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组]永远的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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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曹丕丕与熊萌萌2014/1/21 10:25:00
★改编自大槻ミゥ同名漫画
1
大野前辈回来了。
重逢毫无预兆地发生在樱井翔的升职庆祝会上。场面上的寒暄刚刚结束，第一杯酒下肚后，被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服库管里的腿终于不再像白天那样拘谨，同事们收起了敬语，开始互相勾肩搭背。热腾腾的锅子被端上来的时候，一群人正兴致高涨地谈到樱井翔的准未婚妻，大野前辈的脸就在这时候隔着番茄起司火锅冒出的香浓白雾，氤氲迷幻地出现在樱井翔的视野里。
樱井翔的耳边有谁正暧昧地说道：“听说翔君的女朋友是个娇小玲珑的美人。”
一桌人纷纷起哄，樱井翔附和的笑意僵在脸上——在那句“娇小玲珑”中迎着樱井翔走来的，是身高不到一米七零的大野前辈瘦小的身影。
“好久不见了，翔君。”大野前辈一笑，秀气的眼睛就像从前那样眯了起来。
“大野前辈……”樱井翔有些恍惚，竟忘了站起来像个27岁的男人那样体面地和七年不见的大学前辈打招呼。
所幸与大野前辈结伴来的是他们大学时代共同的友人，这位善于活络气氛的朋友拍了拍樱井翔的肩膀，樱井翔干咳了一声，一旁的大野前辈又笑了起来。
“真巧啊，我和大野也是刚刚恢复联络，今天约好出来叙旧，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小子了！”
“因为公司不在这个区，所以我平时不常来这一带，今天是恰好……”还没缓过神来樱井翔用一种梦游般的平直语气，婆婆妈妈地解释着自己出现在这家居酒屋的原由。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模模糊糊地听到那位大学时代的朋友和自己的同事相见如故，在一桌子人的盛情邀请下，与樱井翔不期而遇的两位大学前辈加人了庆祝会的行列。此刻，大野前辈就坐在他的身边。
“七年不见，翔君变了好多啊。”大野前辈咕嘟咕嘟灌下半杯啤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放松地向后仰去，两只手撑着榻榻米，侧过脸来看着樱井翔。
“是吗。”樱井翔不太自在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扎着嘴唇的啤酒气泡让他渐渐找回了现实感。
“你什么时候开始走成熟知性路线了？”大野前辈眯着眼睛凑过来，伸手揪住樱井翔的一撮头发，“还染回了黑发！”
27岁就即将成为大手商社骨干部门部长的有为青年樱井翔挡掉大野前辈的手，沉着本就低沉沙哑的嗓音说：“马上就三十的人了，当然要正经一点。”
大野前辈的鼻腔里闷闷地发出一个上扬的声调，嘴也跟着撅起来。樱井翔谨慎地用眼隅打量大野前辈，他发现大野前辈还和大学时代一样，喝了酒就像个大叔一样懒洋洋的，但他眯着眼皱着鼻子的模样又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啊，他的皮肤变黑了好多。樱井翔在心里惊叹，一边猜测着大野前辈这七年来过着怎样的生活。
????庆功会结束后，大野前辈醉成了一滩烂泥。
与大野前辈同来的那位友人和樱井翔的同事们吆喝着要去卡拉ok举行二次会，于是庆祝会的主角樱井翔不得不负责把大野前辈送回家去。可是，天知道这个消失了七年的男人现在住在哪里。樱井翔思前想后，只好先把大野前辈带回自己的寓所。
一路上，大野前辈在每一个垃圾丢放处都要稀里哗啦地吐上一阵，樱井翔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一双手却牢牢扶住了大野前辈。对方矮小削瘦的肩膀让樱井翔心头一_chan，他发现大野前辈还像七年前一样总是驼着背，于是他下意识地隔着薄薄的单衣摸索到大野前辈微微凸起的肩胛骨。
“现在吐掉也好，免得回到家里还要收拾老半天。”樱井翔嘴里说着不近人情的话，手却在大野前辈的背上轻轻拍着。
“噢噢，我想起来了，你这家伙有洁癖……”大野前辈紧紧皱着眉头，大约是胃里的翻江倒海让他难受极了，他的眼睛闭成了一条缝，细细的睫毛抖动着，“明明自己的房间乱七八糟……”
“乱和脏是两回事好吗！”樱井翔有些瀑躁起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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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更了2014/1/23 23:33:00
一铺垫就越拖越长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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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翔清理掉衣服上沾到的呕吐物。走出浴室前，他鬼使神差地对着镜子把拢到一旁的留海拨弄下来，几缕碎发恰好挡住眉毛，然后他看着忽然变得年少的自己，像大学时代那样裂开嘴笑了笑。下一个瞬间，27岁的社会人因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打了个寒战，他清了清嗓子，走向客厅。
大野前辈裹着一张墨绿色的薄毛毯，盘腿坐在沙发上。
真像个米饭团。樱井翔心想。
“好些了吗？要表躺下来睡一会儿？”樱井翔问。
“吐过以后反而清醒了。”大野前辈揉着眼睛，含糊的咬字方式和从前一模一样。
然而，樱井翔知道时光真真切切地在他们身上都留下了行进的轨迹，即便看起来童颜依旧的大野前辈也无法幸免。樱井翔清晰地发现了大野前辈脸上变得不再平整的皮肤和鼓起的眼袋。他想，大野前辈也许吃了不少苦，或许在从事着某种辛劳的户外工作。
“真好啊。”大野前辈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抬头看住樱井翔，暖色调的灯光照着闪闪发亮的眼睛，“翔君变成了一个优秀的男人。”
“没有的事，就是很平常的上班族而已。”樱井翔垂着眼睑笑起来，看似自然而然地在大野前辈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落座，他确信自己对是否要和大野前辈坐在同一张长沙发上这一问题的犹豫，没有被对方看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整晚都显得过分矜持，甚至有些局促。但很快，他告诉自己这是由于大野前辈出现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他在心理上产生了一定的时间差。他不知道如何追赶七年的空白，面对在七年前忽然消失的大野前辈，他不确定能否用寻常的关切和询问揭开他一无所知的七年时光。
此刻的樱井翔一边维持着连自己都觉得客套到有点虚伪的态度，一边在心理飞快地设想着各种开场白，再飞快地将它们否决掉。
“刚才听他们说翔君是个非常能说会道，善于把握场面的人，我还在想‘啊，这家伙真的成长了’，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吧。”大野前辈微微侧过脸，眼里噙着作弄的笑看向樱井翔。樱井翔对这种表情很熟悉，那是大野前辈心情颇好的标志。
“我是装出成熟稳重的样子，其实在心里默默吐槽大野前辈。”樱井翔故意提高声调，还把尾音拉得很长，脸上是一副抗议的表情，眼里却都是笑意。这是他用于回应故意欺负人时的大野前辈的表情。
大野前辈“哈哈”地笑出声来，清脆爽朗的声线是樱井翔熟悉并喜欢的。
“说真的，你要是还装模作样地说出‘大野前辈真是一点都没变，显得非常年轻呢’之类的话，我会揍你的。”
“什么啊，你根本没揍过我吧。”
陌生和拘谨像糖在红茶里融化了一样，樱井翔感到心里安稳而温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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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更了2014/1/23 23:35:00
???嫌弃楼上排版的GN请看这里↓ （虽然明显晚了……蠢哭）?????
??? 2
????樱井翔清理掉衣服上沾到的呕吐物。走出浴室前，他鬼使神差地对着镜子把拢到一旁的留海拨弄下来，几缕碎发恰好挡住眉毛，然后他看着忽然变得年少的自己，像大学时代那样裂开嘴笑了笑。下一个瞬间，27岁的社会人因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打了个寒战，他清了清嗓子，走向客厅。
????大野前辈裹着一张墨绿色的薄毛毯，盘腿坐在沙发上。
????真像个米饭团。樱井翔心想。
????“好些了吗？要表躺下来睡一会儿？”樱井翔问。
????“吐过以后反而清醒了。”大野前辈揉着眼睛，含糊的咬字方式和从前一模一样。
????然而，樱井翔知道时光真真切切地在他们身上都留下了行进的轨迹，即便看起来童颜依旧的大野前辈也无法幸免。樱井翔清晰地发现了大野前辈脸上变得不再平整的皮肤和鼓起的眼袋。他想，大野前辈也许吃了不少苦，或许在从事着某种辛劳的户外工作。
????“真好啊。”大野前辈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抬头看住樱井翔，暖色调的灯光照着闪闪发亮的眼睛，“翔君变成了一个优秀的男人。”
????“没有的事，就是很平常的上班族而已。”樱井翔垂着眼睑笑起来，看似自然而然地在大野前辈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落座，他确信自己对是否要和大野前辈坐在同一张长沙发上这一问题的犹豫，没有被对方看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整晚都显得过分矜持，甚至有些局促。但很快，他告诉自己这是由于大野前辈出现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他在心理上产生了一定的时间差。他不知道如何追赶七年的空白，面对在七年前忽然消失的大野前辈，他不确定能否用寻常的关切和询问揭开他一无所知的七年时光。
????此刻的樱井翔一边维持着连自己都觉得客套到有点虚伪的态度，一边在心理飞快地设想着各种开场白，再飞快地将它们否决掉。
????“刚才听他们说翔君是个非常能说会道，善于把握场面的人，我还在想‘啊，这家伙真的成长了’，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吧。”大野前辈微微侧过脸，眼里噙着作弄的笑看向樱井翔。樱井翔对这种表情很熟悉，那是大野前辈心情颇好的标志。
?????“我是装出成熟稳重的样子，其实在心里默默吐槽大野前辈。”樱井翔故意提高声调，还把尾音拉得很长，脸上是一副抗议的表情，眼里却都是笑意。这是他用于回应故意欺负人时的大野前辈的表情。
????大野前辈“哈哈”地笑出声来，清脆爽朗的声线是樱井翔熟悉并喜欢的。
????“说真的，你要是还装模作样地说出‘大野前辈真是一点都没变，显得非常年轻呢’之类的话，我会揍你的。”
????“什么啊，你根本没揍过我吧。”
????陌生和拘谨像糖在红茶里融化了一样，樱井翔感到心里安稳而温暖。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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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新年来一发更新2014/2/2 0:31:00
?3????大学新生樱井翔的人学日和他所憧憬的完全不一样。没有四月的风和花吹雪，也没有夹道欢迎的漂亮女生，只有社团招新的热闹场面口勿合樱井翔的想象——甚至，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和理解范畴。
????为什么名门学府也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和匪夷所思的社团呢？现在的运动系社团已经不流行拉拉队迷你裙的看板娘了吗？即便是这样，也不用让穿着紧身运动背心和体操短库的肌禸男挥舞着招募告示四处吆喝吧？铁道研究部的人为什么要把纸箱刷成电车车厢的样子然后套在身上啊？想要cosplay的话穿车长服不就好了吗？宅男社团不应该是低调又灰暗的吗？他们为什么在小广场上公放电子音乐还大跳OTA舞啊？！
????染着一头金发的19岁青年樱井翔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咆哮，顶着一张漠然的脸，伸手摸了摸左耳垂上的银色耳钉。然后，他的目光和不远处人群里的一双眼睛相遇了。
????那是20岁的大野前辈。长着一张90年代的王子系脸蛋，圆润的两颊和白净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几乎有种女孩子一般的娇憨。容易激发母爱和对小动物保护欲的可爱型相貌，在正值叛逆时期的樱井翔看来实在谈不上帅气。可是，当四目相接时，对方的一脸懵懂像晴天的云层忽然散开，笑容和牙齿一样闪着洁白的光。
????樱井翔听到夏天的风铃叮咛一响。
????那个人不知何时来到了面前。他伸出左手在樱井翔眼前晃了晃，右手拦在胸前，臂弯里夹着一摞反面朝上的打印纸，大概是传单。
????“这位同学，你表紧吧？要表去学生协会的活动室休息一下？”他的声线纤细，音色清爽又明亮，像夏天。
????“是生协的人啊……”在寒意未散的四月初，樱井翔却像中了暑的人一样晕晕乎乎。
????“你是新人生吧？这乱糟糟的场面是很让人摸不着头脑，生协有各个社团的概况介绍和部室总览表，来看一下吧？”
????“不……我暂时没有加人社团的打算……”
????“那么人学指导呢？参加过了吗？”对方很亲切地托住樱井翔的后背。
????樱井翔感到有一股推力在把他引向前方的教学楼，他不自觉地迈起步子来。
????“这么说来，还真的错过了新生人学指导……”樱井翔喃喃自语，“不过那些东西不听也没什么问题……”
????“话虽是这样说，但有些材料——比如学院全地图、各学部的教科书清单、学生票办理流程表之类的，还是领取一下比较好，不是吗？”对方热情得像个店头贩卖员。
????“好吧……麻烦你了。”
????樱井翔半推半就地跟着对方穿过了小广场，在某教学楼上上下下、东弯西拐了好一阵子。正疑惑着为什么学生协会要被设置在这样难找的地方，樱井翔发现自己停在了一扇很不起眼的门前。
????没有任何生协标志和标语的门“唰”的一声忽然打开，樱井翔被人从背后猛地一推，踉跄着踏进一个背光的空间。紧接着，身后传来拉炮的响声，几枚彩色的小纸片稀稀拉拉地落在樱井翔身上。
????以生协的名义把樱井翔带到这里的那个人还是满脸人畜无害的笑容，他从怀里抽出一张传单递给樱井翔：“欢迎来到神经衰弱绘画部！”
????“你这个骗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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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更了2014/2/16 23:40:00
4
樱井翔碰倒了一只空高脚杯。杯底残留的一滴红酒沿着玻璃的弧度，像一只甲虫慢慢爬出来，停在杯口。樱井翔伏在茶几上，半张脸枕住自己的一只手臂，视线越过啤酒罐和红酒瓶，痴痴看着茶几中央一根蔷薇色蜡烛顶端摇曳的火苗。
大野前辈坐在茶几的另一端，隔着瓶瓶罐罐打量樱井翔。
找回了相熟的感觉后，他们在樱井翔家的客厅里开始了只有两个人的庆祝会。喝到下半夜时，樱井翔有了醉意，他的眼睛在蜡烛燃烧出的淡淡香气里变得有些迷蒙。他看见大野前辈正在拨弄一只短玻璃杯，清晰却不过分突兀的骨节连结着纤细的指节，指尖点着杯口，杯底贴住纹路分明的手掌。
樱井翔喜欢大野前辈的手。
大学时代，那双手里常常握着画笔或者雕刻刀。在窄长的社团活动室里，唯一的那扇玻璃窗下，是大野前辈弓着身子的侧影，他的脸上是少有的专注表情。笔尖在画纸上磨出沙沙的响声，刀片削落的木屑沙沙地落下来，窗外葱郁的树冠在一阵风里沙沙地摇动，斑驳的绿影落在大野前辈的肩上。
樱井翔曾经问过大野前辈为什么不去念美术大学。他记得那是个春天的午后，大野前辈一边低着头给泥塑上色，一边懒洋洋地说，一旦喜欢的东西变成功课和任务，就不再让人喜欢了。漫不经心的表情和语气让樱井翔相信，那只是大野前辈一贯的懒散发言。
樱井翔说：“幸好大野前辈没有去美术大学，否则我们就无法相识了。”
“可不是吗？如果不遇见我，你肯定是归宅部成员，大好的校园生活会荒废掉的。”
“真敢说，明明是你欺骗我。”
“你完全可以拒绝的，但还是被我拉着人部了。”大野前辈眯着眼睛笑起来，声音柔软得像是窗外拨动树叶的风，“翔君是个很温柔的人，从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樱井翔有些不好意思，他说：“会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大野前辈，也许真的是某种命中注定的东西吧。”
气氛的趋势却在樱井翔的预料之外，铺垫了抒情基调的那个人忽然皱起了眉。
“好沉重，樱井先生。”大野前辈一脸嘲笑的表情。
樱井翔面红耳赤。
……
重逢的这个夜晚，樱井翔趴在茶几上，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不知是回忆还是梦境的那个春日的午后，大野前辈恶作剧的笑容定格在眼前。七年前的樱井翔恼羞成怒，七年后的樱井翔像做了个美梦一样微微扬起嘴角。
樱井翔闭着眼睛，忽然感到投在眼皮上的烛光熄灭了，柔和的幽暗罩下来。他听见衣料在地毯上摩挲的细腻声响，那声音逐渐来到他身边，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侧脸，一股温暖的呼吸凑近了他的鼻尖。樱井翔脑中一片混沌，心跳开始变的急促。他的脸触碰到不属于他的，同样温热的皮肤，对方扑闪的睫毛扫过他的眼角。
他屏住呼吸。
像停滞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樱井翔感知到的陌生而令人激动的触觉忽然消失了。他听见小心翼翼的脚步声逐渐走远，然后传来大门被轻轻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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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更了2014/2/23 20:52:00
5
樱井翔坐在办公桌前回忆自己一片狼藉的客厅。
窗帘的缝隙里露出灰白的天空时，他在一阵剧烈的头疼中醒来，脖子和肩膀因为不当的睡姿变的酸痛异常。他伸出一只手从额头一路捋向后脑勺，手指搓乱了头发；另一只手随意在茶几上扫过，空荡荡的啤酒罐相互碰撞着，滚到了地毯上。地上摊着一整晚紧紧包裹着大野前辈的墨绿色毛毯，樱井翔恍惚地捡起那张毛毯披在身上，试图寻找大野前辈残留的体温和味道，但除了毛茸茸的触感和毛织品特有的干燥气味，他什么也没感觉到。大野前辈没有留下任何直接甚至间接的，能够证明他曾在这里度过一晚的证据。
他会不会又像七年前一样，忽然就消失了？
一种不真实感笼罩了樱井翔。
临近傍晚时，樱井翔突然接到女朋友的来电。他慌慌张张赶到公司楼下，却不见女朋友的身影，只有一个看起来七八岁、背着书包的小男孩眨巴着无邪的眼睛。
男孩的运动衣前襟上写着自己的姓氏。
“真中……”樱井翔喃喃地念出来，随即恍然大悟，“啊，你是友子小姐的家人吗？”
男孩点点头：“我叫真中英雄，是真中友子的弟弟。请问您是樱井先生吗？”
樱井翔蹲下来扶住男孩的肩膀：“初次见面，我是樱井翔。你好，英雄君，我常听你姐姐说起你呢。”
从温顺又懂礼貌的英雄口中，樱井翔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任职于著名法律事务所的女朋友，近日受理了一起棘手刑事案件控方律师的工作，目前正忙于和负责该案件的刑警一起进行各种取证，因而无暇顾及年幼的弟弟，碰巧今天下午姐弟俩的父亲因为骨折住了院，母亲不得不前去陪护，无奈之下，女朋友将弟弟托付给了樱井翔。
此刻，27岁的男人和7岁的男孩并排坐在拉面店的柜台席上。英雄正在专心致志地翻找汤里的玉米粒，樱井翔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口啤酒，拉面店的天花板上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吓了一跳。
店主连忙从厨房里出来，恭恭敬敬地向客人们道了歉，然后绷起脸走向靠近大门的一段通往二楼的台阶。他亮开嗓门朝楼上吼道：“店里还有客人呢！别想耍花样，赶紧给我卷铺盖走人！”
几分钟后，示威一般被刻意加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店里为数不多的客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楼梯口。一只深蓝色的帆布包被抛到了拉面店门前，发出沉甸甸的响声，随即又传来“啪”的一声，一只穿着人字拖鞋的脚踩在帆布包旁的地面上。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气势汹汹：“走就走！把租房时的押金还给我！”
樱井翔惊呆了。
被拉面店赶出来的租客正是大野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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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 嗯……真、真中家的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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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更了2014/2/24 22:17:00
6
这天晚上，樱井翔在公寓管理员耐人寻味的注视下，带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回到住所。
明天一早要上学的英雄独自睡在双人床的正中央，明天一早要上班的樱井翔像一只煮熟的虾那样曲着身体，仰卧在客厅的地毯上。这样的床位安排是经由大野前辈提议，以三人猜拳的胜负来决定的。原本，大野前辈保持着和大学时代一样糟糕的猜拳运，成为要睡地板的可怜虫，但樱井翔因为睡沙发伸不直腿会非常难受，主动和大野前辈调换了铺位。
大野前辈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用黏黏糯糯的声音说：“翔君真是体贴。”
“别自作多情了。”樱井翔在关了灯的房间里向大野前辈抛去一个白眼，他知道对方看不到，“赶紧睡吧。”
……
樱井翔闭着眼，却怎么都睡不着。他不敢随意翻动身体，唯恐不慎踢到散落在地板上的杂物，惊醒其他两人，于是努力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以至于意识越来越清晰。
幽暗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听不到来自熟睡的人的，柔软又均匀的呼吸声，只有墙壁上时钟的秒针发出节奏分明的轻响，像小心翼翼的心跳。大野前辈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樱井翔睁开眼睛，发现大野前辈坐了起来。大野前辈揉了揉眼窝，然后发了一小会儿呆。樱井翔正打算轻声跟他说话，却发现他蹑手蹑脚地从沙发上爬了下来，像只猫一样跪坐在地毯上。
这家伙在干什么？樱井翔心生疑惑。
大野前辈轻轻地、慢慢地挪动着身体，来到樱井翔身旁。
樱井翔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大野前辈迟疑了片刻，掀开樱井翔盖着的薄毛毯，默不作声地在他身边躺了下来。樱井翔发现自己错失了时机，他无法在这时突然睁开眼睛，甚至不敢动弹。大野前辈像只小动物一样贴上来，蓬松的短发埋进樱井翔的颈窝里，毛茸茸的触感让樱井翔的皮肤和心头一阵酥痒。
这是什么酷刑啊……樱井翔暗暗惊呼。
大野前辈散发着温热的、像是婴儿身上特有乳香的气息，体温透过棉质睡衣覆盖了樱井翔的皮肤。樱井翔感觉到大野前辈在微微发抖。
冷吗？樱井翔很不解，明明正是闷热的梅雨季。
大野前辈的肩膀轻轻起伏着，樱井翔的耳边响起断断续续的抽泣。
难道在哭？樱井翔有些心慌，想侧过身来面对着大野前辈，却又怕惊吓到他。
“翔君……”大野前辈低声唤着，更像是自言自语，声音有些_chan抖。
樱井翔不敢回答。
樱井翔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记得大野前辈在后半夜又悄悄爬回了沙发上，他在黑暗里默默地看着大野前辈的背影，一瞬间竟有些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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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LZ回来了2014/5/12 21:28:00
7
樱井翔去接英雄放学的时候，发现女朋友真中友子已经等在了小学校门口。他远远地看见她，发现她不像平时那样穿着正式的公事套装或是端庄的定制套裙，比樱井翔年长一岁的友子今天简直像个女大学生，在西晒的阳光下，她显得青春焕发。
“遇到什么让人开心的事了吧？”他微笑着走到她身边，像平时一样温和而得体。
她却表现出令他陌生的慧黠，甚至可以说是俏皮。
“翔也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吧？”
友子眼里活泼的笑意电流一般窜进樱井翔的身体，他眼前浮现出大学时代的大野前辈。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自嘲地摇了摇头，伸手捂住因为落枕而酸痛了一整天的脖子。
“恰恰相反，是惹了大麻烦。”话从口里说出来，樱井翔被自己甜蜜的语气吓了一跳。
因为英雄的关系，他们没有遵循在高级餐厅共进晚餐的约会习惯，而是就近去了车站附近的家庭式餐馆。樱井翔伸手推开门，门框上的铃铛欢快地响起来，黑椒汁在牛排上热烈翻腾的声音和油腻腻的香气蓦地向他扑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吸烟区与禁烟区交界处的自助饮料吧。猝不及防的惘然感笼罩了他。
21岁的大野前辈站在自助饮料机前，手里勾着一只乳白色的咖啡杯。微微眯起的眼睛和翘着的嘴唇透露出危险的讯号，一旦开口，肯定就要说出让樱井翔困扰的话来。在深夜里顾客稀少的，冷清的家庭式餐馆里，空调的低温从樱井翔果露的手臂上扫过，鸡皮疙瘩顺势纷纷立起。
“我决定了，要把所有种类的饮料混合成一杯。”大野前辈说。
“肯定会很难喝的。”樱井翔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身上带的钱只够买自助饮料吧的券，这些单一的口味太没意思了。”大野前辈很得意地说，“所以一样掺一点，弄成混合果汁，这想法很厉害吧！”
“哪里厉害了……”樱井翔皱着眉。
大野前辈饶有兴致混好的果汁呈现出谜一般的灰绿色，从他喝下一口后就紧紧挤在一起的眉眼和口鼻不难看出，混合果汁的骇人程度就连他一向引以为荣的迟钝味觉都无法承受了。他把杯子递给樱井翔，努了努嘴说：“你喝吧，翔君。”
“我才表！”樱井翔拍出仅剩的一张饮料券，“最后一杯老老实实买可乐，两个人一起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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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LZ2014/5/13 10:03:00
8
英雄在饮料机前踌躇起来。明明可以无限续杯，但碳酸饮料会把肚子撑得饱饱的，因此只能喝一杯，他为这样可爱的理由烦恼着究竟该选可乐还是美能达。
21岁的大野前辈也因为仅此一杯的碳酸饮料烦恼着。
“一般来说，自助饮料区不是可以无限续杯吗？为什么还要买食券啊……”大野前辈百无聊赖地趴在桌面上，直勾勾地盯着浮在可乐表面的泡沫。
坐在他对面的樱井翔压低了声音说：“因为不是通常的那种连锁店啊，在这样偏远的小镇，能有一间家庭式餐馆已经很难得了。”
樱井翔的指尖在菜单上点了点，大野前辈这才发现印在菜单上的餐馆LOGO，无论配色和字体如何让他觉得再熟悉不过，但那个英文单词的确不是理所应当的Johnny's。
“Jahnny'z？！”大野前辈笑得把脸埋进了臂弯里，“这是侵权吧……会吃官司的吧……”
樱井翔也笑起来。
……
墙上的钟指向晚上十一点，樱井翔感到脑袋有些沉了，于是他两手托腮，目光挣扎着透过不断往下压的眼皮飘向大野前辈。大野前辈安静地伏在桌面上，交叠的手臂之间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吧？樱井翔想。
其实，自从春假过后，大野前辈一直有些反常。尽管他对学业一向报以散漫的态度，关于就职期望更是从来都只字不提，但他从未像最近这样连课都不愿意去上了，樱井翔每次来到社团活动室，总会看见他像缺水的鱼一样躺在并起来的椅子上，用一只手臂挡住投在眼皮上的阳光。樱井翔小心翼翼地走近他，想确认他是不是睡着了，这时候他会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像吹起一片羽毛那样。
“大野前辈？”樱井翔在他身边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没有反应。
“智君。”在没有其他人的场合，樱井翔有时会这样叫他。
他张开覆在眼皮上的手掌，樱井翔从指缝里捕捉到他闪烁的目光。
“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
樱井翔拉开他挡在脸上的手：“既然来了，课还是去上吧。今年挂科的话会很麻烦的，明年要就职活动了不是吗？”
他皱起眉头，翻身背对着樱井翔：“别跟老爸老妈讲一样的话好不好。”
樱井翔敏锐地从他的淡漠的语气里察觉出了异样，他一反常态的清晰咬字也使樱井翔感到陌生。一种毫无由来的，对危机的预感在沉默里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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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LZ2014/5/13 17:06:00
9
“如果可以灵魂互换的话，想要变成谁？”大野智从随手翻开的杂志上看到这么一句话。
“变成谁都可以吗？”樱井翔说，“那就变成Johnny?Depp。”
大野智试图想象樱井翔打扮成杰克船长的模样，然后他被脑海里形成的画面逗笑了。
“智君呢？”樱井翔问，“想要变成谁？”
“我啊……”大野智看着樱井翔，“我想变成翔君。”
大野智少年般的笑容里藏着一些暧昧不明的意味，像火苗一样，迅速闪过而后熄灭。
在夜晚的家庭式餐馆里，他们维持着面对面的格局。最后一杯可乐只剩下指甲盖大小的一滴，寂寞地躺在杯底。店里除了他们已经没有其他客人，柜台后方不时身寸来店主怀疑的视线。
“所以说，还是去情人旅馆吧。”大野智伸了个懒腰。
“开什么玩笑！”樱井翔当即驳回提议，“话说，你不是没钱了吗？”
“积分卡的话，有哦。”大野智从牛仔库的后袋里摸出一张粉红色的卡片，“只要找到连锁店，就可以刷卡人住！”
“连锁家庭式餐馆都找不到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连锁情人旅馆？”樱井翔觉得有些好笑，又忽然意识到了些别的，“你怎么会有那种积分卡啊？”
大野智故弄玄虚地笑着：“秘密。”
之所以会沦落到在24小时营业的餐馆过夜，当然是因为大野智。
从樱井翔好言相劝却不被领情的那天起，大野智再也没有出现在社团活动室。樱井翔问了和大野智同学部的前辈，得知大野智没有去上课，甚至连学校都没有来过。樱井翔担心起来，但无论怎样发讯息和打电话，总是得不到大野智的回应，想所幸登门拜访，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对方的住址都不知道。
黄金周在忐忑不安中过去，梅雨季将要来临。
樱井翔在社团活动室里赶着周末过后就要提交的报告，突然被推开的门让他吃了一惊。他抬起头，看到大野智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他熟悉的那种烂漫的笑。
“去旅行吧！”大野智振臂高呼。
樱井翔没能跟上对方用「跳跃」已不足以形容的思维，他愣愣地看着大野智，忘了问对方为什么不来学校，为什么不回讯息不接电话，只是怔怔地说：“现在吗？”
“现在就走！”大野智拽起樱井翔，“正好是周五，来一场周末旅行吧。”
“等一下……我要写报告！”樱井翔踉踉跄跄地扶住桌角，“下星期再去吧，还可以叫上大家一起……”
“不行！”大野智斩钉截铁地拒绝商量，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樱井翔，樱井翔看到一双央求的眼睛，“我只想和你一起去，马上就去，非你不可。”
闪闪发亮的眼睛里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情绪在涌动着，仿佛随时都要落下来。樱井翔望着那双眼睛，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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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至少也该稍微打点一下行装，然而大野智竟然连钱包都没有带在身上，就慷慨激昂地出发了。被不由分说地拖出来的樱井翔搜遍全身，除了两万円现金，只有一张东日本通行的交通卡。
“那么，就乘电车往北吧，看看能到多远。”
说的真轻巧。樱井翔在心里叹了口气。
当改札口亮起红灯，禁止通行的挡板阻拦了樱井翔的膝盖时，已经是黄昏时分。经济能力决定的旅途目的地下起了雨。补完车票，两人连吃晚餐的钱都没有了。樱井翔开始认真地为回程担忧。
“有生以来第一次为钱发愁的樱井少爷，看来这会成为难以忘怀的体验哦。”大野智模仿着电影旁白的语气，“那么，两人的前路将会如何——”
究竟该说他是随遇而安还是没心没肺呢？樱井翔打量着像参加远足的小学生一样兴奋的大野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趣，那天大野智背过身去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报告什么的，不管了。”樱井翔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走吧。”
面对樱井翔伸过来的手，大野智竟有些迟疑。
“特意跑到这样偏远的地方来，总要观光一番吧。”樱井翔挤了挤眼，“雨中漫步。”
“没有伞，会变成落汤鸡的。”大野智说。
“看来会成为难以忘怀的体验，不是吗？”在模仿电影旁白的语气方面，樱井翔似乎比大野智更有天分。
大野智笑起来，伸出的手被樱井翔握住。
雨势并不大。
春末的雨点总是比夏季的温柔，没有沉闷却又闹哄哄的雷声，丝线一般的雨水几乎没有重量，只有皮肤上痒痒的触觉成为感知它们的线索。大野智专注地看水珠沿着樱井翔鼻梁的弧度滑下来，在圆润的鼻头稍作停留，然后滴落在饱满的嘴唇上。樱井翔抿了抿唇，大野智慌忙移开视线，脸颊微微发热。两人牵着手往未知的方向走，更多的水珠从樱井翔的发梢落下来，贴着脸上的皮肤流向脖子，流进敞开的衬衣领口。大野智一边向前走，一边目光闪烁地看向樱井翔的脖子和领口，耳根悄悄地红了。
“两个大男人牵着手这样走着，还真是很少见的情景呢。”樱井翔是个善于消灭沉默的人，很多年以后这成为他游刃有余的处世之道，但在他20岁的时候，这还只是他应对尴尬气氛的紧急措施。
大野智却是个享受沉默和静止的人，21岁的时候是，7年以后也如此。
“是啊，要是这些走在学校里，或者在都市的街头，会很奇怪吧。”大野智一边用温柔的语气回应，一边将樱井翔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冷吗”樱井翔问。
“不冷。”大野智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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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LZ2014/5/13 22: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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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挤在公车站里躲避忽然变的密集的雨。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皮肤隔着湿透的衣服紧贴在一起，体温和呼吸交融，闷热的湿气升腾而起，玻璃广告牌蒙上薄薄的雾。雨水混合着汗珠爬满大野智的额头，也许是闷热难耐的缘故，大野智红着脸，发出轻轻的chuan_Xi声。樱井翔忽然就想起了TITANIC里男女主角缠绵的马车车厢，他惊醒一般跳起来，半个身子露在车站外，瞬间被雨水打湿。
“阿嚏！”
最终，他们错过了返程的末班车——尽管赶得上也没钱买车票，只好在小镇上唯一一间24小时营业的餐馆里过夜。也许是淋了雨又没吃晚饭，两人都昏昏沉沉，只能虚弱地趴在桌子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像20来岁的男子大学生理所应当的那样，他们谈到了毕业就职和结婚成家，只是樱井翔发觉大野智总在回避这个话题。樱井翔说到职业规划的时候，大野智看着桌上的空杯子发呆，当樱井翔提到理想的女性形象，大野智干脆烦躁地把脸贴向了桌面。皱成一团的眉眼和鼻子看起来很滑稽，樱井翔哈哈大笑，大野智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不再继续太过正儿八经的话题了。樱井翔的手臂越过桌面，用指尖轻轻戳大野智的脸蛋，大野智就也伸出手来，指腹从樱井翔的眉心慢慢滑下来，经过鼻子，蜻蜓点水地在嘴唇上停了一下，
“真是帅哥啊，樱井先生。”大野智像喝醉了一样投来迷离的目光，“可以灵魂互相的话，我要变成翔君。”
“这话你以前说过了。”樱井翔已经支持不住，倒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声音变的忽轻忽重，语速也慢下来，“智君变成我的话，我也会变成智君……啊，那样一来我就会很有艺术天分……用智君的眼睛看到的日常事物……会不会都充满奇妙的灵感呢……”
“大概不会。”大野智呐呐低语，“用智君的眼睛看到的，就只有樱井先生而已。”
樱井翔已经在沉甸甸的睡意里闭上了眼睛。
……
樱井翔醒来的时候，桌上摆着厚吐司和冒着热气的香蕉牛奶，杯子底下压着一张没有签名的交通卡和皱巴巴的一万円纸币。
大野智不知去了哪里。
漫长的七年光阴指向第一个刻度。
如果可以灵魂互相的话，我想变成你。
这样你也会变成我。
在你的灵魂进人我身体的瞬间，你知道了我最难以启齿的心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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