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症候群
对松本来说,让他人进驻自己的空间其实太过勉强了。即使可以和亲友闹得一片狼藉,宿醉不醒,也还要硬撑着酒醉过后后遗症的头痛起来收拾仿佛瀑风雨过境的房间,实在不是什么愉悦的经验。多半愉悦都要付出对等代价吧。
“所以,你已经决定了?”
已婚的年轻人横在松本家的沙发上,大开的窗帘外面照进来大片大片的碎散阳光,用手掩住双眼的小栗饶有兴味的问正在收拾茶几上的食物残渣的松本,“话说,那个人究竟是谁?”
依旧保持着自我步调的松本听见问话也只是把被汗水透湿的刘海撩起来往头顶抹,觉得烦厌便让小栗把茶几上的发圈抛给他束好,可怜兮兮的颓唐在头顶心的辫子像后劲不足的烟花软绵绵的染开几缕。
因为得不到挚友的回复而格外没趣的小栗把脸闷进沙发里埋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松本的声音。
像从海底浮上来的泡泡轻微的裂开的声音。
“那家伙,估计不会愿意让我说出来吧。”
小栗走了之后松本终于有个空闲,放了一缸烫的月兑皮的热水,任由外面的冷气从门缝里钻进来,热的发晕,所幸冷的不至于缺氧,约好的时间是晚上饭点,他便还有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想法。小栗问是谁?是谁竟然还嫌弃我们的松本先生?!明知道是对方装出来的,故作惊讶的演技。
终究松本对这件事情还有些迟疑,对方在玄关磨磨蹭蹭时候松本问你觉得好吗?并不特指哪件事,也并不意外的指向同居,恋爱,恋爱,同居,这样的词汇。
像某一年的花泽类,还拥有圣父一样的光芒,携起道明寺和杉菜双手的人,站在门外为松本带上门,纪录片一样一帧一帧割离他微笑的脸和台词。
你觉得好的话,就是好的。
多么不负责任的回答。答案很贴心,让松本觉得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可以,但实则让他更无措。
因为对同居和恋爱以及未来的走向,毫不确定。
水不再烫的过分,松本身上的皮肤红的刺痛,他把脸埋进水里,对方那个漫不经心的请求又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无论怎么样,一个星期也好、”
“试试看同居吧,润くん。”
松本回应的犹豫,却没想过要拒绝,大概全因为那个人是二宫和也,从来不需要什么别的理由。
和二宫交往其实也没有一个特定的开头。
倒不如说比起告白然后交往,他们是先交往才告白的——因为二宫是松本所见过的最难解的魔术师——从何时开始营造出的氛围,诱使他去靠近二宫,外人看来他的颜和行动都很禸食,松本却想说不是,从来不是,是二宫和也搞的鬼呀。
二宫才是真正的富有攻击性的恋爱动物,甚至不需要算计或计算就知道什么表现才能招惹松本,有时候在乐屋里研究松本小桌上的黑色指甲油会给他原本涂得十分平滑的指甲,再加上一层乱糟糟黏答答的乌黑颜色,松本因此而行动不便,做事都要提防几分,却没想到过直接用卸甲水擦掉就行,明明那么难看。
有报复心,才去抓挠二宫的衣服,相叶坐在沙发中间笑的乐不可支,被拉长的沙哑笑声十分惊悚,吓得樱井醒过来时候头上盖着的报纸都掉下来,大野被他们闹过头了便逃过去相叶和樱井那边避难,再不补觉晚上会钓不动鱼,相叶抽了两下鼻子开开心心道,真是和平啊。那眼光像知道什么一样黑的深不见底,再回头一看,分明是笑的太夸张,眼角边的细纹都显出来,大概是做错事被踩到尾巴的错觉,再回过神二宫已经不再与他打闹,举起演出服的袖子用澄亮的茶色眼睛盯着他,说弄脏了呢。
啊、不过润君也,所以勉强算扯平吧。
二宫笑的十分得意的样子,松本差点忘记先挑起事端的就是他。这次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松本也许也不知道对方私下里想好,因为演出服是深色所以沾上黑色也不显眼。却每次都被动的跟着二宫的步调走,仿佛二宫其实是他的神明一般。
那动摇唯有一个原因,很早很早他就被名为二宫的海洋包围起来,连阻止随波逐流的着力点都不见踪影。故意,或者无心都一样。
交往也是,他们拥抱过,亲口勿过,做过爱,却仍然不是恋人。直到二宫有意无意的问出,我们这是在恋爱吗?之前都不能称作为恋人。
而恋爱究竟是如何也说不好,他们只是对的上节拍,身体合适,作为团员磨合的够久,因而觉得在一起也不违和。恋爱究竟是怎样的呢?后来二宫把拍白金时候作为ryu画的画作带给他看,松本摸着那画布称赞他那个镜头真是好看,什么镜头呢?二宫撑着头手臂架在桌面上看他。
就是那个。
哪个?
松本从桌的另一侧探过头去,二宫一直抬头看着他慢慢靠近,直到额头相抵,焦距因为太近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因此闭上眼睛。
没有口勿却比口勿更躁动。因而松本觉得,恐怕这就是恋爱吧。但那也只几个瞬间,不知二宫又是什么感觉,是否和他一样,有那个称作为证据的心跳瞬间。
转变成真正的口勿似乎理所当然,松本只是想索取一点点热量,二宫却很自然的抽空他的空气,口勿得格外投人,他有些懊悔和不甘,只是想要碰一下,轻轻碰一下。
确认一下二宫是否属于他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