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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姬见龟梨公然带走小草,又惊又恼,微微张着嘴,眼睛瞪老圆,愣在那儿活象闪了魂似的。亮大少爷见他眼眶里水汪汪的,以为他又要哭起来,正要上去抚慰,仁姬却转身一头钻被窝里,对智姬说:“智姬我刚才没睡够,还想再睡会儿。”
众人见那被子不住抖动,知道仁姬躲里边哭,都觉得心痛,只苦于没有合适的话安慰。那卫兵头领又进屋请亮大少爷进宫,亮大少爷不敢逆旨,对内姬说:“老婆你先回家,我回头再来收拾这烂摊子。”内姬温顺的应了,默默回头去看仁姬。
智姬冷语道:“不敢劳六爷费神,再说我这儿也没什么摊子好收拾的,您先回吧,我马上就打佯了。”
亮大少爷今天平白受了他许多嫌气,已窝火得要命,盯着他怒目切齿道:“臭丫头,你翅膀长硬了,开始六亲不认了是不是?老子今儿算见识到什么是最毒妇人心了,自己挖坑掘墓的还要拉一垫背,难怪蚊子都不敢叮你。”
智姬也朝他横眉怒视:“流氓亮,你凭什么说我狠啊!你就遭报应也该得!没听说吗,让别人的眼睛流泪,自己的眼睛就要流血,我这人恩怨分明,谁对我不仁,我也对他不义!你就别指望能从我这儿听到中听的话!”
亮大少爷才真是挡风板做锅盖,受了冷气受热气,又是冤枉又是寒心,要换成其他人三番五次这般作践他,他早撕破脸皮恩断义绝了。然而终究是打不断的血亲,骂不散的近邻,智姬不仅是他爱慕多年的对象,更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子,再无情无义伤他气他,亮大少爷也无法狠心。只好蛤 蟆跌进醋缸里,忍气_Tun声,自认倒霉。
他怨天怨地离了柿子堂进宫面圣,那天皇倒也没甚要紧事,只是让他陪着聊会儿天喝会儿茶。亮大少爷顶着一脸假笑当完差,到家时已是深夜。内姬正愁眉不展等他回还,亮大少爷进门,不笑不闹,搬椅子坐到妻子旁边,握住内姬双手,极端严肃的说:“老婆,跟你商量个事。”
内姬像触电似的飞快缩手,强笑道:“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我去给你做消夜。”
亮大少爷摇头:“我不饿,你听我说——”
“那你一定渴了,我给你泡茶吧。”
“我也不渴,你坐好我跟你说正事——”
“啊,你既然不饿也不渴,那就没什么事了,我困了先睡觉了。”
内姬像是知道他要宣布不好的消息,百般回避,跳上床就拉被子蒙住脑袋。亮大少爷见状,内心酸痛,不忍让妻子为难,可想到仁姬躲被窝里偷哭的可怜样,更加伤怀。踌躇再三,还是爬上床,拍着被子里的人说:“老婆,我知道这么做很委屈你,但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你今天也看见了,仁姬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那丫头不象智姬心肠狠骨头硬,让他流落在外边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本来我想给他寻个可靠的主儿,但依他那个性,交谁手里边儿都不能令人放心,要再遇到第二个王八乌龟,他这辈子就算完了。如今看来只有我这儿能收留他,老婆你一向体贴人,这次再深明大义一回,咱们就把他接家里边儿菩萨一样供着,只当是积德吧。”
内姬听了半晌不答,亮大少爷轻轻揭开被子,见他桃腮坠泪,已哭成泪人,大惊失措道:
“老婆你怎么伤心成这样,我也就跟你商量商量,并没有强求的意思,你不同意就算了。”
内姬摇头,怯生生说:“我没有不愿意,我原先还以为你要休了我娶仁姬,心里害怕,所以才哭的。”
亮大少爷听了止不心痛,抱住内姬柔声宽慰:“傻老婆,我怎么舍得休你,你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我疼你还来不及呢。你放心,仁姬进门了后,你这正房原配也照做不误,就算将来我翘辫子了,遗产也是四六开,你得六他分四,他要不够花就让我老爹养着,反正我老爹疼他比疼我还多。”
内姬展颜一笑:“你又说胡话了,那姨丈还能比你活得久么?要死就让我先死,你把财产都留给仁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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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大少爷正色道:“傻丫头!大半夜的不兴这么咒自己的,一天二十四个咒神打门前过,万一应验了岂不糟糕?咱们儿子都没生出来,怎么能比谁先死呢。”
“你不也说自己翘辫子了?你就不怕咒死自己?”
“嘿嘿,我跟你不一样,讨人嫌活千年,我这号人到阴间也是个祸害,阎王爷不会那么早招我去的。”
小夫妻谈笑一回,内姬心里的疙瘩也解开了,想起小手之前托付他的事,便顺势对亮大少爷说:“今天手姑娘说想到我们家来做丫鬟,我看那姑娘怪可怜,你又挺喜欢他的,不如一并接进来。我跟仁姬都不太通人情世故,以后你自立门户了也得有个人负责待人接物吧,手姑娘在这方面挺有一套的,有他在我们身边提点着,将来也不至于给你丢脸。”
亮大少爷感动得无以附加,心想常听老爹说千金易得,贤妻难求,我何德何能,遇到这么个宽宏大量,良善端方的老婆,老天开恩,爹娘有眼,得此贤妻,我夫复何求啊。眼圈通红,搂过内姬使劲亲了一口:“好老婆,你真是我的贤内柱,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小手进门后都归你使唤,那丫头聪明懂事,有他帮你,你也不会吃亏。”
二人柔情蜜意,接着便熄灯恩爱,次日清晨又一道返回柿子堂。智姬早早就外出采办生意用品,留下仁姬由小手陪伴。亮大少爷进去的时候,小手正一面数落小草一面开解仁姬,见亮大少爷夫妇来了,忙去张罗茶水。亮大少爷见仁姬红红眼,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戳他额头调侃:“傻丫头?还想那只死王八呢。你当年的目空一切出息样儿都上哪儿去了?”
仁姬撅嘴道:“我才没想他呢,只是发现他中意小草那臭丫头,有点不甘心罢了。”
“没什么好不甘心的,王八那审美观一向是不能以常人的角度理解的。你留恋他那一屋子金银财宝还有个想头,留恋他本人就真真没意思了。快打起精神吧,好事说话就在眼前了。”
仁姬捏着枕头闷声道:“能有什么好事?天上掉金币了?树上结元宝了?母鸡下金蛋了?走路摔钱坑里了?”
亮大少爷苦笑着与内姬对视一眼,咳嗽一声,正二八经对仁姬说:“我这好事虽然比你说的那些稍微差了那么一顶点,但也够你受用一生了。眼下有个万年不破的铁饭碗摆在你面前,就看你接不接受。”
仁姬狐疑的盯住他:“是铁做的又顶什么用?里面又没装饭,你送给我摔着玩儿吗?”
亮大少爷深知这丫头一向白痴,也不跟他计较,开门见山说:“说是饭碗当然就是供你吃饭用的,不然中间干吗夹个饭字。我之前不是说要讨你做老婆吗?小内也同意了,现在万事具备,只等你点头了。”
仁姬一惊,见内姬很诚恳的向他点头,心里顿时向打翻的香料铺,五味杂陈。咬着嘴唇,自言自语道:“你算什么铁饭碗啊,自己还是伸手大将军呢,也就一个黑沾点边儿而已。”
亮大少爷自尊受挫,火道:“死丫头,跟着王八败金了几天就目中无人了不是?你大爷再不济,如今也是朝廷命官,你嫁了我就是官太太,比跟着姓龟的当草民强吧。老子虽然没那么闲钱给你买玉石瓷器砸着玩,但一天三顿鸡鸭鱼禸还是管饱的,不会饿着你冻着你。从今以后你就是咱们家的公主娘娘,有好吃的都让你先吃,好穿的都让你先穿,就是煮一锅粥,也让你吃干的,我和小内喝稀的。惟独委屈你一件事,就是不能让你做大,怎么说小内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你说呢?”
仁姬一下子哭开了:“小六子我先前不是为了做正房才不肯嫁你的,我是因为——”
“因为那只死乌龟是不是?你那点小心肠我还看不出来吗?别傻了,那丧尽天良的王八混蛋压根就配不上你,你们俩成亲本来就是个错,都是喜老头子乱点鸳鸯谱闹的。现在分道扬镳是件好事,你就放心跟了我,我会好好疼你的。你以前不也说过,跟我在一起比跟姓龟的在一起开心么?”
仁姬默默低下头,听了亮大少爷这番话,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转换。尽管那个人跟亮大少爷相比,是如此的无趣如此无情如此可恨,但那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无条件的溺爱包容已经深深扎根于心底,只怕这辈子都会刻骨铭心。回想刚刚分手的那几天,仁姬恼怒已极,时常合上双眼,想把那人从头脑里赶走,与之搏斗,然而在他创痛巨深的心中,出现的不是他所期盼的亲友,而总是那人并不好看的长脸和极易生气的表情。这两个月来,仁姬就这样天天抗争,夜夜抗争,可是这驱不走的念头却日益扩大,这影象惊扰他的睡梦,骚扰他的禸体,侵扰他的夜晚。他感到和那人之间拥有一种脆弱而强韧的羁绊,就像一只风筝,已经飞出很远,却还有一条扯不断的线连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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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大少爷见仁姬落寞伤神,忍不住感叹姻缘的神奇,想当年自己和这丫头亲亲热热十几年,他也就只在出嫁时伤心了一回,倒头来反为那品质卑劣的痨病鬼害了相思病,自己原先看走了眼,还以为他是姓龟的千年克星,结果臭乌龟才是这丫头命定的冤家,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小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做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换个活法就换种心情。我保证你只要跟我半年,就能把姓龟的忘得一干二净。我好歹是你发小哩,论资历论交情,那点都强过死乌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多么的能说会道,往后天天在你身边讲故事说笑话,保证你只笑不哭。退一万步讲,你跟我生孩子也比跟姓龟的生好啊,你要跟姓龟的生了儿子,遗传因素就不说了,单是那‘龟儿子’三个字也够你头痛了,你也不想当王八蛋他娘吧?”
仁姬被他逗得破涕而笑,擦干眼泪说:“我嫁给你我叔公和奶奶不会反对么?你怎么说也是我叔叔,辈分不合适啊。”
亮大少爷笑道:“傻丫头,你还计较这个啊。我又不是你亲叔叔,怕个什么啊。咱们关起门和和美美过日子,管别人怎么说风凉话。”
仁姬本来彷徨迷惑,见亮大少爷态度这般诚恳,感动之下点头默许。小手站在门外偷听多时,瞅准时机端着茶盘进来,亮大少爷见他欲言又止,知他心意,笑道:“手儿,你小内姐姐说他很喜欢你,相中你做丫鬟,你肯不肯跟我回去啊。”
小手喜极而泣,一个劲点头:“愿意的愿意的!我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呢,只要能跟着六爷,别说做丫鬟就是做牛做马也行。”
亮大少爷见大局已定,便领着他们去见父母。下楼时刚好碰上智姬,仁姬含泪小声道:
“智姬我跟小六子回去了,你自己多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
小手也羞愧道:“姐姐,六爷让我去给小内姐姐做丫鬟,我以后不能再帮你了,我屋里的银票首饰一件都没带走,你全收着,全当是给我赎身的钱。”
智姬见这情形,早已了然,听仁姬小手亲口道明,心头激起一片苦涩,含悲带怨瞪着亮大少爷,纵有千言万语也难开口。亮大少爷万分愧疚,不忍见他悲戚的神情,低头说:
“智姬,我以后还是每天来看你,你有什么困难别自己硬撑着,都告诉我,我会替你解决的。”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更令智姬寒心。想这黑皮自小对自己爱慕亲切,十年如一日的讨好奉承。智姬本以为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到头来却连小手都不如。当初他哭着恳求亮大少爷却以对妻子忠诚为由断然拒绝,现在却要娶仁姬,还连带着收了小手,教他怎能不伤心怨愤。
但智姬毕竟是烈性女子,不肯在人前哭天抹泪以示软弱。强忍悲痛,冷冷笑道:“恭喜六爷收得娇妻美眷,以后妻妾成群,必定逍遥快活。你就安心当你的活神仙,不必记挂我,各位夫人也不用来看望。我命中带煞,克己克人,怕你们会沾了晦气。这就快请吧,我事忙不送了。”
亮大少爷无言以对,仁姬呜呜咽咽哭道:“智姬你表这样,咱们是好姐妹,你这么难过我怎么忍心走呢?我不回家了,留下来继续陪你。”
智姬侧过脸流泪道:“不用了,你有了着落我也替你高兴。流氓亮对我没情谊,对你还有几份真心,你就跟他好好过日子,要是生了孩子知会我一声,看在你的情面上,我会去喝满月酒的。”
仁姬听了只是掩面悲啼,哭求亮大少爷道:“小六子,你以前不常说智姬是你初恋情人吗?现在你就眼睁睁看他受苦吗?咱们接他一起回家吧,以后吃简单点穿朴素些,一家人怎么说也能过活了。”
亮大少爷有苦难言,心如刀割,不知怎生是好。智姬厉声叫道:“你别求他了,他现在就有这个心我也不稀罕了!本小姐又不是流浪的猫狗,不肖向这人摇尾乞怜!你们快走吧!我一个人倒还清净自在!”
说完奔跑上楼,关上房门,倒头就哭,怨恨上苍为什么给他安排下这亲恩不待,六亲不利的凄惨命运,凄凄惶惶,惨惨切切,正是伤心更添伤心忧,断肠偏遇断肠愁。毕竟不知后事如何,切听下回分解。
- 10499 - 就呆这了2006/8/18 0:51:00
怕只怕小手比57先怀上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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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有可能了……
手2的體制就是容易懷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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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S这句话,让我抽了。
想起了还珠格格3的知画。我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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