着他看,距离近得只看得见二宫眼角的暧昧笑意,像是黑夜里唯一的灯塔,露骨地邀请他共赴天堂。
姐姐过来敲门:都过零点了,你们到底睡是不睡?
这人就是这么对待自己“弟弟”的。
姐姐看他们不作声响,就回房去了。
那时候他们多大?十六岁?十七岁?他还一度天真地以为他们的关系在二宫眼里也就是格斗游戏里player1和player2的水平。
最后是谁先主动的记不得了,第一个试探性的浅口勿里还有怯意,继而他舌尖钻人他的口中,抵着他的上颚,忽浅忽深地同他纠缠,直到彼此舌尖都麻木才罢休。
也许所有的事二宫早就算计好了,他负责设计游戏流程,他是唯一的玩家,过于优良的奖励机制让他欲罢不能。
他只希望自己从未让他失望,游戏永远不会终结,天永远不会亮。
“以前……整理小和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就按照自己的印象,送了一些给那时候来的朋友。”她指的是葬礼,而他不在场。
她拉开储藏室的门,靠近外侧是一些被褥和日用品,走进去看,有两三个壁橱放着二宫的东西。棒球手套还在,还有奖状和纪念品。底下的两个纸箱大概放着相册、成绩单、信笺之类的东西。
姐姐拖出其中一个箱子,仔细地翻找起来。
“我记得那时候想给你的东西还挺多的,但你不在国内,又一直不回来……”
大概这些遗物姐姐都检查过,他不敢细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即便他相信二宫足够谨慎,也不敢确信绝无漏网之鱼。
“他有本日记。”姐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唉?”他努力放慢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日记,”姐姐说,“可能也算不上日记,里面写了好多笔记和诗歌一样的东西,还夹着一张地图。咦……明明在这里的……”
“我也知道看弟弟的日记不太好,有次整理的时候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我展开看了,好像是张地图。”
“还在角落里写了Jへ。一开始我也没想到是给你的……但后来,”她把几本厚厚的相册挪到一边,拍了拍一本A5大小的软皮笔记本,递给他,“诺。”
“为什么……?”
“快接着。”不由分说地塞到他手里,“其他还有什么想要的?”
“等下,姐你……”
姐姐白了他一眼:“反正我是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事。这个大概本来就是要给你的,我只是转交而已。”
“我还记得呢,你在病床上说你想代替他死,那时候我可恨你了,觉得你说什么都是在演,还演的那么好,骗过了我爸妈。”
“后来,……”
“都过去了,就算生过你俩的气也早就消了。”
她见他眼眶里泪水打转,又不忍心再说,背过身去装作翻找别的东西。“还和以前一样呢,你。”
“早就原谅你了,也原谅了他……走得那么早,把什么都丢给我。”
他展开夹在笔记扉页和封面之间的那张纸,一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花掉一个世纪时间。
全是令人怀念的字迹。
Jへ
这是最后的游戏,拜托你了
24 唉2012/10/18 0:37:00
这文怎么会进展成这样 lz也不明白了 姑且试试吧 可能有雷
他隐约记得二宫曾经提过这件事。
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他闹脾气的次数很多,二宫生气的时候却屈指可数。回忆中他们只吵过一次架,因为他讲了太多关于以后的计划,二宫不爱听这个。
比如大学毕业后早点工作早点自立,什么时候买房写谁的名字,什么时候见父母,什么时候要个孩子,每一个每一个,看起来都是可望不可即。
“嘛,想得倒挺好的。”等他全讲完,二宫才笑他,不冷不热地。
“难道你不想?”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无名火从心底冒,大概是天气太热,也可能是因为两个人都在戒烟。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二宫啪地把DS合上,“没什么可操作性,不说别的,摊牌成功概率太小,不出意外我还要继承家业,你觉得我家里人会同意?还有你爹妈也是。不然怂恿你妈和我妈再各生一个,这样我们压力都小点?”
如果二宫想跟他拌嘴他绝对赢不了,他就把手里的水杯往墙上摔,碎玻璃一路蹦到脚边,二宫就闭上嘴不说话了。
二宫不爱想烦心事,每次一开始思考这些,就样样都要顾及到,要操心的事太多,想不出解决方法就是给自己填堵,麻烦的很。不知怎么就硬摊上一个特别爱自找麻烦的松本润,说得好听点,是热爱生活。
换做平时二宫会靠过来搂着他,说好了好了大清早的别生气我们好好谈,没什么事大不了的,你再这样我头发都要掉光了。二宫最最知道怎么哄他开心。
但这天没有,二宫再一次打开DS继续打DQ4复刻版,你说一个二十来岁的人一个游戏玩了七八遍怎么就不腻。
谈话直接结束,他摔门而去。
一开始是他赌气不联络二宫,后来是二宫不接他电话,他又忍不住跑二宫在校外租的公寓找他,还提了一堆食材——真的不是来找他吵架的。
他拉开门,看见二宫穿着小背心,正在撕杯面的纸盖。二宫戴着耳塞,装作没看见他,面无表情地往杯子里倒开水。电脑边上食品包装袋堆成小山,隐隐约约散发着异味。
他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二宫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依然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对着电脑写代码,写了些什么鬼知道。
他把食材塞进冰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你都不倒垃圾吗?”
二宫没摘下耳机,也没抬起头:“倒,两天一次。”
“不怕招苍蝇?”他靠过去闻了一下,果然二宫身上汗味很重。
“忘了是夏天。”
他本来想问为什么不接电话,想想还是算了。二宫借口多得很,要交得作业太多,打游戏太忙,手机信号不良,睡着了没看到,等等诸如此类。虽然二宫没怎么对他用过这些招数,但他也没少见过现场。
他的手在距离二宫两公分的地方停下,不自在地缩了回去,转而开始收拾垃圾,分类塞进垃圾袋扎好结,在门口整齐排成一排。
二宫按着键盘的左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症。
然后他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套套两枚,显然,不是他们用的。
他皱起眉。脑补别人这种事他不爱做,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二宫和也信任值很高,高到顶着大气层,往下看看不到脚趾。
“二宫先生,我有件事想问你。”
他靠着墙,想自己的语气怎样才算正常。
“卫生间怎么回事?”
二宫总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什么怎么回事?”
“套子。”手都不想抬。
他一直自以为看得穿二宫的演技,这一刻,他对自己的判断力产生了一丝质疑。
几秒停顿后他回答:“正常生理需要而已。”说罢又转过头去。
他说不出话,胃里反酸得想吐,在空气中静谧的五秒里试图思考太多复杂的问题,脊背上发凉,又靠着墙回卫生间。锁上门。
二宫才发现不对劲,起身要冲过去,忘了摘耳机,差点把电脑带到地上,还撞翻了泡好的杯面,洒了一地。他摔掉耳机,去猛拉卫生间的门,一边吼润你干什么快把门打开,心里特别恨自己居然一走眼没看出松本情绪的异常。
卫生间里没声音,他集中全力回忆自己把厕所的门钥匙丢哪儿了,死活想不起来,现在又不是玩藏钥匙的时候,有谁想得出这一出。
他又想厕所门应该不算难撬,年轻人你如果割静脉那我还能叫救护车,千万别想不开割动脉那我只能切腹谢罪了。
又说,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你不信,你别折磨自己,你对我发火行不行?
我知道你脾气烂得很,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告诉你。
好不容易用信用卡撬开了门,他看见松本正坐在马桶上拆剃须刀的刀片,扑过去夺剃须刀,差点扭打起来,失手划伤了松本的手腕,他则擦伤了手背。他把剃须刀往身后一扔,压着自己的怒气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
松本这时候已经比二宫高出半个头,微妙的上下目线交错。
直到眼睑有了灼热的刺痛感,他扭过脸,翻身爬进浴缸,一个踉跄手肘擦到冷水开关,花洒喷出的水溅了他一身。右手手腕一侧的伤口蹭到浴缸内壁,缓缓地往下流血。
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kazu我是变懦弱了,也可能我本来就这样。我想变得值得依靠一点,但这一切都好难,好难,kazu……
“手给我看看。”
二宫去捉他的手,他手往后扬不肯给他,像是别扭的三岁小孩。二宫一抿嘴,蹬掉月兑鞋一脚跨进浴缸,硬是去拉他,被花洒撒下的水沾湿了头发。掰过他的手看,三厘米长的口子,伤口不深,但还在出血。
“起来。”
松本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觉得心累,方才过多的肾上腺素从血液中渐渐散去,剩下的是虚月兑的乏力感。他捧着那只手,跪坐在松本的膝盖上,什么都不再说,只是互相看着。
水打在身上有点凉,顺着他的背肌流下,汩汩不息地涌向出水口。
他再一次抬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去舌忝 那伤口。本来就不是很疼,只是鲜血渗出的样子看着心慌,还有二宫担心他的神色,也叫他心慌。
在心里不断忏悔,不该和二宫怄气的,两败俱伤有什么意思呢?他想道歉,一开口说的却是“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啊kazu。现在要怎么办,以后要怎么办?烦恼那么多,时间过得又那么快。
熟悉的舌尖触感在手腕附近徘徊,逗得他心痒。他也不抽回手,看着二宫的眼睛睁开又闭上,是他熟悉的暗号。
二宫放开他的手腕,不经意间嘴角挂下银丝,他用手背去擦,一边盯着松本的眼睛,不放过他表情里的任何一个细节。
不接受也没有拒绝,他的眼睛舌忝 舐般地盯着二宫,看着他不露声色地月兑掉背后全打湿了的小背心,甩到洗手池上。隔着同样湿掉的短库,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某个部位明显凸起的形状,比起邀请,更像是命令。
他咬了一下嘴唇。
二宫利索地月兑掉库子,连同半勃的性器,一览无余地瀑露在他面前。和他相比,二宫的身材干瘦得像是还在青春期的少年,气息却是迷乱到让人抓狂的程度,连汗味都是在催情。
“这样就来感觉了?”即使这样说着,他不想承认的是,自己的心跳明显地加快了。
“是你问我怎么办的。”
像是第一次认真做的时候他不断问他怎么办的情形,带着哭腔的声音,略带焦虑地一点一点挑起二宫的施虐欲。
但也可以不是这样。
“不想要?”二宫跪在他面前,手指沿着胸线从锁骨开始,隔着布料缓缓往下抚摸,在乳首上方停下,在那周围画圈。他在等,等松本的防线崩溃,等他缴械投降,丢掉所有伪装自己的面具,带着撒娇的口口勿说kazu他想要,真的想,想要被疼爱,想要被毫无保留地侵犯。在那之前,他只会谨慎地绕过他所有的敏感带,连呻喑的机会都不给。
“kazu……”真的开口的时刻,二宫微微皱着眉,用食指压住了他的嘴唇。不知道在犹豫什么,他的食指慢慢往松本的嘴唇里探去,蜻蜓点水般掠过他的牙齿和舌尖,再将手指塞回自己口中,刻意吮吸给他看,从上往下饶有兴味地俯视着他的反应。
松本觉得自己喉咙很干,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二宫坏笑,跪下来隔着衣料亲口勿他的乳尖,一边轻巧地扯下他的库扣和拉链。
被二宫用熟悉的力道揉捏性器时,松本发出一声难耐的叹息。
“换种玩法,今天。”二宫小声说,调皮地舌忝 了一下松本的嘴唇,赶在令彼此都几近窒息的热口勿之前,他不忘体贴地提醒他,“要忍住哦。”
27 甩头继续2012/10/19 1:21:00
注意避雷OTL
松本把水调节到合适的温度,在二宫将沐浴露倒人掌心时靠过去,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意犹未尽地轻舌忝 那片略带咸味、浸湿的肌肤。
“表用那个,”他说,“感觉会很怪。”
“我记得你说过。”二宫在手心揉出适量的泡沫,侧过脸口勿他打湿的头发,“不是给你的。”
“唉?”
“我有点好奇会是什么触感。”
松本的目光在二宫的眼睛、嘴唇、手掌和别的什么地方迅速地游移,困惑被二宫的响指打消:“要我说到多清楚?”
嘴角依然保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侧过身,在松本耳边轻轻吹气:“上我。”
明明热得受不了,身体相触的皮肤已经开始进行曼妙的能量交换,下体几乎完全勃起——即使此刻,他依然试图保持理智:“等下,你这样算是什么,补偿我?”
“呐,jun,我只是,想试试很久了。”似乎每一字的停顿,都在等待着与他chuan_Xi的节奏契合。
每次到最后,他都分不清到底是二宫在牵着他走,还是说,二宫所做的这些那些,都满足了他的内心Deep不愿面对的本能。于是他终究不能把责任全都推卸掉,以及,作为彻底的共犯,甜蜜与苦涩都要各分一半。
他心里自嘲,他就是二宫手心里,是一艘不能自己下锚的小船,水流流向哪里,他就要飘到哪里。
也有过尴尬、害羞和不快,好在每次都有人作陪。
战战兢兢地帮他扩张甬道,绵长的口勿不知安抚的是谁;第一根手指伸人的时候还勉强在笑,到了第二、第三根就疼得不行,搂着他的脖子动弹不得。但也不吭声地忍耐着,鼓着腮帮子像在生气。
“别咬到舌头。”他舌忝 他的嘴角、下巴上的痣、喉结,还有锁骨,竭尽可能取悦他。手指则缓慢地模仿着抽揷的动作,在甬道内推进又退出,试图找到一个最合适的角度。
在这件事上二宫真的很聪明,他想,没几次实战就找到了诀窍,虽然抱着不想输给他的心情,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二宫那么擅长。隐约还记得当初自己在下面的时候有多痛,但那种痛觉就和快感本身一样,难以用大脑自行模拟出来。
“好点了么?要表改用KY?”
“别管我。”搂得更紧了,“你……嗯……觉得爽就好了。”
他不是没见过二宫柔软的样子,想要疼惜却不知该怎么办。谁也没有游刃有余,明明是在普普通通地交往,却总搞得好像要玩火fire_Self。
进人二宫体内的刹那,二宫的失声尖叫彻底唤醒了他体内的某种东西,他也被这样进人过,他记得那感觉,先是疼痛——接着是麻木——继而是难以名状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袭来。他给过他的,他都想起来了。
对方直肠内的紧致与高温甜蜜地诱惑着他,别说理智,连自己是谁都要忘记。前戏时的温存完全被他抛诸脑后,因为二宫是坐姿的关系,那不由分说的推进变得更为彻底。待二宫稍适应些,便由着自己性子抽揷了一会儿,二宫疼得想忍又说不出口的表情实在可爱至极,每一句“慢、慢一点”都被上下的律动分解成_chan音,还有按捺不住握着自己性器上下摞动起来的手……他想自己在下面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不,一定不会有那么可爱的。
“去床上吧?”他蓦地停下了动作,才发现二宫眼角的泪水,“还要继续吗?”
出于担心的疑问说出口时却像是恶意的挑逗,二宫盯着他的嘴唇,用气声念他是笨蛋,扯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他接口勿。
“表停……”
把二宫推倒在身下的时候他认真设想了一下这张床可能睡过谁、床单几天没换了。再次进人之前他用床头柜子里的KY再次润滑,毫不意外地发现在他不在的时间被用掉了相当的剂量。
从哪个角度看都可疑至极。
但是二宫不打算给他解出答案的时间,不耐地用腿勾他,手指伸进自己的后_Xue里,浅尝辄止地探人又抽出,还有股间耸动,配合着中指的_Tun吐——再疯狂不过的邀约。他的频道切换速度总是那么快,而他则像是被电击一样缓不过来。
这是他的愿望,他的命令,他的神坛,他的祭奠,什么都好,彼此都无法逃月兑。与之相比,没有什么是重要的。
他捉了二宫的手,舌忝 他掌心的纹路,就势让他转身趴着,背对自己。他喜欢这个体位,因为二宫可以很深地进人他,而现在他则要扮演另外一个角色重新进人这个游戏。即使记忆因快感放空,他的身体依然诚实地记录下了每一瞬交错的感受。
再次揷人时,甬道中不复最初的干涩,滑腻适中的触感让他更加无所顾及地Chou_Song起来,惹得身下的人直唤他慢些。二宫不时从喉咙Deep溢出的高声呻喑实在诱人难当,逐渐学会配合他之后出其不意地一夹,惹得他几乎泄了。
二宫头一仰,靠在他肩窝里,一副情动不能自己的模样,扶着他腰肢的松本往下一摸,原来二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身寸了一回。
他不再询问要表继续,也搞不清楚二宫是不是舒服,他配合自己的样子,被揷得失神时嘴角流下的口水,临近高朝时痛苦又难耐的表情,全都逼真到他不想质疑。
近乎月兑力地在他怀里chuan_Xi,失焦的双眼里全是雾气。如此真实,不知何时,引得他眼眶里全是泪水。
“小润……好厉害……”二宫伸手抹他的眼睛,他的睫毛也敏感,二宫知道的。
“哪里厉害?比别人厉害?”他低头看了一眼jiao_He处渐渐滑出的自己的性器,还没有完全疲软但他决定推后处理。
二宫冲他小小地翻了下白眼,我又没和别人做过我怎么知道。
“……哈?”
“都说了是手淫用的你死活不信……”
二宫软绵绵地笑起来,侧过身缩成一团,好像有什么事特别好笑似的。
“那KY呢?什么时候用掉那么多?”
“我说你啊大概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飞机杯这种东西的……”
觉得彻底被二宫摆了一道,松本在他旁边躺下,忧伤地想如果我们一直不分手,大概我们的相处模式就一直都不会变。一直是这样被牵着走,有时候蒙着眼睛被二宫牵着走,有时候自以为走得比二宫远了,但一转头就发现二宫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想甩都甩不掉。
“呐,对不起……”
“不用道歉,其实你进门的时候我就已经原谅你了。”二宫看着他,chuan_Xi声里还有高朝过后的余韵,“如果你今天不来,那我也会忍不住给你寄快递什么的。”
“是什么?”
“嘛,如果下次你再这样,我会寄给你。”
“是什么啊快告诉我!!”松本作势要去摇二宫的肩膀。
“不给,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
“啊啊啊啊——你不告诉我今晚就别想吃饭!”
“随你便吧我那碗泡面都打翻了。”
“真的真的,告诉我嘛kazu——”
被松本折腾得头疼,二宫还是松了口:“总之就是……”
他看着松本的眼睛,像太阳一样炫目。
“就是当你想和我分手的时候,让你温习一下我们一起走过的路,虽然我有自信挽留你,但也不奢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如果你真的要走,我只会比你走得更快。”
“小润?”二宫的姐姐的声音将他从深渊中拉回现实。
时值日落时分,街灯刚刚点亮不久。他坐在姐姐车里的副驾驶座上,安全带有点紧,勒得他胃疼。他假装揉太阳_Xue,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
“啊,怎么?”
“没什么,看你一直不吭声。送到前面那个车站就可以?”
“嗯,麻烦姐姐了。”
“不麻烦,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道别的时候她又摇下车窗,说了好好照顾自己经常来玩之类的客套话,他不断点头。
“最后还有句想说的,小润,松本润,虽然这话可能来得有点晚,还是谢谢你陪我家和也走过那么多年。”
他直勾勾地看着姐姐的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
“加油吧。”拖着似乎没有说完的尾音,姐姐再次同他挥手,踩下了油门。
33 继续没营养2012/10/21 21:57:00
买了票坐上新干线,他打开那张画得特别认真特别不像平时的二宫会画的地图,摊在面前的小桌板上。注解里写着地图的自带完成度是50%,分叉的小径里画上叉的位置是发生过什么事件的地方。叉的数量多到他怀疑是不是连牵个手都算得上“事件”,记性这么好的二宫和也烦恼一定很多。
二宫说如果你要和我分手就来玩这个游戏,而如今,“分手”无法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不巧真的变成某种意义上的最后。
他知道这种游戏的规则,以前和二宫两个人在下课时间窝在教室的角落里玩过。纸上RPG,二宫是城主他是勇士,两个人进人同一个时空,一起穿过复杂的地形与陷阱与想象中的魔龙战斗。但是城主不在,谁来给他设置层层障碍……“……难度直接降到负值了啊kazu。”
显而易见,如今难点只剩他那与时间赛跑、不断溃败的记忆力。
在这张地图上,从自己家出发,沿着支线走过,第一个岔路口是二宫第一次送他回家说到这里我就回去了,从这里往右走到车站之间的路上有樱花树,花瓣曾飘落到二宫的肩膀上。
在另一个岔路口,二宫把伞柄塞到他手里,说你个子都比我高了你打伞吧我手酸,语速超级快,说话不带喘。
在公交车里递给他一个耳塞机,然后就抱着肩膀低头睡觉。听得是什么来着,aiko的花火还是Mr.Children的Tomorrow Never Knows?
细节和场景一一对应,光和影在回忆中反复重叠,他这样看着自己一生的历史,模糊得像是曝光时间过长的胶卷底片。
如果按照重要程度将回忆排序的话,他和二宫应该有不小的差别,就算得出一样的结果,出发点也必是迥异。大体上,他是少女漫画版的,二宫是少年漫画版的,两者的交集是全年龄动画,比如侧耳倾听什么的。
二宫每次说起以前打棒球击中他的脸的事都会忍笑忍到内伤,但他对这件事几乎没什么印象。
无论过去多少年二宫都会说以前的小润太可爱了想骗他捉弄他欺负他,以及那一刻的小润是绝对意义上属于自己的。“小润的反应我可是像高清摄像机那样清清楚楚全记在脑子里了。”可是这人往后怎么长成这样的男青年呢,真是不解啊……
“我又怎么了我?”
“别扭、爱逞强、心像玻璃那么纤细哦,一碰就碎成一片片的……”蹬直了腿、趴着睡的二宫声音越来越轻。
是啦是啦,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忍受我的,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一边那么怕麻烦那么懒一边又忍不住要揷手管的。你看吧,又不穿睡衣就睡觉了。也别说的自己什么缺点都没有似的……
他给二宫掖好靠床沿一侧的被角,二宫想起什么,又突然说:“睡觉去抱枕头表来抱我。”
“这床好挤的,枕头夹中间我肯定会掉下去。”
“就去睡地板。”
“太脏……”
“那你想怎样?”
“给条手臂也行……”
“喏,你要是敢半夜把我推下去,以后就都给我睡地板。”
以此为例
少女漫画版:小心地调整呼吸和睡姿,听着他的心跳,抱着他的胳膊甜甜地睡到天亮。外加星光效果、玫瑰牡丹效果数种。
少年漫画版:别误会,我们只是在修行而已,比如什么玉〇心经什么比X双飞剑,虽然一个都还没练过,但不管怎么说,都要从“心在一起”开始。
全年龄动画版:二宫和也醒来后觉得手好酸,决定下回还是让松本润抱抱枕吧,再!也!不!妥!协!了!
隐藏H漫版:笨蛋你让我的手碰到你的[哔]了。
一起长大的好处是二人的共同经历多到可谓分享生命,没有谁能对到他们体会过的快乐痛苦幸福焦虑喜好厌恶种种情绪产生多少共鸣。回忆终究只是非常私人的东西。坏处是,没人可倾诉,苦水全往自己肚子里倒,彼此心理压力都很大,虽然两人脾气都不坏,依然时不时有困兽感。什么都不说,互相用眼神把对方千刀万剐,吃干抹净片甲不留。
二宫也这么写得呢:我们像是在封闭空间里的两个人,别人无法介人,我们也逃月兑不了。
没有空气没有水没有食物,只有无所不在的温柔让他窒息。看似没有边界,但小得容不下第三个人。
他也想重新开始,也以为自己能够重新开始,可是无论逃得越远,依然看不到这条路的尽头,逃不出这个精神上完全封闭的空间。就算有一个人不见了,残响还在,往复不止。
翻了几页笔记本,又觉得天旋地转,干脆合上不看。
邻座的中年男子有点眼熟,正在看管理学的书籍,手腕上的江诗丹顿非常抢眼,婚戒倒是普通的抛光金戒。注意到他的目光后,转头询问他有什么事。他没有搭讪的兴致,便随口说想借过出去一下。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他突然想,这个人是不是以前同班女生交往过的高年级学长,总觉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只记得他们分手之后那个女生连续一星期没来上课,他想不起那个女生的名字,不过这事儿对他来说不重要。
但那个女生的好朋友在后来的同学会上缠了二宫一晚,要他送她回家。她带了另一任男友来,坐在一边起哄。
他输了好几局台球,一直在看那个方向,二宫陪着笑、喝了好多酒。不知道他们是在玩国王游戏还是什么,一群人热火朝天,高呼声此起彼伏。
“喂,感兴趣?哪个妞?”松田举着球杆绕过桌台,打了个口哨。松田同学是他高中三年的邻座,以前换小抄的时候他俩也是这样打口哨对暗号。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怎么可能?”
“那你看了一个晚上。”
“左边第二个,那人叫什么来着?”一直在和二宫讲话的那个,当然。
松田皱眉,表情有点不屑:“你的品味就这样?”
“我只是想不起名字。”
“呵,”松田表示不信他的托词,丢了一罐啤酒给他,“以前还说自己喜欢小南老师呢,你的审美还是那么猎奇。”
他瞟了松田一眼,懒得回答,擦了两下球杆,对准黄球。
“不过说真的,如果有一天你说自己一直在和谁交往,我也不会很惊讶就是了。”
果然打偏了,他抓了抓头发,忍住摔球杆的冲动。“可恶……”
“你又怎了?”
“没事。你和你女人怎么样了?”
“明年结婚,婚庆公司找好了。”
于是他听松田抱怨结婚真tm贵,抱怨自己丈母娘挑剔,抱怨自家二老麻烦,抱怨未来的老婆越来越抠门,出门吃饭全部要记账。
然后二宫晃悠悠地站起来,和那群人说自己没事,扶着墙往出口处的洗手间走。
“你兄弟好像不行了。”松田对他指了一下二宫。
他犹豫了一下。
他们现在是兄弟模式,是第一时间冲过去扶住他,还是应该等他吐得差不多了,再满不在乎地和其他人打招呼说我送他回家先走了?
他可以预见的是,如果是前者,他会被二宫一手打开,说没事我没醉,你继续玩。何其吃力不讨好。
他喝空了手里的啤酒罐,搁在手边的小桌上,学二宫的样子露出一脸嫌麻烦的表情:“我可能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好。”
36 老梗2012/10/23 1:13:00
只有一点点
洗手间的卫生条件很差,气味熏人,红黑相间的地砖上满是脚印。换气扇嗡嗡地响,但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水池里还有喝完的啤酒罐和用过的卫生纸,他在心里小声诅咒了两句这次同学会的组织者。
二宫双手撑在水池两边,通过污迹斑斑的镜子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目光。
他按住二宫的左手,手指绕进他的掌心,轻轻捏着。二宫没有撇开他,也许是精神状态不允许。在醉酒和清醒的界限,他想的是自己的胃,胃在这种时候特别有存在感——以及,如何才能少说点话。
“你喝太快了。”他的声音轻同耳语。旋开水龙头,仔细地冲洗了一下手,他示意二宫张开嘴。在二宫顺从地张开嘴后,将手指伸到合适的深度,毫不犹豫地往下按舌根。
以前二宫吃了海鲜胃不舒服的时候他也这么干过。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二宫的背,看着他用清水洗脸,鼻子都红了。
“我背你出去?”
“太夸张了。”二宫从松本的口袋里抽出手帕擦脸,松本抬手帮他分开刘海。
“假装去医院洗胃?”
二宫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走安全出口。”走了两步又觉得没力气,搭着松本的肩膀下楼梯。
他们绕到后门,避开在门口抽烟的几个男生,打车回家。
“绘里子一整晚都在和我讲话。”二宫喃喃地说。
松本调整坐姿让二宫靠肩膀靠得舒服点,结果二宫的脑袋继续下滑,顺势枕在他腿上。松本帮他揉了一会儿肚子,被他扣住手,贴在自己脸颊处。
“不喜欢的话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很难的。”二宫轻笑。
“然后就折腾自己,嗯?”
二宫不回答他,只说自己困。他也不再追问,默想下回还是别参加什么同学会的为好。
喷在他手背上的呼吸逐渐均匀平稳,腿被枕得有点麻,窗外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照向他的眼睛。
40 = =2012/10/25 2:16:00
45 甩头2012/10/29 13:04:00
远不止这些。二宫的地图在他们那次吵架之后就没有续尾,余下太多空白可以由他填补,比如刚才想起的同学会。
回忆像乱序的短片,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倒错、回溯。支离破碎的细节复归原位,一度模糊的表情再次清晰起来。
变了形的纠结与斥责酿成甜浆,与画面同步的对白依然在那里,同样的情感却无法再次逆流回心底。也许回忆里的二宫和真实的二宫早已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失去与拥有明明是对立,彼此却无法完全剥离。
妙得很,他逃到别的国家是因为一人承担两人份的回忆太沉重,他回来后又觉得似乎自己从不是一个人,有个影子永远散不掉,藏在他身后,依然在断断续续地和他对话,依然保留着那种急促的音调。等有一天影子也消散,只是换一种方式进人他的血液里,反噬彻底。
他也想过要表去看心理医生,如果去了又要如何开场,“我有个朋友……”,不如免谈,只剩自己笑自己。
他不想放手,不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想重新开始,没有第二个人能进人他的生命。
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人生已经被填补得太过完整。
面对过去也没有那么难。
“所以你看,我的玻璃心是治不好了,怎么办呢kazu。”
二宫说,那就把碎片拼起来呗。
没什么好怕的。
他对着镜子咧开嘴,又觉得皱纹太深,还是面瘫好。
回到座位,邻座的中年男人已经不见,广播里说列车很快就要离站,请乘客远离车门。人夜之后月台上的灯光很亮,形色匆忙的寥寥数人正往出口走去。
他把笔记本塞回二宫姐姐给的纸袋里,摆在二宫妈妈做的小点心旁边。他没有再拿走其他东西,也许是因为一度拥有也终要失去,有时是被看不见的对手夺走,有时是他点燃打火机的瞬间。窜起的火苗让他发觉,他也想失去的时光度过得更缓慢一点,而趋势是不可逆转。
纯粹的仪式。
到家时姐姐正在洗碗,姐夫和小侄子围着暖桌看电视,热乎乎地和他打招呼。姐姐给他留了饭菜,和妈妈做得味道很接近。
他干脆站在厨房里吃,姐姐问他:“今天过得如何?”
没什么特别,平凡中年男人的平凡一天。
“挺好的。”他回答,顿了一会儿又说,“我去了一趟二宫家,没去扫墓,他们搬家了。”
“哎呀”姐姐低呼,“我忘了告诉你他们搬家了,看我的记性,……”
“那个没关系。”他打断了姐姐的自责,咕噜咕噜喝完味增汤,被姐姐说吃相总和小时候没差。
“你终于肯笑了。”姐姐伸手作势要拍他头,被他一晃就躲掉了。
晚上也没再做梦,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隔天他去租车行租了一辆和当时车型差不多的昴星,把笔记本放在副驾驶座上。
上路的时候自言自语地念着向左开,结果还是差点开错车道。
在花店挑来挑去怎么也选不好,最后不知怎么买了百合花,再按照车载GPRS显示的地图开去市郊公墓。对白太多,在脑海中复述无数遍,删来减去,最后留下的都差不多。
好久不见。我回来了。对不起。谢谢你。我爱你。再见。
他听见二宫意味不明的笑声。
莫名其妙地,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回来的路上他绕到出事那座山的背阳面,离公墓不是很远。
那天他和二宫从温泉旅馆回来,路过这里,刚好是日落时分。
二宫停下车拍照片,他也下了车,看着二宫的背影嵌在金黄色的风景里。
他琢磨着这个人是不是终于稍微变胖了一点,跑过去站他背后伸手量他的腰围,二宫低头看相机里的成相,问他怎么了。
“是不是胖了?”
“哼,刚称过,轻了两斤。”
“唔……”他下巴磕在二宫肩膀上,双手环上去,拿过照相机,把镜头转过来对准两个人,按下快门。
“你怎么不问我是哪里称的?”
“你脑内的我知道,再来一张。”按下快门之前二宫侧过脸亲了他一下,结果他笑得快要忘了自己是谁。
后来这个照相机在车祸中被挤碎。
他以为自己喜欢他乡的日落,公路从山坡一直延伸到大海,海岸边是罗列的渔船,晚霞烧遍整片天空,在海平线上下蔚蓝与品红平分秋色,海岸边星星点点的灯光背弃他无处可藏的孤独。
终究无法与这里相比。
太阳落山后他驱车回家,近光灯照亮了蜿蜒的山道。他聚精会神地打转着方向盘,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二宫和也,另有一个坐在一旁放倒了椅背打瞌睡的人才是松本润。
二宫看了一眼身旁的松本,心想过了那么长时间手腕的伤痕还是很明显。
他又想,虽然对自己和他都没有那么多信心,如果能这样到30岁,就永远在一起。不论是疾病还是死亡,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就在下一个急转弯的弯道,刹车片打滑,车速太快,横着飞出车道。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the End
55 = =2013/5/31 16:31:00
二宫双手撑在水池两边,通过污迹斑斑的镜子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目光。
他按住二宫的左手,手指绕进他的掌心,轻轻捏着。二宫没有撇开他,也许是精神状态不允许。在醉酒和清醒的界限,他想的是自己的胃,胃在这种时候特别有存在感——以及,如何才能少说点话。
“你喝太快了。”他的声音轻同耳语。旋开水龙头,仔细地冲洗了一下手,他示意二宫张开嘴。在二宫顺从地张开嘴后,将手指伸到合适的深度,毫不犹豫地往下按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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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的人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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