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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森赛2013/1/26 9:42:00
IF so
1982年1月25日
樱井家的长子诞生。
接到这个天大喜讯的樱井俊急忙放下手下的工作，急着跑过来。进了门却生怕自己身上带着的外面的寒气会凉到这个柔嫩脆弱的婴儿。
粉嫩的小脸颊。轻轻攥着的小拳头。软软的身子。
向来冷静的他抱着这个孩子的时候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是小心翼翼的去握住他细细的手腕，抬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经历沧桑的脸颊上。
婴儿闭着双眼。
他尚且看不到这个他即将面对的世界是怎样的。
他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未来，将是如何。
此刻的他，沉睡在父亲的怀抱中，包裹在襁褓中，享受着这份安宁。
若干年后，婴儿成长成可爱的少年。樱井翔的名字在庆应幼稚舍小有名气。若仅仅是父辈的名号，在这里也算不得什么。少年生的可爱，圆嫩小脸，双目有神，头脑也聪明。在一群孩子当中宛如小大人一般，孩子们都爱围着他转，听他的指挥。
被推举成为班长，一面是同学们的信服，一面是老师的信任。受着这样的追捧，从小开始，似乎可以看出日后的不平凡。
或许是因为收到家里的熏陶，得到父亲的言传身教，对于权力他表现得异常平静。没有因为自己是班长而欺负过同学，相反却懂得帮助那些平时受到漠视的边缘同学。平日里也并不将自己的职务挂在嘴边来证明什么，这份低调让人惊讶。更让他在普遍对于“班长是老师的走狗”这种固有印象的同学中博得了好感。和大家打成一片，开心的玩着各种各样的带有天真童趣的游戏。
小学时代就这么度过，在国中时代开始了每个少年都会有的叛逆期。
品学兼优的乖宝宝让他觉得受束缚。每日坐在书桌前温书，做习题让他生厌。望向窗外嬉戏的少年，挑染的头发，嘴上叼着的香烟，闪耀着的耳钉。。。。他盯着外面的阳光，回过头望向自己的书本，光线变化，眼前发黑，模糊一片。
少年的叛逆默不作声的开始。不似其他孩子一样，是简单的翘课，打架，顶撞老师，欺负同学。他的反抗从一张X-JAPAN的碟片开始。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由TAIJI的尖锐的嗓音，HIDE激烈的吉他声，还有YOSHIKI那令人疯狂的鼓声充斥着。向来秉承着不多干涉孩子生活的樱井父母对此也并未多加指责。渐渐地，他开始沉默了起来，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学校里话都变得少了起来。一个人的时间变得增加，不愿多和别人交流，更多的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沉浸在那个疯狂的，摇滚的世界里。甚至因为太喜欢HIDE，而买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吉他，也有模有样的开始学着弹了起来。
每个人都该有点爱好吧。
餐桌上，母亲对因为翔不置一词而离开餐桌跑回房间弹琴而皱眉的父亲劝说道。
与此同时，窝在椅子里的少年提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行阴郁灰暗的诗。
若是之前的事情尚未引起足够的重视可以认为是父母对他的信任。老师对他的尊重。
但是，成绩有所下滑就开始让人担心起来。
老师在成绩单递给他之前犹豫着想要说什么。提醒他要注意学习，还是警告他不能这样滑坡下去。想了一会儿也拿不准要说到什么程度。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偏偏也会在青春期这样叛逆。
樱井翔接过成绩单，随手夹在课本当中，翻过页来，继续写着他的黑色的诗篇。
回到家后，将成绩单交给父母，还问等父母张口遍说着“这只是个意外而已。”父母也不多说什么，他们了解这个孩子心底有多要强。
往后的日子里，尽管没有放弃过那些写满字的笔记本，那些摞起来好高的CD，那把弹起来仍然不熟练的吉他。。。但是成绩却没有下滑过。叛逆的日子里最疯狂的时候他甚至打了一枚脐环。他利用着这个社会的规则，却又凌驾于标准之上，用自己的方式践踏着，俯视着这个社会。
叛逆使他生出了棱角，言语间带着些犀利，目光中含着轻蔑。少年脖间戴着项链，歪带着帽子，穿着肥大的库子。无论是成绩还是风格，无不让学校里的同学羡慕。他足够优秀。却没有人和他一同分享。没有人读过那些让他骄傲的句段，听过他有些粗糙的琴声。这些似乎无关紧要。人前人后，他一样骄傲。
进人庆大对他而言几乎是毋庸置疑的。或许他考不进应大才是新闻吧。少年高昂着头步人庆大，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这是一个更高的平台，汇集了更多的像他一样有能力的人。他的人生也来到了更高的舞台。凭借之前的聪明已经不够了。他需要更多努力。
“不想被人以[父亲是Zheng__Fu高官]的原因抹去你自己的成绩的话，就自己努力吧。”得知他考上应大之后，父亲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点点头。
刚刚开学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给这个穿着与周围格格不人的少年定位为“这样的人之所以出现在应大的经济学部，都得益于他的父亲”。这样的偏见在家境平庸的学生中不断升温发泡变酸。伴随着投来的轻蔑视线。他并非不知道。却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桀骜不驯。任由各种谣言滋长。
渐渐地，他的努力与刻苦如同撬动地球的杠杆一般，一点点的将庞大的流言与鄙视撬起，掀翻在地。他不需要多说什么来证明。他需要的是他人对他的心服口服。年轻气盛的他，有这样的资本。整个世界如同置于他的手掌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样的家境，这样的容貌，还有骄傲的成绩，使得他身边也不缺乏各种女孩子的邀请，而且都是颇有姿色的佳丽。交过几个女朋友，时间有长有短，凭着感觉，开心的时候陪女孩子玩玩，没有感觉的时候就分手算了。他不懂那种爱的要死要活的恋爱有什么意思，女朋友问他爱或不爱的，他也只觉得可笑。分手的时候被骂过冷血，不懂爱。他觉得后半句对，他不懂爱。可是前半句却不认同。他不是那样的人。或许自己只是不想把精力放在和女人谈情说爱上？或许自己真应该当和尚。。。可是日本的和尚也可以结婚呢。
毕业典礼的那天，似乎和四年的日子没什么不同。清晨换好衣服，吃了早饭，简单朴素，来到礼堂就坐。有人和他打招呼，有人对他微笑，有人对他祝贺。似乎。。。没有人流泪呢。也对，不过是卒业而已。干嘛那么伤心。哪有这么大人还会这么伤心的。那才是笨蛋啊。
站在台上，鞠躬，致辞，听到掌声。看见台下的父母坐在前排对他微笑。他镇定的走下台去。四年就这么过去了。晚上有人打电话给他，问他要表一起出去喝酒，他笑着推辞。那头也没有多说什么，挂断了电话。樱井翔皱皱眉，反正关系不也就这样。还真指望自己能找到那种陪自己豪饮的朋友么。 推心置腹的朋友，这辈子都不必了。自己也该醒醒了。他回到屋子里，摘掉了陪伴在自己那么久的那枚脐环。将它放在CD架顶上，目光看不到的地方。
卒业后的他受家里的影响，步人仕途是很明显的。
家世不错，虽然没有大财团的背景，也不是官宦世家。但是凭借着父亲这么多年在官场的打拼积累下的人脉和口碑，庆大的光环也给他步人官场也加了不少分。他的未来足够光明。
高学历高智商，以及庆大的名号，在日渐腐朽污浊的日本政坛注人了新鲜血液，让民众眼前一亮。
但是他没有立刻在父亲就职的邮政省承受恩萌，反倒是从最底层的小文员开始做起。看起来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每日做琐碎的工作，认真听着上级官员的差遣和责备，和同期的同事在一起也没有架子。
第一次的欢迎聚餐上，给职位不高的前辈一一敬酒，亲切的和同事聊天，偶尔也有人抱着嫉妒的心态谈及他父亲以及他的未来如何如何，也被他笑着说“家父是家父，我是我”这样的话给应付过去。酒过三巡之后，众人纷纷醉意萌发，有人搂着他的肩头，笑着说道"诶呀，我们之前还以为来的是一位多么盛气凌人的贵公子！！没想到你这么。。。。”话还没说完就睡了过去。
他们没有猜中他是如此的低调，却猜对了他在这里呆不长久。
一年之后，接受过磨练的他开始出现在某位政要身边任秘书一职。经常能够看得见他站在政要身后，低调的隐藏着自己，低着头，话不多，不引人注目。而属于他的舞台，才开始铺展开来。庆大的派系实力虽然不算强大，但是他开始懂得圆滑更圆滑，懂得人与人之间的利用与收买。这位总是站在后面，年轻的，认真的，懂事的秘书已经悄悄地向政坛伸出自己的触角，织造庞大的网络。
“这是一点薄礼，不成敬意。”他将纸袋推过去。
对方显然是老手，举着茶杯，轻轻地吹着，连眼睛都不眨。“家父最近可还好？”
“家父身体当然很好，但是年纪大了，总是比不得年轻人的。”他谦逊的说道。
“这样啊。。。”对方放下茶杯，抬起头，看着他，“是啊。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总是要给年轻人铺路喽。”
双方相视一笑。
几个月后，这位秘书参选众议员。正式在政界崭露头角。
年轻有为，或许这种词汇不足以形容他。单凭年轻还不够，想要趟政治这趟浑水，必须要有足够的手段。
之前的那位政要总是对他说，“你看，姜，永远都是老的辣。”
他低头，轻轻的弯腰，“当然。您说的是。”
语气谦卑的听不出这是当年抱着吉他的少年。
CD早就被封在箱子里，若不是母亲翻出他过去的物品，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样的日子。他苦笑。可是不回头。虽然很累。他并不是出于对权利的渴望，只是他的才能倘若不放在这里，又能拿来做什么呢。使命什么的谈不上，可是人生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每日对着他人说着虚假的言辞，带着虚假的微笑，维持着虚假的关系。讨好着财团，有势力的官员。斩杀着有威胁的因素。
同情。笑容。真心话。这些统统不需要。
他已经习惯把黑的说成白的，假的说成真的。
习惯了虚伪的的假笑，扯动嘴角。早就忘记了上一次开心的大笑是为了什么。想要大笑的时候发现面部早就僵硬了。
对着镜子摸摸脸颊，果然变得市侩了许多。
母亲出现在身后，他看着镜子里母亲的身影，“怎么了？”
“宴会是几时办？我叫人着手准备。”
说是宴会，只是他的相亲会而已。名流政要对他都抱以好感，想将女儿许配给他。他也早就在心底衡量着，怎样的婚姻才是自己政治前途最有利的砝码。觥筹交错，流光溢彩，他是宴会的主角，来到各处敬酒，被人介绍给各家的千金。这里不乏炙手可热的富商大贾，或是举足轻重的政坛要员。表面上不漏声色，心底的算盘开始盘算的飞快。
“啊，是翔君么?”一位名媛惊讶的说道。
他回身，“你是。。。？”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不记得我了么，也难怪，你大学的女朋友那么多，记不清也是应该的。”名媛扯了扯皮毛披肩。笑着啜口香槟。
“想起来了。毕业也这么多年了。记忆力不好也是难免的。”
“当年分手我还把你骂的很惨呢。”她狡黠的笑笑，完全是少女模样。
“当年的事，不必提了。”他也回了个公式化的淡淡的笑。
“不过，当年说你冷血，不懂爱，看来。。。没有错。”
樱井翔无法像当年那样反驳她。
冷血么。这回真的是了。
婚姻当做牺牲品么。牺牲了两个人的幸福生活倒不算什么。
为了利益而断送他人么。
还是勾心斗角当中毫不留情的下毒手。
的确，如今当官的，谁的手底下没几桩案子呢。自己不过是下手比别人更干脆。更加懂得对自己的威胁倘若今日不斩草除根，他日必将壮大，害了自己的道理。于是他人的金钱，乃至生命，似乎都可以不在乎。
自己的手。早就不是当年弹吉他戴戒指的双手了。
或许沾满了铜臭和，鲜血吧。
七年之后的他，早有妻室和子嗣，名声足够大，势力也与往日不可而语。顺利步人内阁，担任大藏政务次官。他用了比他父亲更短的时间，到达了比他父亲更高的高度。再提及樱井的姓氏之时，已经少有人谈及樱井俊的名字，而更多的是赞叹这位才俊樱井翔。
往后的仕途更加平坦，他的名字更多的出现在新闻报道中。人们对他的印象从当年的年轻有为变为如今的踏实可信。办事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在民众中有很高的信誉。而他又极有亲切感，拉近了和百姓的距离。
随着儿子的诞生，他和妻子的恩爱，对家庭的呵护更是被媒体大肆渲染。这更是树立了一种政治威信。
而幕后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他斡旋与不同势力派系之间，拉拢也好，收买也罢，手段极多。再加上他天生聪慧，情商较高，看人很准，于是每次出手都颇有收获。那些肮脏的政治交易不动声色的进行着，他的幕僚不断地增加，触角不断地伸展，扩张。在党内有了自己的势力。
随着晋升为内阁大臣，看起来距离最终他能达到的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在冰冷的房子里却彻夜失眠。和妻子之间只有政治作为维系，家庭对他而言似乎只有孩子看着亲切一些。女儿早已长大，渐渐进人叛逆期。他几次试着和她沟通，却猜不透小女孩的心思。
只好开车去看望许久未探望的父母。在餐桌上吃饭，是母亲亲手做的饭菜，许久没有吃到了。最近吃的总是高档饭店的饭菜，可是总是不比母亲的味道。对桌的父亲要和他喝几杯，他笑着推开。父亲不说话，他突然想起当初自己考人应大时父亲对自己说的话，果然自己已经抹去了父亲的标签。可是自己记不清当初为什么要考庆大。或许根本没有为什么。自己的一生就该这么度过。
三年之后。
自己站在了日本政坛的最高点。
当站在那里接受万人追捧的时候，他回想起当年的毕业典礼自己俯视众人的感觉。可是不同了。
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早就不在了。
欢呼声让他心里发累。疲惫的要死。他只想休息一下。
到达了这一点之后，他突然无所依托。
回到家里，女儿在看着电视节目。看的哈哈大笑。他想起父女情深这种戏码，就坐在女儿身边，想陪她一起看下去。电视里四个男人装傻充愣着，一个面包脸，一个像不可一世的大少爷，一个笑起来FUFU的拍着另外一个人的头。四个男人在一起笑着，拥抱着。女儿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看起来很开心啊。”犹豫了半天，终于想起和女儿说句话打破沉默。
女儿没有回他，仍然看着电视里的男人。
他们看起来很开心啊。
这样的年纪还抱在一起傻笑真是笨蛋啊。
什么成为岚真是太好了。真是笨蛋。
可是或许自己也有可能。有这样的四个笨蛋。陪着自己，傻笑呢。
在自己开心的时候一起开心。
在自己难过的时候抱住自己。
是自己努力拼命也要守护的笑容。
是自己毫无怨言付出一切的美好。
。。。。
自己真的老了。
竟然在想这种事情。
他靠在沙发上沉沉的睡去。
“快起来快起来！”什么人在叫着他。
被一双汉堡小手推醒。
“sho kun快醒醒，开会呢怎么睡着了！！”
他睁开眼睛。
四个男人坐在会议桌前看着他。
四个笨蛋。可是真好。
他从来没比现在更希望刚刚那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