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生贺……顺便给大家拜个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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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听见女孩子的声音,然后就是啪嗒啪嗒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接着门把手旋转,吱呀一声之后出现的是相叶的脸。
他变了一些,明显长大了,脸上的线条都英挺起来,只有那双眼眸一如当年,黑圆的瞳仁仿佛漂亮的鹿,有着长长的睫毛,和澄澈的眼神。
“……翔君?”
他刚说完,就扑了上来,大力抱住自己,碰触到他脖颈处赤果的皮肤,那种淡淡的温热却是瞬间烧到了心里,手掌都灼热起来。
无法控制。知道实在很愚蠢却难以自制。
于是他稍稍推开了相叶,笑了笑说,“我就住在你对面,刚才你来敲我门的时候,我正在睡觉。”
相叶瞪圆了眼睛,拔高了嗓门大喊一声不是吧!然后又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捂住嘴小声说,“我刚搬进来……”
樱井了然地点点头,表示他知道,然后目光绕过他,看向他后方。
“啊,这个是麻衣,田渊麻衣,我未婚妻。这个是樱井翔,我大学时候的前辈,一个社团里的。”
女孩子很安静地听着,然后露出甜美的微笑,伸出了手,“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樱井握住她的手,绅士地微微弯下腰,嘴角的笑容礼貌而亲切,“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那天樱井留在相叶家吃了饭。他第一次看见相叶和女孩子相处时候的样子,很放松,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却又很会照顾人。麻衣是那种像牛奶糖一样的女孩子,没有透明的棒棒糖那么可爱甜腻,也没有抹茶巧克力那么高贵精致,却是极为香醇的,一颗接着一颗,不知不觉可以吃很久。他坐在桌边,看着相叶默默吃掉麻衣不喜欢吃的纳豆,麻衣在厨房里挽起了袖子,往小碗里盛着味增汤。樱井觉得相叶今后的人生要和这么一个女孩子走下去是很幸运的,他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平静与温暖,这是他去社交圈里那些人的家里拜访时极少能感受到的。
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为朋友感到高兴。
他也的确很高兴。但是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他感到什么在啮咬着,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声音很轻,但是他听得见。
樱井翔知道,这种阴暗的东西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叫做嫉妒。
他曾经很坦率地承认过自己喜欢相叶。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程度有区别而已。大学的时候有试胆大会,黑暗的小树林里他一把抓住了相叶的手。相叶爆发出快裂掉般的笑声,说翔ちゃん你干嘛啊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你能不能别这样啊哈哈哈!樱井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说我就有点紧张而已你激动个什么。
相叶也经常说喜欢。“最喜欢翔ちゃん了”“真感谢翔ちゃん的妈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之类之类的,每次说完后面都要跟着一串抽住般的笑声。没有人在意这种喜欢到底是有多喜欢,樱井翔也从来不会仔细想。
管他呢。我说喜欢你,你也说喜欢我,皆大欢喜。
但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欢喜过。因为他知道,天平永远都是有一端在高高翘起。面向他的秤盘里,压着喜欢,压着欲望,压着独占,还压上了嫉妒。而相叶那一边的秤盘里,只有薄薄的一层喜欢,说不定哪一天,就连那一层喜欢都会烟消云散。他的东西,已经放在了另外一个秤盘里。
“今天谢谢款待。”樱井笑着对麻衣说,“料理手艺很棒,有你在相叶身边真不错。”
麻衣笑着说谢谢,相叶拍上他的肩膀,“饿了就来吧,按门铃就行。”
樱井一扬眉毛,瞪圆眼睛笑出来,“那真是帮大忙了。”
——可是我再也不会去了,因为那是你们两个人的幸福,我看一次就足够了。
后来的日子并没有太大变化。偶尔早上蓬乱着头发拖着拖鞋去楼下扔垃圾时能碰见相叶,相叶每次都会勾着他脖子问,晚上来我家吃饭嘛?樱井总能在瞬间编出各种借口,有关于什么什么的会议,要和谁谁去应酬,要在公司加班到几点……他知道谎言越具体对方就越不容易起疑,何况是相叶,他几乎信任每一个人。
樱井总觉得时间长了相叶就不会来问他了,可是他差点忘记了相叶就是那么“不识趣”的人。
“今晚来我家吃饭嘛?”
每次他都有点犹豫,却还是斩钉截铁地说了不。
这样已经很好了,偶尔碰上,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这样就行了。如果让我再多看见你的样子,多听见你的声音,真的无法保证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樱井翔自己也很难形容现在的状态。他一直都在很严肃地审视着自己,他要知道自己走到了哪一步,在哪个方向上,然后才会继续走下去。过去的十多年里他知道自己对相叶的情感,然后他就停滞在了那里,不敢妄动。他的周围也频繁地出现了很多人,但是他都无意去打量。不单单是因为相叶,而是他本身没有那种兴致了。他专注于事业,偶尔也会恋爱一下却不会长久。
因为他还停滞在那里,他不想带任何人走。可是现在的他,事业稳定,也厌倦了每天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开始想要和谁一起走。这时候他看向四周,居然还能看见相叶,其实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深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他瘫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阖上了眼。想起来去冰箱里拿瓶红酒,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叮——咚——”
突然门铃声在静谧的夜里响起,樱井吓得缩了下肩膀。稍微想了想就知道是谁,打开门时就看见相叶捧着个盘子一脸神秘。
“不让我进去吗?”
无奈地侧开身,相叶踹了鞋子走进去,还抱怨说翔ちゃん你怎么都不开灯。
刺眼的灯光晃得眼睛有点疼,用力眨了眨之后看见相叶的盘子里是两块有些焦了的法式土司。对上他的视线然后默契地伸出手来了个High Five,一边说着我最喜欢法式土司了一边就开始狼_Tun虎咽。
“说起来……”樱井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你大半夜的做这个干什么?”
相叶笑得眼睛弯起来,唇边的笑涡像个小孩子。
“明天是麻衣的生日啊,我想给她个惊喜。”
樱井点点头,嘴巴还在咀嚼着,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他第一次发现,他居然这么讨厌牛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