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17 - 坑又来了2010/1/4 18:08:00
门被用力推开,相叶趴在冰冷坚硬的床板上,浅色的木板已被滴下的汗水染成了栗色。
“谁啊?”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带着厌烦说道。
相叶偏过头去,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大夫打扮的老者走了进来,还带着一个戴着蓝帽的少年,似乎是学徒。
“听说是新来的杂役,要给咱药房帮忙的。”
老者不屑地哼一声,一阵悉悉索索之后,相叶只觉背上被通红的烙铁烫到一般的剧痛,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心里咒骂着——
那是最下等的金创药,将皮肤烧坏也有可能。
“喂,这是饭,圭司我们走了。”
“哦...”
少年在老者背后踮着脚将饭碗悄悄放到相叶伸手能够到的地方。
如果能昏过去就好了...
相叶龇牙咧嘴地抬起下巴看着面前的一碗冷饭,不由得苦笑出来,用手掌夹住饭碗,手指上的刺被拔了出来,结了一个个血痂,却还在不停地_chan抖着,根本握不住筷子。
相叶狠狠将饭碗挥到床下,碎裂的声音在狭窄空荡布满灰尘的房间里回响。
如果一定要用狗的姿势去饱腹,他宁可饿死。
床板硌得他肋骨生疼,甚至能觉得之前被撞到的地方都要碎裂了。
真想把桂花楼那些一辈子都用不完的柔软锦被通通垫在身下...
相叶甩了甩头,动了下僵硬的身子,之前有人进来搜了身,幸好没把怀中那柄黑色羽扇收走...
想到这个,相叶低低笑了出来。
他所承受的这些,会变本加厉地奉还,每一个细小的伤痕,和耻辱。
“太子殿下,之前交待的蝼蚁都已除去。”
樱井翔抿了口茶,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蒙面的幕僚压低了声音,“只是井上那个老贼怕是很难对付。”
“难对付?”樱井挑了挑眉,“对我来说没有人是难对付的,拿地图来。”
——除了相叶雅纪。
“属下屡次下手都未得逞,井上出人都有高手保护,饮食也必是令人试毒,异常谨慎。”
樱井对着羊皮卷看了一会,随意向窗外望了一眼,“明夜亥时把这间茅屋给烧了。”
那幕僚过去一瞧,疑惑道,“可这处离主屋甚远...若是想...”
“太子殿下自有他的道理,毋须多言。”松山立在一边冷冷道。
“是...属下遵命。”
待他离去之后,樱井一直紧绷的背脊微微松了下来,即使对于自己的心腹,他也无法完全放下戒备。樱井疲倦地合上手中书卷,呆呆看着手中已冰凉的茶水。
浅野莲“投井自尽”,蝶舞“小产过世”,全部死无对证。而相叶也没有解释,只有一句“我没有”...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甚至那么粗瀑地出手打了他。
为什么当时没有冷静下来,前所未有的失控和瀑怒。
正因为是他,所以才会这样罢...
相叶跟着竹内出宫已有十日了。听到探子回报说相叶受了刑,他直到用指甲将手心掐出了血痕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找他。“雪火相交,旧鸟重啼时,再来找我。”相叶这么说了,必然有他的用意。
雪火相交,旧鸟重啼,无非就是指灵鹫。
樱井走到鸟笼前,看着那些从羽根处被剪断的痕迹,樱井的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相叶雅纪,我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
樱井翔站在空荡荡的宫殿中,夕光残血般溅落,与那赤色披风交互辉映。那浑身漆黑有着尖锐长喙的鸟,从未啼叫过一声,只是睁着如鹰隼般锐利的圆目,昂着头抖了抖翅膀。
“真是碍事啊。”穿着白褂子的中村大夫瞥了相叶一眼,话中带着刺。
相叶低着头用手掌捧着捣杵费力地碾着药,装作没有听见,只是眉心微微蹙了下。
那个唤作圭司的少年学徒眨了眨眼睛,从怀里掏出个什么,咳嗽了一声。
相叶抬起头来,圭司将那物悄悄向相叶扔去,相叶用手掌接住,原来是块麦糖。
圭司笑了笑,便继续做手中的事情。
相叶心里一暖,小心收在了怀里。只是这小小的温暖亦不能驱散他心中那焦躁,若是再不找些办法,他便要来不及了。
卧床休息了三日他便被扔到了这药方中,被当做杂役使唤。中村虽然不是和善之人,但也并未给他找什么麻烦,而圭司见来了个年轻的杂役,小孩子心性,寂寞久了很是渴望同相叶亲近,自然地粘了上来。
“中村大夫,二太太说她腹痛,麻烦您过去看看。”一个婢女过来说道。
“他娘的。”中村不耐烦地扔下手上书卷。
“师傅,徒儿去吧。”圭司上前道,他知道师傅最讨厌别人在他看书时打扰。
“你手上的活还没做完呢!”
“可是...”
“我去吧。”相叶突然说,“我可以去看看。”
“哦?”中村不屑地嗤笑一声,“那你就去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太太,药房的人来了。”婢女垂首禀告道。
“不是中村大夫麽?”
“...不是...只是个...杂役。”
“嗯?”一声略掉愠气的声音传来,珠帘掀开,一个年约三十的美貌妇人,绯红的宫锦钿花彩蝶锦衣上衫,外面罩着一层嫣红的薄丝蚕锦细纹罗纱,雍容华贵,媚态横生。
“听闻太太有所不适,中村大夫不巧有事,所以雅纪斗胆来为太太看诊。”
那二太太上下打量了相叶几眼,“抬起头来。”
相叶努力舒展开因浓重的胭脂味而拧紧的眉头,压下眼中的厌恶,抬起了头。
过了一会,那声音变得有些慵懒和娇媚,对着那婢女说,“出去吧...把门,带上。”
- 1141 - 坑又来了2010/1/5 12:11:00
可能有二更,可能没有,SA莫有对手戏我写得很撒鼻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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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走到她面前,那女人已伸出了如雪皓腕,相叶咬紧牙关将手指搭上,指尖的刺痛让他额上渗出了层薄汗。
“你说...你叫雅纪?”
“是,相叶雅纪。”
“相叶雅纪...真是个好名字。”女人慢慢说着,一个翻腕,鲜红的指甲轻轻挠在相叶掌心中。
“夫人谬赞了...请问夫人是觉得绞痛还是像针一般刺痛?”相叶不动声色地问道。
女人眼波流转,牵了相叶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你自己...来摸摸看...”
相叶突然笑了出来,盯着那女人轻佻地说道,“夫人的心意雅纪领了,只可惜,夫人已年老色衰如残花败柳,雅纪没有兴趣。”
“你!”
相叶抓住那在空中欲扇下来的手,眼中浮上黑色的戾气,“就你这种贱人想打我?”
女人已是气得浑身发抖,厚粉下布满细纹的脸扭曲起来,相叶眯起眼睛扔开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你给我等着...相叶雅纪...”
相叶走到屋外,手指的疼痛同内心突然涌上的怨怒交织在一起,灼烧得全身都好似处在铁水熔浆中一般。
那日的一切都如钢索般将自己死死捆绑,不管怎么强迫去忘记,也骗不过自己,那股恨意已深人骨髓,如影随形。
他放下了尊严,舍弃了自由,甚至将杀父之仇都置于一边,全心全意义无反顾,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樱井翔终究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就算是给了他锦衣华屋,宠爱有加,温柔缠绵,但骨子里从未放下过自己的身段,举手投足都是不可一世的自傲和霸气。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偏生就深爱这样的樱井翔。
“雅纪哥哥,你发什么呆呐,来吃饭!”
不知不觉已到了药房门口,圭司拿来了饭菜,知道相叶手上有伤,还细心地摆放了调羹。
“嗯...多谢。”
“二太太是怎么了呀?”
“体虚着凉而已,用木香、黄芪、当归、党参、白芍煎服便可。”
“哦...”圭司点点头,两人坐在台阶上一边吃一边聊天,笑语连连。
“雅纪哥哥,甜不?”
“嗯?”
“糖呀!”
相叶这才想起来,忍着痛摸了摸他的头,“还没吃呢。”
圭司一脸神秘地凑到相叶耳边小声说,“别看师傅那张脸,他给了我两颗呢!两颗哦!”
相叶看着他晶亮亮的眼睛和咧出的小小兔牙,回头看一眼装做不在意的中村,眯起眼睛笑出来,“人小鬼大!”
——这十几日在这小小的药房中做些繁琐劳累的活计,时不时还要被中村斥骂,吃着清淡的饭菜,心里却有了种与在宫中不同的轻松。竹内带他人府时掩藏了他的身份,他只是被当做相叶雅纪对待,而不是九王爷。
将军府的出生身份,太子的庇护都没有了,他只是相叶雅纪。
相叶抬头看着如靛蓝色绒布般的天空,说不出的怅然。
“喂!相叶雅纪!老爷让你过去!敢勾引二太太真是表命了!走!”突然过来几个侍卫粗瀑地把相叶拉走了。
“雅纪哥哥!!”圭司追在后面不安地喊着。
“没关系的。”相叶回过头笑着说,圭司停了脚步,头一回看见相叶如此温暖而开怀的笑容,黑圆的眼睛中带着狡黠,如星子闪亮。
而一身黑色夜行衣伏在屋顶的樱井翔死死抠住了一片灰色的瓦片,粗糙的边缘在手掌上磨出了血痕。
- 1174 - 坑又来了2010/1/6 16:53:00
“昨天城东井上家的老爷被烧死了...”
“啊?怎么会这样?蓄谋?”
“好像不是的,起火的是后门一个小破茅屋,但是起风了就往院子里烧,结果井上老爷不知道在后院库房里干什么就被活活烧死了...啧啧。”
“唉,最近老爷的相识不少都这么死了...”
“这种闲话还是少说为妙...”
“也是...快走!”
侍卫推了相叶后背一把,还未痊愈的伤口在这一推下几欲裂开,一瞬激烈的剧痛下相叶眼前一黑,脚下打了个趔趄。
还没进厅,就已听见女人娇滴滴的哭闹声,“老爷你可得替贱妾做主呀...”
相叶喘着气,硬压下伤口的疼痛,强撑着集中精力,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竹内看着面前的相叶雅纪,虽然脸色异常苍白,鬓角都被汗浸湿,但背脊依然高挺。普通人受了那样的刑受不了疼痛折磨求死的都有,他倒是能硬撑了下来。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啊相叶雅纪。”
相叶看都不看那女人一眼,直直看着竹内道,“老爷应该知道雅纪以前是怎么生活的...雅纪对女人可是没有兴趣的。”
竹内一愣,随即捻须一笑,还未再说什么,相叶抢着问道,“恕雅纪多嘴,老爷最近可是时有心悸失眠,口干胸闷?”
竹内心里一惊,他从未将相叶看在眼里,只当他是樱井翔的男宠而已,却没想到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顽疾。
“那又如何?”
相叶笑了笑,“老爷不妨在蒸禸时用荷叶包裹试试看...”
竹内玩着手上的扳指,深深看了相叶一眼,“说吧,你有何要求。”
相叶装作厌恶的样子说道,“老爷知道雅纪以前过的是怎样的好日子,雅纪吃不得苦。”
竹内哈哈大笑起来,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当然是每个人都想要的,只是他没想到他原只是与泷泽配合,设计了这场阴谋,企图乘虚而人,到处散布樱井身无天命的谣言,却不想樱井心思缜密,下手又狠,连日来多人莫名其妙的命归西天,搞得自己也惶惶不安,结果相叶雅纪却投奔了自己...真是天意啊天意!
竹内心里打好了算盘,咳嗽一声,“来人呐,带二太太回去。”
相叶微微笑了笑,“老爷,雅纪觉得...是不是还要人带这位梁上君子回去。”
蹲在屋顶掀开了一片瓦片一直窥视着屋内情形的樱井翔心里一_chan,那双熟悉的眼眸看向自己,其中的冷淡和漠然却是无比陌生,冰刃般深深扎进了樱井心里。
“是谁!别跑!”侍卫们骚动起来,樱井咬咬牙,移开目光足尖一点,打了个呼哨一匹白色高头大马如旋风驰来,樱井稳稳落在马背上,夹马而去。
夜里凉风温柔拂过,堤桥上传来呜咽的玉笛声,破碎模糊的折柳曲缓慢流淌,远处江上渔火通明,如霞一般衬着皎皎空中的一轮孤月。甩掉那些家丁,樱井勒紧马缰放缓脚步,这才注意到自己手心已是一片濡湿,后背也是凉飕飕的一片。
只是见他一面而已,便已如此紧张。
虽然每日都有探子回报,但那些干瘪的词句终究无法填补心里那深不见底的担忧——用刑,用了什么刑,他那种身子怎么经得起受刑...
胸口那处又在隐隐作痛,已然不知是旧伤还是心疼,和懊悔。
——他想不透相叶雅纪。或许最初的那首紫云回开始,他就有了心结。对待辅国公的心机城府,杀了森川时的阴狠毒辣,和曾经对自己所起的杀意及隐瞒。他容不得相叶瞒他一分一毫,恨不得将他全身每一寸都看个透彻才安心...但是他做不到...一个人又怎么能完完全全zhan_you另一个人,明知是无理强求,他还是不安,不安到伤了他...
樱井翔不愿承认,但是心底明白,如果相叶是敌对立场,定是个棘手的威胁。
雅纪,你到底,站在哪里...即使被用了刑,今天所见到的场景他依然无法相信他...他甚至也厌恶了这样多疑猜忌的自己。
“太子殿下...”行至明安宫前松山过来牵了马。
樱井随意应了一声,“那鸟...”
“并未啼叫过。”
樱井眼色微微一黯,走到鸟笼前,伸进根手指晃了晃,“神鸟大人...嘶!!!”
樱井抽回那被狠狠啄了一口的手指,看着灵鹫那纯黑的圆眼中冷冽的幽光,想到相叶那渗着彻骨寒意的眼神,窒息般的痛楚淹没了心口。
“雅纪对女人可是没有兴趣的。”
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而将他推人这步境地的正是自己,正是这个其实害怕得不得了的自己...
樱井翔蹲下身去,将头埋人了臂弯中。
“圭司,圭司。”
“啊,雅纪哥哥!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圭司看见相叶回来,高兴地一路小跑过去,抓着他的袖子问道。
“没事...只是,以后我可能不能常来看你了。”
“诶?”圭司瞪着圆圆的眼睛,“雅纪哥哥要到哪里去?”
“不用担心,我只是要去给老爷端茶送水,晚上还是会回来睡的。”
“这样,那轻松好多呢!”圭司弯起眼睛笑了,满是替相叶高兴的真心实意。
“是...圭司,过来,我问你句话。”
圭司乖乖把耳朵凑了过去,立刻涨红了脸拼命摇着头。
相叶抱歉道,“对不起,问了你这么羞耻的问题...圭司,借我点东西好麽?”
“什么?”
“你的血...和几根针。”
一袭月白府绸锦衣,柔顺乌丝用青色发带高高束起,眉如墨画,目若朗星,清淡俊逸,眼角眉梢却又总觉得有些魅惑的情态。
“岸本大人,毋须客气,请问。”竹内对愣了神的岸本说道。
“啊,失礼失礼。”岸本回过神来,举箸向一碟西湖醋鱼伸去。
“无妨。”竹内看了眼身后的相叶,也举起筷子。
“老爷,少食醋为善。”相叶提醒道,竹内倒也真的停了手。这几日在相叶的指点食疗下,身子确实比以往强健不少。
看见岸本的暧昧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游移,相叶觉得全身都被蚂蚁爬着一般恶心,但还是硬忍着,有意无意伸出舌尖舌忝 过唇角。
“岸本就此告辞了。”
“好走,老朽便不送了。”
相叶装作收拾食具到伙房去,半途偷偷溜掉,抄了近路堵在了岸本前面,“岸本大人...”
岸本看见相叶,心头一阵暗喜,“有何事?”
“大人说能有什么事...”相叶猫儿般眯起眼睛靠了上去,那岸本猴急地对相叶一阵乱摸,相叶半推半拒之间藏在手中的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细小银针已深深扎人岸本的后颈。
“月满之前...带成宫大人过来。”
“...好。”岸本那浑浊的眼睛中已是涣散一片。
“老爷,这...”
站在远处的竹内摆了摆手,“狗改不了吃屎而已,看他这兔子能玩出什么花头来!”
竹内不知,这狡兔会让他生不如死一败涂地。
- 1199 - ==2010/1/7 16:41:00
怎么可能……看样子就是扎了根针控制了那个岸本,
顺便让竹内对他放下戒心,让他觉得相叶成不了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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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之前被摸了,X的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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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摸让我五雷轰顶 我也想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