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 代2007/8/3 22:48:00
我连忙弯腰去扶大仓,边嘴里详怒道:”亮,你上瘾啦,好人坏人都打,人家刚才可帮了我们不少忙呢。”亮微微一笑,冲大仓伸出一支手,大仓看了他一眼,一把抓住借势站了起来。亮微笑着看着我,问:”你这算不算已经骂过了我,那今天事可就到此为止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我才想起方才的担忧,揪心,痛苦,焦急,千种滋味一起袭上心头,我_chan声说:”你以为这么就算了,我这次,这次……”
我真想要说几句狠话,可抬眼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一身血渍,那句话却怎么也出不了口,只想走上前去拥抱他。可我刚碰到亮的手臂,就听到佐藤蔚叫着亮的名字,我只好松开亮,俩人转过身去,看着佐藤蔚提着礼服跑过来。她的头发已经被船顶上海风吹得凌乱不堪,眼里满是焦急,还残留着些许恐慌。亮往前走了几步,将飞扑人怀中的佐藤蔚抱住,轻声说:”你上来干嘛。”
佐藤蔚站稳了身子上下检视亮,嘴里不停地问:“你没事么?”亮轻笑道: “蹭破点皮而已,小事一桩。”
“小事?”佐藤蔚反问瞪着亮,有那么片刻我差点以为她就要落泪了。谁知只不过转眼间,她突然轻笑起来,媚眼如丝,一把抱住亮的脸狂口勿,嘴里还是念着我要强瀑你的口头禅。你要说我的部下在直升飞机的探照灯下,在众多其它部门人面前上演这么一出激情戏,我这个当头的不尴尬那是骗人的。
由于亮那个暗藏的探视器,此次所收集到的证据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充分,整个东南亚的毒网都受到了重创。我与亮也因此一举成名,每个人都以为亮的出现是我刻意布的厅,以至于我走进走出都会碰上莫名的仰慕的目光,弄得我不寒而栗。我最担心的是亮会因此而要求去扫毒第一线,我简直没有任何理由再把他圈在办公室里。而且只要他表现出这个意思,即便我强行,只怕上头有很多人会让我如不了愿。
可是一切没有任何改变,亮仍旧回到我的身边当副手,依然做他的资料分析。回来以后,我们一直忙着提审king, 可显然他不很合作。甚至于如果没有亮合审,他连一句话也不跟我们说。即使有亮在,他也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进来的时候说的。“你穿警装更漂亮。”他说话时的目光很猥亵。亮冷冷回了句谢谢,他便再没下文。任我们把嘴皮子磨破了,他都像是在闭目养神。最后,在狱警押他出去的时候,他回过头对亮说了第二句话:“祝你好运。”
亮放下手中记录的笔,对着他的眼说:“我一直很好运。”他笑了起来,笑得很阴森,然后回头走了。
有一次再审时,他半途突然要烟。犯人肯向你开口要烟,一般都是打算妥协的开端。所以,我走下去松开他的镣铐。他抚摸了一下手腕,从我手中接过烟,我拿起点火机给他点烟的时候,他却避过了。King微侧着头冲亮扬了一下下巴,说:“我要他给我点烟。”
我喝斥道:“你老实点,别得寸进尺。”King 那对不见光彩的双目又闭了起来,亮站起身,走到我身旁从我手里接过打火机,然后凑到king面前替他点烟。King得意地笑了一声,他举起烟对着火,可像是安心不让烟点着,鼻孔中的出气很大,弄得火光向后飘,在打火机的火光晃动下,他那张平板的脸显得有点面目可憎,我对着那张脸一阵嫌恶,恶狠狠地说:“你别再玩花样,否则我保证这次的审迅一个晚上结束不了。”
亮面无表情地用另一只手摭住火光,不让它晃动。烟终于点着了,就在亮抽手的一瞬那,king突然俯首伸出舌头舌忝 了一口亮用来遮光的手指。我只觉得脑子腾地炸了一下,连想都没想就一脚把他踹地上。亮脸色也有点转白,我知道那是他恶心的。King在地上疯狂得大笑,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走上去想再踹他几脚,亮一把拉住我,说:“ 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就不好,他正想我们揍他呢。”他将king从地上揪起来拖出门外,然后将他两只反过背铐在走廊的栏杆上,又将他脚上的镣铐也铐上去。这样king就只能保持一个向后仰身的动作。亮冷笑道:“这个姿势我只能保持四个小时,你能保持多久?”
“你真香啊,”king深吸了口气,“再靠近点。”
这回我看见亮乌黑的眉头一挑,我知道他终于动怒了。他将king手铐的位置挪到了栏杆的下一格,这样king后仰的弯度更大了。不出二十分钟,king脸上已开始渗出了汗水,他的背部虽然能找到栏杆的一个支撑点,可这样长期后仰的姿势到底不是一般的人可以维持的。他挣扎着试图找一个可以承受的姿势,可那不过是徒劳而且额外增加了腰部的负担。
他沙哑着开口说:“宝贝,你还真会折磨人啊。”亮走到他的近旁,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手轻轻在他的腰部一击,我似乎听了骨头错位似的咯哒声,king忍不住大叫一声。再过一小时,king已经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整个衣服都湿透了。他尤如一条离水的鱼,嘴巴开开合合费力的喘气。
亮弯腰将刚才那支落在地上的烟捡起,又点燃了它然后塞在king的嘴里。等king贪婪地吸了几口烟之后才开口说:“怎么样,合作一点,要不然你就算在这边瘫了,身上也找不出半点伤痕。你请再多个律师也拿我没折。”
King大口吸着烟,然后将烟头朝天一喷。“怎么合作法,你们打算和我一起去贩毒了吗?”他转头费劲地看着亮,道:“你这么漂亮,不用贩毒,只要肯跟我睡,我就跟你五五分帐。”
我倒没想到这个毒贩子这么硬气,听他出口污辱亮,正想该找个什么法子再治治他。亮已经淡淡开口了,“你这么看得起我,那今天晚上我就多陪你一会儿吧。反正我也很久没上过夜班了。”
我与亮轮流看守king,几个小时之后,连我都有点佩服他。他整张脸都月兑了色,在白色廊灯打照下双颊泛着几丝不自然的潮红,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是干的,止不住的轻轻_chan抖着。可只要有点力气,他还是一样开口调戏亮。最后总算没声了,我低声问亮会不会弄死他了。虽然人是我们抓的,可是什么口供都没有就把人弄死了,只怕我和亮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亮走过去替他松开手脚铐,边说:“不用担心,他只是睡着了。”
我咬着舌头,吃吃地问:“这样也能睡着?”
有什么,亮回我,我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天天这么睡,比这更难受睡姿我都试过。我过去帮他将king平放在走廊上,谁知道king突然醒了,那血红眼睛直盯着亮,用像一条响尾般丝丝的声音说:“我迟早会把你弄到手。”
亮吃了一惊,手一松king掉在了地上。他愣了一下,站起身头也不回进了审讯室,我唤来了守候在楼道口的狱警,让他们押走了king,就连忙进了审讯室。亮背对门口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今夜无星,明日必定有雨。”他说。
“亮,”我走近他握紧他的双臂,“别被自己手下败将吓住,这可不是我们勇敢的亮啊。”
亮沉默不语,我能从他身感觉出那淡淡的忧伤与寒意。忍不住往前靠了一下,想让他感受到从我身传去温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发现我们俩人的姿势变得非常暧昧。我们俩的身子几乎是贴着,这当中原来的距离不知道被我缩小了多少,而又被亮缩小了多少。总之最后我们俩是紧贴在一起,我几乎是将他搂在怀里。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挑动着我心里的那根弦,三年前黄昏的篮球室又回到了眼前,空气中蒸腾着薄薄的金色的尘埃,有风从窗外经过,亮在身下躺着,耳边是他轻轻的chuan_Xi声。如果,我在心中假设,那个时候我有进一步的动作,这当中的一切会不会都变成尘埃,没有佐藤蔚,没有king,也许也没有这三年亮的生死相伴吧。
我微微一笑,心里又想,现在也不坏啊。亮他会有一个深爱他的妻子,大半年以后还会有一个他深爱的孩子。而我呢,我可以在每个清晨与黄昏里都能看到亮的笑脸。我知道亮贪情,渴望被人拥抱,可这不代表他可以忍受世人无法容纳的爱情。他吃过太多的苦,远比别人更容易打动。我要做的是给他他想要的,留下他无法承受的。
即然,我想着,他想要一个拥抱。我笑着松开了他的手臂,然后两手交叉在他胸前,从背后给了他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拥抱。亮的头无力后靠在我颈脖旁,我能感觉他身上那股忧伤更浓了。
我们就这样拥抱着,看着窗外无星无月的天空。不知道过了多久,乌云更浓了,可那无边无际黑幕笼罩下的城市依然灯红酒绿。“无论天多黑,如果你肯向远处眺望都会发现明亮的缺口。”我在亮的耳边轻轻说,“没有守候过黎明的人是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的。”
我知道,亮暗哑地回我。
无论如何king对亮那诡异的态度引起了我高度的重视。我开始让人保护亮,佐藤蔚也在我劝说下回到了她父亲身边待产。亮家成了我经常跑动的地方,我甚至于N次与另外一位保护他的同事在他家过夜。
我终于发现亮也有很不在行的事,他的厨艺极差而且做饭心不在焉,常一边研究棋谱一边做,最后把饭做糊了那是常有的事。但他好在他也不太讲究,糊了的饭拿水一泡照样吃得下去。
我则自幼锦衣玉食,讲究惯了,他那些如同锅灰碳渣的东西叫我如何下咽。一来二去,替他做饭便成了我们一起吃饭的惯例。每当我将饭菜端到桌上,他也会丢下棋谱皱着鼻子凑到桌边深吸几口气,连呼好香。我有的时候想就为看他这副模样,我愿意一天为他做十顿饭。
那段时间里,我觉得活得无比的快乐与充实,我每一天都可以发掘到亮的一个新鲜之处,诸如在家里一个微小的习惯动作,还有我终于肯定亮是用香皂洗澡的,但是他好像什么牌子都用。这是让我唯一遗憾的地方,因为我无法确定,三年前他在我身下的时候那香味是属于哪个牌子的。亮极爱干净,每天必定会洗澡,这对当时的单身汉来说是不可思议的。我们也曾经笑着问他,佐藤蔚又不在,他干嘛每天都洗得香喷喷的。
他跳了起来,说道,爱干净也有错啊,再说这年头谁还拿硫磺肥皂洗澡啊,大冬天的不怕洗月兑皮啊。我的同事色色地笑着对我说,他猜亮身上的皮肤一定很滑。下面一句关于佐藤蔚感受的结论还没有说完,亮已经月兑下脚上的拖鞋四处追杀他了。说真的,我当时想要是把自己心里更色的念头说出来,亮会不会回厨房拿菜刀。
这么着过了半年,king那边不见任何动静,我虽说后来又提审过他两次但都没结果,二个月以后就索性将他提交给了上一级机构。如何处理,我也懒得过问。只是心里想,只要有他在手,king那些手下也不敢拿亮如何吧。
某一天,上级领导突然来电说来访,我着实吓了一跳,不为其它。自从我与亮重创了整个东南亚贩毒组织之后,意外的敲山震虎的作用让我们这半年过得实在太逍遥,天天只是让部下出去抓抓小毛贼,后来连小毛贼也是越抓越稀了,我差不多都认为现在是天下无贼,大家都可以解甲归田了。整个办公室凌乱不堪,乱七八糟的杂志堆满了大家的台子。上头要是突然来访,说不定还以为进的是扫黄大队呢。
亲自抓了半天的打扫工作,见到丸山在茶水间打水就冲他嚷了句,回去跟你们头说,有人来访,把办公室打扫一下。丸山慢条斯理地拿起水壶泡水,边轻蔑地回我,你当都跟你领导的行动组似的,我们屋干净着呢,再说了,有人来也是去看你们这帮英雄,我们那屋谁去啊?
你这个小子欠收拾啊,我笑骂了一句。丸山上次瞒着我协助亮参加了抓捕king的行动之后,就把亮崇拜得不行,他恐怕是我们厅里极少数知道亮是偷着去游轮的人之一。那件事后,我连亮都没拿问,自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他就越发心里眼里都只有亮一个了。这就是嫩青头的好处,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是什么。
回想起自己的当年,我自顾唏嘘了一阵。还来不及开始自怨自艾,科里的人就小跑着过来说某某到了。我连忙跟着她往外走去,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也开始跟着她小跑。忽然想起亮笑骂我是老而才不知耻,可见这献媚的本事若无些资历年数倒也不是轻易能通的。这么胡思乱想着,以至于我跑到领导面前第一个看到的居然不是领导,而是大仓。
“是你啊!”我惊喜道。
他斯斯文文的笑,说是我啊,我还当你已经把我忘记了,没想到你这个大英雄还记得我。我笑着轻捶了他一下,说你说什么呢,我们可是一起战斗的啊。
我与大仓曾在king被捕后有过短暂的一些交往,主要是当天的交接事宜。事后才知道,他们是跟着另一条线上船的,没想到碰上了内地的海陆空大追捕。“精彩绝伦!”他最后冲我竖了下拇指。虽然相识匆匆,我对这个长相斯文英俊的同行很有几分好感,倒也不全是因为他赞了我们,主要是因为这几年他们原本就干得比我们好,无论是装备还是信息渠道,东京那边的缉毒组都要比我们先进讯捷些,他们这些年一直都是打击东南亚贩毒的先锋。再加上行动的厅限也比我们少,所以前几次间接的合作,我们总是略逊一筹,常郁闷不已。没想到第一次直接照面,我们就表现得如此光彩照人,自然连带着对大仓也是好感倍增。何况潭文自那以后,常让人跟我们通报他们那边的信息,专业水准与合作精神都无从挑剔。这次别后再见,竟然让我生出几分亲切感。
我和他谈笑了一阵才想起了自己的领导。谁知领导心情很好,竟不在意,说道:“你们这么熟,那就太好,以后合作起来也没有什么困难。”
我笑着立即保证,“您放心,我们一定亲密无间。”领导早已经习惯了我的胡言乱语,倒也不放在心上。又开口了几句父亲的身体状况,我自然回答得言无不尽,不过可惜我对父亲大人知之甚少,那么多人操心他,我就不用凑热闹了。
“不晓得锦户君在不在?”大仓在我与领导谈话告一段落之后。“我可很怀念他的风采呢!”他笑着说。他一提,领导也有了兴趣说:“对啊,那个小林呢,把他叫过,我也想见见,我听下面把他说得跟传奇似的。”
“确实像个传奇呢!”大仓笑着说道:“我手下也很迷他,好在他不在东京做,要不然早没我的位置。这样吧,”他转过头面向我,“还是我们去见他吧,去见传奇不走几步路哪行。”
他一说,我立即答好。他们夸亮,我也都替他照盘收下来,在我心里亮何止是传奇,他是传奇中的传奇。于是我大踏步引路,都忘了想要表再询问一下领导的意见。
我走到资料室门口,做了个夸张的姿势念了句:“芝麻开门。”然后就笑着打开了资料室的门,我们同行三个人一眼就看到了亮,事实上他就坐在正对大门的窗台上。没开门之前,我不是没想过亮会是什么造型。我想在得到丸山的通知之后,亮自然是一身干净俐落的警装,神情肃穆的端坐在电脑前独自研究资料,或者与丸山他们研讨某些不详细节。事实上亮身着的确实是警装,不过他是光着脚盘坐在窗台上,也确实在做研究,只不过面对的是一盘残棋。那幅光景显然还在天下无贼里,根本不知道来几个不素之客。
等他意思识到进来不是他一般的同事,我们已经把他那幅悠然自得的模样尽收眼底。他手里拈着棋子与我面面相觑,看那眼神显是在埋怨我怎么突然带些人来让他出洋相。我只能狠狠瞪了一眼边上满脸涨得通红的丸山。亮跳下窗台,也不穿鞋而是将手伸给大仓笑着说:“又见面了。”
大仓也面带微笑很自然的握住他的手,说道:“是啊,我都没想到这么快。”俩人随便闲聊了几句,如果不是亮还赤着脚,我真想把刚才那一幕从记忆里跳过。领导的面色我是绝对不敢去看的,以我多年与他共事经验那是较长的一段时间里好不了了。
亮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把头转向领导。亮并没见过领导,首先是领导总是喜欢用召见的沟通方式,其次他就算偶尔在三年间来过一两趟,亮窝在资料室里也没照过面。擒了king ,虽说上头声明要给我们记功,不过现在还在批示中。亮看了他一眼,鼻头轻轻一皱,还没等他说什么,我和大仓突然异口同声大叫了一声:“亮!”亮与领导同时都被我们吓了一大跳。我则因为大仓的大叫声而吃了一惊,他显然也有点不好意思,脸微微泛红。
我心里暗想,下次领导来访我一定要看黄历,如果日子不对,能推则推,嘴里则给亮介绍道:“这是省Gong_An厅陈厅长。”
最后我们才被知会大仓会在我们这儿待上较长的一段时间,他过来是为两地警方互动作准备,先行一步来熟悉情况。
(命运是什么,命运是如歌的行板^-^)
大仓确实是个高素质的人才,光凭别人精通四国语言,便叫我们觉得有些汗颜。他还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处熟了才知道他父母亲都是京都人,十六岁以前还在京都生活,后来才被远在东京的叔父接去抚养。没想到他和我与亮居然还是同乡,不免又多增添了几分好感。同时也不仅感慨,三人少年时都在京都生活十几年里从未谋面,长大后却来了这个几乎是最南边的城市聚在了一起。
亮对大仓的态度始终淡淡的,即不特别冷淡也不显得特别热情。如果你要有一个衡量接待外来人士的标准,他的态度简直可以拿来作参照。大仓的电脑技术也是极棒的,不但会使用多种专业软件,还会做一些编程。这刚好是亮很感兴趣的,俩人也会常坐在一起做一些探讨。但每次都是大仓主动前往,亮从来不相邀。
我与大仓则很快混成了哥们,我没想到斯斯文文的青年喝起酒来这么猛爽快,一二斤白干夹杂着我们俩有的没的黄色笑话中说没就没了。我与他的相处可谓如鱼得水,自从到这个城市,一来二去的应酬都是些红酒。要不喝着不醉,醉又醉得不爽。而亮平时与我吃饭从来滴酒不沾,我有的时候忍不住怀疑他是酒量确实极差,还是上次酒醉真吃了佐藤蔚的硬亏。
有一些日子,我一下班就与大仓四处在城里找地方鬼混,反正我们都是光棍,乐得轻松逍遥自在。有时想着是否有点冷落了亮,可又一想他正忙着伺候已经大腹便便的佐藤蔚便也释然了。
那日,我同往常一样,下了班便想去找大仓去洗桑拿,再找个地方喝酒聊天,刚走到停车处,就看到亮与大仓在交谈,从我这个角度我只能看到亮的脸。随着我越走越近,我看到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最后,我听到他那特有的清越的嗓音有些拔高了说:“那我们来一场比赛吧,就在篮球场,怎么样?”
大仓像是有些为难,回了句:“你不是那么认真的吧!”亮丢下了一句,我等你,转身就走了。我看他走路的方向应该就是去后面的篮球馆。他似乎看到我来了,可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也不给我招呼的机会。我微有些吃惊,这样的亮是很少见的。我当初把他分配到资料室去,他好像都没这么对过我。
我胡思乱想着是不是哪儿招着他生气了,走到大仓近旁便皱眉说道:“你干嘛惹亮生气。”
大仓一脸古怪的神色看着我,说:“我哪有惹他啊,你该知道我是很崇拜他的。”
“那他为什么要和你对打。”我问
“我哪知道……”大仓拉长了语调回我,脸上的神色更加怪了。我刚想冷笑着回他说亮不是那种无理取闹随便开打的人,可是突然心里一动,不由心头一阵的狂跳。想着亮难道是为了我才要找人打架,所以刚才生气的不理我,也是因为我最近和其它人走得太近。心中自然没来由的一阵狂喜,这么转念间,发现大仓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便连忙狠狠瞪回他,说你怎么还不去,别让亮久等。
你真让我和他打,大仓吃惊的问。我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说你小子等着裹伤吧。
我们俩一起走进篮球室的时,亮背对着我们站在篮球球架下,那欣长的身子站在有些空旷的篮球室内显得有点孤单。我心里有一阵冲动想冲过去抱住他,想着亮怎么这么傻呢。我在自己的心目恐怕都觉得抵不上亮一个脚趾头那么重要,何况是大仓。正在那儿心猿意马,亮已经知道我们进来了,他开始解扣月兑去外套。
大仓在耳边苦笑了一下,说那就大家玩玩吧,点到为止,光一你来当裁判。我心里则歹毒地想,今天要是不让亮打高兴了,我是绝不会喊停的。
战厅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估错了。大仓很明显受过严格的训练,动作说不上快,但却够狠,够准。亮要在他身上沾到便宜只怕很难,最初我并不着急,因为亮的身手我是很清楚的,大仓要想在他身上沾便宜只怕更难。
打了有一阵子之后,我发现亮露出了一个致命弱点,他显得体力有点跟不上。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我当然知道,因为自己居功至伟。我将他差不多圈在办公室里整整三年。亮的性子本来就好静恶动,刚开始还会早到队里半小时,围着大楼跑几圈,后来发现有行动任务的可能性几乎等同于零,再加上有了佐藤蔚连早上跑两圈也没兴致了。他现在的体力已经远非刚从学校毕业出来那会儿可以相比。而大仓的风格刚好是需要大量的体力来抗衡,他每拳都有破石穿金之力,如果亮被他一拳砸实了,只怕整个人要飞出篮球室去。所以亮必需用很大的幅度去避开他正面的拳风。再如果大仓没有见识过亮软功的厉害,那么亮还有突其致胜的可能性,可很明显亮在游轮上那一手让大仓记忆深刻。大仓格斗经验看来也很丰富,他一发现亮的弱点,便开始密集攻击亮的正面。这样无论亮怎么躲,他都要挪动较大的幅度,而这样一来他就根本没有时间反击。他闪躲完第一拳,大仓的第二拳就到了。打到后来,他几乎是用所有的力气来闪躲,而无反击之力。
我根本没想应该怎么裁判,心里暗恨大仓刚才动手这么勉强,可现在看起来一幅却非赢亮不可的样子。也没心思仔细观摩两大高手的格斗,只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暗帮一把亮才好。
而就在此时,大仓又一拳直取亮的命门,亮的身子像随风吹而飘的柳枝,随着他的拳风向后仰去,整个人逞九十度角弯曲,姿势极美。大仓有些错愣,尽管他一直都在防范亮的软功,但没想到会是那样美妙而优雅。我差不多要月兑口大叫:就是此刻。亮的右手已经扣住了大仓去势已尽的手腕,就势往前一拨,左手提起大仓的胸襟同时向前借力,右脚正踢中大仓膝下骨关节处,就这样大仓被亮用巧力从他头上抛了出去,他自己也同时摔了下去,可当他背部一着地,亮就顺势一翻滚到大仓的近旁扣住了他的手腕与脖子。
还没等我狂喜得开口判亮胜,只见大仓脚一抬击中了亮的后脑勺。他乘着亮片刻的晕眩,翻身将他压倒在地。大仓显然吸取了亮的失败原因,他跪在亮的双腿中间,两腿分开压住亮的膝,两手抓住亮的手腕按在他的耳旁。他整个人就俯视着亮略逞大字型的身子。
我看得目瞪口呆,形势瞬间变换,现在我不知道该叫停还是不喊。如果我现在判亮输,他恐怕会更加生气。可是如果让他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我不敢保证亮跳起来后会不会要和我对打。
大仓也像是被打出了真火,只听他咬着牙问:“怎么样,这下你服……”他那个贴字还没说出来,亮突然微一抬头在他的手腕上狠咬了一口。大仓呀的叫了一声,跳了起来,张着嘴指着亮。后者则悠然的从地上爬起,仿佛大仓手上那个开始渗血丝的牙印不是他的。
我当机立断判大仓输,大仓这下换吃惊地看我,我知道我这样做有点无耻,可是我也瞪着他心想:妈的,难道我要为你这小子得罪亮吗?
我指着他的手腕说:“你都见血了,还不算输?”
谁知道亮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冲我吼了一句:“我用得着你这样来偏帮我吗?”说完头也不回得跑出去了,连地上的衣服都没捡。
我从来没见亮这么生气过,有心要追出去,又怕做得太露骨,只好冲大仓打着哈哈说:“别介意,他就这狗脾气。”
大仓看了我一眼,说:“他很在乎你的看法,你去和他沟通一下吧。”
他这么说,我乐得月兑身去找亮,问了门卫说没见他出去。后来见到值班的刑警才知道亮去澡堂了。队里澡堂位子少,下了班会很挤,所以亮甚少在队里洗澡,今天这么晚了估计也不会有旁人。我随便拿块毛巾也上了澡堂,其实我那是装样子。亮说我如果不发臭是不肯洗澡的,他真是了解我。
队里男浴室原本是旧女浴室改造成的,所以清一色的莲蓬头,每个还被隔成了小单间。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想法诳着亮来澡堂洗澡,反正来了也看不着。果然,澡堂里只有一个小单间响着水声,我走过去敲敲了门,说:“亮,你今天吃炸药了,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亮不吭声,继续洗他的澡,里面水声很大,我也不方便继续往下说,只好在门外等他出来。
差不多隔了二十分钟,亮关了笼头,然后再隔了几分钟,亮出来了。他的头半湿着没有完全擦干,连乌黑的眉也还似沾着水珠。他的肤色在坐了整三年的办公室之后,已经不是初来时的小麦色,而是变成了一种蜜色,洗过澡后露出的肌肤都染上了一层红晕,尤其是看到他敞开的衣领里那颈脖下面小小的凹陷,我只觉得一股热血只冲脑门,满脑子里想得竟然是刚才大仓将他压着逼迫他逞大字型的姿势。虽然亮并不是第一次洗完澡出现在我的面,可是这个浴室的灯光太亮了,亮每一处诱人的地方都像被照过放大镜似的逞现在我的面前。
我口燥舌干的站那儿,一时想不起来要对亮说什么。他则自顾擦完湿发,又开始收拾浴具。现在他半干蓬乱的发,衬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型,挺直的鼻,真是要命的性感。我只好在心里直念,死了,死了,以此压制心里汹涌而来的欲念。可是我怀疑就算自己真挂了,见到亮这幅模样也会迫不及待的从坟墓中爬出来。
“你想说什么?”亮收拾停当,冷冷地问我。他冰冷的目光成功地把我从无边的欲海里拉了上来,一时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好干笑得去摸亮的脑门,嘴里笑着说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对我这么凶。我这样一是真不知该说什么,二是想要装傻蒙混过关。亮被我这么一幅惫赖的样子逗得笑了一下,虽然极短,但足够让我知道自己刚才在岸上没站稳,一下子就又掉下去了。
亮看着我,好像觉得我又可气又可笑的样子,脸色稍霁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浴室的门推开了,大仓拿着浴具走了进来。他看见我们,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们俩在浴室里谈心。他反应极快,立即笑着跟我们打招呼。“你们都洗好了?”我笑着说是啊,你也快些吧。亮则微一颌首,算是做了回应,抬腿便想往外走,正碰上想往里走的大仓只得又停下来。大仓不失时机的赶紧搭话,说:“锦户君你真厉害,你恐怕是我见过的身手最好的。”他竖了一下大拇指,又接着说:“文官中有你这样好的身手真是不可思议。”我心里暗赞,心想发达地区来的人才到底与众不同,说起漂亮话来也滴水不漏。
亮抬起头,用他那冷清的声音说:“大仓君不用客气,我身手稀松平常得很,比我好的,我们厅里就有好多个,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资料室里呆着。”说完他就绕开大仓出去了。
我唯有苦笑,心想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见大仓还在发呆,知他一定没见识过亮嘴皮上的功夫,被亮这么夹棍带棒的一上,有点缓不过神来,便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刚想开口说几句安慰话。大仓倒先说话了,他说:“你说得没错,他还真是狗脾气。”
亮过后依然对大仓是淡淡的,那样子像是篮球室里的一场激烈的搏斗从未曾发生过。大仓有一次对我说,他觉得亮应该是那种大情大性的人,这样一幅淡漠冷然的态度恐怕是习惯压抑自己。我当时吃了一惊,诧异地看着大仓,我自认为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明了亮的真性情,没想到大仓来了没多久竟然看得如此清楚。我想大仓多半也是个相当感性有心的人吧,有了这层认知,我竟隐隐然把他当作了自己的知已。
而佐藤蔚也在那个时候进人了预产期,她比平时更会缠人了,亮一下班就往医院里跑,忙得不可开交。这个年头每个女人都选择无痛生产,破腹产等等,可佐藤蔚偏偏选了最原始的生产方式。我去看她的时候,还大刺刺地嘲笑过她,说佐藤蔚你如果找个产婆来就算传统到底了。她看着叶开削的苹果满面微笑,我侧过头仔细看了一下那只苹果,觉得亮的技术实在不是很高明。佐藤蔚这么开心,不过是因为这只苹果是亮动手削的吧。
佐藤蔚就这么微笑而又深情的看着苹果解了我的疑惑,她说:“人总是要狼狈的活着,注定了一辈子都要挣扎,不如让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学会这一点。”她神色不变的把眼光从苹果移到我脸上,我竟然觉得有些慌张,有些狼狈。我扯着嘴角佯装不解,笑道:“佐藤蔚,你什么时候变得悲观?”
“悲观?”她瞪大了眼睛,转而笑得春花灿烂似的。“懂得活着要挣扎,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至少是个积极向上的人。”我还没回话,就听到她的话气突然甜得发腻似的叫了声亮,我转过头亮已经提着饭盒进来了。
他见我在,只是淡淡的说了声来看佐藤蔚啊,便再无话对我说。而佐藤蔚自从亮进了房,便生像忘了屋里还有一个人。她眼睛没有片刻再离开过亮,他的一举一动她都丝毫不差地收进眼底。我像个厅外人似的站在那里,耳边听到佐藤蔚撒娇似的要亮喂她。亮也轻笑着答应,佐藤蔚跟抱怨他的孩子今天踢她踢得很凶。亮回说,真得呀,那一定像你多过像我,这么凶悍。俩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了一会儿。
我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再夹在中间当电灯泡了,于是开口向他们辞别。亮没说什么,佐藤蔚则打趣笑说你怎么不多留会儿,是不是触景生情啊,那赶快给我们找个嫂子吧。我随口胡说快了,快了。
从医院出来,我没有打车,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游走。我曾这么想要亮获得幸福,我以为我可以为此忍受寂寞,忍受孤独,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回报了我的努力。可我觉得心却像被什么撕裂了,越走越疼,最后疼得都直不起腰来。我的手茫然地想抓住些东西支撑一下自己,能抓住什么都好,栏杆,树杆,什么都好,那怕是一片偶尔路过的人群。
我意外地抓住了一只温热的手,当抬头时却发现那只手是来自于大仓。他斯文的脸上有一丝担忧,说你还好吧。我勉力站起身,不用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色苍白似鬼,嘴里回道没事没事,我是谁啊我。大仓看了我一眼,才说:“我也知道你无事,不过是你昨天泡上的小妞太厉害。”我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说你是不是想得厉害啊,那下次我介绍给你。
谁知他神色诡异地凑近我,说:“不用太麻烦,我是gay,你给我消火就好!”我心里一惊,回头看大仓神色自若,才笑骂道:“你这小子,谁跟你做兄弟倒真是倒霉,连身皮禸你都要算计。”
大仓苦着脸说:“你也太轻看我了,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吗?”他拍着自己的肩膀,又说:“这样吧,我先把自己的身躯给你用一下。”他神色暧昧,“我猜,你大概很需要一个肩膀来靠一靠。”
我啐了他一口,但还是很高兴的搭住了他的肩膀。俩人仿佛都心情大好,正想就这样亲热的勾肩搭背的离开。我看见了亮,他正站在马路对面,在车子川流不息的阻断下,我无法立刻动身去走近他。我们就这样静静的面对面地站着,在我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我没有毫不犹豫地去接近他。后来我看到亮给了我们一个微笑,那个笑容犹如清晨阳光里的露珠,清澈也流光溢彩,却给人一种无法挥去的淡淡哀愁,也许是阳光下的朝露是无法持久吧,每一瞥美丽的瞬间都是流逝。再后来在一辆阻隔视线的双层巴士通过后,就不见了亮的身影。
亮消失了,仿佛也带走了我的魂魄,我又失神的四处游走,从黄昏走到夜晚,从白走到黑。等到夜起凉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浑然忘了大仓。当惊觉得回身的时候,发现他居然还在我身边。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找借口,大仓已经开口说:“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你知道今天是我的什么日子?”我连忙说倒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对不住,没买生日礼物,下次吧。
大仓呸了我一口,说今天是我初恋女友的死忌。俩人一时沉默,半晌,我才歉然地说对不起。大仓笑说不知者不罪,怎么样找个小酒馆陪我喝两杯吧。我当然欣然应允,于是俩个人就近找了个小酒馆。一落座也不等菜上来,就喝起酒来。那晚俩人都喝多了,一路又唱又跳的往回走,走到一半力有所不逮就索性坐在大马路上聊天。
大仓显然醉狠了,说了许多自己的事。我知道了他的初恋女友也是他的缉毒警官,后来因为得罪了毒贩而被暗杀。我知道了他父母死于车祸,所以他十六岁就背井离乡去了其它城市。那一刻,我看着他脸上的轮廓,竟觉得他与亮非常相似。他们的脸上都会在不经意间飘过一丝很模糊的哀愁与忧伤,他们都似乎在压抑身体中某样东西,在痛苦的挣扎。
我想我后来拥抱了大仓,尽管在我心里我想拥抱的是亮,大仓没有似毫反抗。他说,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人生里只有一季,那就是秋季。短暂的收获的兴奋,你知道这一切都将过去,再美的秋季都是为了等待冬天的来临。你始终都在等待,等待那个已知的结厅。一生都在等待里蹉跎了,一生都是过客。
我说,刚才佐藤蔚说人总是狼狈的活着,一生都要挣扎,与你的论调比,看来她真得至少是个积极向上的人。“佐藤蔚?”大仓微抬问,“是不是亮的妻子?”我说是啊。
大仓叹了口气,说老天真是钟爱亮啊,本人是钟灵神秀,连妻子也是那么有聪慧。想起过往的种种,我忍不住微笑,也叹气着表示同意。“如果这个世上有一个人适合做亮的终生伴侣,那恐怕非佐藤蔚莫属。”大仓好奇地问:“真这么配?”
我笑着说,佐藤蔚对亮是该硬之处,绝不手软,该软之处,温存似水,这一辈子的心思只怕有百分之九十都在亮身上。大仓嗯了声,含浑地说了一句,所以她说一辈子都要挣扎吧。我心头一震,脑海里有丝模糊的思绪飘过,但总也抓不住,再看大仓早睡过去了。我眼皮也粘上了似的,就着马路躺了下去。
大清早,我们俩把扫马路的人好心叫起,互相打量对方胡渣满面的样子,都是哈哈大笑。俩人回我的狗窝里略收拾了一下,就同去办公室上班。到了队里才知道,佐藤蔚在黎明时分生了个大胖小子。队里已经有好多人赶去瞧了,有人说晚上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也没见我回。我掏出自己的手机,才懊恼地看见上面真有十七八个未接电话。
同事老蒋拍着我的肩说:“可惜啊,光一君,你这个大媒人没有第一眼看到他们的结晶。”我笑说你们瞧见还不是一样。
老蒋说:“眉目长得像亮,不过那脾气只怕要像佐藤蔚,急噪得很,他妈生她那会儿,他还在拳动脚踢的,生生整了佐藤蔚十多个小时,都以为下不来了。你不知道亮在外面脸都急月兑了色,我估计是吓坏了,一连问了好几遍光一君来了没有。”
我听到此处心里格登一响,我想自己当时的脸色就变了,所以老蒋立刻就查觉了,连忙说:“没事,反正大小都平安,再说当时我们好多人在那儿呢。”
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立即拨通了亮的手机,嘟嘟了两声后就听见亮清新温文的嗓音问:“喂,光一君吗?”
“是我,是我。”我十指紧紧捏着手中的话筒,艰涩地说道:“对不起,昨天睡太死了,没听到你打电话。”
话筒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听亮说:“没事,只是昨天给你打电话没回,他们去你宿舍说你又不在,我有点担心你。”
我开口我了两声,没有办法往下说,我怎么能跟亮说,昨天看佐藤蔚受刺激了,而后喝多了,最后睡大马路了。亮又沉默了一阵,才说要进去了,可能佐藤蔚醒了。不知道怎的,我突然觉得曾经贴得我如此之近的亮一下离远了。我嗫嗫的说了一声再见,将话筒放下,那颗心沉之海底。
佐藤蔚坐月子,亮便请了几天假陪她。我很想他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去看大仓,自从有了那个夜晚的记忆,我发现大仓真得与亮很有几分相似,特别是他们的表情。
几日后的一个午后,天空中乌云滚滚,显是很快便要下雨。大仓在我的窗口看天空,说:“又要下雨了,真是个让人厌恶的天气。”
我说:“别怨天了,下会儿雨,空气也清新一些。”
“可下雨天总让人觉得自己孤孤单单的。雨水把你活着的痕迹冲刷的一干二净。”大仓说。
我听着他自怨自艾,不由笑骂道:“你他妈是缉毒的,还是做诗的,湿意这么浓。”
大仓慢条斯理的坐到我面前,看了我一会儿。我笑说:“干嘛,你表弄得我毛骨悚然的。”
“你好像欠我一样东西吧?”他问
我皱眉。“欠你什么?”
“我曾经借过你肩膀,现在我要借你怀抱。”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刚想笑他,只听他说:“你这么大方,一定向很多人借过怀抱,也借一个给我,我十多年没被人拥抱过了。以前有女朋友的时候,总忙着抓毒贩,都没来得及去拥抱她,别说让她拥抱了。”
我一时愣住了,看着他脸上飘过的酷似亮的忧伤。我向很多人借过怀抱吗?我只给过亮啊,不是借,而是给。我叹着气,轻轻抱住了大仓。
大仓也抱住了我,将头低靠在我的肩上。我则模糊的心想,为什么亮和他都不快乐呢,有一刻我就当抱住的是亮,可当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我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怀里的人不是亮,因为他正在门外
我连忙推开大仓,他毫无防备的一推,抬头惊讶地问:“你干嘛啊?”
我以为我是尴尬,可是我知道不是,那感觉说不清,好像与人通姧被抓住了似的。我说亮,你有什么急事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话一出口,又觉得这话说极不妥,好像不想要他回来似的。想要改口,又不知道改什么,说到口齿便利我远本差着亮好许,连大仓都只怕及不上。我求救似的看向大仓,希望他说几句好解我的围。他好像根本没想过要解释什么,只是一直看向亮。
亮倒很快就缓过神来,他开口,语速很慢。“ 佐藤蔚让我请大家今晚出去吃饭,她生产那会儿让大家操了不少心。”他手提上来,又放下去,像是不知道该放哪儿,最后揷在自己的库袋里,舌忝 了舌忝 自己的上唇接着说:“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会记得敲门。”
我看着他那幅无措的样子,像个被屡次遗弃的孩子,又犯了错慌恐不安。我的心里一阵抽紧,沙哑地开口说:“你说什么啊!”
亮突然微笑了起来,轻快地说:“我要去多订些酒,佐藤蔚再三关照我要多搬几箱酒,她说要不然你这个酒鬼会给我穿小鞋。”
我哈哈笑着说,想不到佐藤蔚还是我的知已呢。我知道自己的笑声里没有一点笑得余韵,可是亮已经开始演戏,我不能不配合。大仓近在身旁,我不想被他看穿我对亮最底层的真实情感。
亮匆匆走了,我有片刻恍惚,大仓说些什么我统统都没听到,天际传来一阵春雷声。我被惊醒了,说:“亮不晓得出去有没有带伞?”亮在个人生活方面有的时候像个马大哈,常忘了带东西。以前每个下雨天,都是佐藤蔚给他备伞。我快步走到窗前,见亮急促传过前院的身影。果然,没见他手里有拿什么伞。我拿起门后的伞刚想出门,大仓叫住我,说:“你干嘛,快来看这份传真!”
我说送把伞给亮,马上回来。大仓摇着头叹气道:“你现在出去他都上了大门外的的士了,你还是快过来看看这份传真吧,我保证你吓一跳。”
我犹豫了一下,心知大仓所言不虚。只好放下伞,回转过去看那份刚传来的传真。这是一份给大仓的传真,上面是来自于东京缉毒情报处的紧急通知。我一看,当真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月兑口而叫道,根据东京的内线报道,本月内将会有三笔数目巨大的毒品在本市交易,不知道地点,准确时间,只晓得三笔交易分别来自三个组织,除了我们熟知的K,还有一个东南亚与西欧的贩毒组织。我知道如果让他们成交一笔,以后我拿二十四小时来扑这幽绿的鬼火也来不及。
我首先想到的是亮,这个时候我需要他在我的身边。大仓已经在旁边说:“你这事最好表告诉亮,佐藤蔚刚生产完,孩子出世还没几天,亮这会就算上战场,也无法集中集神。出了事,还要影响他们母子两个。”我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心里暗骂自己混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把亮拖进来。
大仓拿出笔,在我台上的市内地图上勾勾画画。他说,市里原有的那点基础被你与亮铲得这么干净,销货渠道一定是这半年里刚建立起来的,交易这么仓促,建立通道的外来人士可能性有,但多半是过去吸毒成员。他的语气平稳,吐词清晰,从他的身上我像是看到了皱眉坐在面前分析案情的亮。不由得毫情万丈,说:“好,终于有仗打了。”
大仓微笑着抬起手掌,我笑着伸出手掌与他轻轻一击。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6
当晚我们与亮只是尽情喝酒,半点也没提这件重大案件的事。亮今天特别兴奋,喝了好多酒。他上身只穿了一件米色的衬衣,下面也只是一条简单的黑色长库。其时春寒尚未过,天气也总是乍暖还凉,尤其是雨后的天气,更透着丝丝渗骨的寒气。亮浑然不觉得,挺直的鼻上甚至还渗出薄薄的细汗,我知道那是因为他喝了太多的烈酒。我怎么也没想来到,他弄来的居然是整箱整箱的二锅头。别人吃惊,他就说怀旧。欢喜尽头总是令人怀旧,因此大家自然都能谅解。
可我发现亮今天喝得实在太多了,他不但来者不拒,还主动要酒喝,他喝得份量已经超过了我与大仓的总和。我皱着眉,二锅头这种酒喝多了伤身。我上前按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亮,你不能再喝了!”
亮一把推开我,红着眼说:“你管得着么你,你总是想要管我!”
他推我的力道实在不小,我被他推的向后只跌出好几步去,最后还是大仓上前挡了一把,再幸免没有跌个四脚朝天。一转眼,亮已经又倒了满满一杯,他一仰头把那杯酒当水喝。我又气又急,上前去夺他的酒,他死命地回抢。一来二去,我们居然动手过起招来。自从三年前的那一场搏击赛后,我与亮三年多来这还是第一次开仗。喝完酒的亮力气奇大,我又怕伤着他,只能左躲右闪。屋里的人早喝倒了一大半,剩下的也神智不清的全都当我们是在玩余兴节目,不时稀稀拉拉传来叫好声。
而就在我极其狼狈的时候,大仓突然揷手进来,他一掌击在亮的颈脖旁,亮立刻软软的倒了下去,我连忙的抱住他,恼怒地骂大仓,“你怎么伤他!”我说。
大仓皱着眉说:“我再不击晕他,他恐怕会伤着他自己。”
我抱着亮,才发现他的身子烫得出奇,我惊慌地问大仓:“他怎么这么烫,会不会酒精中毒。”
大仓俯下身摸了一下亮的前额说:“他恐怕是受了风寒,再加上喝了过多的烈性酒,体温才上升得很快。”
我抱起亮说,那送医院。大仓说不用,他喝了烈酒不能随便吃药,等出了一身汗,把温度降下来就好。
大仓将其它的同事安排妥当送出门去,我则将亮平放在沙发上,将他上身的衣扣解开给他散热。不一会儿亮像是醒了,又像是没醒。他满脸的痛苦之色,拼命的挣扎,连我的拥抱都不能使他有片刻安静。他挣扎着,嘴里喊着为什么,为什么。然后,他脸上的痛苦之色就更深了,以至于将他俊美的五官都扭曲了。
我看到他的样子,又心疼又可气。聪明如亮,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我低哑地问他,“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啊,我把自己卖了都会去帮你找来。”
亮不答,但他显然很痛苦,他咬着自己的双唇,蜷曲在沙发上。我看到他将自己的双唇咬破了,血丝顺着嘴角滑下来。我吓得用去捏住他的双颊,说:“亮,你是不是想吐啊,你想吐就吐就好了,别咬伤自己。”
“他是想哭。”大仓在我身后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我一边搂着亮,一边将手指伸到他的嘴边说你想咬就咬我吧。亮仍然手脚并用的拼命挣扎,身上流露的是一种无法宣泄的痛苦。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连抱都抱不住他,只好狼狈地问大仓。
大仓打开窗户,外面清新的空气吹淡了屋内浓浓的酒气。他看着窗外的夜色说:“他也许是小时候不被允许哭泣,无论多难受都不能哭,否则就受到很严厉的惩罚,又或者在他成长的时候发现,哭泣好无用处,所以他一定是很多年没有哭过了,当他想哭的时候已经不会哭了。”
清新的空气安抚了困顿挣扎的亮,他开始安静下来在沙发上喘着气。过了一会儿,我见他睡得平稳了,才敢小心翼翼地抱起他送他回家。大仓开车,我则将他半抱在怀中。车开到一半,亮的眼睛半睁,那双长刷子般的睫毛_chan动了一下。
我见他醒了,有点没好气地说:“你醒啦,我们正在送你回去。”
隔了一阵,才听亮痛苦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个女的,我不甘心!”
我气急反笑,“上次你酒醉,捞到了个佐藤蔚,人家连孩子都替你生了,你还想怎么样。再弄一个,你倒不怕佐藤蔚扒了你的皮。”他嘴里还是嘟哝着连问了好几遍为什么,然后就昏睡了过去。
好不容易将酒醉的亮放在床上,才发现自己也是大汗淋漓。不由指着躺在床上昏睡的亮忍不住笑骂道:“看来上次佐藤蔚也不知道受了你多少罪,没想到你小子酒品这么差,怪不得不敢喝酒。”
转头对大仓说,你先看着他,我去冲把澡,看来今天我们要住这儿了。大仓说你放心吧。
等我冲完澡出来,走到卧室里,发现大仓竟然人神地将手放在亮果露的胸膛上。我冲口而出,大喝道:“大仓你干嘛?”
大仓被我吓了一跳,拿起亮胸口上的毛巾嗫嗫说:“我只是看他出了好多汗,心想他一定难受的很,所以想替他把身上的汗擦一下。”
我脸一红心叫惭愧,暗骂自己变态,便都当普天下所有的男人见了亮都会有一些龌龊的念头。心里想着要说什么打圆场,人已经走到近前。亮优美的身体曲线便映人眼帘,长期的锻炼使他胸部腰腹部的肌内都收敛得很好,而且胸部与腰腹部的线条都会有柔和的过渡,半点不会给人以突兀的感觉,纤细腰肢流畅的收拢进长库内,令人浮想联翩。一身蜜色肌肤在灯光下闪烁着细腻,润泽的光芒。见到亮的肌肤再联想自己的,才知道什么是磁器,什么叫瓦罐。
刚才亮情绪激动,我都没有闲情注意这罕见的美景,现在见了,心里忍不住起了歹念。嘴里含糊地冲大仓说了句,这样擦哪行。然后就半抱起亮,将他的上衣月兑去。亮的身子毫无疑问柔软舒适,他的肌肤触感也是光滑而富有弹性,我心中大乐,一转身干脆将他的长库也三下五除二扒了下来。虽说早有思想准备,心头还是一阵狂跳。亮身上那条性感的米色三角内库我一看就知道准是佐藤蔚买的,尺寸恰到好处的勾勒住亮窄小的臋部,他那双修长的双腿间乖巧伏着的小兔一般的器官惹得我手指大动,心想要表索性把这件仅剩的衣物也扒了。但是我知道亮看上去一幅淡然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性子烈得很。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喝醉了,被两个男人月兑光了随意拔弄,还不活活呕死,所以想归想,到底不敢乱动。
拿起毛巾认真的替他擦试身子,大仓想要过来帮我,我则连连摆手说不用,他说那我去洗把澡。我乐得留下自己一人独享这销魂的一刻,哪里会反对。
当我将擦试干净的亮平放回床上,看着他近似全果的身子,心里有一阵子天人交战。我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亮的两腿中间,心里还没有来得及细想,手已经沿着他完美的大腿侧线攀了上去,模糊的想着,我就摸一下他吧,以后都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也许是春寒,亮刚用热水擦试过的身子感到了阵阵寒意,他微微轻动了下头,嘴里嗯了一声。这声极轻极短无意识的声音,却成功的吸引我抬头去看他。亮的脸平和而纯净,那幅全然放松的神色已经看不出刚才拼命挣扎的痛苦。我看着他的脸,长而黑的睫毛投注在脸上形成两道半弧形的阴影,红润的嘴角微微上弯,就是这么一幅纯真的近似纯洁的脸。他是我一直都想要保护的亮啊。我心中欲火渐渐退去,手一伸将旁边的毛毯拉开裹住亮的身子。我隔着毯子抱着亮,将头埋在他颈窝旁,轻声在他耳边说:“亮,我们就这样吧,永远都这样。”我说着微微侧过头,亲口勿了一下他的脸颊。
大清早醒来,大仓已经出去买来了豆浆和油条。我洗漱完毕,便悠闲的喝着豆浆啃着油条边满脸堆笑的看着捧着脑袋哼哼的亮。他满面懊恼,像是在跟自己赌气,不停地敲打脑袋。
我哼着小曲,走过去坐到床边,乐呵呵地说:“怎么样,亮,不让我管你的后果严重吧。”他不吭声,还是抱着自己的头,一会儿一伸手又想敲自己的脑袋。我一把拉住他说:“别这样,这样你只会更头晕。”我伸手去揉他的太阳_Xue,边笑着说:“别动,请相信一个老酒鬼。”
他垂下眼帘,轻声嘀咕:“我一直很信你,是你不相信我而已。”我手一下加大了力,耳边听到亮吃痛声,方笑骂道:“胡说八道。”
“说什么呢?”大仓笑着从厨房里端着碗出来,碗里飘过一冲淡淡的酒酿香味,惹得我这个酒鬼连忙嚷道:“大仓!你在偷食吃是不是?!”
大仓笑说:“我刚才见有人买酒酿,真好,十几年了,都没再见过这种推车。给亮买了一碗冲了个蛋,这最解酒了。”
我哀鸣,说:“有醉之人是有福的。”说着偷眼去看亮,见他神色如常,他接过碗,很客气微笑地说:“谢谢!”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我看见大仓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我觉得很奇怪,因为亮的神态语气没有一点值得诧异的地方。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大仓除温和笑脸以外的表情,竟然让人一下子觉得他是如此真实。
出门的时候有点尴尬,因为案子紧急,我与大仓已经耽搁不起时间,要立即动身去查案,所以与回队里的亮并不同路。可亮神色自若的与我们道了别。我松了口气,立即与大仓起身去找我们那些瘾君子线人。
这些本身带有毒瘾的线人有的时候比我们警方自己的卧底更能掌握到有用的线索。Stone就是我们线人中门面最广,小道消息最多的一个。他本人是城里最豪华的夜总会pimpuk 的男公关之一,这个夜总会刚建立的时候被媒体宣染成第一个official club。可夜总会就是夜总会,尽管它是最昂贵的,经常有交响音团过来演奏,进出的都是城里最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它也是城里毒品交易最猖狂的地方。说起来,佐藤蔚父亲还是这家夜总会的投资老板,也正是这家夜总会才将他卷进贩毒案中。
Stone看到我有一点惊讶,但还是端着酒坐到了我的身边,脸上堆着媚笑。“好啊,有一阵子不见。”不知道我身份的,还当他是在拉客户。
“城里最近动得挺厉害,有听说什么?”我笑着挪近他,眼睛色迷迷的看着他仿佛在估价。
他这次脸色真得有点变了,扫了一眼四周,低声说:“你不知道吗,锦户君前天刚来过。”
我一皱眉,想不起来亮这两天有跟我说过什么重要的情况。“林夫人生产,他可能忙不过来忘了说,到底是什么?”
stone沉呤片刻,才说:“你最好去问锦户君,他这二个月以来一直在跟一条线,我只知道与二楼贵宾房的Susan有关,但是前天她死了。”他再度扫了一下四周,然后在脖子上划了一下。脸色苍白的说:“是死在贵宾休息室的洗手间里,发现她的人就是锦户君。我想她多半是和他有约。”
我心里一沉,Susan是本城出了名的交际花,来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原本她根本用不着做我们的线人。只不过有一次在一家档次并不高的酒吧里和她巧遇,当时她喝得醉熏熏的,缠着我们说自己是卖的,如果愿意她今天心情好,可以给我们打半价。那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她是大名鼎鼎的Susan。只跟她说,我们是police,虽然不管扫黄,可是和我们做的风险到底太大。她沉默了半晌,痴笑了一声然后就摇摇晃晃的出去了。
亮放下酒杯说跟出去看看,我当时以为亮想要了,因为Susan确实美艳性感,再加上她身上穿得像肚兜似的吊带衫,身子微一前倾眼前就春光无限。说真的,要不是亮在,不知道我会不会不顾组织纪律就应承了她。
我与亮尾随了她两条街,很快就发现她被其它的人缀上了。当我与亮急忙穿过街心,她已经被那三个男人围住,我看她被别人动手动脚简直高兴得很。心里暗骂,这么骚的娘们真少见,刚想叫亮别多管闲事了,亮已经和他们动上手了。打跑了那些人,Susan半果着身子坐在墙边看着亮。
等他走近她,Susan骂:“你明知道我是个卖的,你干嘛要多此一举,赶走我的恩客,你他妈的吃饱了撑的,你不是不管扫黄吗?”
亮看了她一会儿,方轻淡地说:“你如果不把自己当人,你就真不是个人了。”然后他转身和我一起往回走,走出没多远又掉过头说:“始终记得,你是个人。”再见Susan,她成了亮的石田牌线人。
三年的合作,亮多多少少对她有些感情的吧。怪不得他昨晚如此失控。可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于不知道亮这两个月来到底跟什么线,会严重到他不惜瀑露自己的线人又或者值得Susan冒生命危险去打探的消息。除了东京警方来的那则通告再无其它的了吧。
大仓坐在对面的咖啡馆,见我脸色沉重的走进来,也不问为什么,只是打了个响指替我要了一杯咖啡。我说不喝了,回队里。
大仓则悠闲的说,活总是干不完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恶,不差喝杯咖啡的时间。我一时气急,等咖啡上来了,猛地倒进嘴里,然后冷冷说:“喝完了,可以走了吧。”他轻笑着丢下钞票,跟匆匆过来的服务员说不用找了。我瞪了他一眼,跟服务员说那你找给我吧,然后对大仓说:“别不珍惜自己玩命的钱。”我说完,心里一动,这么同样的情景曾经一模一样的发生在我与亮的身上。
心里莫名的烦躁,经过这么多年我身上的东西到底哪部分是自己的,哪部分曾是亮的已经说不清了。我从未想过从来与我心意相通的亮会一下子隔得我这么远。
大仓开着车,他已经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同往常,一路上都沉默不语。我很感谢他不问我打探消息的情况,因为那根本一无所获,也无从说起。车子在大院里一停,我就跳下车,直奔亮的资料室。
我气冲冲地推开门,屋内不见亮,就没好气地问丸山:“你们头呢?”
丸山神色古怪的竖起食指朝上举了举,我一愣没想到亮居然在天台上,也没细想,推开走廊的门从安全通道直奔顶楼的天台。
我一把推开天台的铁门,门摔开撞在墙上的晃当声很大,但靠在天台栏杆上的亮竟连头也没动一下。我第一次对亮产生了火气,走近他,才发现他在抽烟。而且一地的烟头,可以知道他已经在上面抽了很久了。
我抽手夺过他手里的烟,咬着牙说:“谁让你抽烟的?”
他抬起头看着我良久,突然露出个嘲讽的笑,说:“我为什么不能抽烟。”
“因为你是亮。”我冷冷的说。
亮的笑容更深了,说道:“好奇怪,堂本光一可以抽烟喝酒泡妞,锦户亮只能帮他签保险套的邮购快件。堂本光一可以拼命流血杀人,锦户亮只能帮他擦擦上阵的枪。”他看着我,闭了一下眼,问:“在你心里,你当我是什么?”
“很重要的人。”我想也不想就回答。
亮低了下头,又抬头再问:“我有什么优点,在你心里会成为很重要的人。”
我一时有点茫然地看着亮英俊的脸,只是在心里想着,他有什么缺点吗,好像在我的心里他什么都是优点。
亮又笑了,他轻声问:“是不是我除了这张脸以外,一无可取之处。那么……”他淡淡的说:“是不是毁了它,你就能看到我其它的东西。”他说完迅速抽过还在我手里冒烟的烟头往脸上揷去。
我的反应从来没有这么迅捷过,就在那个烟头碰到亮的脸的时候,我已经先它一步落在亮的脸上,那个烟头烫在我的手背上,冒起了一阵青烟。可我居然不觉得疼,只感到后背嗖嗖的冒冷气,背上已经不自觉得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亮大概没想到会这样,苍白着脸丢掉了自己手里的烟头。我则恶狠狠瞪着他,突然一伸手扣住他的手腕, 拖着他走直到把他摔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我已经顾不及是不是有人看到,但是我知道我拍门的巨响声足以震动整层楼。
我像三年前一样,掐着他的双颊强迫他对着我的双眼。“亮,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我满足你!”
亮垂下眼帘,沉默了半晌,说:“你知道的。我想要进行动组。”
“什么?”我惊愣不已,我以为亮早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工作方式,没想到他心心念念还是要进行动组。“如果我说不呢?”我咬着牙问。
又是沉闷的片刻,亮才缓缓地说:“你该知道你整个情报网都是我建立的,如果我说让他们从明天开始都消失一个礼拜,你会怎么样?”
“你威胁我!” 我于其说难以置信,不如说那种感觉更似剜心般的疼痛。亮已经索性闭上眼睛,他说:“我凭什么要一直被你压在底下,我有什么不如你。”
我缓缓抽回了一直掐着他双颊的手,因为我已经开始止不住的_chan抖。我不敢相信这是我一直要保护的亮,为他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的一切。一切,欲望,幸福,甚至于生命。我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说:“你说的真的吗,亮,睁开眼睛回答我。”
亮慢慢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很清也很坚定,他说:“你知道答案的,对不对。”我对视着那双眼,那双让我可以几乎溺毙在其中的眼睛,那双虽然清但也很深很黑的眼睛。我们长久对视,亮的目光始终坚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这不过是三年,就已经是苍海桑田,物换星移了,最后我妥协了。
亮走出门的时候,我说:“我既然已经同意你进行动组,你该告诉我。你到底从Susan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
亮背对着我,他轻轻一笑然后伸手去拉门,说道:“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会信我,是吗?”然后他压低了声音说:“可我真得什么都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他拉门走了出去。
1402 代2007/8/3 22:51:00
门自动扣上的声音,阻断了亮走动的脚步声。我呆呆的坐着,今夕是何年,白云苍狗,不过都是尘埃吧。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天色渐渐转暗,我看着夜色即将来临的天空,窗外是亮匆匆下班的身影。我身子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我怕他回过头来会看到我凝视他的背影,可是他没有半点迟疑,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就走出了大门。他一定是急着去佐藤蔚母子会合吧,我想。
我看着那个消失的背影,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怨恨亮。那种情绪让我自己打了个哆嗦,我从不敢想象有一天,我居然会恨亮。可这一天就是这么突如其来的出现了,回头看却又无一处不流畅,生似注定了有一天我会恨他。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做的,就是要让我们在以后彼此互相憎恨。
我很快就下了调亮进行动组的通知,从来没有人对我做的决定表示疑惑,当初让亮去资料室,见过他的人都不会怀疑他该去那里。同样的,见过亮在游轮上表现的同事,也不会怀疑他现在该进行动组。
虽然我名义上掉了亮过来,却没有在我们行动科的大厅里给他一张位置,所以他还在资料室里办公。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起我刻意地回避看到亮。可是越回避,又越是想要看到他,但他同样也在回避我。
以前亮有午睡的习惯,每个中午都跑来我的沙发上小憩。我每回对着他的睡姿,心里什么念头都有,要说我对着他意淫都不为过。可一但不见了他,我发现我想得最多的是他的笑脸,没被尘俗污染的笑脸。这么想着,又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见亮笑过,那怕是他招牌式的冷淡的笑脸。
亮参加行动组得到的第一个行动任务就是与我们一起押送king去法庭。这真是个得不偿失的行式主义做法,我从不觉得像king这种人有什么公开审判的价值,他很适合被秘密关押,只要有他在,k组便会始终忌惮我们几分。让他公审,捞到些虚名,可却减少了实用价值,而且大大增加了我们缉毒队的负担。这个时候我们原本可以用来对付即将登陆的毒源,却要全体出动去看守king。
K组会在路上有行动,我早有心理准备。一出高速公路,我们就遇上了两辆面包车全副武装的劫匪,车子也被堵在岔口。双方交上火,我存了一些私念,与大仓他们冲出去的时候,命令亮留下来看守king。我们则拼命将对面的人往空旷的地方逼,不让他们的流弹击中后面越堵越多的车。
早有准备的刑警将对面两辆车的劫匪打得七零八落,就在我一挥手让他们前行全歼他们的时候。我听到大仓突然在身边声嘶力竭的叫:“亮,快跳车!”
我转回头去,看到隔了我们警车十几辆的高速公路上,停有一辆黑色的轿车,里面探出个男人手上扛的居然是小型排击炮。我忽然意识到,这些人不是来救King的,相反他们是来要他命的。大仓狂叫的时候,亮已经将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他整个人与车子平行,手里持枪对准那个男人。我已经无法抑制的跟着大仓狂叫亮跳车,脑里什么意思识都没有了,我知道就算亮能击中那个男人,他手里的排击炮也能把他和king炸个粉碎。只见就排击炮手瞄准警车的那一刻,亮开枪身寸击了,子弹击中的是他手中的枪管,在千钧一发之际,那排击炮手中枪管一荡,一发炮弹打偏了恰在两辆面包车旁爆炸,当即炸死了他们几个自己人。亮紧接着第二枪便击中了排击炮手的前额,然后他的手中的枪对准那辆车密集地开火,就算车里有什么人,被这么一轮枪火袭击下来,估计也没有什么活口了。
我整个人像虚月兑了一般蹲在地上,大仓倒笑了起来说:“你们队的亮还真是宝,好枪法啊!”我苦笑了一下,亮刚来队里不就,就在我面前打出过十环给我看。当时他的眼神不是不落寞的吧,怎么我那时都没发觉呢。心里还暗自窃喜,只有自己知道亮的好,知道他全部令人震惊的地方。我猛然站起身来,自己这边的战斗已经收尾,我烦躁的下了一声命令:“全体收队!”
king显得相当镇定,他一直都不停地上下打量亮,被押出警车的时候回过头对始终面无表情的亮说:“枪法不错。”审迅完毕之后,我们押送他回牢,他还是这样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亮,不过自始至终没再开过口。
King庞大的律师团给我们简控官找了很多麻烦,一桩在公海上发生的毒品交易,虽说人是我们抓的,可是没哪国的条例说谁抓就归谁审,何况他并不是我们的公民。要说king的罪,毙上十次都绰绰有余。可现在别人过来论的是引渡条例,一听就知道这案子会审得没完没了。
通过一些信息反馈,我们知道是另一个贩毒组织想要干掉king,好彻底打击K。回来以后,同事都在会议上发牢骚,说这还了得,他们这样一审再审下去,整个缉毒大队不都成了king的私人保镖。我见亮低头不语,就问他有什么看法。亮淡淡的说,你们不去,那我去好了,我只需要一个人。我不知道亮为什么这样说,他的话把刚才发说话的同事都呛着了。我将话题转换到那桩毒品交易上,亮始终沉默不语,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会议结束后,大仓带来一个好消息,西欧贩毒组织的毒品在转道东京时被查获了。虽说隐患没有完全消除,但总算少了一个负担。一直抑郁的心情也有所好转。于是与大仓有说有笑的回办公室,打算把兵力再重新布置一下,在走廊里碰上了准时下班的亮。我发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僵住了。亮冲我们淡淡一笑,然后就与我们擦肩而过。他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还是闻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似有若无的香气。
有一天亮主动来找我,说今天是Susan的头七,问我要表去上香。我自然答应同去,不为别的就当是松驰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好。但是亮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我也没心情搭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来到了Susan的家,那是个不大的两居室,窄小的客厅靠墙的地方摆放了个小方台。上面是一张Susan 的黑白照片,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了吧,没想到当年不着铅华的Susan 也曾这么清纯,前面摆放的是她的木刻灵牌。“薛忆华。”我低声念了一句,她为我们工作三年,我今天才知道她的名字。
Susan的家人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来祭奠,而且还是两个身着警装的人,于是有些畏缩的往两人沙发里挪了一下。那是一老一少,老的已经年近花甲,小的还是稚龄。他显然对我们有些好奇,尽管老人想要遮住他的视线,可他还是侧着头打量我们。
亮上完香,对着那张黑白照片行了标准的军礼。然后他走到那老少面前,老人已经是慌恐不安,抓住孩子的肩膀劲很大,以至于孩子开始扭动着要摆月兑他。
“不用害怕。”亮微笑着说:“忆华,她为我们工作……她是我们的同事。”他掏出一张存折,交到老人手里说:“这是她的工资,还有她的抚恤金。”
我知道Susan生前花钱如流水,她提供的情报没有收过亮一分钱。她常嘲笑那点可怜的线费,这些钱应该就是亮替她平时存起来的线费。但是我晓得厅里怎么都不可能会批什么抚恤金给Susan.
亮俯下身,抚摸了一下那个孩子圆圆的脸蛋,收手的时候那个孩子问:“那我妈妈是police吗?”
亮蹲下来,握住他的小手说:“你妈妈虽然不是police,但你要永远记得她是个英雄。”
“那我妈妈有奖牌吗?”小孩连忙又问,他好像生怕亮遗忘了这个,指着亮的胸前说:“每个英雄不都是要戴奖牌的吗?”
亮微笑着抚摸了一下孩子的手,说:“当然,你妈妈有奖牌。”他一把拽下肩上的徽章,将那它放人孩子的小手里。
我与亮并肩走在返回队里的路上,良久,俩人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终于我忍不住了,说:“你总该知道,你让Susan去查什么吧。”我看亮还在低头前行,手一伸阻住了他的去路。“我知道你很想替她报仇,可是光靠一个人是不行的。”
亮回过头看着我,我忽然气馁地发现,亮的那双眼始终清澈,无论多悲伤,多痛苦,都仿佛不能到达他的眼里。有的时候,会让人怀疑他会不会痛苦,会不会悲伤。他冷冷地推开了我的手,急步向前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眼里。
之后的一些日子里,我开始与大仓通过那些繁杂的信息进行密集的排查,终于否绝了另一东南亚组织从陆上运货的可能性,肯定它运货的工具是船。亮就在我们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他说佐藤蔚想去他生活过的地方看看,所以他们夫妻打算去京都玩一周。我冷淡但也很干脆的准了他的假。
他的告假自然引起了同事们的一些不满,在这个非常时刻为私人原由丢下大伙去游山玩水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我则说他们刚有孩子,多聚聚也是应该的。
而亮还是在我们有行动的时候赶回来了。我们在拂晓时分出发,沿着滨海大道前行的车子里,我们不发一言,连很会打圆场的大仓也显得无话可说。
亮一直看着窗外,那是个阴天,天灰得不见一丝罅隙,只是在海平面的交接处有一抹亮光。浪涛击岸声阵阵,冲上来又无奈地退下去,那抹亮则始终安静地凝望着这一切。我们三人同时都在看着这一幕,我心里想的是曾经拥抱着亮看黎明的那晚,我不知道他们两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今天仗可以说打得很混乱,因为行动组一位新来的成员太过紧张,提前打开手枪的保险,结果枪走火。我们只能在还没有干掉毒贩外围的情况下提前动手。
过来交易的是该组织的二把手,名叫巴颂,东泰人个性狡诈也彪悍。一发现情况不对,就边打边突围,在众多的保镖护送下倒当真冲出了我们的包围圈。我与亮,大仓一路追过去,在干掉了他身边的保镖之后也成功的将他逼上了一处崖上的观海亭。大仓兴奋的跟我们说:“抓活的。”丢下这句,他人已经一马当先,冲了过去。我与亮也紧随其后。
奇怪的是,我们在石径阶梯转角处伏身很久,并不见巴颂突围反击。亮冲我们比划了个手势,意思他上去看看。我冷冷摇了摇头,大仓小声说:“那我上去吧,我经验比亮丰富。”我点头说那你小心。
大仓端着枪往上走,不时的利用遮掩物挡住自己。一直到他接近凉亭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我与亮也拿起枪,接近凉亭。
诧异的是,凉亭里空无一人。我听到大仓几乎难以抑制的咦了一声,然后小心地挪动脚步凑过去看崖边的护栏下是不是吊着人,就在他弯腰探身查看护栏崖下的状况的一瞬那,只听亮叫了一声小心,他人也随着自己的声音冲了过去。巴颂已经从亭顶一纵而下,将大仓从护栏里踹了出去。而就在他翻跌出去的瞬间里,亮飞身纵前抓住了他的手,可大仓巨大的下坠之力将他一起带飞了出去,直到亮的脚勾住护栏才生生将他们的坠势顿住。
不过是电光火石的瞬间,固然我吃惊,巴颂也有点惊呆了,可我猛然惊醒便抬枪毫不犹疑,一连数发将巴颂击毙。我赶到他们近前,发现他们就依靠亮的一双脚勾住护栏在半空中吊着,亮只抓住了大仓的一只手。
“大仓,大仓!”亮吃力地叫着大仓,他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抬头茫然地望着亮。“把手伸过我,来,扣住我的手指。”亮温和地对他说。大仓在这一刻竟然好像还在犹豫,我已经破口大骂:“你想什么呢,快抓住亮的手。”
大仓迟疑的缓缓伸出手,五指扣住了早已经张开的亮的手指。我稍松了口气,满地想找根绳子,可这会儿功夫却又上那儿去找。耳边听大仓这个时候居然想起来与亮聊天,他问:“你以前做杂技的时候,也是这样抓住队员的手吗?”亮闷哼了一声,吃力地回道:“我已经十年多不干杂技了,所以请你千万抓紧我的手。”
我则突然福至心灵,转身在巴颂身摸索着,果然找到了一根质地精良的皮带。我就用这根皮带先把大仓弄上来,然后再两人合力将头脚倒置的亮救了上来。
我乘着他们靠着护栏喘气的那会儿,又一弯腰将巴颂手里那把精致的西格玛9mm微型手枪拾了起来,刚想检查它的弹匣。亮说了一句,别看了,空的。
“你怎么知道?”我一愣,不明白亮怎么会这么肯定。
大仓已经恶狠狠地吼我,说:“亮说空的,那肯定的是空的!你也不想想,他手枪里如果有子弹,刚才打我一枪就好,干嘛那么费劲,那脚来踹。”
亮微微一笑,板起手指头说:“西格玛微型手枪,长5.8英寸,重14盎司,容弹量7发。他刚才在仓库里突围的时候用了四发子弹,在外面大道上是二发,被我们被逼上观海厅的时候又用了最后一发。我早怀疑他这么老半天不见动静是因为没有备用弹匣。”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两个,然后不服气的抽出弹匣,不禁哀鸣一声果然是空的。但随后,三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收了队,大仓跟亮说一起出去轻松轻松吧,难得亮居然会同意。大仓来我们队已经有一段不小的日子,我们三人还是第一次这么高兴的一起外出。酒足饭饱后,大仓一定要拖着我们去唱歌,说无论如何要欣赏一下他迷人的歌喉。他包了一晚上的歌厅,又要了一大堆的酒。就这样我与亮一边喝着酒,一边听大仓唱歌。大仓的嗓音果真很好,好多歌甚至唱得比原版都有味道,他的音色华丽,声线可以拉得很高,也可以压得很低。
等大仓把歌唱得差不多了,我与亮也喝得差不多了。只听大仓说:“我要把下面一首歌送给今天拿一根皮带救了我的堂本光一。”我立刻鼓掌说好啊,好啊,唱完了,也挑首送给亮。大仓哼了一声说:“亮岂是一首歌可以打发的。”
我佯装呜咽了两声,又继续喝我的酒。大仓唱得是一首极老的歌。
秋天的风 就这样吹了一生
忧伤的味道尝到现在
生命是一条任性的河川
急急缓缓 甜甜酸酸
秋天的恨 躲在它的裙摆
忧伤的眼神藏到现在
命运是一粒客途的尘埃
朝夕不定 海角天涯
沉静与落泪
祈愿与等待 都是宿世的无奈
青春的恣意
美丽的眷恋 只剩下一种期待
秋天的梦 醒在斑驳岁月
忧伤的字眼写到现在
乡愁成了一朵过眼的云彩
留也无言 忘也无碍
我还没回过神,就听亮含糊地说:“这首歌太绝望了,以后别唱了。”我立刻附合,说大仓你别老泛酸,唱首高兴的。大仓答应了,一会儿唱起了一首英文歌,我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但歌词还是飘进了耳朵。
Nothing i must do
Nowhere i should be
No one in my life
To answer to, but me
No more candlelights
No more purple skies
No one to be near
As my heart slowly dies
If i could hold you one more time
Like in the days when you were mine
I‘d look at you
Till i was blind
So you would stay
I‘d say a prayer each time you sign
Cradle the moments like a child
I‘d stop the world if only i
Could hold you one more time.
I‘ve memorized your face
I know your touch by heart
Still lost in your embrace
I dream of where you are
虽然已经快进人梦乡,但脑子里也知道这恐怕算不上是一首多么高兴的歌,在心里暗笑了一下大仓,费力睁开眼看向亮,见他似乎已经蜷缩在椅子里睡着了,便也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我也不知道大仓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的,但他好像实在喜欢这首歌,因为我睡了好一会儿,半梦半醒间还听到他在唱这首歌。
清早出去的时候,我伸了个懒腰刚想提议三人去喝早茶,大仓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架一次成像的像机,说:“咱们三个人留个影吧。”我笑骂大仓的花样多,也不介意找了个路人,请他给我们照像。大仓对那个路人说请他连按三下,因为他要三张。
说真的,我还是有点兴奋,因为想起来居然是第一次和亮照像,虽然旁边还有一个大仓有点美中不足,不过聊胜于无了。也许是我们兴奋的情绪感染了路人,他拍得很认真,每次按快门的时候,都要我们念出大大的茄声。其实他是多此一举了,我相信我们每个人已经笑得春光灿烂似的。
三张照片拍好了,大仓让我先挑一张。可我看每一张都有亮甜美的笑容,那张都舍不得放下,嘴里说最好都给我。大仓板着脸摇摇头,表示我肯定只能拿一张。
我只好再挑,突然看到其中一张心里一动。照片里清晨的阳光照身寸到我们三人的脸上,亮在当中微笑,他的脸微有点上扬,阳光刚好照进了他的眸子,曾经那么冷淡的一双眼竟显得这么热情。我抽出了那一张,大仓叹气,说你真好眼光。
9
回到队里,接到上头要我们押送king去广州的通知。我说陈厅,不是有狱警吗,虽说老牛能干,也不能把牛往死里用啊。领导打着哈哈说:“这也是组织对你们的信任嘛。”他接着语气显得有点暧昧地说:“这次我替你和你们队小林请的是一个一等一个二等功,这不容易啊,大家都在等着看你们以后的表现呢。”我心里操了一声,想谁他妈稀罕,嘴里则说:“那真是谢谢陈厅了。”
牢骚发归发,活总是要干的,我心里头明白的很。所以虽然下面个个怨声载天,我还是沉着脸把任务布置了。大仓由于因事回东京,所以这次就我和亮负责押送king.直到的隔天晚上,我们才获得押送king的时间,地点和路线。同事都嗤笑说,只怕上次把头吓得不轻,现在居然也懂得保密程序了。
King被从牢里一提出来就拿一双眼贪婪地看着亮,目光猥亵看的都不是地方。虽然亮脸色平静似水,我却有点忍不住,突然举起手肘狠狠击打了一下他的脸,嘴里则冷淡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是粗人,动作幅度大。”那肘击打到了他的嘴角附近,king神色不变,竟还微笑着舌忝 了一下稍肿的嘴角,但那目光始终不离亮。我倒是一时拿他没有法子。
为了避免碰上象上次那样的袭击,我们并没有使用警车,而是用了一辆普通的桑塔那,也没有穿警装,所有的队员都身着便服。King原本应该坐在我与亮的当中,可是他那幅样子,我无论如何也不敢让他坐得靠亮太近。也许是因为上一次押送king惹出了很大的动静,几乎殃及了好多老百姓。所以这次我们的路线没有被按排再在高速公路上前行,时间也变成了半夜时分。拿到这张通知单的时候,整个行动组的人都把上头骂得狗血淋头,说简直拿我们当枪靶子。我则苦笑了一下,心想难道要拿老百姓当盾牌吗?
因此,我们三辆桑塔那就这样半夜三更的开在一条僻静的道路上,窗外是漆黑的夜在车灯打照下树影班驳,我猜大概大部分人此时心里都是忐忑不安的吧。我有些后悔同意这次路线的安排,因为取道高速公路,我们只需目前一半的时间,现在却无故多出了一个小时的押送时间。我心里想着,下次可别再当这种傻冒了,就在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开道的车突然急刹车,我与亮不约而同的抽出了手枪。我命令king趴下来,跨过他,车门一开,我就地一滚,这是以防暗枪。
可是不见任何动静,我猫着腰快速接近了第一辆车,发现车里的队员都已经下车伏在车门旁。
“什么事?”我问。
“不知道。”回答我的队员一脸惊疑不定。
“我好像看到前面有些人影。”开车的队员迟疑不定的回答。
“核实一下!”我命令道。
于是两边的队员散开来,小心翼翼地接近路道两边,可什么也没发现。别说人,连条狗都没有。我知道一定是开车的队员太紧张,可能错把树影什么的误以为是人影。所以我只是淡淡命令了一声回车。
我坐回车里,亮问我什么事。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事。King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冷眼看着他,问:“你没被干掉,这么开心!”
“只要锦户君在我身边,我是死不了的。”king悠闲地说了一句。
我听了倒也不生气,只是冷哼一声,说:“多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们的队员。”
King没有答我,他只是去看亮,眼里目光意味深长。
车队重新开动,刚才被乍惊了一下,心情倒是放松了下来。我抬起手腕了看了一下表,知道我们还有25分钟就可以进人市区。而就在此时,前面传来枪响,然后是爆胎声,开道的车打滑着转了个圈,一头撞在路边的树杆上。我知道这回是碰上了,立即抽枪准备下车,犹豫了一下,命令亮跟我一起下去。然后让那个上次枪走火的队员留下来看守king.
我对队员说:“你看好了他,有什么不对就看枪。”然后我面朝king又恶狠狠地说:“别轻举妄动,他的枪很容易走火。”这批人与上次的人明显不同,他们并不凶狠地攻击车辆,反而是避免直接身寸击车辆,连身寸击也是零星的。于是车门反而成了我们很好的掩护物,由于担心第一辆车里的队员,在经过一轮对枪之后,我们向撞车的地方冲去。车里的队员都还活着,除了司机受伤较重外,其它人已经恢复了动弹。
枪战还在持续,只听到又是几声枪响,我们第三辆车也被打爆了胎。然后,四周的枪火突然猛烈了起来,我们连忙滚人道旁,以树木做掩护,开始了一场混战。当中的那辆车突然起动了,起速极快一下子冲了出去。我立即反应了过来,对准它的轮胎一阵猛身寸,可惜汽车的速度太快了,我没能打爆它的胎。那辆车沿着左侧而行,就在它经过亮的时候,我大声喊着:“打爆它的胎,亮!”
亮在那刻却像置若罔闻,他一个侧跃抓住了那辆车,然后挣所着上了它的车顶。那辆车就这样呼啸着带着亮消失在夜色中。
“Shit!”我急不可歇地骂了一声,一边指挥队员对掩藏在道旁的匪徒对抗,一边与总部联系,请求协助。我们在king囚服钮扣里暗藏了追踪器,我现在需要总部提供king的路线,然后在最近的警备区给我调人与车。
很快总部来了消息,说那辆车正沿着国道回去,那边已经派人拦载。我连忙说别靠得太近,因车里有一个队员可能被挟持,车顶还有一个队员。那边联络员还在支支唔唔,我破口大骂道:“出了事,我负责。可要是我队员出了事,我他妈先杀了你们全家。”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掐线了。
就在我差不多像热锅上的蚂蚁上一般等了三十分钟后,终于等到了其它分厅的车辆人员支持。我命令自己队员别再去管那些已经四散逃开的匪徒,自已跳上一辆车像发了疯般沿着总部汇报的路线追去。由于考虑到我们有队员被挟持,总部派去拦载的车辆也不敢真得靠得太近。只是试图改变那辆车的方向,现在它沿着滨海大道前行,方向则是码头集装箱仓库。
天色刚蒙蒙亮,车飞驰电擎一般穿过大道,海边的初升太阳的光线越来越强,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时间,拼命地想要超越它。我得到的总部最后一个消息是说那辆车停在一家集装箱仓库12号门外,一个队员晕迷着被丢在了车里。我问了一下容貌,知道那不是亮。
我赶到仓库门前,已经有警力包围了那里,但是还不敢靠近,因为据说king手里还有一个人质。我只觉得晨光里过于清新的空气却几乎窒息了我的呼吸。我一抽枪,越过警方设得围栏想进人仓库。但是被身边的police拉住,说有人出来了。
我看到了king与亮,心一下子就抽紧了。King一只手用枪顶住亮的头,一只手将他紧箍在怀中,包括亮的双手,他整个人就贴在亮身上。所以他们移动的很慢,但总算慢慢走到了大门。
“光一队长,……才二三个小时不见,……你脸色怎么就变得这么差呢?”king一边说着,一边舌忝 着,啃啮着亮的脖子,他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猥亵着亮。我浑身都在发抖,亮虽然面色苍白,但神色却很平静。
“放开他!你想怎么样?”我_chan声问。
“给我准备一艘快艇,和一艘救身小船,不许跟来,等我确信安全了,我就放了这位漂亮的警官。”他说完,又伸出舌头去舌忝 亮的耳垂。亮这次挣扎了一下,低声了一句说什么。King的双手用力一箍,放肆地笑着夹杂说了句什么话,也听不清。
“我怎么能相信你。”我说。
“你只能相信我,是么。”king冷淡淡地道。“我给你十五分钟时间……”他突然一低头在亮的脖子狠了一口,“超过一分钟,我就咬下一块锦户君的禸,他的味道可真不错呢。”
我一掉头,冲着身边已经赶过来的手下大声说:“立刻去给他准备!”
king闻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疯狂,歇斯底里。外围其它部门的负责人过来跟我说:“这不太好吧,你要表请示一下大仓厅长。”
我冷冷地回道:“有事我担着,人是我们抓回来的,放了,也能再抓回来!”那个警官转身,我看他把手机掏出来,我一伸手将那手机夺过来。“跟你说了,我担着,你要敢再找我麻烦,我就先把你铐起来!”他气急了,哆嗦着说:“你,你这是无法无天,我要汇报你。”我不理睬他,将手机扔给手边的队员,说了一句看住他。
游艇很快准备好,我才知道king为什么会选择12号仓库,因为它离码头很近。他用枪顶着亮的头,让他发动了快艇,然后回过头来,冲着狰狞的一笑说:“后会有期!”
我只能地看着那艘快艇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海面初升的彤色的旭阳,有海欧飞过,浓墨的色彩宛若一张重色油画。可在这充满希望景色面前,却是我深深地无奈。我以为我可以保护亮,原来我并不能。
10
我像困兽一般在海岸上不停地走动,现在全部的寄望就是king钮扣上的那枚追踪器。追踪器显示它一直西行,直到开出了三十海里,几乎就要开出追踪器可追踪的范围,它停止不动了。
二十分钟后,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上了游艇向追踪器上显示的经纬度开去。由于游艇高速开动而溅起的浪花几乎打湿了我半边身躯,可是我似乎已经没有禸体上的任何感觉。心像被堵住了,有什么东西拼命要往外涌,直到它宛若裂了开来,这一刻是我从未体验过犹如临界点一般的痛苦。
当一艘救身船孤零零飘浮在海面,轻轻的随波晃荡。我们的游艇还没有靠近它,就看见亮躺在救身船里,king那件囚衣就盖在他的身上。当我想跨上救身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脚一软,几乎栽到海里去。我用爬着靠近亮,他仿佛在熟睡,神色平静,嘴角微翘,给人一个错觉,似乎他在微笑。我不敢去揭他身上的囚衣,只是_chan抖着半抱住他,囚衣滑落,他身上的衣物居然还很整齐,除了露出的纤细脖子上满布青紫,下面并没有什么异常,我不由松了口气,生似从鬼门关转了一圈。亮的长睫毛抖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然后他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不知为什么,热泪盈眶,可是手一动,狠狠抽了亮一个耳光。
他的头撞在我的朐口,嘴角一缕红线滑落,低着头不再看我。我难以平复自己心里澎湃的情绪,粗重地喘着气。
“对不起。”亮低声对我说。
“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我冲他吼道。
亮又仰起头看我,露出微笑说:“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我从来没见过亮这么肯服软,叹了口气,用拇指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将他扶上游艇。路上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冷着脸不理睬他。最后,亮只好低着头一声吭地坐在我身边。
放走了king,虽然是为了救自己的队员,但这实在是一件不小的失误。上头差点派人来彻查我们,但是显然我有了父亲做靠山,因此并没有受到实质上的损失。亮却几乎承受了所有的,无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责难。陈厅长特意把我招去,商讨要给亮内部记过处分,同时要他停职做检查。我坚决不同意,反复强调亮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同伴才被人挟持,他本身是没有过错的。最后,我与这位陈厅长几乎对吼起来。
陈厅长最后气极了说:“这个亮自由散漫,早就该好好调教调教。调教不好,就不用做police了。”
我说亮的身手,枪法在我们队里数一数二,他建立起了缉毒队有史以来最完善的情报网。他正直,无私,勇敢,同他相比,我们队里的人包括我在内没有一个人比他更适合当police。我这些话说得很顺,说完了才猛然惊醒,发现这原本是我心底的最Deep的对亮的评价。
不管我怎么坚持,亮的处分一样下来了。亮脸色苍白地将枪放到我的台上,对我说,只要不把他开除警籍,让他留在队里扫地都无所谓。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见他神色仍然是那么的倔强,不由气上心头,说那你就去扫地吧。
亮低着头,他服从了命令,从那天开始,他真得每天都在大院里扫地。我每天从窗外看去,都会觉得痛苦。我相信任何一个了解他的人都会痛苦,尤其是丸山,他每天都梗着脖子进出,生像被罚去扫地的是他本人。有时他看到扫地的亮,眼圈会红红的。事实上,一个缉毒大队的人都好像恨不得绕道走,避免去见这一幕。因此,有时我会很恨亮,很恨,很恨,恨他的倔强,恨他总是不肯妥协。
倒是佐藤蔚有一天找到了我,她笑着说:“请你永远让他扫地,我会非常非常的感激你。”她就微笑着从我的窗户看亮,眼里有温柔,有深情,而且还很自豪。我看到佐藤蔚,会觉得自惭形秽,无论亮是将相石田候,还是乞丐仆从,都是她引以为傲的亮,我却做不到这一点。
当大仓从东京返回的时候,见到在大院里扫地的亮,也是大吃了一惊,顾不得放下手里的包,就冲到我的办公室,说:“你发神经了,让亮去扫地。”
我只能无语地看着窗外认真扫地的亮,说:“这是一种惩罚,只是不知道到底惩罚了谁。”
这个月还剩下不到10天,k组的那批毒品依然没有丝毫动静。我与大仓几乎是通宵达旦的排查任何一个可能,但都没有头绪。King逃出了我们的掌握,我们已经可预见他会对我们疯狂的报复。
而就在此时,亮在与同事一次外出采购办公室用品时候,遇上了持枪劫匪,那是一次幸运的逃月兑。因为当那同事被匪徒用枪在背后顶住后,见到迎面开车来接他亮,说了一句,你有没有买火柴。这原本是我们一次行动的暗语,亮居然听懂了,也庆幸同事并没有随身携带枪支,而是将它留在了车上。看起来那些人并不想伤着亮,但这位同事却受了不轻的伤。
我不用想,也知道那些都是king派来的人。他不食言在游艇上放过了亮,但他现在开始采取行动了。我立即发还了亮的手枪,然后派人日夜保护他。即将成交的毒品,亮的安全,所有的一切加起来成了我沉重的负担,只不过一日间,我就憔悴了许多。
而且只二日之后,在亮的家里就上演了一场激烈的火拼。当时场面之狼狈,险些让赶到场的我,误以为我派去保护亮的三个同事全军覆灭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都受了轻伤在地上哼哼。亮手持枪站在那儿,冷冷说了一句,几乎让地上的同事们气绝。他说:“拜托你以后,表再弄些人让我保护。”
King对亮的志在必得让我时刻像活在刀口上。毒品交易的事上寸步难行也弄得我焦头烂额。亮却在某一日找到了我,淡淡开口说:“我知道毒品的交易地点。”
我当时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都有些接巴地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毒品交易地点的?”
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是一直问我,我让Susan查什么吗?她查得就是k组的毒品交易地。”
我愣了半晌,才清醒过来,冲着他吼道:“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你他妈到底想什么呀?”
亮神色淡淡的,回道:“因为交易地有两个,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哪个是假的。而且……”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交易的对象是pimpuk的社长,他是佐藤蔚父亲的手下。”
我一时气馁,轻声说:“原来你是为了佐藤蔚才这么做的吧。”
“算是吧。”他无可无不可的回答。“我只希望,如果这次可以成功查获这批毒品,你能替薛忆华申报烈士。”我盯着他那双眼睛,里面看不出任何杂绪,一清到底,不由苦笑,心想亮啊,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我很快就与大仓他们分析这两个交易点,那是两个码头。研究过后发现这两个地点有着两个惊人相似之处。第一它们是几近废弃的码头,几乎没有船只停靠。第二它们的周围本身比较空旷。我看到这个地形,心里一凉,这是一个不好伏击的场所,根本不能掉动大部队,否则很容易瀑露。而我手下有经验可以应付这种状况的刑警加起来只能对付一处地点。
大仓也像被难住了,皱住眉说:“这个真得是棘手得很啊,如果出动Wu_Police,很容易被发觉得,打草惊蛇,下回要再抓就难了。”
亮突然将手指到地点一号说:“我觉得这个地点成交的可能性大。”
“为什么?”我问。
“直觉。”亮简单的回答。
我一时气急,正打算表再去理他。大仓也在旁边点头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我冲他们俩没好气的说:“你们押宝啊,这不是开大开小。”
大仓笑道:“你不用这么心浮气躁嘛,这样吧,我们这回就来个两地大合作吧,我掉我自己的人过来,帮助你应付可能性低的地点二号,怎么样?”
我惊喜地说,你说真的,大仓。
大仓笑着举起手,说道:“合作愉快!”
我狠狠击了一下他的手掌,笑道:“合作愉快!”
大仓笑着转回头去问亮,“亮,怎么样,你选谁合作啊。”
我犹豫了一下,心里当然想要让亮跟我在一起,可是这样大仓要独自去面对一起他并不熟悉的场面。亮已经开口了,他说:“我和大仓一组吧。”
我都没有机会表示反对,大仓已经高兴地说:“好啊,最好这次毒品出现在我们这个地点,我们好好的合作一把。”亮微微一笑,他说好啊,我们要赢了光一。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有些酸味,于是没有再搭腔。
第二天,我与大仓,亮三人去踩点。大仓开车的时候,打开了车上的CD机。又是那首外文歌,我说大仓你还真是喜欢这首歌。大仓嘴里跟着哼,回答我说,我有的时候觉得这首歌简直是替我写的。 然后他就跟着那首歌曲,念起歌词:
无事需要我去做,
也无处可去,
我的生命中空无一人
给这个答案的,他不是我
再没有跳动的烛火
再没有紫蓝的天空
在我心慢慢死去时
无人陪伴
如果我可以再多一点
拥有你的时间
我一定会一直看着你
直到双目失明
这样你就会永远都在
我祈求你每一个存在的痕迹
如果可以再多一点拥有你的时间
我愿意中止我存在的这一刻
我依然记得你旧时的容颜
你的触摸还在我心里
仍会迷失在你的怀抱
我的梦想
……
是你有梦的地方
大仓有一幅很好的嗓子,这首歌又让他如此触景伤情,所以歌词念得很动人,我一侧头,看见亮也好像在沉思。可就在大仓念道,我的梦想,是你有梦的地方。亮突然一伸手,将我头按下去,力道太大,我的头狠狠撞了一下前面的座椅。然后两声枪响了,车子也一个急刹车停住了。我头晕脑涨地抬起头,发现大仓与亮都手持枪,车的斜后方躺着一个摩托车手,他松开的手旁丢着一支长管手枪。
我们下了车,那个摩托车手已经死去,要害处连中两枪,不用问那当然是大仓一枪,亮一枪。大仓说道:“我刚才在转弯处就注意上他了。”亮微一点头,不答。我则恼羞成怒,他们一个动情的念歌词,一个仿佛沉醉其中,却可以同时拨枪干掉一个杀手。
我冷哼了一声,说你们俩很有默契嘛。亮给了我一个微笑,自从那次游艇事之后,他对我总是很迁就的样子。可他越这样,有时我反倒越生气,我恶狠狠地说:“你下次再随便按我的头,我有你好瞧的。”
大仓皱眉说:“不晓得会不会是king派来的,他该不会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交易的地点。”
“没有这个可能。”亮很肯定的说。
我不知道亮为什么这么肯定,但他说话一向很少出错,更何况用这么坚定的语气。虽然心里充满了疑虑,计划还是按布就班的实施了。
交易是在清晨八点进行,我们五点已经在办公室里集合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和k面对面的较量,但这次一直都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多少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大仓拿来了几罐啤酒,打开一罐递给我。我兴奋地接过来,说了一句,大仓你真是个可人。他笑着摇了摇头,又打开一罐递给我,冲里面努了一下嘴。我喝着酒不动声色,他推了我一把,笑着道:“他比你小这么多,你就当让孩子又怎么了。”
我笑着接了过来,走进会议室,将啤酒递给了还在研究行动方案的亮。他接了过来笑着说你还真是个酒鬼。我佯怒道,你不喝就算了。亮连忙将罐头凑近嘴边喝了两口,说我没说不喝啊。
我们俩并肩靠在会议室的圆桌上喝着酒,各自想着心事,有一阵子沉默。亮突然笑着问:“你还记十月二十号是什么日子吗?”
我一皱眉,说:“国家纪念日过后十九天?”
亮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四年前的这一天,你打败了我。”
我一时气急,骂道:“锦户亮,我倒没想你这么记仇!”
亮还是笑,他一口将酒喝光,然后看一下表说:“我们该集合了。”走到门边,又回过头笑着说:“你要记得这个日子哦,1020。”
我正对上他那双清澈的眼,他的笑容也让我砰然心动。只记得自己慌然的点了一下头,就在他出门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叫住了他。“自己小心一点。”我说。“我等你回来打败我。”亮用力点了一下头,肯定地说:“我会回来。”
亮上了东京警方的车,我们就这样分道扬镳了,各自扑向了一个交易地点。当八点正,有船进人码头时,我不由在心里暗笑着骂了一句亮,心想他怎么这么灵呢,跟长了个狗鼻子似的。只等船上的提着箱子一下码头,我们便包围了过去,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谁知道这些人明知道四周围都是持枪的police居然还敢反击,而且船上还埋伏着强大的火力,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谁进了谁的包围圈,只好跟他们开起仗。心里却有些微微发松,即然主力在我这边,亮那边应该就是扑了个空。
而就在仗打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之后,我的呼叫器灯亮了,显示有人通上了我的频率,我不用想也知道是亮,他一定发现自己扑空了,所以呼叫我提醒我小心。我打开呼叫器,冲里面吼了一声:“我这边遇上了,正忙着呢!”里面人似乎说了什么,但声音很小,我这边枪声也很响,火力太猛。我实在顾不上在这个时候与亮聊天,只能关了呼叫器。等火力小些的时候,我打开了呼叫器想问一下亮他们那边的状况,大叫了两声,里面没反应。而就在此时,一枚流弹击中了堆在码头的空废油桶,一时间爆炸声叠起,火花四溅,我只好赶紧关了呼叫器,心想算了,他们一定收队了。
这是我几年来,碰上的可谓最硬的一场仗,从开始到最后打了足足二三个小时。终于将船上的人全歼之后,队员将那个铁箱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的冰毒。我冷笑着拿出一包,正想笑话king两句,突然看到了上面的标签,不由脸色变了。因为那饭冰毒上的标签上写着:亮。我连忙抓起几包,果然每包上面的标签都是亮。
我心里不由浮上一层寒意,然后迅速蔓延开来,可以说一直渗透到我的骨髓里。我连忙用呼叫器拨通了亮的频率,没想到亮的频率居然与我的一直通着。我刚想开口说话,却听到呼叫器里传来一阵我熟悉但也很陌生的声音。那像是一头兽在觅食,充满了饥渴与兽欲,带着浓浓的血腥味。粗重的chuan_Xi声,吮吸,咬啮声交杂在一起。我忍不住失声唤着亮的名字,那声音停了,在停顿的那几瞬间里,我几乎以为这个世界都停止了,然后亮的呼叫器被关掉 .
11
我愣了有几秒,然后像发了疯般丢掉了手里的呼叫器,跳上车子,命令所有的队员去地点二号。等我到了地点二号,我还是不敢相信在那朝阳彤色的光线下,竟然真得是血流成河,东京缉毒组来的队员全军覆没了,我爬着去检查那些尸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泪流满面,我在祈求表让我发现亮,如果老天非要带走一个就带我走。我甩开了队员想要搀扶起来的手,一俱一俱的确认。没有,不但没有亮,也没有发现大仓。
我冲后面的队员吼道:“还愣在这儿干嘛,赶快去找,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亮和大仓。”队员才似乎从眼前这幕惨剧清醒过来,立即四散开去找人。我则无力地坐在那堆尸体中间,我不晓得这到底是那里出了错。为什么在一处没有交易的场所,会掩藏着这么猛的火力,会让经验丰富的整个东京缉毒组全体覆灭。我捧着脑袋,低声唤着亮的名字,低喃着:“告诉我,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尽管我们仔仔细细把周围所有能够藏物的地方都搜查了好几遍,都没能找到亮与大仓的影子。后来几天,我几乎动用了所有可能的力量去找他们,可是依然没有找到他们。事实上,他们就像泡沫一般从人间蒸发了。
我去跟佐藤蔚通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可以任她打任她骂。可她只是长时间的看着我,而到此时我才发现,原来佐藤蔚竟是如此憎恨我,那眼里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她说,亮从来守信,他答应过我,他不会再为你冒险。然后,她指着我说:“全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不会有今天的一切。”她的脸显示极度痛苦,清秀的五官也扭曲了,但她始终在忍,怎么也不肯掉眼泪,尽管她的眼里已经盈满了泪花,可她就是不愿让它掉下来。
“对不起。”我哽咽着说:“求你,佐藤蔚,你哭出来吧。”
“再没有看到亮之前,我不会哭。”佐藤蔚冷冷地说。“泪水是用来重逢,不是用来别离,这是亮说的。”
我从来没觉得原来自己是那么一个无能的人,在不肯流泪的佐藤蔚的面前,我泪流满面带着满腔的懊悔。“你知道,”我艰难地说:“如果可以,我原意拿我的命去换亮的命。”
“那又怎么样,”佐藤蔚直视着我的眼,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弥补你的错误,你要去救亮。”说到这里,她把眼撇开不再直视着我,而是用很轻的声音接着说:“无论亮在那里,他都会等着你。”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佐藤蔚家那座豪宅,只知道自己漫无目的地走着。只到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又来到叶锦户家与佐藤蔚的小窝,那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亮到现在都还没偿清贷款吧。而我曾在那里给亮做过饭,听见过他的笑声,隔着门曾想要窥视他洗澡,最后却只是听了一会儿他的洗澡声。
我该怎么办,我仰着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让亮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这么多年,到底是我保护了亮,还是其实是亮保护了我。
又隔了几日,从总部得来消息说,在那一日的清晨曾有一艘游艇进出过码头。从各方面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它最后消失的海域是非常靠近公海的地方。我终于可以确定一定是king带走了亮。
而就在那天,丸山红着眼递给了一张光盘,他说:“头说,如果他出了事,就让我把这张光盘交给你。他说密码你知道。”我一把抢过光盘,然后掐着丸山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拿出来。”
丸山像失控了般,冲我吼道:“他不会有事的,他比你们加起来都聪明。”然后他哭着冲出了我的办公室。
我将那张光盘放进光驱,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里面的内容。亮,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屏幕上显示要提示密码,我想也不想打人了亮的生日。密码提示我出错,我再换佐藤蔚的生日,再出错。我急躁地键人自己的,还是错。我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拼命地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对自己说:“别急,别急,亮说你知道那个密码,你就一定知道。”
我命令人拿来了所有亮的资料,将那些与亮有关的数字,一个一个往里面输人,都是出错。最后没有办法,我不能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我把光盘交给了消息科的同事,请求他们破译密码。但是很快,消息科的同事给我传来消息说那张光盘被设制了反破译的程序,如果强行破解将会破坏里面的内容。
我靠在窗前,看着院内进进出出忙碌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已经不知道队里面一天要来几批外面的人,有东京的,上面的,还有一些其它有关的人。我闭上眼,让自己的思绪沉淀下来,亮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他一定会给我什么提示。我回想着,亮说过的每一句话,就在此时,脑里的灵光突然一现。“你要记得这个数字哦,1020。”亮回过头来,微笑着对我说。
我猛然跳起来,扑到电脑前,用_chan抖的手输人了:19961020。屏幕跳动了一下,进去了,我松了一口气。光盘里刻录着一段录音。
“锦户君,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那像响尾蛇一般的声音,我不用听第二遍也知道是king的,只听他沙沙笑着说:“难道你真是要跟我去贩毒了吗?”
“你不是真的king吧。”那是亮淡淡的声音,我几乎饥渴的一般听着独特的声音,它冷淡却又不冷漠,富有磁性却又很亮,已经浑然忘了他话语的本身所能带来的震惊。
“你……凭什么这么说呢。”king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问。
“如果你是king,K组上次怎么要杀你。”亮说。“没有哪个组织需要在,你还在警方手里的时候来追杀你。因为你在警方的手里,受损的只有k,你的死也只有对K有利。”
光盘里传来king又一阵沙沙的笑声。“你错了,我是king。”他笑着,然后接着说:“不过,你打过牌吗,如果你打过应该知道,一幅牌里不止一张king。很可惜你抓到是张小king.’
“他是谁?”从来冷静的亮的语气却似乎传出一丝急躁。
“你害怕了吗,我英勇的锦户君。”king得意地笑了几声。“你发现,他像张网似的罩住你,你的家庭,你的朋友,还有你的爱人,所有你在乎的人都被笼罩在那张网里,他们通通都在受到威胁。这就是我们新king的风格,他无论是要得到一个人,还是要除掉一个人,都是连根拔起。”
一阵沉默后,亮开口了,他说:“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帮你逃走,你帮我对付king,怎么样?”
“我为什么要同你交易呢,锦户君。”
“难道你就甘心在这里等死么?你不想报仇?就算你不想报仇,你不想将大king取而代之吗?”亮轻轻淡淡地说。“我可以帮你。”
“锦户君,你真得很有说服才能,可惜……”king笑道:“只要是人,都不会愿意去跟king作对,这个世上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想死也死不了。”
我只听到一声卡哒声,像是亮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然后听他说道:“你那么想死,不如我送你一程。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在越狱,我可以立即击毙你!“
king又开始了笑了,还是那疯狂的笑,歇斯底里,他笑得喘不过气来,他说:“你知不知道,能死在你的手里,可以算是老天爷对我这样的人一种补偿。”
接着是两人一段长时间的对持沉默,king缓缓开口说:“这样吧,你只要同意一样附加条件,我就答应帮你。”
“什么?”亮问
king拖长了声音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很迷人,你的笑,你生气的样子都很迷人,可是我很想看到你情动时候的样子,我想听你呻喑,尤其是在我身底下呻喑,就一晚,怎么样?如果你同意,我就帮你对付king.”
一时间,我差不多觉得身边的空气都被抽薄了,整个人快窒息的时候,听到亮淡淡的回答了,他说:“如果我同意,那我们算不算成交了.”
他一句话将我的灵魂整个击出了自己的躯壳,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样淡定出卖自己的声音同那个像豚鹿一样的亮联系起来.耳边充盈着king疯狂的笑声,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 你真是比那帮伪君子强太多了, 你真叫人疯狂,锦户亮.”
“你现在可以告诉king是谁了吧.”
我听到亮清越的声音,才恍然回过神来.
“很可惜,我并不知道他是谁。k的大king一向都是很神秘的人,只有两样东西可以证实他们的身份,一样是一尊十四世纪路易国石田的黄金镶钻的雕像。另外一样是他必需知道K在瑞士的两个秘密帐户号码,里面存的是几十亿美金,有这笔钱,就算有人抄了我们的窝,K也能很快卷土重来。”king淡淡的道:“组织里面的事务一向有小king操作,我们会定时接到king的命令,然后按他吩咐去做。我还没来得及看一下我们新king的影子就被你捉来了。不过我既然答应同你交易,我会想办法查出他是谁。为了那一晚……”他说着喉头里声音滚动着,又发出了那种令人厌恶的笑声。
“好,我以后怎么跟你联系。”亮说。
“你相信我,我没有给你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你就这样放我走?”king像是觉得有点觉得不可思议,他问。
“我信你。”亮很冷淡的说。
又是片刻地沉默,king有些沙哑地说:“亮,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去跟king作对。你是很聪明,你简直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police。可是你依然不会是king的对手,因为他是个疯子。”
我听见亮冷淡但却坚定的声音,他说:“我不去找他,他迟早也会来找我,对吗。我从不坐以待毙!”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选择。”king似无奈地开口,说道:“那么我给一点定金吧。那一晚在船上,下令将你捉回去的人其实不是我,而是king。但我想,他应该是你的熟人。”他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接着说:“因为他那天下达命令是,将你安全的带回。你要知道,我接过他几次命令,他从来不会用形容词。杀,干掉他,是他常用的词,他的命令只有动词。可是他那天居然用了“安全的”,我想他一定认识你,而且同你的关系非同小可。”
“原来你那天让你的保镖去强瀑我也算是安全的范畴。”
King又笑了,他说:“警官,很抱歉,我是毒贩子,我看安全的标准跟你恐怕有点不同,对我来说将你活着四肢健全的带回,就算是安全了,何况你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不是吗?”king吃吃笑道:“你真是会做戏啊,那天我在监视屏上看你挣扎的样子都差点高朝了。”
“等你有命干掉king再高朝吧。”亮冷冷地说。“我怎么跟你联系。”
“平时我有消息会主动跟你联系。”king说,“如果你有急事找我,就到曼谷一条名叫金泰的街,那里有一家酒吧,名字叫暹罗,你给酒吧里的调酒师送一朵郁今香,就会有人通知我来会你。”
这时我听到门外传来了嘈杂声,king啊哦了一声,笑着说:“看来我走不了了,你的那个大队长赶来了,他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他会放你走的,你拿这把枪装作挟持我的样子。”然后我听到亮抽弹匣的声音,king叹道:“你给我一把空枪,万一那大队长冲上来,我总要拿点什么保护你吧。”
“他不会。”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因为你而放我走呢。把我放走了,搞不好他自己就要进去了。”king笑得很姧险。“你确定他会为你冒险,而不是……”他话没说就被亮打断了,他冷冷地说:“他不会。”
然后是一阵衣服悉悉索索声,脚步声,亮突然轻轻哼了一声,但没有开口说话,倒是king低哑地问:“亮,你这么拼命,这么肯委曲求全,是为了谁呢?”
我心一下子绷紧了,我很想知道答案,想知道谁才是亮心里最重要的。可是亮不答,king 又接着猜,说:“是不是那个……”
“你闭嘴。”亮突然狠狠打断了他。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听到king说:“原来……你在录音,对吗?”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拷贝一份给你。”亮淡淡地说。“我以后赖帐的话,你不妨拿着它来找我。”
King 轻笑着,他说你真有趣啊,亮,可我就算想要那份拷贝也不过是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听你的声音。然后他又压低声音说:“记得我的名字,我不叫king,我叫中居。”
以后的一段场景是我经历的,只不过这次我听到了那两句当时我没听清的对话。当king舌忝 亮的耳垂的时候,亮终于耐不住压低了声音说:“你别太过份。”
King笑了起来,他说我不过是在收点定金而已,你现在就觉得受不了,不妨想想那一整夜。
等那段录音结束了好久,我还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心里除了亮的名字,竟没有其它的字眼。我突然跳了起来,冲着外面大吼道,给我立刻买一张即刻去曼谷的飞机票。
12
同事给我定了当日最早一班飞往曼谷的飞机,我一路上的思维都停顿在那段录音上,耳边还充斥着亮那淡淡的富有磁性的声音。我无力的将头靠在座椅上,轻声在心里问:亮,我到底了解你多少,我竟然不知道你做了那么多事。窗外的浮云飘过,一望无际的蓝天,我想,亮你是更适合住在天堂的,你放心,哪个地狱都不能留你太久。
一下飞机,我立即打的赶到金泰街,来回心浮气躁的走了两次才找到缩在一处旮旯里的暹罗,我到的时候是黄昏时分,这家小酒吧里冷冷清清,连一个人都没有。只见吧台后,有一个清瘦的小男孩面无表情的在调酒,那杯酒是白里透着红丝,乍一眼望上去,仿佛是缕缕血丝。
我直接走过去往他面前一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早已经烂成一团的郁今香狠狠拍在吧台上,说:“去跟他说,我要见他。”小男孩冷冷看了一眼那朵郁今香,不动声色依然调他的酒,嘴里不带感情地问:“你想见谁呢?”
我这次干脆从口袋里掏出了枪,顶着他的下巴,说:“别跟我玩花样,我要见中居。”
“可惜莫先生他要见的人不是你,这个联络方式已经取消了。”小男孩把头一偏让过那把枪,依旧淡淡的说。
“去告诉他,来见他的是堂本光一,是亮让我来见他的。”
小男孩点了点头,说:“那请先生那边坐吧,我去跟莫先生联络一下。”
我收回了枪,坐到了对面的吧椅里,小男孩过来将那杯酒放到我的面前,然后说:“请用!”
我看着那杯飘浮着血丝的酒,忽然生平第一次对酒觉得有点倒胃口。也不知道那个小男孩是怎么联系,过一会儿他说:“先生请过来,莫先生要与你通电话。”
我立刻扑了过去,一把抓起那话筒,开口就是问:“亮在哪里。”
话筒里又传来了中居那种疯狂的笑声,那笑声还是歇斯底里,有的时候都不弄清楚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他说:“你的智商真是差亮太多了,他能在哪,他现在当然是在king的床上。”
我闭了一下眼,说道:“我要救亮,你要帮我。“
中居冷笑了几声,说:“我为什么要帮你,亮现在被别人抓走了,没人付帐,我为会什么还要把自己套进去。“
“别忘了,亮至少救了你月兑逃。要不然,你现在还在我们的大狱里,随时等着k的追杀。”
“我不是已经告诉亮毒品的交易地点了吗,大家两清了。”
我吃惊地反问了一句:“毒品地点是你告诉亮的?”
“是啊。“中居回答。“我还一直在想,亮是用什么办法让你相信这两个地点的正确性。”
我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咬着牙说:“是你,是你将亮带进了陷阱。”
有好一阵子沉默,中居才沙沙地回答:“你还不是那么笨嘛。”
“为什么!“我嘶声冲着那个电话筒吼道。
“很可惜……“中居沙哑的声音说道:“就在亮救我月兑逃的前几日,king突然派人与我联络,他说亮会想办法救我出去,我们会给他制造这样一个机会。我当时很吃惊,不敢想这是真的,可亮真得做了。”
“所以你就把他引进陷阱。”我恨不得能跟中居面对面,好去掐他的脖子,咬他的禸,喝他的血。
“我有提醒过他的,不是吗?我跟他说,表和king玩,那是个疯子。这是亮的选择,他说他从不坐以待毙,你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亮。”接着他喉头又滚过一阵低哑的笑声。
“也是你把他引去地点二号的,对吧!”
“无所谓地点一号,二号。”中居淡淡的说。“你无论去哪个地点,都会得到一箱毒品,而同时,king会在另一个地点将亮带走。那箱毒品,是king用来和你交换亮的。”
“这是为什么!”我简直无法消化这些信息。
“不为什么,”中居轻笑了几声,才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是个疯子。”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想亮应该是有准备的,他身手那么好,又带了一群经验丰富的东京缉毒组精英。我想他应该是做好充分准备去会king的。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他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差错。King居然可以全歼了那些精英,还能毫发无伤的将他带回。我自问没有这个本事,在这之前我曾经派人去劫持过他,但都失败了,我们的亮,太神勇了。到底是哪里出错了,king怎么能抓住他……”中居喃喃似乎在自言自语,然后他轻声的说了一句:“他是那么聪明,那么狡猾。”
我突然想起了大仓,连忙问:“那你们把那个东京警司怎么样了。“
“我没看到king带第二个人回来,”中居淡淡地说。“他如果没死在码头,那就是死在海里了吧。”
我脑子里像团麻似的绞在一起,半晌又问:“原来在交易之前那些想要劫持亮的人是你派去的,还有那个杀手,你想杀我?”
中居轻笑着说:“我只是不想亮落人king的手里,至于除掉你,只是想是不是这样,我再动手的时候,没有人会再派那么些虾兵蟹将去碍事。”
“你表黄鼠狼给鸡拜年,你只怕也没按着什么好心吧。”我冷哼道。
“呵,呵,……”他短促地笑着。“当然,可我与king不同的是,我只想活在世上快快乐乐的zhan_you亮,可king却想把他拖到地狱里去。你知道吗,听说king最喜欢听亮呻喑,亮漂亮的嘴会说很歹毒的话,不过你猜猜他肯不肯呻喑呢?”
我无法回答他的话,只有在哪里喘着气。
中居又接着说了,“如果我得到亮,想听他呻喑,最多也就是替他打两针春药。可是king喜欢用鞭子抽亮,抽完了他就会很兴奋的强瀑亮,而且king的体力真得很好,他经常强瀑亮,可以说随时随地。他回来的前三天,当众强瀑亮的次数都不止三次。”
我觉得心像被谁生生剜去,捂住了眼睛,吃力地说:“你别再说了。”
中居冷哼了一声,说:“你这就受不了吗,还说想救亮。
“你们,你们休想关住他。”我粗重喘着气说。
“哈哈,这世上如果有一千种可以让人失去抵抗力的办法,king至少知道九百九十九种。同样的,如果有一千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king能想出第一千零一种。”中居嘲笑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听着,我一定会抄了你们的窝。”
沉默。
然后,中居说了一句话,他说:“亮等着你。”说完就掐线了。
我麻木地站在原地,耳边是嘟嘟的断线声。那个小男孩轻轻将话筒从我手里抽出来挂回原地,我转身出了暹罗的门,然后在那条大街上发疯般狂奔了起来,一直拼命的奔跑,我听到了汽车的急刹车声,我知道我撞翻了人家的摊子,撞倒了人,可是我就这样跑着,不能停下。我一直跑,直到看到了河流,我跑到了桥上,对着那蜿蜒前行河流,嘶声竭力的狂叫着,叫到后来,我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无谓的张着嘴。我无声地说:“亮,请你,一定,一定要等我。”
当日我就乘坐了飞机返航,我要抓紧时间去救亮。半夜时分我回到了队里,让值班的刑警去通知丸山过来。丸山来了之后,我让他把亮最近所有的工作日志都拿来,我相信亮一定会找到一些关于king的蛛丝马迹。
等丸山拿来了所有的日志,我在灯下翻了整整一夜,发现亮在半个月以前一直都在查京都的人事档案,所有的认领档案,甚至还有十一年前所有的京都交通事故档案。
他居然在查大仓,我不可思议的想。没错,这些所有的要素综合起来,他查得人一定是大仓。大仓,我脑子里浮现的是那张斯文的脸,为什么亮去要查他。我咬着手指头,突然跳起来,抓起衣服,我要去京都。我要亲自去找到答案。
当我走在阔别了好多年的故土上,已经是第二中午,京都春天气候也还算差强人意,没有太大的风沙,阳光很充足,照在那些宽宽平平的马路上,给人一种康庄大道的感觉。我回到家门口,警卫拦住了我不让进去。我说麻烦通报一下宋庭,就说堂本光一求见。警卫的脸色变得很古怪,匆匆忙忙打了个电话,就赶紧将铁栏门打开。我背着个包进了好多年不曾返回的家门,我知道我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可以说形容落魄。而我用不着掩饰,我干得那点事,父亲恐怕比我还清楚。当我走进大厅就看到父亲,他站在那里显然在等我,一看到我那幅样子,就皱起眉想说什么。我已经粗瀑地打断了他,说:“你要是见我不顺眼,我可以出去住。”
父亲显然没想到,我这么多年没见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么一句,愣了一下方说:“我只是你见很累的样子,想让你回房睡一下。”
愧疚一下子弥漫了我整个心头,看到父亲已显老态的模样,我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亮出事以后,我在同事面前流过泪,在佐藤蔚面前流过,甚至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抽泣过,可是没有像这样放声的大哭。想起父亲,想起亮,我现在才明白自己真得是个混帐。
等我哭够了,父亲方平静地说:“去休息吧,会哭就好。”
后来的几天,我一直都在调查大仓,我走遍了当年他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读过的小学,中学,高中,十一年前的往事调查起来并不是一桩轻而易举的事。好在当年一个孩子因父母车祸同时身亡,而被东京亲戚收养算是不大不小的新闻,所以好多人还能记得大仓。所有的证据都证明确实有这么一个孩子曾经在京都生活了十多年,我看到那些发黄的档案上大仓稚嫩的脸,那五官,那表情,错不了,就是大仓。我忽然有一种感伤,这是他与亮出事以来我第一次为他而悲伤。最后我在一叠旧的居委会日志中幸运的找到了亮的笔迹。他显然在一张纸上进行他的分析,一排有顺序的年历,他只在大仓的父母亲去世与被他叔父领养这二个月空档上打了个问号,但是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在父母双亡后通知他千里之外的亲戚,再加上办葬礼抚平情绪也需要那么多时间吧。因此亮在最后的结尾处,写下了“正确”两字。我看着他清秀而端正的字迹,眼前仿佛出现了叶见端坐在台前皱着他漆黑的眉分析数据资料的模样。我小心翼翼的将那张纸折叠好放放人口袋内。
结束完了京都调查,我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东京。这里的档案要远比京都的那些陈年旧档清楚明晰多了。任何有关于大仓的重要资料都可以在这份档案中找到,包括大学的成绩,警校所接受过的荣誉,甚至于他工作以后所有做出的成绩。如此年轻的警司,他的业绩也必定是骄人的。档案上例数了他打击各个贩毒组织的事迹,其中不乏也有k的。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与k有瓜葛呢。不知为什么,看到这里,我竟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当我询问近期内有无人索要过大仓的资料,预料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有一个新华日社的记者村上说要写大仓的专访来索要过一些材料。我苦笑了一下,知道那是亮,队里有一大堆真版的假证明,其中一张朝日报社记者的名字就叫村上。虽然亮不能接触到档案,但这里有足够多的信息可以帮助他了解大仓在东京的工作与生活。到此,亮也一定觉得自己是误人歧途了吧。他对大仓最初的冷淡到后来相对的温和,这个转变就是来自于此,所以他才在那次行动中不顾自身安危的救了大仓。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亮竟然对一个缉毒警司产生怀疑呢,这仍然让我费解。
(从前一章开始,这篇文章已经开始解套,我很高兴大家还是那么喜欢猜,有人在猜king是大仓,我有一个朋友让我偷偷告诉她,说king是不是佐藤蔚,还有一个网站的网友建议最好将king设置成“我”堂本光一本人,那才叫玄,还有人问我,king是不是堂本光一的爸爸。我觉得你们无论认为他是谁,都必需回过头去,看看是否合乎逻辑,所有的逻辑都藏在细节里,我是否给了足够多的提示。人物的命运与结厅,应该是从文章开始之前就设定好了,以后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是在为自身扮演的角色而服务。还有一点我请大家谅解,我在给大家讲故事,如果非要把这个故事归类,那也只能归到爱情故事,而不是悬疑故事,我也不是在扎二响炮,如果非要找个比喻,我会说自己扎的是一支烟花,我用了整六章来扎好它,在第七章开始点火,第八章是导火索在响,那是最后的等待,第九章是火信在升空,等到第十章,大家看到是满天的烟火。之后,纷纷坠落的都将是烟火花,很难说是散如星空的烟火还是落英缤纷的烟火花美,各人所好,不过,我很高兴可以陪大家看这烟火花到最后。)
13
我不止一次向总部要求跨国去救亮,陈厅长会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我,开始他还会敷衍我两句,说会请求秦国或者缅店的警方协助。我也曾殷切地盼望过能有一支两国的分队与我一同深人到金三角的腹地去救亮。但是一次次证明,泰国的警军方忙着顾及国内的动荡尚且不暇,哪有心思去营救一个微不足道的外国police,至于缅店的军警大队都与金三角几乎军匪一家,怎么会去对付盘根错节,早已与他们纠成一体的K。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无论我多么努力,我依然离成功营救亮的可能性越来越远。
我就在这么多失望中引来世纪未的新年,在这新年之前的一个月里,总部送来了亮与薛忆华的烈士勋章与证书,算是对这桩事作了个了结。我几乎是咆哮着冲着电话里的陈厅长吼着,亮他没有死。他说什么我根本都没听见,也听不进去。
佐藤蔚从送来那份证书与勋章起,就一直坐着看着它们,不说也不动,整整坐了一天。她第二天起就再没有来上过班,即没有给我递辞逞,也没有带走那份烈士的荣誉。当世纪未的钟声敲响,我已经是在绝望中。我走在新年的街头,听着那喧哗,那份人群的欢快,回想亮往年总是哈着手说这天好冷啊,然后微笑着对我们说新年快乐。
我突然想要来一场毁灭,把我与亮都化为灰烬,这样我们就可以穿过这空间永远交融在一起。我漫无目的地上了一辆通宵公交车,就这样一站一站地坐下去。我不知道哪里才是我要去的终点,也许我就想像这样一站又一站的一直坐回五年前,坐回我与亮的来处,坐回我第一眼看到亮,我们第一次双目对视,又或者坐回哪个他在我身下喘气的时刻。我也许会听从心里的愿望,低头去亲他,亮或者会大怒,不光是狠狠骂了我十五分钟,也许还揍了我,从此鄙视我。可这样也许一切都会不同了吧,我也永无遗憾。亮,我在心里轻轻问,如果我们都可以穿越这时空,你愿意停留在哪个瞬间?同我一样,是1020吗?
我就这样坐在这辆通宵车上从深夜一直坐到黎明,从喧闹坐到寂静,直到天大亮才在司机诧异的眼神中下了车。下了车,我继续在街上慢慢走着,到中午时分才回了队里。丸山急着找我,他说信息科收到了一封很奇怪的电报。他一开口说这句话,我已经是心中一激,带着丸山狂奔向信息科。
那封电报确实很奇怪,首先它用的译码很老,像是用很老旧的电报所发,其次通篇只有四个字母:W、H、H、L。我用_chan抖的手拿着那份电报,也不同众人解释,我已经急着回身冲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我一进门,就无力沿着那门坐到了地上,我将那张纸压在胸前,我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_chan抖。我知道那是亮发来的,他在向我重复自己的诺言,W、H、H、L,我会回来。
那份电报给了我很多期盼,可自那以后,亮便再无音讯。我不止一次去泰国找过中居,可他也像失踪了。暹罗也早就关了门,我几乎走遍了每一个曼谷的酒吧也没有再看到个调酒的小男孩。
而就在半年后,佐藤蔚找到了我。她看上去依然很精神,她跟我说,她找到了七个雇佣兵,他们可以深人金三角腹地去救亮。但是,她需要一个领队的,一个可以为亮去死的人。我平静地看着她,然后问她我合不合格。她对着我笑了,这是她一年半以来,第一次对我笑。
出发前,我曾让佐藤蔚不用跟着我们,在国内等消息就好,但她坚持同往,并且一直跟着我们来到金三角的边缘清莱府,为了避人耳目,我们一行人一直乔装成一个小型旅行团,在那里我们不但要避K的耳目,同时还要避开当地军警。七个雇佣兵中有一个是缅店人,一个越南人,一个泰国人,二个俄罗斯人,一个沙特人,还有一个是黑人,但他不肯说哪里人。他让我管他叫乔纳森,他说我们不会见第二次,所以不用知道国籍。
乔纳森是唯一曾经进人过金三角腹地的人,他理所当然成了我的副手。我们白天装成对金三角感兴趣的游客,在那个被铁丝阻断的前面观察了一会儿,铁丝网后面就是金三角的山区和它的原始森林。
我们回到了旅社便开始制定行动计划,决定当晚就进人金三角的禁区。那晚,我离开之前,对佐藤蔚说,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亮带回来。她看着我,轻声说:“为我,也为你,请把他带回来。”
我们要秘密深人金三角的山谷,首先必需穿过那片原始森林,在出发之前,乔纳森就让我们穿好隔离性极强的防护服。尽管是冬天,可南亚的气候依然很热,那套服装一上身,就觉得热得喘不过气来。两个俄罗斯人原本生活在极冷的地方,现在更是难以承受,问乔纳森是否一定要穿。
乔纳森冷冷地说,他上次进去的时候,有一个同伴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小池塘,他们当即把他拉上,他的身上就已经沾满了吸血盘虫,没多久就浑身肿胀死了。除了这些以外,这片森林里到处充满了其它有毒的蛇类,虫类,所以当地人管这片森林叫魔鬼林。取道这里,是因为它离金三角的腹地是最近的。
没有人再提出对防护服的异议,乘着夜色的笼罩,我们穿过了片铁丝网,进人了举世闻名的金三角。我们在那片次森林密叶的遮蔽下前行,当中没有人说话,四周并不寂静,不时的传来虫鸣鸟语声,银色的月光不时地穿透那片密密的叶子照身寸到我们各自的身上。即使如此也没有人愿意开口,怕一开口就会招来那片深黑密林中的魔鬼。我与乔纳森制定的行动计划就是日宿夜行,因为自从进人金三角,我们不但要防毒贩子,还要防当地种植罂粟的老百姓,他们的生活早已于毒贩子紧密的联接在一起了。
当我们看到第一个在金三角的日出的时候,真没想到原来阳光下的魔鬼林是那么美。绿色多绮的植物,随风摇曳,在金色的阳光下,风动尘烟,远处阴暗处是如云如烟的薄雾,如同醇酒一般清新的空气。这会令人误以为闯人了伊甸园,谁会想到它的名字叫魔鬼林。
乔纳森提醒我们小心,因为这个金三角的外围已经可以看见贩毒组织的外围防备。在一些地方,我们可以看到揷着足有几丈高的木柱,上面刻着些不同的图案,乔纳森说那就是各个贩毒组织划分地域的标记。我走近了那柱子,想看清楚一些图案,手里已经习惯地从背包里掏出纸,笔,打算做个记录,就在这时,手中的笔一滑掉在了地上,我弯下腰想去捡,而与此同时在木桩的底部看到了四个字母,那如同雷击一般的感受让我僵在那里。那四个字母看上去是有人很吃力地刻上去,歪歪扭扭,每一笔都是痛苦的挣扎。W、H、H、L,我闭上了眼,一下子跪在那根木桩面前。原来,亮曾经到过这里,他一定是逃到过这里,我的眼前仿佛能看见亮筋疲力尽的倒在这根木柱下面,他挣扎着想要前行,可是却无能为力,所以他拿出刀子在这木桩上刻下了这四个字母,来提醒自己表忘了诺言。
在那片金色的朝阳下,我轻声说,亮起来啊,你起来往前走,只要穿过这片林子,再有十里地,你就自由了。乔纳森走近我,问我怎么了,我摸了把脸,笑着说没事。
第二个夜晚很快就来临,我们继续前行。夜晚的时候,乔纳森喜欢唱一首歌,那是一首美国朝鲜老片M.A.S.H的主题曲。但是我知道那首歌好听,其实那部片子血腥得很。如果以前我听到有人在这个时候唱这么败兴的歌,我一定会一句“shut up!”吼过去。但是我现在明白每个人的心里都承载了过去,一枚只有自己知道的果子,无法咽下,也无法吐出来。我问乔纳森,既然来过这种鬼地方,为什么还要再来,乔纳森笑笑说,为了佐藤小姐的十万美金。我们俩人都低声无语地同行了一段路,乔纳森才说,虽然有的时候人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也会踏上去的,因为每个人都会潜藏着一种厌世的情绪,尤其是当你经过了太多的生生死死。我不语,我知道那也许是乔纳森,也许是我,但他不会是亮,他会永远坚强的活着。
隔天早上,当我们进人豁然开朗的山谷,看着那满山遍野的罂粟花,每个人都沉默不语。那白色的花朵只要迎风一吹就可见着它瑰丽的红黑色的蕊心。那种美可以令人窒息,当你看着这绵延数十里的绝望,会有一种冲动,想要放把火烧了它,让那雄雄烈火燃烧尽它,摧毁它,然后你再投奔那怒海。
我们没有迎来第三个宁静的夜晚,还是被贩毒组织的外围给发现了。一场血战就此展开,开战没多久我就明白,我们是在跟一支军队作战,他们有着精良的装备,也许穿着平民的服饰,不过很明显他们对怎么杀人却很老练。当只剩下我和乔纳森的时候,我们不得不迅速后撒。后来,连我的腿上也中了枪,乔纳森背着我跑,一直跑到一条急湍的河流前,那条河流由上而下快速的流动着。乔纳森说你不用着害怕,上一次我就是从这里逃月兑的,他打开背包将充气包快速打开,然后将那救生圈套在我头上。我说你怎么办,他说你抓着我的手。追兵很快就到了,乔纳森抱着我纵身往河流里跳,快速向下的急流裹着我们的身子很快向下游飘去,我听到了岸上的枪响。我看到了身边急速散开的红流,乔纳森的人整个人浸泡在水里,我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前我始终记得他让我抓着他的手。
等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是佐藤蔚,她脸色有点憔悴,但神色很平静。我说,很抱歉,佐藤蔚,你的七百万打水飘了。她说,没关系,我们下次再来。“不!”我看着佐藤蔚说,“我们需要的不是一支分队,对付他们,我们需要军队。”
佐藤蔚的脸色有点苍白,说你放弃了吗?
我摇着头说:“不佐藤蔚,我永不放弃。我在说事实,我们需要不是另一个七百万,而是七千万,或者好几个七千万。”
我们平静地对视着,然后佐藤蔚说我们会有办法的。
从那天起,我与佐藤蔚开始了另一项合作。我们走私汽车,有佐藤蔚家里雄厚的资金运作,她的长袖善舞,有我利用父亲权力的关系网,我们很快成了南边最大的汽车走私商。尽管我和佐藤蔚拼命敛财,可是那么一大笔钱,也不是朝夕可至。曾经的梦想,快意恩仇,都在这惨淡的岁月里泯灭了,每个夜深人静,我对视着亮微笑的照片,都在念,亮请你给我力量,表让我去贩毒。
还没有等我们再采取行动,我意外地接到了中居的电话。我简直不敢相信,那像发着响尾蛇声音的毒贩会给我打电话。我只知道自己_chan抖地问,亮怎么样了,亮怎么样了。他沉默了半晌然后才说,他还活着。我闭了一下眼睛,回他,只要活着就好。
中居说,king会在三个月以后参加一次贩毒交易会,因此他会不在金三角,这是我们绝佳的一次机会救亮。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问怎么做。中居突然变得有点烦躁的说,你他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被你上一次一闹,king在外围增加了防守,现在凭我手中的力量,我无法单独将亮带出来,我需要你在外围给我打开一个缺口。
我说好,我会尽力。沉默了一会儿,我才问:“我还能信你吗?”
中居轻笑道:“我无所谓你信不信,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赌一把,如果不成功,我就将亮带去另一个世界。”
我深吸了一口气,方说:“祝我们成功!”
1403 代2007/8/3 22:53:00
等我在电脑里收到了中居邮来的逃月兑路线的时候,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我的父亲。我说,爸爸,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样我们就一直沉默着,最后父亲叹气说,你去吧。
这一次,我终于得到了泰国军方的帮助,他们帮助我牵制住了K外围大部分的火力,所以我才能带人深人腹地,我一路沿着中居给我的路线快速前行。等到了预定地点,我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当时我都快急疯。又往里跑了一段路,突然发现两个交叠着倒在一处草丛里的人。我屏住呼息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亮,尽管他的脸苍白的厉害,瘦得不成人样,但那漆黑的眉是我永世难忘的。中居就倒在他的身上,他背上有几个枪眼,血还在那里汩汩地往外冒,他的手还揷在亮乌黑的头发里。我快步走去,翻过中居,发现他半张的眸子,瞳孔已经放大了,心里一阵黯然。
我努力压制住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小心翼翼地将亮抱起,虽然他轻得吓人,但接触到他温热的身体,那肌肤下流动的血脉,我才舒出了一口气,将他抱得更紧,快速与部队撒出了金三角。
我用毯子裹着亮,虽然他已经在怀中,我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三年,整整三年,我与佐藤蔚都在这世上苦苦挣扎着,只为了再见他一眼。我连夜坐直升飞机返回国内,一下飞机就将亮送进了医院。他在这一路上就没有醒过。
当我与医生褪去亮身上的睡衣,都惊呆了,亮身上找不出一寸完好的肌肤,曾经完美精致的身体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最多的是牙痕,从脖子以下到处都是。医生终于恢复了冷静,见我浑身抖得厉害,就说你出去一下,等我替他验好了伤会告诉你们。
我一口气冲到外面走廊的阳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打火机打了好几次才点着了那根烟。等抽完那支烟,我的心也平静下来了。是啊,我还能岂求什么呢。他活着回到了我的身边,这不就是我日日夜夜岂求的吗?
掐灭了烟头,站在阳台上,看着又一个清晨黎明的到来,过了许久,我才转身回病房,在门口看到了浑身都在_chan抖的佐藤蔚,她整个人像个无助的孩子,抱着双臂眼睛盯着地面。我走过去,温声说:“佐藤蔚,亮就在里面,为什么不进去。”
“我怕。”佐藤蔚抽着气说,“我怕他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我怕一看见他,就会想起他这些年来所受到的折磨。”
我轻轻拥住佐藤蔚,跟她说:“不管他被折磨成什么样,他都是我们的亮,对么?”
佐藤蔚平静下来,缓缓站直了身子。她轻声说了句谢谢,转身进了病房。房里已经挤满了队里的同事,大家都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沉睡的亮。一见佐藤蔚进来,就让开了一条道让她过去。佐藤蔚的脚步很轻,好像怕吵着亮。她站在亮的面前,良久不放一言。
这时候,医生进来了,他看了一眼佐藤蔚,走到我面前轻声说,光一君长你能不能跟我出来一下。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佐藤蔚已经开口了,她说,你可以把检查结果告诉我,没事。
医生看着她,隔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好吧,他应该是长期都受到虐待……诸如性虐待之类,他可能有一段不小的日子都处于晕迷中,至少有三个月以上没有吃过固体食物,一直靠注身寸营养液维持生命,胃部已经开始萎缩。……还有,他的四肢被人挑断了手脚筋,舌尖也被咬去了一截。……他的体内还被注身寸了一种不明毒素。”医生看着亮说,“他能活到现在,主要是求生意志很强。”
我就算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仍然觉得眼前一黑。佐藤蔚却脸色平静,她突然开口说:“我要替亮擦身子,他最爱干净了,麻烦你们去替我端盆热水,再拿一块干净的毛巾。”
我立刻低声吩咐队员去替佐藤蔚打水。等水来了,佐藤蔚轻轻揭开了盖在亮身上的毯子,下面是由于做检查而赤果的亮的身子。我听到了同事们的抽气声。佐藤蔚始终很平静,她拿起毛巾,轻轻的替亮擦身子,每擦一下,就亲口勿一下他身上的伤痕,说一声,欢迎回家,亮。她一路擦,一种口勿,连双腿间也毫不避讳。她擦完了,替亮盖好毯子,在他耳边轻声又说了一句:“感谢你,亮,感谢你回来。”
我忽然明白,从我看到亮起,我一直都想对亮说什么,我想说得就是这么一句。一直一声不吭的丸山突然冲病房里冲了出去,我听到他在走廊里传来的歇斯底里的干呕声。耳边是同事轻轻的抽泣声,我与佐藤蔚却始终都没有掉过眼泪,对于我们来说能再见亮,已经是老天对我们的一种怜悯。
从那天开始,我与佐藤蔚一直都在细心照料亮。我们很快就发现,除了我与佐藤蔚,任何人接近亮,都会导致他肌禸紧绷,严重的时候都会令输液管无法滴液。所以我们从不假手他人来料理亮。医生鼓励我们尝试给亮吃一些流质的东西,可他无论吃什么都会吐,佐藤蔚每次准备的三碗粥,到最后都不知道有多少被亮吃下去的。他痛苦,我们两人更痛苦。后来我们想出一个法子,一个人半抱着他,在他耳边说话,一个人给他喂粥。每天,佐藤蔚都坚持要替亮洗澡,她一个人是无法做得来的。所以每天在亮吃饭和他洗澡的时候,我都会准时出现,其它的时候我都只能在门外等待,留下他和佐藤蔚单独相处,因为他是属于佐藤蔚的。因为这是我欠佐藤蔚的。
亮在我们的照料,逐渐好转,但他始终不曾醒来,他体内的毒素一直是我和佐藤蔚心头的一根刺。佐藤蔚请了多个专家都无法解开这个毒素,没有人可以确保在不殃及亮生命的情况下化解毒素,而我与佐藤蔚已经冒不起这个险。佐藤蔚买下了一家医院,亮被安置在最顶层,我们作了最严密的保护措施。同事在亮的睡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如你所愿。我当时看到这四个字就心凉了,知道中居的一切都是king早就料到的。
半年后,当我走向停车场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一个人靠在我的车上,看到那个背影,我的手就已经伸向口袋里抓到了枪,并且打开了保险栓,这半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带着枪,甚至有的时候连睡觉都握着。我用枪指着那个背影,亮曾经说过,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答案,那就听从直觉。
(这一章也许不是最吸引人,可却是我最喜欢的一章,因为它的时间跨度较大,我喜欢这象行云流水一般的时间流逝,有的时候写着写着,难免就滑到散文里去了,风格与前面不很统一,不过我行文的毛病其时很多,我想大家也一定不再乎再多个一点二点,明天同样的时候,我们替这篇小说收宫吧:))
14
那个黑衣人丢掉了手中的烟头,吐出了口中的烟气,回过头来微笑着对我说:“好久不见,光一!”
我用枪指着他,淡淡地回道:“好久不见,大仓。”
“别这么激动。”大仓依然笑着说。“只有我一个人来,而且没有带枪。”他回过头去,又吐出口气缓缓说:“我想见亮。”
“先告诉我,你是谁?”我用端着枪的手有点_chan抖,一种仿佛揭开真相面纱的激动。
大仓笑着回过身来,说:“你拿着枪指着我那刻开始不就已经知道了嘛,我是king.”
尽管那是个已经猜中的答案,我还是忍不住心一抽紧。“就是你,你把亮害成这样。”我的手指已经忍不住去扣动手枪的板扣。
大仓已经开口了,他说亮身上的毒只有我可以解,你杀了我等同于杀了亮。
“把解药拿出来。”我说。
“我说了,我想见他。”
“你还要见他做什么,你嫌害他害得不够惨。”我尽了力才让自己的每个字吐得很平稳。
大仓不答了,隔了一会儿他才说:“你可以选择,杀了我,或者带我去见亮。”
我只能带他去亮,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拿亮的性命去赌。大仓走进病房,一直走近亮的病床跟前,我的手枪一刻也不敢稍离他的左右。只听大仓轻声说:“亮,我想你了。”
我看见亮的身形僵直了,他的输液管也停止了输液,我立刻用枪指着大仓命令道:“退后,你给我赶快退后!”
大仓淡淡一笑,说还是这样啊,我以为半年不见,你会好一点。他轻轻退到病房的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问:“他在你手里真好,脸上已经见红润了,在我那里,我无论给他打多么昂贵的针剂,他都好像随时会死去。”他顿了顿又问:“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我没兴趣,”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亮你也见过了,把解药拿出来。”
大仓不回头,他又接着说:“生命太长,听段故事又有何妨。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与亮发生的一切吗。说完我就把解药给你。”
“那请你快说!”
大仓看着窗外,隔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说:“你与亮都去京都查过我的来历对吗。”他轻轻一笑。“那都是真的,因为k的继承人一向都是养在外面的。资料做得再好,到底没有真得像。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会被精心挑选的两个组织成员带出去抚养。那两个人在你很小的时候,你一直会把他们当成父母。可是一但你成年,或者将近成年,他们会被安排一场意外而死去。其实我父母出车祸死得时候我并不悲伤,甚至于还有点幸灾乐祸。”
我嘴角动了一下,刚想说两句讥讽的话,但他又开口说了:“一对常常会对你目露凶光的父母,因为你的成长是他们的催命符。你很难对他们抱有一种亲情的吧。可是他们死了,我还是很害怕,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父亲亲自来京都接我,我当时只知道他是我的一位亲属,可是见到他,我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欢喜,欣慰,依赖的心情。我父亲看了我半天,似乎对我有点不满。于是,我被莫明其妙地送去了一家福利院,那曾经是一家旧学校,在一个商人的赞助下成了一家流浪儿童收容所。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商人后来中断了资助,所以那里的孩子过得都很清苦。每一天都在等待别人的收养。一有人表示愿意收养小孩,所有福利院的小孩就会在运动场上排成行,被人像挑小狗一样的挑着。”大仓的声音很缓慢,但却很流畅,他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我静静听着他说,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已经说了,他说:“我就是在那里看到了亮,在我没去福利院前,他是那里最大的小孩。”他沉默了一会儿,窗外飞驰过的汽车灯将他的打得忽明忽暗。“没有人原意收留我,因为我那时已经虚龄十七了,有一个收养人说我年纪太大了,对我再好也养不熟。那个福利院的院长是个秃头胖子,整天骂我,不给我饭吃,经常将我关进楼顶的一个空屋子里,还时常威胁着要把我撵出去。我不敢反抗,我怕我一反抗他就会把我赶出去,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可是他无论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不曾掉过眼泪,因为我从小就知道掉眼泪换不来不想给你同情人的半点怜悯。有一天,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我又被关了起来。我已经三天多没东西吃了,只能缩在床角咬自己的膝盖上的库子。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有人头朝下的挂在我的窗前,如果别人做这个姿势,我一定会被吓一跳,可他是漂亮的亮。”他说到这儿,有一小会儿停顿。我听到了亮的名字有点恍神,也没有去催他。
隔了一会儿,他开口说:“他示意我走到窗前,让我打开窗户。我迟疑着走过去按他的吩咐打开了窗户,他递给了我一个饭团。我一把抢过来,将它们拼命地往嘴里塞。他抓住了窗的铁栅栏翻了过来,蹲在我的窗前,静静地看着我。直到我将拿些饭团都塞进了嘴里,站在那里无意识的打着嗝,我当时觉得自己比一条丧家的野狗还不如。他隔着铁栅栏向我伸出了两只手,我像受了蛊惑一般走进了那两只手中间,他环住我,给了我人生里的第一个拥抱。他说:你以后想哭就要哭,要不然等你以后想哭也哭不出来就糟了。’……我得到的第二个拥抱是你给的,但我没有想过要它,我只是想拿来刺激亮。”大仓轻笑着说,我才明白他当日索要那个拥抱的真正用意。我问你怎么知道亮要进来。
“我只是在你的窗口看到亮在要进大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他那个时候除了要来见你,没有什么人是需要犹豫一下的吧。”大仓淡淡的说。我有心要讥嘲他,可是屋子里弥漫的那种压抑,生生地将我的话抑制在了喉头。
大仓将整个头都扭向面对窗外,说:“你知道亮为什么喜欢坐在窗前,他说这样无论是第一缕阳光还是月光都可以最先感受到。不久,我又被那院长毒打了一顿,这一次我反抗了,我打肿了院长的眼睛,然后一个人逃到小运动场上,亮追了过来。那院长也追了过来,当时亮看着院长说你别再打他了。那个院长看着亮,说你跟我来。亮扭转头对我微笑着说没事了,然后就跟着院长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悄悄尾随着他们。看着他们进了院长的办公室,我绕到了那个办公室的窗口探头看去,见到了我永生难忘的一幕。亮被院长月兑光了,两只手分别捆在办公桌的桌脚上,那个肥秃的男人像发了疯般地啃咬着躺在地上的亮,嘴里呜咽着说你每次都这么听话就好。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心里像小羔羊似的纯洁的亮,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子被这个丑陋的男人蹂躏着。”
“这对亮在我心里什么样子没什么影响,”我淡淡的回答。“他如果对我说了,我只会心疼他。”
他微笑着看了我一眼,又接着往下说:“无论那个男人怎么折腾亮,他都是冷淡地看着那个丑陋的男人,仿佛他自己只是个旁观者,而他在鄙视着这一幕。那个丑男人也是无论怎么弄,自己下面的东西始终也不翘起来,原来他只不过是一条老阉狗。他可以让亮赤果地躺在他的面前,他却无法真得zhan_you他。所以后来他差不多是嚎叫着,拿起鞭子抽打着亮。我知道亮承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可我却没有进去救他,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已经明白如果你真得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不能在没有实力的时候冒然动手,那样会错失以后的机会。我在窗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自己竟然兴奋了起来,这是我十七年以来的第一次,我只要幻想着在那里亲口勿,咬着,甚至鞭打亮的人是我自己,竟然也可以达到高朝。”
我忍不住打断了他,说:“你把那条阉狗的想法弄得那么清楚,恐怕你的心态和那条的阉狗是差不多的吧。”
大仓微笑了起来,他说光一啊三年不见,你的嘴巴比以前利害多了。他的眼光开始注视着亮,然后说:“我想也是的吧,所以我每次强瀑他的时候,他都用那种看那条阉狗似的目光看我。可是,我可以zhan_you他,每次都是实实在在的。”听到这里,我加重了呼吸,恨不得可以抽他一巴掌。
他不理我的反应,又去看窗外。“你知道亮为什么不喜欢喝酒,因为那条阉狗喜欢把酒倒在他的身上,然后通过吮吸他的肌肤去喝酒。他最后将酒都倒在亮的嘴里,狂口勿着亮去喝他嘴里来不及咽下的酒。亮第二天连床都起不了,身上的伤,那些酒精弄得他头痛欲裂。我拿着身上仅剩的钱,在门口的推车上买了一碗酒酿,然后央求厨房给我加了一个鸡蛋,我就端着那碗酒酿鸡蛋去看他。他好高兴,眯着眼跟我说好喝极了。那是亮给过我的唯一一个微笑。”大仓看着躺在床上的亮,轻声地说:“其实我最想要看你的微笑,你对我的微笑。”
这一次我们俩都沉默了许久,大仓才缓缓接着开口:“亮喜欢带着福利院的孩子玩官兵捉强盗,他的梦想是要当一名police,所以那么大个人,每次都要与五六岁的孩子争得面红耳赤的,因为他怎么也不肯当强盗。他有得时候就会在运动场的杠杆上给我们表演节目,他总是穿着长袖长库,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那下面常常是伤痕累累。他给我们做过的其中一个姿势就是你在游轮上看到的,亮说它的名字就叫振翅高飞,他说我们以后会都会像这样飞过这围墙,飞过丛林,飞向蓝天。没多久,我的父亲就来找我了,我当时对他流露的已经全都是憎恨,他倒好像对我开始满意起来。他说,我可提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他都可以满足我。我不知道在心里多想提我想要亮,可是直觉告诉如果我提了这个要求,我将永远也得不到亮。于是我提了另外一个,我让七八个男人轮瀑了那个院长,直到把他活活弄死。我走得时候连招呼也不敢跟亮打一个,我生怕被我父亲看出我对亮的依恋。回到东京,我开始跟组织中的另一个人一起生活,这个时候我开始会有一些自己的势力。因为K的继承人不止我一个,我必需杀掉其它的二个人,才能得到这个位置,他们也一样。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再回头去找亮,我费了好多功夫才在以后的三年时间里,杀了同为继承人的我的一个弟弟和一个堂兄。我父亲对我很满意,因为我简直看不出有人的感情。他不知道我的感情都在亮身上,我把他藏得很好,谁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谁也不知道我的弱点,我是无往而不利。等我料理好一些后事,已经是四年时间过去了,我终于找了个借口回到了京都却再也找不到那家福利院,它在两年前被烧毁了,听说烧死了很多孩子。我打听了一些时候,也没有打听到亮的下落。我直觉亮不会被这场大火烧死,所以我也不敢太张扬的去找他。在那以后的六年里,我一直在秘密地不断地在找寻他,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我始终也没有找到他。”
大仓说到这里,突然开始微笑起来,那个笑在窗外急明急暗的灯光下显得如此诡异。“我在游轮上看到亮的第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他说。“他还是那么漂亮,那么迷人。所有的人都为他而倾倒。”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你有没有尝试过,你爱一个人,把他爱到骨子里,整日里念着他想着他,整整十年。你无时无刻不在想象你们的重逢,可是当他看见你时竟然完全不认得你,他不是将你忘了,所以你无论如何刺激他,他都无法记起你,因为你根本没有被他收进他的记忆里。”他的脸开始扭曲,像是想要掉眼泪,可是无论他如何挣扎,也只不过是眼里有一层薄薄的雾,却始终无法掉下一滴眼泪。他嘶声问:“是不是我还是忘了你的话,所以你惩罚我?”
我听了,只有默然,说:“何必,亮的记忆其实根本没有看起来这么好。他很多时候糊涂的很。以前在他的家门口有一个老乞丐,他常进去的时候给他一块钱,回去只不过拿个东西,出来的时候已经忘了给过他一块钱,会再给他一块钱。你在他心里,就像这个老乞丐一样吧,福利厅里那么多可怜的孩子,他都不知道安慰过多少人,给过多少人拥抱,又庇护过多少人,他怎么可能个个都记得。”大仓听了这话,浑身一震。
良久,他才道:“你有亮比你藏得更深的爱,当然可以这样淡然处之。可是我的感觉都说不上是恨,而是一种毁灭,想要毁灭他的一切,所有他对着笑的人,他在乎的人,连同我自己,通通都化成灰烬。你真得很迟钝,你没有发现我们经常凑巧撞一块儿吗。那是因为我一直在跟踪亮,pimpuk的女人也是我指使人杀的。”
“Susan?” 我有些吃惊,问:“你杀她做什么?”
“有一次我跟踪亮,发现他和这个女人有接触。那个下贱的女人也配用那种眼光来看亮,亮居然对她远比对我要好,他给了她那么多微笑,却吝啬给我一个。后来,那个女人发现我新发展的pimpuk社长参于贩毒,我就让人把她杀了。你知道吗,她的喉咙被割破了,还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给亮留下什么讯息,于是我在她背后问,你想写什么,不如让我来帮你。于其说,她是因为被割破喉头而死,不如说她是被我活活骇死的。”他说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
我身上不由自主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忍不住问:“原来pimpuk的社长是你拖下水的。“
“你们以前不是查佐藤蔚的父亲失败了吗,我本来想帮你一把的。要不然那种不成气候的东西,我怎么看得上。“大仓淡淡的说。
我咬着牙,一时都想不起来用什么话来还击他。
“亮很快就发现我跟踪他,于是他开始跟我玩捉迷藏,我们经常在一条街上藏来藏去的。我也知道他开始查我,我刻意引他去查我,因为我想要他记起我,记起我们曾有一过的一段日子。”大仓微笑着说,“可笑得是,你那些日子和我称兄道弟的,恨不得整天与我厮守在一块儿。”他见我不做声,低头说了一句:“我也不是不快乐的。”他说完,很快脸上又露出了诡异的微笑,说:“可是像我这种人,注定是和快乐无缘。我很快发现亮真爱的人是你,有一次你喝醉了酒,向我吹说三年前你如何打败了亮,才让他俯首称臣这么多年。”他的话一出口,我浑身一震,虽然我心中隐隐是这么想的,却总也不敢面对它。现在被大仓那么清楚明白的说出来,心里却像被根刺狠狠扎了一下。
大仓接着他的话往下叙述,说:“于是我想,亮爱上你,是不是因为你比他强呢。我找到了亮,说了很多刺激他的话。我远比你了解亮,他是个很骄傲的人,虽然很聪明,可却是个很要强有的时候带点孩子气的人。后来,我虽然制服了他,可是发现他对我更加没好感了。可笑得是,你居然自以为在帮亮,而伤了他的自尊。我实在不明白,你有什么值得他爱的。你花天酒地,私生活放荡,他居然可以帮你签保险套的快件。你整天一幅色迷迷的样子看着他,一幅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同我的手下中居有什么区别。他怎么会跟我说,他说他这一辈子都只爱你一个人。他娶佐藤蔚,那是因为你想要他娶佐藤蔚。他爱你,所以他要按你爱的亮那样活着。你根本不了解他,他远比你想象的要狠,绝,他明明是一头小狼,你却拿他当羔羊,圈着他限制着他。他应该是我的同类。”
我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澎湃,一字一字清晰地说:“他不是你的同类,永远都不是,亮有一样你没有的东西,他有一颗很善良的心。即使亮知道我是块水泥板,他也不会去你那个沼泽地。”
大仓微笑道,你变多了,光一,比以前沉稳多了。“拜你所赐!”我说。
大仓微笑着接着说:“我故意制造我们之间的暧昧气氛,想借此来让他了解,你这么个不专一的人根本不值得他爱。他也确实上钩了,我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有一种痛快,他如果不背叛我又怎么会承受这种痛苦。我十年来只有他一个,这一生也都只会有他一个。”
我对他不可理喻的结论不置一辞,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好像有过一个女朋友吧。大仓笑了,说:“深爱一个人的人会有两种,一种像你这样,完全不了解自己所爱的人,还有一种会将自己所爱的人看得很清楚。很不凑巧,我的那个女朋友是后一种,我只好亲手将她杀了。五年,还是有些难受的。”他看我的嘴动了动,在我还没开口之前已经微笑接着说:“像我这种毒贩子怎么会有感情对吧。还是有的……”他看着亮,“都给了那个隔着栅栏给过我拥抱,说想哭就要哭的锦户亮。”
他看了锦户亮有许久,才闭上眼睛说:“亮,我爱你。”
我眼圈忍不住红了,咬着牙说:“你这也叫爱,我没见过比你这种更残忍的爱。你不配说这个字。”
大仓轻笑了起来,说:“是啊,我也曾想要成全一段伟大的爱。如果亮那天没有拼命的抓住我的手,如今掉在海里死掉的不过是大仓,多的是个king,我也曾想过,不如就这样放手,以后或者我死在你们手里,又或者让你们死在我的手里。可是我是毒贩子,我没有爱,只有恨,只有zhan_you和摧毁。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要将亮带走,就在我决定给你留一张我们三人照片的时候。”
我虽然忍耐,泪水还是滑落了脸颊。他看了我一眼说:“光一,你流泪了,真好。”
他轻叹了口气,说:“我早就发现,亮如此拼命维护中居是有目的,我跟你说过他是我的同类,所以有的时候我看他的想法就像看自己那么清楚。我按着他给我的设的套反过来给他设了个套。他应该是有察觉的,他那么聪明,可是他想要保护你们,想要除掉我的心太切了,明知道那是个陷阱还要往里跳。你不知道他足足带了六个替换弹匣,他打算跟我拼了呢。”他的脸上又露出了诡异的笑,说:“可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你还记得我让你给你送去的啤酒吗,我在里面放了药。”我死死盯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早就该是一俱死尸。他无视我的目光,接着轻笑说:“我知道他虽然证实我的材料是真的,也基本排除我的可疑点,可是这么重要的关口,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喝我送进去的东西。可是你不同……”他看着我,竟还带着一丝得意。“他一定会喝你送进去的东西,更何况他做好牺牲的准备,怎么会不喝你递给他的最后一杯酒。”他又转过头去看窗外,说:“当时间到的时候,我很奇怪那药力怎么会不发作。有一些时间我甚至怀疑亮没有喝那罐啤酒,我只好装着与自己的人开战,可是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我才回过头来,发现亮已经不见了。原来他一直在忍着,他从来也没有完全相信过我。我快速解决了自己的那些东京的老部下,忘了告诉你,我的枪法也很好,不亚于亮。”
我看着这个眼前一脸斯文的大仓从容的说着自己是如何一口气杀了跟随了他五六年的部下。“你简直不是人,他们跟了你这么多年。”
“正因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才不得不杀了他们。以后交手,难免会不被他们看出蛛丝马迹。何况他们现在死了,都算作英勇殉职。如果他们不死,我保不准不会利用早已熟知的他们的弱点去引他们下水,到那个时候,他们就跟我一样不是人了。”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去看亮恬淡的脸,他好像还在熟睡,有一刻我甚至觉得亮能这样睡着也挺好。大仓也在看亮,他说:“我让人几乎翻遍了整个码头都没找到亮,以我对药力的分析,觉得他的抗药性再好也应该跑不远。我心里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跟着K的人回去,可是没有找到亮我真得不甘心,就在我还是决定还是从船上下去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你在叫他。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却让我灵光一现,我们的亮会不会根本就藏在这条船上呢。”他的嘴角开始抿了起来,那种微笑是让人不寒而栗的。“亮应该是潜水上船的,我真得很佩服他,药力发作四肢无力,他居然还敢潜水,还敢爬上一条敌人的船。但他上来的时候,药力已经发作的很厉害了,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把水迹擦得很干净。我只要沿着那条水迹往前走,一直走到卧室的橱柜门前。”大仓的脸显出了不自然的潮红,眼睛流露的竟然是极兴奋的情绪,他慢慢伸出了手,仿佛是那天去开橱柜的门,他微笑着说了一句:“芝麻开门。”我的心紧缩成了一团,尽管我已经知道结厅,可是我知道大仓打开的对亮来说却是地狱之门。“我的亮,他就躺在橱柜里。”
我再也忍不住了,冲他吼道:“他不是你的!”
那一刻,大仓的脸色突然变了,那原本斯文的气质变得极其狰狞,他的眼充满了血红,整个人都透着浓浓的血腥味。他咆哮着说道:“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我要让他知道这一点,我要让你知道这一点,我要让这个世界上的人都知道他锦户亮是我的。”
看着大仓扭曲的五官,我忽然意识到中居是对的,大仓已经疯了。“他的呼叫器就放在他的身边,挂在你频道上。”他好像终于可以控制自己,接着往下说:“我想他是在想要跟你通个信息,却已经无力说话,也再没有力气把它关掉。”我只能将指甲深深地掐人手掌,我知道那天亮和我通上了话,可那会儿枪火太大,我没听清,也没在意去听。我看到大仓嘴边那抹阴森的笑,听他说:“你知道不知道,我迫不及待享受他的时候有多感激你,你简直如同抱着他,把他放在了我的床上。”
我们俩个都喘着气,互相仇视着对方。隔了好一会儿,大仓才把头掉过去,说:“我虽然得到了他,可是每次都像是在被煎熬,他会用当年他看那条老阉狗的目光来看我。我是那么的爱他,只要他肯给我一点点,只要一点点爱,我都会匍匐在他的脚下。可是在他的心里我却等同于那条老阉狗,既然如此,我就用那条老狗的方式来对待他。我用鞭子抽他,抽完了再强瀑他,与那条老狗不同的是,我可以真得强瀑他。”我咬着牙听着,虽然之前中居已经跟我说过他是如此对待亮的,但再听一遍仍然会觉得痛,会觉得恨。
“我每天都给他注身寸那种针剂,让他手足无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开始有了抗药性,但他一直掩饰的很好。哪怕是我侵犯他,再粗鲁他都不反抗。有一天,他打晕了来给他送饭的人,然后乔装成他的模样出去了。但很快就被我发觉了,因为我总是想要去确认他真的在我的身边,所以差不多每隔半个小时,我都会忍不住走到窗前看一眼亮。那个塞在被窝里的身影,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他,针剂对他并没有完全失效,所以他没跑多远就被我捉回来了。”他看着亮,神情极温柔,说:“我把他捉回来以后,就让人强迫他吸毒,但我始终也不敢用注身寸,我怕他以后戒不了,我始终希望他有一天肯为我而留在我的身边。”大仓又沉默了,他注视着亮,眼里有着痛苦,像是在作垂死的挣扎。“他真得很平静地在我身边待了一年,我每个夜晚都可以拥着他人睡。你不知道亮其实很贪睡,每个清晨,那双睫毛都要抖动好久才肯睁开眼。如果没有什么旁的事,你让他睡上十几个小时是绝对不成问题。有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他终于肯为我逗留在金三角。”
“你不是相信你自己,你是相信毒品。”我揷嘴说。
“或者吧,”大仓样子有点呆滞地说。“所以那一年里,我和他做的时候,从来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怕一看,梦就醒了。”说完这句话,他竟然又笑了。“不过梦再长它始终都会醒,对吗?亮在一年多以后的一天里,突然一口气杀了我六个专门用来看守他的保镖,他手上,脚上一直都有镣铐,专门用精钢制作的,里面还都有高清晰的定位系统,他可以用枪打断它们,却无法除下来。所以他不但杀了我的保镖,还破坏了我建立的电子监控室,杀光了里面所有的人。”大仓的眼里居然还有一丝欣赏,真狠,他说。
我听得心砰砰跳,我忽然意识到这就是亮跑得最远的一次,他几乎就跑出了金三角。至于我正在疑惑他为什么没有跑出去,大仓已经开始慢慢地说了,“可惜,监视他的那套系统并不在监控室里,而在我的书房里。因为这样,我无论在做什么,只要一抬头就知道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睡觉,看书,在走廊里散步,还是在跟村子里唯一一个会下象棋的人下象棋。只要他在那里,我会觉得特别充实。”
我低头叹息了一声,都不知道是为谁而叹。我听着大仓悠悠的叙述声,他说:“从我的领地到跑出金三角,即使取道魔鬼林也要一个星期的路程。亮他看来是做好充足的准备,在一个星期里,他的毒瘾至少会发足二三次,他随身搛带的那点毒品,大概就是他平时从我给他的毒品中克扣下来的。我一直知道亮是个极骄傲的人,所以我从不让保镖去监视他吸毒。可是我给他的毒品克数可以说是经过极精细的测量的,不会有一点点多余。他要在每一次都省一点下来,要忍受多大的痛楚。他是那么有恒心的要回到你的身边。”有一阵子,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俩的喘气声。“我让人困住他,我要让他身上的毒瘾发作,让他自己爬着回来求我,再也不敢离开我。我整整让人围堵了他两个星期。有几天我发现那个显示点不动了,我终于忍耐不住了带人去找他。发现他将自己铐在柱子上,我看到他那幅模样,简直都不敢相信他还活着。他宁可死,也不愿回到我的身边。”
“你错了。”我微笑着,带着自豪看着亮。“他不是在寻死,他是在替自己戒毒。这就是亮,他永远都不会向命运低头。”
大仓看着亮,有些伤感地说:“原来如此,原来W、H、H、L,是我会回来的意思,这是他给你的承诺对吗。”
“是!”我冷冷的回答。
“不管怎样,如果不是我耐不住去找他,亮恐怕早已死在那根柱子下面了。可就算这样,他这么替自己戒毒,也把他的身体彻底弄跨了,整整有三个月都下不来床。我一直照料着他,他始终对很冷淡。有一天,我问他,在他心里我算是什么人。”这一次大仓沉默的时间最长,然后才一字一字地说:“他说,我是他想抓的毒贩子。”
我轻笑道:“不好意思,亮一直都是这么坦率!”
“是嘛。”大仓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微笑。“所以我让挑断了他的手脚筋,我倒要看看他手脚无力,还怎么抓我这个毒贩子。我还让人去强瀑他,我让他挣扎,我让他看着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统统都变成垃圾。你知道他不会醒来,他只要一睁眼,我就会情动,我一情动就会去强瀑他,就算我没有空,我也会让别人去强瀑他,所以他不会再醒来。”
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我_chan抖地举着枪对着大仓,我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不扣动板机。我走到他的近前,突然狠狠的用枪托砸向了大仓的脑袋。他没有闪避,血立刻沿着他的脑门鼻梁滑落。我_chan声说:“你这个疯子。”
“也许吧,我从见他第一眼起就已经疯了。”大仓没有反驳我,他的语气回复了淡淡的。“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时常发高烧,几天不退。我常常是坐在床前看着他,一看就是一整夜。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想再去再看看他。看着他烧红的脸,原本只想亲他一下就走,可是他居然对我有回应,我口勿过他无数次,他第一次对我有回应,和我一样的饥渴,一样的绝望。我第一次能感受我可以真真实实的拥有他。可是当我听到他唤你的名字,我是多么多么的恨他。我狂口勿他,将他的舌尖咬了下来,_Tun到了肚子里,如果我可以,我会将他身上的禸一寸一寸的咬下来,通通都_Tun到肚子里。”
我除了_chan抖,已经觉得浑身都乏力,大仓看着亮,鲜血流得他满脸都是,显得即狰狞又恐怖。他轻笑着说:“可笑中居以为他对亮比任何人都凶狠就可瞒住我,我只要看他看亮的眼神就可以明白他真实的心意,就像亮看你的眼神,你看亮的眼神,可以瞒过任何人,却无法瞒过佐藤蔚。”
大仓抽着气,他微微向前弓身对亮说:“如果你肯给我,像你给光一十分之一这么多,不,百分之一,我都不会这么对你。我只要百分之一。”
我泪流满面,用枪指着他,说:“把解药交出来,你这个疯子,把解药交出来。”
他的眼一直直勾勾地看着,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了亮的手,声嘶力竭地说:“我如你所愿,把你的禸体还给了,但是我要带你的灵魂走。”
我吓坏了,拼命地却拉他的手,用枪托打他,最后用手去卡他的脖子都没能使他松开手。他的眼睛始终紧盯着亮,突然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嘴里不停不停地往外涌。我忍不住手一松,他身体一软跪在了亮的床前,我听他说:“36,25,30。”最后他_chan声说了一句:“你看上我了吗。”头往前一冲,倒在了亮的床前。
我回过神来,拼命拉他的手,大声喊着来人哪,保镖冲了进来,我冲着他们喊:“去给我拿手术刀!”保镖迅速将手术刀送来了,我一边流着泪,一边拼命地割着大仓的肌健,甚到于都划伤了亮的皮肤,我嘶声说:“你不能带他走,你要去的地方是地狱。”
我终于弄开了大仓死前紧抓住亮的手,我一把抱住了亮,整个楼里都在回荡着我尤如困兽般的嚎叫声,在我的朦胧的眼里,我看到了一粒晶莹的泪珠从亮的眼角滑落。
大仓死在了这个秋季,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回归吧。我去看他墓碑的时候就这样想,他墓前的那张照片是我从我们三个照片当中剪下来的,我竟然找不到比它更好的一张大仓的单人照。那张照片里,我们三人在灿烂的阳光下灿烂的笑。这张照片就被大仓放在他的皮夹子里,我小心翼翼地把他从我们俩人的身旁剪下。我看着那张灿烂的笑脸,我说:“大仓,也许生命它就是一条不归路,你无法回到十四年前,去给亮留下一个深刻的影响,让他记住你。我无法回七年前,去给我和亮一个开始。你走的时候,亮掉了一滴眼泪,我想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给你的吧,希望你听到这个,能在路上走得安心。”我最后将黄菊放在他的墓前转身走了。
走到街上,突然听到那首大仓最喜欢的英文歌。
……………………
I‘ve memorized your face
I know your touch by heart
Still lost in your embrace
I dream of where you are
……………………
15
亮在一个非常接近暖冬的深秋里毫无预兆的醒了,我在佐藤蔚的失声惊叫声冲进了病房。亮就躺在病床上,一双乌黑的眸子还是那么的清澈。我们与他对视着,竟没有人想起要同他说话,整个病房里都充斥着我与佐藤蔚激动的抽气声。还没有等我们还过神来,他就在我们喜极而泣声中又闭上了眼睡着了。
从那以后,亮每天都会睁开眼睛一小会儿,但大部分的时间还是沉睡。医生跟我们说,虽然他体内的病毒没有致命,但它却破坏了亮的脑神经系统。亮不可能醒着很长时间,因为他的脑神经无法处理太多的信息。而且他也不会同我们说话,医生说他不是没有意识,只是很模糊。尽管这样,我们已经觉得这是最大的收获,因为在一天的四五个小时里,我们可以看见亮漆黑的眸子,他仿佛什么都知道,当你同他说话的时候,他会一直注视着你。
队里的同事也常来看他,他们喜欢围着亮说事,可是亮会在你说得最高兴,自认为最精彩的时候,突然闭上眼沉沉睡去,只留下你一个人在那儿语无伦次。
我也辞去了缉毒大队队长的职务,其时我很久以前就不大管队里的事了,只不过一直挂着个空衔。我去辞职的时候,陈厅长还是有些吃惊,他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辞去职务。我看着自己的警帽上那个国徽,微微一笑指着它说:“我看到这个会害羞。”
陈厅长神色古怪,说让我再考虑考虑,但是过了几天,他倒是很爽快的同意了我的辞职。我微笑着知道父亲的那根长鞭子又起作用了。每一天亮的清醒的那些时刻,我与佐藤蔚都用来与他对视,对他微笑,告诉他我们的满足。我以为生活就会这样波澜不惊的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的过下去。
有一天,当我去医院准备帮佐藤蔚替亮洗澡的时候,推开门发现佐藤蔚坐在那儿对着熟睡的亮泪流满面。我当时吃了一惊,我从未见佐藤蔚哭过,再困苦都没见她真得掉下一滴眼泪。她转过头,对我说:“他刚才睡着的时候,叫了我一声,佐藤蔚。”她捂着自己的嘴,努力想要让自己不会放声大哭。我蹲下去环住她,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她浑身都在_chan抖。她说,其实他常在睡着的时候叫人的名字,可他始终叫得都是你的名字。今天,他终于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很清楚,比叫你清楚多了。”她抽泣着说:“是不是,他还是有点念着我的,我在他心里不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我搂着他,深深叹气说:“佐藤蔚,由始至终,真正得到过他整个身心的人都只有你一个啊。”
佐藤蔚哭泣声更大了,她说:“我早就知道他爱的人根本不是我,我早就应该把他还给你。可是我总认为,我可以扭转这一切,我总觉得我比你更爱他,我比你更可以给他幸福。我错了。”
我听着佐藤蔚靠在我的肩上尤如崩溃一般的哭泣,她的手死死抓着我的衬衣,指甲几乎穿透衣服刺进我的禸里。但是我知道她早就该哭了,这场发泄是她应得到,她是唯一有资格掉眼泪的人。
她摇着头,边哭边说:“如果我早一点把他还给你,你就会对他多一点了解,他就不会一个人去冒险,有你的并肩作战,他会安全好多。他不用承受后面的一切,他怎么能承受,他是那么的骄傲啊。”佐藤蔚用牙齿咬着我肩上的衣服,我闭上了眼睛,只听她一遍又一遍地说:“这全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跟她说:“你知道,我们中唯一没有错的人就是你啊。”
她始终摇着头,哭泣着,在那个深秋里,靠南的窗子外面身寸进来很充足的光线,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佐藤蔚流泪。
后来,佐藤蔚将医院的所有权转让给了我,也不再天天都来守着亮,事实上她以后都很少来了。我就这样从一个缉毒队长成了一家医院的院长。其实上我也没有什么活可以干。我每天都会推着亮去散步,跟他说话,与他对视,喂他吃饭,帮他洗澡,对着他微笑。每一天都过得很平淡但又很充实。
佐藤蔚真正成了一个女强人,我常在一些杂志上看到对她简介,虽然我们早就终止了合作走私汽车的业务,但她好像在其它行业发展得更好了。她偶尔会来看亮,每次来都会让我错以这八年不过是一层轻纱,风一吹,我们就回到了从前。她还是穿着那时的旧衣服,也没有擦一些我偶尔在酒会上撞到她时,她擦得香水。她会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一直看着亮的脸。隔了好久,我才恍然明白,亮至所以能在晕迷中把我们俩从人群中准确地认出来,是因为他能辨别我们身上的气味。这个世上,谁最了解亮,恐怕还是佐藤蔚吧。
我偶尔会去见佐藤蔚与亮的孩子,佐藤蔚给孩子取名叫流光,我不是很喜欢,心里认为亮也不见得很喜欢,但他是佐藤蔚的孩子,我无权反对。佐藤蔚用一套很特别的方法去教育孩子,她从来不抱也不允许别人去抱孩子。我曾经见过,那个孩子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后,摔倒了,佐藤蔚只是回过身来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看着那个孩子挣扎着自己爬起来。如果我不是已经了解佐藤蔚至深,我都不敢相信那是她为自己最爱的男人所生的孩子。
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跟她说,亮未必会喜欢她这样的教育方式。如果亮可以亲自教育他,他会给这个孩子全部的爱,会给孩子他从未享受过的儿时的快乐。我叹着气说:“佐藤蔚,你无法重造一个亮。”佐藤蔚只抿着嘴,神情极倔强,像极了亮的表情。
我只有试图去接近孩子,期盼可以替亮给他一些快乐。流光是个很冷淡的孩子,这个我早就有心理准备,冷淡的亮与坚硬的佐藤蔚生下来的孩子如果热情似火,那会叫人很诧异的。但孩子毕竟是孩子,我还是没化什么功夫就接近了他。我带流光去游乐园,陪他玩游戏,甚至有一次我还偷偷地带他去见了亮。他好像很怕亮,总是躲在我的身后不敢看他。即使我将他的小手放在亮温热的手里。我在与流光玩荡秋千的时候,他终于问我,他爸爸是不是个英雄。我笑着说当然是,我呼吸着暖冬的气息接着说,你爸爸他勇敢,智慧,善良,正直,是我见过的优点最多的人。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羞涩地跟我说,他妈妈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长大了要当像他父亲那样的人。我蹲在他的面前,握着他的小手,很认真地跟他说:“你爸爸如果会开口同你说话,他会告诉你,你只要做自己就好。”
后来,我就找不到流光了,我去找佐藤蔚才知道她把流光送到国外去了。我第一次对着佐藤蔚发火,说她如果嫌带个孩子麻烦,就让我来带好了。她瞪视着我,恨恨地说,你是不是连亮唯一留给我的礼物也要抢走。我的火气一下子没了,转身出门的时候对她说:“你何必,你明知道你在亮心里永远都是有位置的。”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佐藤蔚眼里有雾气,可她没有掉下眼泪。
队里的同事们还是会经常来看亮和我,但是丸山来了也不会上楼。他只是在楼下抬头看亮的窗户。我知道他无法承受自己的英雄成了这幅样子。在丸山的心目中,亮就应该是神勇,聪慧,无往而不利的,他无法接受这个昏昏沉沉的亮。那时候丸山他已经成了一位很出名的缉毒资料官,听说他在确认罪犯身份的时候也喜欢报别人的三围,缉毒组的成员也会是一片沉默。
可无论亮是什么样子的,他对我的意义都不会有什么不同。有什么区别呢,朝阳里的,落日下的,他都是我的亮。
完
/<<我的梦想是你有梦的地方》
亮喜欢洗澡,有的时候,我就会与他俩个人泡在澡盆里大半天。我已经习惯了让他躺在我的怀里,我的头会支在他散发着洗发水香味的头上,有的时候,我会伸出手去数亮的手指玩,有的时候我就在洗澡盆里读书给亮听。
我的这个澡盆是托佐藤蔚特地从国外弄回来的,里面有多种按摩功能。我跟佐藤蔚说,亮喜欢洗澡,可是我却不大喜欢,如果没有其它的刺激,真得很痛苦。佐藤蔚看我的眼神有点哭笑不得,等那浴盆弄来了,我则有点哭笑不得。它太夸张了,也太大了,我整整拆了一层楼梯,一道墙,才把它弄进我们的卧室。可它的效果真不错,有多种模拟功能。今天我和亮享受的就是海滩冲浪功能。
亮今天明显累了,因为我带着他去看了早春。虽然刚过正月,南边已经是一片春回大地的景象。天气是有点寒,可阳光却很明媚,照在身上也是暖暖的。亮很高兴,他一向都喜欢美丽明朗的东西,阳光,绿树,鲜花。所以他今天清醒的时候有点长,晚上自然就累了。
我享受了一会儿冲浪之后,就打算早点替亮把澡洗好,让他早些躺下睡。于是我的手顺着他的身躯往下揉搓,当我接触到他双腿中间的时候,突然觉得他的那里硬了起来,我像触电似的把手缩了回来。这三年里,我不知道给亮洗过多少回澡,刚开始是见到他满身的伤痕,只记得心疼,后来两个人果逞相对都习惯了。我也真得有好些年没想那回事了,我心砰砰乱跳着,将亮侧抱过来,让他躺在我的臂弯里,他紧闭的双目上长长的睫毛有些_chan动,嘴角上弯,脸被水汽蒸得发红,组合起来竟像似在羞涩。
看到他那幅样子,我只觉得腹部有一团象星星之火一般,立刻燎原开来,燃烧了我的全身。我低头在他耳边嘶哑地问:“亮,你是不是想要了?”亮自然不会回答我,我就自顾地说:“喏,我们再确认一下。”我嘴里轻笑声说,我边说边在亮的耳边吐着气,舌尖已经开始沿着亮清秀的脸颊一直划向他纤细的颈脖,轻轻舌忝 着他优美的锁骨,一只手沿着他的胸部边抚摸着边下滑,在他的腹部我刻意多停留了一会儿,轻轻抚动着。我心里早有一个念头,就算刚才只是个错觉,我也要让亮真得有感觉。隔了一会儿,我才慢慢滑向亮的双腿中间,我不由笑起来,那是一种喜悦,我戏谑地说:“亮,你想要,你就说嘛。”
我说着就将亮一把抱起来,放在外面床上早已铺好的白浴巾上。我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认真看过亮的果体,他像个初生婴儿一般躺在白色的浴由上面。他的身体已经不是三年前那样骨瘦如柴,而是又开始饱满起来,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结实,却另有种纤细的美。那身狰狞的痕迹也已经淡了,全身上下又散发着柔和润泽细腻的光芒,刚被热水浸泡过的身子白里透着阵阵红蕴。配上他纯洁羞涩的表情,会给人一种错觉,他是用来献给上苍的祭礼。
“你真美。”我神迷般喃喃自语,我在他的床边跪下,微笑着看着他微微抬头的昂扬说:“亮,希望我ML的技巧可以让你满意,希望你没有后悔替我签过那么多封邮购保险套的快件。”说完,我没有直接去碰他的双腿中间,而是在他的双腿内侧轻轻咬啮着,舌忝 着,我很满意地看着亮双腿间反应更大了,我看着它越抬越高,越变越粗。我用手刮骚着它,轻笑着对亮说:“看来你的小白兔放出来可也是洪水猛兽呢。”我对着亮说笑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睫毛_chan动得很厉害,像是拼命地要睁开眼睛。我一阵心疼,站起来弯腰搂住他,一手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安抚着他,一边用舌尖在他的耳括上打着转,吮着他的耳垂。我低声在他耳边说:“别挣扎,宝贝!不用挣扎,亮!如果你不能醒来,我就去你有梦的地方。”我回过头想要回到亮的下半身,眼光却落在亮甜美的五官上,一阵叹气,我捧着他的脸,亲口勿了一下他光洁饱满的额头,轻声说:“这一下为我们今后的岁月。”然后看着他那双有着如刷子般长睫毛的眼睛,微笑着亲了一下他的左眼,说:“这一下,为我们能够相识。”又转过头去亲了他另一边的眼,说:“这一下,为我们能够相爱。”我往下移,亲啄了他尖挺的鼻尖说:“这一下,为今天。”我最后注视着亮红润的嘴唇,轻轻贴在上面,在心里一遍遍地对亮说:“这一下,是为我们这个十年。”我感受着亮轻轻呼出来的热气,他身上散放出来的香气,我似乎已经这样拥着他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蓝球场,金色的阳光撒在我与亮的身上,窗外是有风在经过。我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这个时光交融的一刻。亮轻轻嗯了一声把我的神游拉了回来,我才恍然亮还没得到发泄,他显然已经挺难受了。
我轻笑着离开了他的唇,伸出舌尖沿着他的胸膛,腹部的中线舌忝 着,吮吸着,直到攀上了他已经肿胀的挺举。我敢打赌十个亮的性经验加起来,只怕也不及我一个那么丰富。所以他很快就在我的手,及舌头的功势下泄了。发泄过后的亮紧抿着嘴,嘴角微微上翘,一幅已经很满足的样子。我轻笑着说,你这样就饱啦,这可不行哦。我说着已经有点急不可耐地跳上了床,我捧起亮的臋部,先是轻轻爱抚着,让他两跨的肌禸尽可能放松。然后拿过平时替亮擦嘴唇的甘油倒在自己的一只手上,我轻轻试探着亮的后庭,慢慢的将手指伸进去,有一阵子里手指间传来的温热都能让我一阵失魂。等他稍适应点了,就再放人第二根手指,我同时不忘了不停的爱抚亮,让他不会感到紧张。等我前道工序都做完,我早已经是欲火燃身,急不可耐。可就在我准备享受这一刻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嘴里骂了一声:“shit!”
我跳下来胡乱的穿好衣服,连鞋也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一口气冲到大街上,游目四顾,居然很快就发现了保险套的自动贩卖机。我欢呼一声冲了过去,心里真想喊两声佐藤蔚万岁,没想到她这么了解我,连买家医院也离买保险套的地方这么近。我冲了过去,把口里的零钱都塞了进去,然后捧了一大堆保险套又冲回了我与亮设在医院顶楼的卧房。我一进门急忙地扯掉自己身上衣服,然后爬上床,一边拆着保险套的包装一边对亮说:“虽说用套会减少一点点快感,但是它会避免你那里发炎……”刚说到这儿,心里又骂了自己一声,心想用不着给亮传授保健知识。
终于打开了包装,我_chan抖的手快速将它往我都已经要滴血的器官上套,可是我太用力了,竟一下拉穿了。我简直快气疯了,说:“亮,你看吧,我早就说过保险套一定邮购进口的,要不然你就要倒大霉了。”
我只好无奈而飞快地去拆第二个,终于,一切都搞定了,我抱起亮的下半身,让他的两条修长的腿架在我的腰际,我的昂扬就顺着我开好的道,缓缓滑人亮的体内。心里仍然怕弄伤了他,慢慢地往里推进,那顶端穿来的柔软,温暖几乎可以令我窒息,令我失控。可是我拼命地忍耐着,直到我全部都滑人亮的体内,我还是不动,我积攒着那痛苦,感受着我与亮的首次合而为一,那种感觉仿佛已经升人云端,可是当我终于忍耐不住在亮体内冲刺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快乐也是可以无止境的,每一下撞击都可以把你推到更高的地方去,一下又一下一直把你送人云端。?
亮在受到我的刺激以后,他的双腿中间又开始挺了起来,他的嘴里开始发出一阵轻轻的呻喑声,这是我隔了差不多六年,第一次再听到亮的声音。那真是再华美的乐章都无法比拟的。我从没想过,拥有着如此冷清嗓音的亮呻喑起来可以让人如此销魂。而就在我终于瀑发发泄的同时,亮也发泄了出来。白色的Ye_Ti喷了我一身,也溅到我的脸上,我伸出舌头舌忝 了一下,歪着头笑说,真是谢谢你迟来的新年礼物啊。
我拥着亮的柔软无比的身子,看着他已经彻底放松的眉头,不由轻轻又口勿起他来。他的甜美,身体无意识的挪动,很快又撩拨起心头的那股火。我已经禁欲多年,凭我的胃口,亮的那点真是不够我塞牙缝的。我眼珠一转,很认真地对亮说:“我现在只想看看你的敏感点在那里,下次我们做起来也方便一点。你表乱有反应哦,你有反应我就当你很想要。”我也不顾自己的话是自相矛盾的,放下亮就开始吮吸着他各个部位,很快我放现亮其实本身就是个敏感的小动物,很多地方都能刺激到他。很快,他的双腿间又起了变化,我皱着眉说:“亮,你这样贪吃可不大好啊。”可说完了我已经很猴急的架起亮的腿,我如愿已偿的再次品尝到了那种销魂的滋味。
我以为我可以安心的睡了,亮这次也仿佛真得陷人熟睡到中。可是我就是睡不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柔软的身体,光滑的肌肤,我举起手指数着,我二次,亮三次。心想,那么亮岂不是欠着我一次。看着他英俊的脸,心想亮素来要强,他未必就肯自己欠着我一次,算了,那就大家扯平吧。
我这么想着,手已经将亮的身子翻了过去,让背朝天。亮的背部是完美的,没有那些可怖的伤痕,优美而笔直的脊椎一直深深埋人他挺翘的臋部。我早知道亮有一个形状很好的臋部,所以每当他穿牛仔库的时候,我就会刻意地落在他的后面去看他的臋部。现在障碍物都已经清除,我自然开始大啃特啃那对梦寐以求的臋瓣,真把它上面都布满了口勿痕,我才在亮的身体底下叠下一个枕头进人了正戏。我发现亮的身体会有一种蛊惑力,让你无论得到他多少次都嫌不够。当我终于满足地从他身体里面抽出来,翻过他的身子,不由傻眼了,亮在前面也释放了。
我知道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干了,因为亮的鼻头已经渗出汗水,再弄下去会伤着他。可是这样让他再躺我身边,我恐怕还是会欲火焚身,所以我干脆穿上衣服,用被子裹着亮,坐到阳台的躺椅上与他一起看星星。我就这样抱着怀里熟睡的亮,一种从未有过的充实,满足的感觉荡漾在心头。我以前听别人说过,什么叫幸福,幸福就是瞬那间的一种平衡与满足,我想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幸福吧。
我抱着亮就这样坐了半晚,直到看到黎明的破晓,看着太阳从那明亮的缺口中月兑颖而出。我意外的发现亮居然睁了双眼,我欣喜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突然抬起头来响应我这一声呼唤,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看着我。还没等我惊喜的说下面一句话,他就打了个哈欠往我的脖子上一靠,又睡了。我只能轻笑得将他搂紧了,我低着头看着他脖子满布的爱痕,我俯下头却亲口勿那些痕迹,然后低声在亮的耳边说一句话,我知道他一定可以听到,我说:“亮,感谢你,感谢你回来。”
(亮到这儿就结束了,上面的那篇番外算我送给大家的迟来的新年礼物,请大家看在我送这份礼物的份上,原谅我虐了你的们的亮,大仓。这份礼不是不厚的,因为大家看完了我整个正文就该知道我是个不喜欢写床戏的人。总觉得别人的感情你可以描述,偷窥别人的房事是要长针眼的。这篇番外也是同时感谢有人肯由始至终地看完一部彻头彻尾清水BL小说,尤其是在现在的耽美界中:))。转载的人这段文表删,下面的只管删好了。)
?
1437 。。。2007/8/6 23:48:00
[山亮/山内]人生若只如初见
序
山口组,东京最大的黑社会帮派,经营着东京多数的饭店、夜店、赌场和俱乐部,纵横黑白两道数十年。
五年前,山口组一夜易主,年仅20岁的少主山下智久继承生父泷泽秀明之位,成为这个庞大组织的老大。所有分会的会长也在一夜之间全数换血,继任的不是山下的亲信就是组里那些安分守己的成员。几乎同时东京第二大帮会龙涯会也对外宣布正式加人山口组,这样一来山口组的势力几乎遍布了整个东京。
这个突然的大变故引来的内部的一片质疑声,也令其他地区一些有野心的帮派计划趁此机会击垮山口组。不过他们似乎都低估了山下的能力和魄力,还没继位的时候“战鬼”的外号已经在黑道中赫赫有名。身手敏捷、行动果断高效并且毫不留情,冷俊的外表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五年间,道上的人都没有看见山下出过手,有人说他手下虎将众多用不着他出手;也有人说他受伤了不能再打斗了;更有人说他结婚生子了,决定为儿子积点德。但是众人都知道他还在那个位置上,仅此而已就能给他们巨大的压力,五年来反倒使得来东京太平了不少。
一
在远离东京市区的一片宁静的庄园中,早起的鸟儿在树梢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刚升起的太阳带着橙色的光照落在庄园中心的一栋别墅上。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感受到强光的眼睛睁了开来,脸庞上好看的眉毛皱了皱,往那个温暖的怀里钻了钻,满意地又闭上了眼睛。熟悉的体香和温热的肌肤让他像中毒似的,一刻也不想离开。
“懒虫,还不起床么,你要赖在我怀里赖到什么时候啊?”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智久,让我再睡会儿嘛~~”怀里的人儿不高兴的撅起了小嘴。
“今天礼拜一,一会儿还要送凉介去学校,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那罚你帮我换衣服!”怀里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都多大了还这么爱撒娇,凉介都比你懂事。”边说教边乖乖地帮他换上衬衫,一颗一颗扣上扣子。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宠他的呢,山下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当意识到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也已经离不开他了。喜欢他说话时的可爱直率,喜欢他吃着自己做的料理时脸蛋上那“超好吃”的可爱表情,喜欢他对着自己撒娇,喜欢他跟凉介在一起斗嘴的时候。。。还有他做起事来认真的样子。这样一点一点的喜欢加起来会变成爱么?自己现在对他是什么感情?那一直在心底的那个“他”呢?已经可以释怀了么?
“就是!就是!”思绪被一个稚嫩的声音拉回到现实中,是凉介。差点忘了昨晚的雷雨吓得他不敢一个人睡,结果就变成左右手一边一个被人拽着睡觉,还好床够大或者说是自己的睡姿好,不然一大一小两只活宝被自己压着就不好了。接着就是几乎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
“内哥哥你都多大了,还老是粘着PAPA撒娇。”
“要你管?!大人的事小孩表揷嘴!”
“我已经10岁了,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衣服都是自己穿的!”
“那昨天晚上是谁怕打雷哭着喊着跑到这里来的?”
“那你怎么也会在PAPA房间里呢?!”
“我、我是 。。。”
“难道我昨天打扰到你跟PAPA那个了所以你恼羞成怒了吗?”
“智久,你看你的好儿子~~”内终于被彻底打败了,无辜的眼神投向在一边袖手旁观看好戏的山下求助,那孩子的一张毒嘴都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当初来到这个大家庭时,对着加藤的一句“大叔你好”足足让加藤郁闷了一个礼拜。明明年纪都差不多,叫其他几只哥哥为什么就单单自己大叔,难道自己真的这么老么。但是这个孩子第一次见到山下时月兑口而出就是“PAPA”,怎么都不肯改口,山下也就随他喜欢了。
山下宠溺地摸了摸凉介的头,“凉介乖,先去刷牙,PAPA一会就给你做早餐。”
“恩,我要吃煎蛋卷~~”凉介用两只小手臂围着山下的脖子。
“好。”点了点头,在山下脸上亲了下,凉介咧着嘴笑着跑开了。不光是名字,连毒舌和笑起来的样子都像极了你啊,亮。。。。。。
“那小子已经被你宠坏了!”内在一边不高兴地撅着小嘴。
“好啦,表跟小孩子计较了。”把眼前的人儿轻轻地搂进怀里,“今天可能要在饭店呆到很晚,你去接凉介放学吧。”
“恩。。。唉?那今天吃不到智久做的晚餐了啊?!”怀里的人儿抬起头。
“傻瓜~~对了,你要表到饭店来帮我,夜店太复杂了,什么人都有,把你这个笨蛋丢在那里我不放心。”
“才表,饭店的工作那么无聊,我要跟小庆呆在N.Y.~”
“那要不跟massu他们呆在俱乐部也行啊。”
“表~虽然我很久没有玩枪了但是一点都没退步哦,哪天我们比试一下!”山下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被宠坏了。这个家伙身手不赖就是太单纯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差点落人山口组的手里,自己不会因此心软放了他,亮也不会离开。。。。。。
人生若只如初见。。。。。。你就会一直在我身边吧。。。。。。
从山下开始懂事以来就一直和锦户在一起,在一所离海边不远的孤儿院长大。
孤儿院里的生活是枯燥的,两个淘气的小鬼总是在每天的午睡时间蹑手蹑脚地爬起来,逃过巡房的院长婆婆的视线溜出去玩。大山下半岁的锦户从小身子骨就弱再加上挑食,13岁时比山下矮了足有一个头。人小脾气可不小在孤儿院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堆里俨然一副孩子王的架势。由于毒舌欺负其他孩子而被院长婆婆罚站罚扫厕所也是家常便饭的事了。不过锦户倒是乐得其所,因为每次山下都会在身边陪着他照顾他,在他身边奶声奶气地唤他小亮。
孤儿院附近的海边是一片还未开发的海岸线,经常出现的也只有捕鱼的船只和偶尔来海边冲浪的人。湛蓝的海水和天空在极远处连成了一片,大多时候海边都是静静的,只有阵阵的海浪声和海鸟的鸣叫声。
那里是山下和锦户的乐园,也是童年里唯一能带来快乐的地方,记录着两个人在海边度过的每一个夏天。在海水里追逐嬉戏,在沙滩上筑起自己的城堡,在海岸边捡着各种各样的美丽贝壳。山下13岁那年的夏天,两个人学会了游泳,锦户还自豪地对山下说你以后溺水了我可以救你哦;14岁的夏天两个人向来海边冲浪的大哥哥学会了冲浪,海边的游戏永远也玩不腻。
当然,每次湿漉漉脏西西的回到孤儿院总免不了被院长婆婆臭骂一顿然后揪到澡堂子里头去洗澡,每回都让她恨不得快点把这俩活宝送走,但是她也明白一般不会有人再愿意收养这么大的孩子了。小时侯乖巧可爱的山下也不是没有人来领养过,锦户每次都死命地拽着山下的衣服哭着喊着不让他走,山下自己也不舍得离开,两个小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的样子大人们看了也心疼不已,因此每次收养都以失败告终。
孤儿院里的课程是也是无聊的,不过山下和锦户都找到各自喜欢干的事。
山下对空手道和其他运动的兴趣显示了他的运动神经的优秀,正是因为有个厉害的山下在锦户身边,所以其他孩子就是被锦户欺负得再厉害也不会还手。调皮的山下也知道这点,每次都摆出唬人的眼神和架势和锦户一起捉弄其他孩子为乐。
锦户却不怎么喜欢运动,反而爱上了画画和看书,认为那才是高尚的人应该做的事。去海边的时候经常会带上写生,画下长得很奇怪的贝壳,两个人的沙雕作品还有山下的身影,写下只有山下可以看懂的语句,记录着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两个人也有害怕的东西。
到了风雨交加的日子,胆大的孩子在晚上睡觉前就会讲起鬼故事。山下总会找去上厕所之类的借口离开,锦户会赶紧抓着山下的衣角,说着我也去急急地跟着山下出去。每次山下都会嘲笑他爱逞强,明明怕得要死却一声不吭,直到发现锦户脸色不对了才开始找借口帮锦户开溜。
如果要问锦户最害怕的事就是山下不理他了,所以山下说的话他都言听计从。记忆犹的吵架让锦户知道了山下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那次欺负一个刚来不久的孩子太厉害,害的人家一直害怕哭闹不肯吃饭,山下吼了他一句小亮够了之后锦户并没有理睬,之后山下就没有跟他再说过一句话。睡觉的时候也不像平时一样搂着自己睡了,望着山下的背锦户慌了,喃喃地说着“P,对不起”,靠着山下的背哭了一夜,山下半夜翻过身来把哭累睡着的锦户搂进怀里。第二天起来两个人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成天地粘在一起,从那以后锦户果然收敛了不少。院长婆婆也老是唠叨着只有智久才能制住小亮。
1438 。。。2007/8/6 23:50:00
1439 。。。2007/8/6 23:53:00
1440 。。。2007/8/6 23:57:00
1441 。。。2007/8/7
呀~~~上面居然忘記反白了——|||||||||||||||||||||||||||||||||||||||||
1442 。。。2007/8/7 0:04:00
1443 。。。2007/8/7 0:22:00
1444 。。。2007/8/7 0:22:00
1445 。。。2007/8/7 0:23:00
1446 。。。2007/8/7 0:25:00
1447 。。。2007/8/7 0:26:00
1448 。。。2007/8/7 0:28:00
1449 。。。2007/8/7 0:31:00
1450 。。。2007/8/7 0:33:00
1451 。。。2007/8/7 0:34:00
1452 。。。2007/8/7 0:40:00
1453 。。。2007/8/7 0:41:00
1454 。。。2007/8/7 0:43:00
1455 。。。2007/8/7 0:45:00
1456 。。。2007/8/7 0:46:00
1457 。。。2007/8/7 0:48:00
三十
拉开落地窗,山下站在阳台边望着东苑后面的那片树林,转眼又是一年秋天,原本满树的绿叶此刻已经凋零殆净,萧条的景象总是让人担心它们能不能平安地度过三九严寒。最近头痛的次数变得频繁了,一阵一阵的,像是要裂开一般。左手握住了栏杆,越攒越紧,闭上眼睛等待疼痛慢慢消退。
“智久。”
山下猛地睁开眼睛,定了定神,松开了握住栏杆的手,转头看见了站在身后的锦户,随即扯起了嘴角。确定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_chan抖才开了口,“亮,你来啦。”
“风这么大,你站在阳台上干吗呢?小心着凉。”
“房间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锦户看着山下没有出声,总觉得最近他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平时不爱出汗的人此刻额头密密的一层汗,浸湿了额前的头发。想要替他抹去,伸出的手却被拦截在半空,身体随即被拉拢、靠近,直至紧贴他的身体,紧到几乎透不过气来。没有反抗,也许已经习惯了他略显强势的拥抱,锦户只是默默地抚上他的背。感觉圈住自己的手臂在微微地_chan抖,锦户轻轻地唤了一声,山下没有回应,下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搁在锦户肩头。山下听见了他的声音,但他不能说话,此刻的他没有信心维持平时说话时的样子。剧烈的头痛摧残着神经,即使闭上眼狠狠地咬着嘴唇也不能让疼痛有所减缓,只能这样抱着他避开他那锐利的眸子,祈祷疼痛赶快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的落地窗已经映出了通红的夕阳,刺眼的光线让山下眯起了眼睛。松开手转头出神地望向西边,不一会儿太阳就没有了踪影。怀里的人依然没有动,静静地站在原地,好像怕打扰了他的思绪。
“亮,太阳下山了。”
“是啊,很漂亮。”? ? ? ?
“怎么一个下午都没有看见小庆?”
“他在查藤井的行踪,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嗯。”
“你打算怎么办?”
山下没有回答,锦户走上前去望着山下,但从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他什么也看不见。
一切好像都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山下头上和手上的绷带去掉了,东苑又充满了NOTTI他们的嬉笑打闹声,唯一不同的是锦户依然没有睡在山下的房间。白天几乎形影不离地伴在山下身边,晚上等他睡下以后才回到客房休息。锦户有些害怕面对山下,到了晚上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山下由于有伤在身而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回到客房躺在床上,即使已经锁上了门,锦户还是翻来覆去无法人睡。在夜晚,陌生的没有回忆的房间静得让人想哭。窗外的响声划破了无声的空间,唤回了锦户的警觉。防卫一向严密的山口组竟然有人能如此轻松地潜进来,难道目标是山下?锦户悄悄地摸出了放在床头柜里的枪走到窗边贴着墙,看着那个人爬上了窗台拉开窗子跳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影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冷冰冰的枪口毫不犹豫地抵上了来人的脑袋,“别动!”那人唰地举起了双手,楞了两秒钟,一开口倒把锦户吓到了,“亮,是我啊。”
锦户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枪打开灯,眼前这个半夜三更爬墙进来的家伙还在嬉皮笑脸。
“你这个超级大笨蛋!找我干吗翻窗子进来啊?!”锦户不觉有些生气,想着刚才自己拿枪对着他的脑袋就感到后怕,万一枪走火后果不堪设想。
山下委屈地嘟起了嘴,“可是你的门锁上了。。。”
“你不会敲门哦?”
“我怕你已经睡着了嘛。”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三楼啊?!”
“才三楼而已。你知道的,我的运动神经一直很好,这点高度不成问题。”
“。。。。。。”锦户放弃了跟男人的争辩,把枪放了回去。转身拉开被子钻了进去,再也没有理会还傻站在窗边的男人。
“亮,”山下走过去趴在床边看着锦户的脸,“今天我想要睡在这里。”
没有理会他的话,锦户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故意像个孩子似的托着下巴对自己眨巴着眼睛。山下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一个翻身侧躺在锦户身边,正对着他的脸。被突然出现的脸吓到的锦户刚想转身,肩膀却早已被山下的手握住。不能动弹的锦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索性闭上了眼。
“亮,只要现在这样就好。我再也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了。”
锦户感觉到额头那湿润的触感时睁开了眼睛,那是只属于嘴唇的触感。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这个家伙总能让自己心跳加速。挑起眉毛,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快点进来,就这样躺在外面冻死你我可不管。”
山下闻言如获大赦,乐呵呵地掀起了被子钻了进去。
一早醒来就不见了山下,锦户走到了书房门口就听见了小庆的声音,应该是在商量事情。虚掩着的房门,站在门口可以清楚地看见山下。停下了脚步,锦户静静地看着他认真的脸,像是着了迷一样。左手熟练地操作着鼠标和键盘,不时地还拿起笔来写字,习惯得好像他从来就是一个左撇子。右手伸出去够放在一边的水杯,却在拿起的一瞬间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手没事吧?这里我来处理就好了。”小庆赶紧走过去弯腰收拾了起来。
山下好笑地望着自己的右手,“我都忘了它已经废了五年了。”
“P。。。”? ? ? ?
“表这个表情嘛,虽然干不了细活但是它还能使得上力气,昨天晚上爬墙的时候它还。。。”
“山下智久!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山下望着推门而人的锦户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你倒是说话啊!”
“亮,P他。。。”
“小庆,让他自己说。”
面对咄咄逼人的锦户,山下叹了一口气,“我并没有故意要瞒你,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是吗?我知道了。”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亮!”
山下刚想追出去却被小庆拦了下来,“让我去吧,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也好。”如果是自己追出去,也许会越说越僵。想着想着,头又痛了起来。
“是什么时候受的伤?”锦户低着头,没有看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小庆。
“五年前,泷泽秀次攻进来的那天。本来是可以痊愈的,但是右手中枪后没有及时治疗所以才。。。”
“黑道上传他五年里没有出过手就是因为受伤了么?”
“原来五年来你一直打听他的消息啊,”小庆笑着拍拍锦户的肩膀,“你表怪他。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只是没有适当的时机告诉你。”
其实,在锦户心中,对山下的心疼远超过对他的责怪。很想知道这些年来他受了多少苦,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当初选择离开他是不是错了呢?
犹豫着要表扣响房门,也许他这个时候早已经睡下了。未及抬手门却被唿地打开,开门的人脸上是又惊又喜的表情,“亮。”
“那个。。。”锦户突然语塞,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客房我睡不惯,我决定还是睡这里。”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山下,径直向卧室走去。
“欢迎回来。”山下微笑着对着锦户的背影轻声说道。
“五年前泷泽秀次的党羽基本上都让我们给消灭了。藤井那些手下都是乌合之众,不是泷泽秀次的旧部下就是些与山口组有过节而又不敢有所举动的小帮派,他们之间必然会因为顾及自己的利益而产生矛盾。所以只要我们稍微挑一下,到时他们必定会自乱阵脚,根本不用我们亲自动手。”山下坐在书桌边同大家商量着对策。
“老大你果然想得很透彻啊。”NOTTI以无比崇拜的眼神望着山下。
“哪像你啊,一向有勇无谋。”
“SHIGE,你说什么?!”
“智久,刚才接到一个好消息。”
“什么?”
“裕树刚才通知我他父亲病倒了,现在财团的一切事务由他执掌。”
“这为什么是好消息啊?”NOTTI歪着头,思考不出答案。
“因为伊藤财团是藤井的经济来源,现在断了对我们更有利了。我们是时候采取行动了。小庆,事情你安排好了么?”
“你交代的任务我有失败的时候么?”小庆笑着反问,“相信此刻他们已经窝里反了。”
“我们现在就出发。”山下站起身的瞬间剧烈的头痛又突然袭来,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被锦户发现了。
“智久,你怎么了。”
“没事。”山下笑了笑。
“老大,现在伊藤财团中断了跟我们的合作,那些该死的家伙又全都离开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那个山下年纪轻轻就坐稳了山口组的组长,果然名不虚传,我低估了他。现在我们还剩下多少人?”藤井临危不乱,依然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品着杯中的红酒。
“不足50人。”
“现在我们只有先回英国再做打算了。一会儿我们兵分几路,以防他们跟踪。”
“是。”
在赶往成田机场的路上,一辆黑色的跑车远远地横在路中央,挡住了藤井的去路。心想不妙,想要调头往回开后视镜里却已出现了相同的车。前头的车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藤井,这么晚了,你这是急着去哪里啊?我劝你表轻举妄动,我带的人是你的十倍。”
“山下?!”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
“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行踪吧。很简单,因为一般人都不会走这条路去机场,但是一辆想要避人耳目的车一定会选这条路。”山下走下车,斜靠在车门上望着远处的藤井。
藤井也走下了车,“怎么?山下,你喜欢以多欺少?”
“你要一对一我也绝对奉陪。不过你可能要快点才行,我高兴陪你玩我的手下可不高兴。”
两人谁都没有动,藤井明白现在自己没有胜算,而山下则不希望山口组有任何人死伤。
“听说你五年没有摸过枪。”藤井冷冷地笑着,瞥了一眼山下的右手。
“你怀疑在这段距离里我的枪打不死你?”山下注意到了藤井的视线,猜到了他的心思。
“五年前我不会怀疑,不过你的右手应该已经握不了枪了吧。”
“想不到你的消息还是满灵通的,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会超过10个人。”
“呵呵,太可惜了,那十个人里面就有我的眼线。”
“是么,看来我也有疏忽的地方啊。”
“今天我们难得有机会,不如来个一对一公平的比试吧。”
“你想怎么比?”
“一人一把枪一颗子弹,在100米外同时朝着对方扣动扳机,子弹距离心脏近的那个就算赢。”
“有意思,好。”
“智久!”“老大!”众人都惊讶于山下的决定,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山口组绝对有必胜的把握,根本没有必要进行什么比试。
山下举起手示意众人不必再劝说,回头月兑下了防弹背心套在锦户身上,在他耳边轻声说,“如果我先倒下去,你表犹豫,立刻开枪干掉他们。”
“智久。。。你是认真的么?”
“我像是在开玩笑么?”山下的目光温柔似水,低头在锦户的唇上印上一口勿,“放心,没事的。”
两人当着对方的面把弹匣里的子弹全部倒出只留下一颗,表明自己的枪里只剩下一发子弹。面对着面倒退到百米的距离停下,藤井在举起枪的同时心中笑道:山下智久,你的死期到了。
枪声同时想起,藤井瞪大了眼睛看着山下的枪,应声倒地,子弹正中心脏。他料到了山下举起的并不是右手,但是他没有料到山下用左手可以在百米之外打中自己。其实藤井的枪法也不差,子弹擦着肩膀而过,留下一道血印。山下有些摇摇欲坠,刚才的头痛已经变成了晕眩。看不清向自己奔过来的人,耳边是阵阵的枪声。终于眼前一片漆黑,倒了下去。
脑中的瘀血并没有消失,重重地压迫着脑神经才会导致剧烈的头痛。由于瘀血位置特殊,无法进行手术,也没有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只能任其发展。所以山下的日子不多了,锦户直到此刻才明白他那时为什么会答应藤井单打独斗的要求。东苑上下都知道了山下的身体状况,但谁都没有说破,在山下面前装得和平时一样吵吵闹闹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却悄悄为他伤心。
山下终于可以放下心来把山口组的事情交给小庆,带着锦户来到了夏威夷。能够实现从小到大愿望,终日与碧海蓝天为伴,这让山下异常兴奋。他们在离海边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酒吧,一个调酒一个管帐,回到了从前只有两个人的简单生活。只是头痛发作的次数多了起来,山下却不肯吃止痛药,他不想变成依赖药物生存的人。锦户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支撑着他强忍过去。
“智久,你在想什么哪?”锦户从背后圈住山下的腰,侧头靠在他的背上。
“来到这已经大半年了吧。”山下站在阳台边,望着不远处的海滩。夜晚的海边寂静无声,海风吹拂着身后的窗帘,一下一下地打在墙边。又度过了一天,每次夜幕降临的时候山下都会怕,怕看不见第二天东升的太阳。
? ? ? ?
“嗯。”? ? ? ?
“你有没有考虑过将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你在哪儿我在哪儿。”锦户收紧了手臂,好像生怕他会随时消失。“智久!”突然想起了什么,锦户松开了手,愣愣地望着山下的后背。
“怎么了?”山下回头诧异地看着锦户紧张万分的表情。
“你头有多久没痛过了?”
“是啊,说起来确实很久没有痛过了。”
“走!”锦户拉着山下的手往门外走。
“去哪?”
“去医院。”
“脑中有淤血?没有啊,先生身体非常健康,不信你看。”留着花白胡须的医生推了推眼镜,用手指着X光片,构造分明的脑部早已没有了淤血的踪影。
山下还没有反应过来,锦户的眼泪已经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激动得一把抱住了山下。“智久,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我们以后都不用分开了!”山下笑着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高兴的人,侧头口勿上了他的唇。
? ? ? ?
一旁的医生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越来越开放了。”
回到家,锦户依然兴奋得滔滔不绝,“啊,对了,我们要把这个消息快点告诉小庆他们。”
“亮。”? ? ? ?
“最开心的肯定是NOTTI了,他这么崇拜你。”
“亮!”
“还有凉介,大半年没看见PAPA了,肯定很想你。。。”
“亮。。。”
“干吗?”
“我好困啊,可不可以先睡觉啊?”
“不行!”
“让我先睡觉吧。。。”
“不行!”? ? ? ?
? ? ? ?
“。。。”???????
================================
完
1476 来了2007/8/10 14:53:00
Chapter 1.
我,内博贵,大学毕业,完全没有想工作的欲望,虽然大学过得浑浑噩噩,但好歹成绩不差,弄了个研究生回来读。从来没有为自己打算过,也从没很在意什么,甚至于生命,也没有概念。
“唉…春天真是烦人的季节…”潮湿闷热的天气使内博贵不适,打了个哈欠,从阶梯教室的桌上爬起来,地中海教授的演讲简直是魔音缠脑。看了看左边的安田,饶有兴致地摆弄他的手机。又在和小男朋友聊天啊…看看右边的丸山,认真的记着笔记。“唉…”不知为什么就觉得胸口很闷,“内~怎么了?和女朋友吵架?”安田摆着他可爱的笑容。内无语,我的烦恼可没那么浪漫…随着下课铃响起,内立刻站起来夹上空白的笔记本,走人!
走在樱花飘扬的大街上,安田和丸山在旁边唧唧喳喳。
“丸子~大仓叫我暑假和他去北海道啊~你说我该不该去啊?”
“你想去就去啊~反正你不去他也会绑你去的~”
“啊~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啦!”
啊,也就是说暑假是不能找安田的了…内呢喃道。
“丸子你暑假要干嘛?我们去冲浪吧!”内寄希望于丸山,可是丸山却笑得一脸抱歉“不好意思啊,内,我暑假想去进修。可能要闭关一个月哦…”
“什么?!”安田怪叫起来“丸子你无不无聊啊!那时候也是…再这样下去会取不到老婆的!”
“你管我!”
两人的吵闹与走在一旁的内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果不说还不知他们是一伙的。虽然三个人从大学就在一起,但内一直觉得安田和丸山比较合拍。其实内有时也挺羡慕他们的,安田虽然长着一张蚂蚁都不会踩的脸,但个性却大胆得不得了,就算是跟男生交往也毫不惧怕。丸山呢,看似书呆子,但是那家伙也生活得很充实的样子。
“又是无聊的一天…”
和安田丸山告别后,不想回到一个人的公寓,内在涉谷繁的夜市漫步。脑袋里好似塞满了东西,却又空白一片。繁星点点的城市,花花绿绿的街道,黑辣妹们的嗲叫,心里很矛盾。想离开,因为神经受不了。却又不想离开,因为心里受不了。
脚步停在扭蛋机前,每次看到扭蛋机总让内想起自己的童年。 拿出500元,准备投人,手却被大力的撞击,500元硬币也滚人下水道。
“啊!掉进去了!”有人叫了一声。
废话…心里极其郁闷,不过比起500元自己更想快点离开,更懒得追究。刚走了几步手却被拉住了。“那个,对不起,500元给你。”对方是一个个头稍矮,浓眉大眼的男生。
“哦,谢啦。”接过硬币内头也不回地走了。
Chapter 2.
魔音教主继续在讲课,内继续睡他的觉。忽然边上的安田拼命地摇他,“内!老头走过来了!” “什么啊~”内正迷糊着桌面就被教鞭大力地敲着“内博贵同学!” 内坐起来,起床气使他的脸色极其的臭。“真失礼!难道你不懂得家教吗?老师叫你你就该站起来!”
安田在一旁不停推着内。站是站起来了,心里却不爽了。“你看你站成什么样子?!吊儿郎当,就是你这样的人阻碍日本进步!”
“啪——!”重重的捶打声,内博贵发出来的。哼!难道我希罕听你的课?!气乎乎地跨过丸山,甩开安田伸来的手,瞪了教授一眼在纵目睽睽之下走出教室。隐约听到背后老头大声喊着“你这种人表再来听我的课!” 。
切,内踢着路边的栏杆。装得社会责任感很重似的,真虚伪!大人就是这样,装出来的伟大,其实只想教训自己不喜欢的人,有什么资格?!
“诶!嗨——!”什么人在内面前停下来,不想理会。“喂!我说你啊!别总是这样的脸啊!” “谁啊?!”真的有点毛了,回过头,原来是那天弄掉自己硬币的人。
那人走过来,眉毛跳得非常生动“我叫亮!你呢?”无聊人,但内也明白自己更无聊,破例吧…“内,内博贵。”看那人的穿着挺正常,却有点流氓的表情。
“诶!内!你在翘课吧?”
“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从那里黑着脸走出来啊!”亮用下巴比划着,是学校的方向。
“嗯。”这人难道在跟踪我?
“去玩吧!”
“啊?!”内差点反应不过来,自己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可是自己真的很无聊。
“走吧!”亮一把拉过内的手靠着,笑了笑,“我们去游乐场!”
怎么回事,这种姿势,根本是女朋友在拉男朋友。一个老伯走过,投来厌恶的眼神。内突然心里一震,是什么情绪在鼓噪,起手抱着亮的肩膀,抬起亮的下巴狠狠地口勿了下去。亮倒是很配合,张开嘴唇。于是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在老伯的惨叫声中唇舌不知大战了几回合。直到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路人惊吓的眼光中,两人抵着额头笑了,好久没这样轻松地笑了。
Chapter 3.
当天空的光消失在地面的璀璨里,亮和内坐上了横滨的摩天轮。一圈一圈转动闪耀的摩天轮好似地上最大的星星。两人的唇舌还是不停地交战着,好像饥渴的小兽般吮吸着对方口中的甘露。内从来不是随便的人,但现在他只想这么做。 解开亮暗花衬衫的扣子,把口勿转移到亮的脖子。感受着内心急的举动,亮把手揷在内的发梢间,呵呵呵地笑起来。听到笑声内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离开亮一臂距离。
“为什么笑?”
“没有,只是没想到自己做了那么疯狂的事,觉得很高兴。”夜空中置身于角落的亮眼睛像宝石一样闪动。
“我还以为这对你来说很平常呢!”内笑道。
“哪有~”亮害羞状,双眼却直直地勾着内。
眼看摩天轮快到地面了,内帮亮口好衬衫,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对亮伸出了手。
“走吧!”
本来内想送亮回家,可是被亮一口拒绝了。
“你以为我真的是女人啊!我是不折不扣的男人!”亮又恢复他那混混似的表情,对内挥了挥手。“新干线!!末班!!快上去!!”内回头,真的是车来了,坐不上末班车就要打车回去,他可没这个钱!在车门关上之前,内又重复了早上的举动,抱着亮的肩膀,在纵目睽睽之下口勿了亮。然后亮笑着挥挥手,不一会儿石色的内壁就取代了亮的笑脸。
那一晚内睡得很好。
Chapter 4.
隔天,内陪安田等他的亲亲男朋友。安田打扮得非常时髦,穿着印花的衬衫。使内的思想突然陷人一个世界。误会了内的意思,安田骄傲地说“这个是我男朋友送的!范西哲的哦!”
“哦!真了不起~”其实内没觉得多了不起,但是从来没有人会打击安田。因为安田的笑容很像被太阳照身寸的向日葵。但是,不是谁都能做太阳的。
大仓终于来了,安田像百灵鸟般飞到大仓身边,背朝内挥了挥手。内却愣了,安田好似从此要走出自己的生命了。
人的预感有时候真非常诡异。三天后,内从泪流满面的丸山那得知安田和大仓在飞往
北海道的途中,飞机失事,遗体已经被找到,正在送返途中。丸山哭喊着“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安安跟着大仓会比较幸福,当时才拒绝他的告白,我是用什么心情来爱着他啊。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什么?”比起安田的死,内更惊讶丸山和安田之间的感情,以及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一些东西。内被丸山的话弄得昏眩,面部的肌禸为什么如此紧绷?空气怎么如此稀薄?逃出丸山的家,内一路狂奔。接近三十度的气温,内的双手却冰冷。
慢慢地,停下脚步,已经来到了学校了。顺着前看,一个人转过头来,是亮。
“我在想,来你学校是不是可以等到你…”亮依旧笑着,可是内今天看不到。向前一跃,紧紧抱着亮,眼泪像缺堤般汹涌而出。在亮的肩膀上发出呜呜的哭声。
横滨摩天轮今天闪烁着蓝蓝的,冰冷的灯光。内把亮抱在怀里,在那狭小的空间望着寂寞的城市。亮动了动,双手环上内的脖子,用小动物的眼神望着内。内低头看亮,嘴角出现淡淡的微笑。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治愈系的啊…
又一次,内要求送亮回家。
“我跟你说过了,我是男人,不用担心我!”亮现在觉得面前这个人越来越婆妈了。
内稍稍想了一下,看了看表,点点头。印上了亮的唇。
“第5次!”亮突然说出莫名其妙的话。
“诶?”
“内亲了我第5次了!”又是那拽拽的样子,内无奈摇着头,数这个干嘛…
当车门隔离了内与亮时,内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外面,一个以前的自己。
晚上洗澡的时候,内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一切好像谁的手操纵般,亮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怎么就没有预兆的出现在自己生命中。
擦干净身体,回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诶?”背上好像有什么印子。难道晒伤了?没可能啊,今年都没有去冲浪。
不过内没有理会,吹干头发就去睡觉了。又一个舒服的夜晚。
Chapter 5.
内又回去上课了,依旧是坐在丸山旁边,只是没有再瞌睡。他真的开始觉得生命可贵。老头并没有再找他麻烦,内开始回想,其实当时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 有时不免神游,看到身边空空的座位,那个安田曾经的座位,觉得他不曾离开,只是翘课或者去找他的亲亲男朋友了。
日复一日,亮只要想见内便会去找他,不,准确来说,是内想见亮亮便会出现,满足内的空虚。
因为要做社会调查,班上的同学结伴来到大阪。
累了,内准备回去时看见马路对面有个人和亮极像,心中突然充满了喜悦,想过去给他一个惊喜!走过马路,跟着亮,越跟越不对境,亮走进了一间时钟酒店。站在酒店的玻璃门前,内清楚的看到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把亮带进电梯。内在心中祈求那个人不是亮。 可是当亮和中年男人回过身正对着门口,内再也不能骗自己。那个是亮,而且还带着一副戏谑的表情看着他。
“嘭——!”重重地放下酒杯,内趴在吧台上,脑中不停回放下午看到的场面。
“内,你今天怎么了?”酒保村上一边调酒一边问。
内抬起头“村上,如果一个人数着他跟我亲口勿的次数,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村上笑了“呵!感情问题啊~嗯,我想他应该对你很用心吧!小女生都是这样的!”
“可是他从来没告诉我他的电话和地址,对了!说起来他姓什么我也不知道!”内看着酒杯里的冰块,想到那人的眼睛。
“那你怎么不问?”
“这…”瞬间被难倒,内勉强的笑了笑“嗯…因为…”
“她觉得很寂寞吧…所以才做那种事!”村上一脸不可置否。
“寂寞?”
当内走出酒吧,意识已经很不清醒。眼前的世界好似万花筒里的景象。迷糊中谁的手握着自己,不知道,不知道。
猛然睁开眼,白花花的天花板,内扶着头坐起来,宿醉让他头很痛。
“醒了?”亮从厕所走出来,拿着热毛巾递给内。
内接过毛巾,亮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这里是酒店吧!”
“嗯!”亮坐在床前的茶几上。放下毛巾内走过去,抱着亮,语气宠溺“让你寂寞了吧…”“嗯…很快就不会了…”亮闭上眼睛埋进内的怀抱。
“亮,虽然这样问有点抱歉,不过我想更加了解你!”内抚摸着亮的脸“你是大阪人么?”
“不是。”
“哦!那是哪里人?”
“没有的哦!”亮很平静。
“没有?”内以为亮和他开玩笑“那亮多少岁呢?”
“这个不能告诉内…”内愣了愣?都跟自己亲过这么多次了…
“那,亮有打工么?”
“没有。”
“那亮是学生么?”
“不是”
“那你是什么?”被玩弄的感觉!内不友好地推开亮。
“不能告诉内。”
“亮你在生气对不对,我道歉,过去都没有关心你。”好歹是自己有错在先,内按压自己的脾气。
“我没有生气。”亮走到窗前,阳光照身寸着他的脸,内总觉得那不适合。
“那你姓什么?这个我总该可以知道吧…”
亮回过头,一脸诚恳,“我没有姓,真的。”怎么看都不像在说谎,内却更火大了!粗鲁的拉过亮的手臂,推倒在床上,下一秒便压在亮身上。
“内,你怎么了?”亮笑得有点勉强,一边抵着内的手。
“你不是就想这样吗?我也能满足你啊!”扯开亮的衣襟,直接朝他的胸前花蕾袭击,“啊!内!好疼!”内狠狠的放开,亮胸前的花蕾顿时血红。喘着气抽出亮腰间的皮带,拉开那恼人的库链,亮弓起双腿不让内扯下库子。“至少,亲一下我!至少…亲一下!”亮请求的表情看着异常可怜,有那么一刻内真的想停下自己的兽行,可是一想到那件事…用力掐住亮的下巴“他也亲了你么?”亮的眉毛皱在一起“谁?没有人亲过我啊!” “说谎!你以为这样我就不能做你?”内抓着亮的牛仔库,拽着亮翻过身。这样屈辱的体位,毫不温柔的内扯下亮的库子,直接把愤怒的欲望刺进亮的体内。
“什么治愈系!都是骗人的!!!!”内咆哮着进攻。
亮紧紧地咬着下唇,直到红肿,直到流血。内终于放开了。
内把自己收拾好,慢慢退出房间,关门前一刻看着血迹斑斑的床,还有瘫软在床的亮,双眼忽然一热,泪如泉涌。“对不起…我不是你的太阳。”
Chapter 6.
这晚,内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亮果体着,变成一个小婴儿抱着自己,慢慢进人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内起床时发现自己吓出一身冷汗。“到底怎么了?”把脑袋靠在墙上,内开始自我检讨。
那个人虽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可是他给了自己满足,让自己不再寂寞,甚至在自己脆弱的时候陪着自己。自己又对他做了什么…
“哔——哔——”电话响了,内接起竟是亮“内…回来好么…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让你生气了。”亮啜泣着,内的胸口顿时像要碎一般,什么也没说摔下电话,夺门而出。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脚步就朝着那天的酒店奔去,来到那天的房间,门虚掩着。轻轻推开门,内惊呆了。房内的景象和自己那天离开时一摸一样,这是不可能的,已经过了几天了,怎么样也会有清洁人员啊!
唯一不同的是亮倒在电话前,内走过去,_chan抖着在背后握着亮瘦小的肩膀,口勿上亮细腻的肌肤,冰凉的。内好想温暖这个小人,而自己那天却那样做。失声地哭起来。亮回过头,依然笑着,伸手要抱内,就像那天在摩天轮上一样。内却两眼发直,抓着亮的手腕,呼吸不顺畅,内心里非常不安,把抓着亮的手打开,惊人的一幕!鲜血从亮的手腕不断涌出。
“亮,你怎么做这种事?”内痛苦地摇着头,把亮的脑袋埋在自己颈项间。
“不,内,没有。”亮稍稍挣月兑,把手腕重新给内看。干干净净,光洁得很。倒是亮的唇破破的。
内一心痛,抱着亮痛哭着“对不起!亮!不管你是谁,我会珍惜你的!!”
Chapter 7.
于是,那天起,内把亮带回了住处。内给亮充分的爱,却不捅破那层薄纱。他知道,这样的相处是最好的。
这天,两人一晚缠绵过后,亮突然拿起笔,“内!在我背上写点什么吧!”
“诶?写什么?”挽过亮纤细的腰,细细密密的口勿落在亮的眉间和长长的睫毛上。用舌头掠过亮的睫毛,把亮弄痒了,稍稍皱了皱眉,像极了一只小熊。内看着爱不释手。
“写内给我的承诺吧!”亮好像执意要内写,内便写。
转过亮的身体,内在亮肩背上写下“100回のkiss”。
“内写了什么?”亮问,内从后面来个熊抱,把两人顺利压倒床上,我写了“我承诺给亮100个口勿!”“噢…”亮思考了一下夺回内手上的笔,在内背后写下“forever love”。
这天两人牵着手去了纹身的地方,让师傅纹下那诺言。内的背上出现了“forever love”,而亮的背上出现了“100回のkiss”。
Chapter 8.
研究生毕业前一天,亮和内一起去庆祝,两人都喝了点小酒,内说什么家里不浪漫,就在五星级酒店住下了。
洗完澡,亮却不穿上衣服。“内,如果我是这样子,内会喜欢我么?”
“喜欢!怎么不喜欢!”内上前拥亮人怀,“最喜欢亮赤果的时候!”手慢慢抬起亮的下巴,亮闭上双眼,仿佛新娘接受新郎的承诺之口勿般。
唇舌交缠,把亮压倒床上,拥口勿。亮感受到内身上发出来的温暖的气息,把自己包裹着。
“嗯… …唔…”
“啊…”
呻喑声在空中缠绕,内从后环抱着亮,一手时而逗弄时而紧握着亮的分身。“嗯…亮在发抖呢…”因为情欲的流窜,亮像触电般。内低头用唇贴着亮红红的耳朵“亮总是那么敏感…”突然内加快手中的速度,能清楚的感觉到亮的分身发烫着。“啊…唔…”亮摇着头,汗水顺着脖子流下来,皱着眉“内,给我,给我。” “遵命!”内送上一个痴情的口勿,把分身送进亮体内,直捣亮的快感之源。“啊!内!不行了!”亮哭喊着抓住内的手,内紧紧抱过亮“只有我能满足你!!是吗?!”亮拼命地点着头,晶莹的眼泪闪着光,内握住自己分身的手加大了力度。内可以感觉到,亮身体承受已经到了临界点了。一个松手,一个前冲,两人都把满满的爱液散布出来。
空气中尽是甜溺的味道。
Chapter 9.
由于内要回学校领取毕业证书,就让亮先回家去。临走前,内抱着两,在他们第一次亲口勿的地方。
“小亮,研究生毕业后,我就可以让你过上好的生活了!”
“我也会一直在内身边!”
再一次口勿上亮的嘴唇,“亮,我怕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唇口勿出血的,怎么办?”内装可怜的望着亮。
“不会的啦!肯定不会了…”亮不好意思的笑着,眼神到处乱飘。
“嘿…”亮总是很害羞,依依不舍放开亮,内转过身,背着亮挥挥手。
这个动作,难道是咒语么?
当内走出校园时,手机响了“喂…”
“内…”
“亮!你别急!我已经出来了!”
“内,你已经给了我100个口勿了。”
这家伙!真的在数啊?
内好气的想着,踏出了马路。下一刻,一辆车飞驰着冲过来,重重的撞在内身上,内在意识泯灭前想起,第一次跟亮见面的情景还有那句forever love。
Chapter 0.
当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睡在家里的浴缸中,水都冷了。“啊?!我没死?”拧拧自己的脸,疼的!内心里一寒,怎么做了这么真实的恶梦。又庆幸着自己没死。从浴缸爬起来,那擦干身体,无意间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镜子。
“诶?怎么回事?”
内清楚的看到在他背后“forever love”的纹身下,是他给亮写下的“100回のkiss”。
Chapter -1.
“今天早上T大门口,一辆小轿车发生以外,撞到了一位行人,行人送院中已经不治身亡。目前警方无法辨认他的身分,而在他背上的纹身竟于死亡一小时后消失。”
==========================================
不知道有没有人贴过,应该没有,内亮的
顺便问,有没有人看过一篇光亮的,古代的吧,皇子什么的,看过的帮忙贴一下吧!
1481 横亮2007/8/11 17:59:00
1.
从内死后锦户亮就没再笑过。
虽然身为police每天都看得到这个世界的漆黑斑点,亮还是接受不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内就那么死在自己面前。每天疯狂的把所有力气释放给手头的工作,然后一身疲倦的回到家,倒在床上睡过去,朦胧中听到那个一贯温柔的声音亦真非真的叹息:亮什么时候能再笑呢?
笑么?只是嘴角上翘就好了,多简单。睡梦中在脑袋里这么给那个声音顶回去。可是真的...不想去做。没有理由的事情,锦户亮不爱做也做不来。
不是看不到那份感情。现在在一起也是因为横山裕是内死后唯一能让自己放松的人。忘不了内的亮就这么霸占着他的温柔,久而久之都已成了习惯。亮觉得对不起裕,但是现在已没有了勇气离开这个唯一能在噩梦里唤醒自己抱着自己发抖的身体轻轻拍着轻声安慰的人。
横山裕喜欢锦户亮。这种本来私人且没道理的事情在裕没心没肺的叫嚣下理所当然的众所周知。
锦户亮那个摄影记者的死忠追求者,是警界同事们午茶时间的人气话题。
呐~他真那么喜欢这么臭脾气的小亮么?单细胞生物的内也曾一本正经的思考过并且后来还问了亮,结果换来了头顶一个瀑栗。
当然内那个单细胞生物恐怕同样不明白亮的心情,那种已经在亮心底很没出息地悄悄埋了很久的心情。亮最了解的就是内,但是每当亮被横山裕每天在警视厅比上班还准时的蹲点弄到崩溃的时候,内幸灾乐祸的样子还是让他很想扁人。
于是锦户亮的生活基本被两个看起来智商加总也不过一百多一点点的家伙们充斥着——当然,只是看起来。横山裕无疑是个聪明人,正是这一点使他的行为让亮更为想不明白且郁闷。对一切状况心知肚明的裕,似乎是故意的,在每次例行蹲点时总是拉了另一科室先下班的内,一起拦截次次都开溜未遂的亮。
多数被堵的最后结果是亮扯着事不关己偷笑着的内在人多的时候恰倒好处的和裕“走散”,然后两人感叹摄影记者的跟踪能力虽然不比police但也实在不容小觑。而在之后两人快要到家的时候裕总是会在两人离的不远的公寓所在的街道出现,然后又是一阵谴责和瀑走。有时候两人不负责任的喝多的情况下,裕也总能神奇的及时赶到收拾残局把两人弄回各自的家。这样的日子久了本来别扭的三人行也就成了惯例,大他们四岁的裕俨然变成了家长一般的存在,下班打发时间的时候只有两个人会反而变成不全的三缺一。
要不你就跟了他吧,难得有人肯对你这个臭脾气的家伙这么好。还这么好脾气。内有次这么开玩笑道。话音未落就只能在锦户亮杀人眼光的洗礼中强忍住窃笑。
那么喜欢你去跟啊!这大概是唯一一次被逼急了的亮口不责言说出来的最毁形象的话。醋味浓到连从来舍不得用脑袋的内也惊讶的挑了挑眉没接话。沉默中亮只有猛灌啤酒而心里却为这媳妇味极重的话悔青了肠子。
不过,不论这样的三人关系在三人心中都明了到什么程度,在一起的日子还是快乐到单纯。
最起码,一直到内阖眼的那一刻。
2.
……内浑身是血,在地上艰难的辗转,双手被捆在身后,脸也已经被血模糊。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锦户亮在一边只要伸手就能把他抱在怀里的地方疯狂的喊。可是他现在不能伸手,自己被两个男人死命的钳着根本一动不能动。看着眼前的景象,亮甚至都想闭上眼睛。求你们,住手啊……内,最怕的就是疼……而此刻,5、6个人的拳脚根本没有保留的施加在从小就那么瘦削的身体上……住手!锦户亮死死咬住_chan抖的嘴唇,事实上他的全身都在抖,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然而却无能为力。昏暗的空间里只有拳脚的闷响和亮的吼叫,当亮几乎绝望也发不出声的时候,他听到内_chan抖着的几乎游丝般的声音:亮……小亮……
亮……
醒醒!亮。终于有声音把意识从那个可怕的场景中剥离出来,亮满身冷汗地睁开眼睛,眼前是横山裕关切的脸。心脏还在剧烈的狂跳,重闭上眼睛,冰冷还在_chan抖的身体慢慢感觉到人的体温。横山裕看着亮疲倦的闭上眼睛,把头转向自己怀里,心里不禁绞痛。抱紧怀里的身体,轻轻拍着他的背,直到感觉他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周来亮从噩梦中惊醒了无数次,有的时候醒不来就如今晚裕就会看到亮在床上挣扎般辗转不断,一直到自己把他弄醒。亮的这个样子是自从那件事以后开始的,自从内死以后……
怀里的亮彻底清醒过来,生硬地缩回先前紧攥着裕的手把他推了开来:我又吵醒你了。垂着的眼睑看不见眸子。
裕的眼里闪过一线失落然后没事般摆出平常的笑脸。没有,我还没睡呢,在看新拍的片子。
亮没再说话,依旧那么低头坐了一会儿又躺了下去窝进被子里,把脸埋进枕头。
亮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陷人那时的噩梦中解月兑不了了。只是每次裕都会把他叫醒,这让他还觉得自己能回到现实中。但即使这样,亮始终没有真正接受裕。自从那件事之后裕就自做主张搬进了自己家,每天象曾经那样照顾他。朋友和同事都知道他们两人在一起这件事。在那些人眼中他们俨然就是情人,然而事实怎样除了他们自己没人清楚。住在一起,但也只是住在一起而已。没有过多的交谈,更不用说是接口勿或是更进一步,只有亮在噩梦时裕能给的拥抱。而那一时的脆弱过后,两人又会恢复到平常的样子。
亮只是厌恶自己在裕面前好象变成了被保护的弱者。裕是那天第一个从赶来的警车上跳下冲过来的人,甚至没有想到去看周围是否还会有危险。倒在地上的亮看着他由远及近停在身边,然后一双手努力却小心地把亮托到怀里。亮被血模糊的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了唯一一句话:亮,没事了。
那句话给了亮多大的力量亮说不上,但是能肯定的是如果没有那双手和那个声音,自己可能会挺不过之后的那段时间。?
========================讨厌噩梦的小割========================
裕记得抱起亮的时候他只看了他一眼就晕了过去,此后是两天两夜的昏迷。
裕还记得之后在停尸间看到的内的尸体。作为摄影师的横山裕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样的景象。内安静的躺在房间中央的台子上,因为准备尸检所以白皙的身体就那么瀑露在空气中,刺眼的白色灯光下看得清楚身上几乎没有完整干净的皮肤,曾经那么清秀明朗的脸被青紫和血污沾染得让人不忍多看,漂亮的眼睛没有闭上,眼神中还留着恐惧,可是……裕不敢肯定好象还看到,那眼神中的一些别的东西。
只是心脏上的一颗子弹,曾经绕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孩子一般的人,就再也不会笑了。
亮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内,裕没有见过亮那么慌乱过,他死死攥住裕的手,_chan抖着,却力气极大,抓得裕生疼。
内呢?他在哪?嘶哑的声音有也只有慌乱。
裕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去迎上亮的眼睛。
他死了。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回答的是正推门进来的刑事课课长,亮的上司涉谷昴。
裕眼看着亮的手慢慢滑月兑,就这么软了下去,两眼空洞的望着走近的涉谷,再不出声。
混蛋!为什么告诉他!病房外,裕强忍住没去揪住涉谷的衣领。
隐瞒有用吗?他是police,也是当事人。我也是police,我知道该怎么做。涉谷的语调淡漠的似乎只是在宣读警官制度。
他又看了裕一眼,还有你,你不是police,类似那天擅闯案发现场的行为我希望表再有第二次。破案是police的事,和记者无关。话掷地,又看了眼病房门,涉谷转身离去。
裕看着涉谷的背影,咬牙一拳砸在墙上。
后来的亮一直很平静,可是警方取证时关于那天的一切他一字未提,医院诊断后证明这是由于之前经受了过大刺激。而又因另一当事人内的死亡,这件貌似简单却让所有人都迷惑的袭击案件几乎成了悬案。
锦户亮出院后以休养的名义停职在家,裕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搬去和亮一起住。亮每天只是静静的待着不说一句话。裕也只是做了饭菜再逼亮吃几口然后安静地做自己的事。亮没有开口让他离开,他也就这么一直住了下去。
涉谷的一次来访后结束了这种没有生气的生活。
那天裕加班,傍晚的时候门铃响了。亮开了门看到门口的涉谷。没有招呼只是让开了门口。
可以抽烟吧?没有得到回答涉谷已经点起烟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亮沉默着放了烟灰缸在他手边,也坐了下来。
涉谷看着面无表情的亮不说话,亮也玩着打火机不吭一声。良久,涉谷打破沉默:就这样一直不说么?
亮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们找不到动机,没有目击证人,查遍了你们的人际关系也没发现任何疑点。没有线索,看到他们的人,现在就只有你而已。涉谷说完等了很久,没有回答。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起身告辞。
我不记得了。身后传来一句话。
涉谷停下脚步。
亮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说,我明天上班。
于是当天晚上,裕听到了亮一周来的第一句话:我要上班。
上班……哦,好。裕摆弄着相机含糊的应了一句,然后抬起头微笑,那就要早起了呢。
要走的话把钥匙放在信箱里就好。亮说着往卧室走去,到门口又顿住脚步,停了停。谢谢。却没有回头。
3.
第二天,亮回到了警视厅。在一片窃窃的议论声中,亮没有理会那些径直穿过警局的走廊,敲门走进课长办公室。
回来了?涉谷头也没抬招呼了一声。
请给我这个案子的所有资料。
你应该知道这个案子你不能跟。涉谷抬起头来。比起这个,你还是继续之前手上的案子,自从你走以后都没什么进展。至于这个案子……资料没有用,突破口是你。
接下来是沉默。涉谷看了一眼立在桌前的亮又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半晌,他听见亮例行的立正然后离开。涉谷再次抬头,盯着门口沉喑片刻,按下了桌角的通话键:叫鉴定课丸山来我办公室。
丸山隆平,伤害鉴定课主管。此时的他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对着桌上的两份报告发呆。电话里刚才转达刑事课的涉谷课长在叫他。丸山站起身,再次看看桌上差不多相同的报告,拿起其中一份塞进了桌子最下面的抽屉,锁好,然后拿着另一份走出办公室。
涉谷翻着手上的报告,又是复印件啊?丸山你还真是认真。
丸山笑笑。正式的要存档么。况且,他顿了顿,我想他们两的报告被太多人看到也不好。
涉谷的动作停住了,放下报告叹了口气,怎么样?
没什么,被打,内博贵心脏致命处中枪。开枪者是很有经验的人。这些报告上都很详细。丸山不再多说。
下手这么狠……涉谷看着报告自语。
你们查到什么了?
没什么,根本无从查起。你能相信这只是一起拦路行凶伤害致死的案件吗?可是所有的证据加在一起我们只能得出这个结论。涉谷头疼似的抵着太阳_Xue,唯一的疑点就是内的这一枪。既然要杀人没道理对着两个人开了一枪不开第二枪,而且照当时情况来看锦户根本没有自我防卫的可能。而他们偏偏留下一条命。恶趣味么?涉谷说着苦笑了一下。
头疼的话吃点阿司匹林。丸山说着,表情却有些不分明。我先告辞了。于是起身离开。留下涉谷继续抵着太阳_Xue对着那份报告发呆。
====================作为阿司匹林的小割=========================
亮不知道看到家里黑着的窗自己是不是有一丝后悔昨晚说过的话。
他果然回去了。想到要自己一个人渡过冰冷黑暗的夜晚,面对自己不愿想起的噩梦,亮真的有些后悔昨天的话。他知道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是个需要保护的弱者,不该给那个家伙不存在的希望,但是真的要在内离开的时候再让他一个人待着,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下去。
打开门,发现饭厅亮着一盏小灯,照着桌上的一桌饭菜。
这个笨蛋。亮呆了半晌,轻轻骂出这么一句。没有胃口,一个人的晚饭有什么好吃的。想要直接睡死过去,走进卧室却发现裕趴在自己的床上睡得香甜。看到他的那一刻,刚刚一进门空落落的心里瞬间似乎冲进一丝暖意。
沉喑半响还是伸手拍了下他,醒醒。
裕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看清眼前的人,露出惯常的笑容:亮,你回来了?突然哗一下扑倒了立在床前的亮。亮不急防就被裕压在了身下。
只是瞬间,陌生的恐惧电流一般袭遍全身,亮怔怔地僵在床上,眼前瞬间充满了杂乱的景象,其中最鲜明的,是那个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内在挣扎……
放开!亮几乎是用全力推倒了身上的裕,紧张地喘着气看也不看莫名的裕一下,冲出了卧室。
吃饭的时候两人默默无语。裕一肚子困惑却始终忍了没有问。亮尽管不接受自己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刚才的亮,太反常了。而亮,只是埋头扒饭眉头紧锁什么都不再说。
小亮,来看,好大虫子!小小的内蹲在不远处指着地上什么朝亮招着手,还是那么瘦瘦小小白白的,还是笑得仿佛世界都是巧克力做的。
亮应着,抬脚跑过去。可是脚步好重,身子象有人在后面拖着很吃力。渐渐发现内的周围似乎什么都没有,漆黑,没有光。内干吗待在那儿?
内,过来!那里太黑了!亮冲内喊着脚下还在拼命跑。可是为什么距离总是不变化?拖着自己的力量似乎也越来越大。亮愤怒的扭头,想看什么讨厌的东西在阻碍自己,他要快点过去把内拉过来,那里太黑了……
再回头时景象却全变了。变成了和自己一起在警视厅工作的内,就那么绻在地上,浑身是血,脸上也被血模糊看不清五官,疼痛难当的辗转。
亮……小亮……痛苦的呻喑回荡在亮的耳边。
内!亮大叫。拖着自己的力量突然没了,亮几乎是踉跄着一下扑到内的身边,托起内紧搂在怀里。
内!我来了,没事了!亮听到自己的声音_chan地连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小亮……内挣扎着睁开眼,伸手似乎想抓亮的手可是他根本没有力气。小亮……疼……
疼……
时空象卷曲了般,锦户亮一下睁开眼睛。天花板,自己的床,一身的冷汗。
是梦。
梦里内还躺在自己怀里,他还在说话,他说疼……内,我知道你怕疼,我知道从小我就知道……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手死死攥着被角,忍不住的泪从眼角缓缓渗出……?
一双手伸了过来,抱起亮轻抚着他的背,轻声唤着:亮,醒醒,没事了。这是梦,醒来就没事了。睁开眼再次看到裕,却觉得安心很多,亮没有推开他。任自己的脸一直埋在裕的睡衣里,直到感觉眼泪一点点被柔软温暖的棉布吸干。
横山,亮闷闷的出声,几周来第一次叫裕。
恩?
我要找到那帮混蛋。
裕收紧了怀抱。我知道了。
裕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亮,去看心理医生吧。我有一个高中时候的朋友,他从国外回来开了一家诊所,我们去找他。也许他能帮你想起来。
4.
第二天亮跟着裕去了那个诊所。痛苦的内,那些凌乱的身影,夜夜挥之不去的噩梦……亮不能原谅自己就像个女人一样逃避。
快到诊所的时候,裕却在近旁的橱窗看到了心仪已久的镜头。那个,小亮快看,是我喜欢很久了的那款啊啊~~日本很少有卖的……啊,那个,对不起,我们先去诊所,恩,回来再买。看着他兴奋得一步三回头絮絮叨叨的样子,亮暗自叹口气答应等着他买了镜头回来。
裕乐颠颠的跑走了,亮一个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静静发呆。想着以前内也是这个样子看见喜欢的东西就挪不了步子……这时一直很漂亮的长耳猎犬溜到他脚边,似乎友好的嗅了嗅他的库脚。亮愣了一下,犹豫的伸出手去挠了挠它的脑袋,于是狗狗舒服的眯起眼睛冲他摇了摇尾巴。
它喜欢你~~一个清爽的声音传来。
亮抬头,面前是个和声音一样清爽的男人,清秀的面孔遮着眼睛的半长头发,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女孩子。
哦,它……刚才跑过来……亮解释着,有点窘。他还是不怎么习惯和陌生人这么搭话。
对啊!所以我说它喜欢你嘛~那人笑得一脸灿烂。
亮愈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莫名就很亲切的陌生人,困扰中只有又看了眼那只引起这一切的狗。
安田?裕的声音。
裕!叫做安田的男人笑得更加开心。真是你吗?好久不见了!
真像个小孩子,亮想着,记忆里内也是这样,总是笑得一脸无害。
介绍一下,这是安田章大,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医生朋友。这是亮。思绪被裕打断,亮礼貌的点点头。
这就是裕的朋友?好帅啊~~安田一直在笑,给人莫名的亲切感。
帅是帅,可是很凶的!裕故意小心翼翼说。亮没理他。
安田却认真地看了看亮。没有啊!锦户君看起来很乖~
话音刚落,亮却顿了一下。乖?这个词让他不太舒服,用的这个词很奇怪,裕这个朋友……
裕却似乎是习惯了安田这么说话,没有在意。我们本来直接要去诊所的。边走裕边说着。
哦,带hina散步刚好就撞上锦户君了。Hina很喜欢锦户君,是不是?说着安田转头笑问亮。
唔。亮含糊的应着。
你还是喜欢给人家取这么奇怪的名字啊?裕笑着拍了拍安田的背。
安田低头拍拍叫hina的狗,笑着说,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嘛。
到了诊所三人坐在安田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安田给他们沏了茶。
裕只是简短的又帮他们介绍了一下便不再多说什么。于是剩下的就只是安田和亮在交谈。
这么说,锦户君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影响了记忆,是这样吗?安田坐在办公桌后认真的看着亮问道。
我想……是。亮看了他一眼,盯着眼前的茶杯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在这里可以做些什么,不过我只想试试……
那这样吧。安田却没等亮把话说完就接了话,锦户君从明天开始每星期来我这里两次,时间由锦户君来定。只要来之前给我的办公室打个电话,我不在的时候可以留言。另外,以我个人的经验来说,傍晚是比较合适的时间,锦户君你看呢?
嗯,可以。亮略有些惊讶于此人的果断,毕竟从外貌上看这人应该更加优柔一些才对。
裕你觉得呢?安田又转向一旁只是喝茶的裕。
我?没问题啊。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的。裕放下茶杯回答地很没有负担。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路我已经认得了。亮忽然说话,然后站起身,那我到时会打电话过来。麻烦你了。我们先告辞。
不客气。裕的朋友嘛。安田说着也站了起来送他们出门。
从诊所回去的路上,裕总是觉得亮会时不时用难以琢磨的眼光看自己一会儿,然后移开视线,却什么也不说。如此几回之后,裕有点发毛了。于是他立定,拖住身旁自顾自走着的亮。
亮站住,看着他,微皱了皱眉。
你想说什么?裕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只蹦出了这么一个疑问句。
哈?亮的表情是明显的莫名其妙。
从安田那里出来你最起码用你那种特质的诡异的足以让三伏天变成三九天的锦户式专有目光扫视了我五回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我实在想知道——裕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来了一个大喘气,你有什么话要说给我吗?
?
你这个不懂珍惜的家伙。亮明白了之后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接着向前走。
哦……啊?什么?裕作出恍悟状却突然觉得不对,亮!你刚说什么?急跑几步追上亮。
你那个医生朋友,他喜欢你。亮还是不多不少冒出一句,波澜不惊的陈述语气。
亮你在说日语吗?裕突然第一次觉得眼前的锦户亮很适合坐在那种吉卜塞的帐篷里披块头巾抱一个脑袋那么大的水晶球用阴沉沙哑的声音去骗钱。职业的优势让裕很快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么一幅图顺便还满意地修改了几处不协调的地方,譬如亮对绒布过敏可以把桌布换成棉布什么的。
之前和我说话的时候他已经看见你来了,可是等你打招呼的时候他才装出刚看到你的样子,一般的关系没理由这么表现;另外他叫你裕的时候声音明显不同你在说话的时候他也只看着你;打量我的时候眼神在猜疑可是嘴上挂着笑;他办公室的书架上有你全套的摄影集还有他开门的时候我看见他左手小指上戴着和你的那个一模一样的尾戒。亮边走边慢条斯理地说着,说完看都没看裕一眼。
裕目瞪口呆象看外星人一样盯着亮,脚下机械的跟着亮脚步的节奏。这种事情……我和他高中就是同学了都不知道……裕呢喃着。可是亮说的话推出这一结论确实无懈可击。
我是个police。亮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却说不出的沉重。
好厉害!不过之前我还一直不知道安田他……裕一脸不知所措。
笨蛋。亮看他一眼,转过头独自走掉了。
======================也叫hina的小割==========================
丸山隆平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烦躁的扔开手中几份冗长的开会文件,乱揉了下头发。然后发呆坐了一会儿,低头看看脚边锁着的抽屉,想了想取出钥匙打了开来。从里面抽出那份自己亲手填写的报告,又一遍仔细看着。
敲门声响起。刑事课,锦户亮。门外的人报了身份。
慌忙将手中的报告压在桌角一堆文件下面。请进。
亮拿着几份材料进门,来到桌前。涉谷课长想要这几起案件结案的材料。
丸山接过材料翻了一下放在一边。抬头看看亮,笑着说,不忙的话,喝杯咖啡怎么样?
哦,好。亮有点吃惊,不过还是答应了。
警视厅上下都知道鉴定课的丸山隆平很宠爱锦户亮。丸山和刑事课的涉谷课长是很久的朋友,并且在经常的合作下渐渐认识了亮。亮的出色的表现和不服输的个性丸山很欣赏。很多人都知道丸山没事就在涉谷面前替亮美言要不就是因为亮多加了两天班在涉谷面前抱怨。弄到涉谷有次开玩笑的打趣:这么疼爱锦户他究竟是你儿子还是媳妇啊?
不过丸山还是那么一直欣赏着亮,而亮对这样的关注起先是略有回避后来和丸山有过几次下班时间的交谈后也就慢慢接受了。尽管大自己不多,可是却是一位让人尊敬的前辈。
所以象这样偶而在丸山办公室里坐坐喝点咖啡什么的以前也会发生。
有段时间没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呢。丸山递了咖啡给亮,亮两手接过略点点头。
是。前段时间一直没来上班所以……
身上的伤……好了吗?丸山问的有些犹豫,他知道因为内的缘故亮一直很回避谈起这件事。可是丸山确实很关心。
承蒙关照,好多了。亮一直低着头。
哦,那就好。丸山应着。然后屋子陷人沉默,两人喝着各自的咖啡。
前辈给课长的报告,不是原件吧?亮突然开口。
什么?
不,没什么。看到好像都是复印件,前辈还真是认真。
“刑事课课长问锦户警员在不在您办公室,在的话请他尽快回办公室。”忽然桌角通话器响起,同时惊到两人。
那我先告辞了。亮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放下手中的杯子。谢谢您的咖啡。说完消失在门后。
片刻丸山起身,端起空了的两个咖啡杯走向水池。他现在,突然不是想喝咖啡,而是想去找个没人的酒馆喝几杯。
====================作为开会报告的小割=========================
亮按了门铃,然后静等着里面的人开门。
很快门被拉开,安田站在屋里看着他微笑。锦户君来了?进来吧。不过很抱歉,刚才临时有个重要的电话,可能还要10分钟左右,可以麻烦锦户君等等吗?
没关系。亮进门答应着。
那边是诊疗室,我会叫助手送茶过去。真对不起了!安田歉意的笑笑又回到办公室。
亮走进诊疗室,环顾着四周的环境。宽敞的空间,简洁的布置,一张半躺的椅子放在屋子中间。墙边还有几个书架。
亮朝书架走去,立在前面看上面的书。一眼看到了书脊上有“横山裕”字样的画册,想起第一天来回去时给裕说的话,抽出了其中的一本。
是一本社会摄影集。里面的照片都是一些沉重主题的内容。火灾后的大厦,地震后的房屋,无家可归的孤儿,还有一些类似警方在案发现场取证的照片。
这个家伙,平时那个样子怎么尽喜欢关注些这样的镜头?亮有些不解。翻到人们在屠宰一直羊的照片时他有点恶心,那上面几个人压倒了一直绵羊,其中一人正在举刀。怎么自己平时连人的尸体都看惯的却忍受不了一只羊?亮嘲讽着自己合了相册。
揷好了相册回头却看到安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似乎一直看着他。
啊……对不起,我太随便了。亮惊讶他站在那里的同时也有点困窘自己刚才的行为。
没关系。这个房间的东西就是专门给来我这里的客人准备的。安田说着关上门走向窗户顺手拉上了厚重的窗帘。黑暗是面对自己的很好的环境。拉好窗帘安田转过声解释道。又随手摁了墙上的开关,一盏不亮的小吊灯闪开昏黄的光。请到那里坐。
安田指给亮那个半躺的椅子。亮走了过去坐在上面,他觉得自己不太习惯这种几乎要躺下的椅子。靠下来的时候亮又看了一眼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一些物品模糊的轮廓。这样的环境忽然让他觉得不自在。
那么,锦户君。我们可以开始了。安田在他旁边的坐椅上坐下。请躺好。他伸手轻轻按下亮没有太靠下去的上身。亮觉得自己不喜欢这样突然的陌生碰触。
我可以叫锦户君亮吗?安田靠着椅背问道,声音很平常。这样交流起来会方便一些。
可以的。亮同意了。
亮希望我做什么呢?安田的声音在黑暗中听来与平时不太一样。职业的味道。
一个月前我和朋友遇袭,那个朋友……他死了。那之后这是亮第一次这么清晰的说出内死了这样的话来。亮觉得身上的肌禸发紧,脑中好象又不受控制的闪现那些凌乱的画面。我不知道为什么记不得那天发生的事情,所以我想……把那天的事情回忆起来。
如果是很不好的回忆呢?譬如……我是说譬如——那天发生了你很想要完全忘记的事情。根据医学观点,无论是何种意义上的失忆,都有患者的一定主观愿望在其中。安田声音很平稳,象是在读教科书。
那我也要想起来。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亮毫不犹豫的说。我还要记起内最后的样子。他心想。
我知道了。安田说,我会尽力帮你,亮。但是效果还是最终靠你自己。
5.
裕,你终于来上班了?
裕右脚还没踏进办公室,旁边办公室就有人探头出来冲他叫。
村上,好久不见。裕冲那人露出疲惫的笑。要进来坐会儿吗?指着自己的办公室问那人。
好啊。
什么时候回来的?裕倒了杯水递给村上,想起自己请假之前他好象也不在杂志社。
回来一个多星期了。回来就看到你也不见了。听说你请了长假?村上接过杯子。
是啊,跟上面说要出一本新的影集,就批准了。
呵呵,怪不得。就说上面没理由那么容易放你这个招牌休息。
唔。裕随意应着,想了一下,说:我前两天见到安田了。
安田?村上有点诧异的样子。
怎么,你不知道么?他从美国回来有段日子了。
我当然知道。怎么样?村上回神,问道。
什么怎么样?老朋友见面而已啊。裕瞪了一眼村上。却感觉自己想说的事情他似乎不是一无所知。
村上喝了口水,抬头:我倒是和他经常见,不过最近忙着整理出差回来的片子,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村上,你知道的吧?裕回头看着村上,他……喜欢我。
噗——村上喷了一口水。咳嗽着上下打量眼前的人,憋红了脸还是呛着说不出话。
裕倒是有点窘,不过没再说什么了。
你……咳咳……你……村上不知道自己是会被水呛死还是被急于出口的话憋死。
裕还是保持沉默,把玩着杯子打定主意等村上喘上气了再继续。
终于缓和了咳嗽,村上顺着胸口。看着这个认识了快十年的人,突然觉得此时的裕智慧的不像话。这个死家伙,平时那么吝啬智商……
嗯……这个……村上拿不定主意该断然否定还是负责任一点保持沉默。
你果然知道。裕叹了口气。那孩子有什么话都和你说,从小就是这样。我还以为他喜欢的是你呢。要不是亮那一席话,我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
村上愈发觉得今天的裕是个神奇的存在。不过还是反应过来什么。亮?你那个警视厅的锦户亮?
哦,是。是亮说,他喜欢我,还说一看就知道了。他说我不懂得珍惜。裕也许不会注意到,自己在说起亮的时候眼里的担忧。我在想,也许不应该去找安田,还是去找他帮亮的忙……
是啊,村上笑笑。你现在应该最了解安田,你们两简直同病相怜么。
你这个臭小子,裕随手丢过一本杂志砸过去,揭我的伤疤啊!
从裕那里出来,带上门的时候看着和锦户亮打电话追问晚上要吃什么的裕,村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想起当初他再见安田的情景。
接他下飞机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孩子已经和当初那个跟在他和裕身后笑得温柔的小学弟不同了,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两年前,大学刚毕业的他一声不响的离开日本,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这样消失了两年。接到安田的电话,村上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要回国了,信五要来接我哦~~听着熟悉的语气,村上才真的确定是当初那个孩子。他和裕都习惯称呼姓,但是唯独安田喜欢叫他们的名字。他说是这样觉得和别人不一样,很亲切。当时自己和裕听到这句好像小女生的话都笑得趴在地上猛捶地,安田一个人在旁边红着脸却表情认真,更像小女生。信五表告诉裕我回来哦~~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好。挂上电话村上才想起现在已经不是他们三个人的当年了。在对一起恶性凶杀案进行专题拍摄的时候,裕认识了锦户亮。于是之后很快的杂志社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横山裕喜欢锦户亮。虽然裕表面上总是感觉在游戏人生,而且村上知道那个锦户亮也并不接受他,但村上看得出,裕这次是真的决定付出。
后来问起安田这两年的经历,安田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没什么,哥哥去世了,我过去处理了一下他留在那边的事,结束生意,后来还念了心理学位。拖拖拉拉就弄了这么久。村上看着眼前平静的安田,想起以前,他说起经常远在国外的那个哥哥,仿佛地球就是以哥哥为中心在转动。
然而那个时候,安田还告诉过村上,这个世界里还有让他总是能感到被关怀着的两个人,就是村上和裕。不过村上是清楚的,安田对自己和对裕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安田把自己当作身边的兄长,他亲口告诉村上自己喜欢上了裕。不明就里的裕还抱怨过,说安田为什么总是和村上待在一起那么有话说。两年前,自己好不容易帮安田鼓起勇气,鼓励他在庆祝毕业的party上告白,可是谁知道,party还没办,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
呐,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告白啊~~~这是两年前就该做的事嘛~~安田笑得一如既往,让村上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两天后村上被安田的电话叫到了酒吧。吧台边喝得烂醉的安田只是坐着不说一句话。就在被村上伸手拦下手里又要仰头灌掉的酒时,才喃喃地说了一句话:他有喜欢的人了,我错过机会了。村上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那一刻,他只是觉得喉咙发干,想说话却只是动了动嘴没能出口。
那天之后的安田意外的平静。他没再找裕,自己开了家心理诊所,空闲时去打理一下哥哥留在日本的酒吧。村上再问起他,安田依旧笑如以往:那么久的感情,其实也会淡的。这样也好,总比当初就告诉他被他当面拒绝的好。
电话铃声把回忆中的村上惊醒,是安田。
晚上一起去喝一杯吧?很久不见了。我在哥哥的酒吧等你。
下班时,街上已经华灯初上了。亮把车停在路边,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下,下了车。
亮走进了一家酒吧。自己出事前刚刚开始调查这里,因为有线人打电话说这里有大批的毒品交易,本来约了他见面详谈的,可惜没过多久,那个倒霉的家伙就在一次黑帮火拼中被打穿了心脏。自己来了几次,也没什么收获,今天再来看看,顺便喝一杯让自己镇定一下,没什么事的话可以放弃亲自跟这条线了。
村上走进酒吧,看向他们惯常的位置,却发现裕坐在那里,走过去,裕看到他却有点诧异:村上?你怎么会来?
村上看看安田抱歉的笑和求助的眼神,转头对着裕就是一个pia头:我为什么就不能来?倒是你这个家伙,下了班急急忙忙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原来是找安田喝酒,干嘛不叫上我?!
裕捂着脑袋正想辩解,却听到了安田的诧异的声音:亮?
亮看到眼前的三个人叹了口气,这个世界还真是很小。
亮,这是我和安田的高中同学,村上信吾,小时候我们三个可是总在一起哦~~村上,这就是亮。
村上点点头,笑着,恩,早有耳闻,你是我们那里的明星人物啊。
裕在旁边闷笑,被亮一个眼神瞪回去,转过脸来向村上打招呼,你好,锦户亮。又冲安田点点头,医生。
四人走进一间安静的包间坐下,裕想起什么才问,亮,你今天来这里?
我约了朋友,不过到这了他才说要晚两个小时过来,我就先进来了。
亮经常来我的酒吧捧场么?以前没见过你啊?安田在一边说话了。
你的酒吧?亮挑了挑眉。
是啊,这里以前是我哥的。虽然这里生意并不怎么好,隔三岔五也免不了小混混来捣乱,不过这里是他当初苦心经营的地方,现在人不在了,这里也算是个纪念吧。安田微笑着,好象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剩下的三人也只是沉默不出声。
后来四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亮没怎么说话,那三个人聊着以前的话题,又因为心里有那么一个心结,说着说着慢慢停了下来。
我去看看朋友来了没。亮起身,终于决定不再夹在他们昔日老友中间。
剩下的三个人沉默了一会,裕开口,安田,其实今天我是找你有点事。
是亮的事吧?安田开口
我出去透透气。村上识趣的离开。
他最近情况似乎不稳定,晚上还是在做噩梦。裕顿了顿,我想问问你……
?
我的方法没有错。沉默良久,安田看着裕坚定的说。这都是亮的选择。如果光是我来决定,你拜托我我当然可以让他每天安安稳稳睡在你怀里,只要让他忘了那段记忆就可以。
我不是那个意思。裕急忙解释着。我只是担心……
?
安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信吾和你说了什么吧?
什么?
裕,我曾经喜欢你。安田的声音还是很平静。
……我知道。但是,安田……
好了~打住!安田笑着打断裕,声音重新恢复之前的清爽,好象还有些如释重负。我从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有多喜欢他,我根本就没有赢的实力。我选择帮他,也因为是你的请求。不过呢,现在我已经放弃你了。刚才说那个,是因为——这么久了,你总该让我讲出来才舒服啊~~~
横山看着昔日好友,记忆中那个有着温柔笑脸的小学弟又回来了。其实,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横山自嘲的笑笑。
嗯?
亮他一直不肯接受我,他喜欢的,是那个死掉的叫内的孩子。横山声音里满是失落。
我……知道一点。
哦?
?
差不多,治疗过程中提到过。
原来……你知道的比我多啊……横山更加失落,你打击我~~
也让你吃吃苦头~安田笑道。放心好了,我会一直帮助亮的。
恩,那么拜托你了。裕终于放下心来。
横山,我的朋友不来了,你们聊,我先走了。亮和村上一起回来。
不,我和你一起回去,裕好像挺开心,匆匆和村上安田告了别扯了亮回去了。
看着兴高采烈离开的裕,村上回头看着安田,你……这样真的可以么?
安田笑笑,裕喜欢他,我帮他裕不是也开心么?
村上摇摇头,你们俩啊,还真是自讨苦吃。
========================什么都不是的小割=======================
?又是噩梦,又是睁眼时裕关切的脸。太多次这样,亮清醒时去推裕的手已经越来越使不上劲。内心挣扎着不让自己就这么放任下去,可是要抗拒却又那么 难。
看到亮醒来,裕却主动的松开了手。与其被那样推开,不如自己放手。尽管裕几乎每次都想这么抱着怀里的人压下去口勿他许久没有笑过的唇口勿去他只有噩梦时才会溢出的泪水,可是看到亮不愿迎视自己的目光和他身上摆月兑不掉的沉重,他还是做不到。心疼亮的同时,也常常冲自己苦笑,我大概真的没办法赢你了,内。
还是在做一样的内容吗?裕小心的开口问道。以前从没有问过,他知道亮不想提起,可是,现在裕真的有些心急,亮这个样子难道要继续一辈子吗?
亮点点头,没有出声,也没有抬头。
裕坐在床边,看着床头柜子上扣着的相框,咬咬嘴唇又说,亮,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和我说说。也许,我可以帮你把那些人的样子画出来,这样我们也许会知道他们是谁……
表。亮猛地抬了头,旋急又低了下去。裕被亮强烈的语气吓了一跳,一时想不到继续该说什么。
不用那么做。我……根本想不起来什么。半响亮才又开口说道。你什么都不可能画出来。
我不相信!裕跳了起来,控制不住大声叫道。不可能!你每晚做的那些梦,每次喊出来的那些话,你记得的,最起码你没有全部忘掉!告诉我,亮,告诉我,也告诉涉谷,这样让他去查!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亮的声音也高了起来,抬着头盯着裕,两个眼睛全是愤怒。横山裕,你表再自作主张!我的事和你无关!
裕被噎地嘴_chan着却说不出话。他看着亮的眼睛,觉得自己现在愤怒到可以给这个家伙一拳。锦户亮,你给我听着。现在的你象个女人,每天只有凄凄哀哀的被搅在噩梦里,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敢做!你还记得内吗?你还记得内死了吗?你难道就这么让内莫名其妙的死然后你自己就这么一直半死不活?!
亮瞪着裕紧抿着嘴,但是裕看到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就在裕开始后悔自己说的话想着再说什么弥补的时候,亮开口了,声音是让人窒息的平静。
你出去。
裕呆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
滚。亮的声音还是平静地没有起伏。
裕盯着低下头的亮看了3秒,转身走出了卧室。又过了3秒,大门被打开,然后又被关上。
亮倒在了床上,闭上眼睛。
6.
这几天睡的很不好吗?安田坐在诊疗室的椅子上,看着面色苍白的亮问。
还和以前一样。亮回答。
我也很急。亮。我知道你也急于要想起那些事情。可是这需要过程,还要你自己的努力。安田的声音一如往常,清爽并且舒服。
我知道。
亮和其他人说起过梦的内容吗?比如……比如裕。亮听出安田说起裕的时候那一处停顿。
没有,我没有说给任何人。因为我想那都是凌乱的画面而且……很可能只是混乱的假象。亮看着安田说道。
也许。但是,就我认为,说出来可能会比较好。说的过程实际上也是自我完善修补记忆的努力。你会想说你已经告诉过我了,对。但是亮,请表对我接下来的话有所反感。我是要说,我可以听出你告诉我的那些是有所保留的,并不是你现在记忆中的全部。
亮眼神透出惊讶,想说话却被安田用手势制止。
请让我把话说完。我可以理解你的保留,而且这并不影响我们现在所做的努力。我的作用就是要让你想起来,想起来之后并不一定要说给我,你可以选择,这完全是你自由。我还给你那段记忆,怎么用它,是你的事情,我无权揷手。
裕在消失3天之后,又回来了。亮站在门口看着给他开门的裕,不说话只是看着。
裕倒是一脸坦然,干吗站着?自己家不用这么客气。似乎那天晚上冲亮嚷嚷又被亮气走的是另一个人。
你……亮不知道怎么接下面的话。
我回来了。裕笑着把亮拉进房间这么说道。一时间,亮觉得心里曾经的什么东西,已经被刚才那一笑彻底冲垮了。
晚上裕照例弄好了一切看着亮睡下自己回去了隔壁卧室。亮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于是他翻身坐起,犹豫了一下,起身来到隔壁。
在床上看书的裕看到这个时候站在自己门口的亮有点诧异。亮走进来,坐在床边,看了看裕,似乎在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裕没有先开口,只是放下手中的书,静静等待着。
我……那天说得太过分了。亮看着地板,终于开了口。裕还是没说话,他不确定亮有没有说完,况且,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似乎和以前不同。
对不起。
听到这句道歉的话,裕松了口气,忽然觉得好累。
没关系。真的,亮,不用在意。裕扶了扶亮的肩,笑着说。
?
可是亮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裕知道自己再也没可能忍了。扳住亮的肩缓缓的靠近他,离得很近的时候,裕迟疑了一下。亮看着裕,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有点不知所措。唇碰在一起的时候,裕最后看见亮慢慢闭上了眼睛。裕试探着,口勿的很轻,很小心,却一点一点的深人。裕感到亮明显对这样行为的生疏,可是却没有抗拒,事实上,亮是在接受自己。
裕觉得自己被点燃了,顾不得再仔细考虑下面的事情,反身把怀里人压倒在床上。尽管脑中一遍遍警告自己表急要慢慢来,可是手已经先行一步探进亮的上衣。他感到身下的人还是没有动,甚至身体有点僵硬。没问题吧,可能因为不习惯。裕用仅存的理智想着。
然而亮在感到裕的行动的同时,身子就僵了起来。他感到的却是恐惧,以为自己只是不适应这样的接触,但是当脑海里那些杂乱却越来越清晰的画面一段段闪现,身体也越来越僵硬开始发抖的时候,亮受不了了。最后,眼前终于出现了内那件鲜明的满是血迹的格子衬衫,亮不顾一切推开了裕。
时间似乎刹那间停滞。
两人chuan_Xi着相互对视。终于亮偏过了头逃开了裕的注视,然后挣开裕的手,下了床。停顿一下,一句话没说离开了裕的房间。
裕看着亮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呆了片刻,泄气地摔在床上,用力捶了下床板。懊恼地暗骂一声,妈的。
亮记不起自己怎么从裕那里出来又怎么回到自己房间趴倒在床上的了。他承认这一切太突然自己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但是他清楚,刚才的自己几乎已经接受了裕,那个时候,他没有再想去抗拒。然而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了两个人预料。
亮把头埋进枕头,紧闭着眼迫使自己什么也不去想,但是却是徒劳。那些对任何人都隐瞒着的记忆又如洪水一般冲进泄了闸的大脑。
是的,亮记得。虽然并不清楚,但是内被反绑着双手,跌跌撞撞的被五六个人踢打着的画面却深深印在脑子里。他们不停的打着,直到内支持不住跪倒在地,然后被人狠狠踹倒。亮拼命挣扎想要过去,可是被死死摁在墙上,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帮人揪着倒地不起的内向自己拖过来。跪在自己面前的内满脸鲜血的看着自己,用微弱的声音叫着:亮……然后那帮混蛋就那么把内推倒在了地上……就在他的眼前……
说不出来,这样的内,这样的记忆要我怎么说出口!?亮捂紧了胸口,逼自己压抑住要喊出来冲动。
第二天早上裕又恢复了往日,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然而亮却没法看裕的脸,直到去上班离开关上门的时候,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尽管发生了两人都无法控制的事情,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却在那一次之后有了转变。只是稍微向对方靠近一点,只是向前走几步,就可以这样慢慢爱上一个人。
裕没有太把那晚当做一回事。虽然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但是直到最近亮才终于第一次接受了自己,更何况是在内死了没多久,亮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这段时间。裕责备过自己太心急了一点,可是他已经等了太久。压抑了那么长时间对亮的感情在那一刹那爆发了之后,再要重新压制住,似乎已经不再可能了。也许,慢慢的接受自己,对亮来说,也能够快点从内的阴影中挣月兑出来吧。裕甚至这样说服自己。
于是那之后裕又有过几次大胆的尝试。令他欣慰的是每一次亮都没有表现出要再拒绝他,可问题却是每次都在裕要继续的时候,亮都象着了魔一样象第一次那样推开自己,满眼的焦虑和恐惧。裕郁闷透了也想不明白,是什么让亮即使明显打定主意要接受身体却这么的不配合。不过直觉还是让他开始猜测内遇害的那一晚,亮究竟看到了什么。
事后想起裕简直莫名自己那一天怎么就鬼迷了心窍。
那天也许是工作时候遇到了瓶颈,回家后一肚子心烦只想多靠会儿亮让自己平静一下。亮坐客厅看着电视出神,裕靠过来的时候只是多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裕枕在亮的腿上却没心思看电视上的比赛。闭上眼睛却闻到空气中有亮身上刚洗过澡浴液的香气。伸了手去摸亮的脸只想逗逗他没想到亮却皱了下眉躲开了。裕一时心性大发翻身就压倒了亮。
看着身上的裕亮却只是平淡的避开他的注视,轻叹了口气声音哑哑的说,横山,不行的。
叫我裕!裕用力压了压亮的肩膀假装愠怒着命令道。
亮看了看裕没有说话,别过了头不再理他。
裕却蛮横地扳过亮的脸,看着我,叫我裕!我不想再听你跟叫嫌犯一样叫我的姓。
亮咬着嘴唇似乎思想在挣扎可是仍然没出声。
裕觉得自己脑中有什么东西一下断了,疯子一般压上亮,舌头用力地翘开他的唇,狂口勿中手在亮的身上游走开始拉开他衣服上的扣子。感觉到被压着的身体在不顺从的挣扎然而裕却只是更用力的压住,捉住亮企图扳开自己的手用一只手固定。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得到亮。
亮却比以前任何时候挣扎的都要厉害。裕知道亮,认为这都是因为亮那种受不了被突然强迫的个性他才会这么不愿意。但是裕顾不得那么多了。
急促地chuan_Xi着扯掉亮身上最后一件衣服,嘴唇不舍地离开亮的唇开始在他的身上游走。亮开始大口的喘气挣扎着,停下!你放开我,放手!压抑着的声音在_chan。
裕丝毫不理睬亮的话继续释放自己疯狂的zhan_you欲,他觉得自己快要爆发了。可是身下亮却突然力气用尽了般不再挣扎,浑身上下都在抖冰凉的让人不敢再碰,就在裕的迟疑中,他听到亮没力的声音:裕……求你,放开我……
裕僵硬地抬起头,看到亮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闭着眼睛_chan抖着chuan_Xi。亮?裕几乎不敢叫他。一瞬间懊悔充斥全身,自责地想杀了自己。
放开了手离开了亮的身体。亮还是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看着他裕心如刀割,慌乱地拉来衣服裹在亮身上把他搂进自己怀里,亮,对不起对不起,没事了,我不会再做了,对不起……
我……看见……我看见他们扯了内的衣服,他们……骑在他身上……怀里亮几乎辨认不清的声音象是在梦呓。
裕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堵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仍然是亮梦呓般的声音,他们,就在我面前把内压住,然后扯开他的衣服,就那么轮番把他压在下面……我就在旁边看着,什么也做不了……你知道吗裕,我就只能那么看着我保护不了内!亮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抓住裕的衣领终于喊了出来。那些人走了,我才抱起内。他在我怀里,连抓我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一遍遍的叫我,他说疼……
说着亮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身体渐渐跌在地板上,头埋在自己胳膊里,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晚裕搂着亮躺了一夜,没人睡得着也没人再说话。
7.
从便利店出来,亮看了看降下来的夜色,想到裕恐怕已经回去了。不想现在就回去,不想现在看到那种表情的裕。和裕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又终于把埋在心底的记忆说出了口,亮觉得自己很自私,自己的任性,还是把裕拖了进来。
抬头还是向家的方向走去,视线无意中扫过路边卖章鱼烧的小铺,于是停下来买了一份,就在摊前吃起来。
大仓君,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请,请收下这个。是个小女生啊,还真是可爱,给自己喜欢的男生送情书么?亮这样想着,却在下一秒听到那个男生的声音的时候僵住了。
啊,谢谢你。(这个声音,为什么让自己那么恐惧?)
大仓,又有女生送情书给你啊?呐,和我们一起去踢球吧?(为什么,为什么会想到那一晚?)
呵呵,没有啦。亮回头,身后这个俊秀的男生笑得腼腆羞涩。我今天要早点回去,哥哥等我吃饭呢。
那个收养你的哥哥待你真好噢~~我也想有这么一个哥哥呢。另一个男生的声音。
恩,哥哥在等我,先走了,明天见。
男生和同学打过招呼,从亮的眼前低头走过的时候,亮已经是一身的冷汗。
你到底在干什么?过了良久,亮觉得自己终于能动的时候,这样暗暗骂自己。他只是一个高中生,不会是他,怎么可能。就算是声音有点像,也不可能……然而刚刚的恐惧过后,大脑却混乱起来,冰冷的枪口,死神一般的眼神,怀里满身鲜血的内……各种画面冲击着亮的思维,四周的世界模糊了,仿佛只剩下内虚弱的声音:亮……小亮……
先生,你没事吧?先生?一个声音突然闯人,打断了一切,是卖章鱼烧得大叔。这才清醒过来,虚弱的摇摇头。
一定是昨天受了刺激,所以才会这样。好不容易回到家的亮瘫在沙发上这样想着,明天再找安田医生问问吧。
==========================作为章鱼烧的小割=====================
接下来的日子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亮。知道了亮的那段记忆,他却反而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真象自己先前的说的去告诉涉谷?虽然那样是对了可是……想起曾经那个呵呵傻笑的内,裕决没有勇气拿着这个事实走进涉谷的办公室。就算是去了,亮呢?大概亮也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生活中了。裕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也需要一位心理医生了。
坐在安田的办公室里,慢慢抿着烫口的清茶,裕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舒服一些。几天来的焦躁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又来检查我的工作表现?安田笑着开玩笑道。
裕却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裕你吓到我了!安田脸上确实是受到惊吓的表情,我认识的裕可不会叹气的啊!
裕反应过来,笑笑,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没什么,工作好累啊~~~
你那工作,累就请假呗!随便找个托词都是一个月的假,怎么会累到?安田撇嘴。
赶一个画集。裕随口支道。
哦。出版了记得给我一本签名版的哦!安田笑道。对了,亮……最近在家情况怎样?
唔,还好。毕竟在你这里挺有效果的。裕欲言又止。
唉,亮很辛苦。看得出真的是很残酷的记忆,这在我以前的病人中真的不多。你要好好帮助他。安田担忧的目光投在裕身上。
嗯。裕没去迎他的眼睛。那个……安田,问你一点事。
什么?
最近接触一个案子,挺惨的。两个孩子被绑架,其中一个被迫看到了另一个被一帮人……侵犯。这要在你们的角度看,两个孩子都会留下……那种心理阴影吗?裕说的波澜不惊,似乎只是好奇的在问一件事不关己的问题。
嗯……这样的事情我以前也有接触。当然会有阴影,毕竟是这么冲击的事情,别说孩子,就是一般大人也受不了。不过,两个人的影响应该是各有不同。安田思索着回答。
那看到的那个孩子以后会因为阴影什么的不敢接受自己再做那样的事情吗?话出口裕才发觉自己问得有点急了。
?
安田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啊?裕,你居然在想小孩子做那种事情,好变态哦!安田说着开始笑。
啊,没有没有!只是随便想到就问了。裕窘透了。
不会。安田笑够了突然说一句。
啊?
那个看到的小孩子,如果愿意,以后并不会影响和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情。毕竟,他只是看到而已。裕,你有的时候想不到人有多自私。安田认真的说到。
=======================自私的小割============================
安田的办公室里,村上正舒服的享受着安田泡来的茶。
我,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说给你?安田端着茶杯,突然说道。
你忘了以前自己是怎样的了?村上觉得好笑,想起以前有个针尖的事都追着自己说个不停的安田。长大了还是老样子啊。想说什么?
我从来没有拿工作上的事和别人商量。但是这次,我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了。安田放下茶杯,一脸凝重。
?
到底怎么了?村上看出安田今天的不对劲。
信五,安田好像下定决心般抬起头,你记得亮吗?
知道啊,他不是还在你这里治疗?
他……安田咬了下嘴唇。他的情况,很糟。
那你快告诉横山啊!村上有点急了,这孩子今天说话怎么这么不直接?
我不能。安田抬头迎上村上的目光,把病人的情况告诉外人是违反规定的,但是,信五,因为是你,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亮他的记忆出了问题,简单的说,他把自己的记忆转嫁到了和他一起遭袭击的那孩子身上。安田一字一顿说的很清晰。
你是说——是锦户……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时候村上似乎震住了,良久,喃喃开口,怎么会这样?
你说,这样的事情让我怎么对裕开口?安田几乎在懊恼。
村上看着安田,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能这么做,残忍也罢,如果不说,只会对更多的人更残忍。
现在只有横山才能帮锦户君。安田,听我说,我去告诉横山。一定要告诉他。我了解他,他……可以的。村上说完当着安田的面拨通了裕的电话。
横山,你和锦户在一起么?
不在,怎么了?对于村上莫名其妙的电话裕很奇怪。
在办公室等我。我马上赶到。村上说完拿起外套出了门,安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慢慢端起茶杯。
=======================无话可说的小割========================
裕有点找不到身体重心。当他敲开丸山的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感到了后悔。他干吗来这里?那是不可能的!
你好,是丸山课长吗?我是横山裕,锦户亮的朋友。裕介绍着自己,想着自己本来想说的话,愈加局促。
哦……你好。请进。丸山似乎对他的到来更多的是担心而不是惊讶。
接下来是尴尬的沉默。裕捧着茶杯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不会有什么的,既然来了就让自己更确定一点,什么事情也没有。
丸山课长,我想看看亮的伤害鉴定。裕开了口。
丸山似乎愣住了,看着裕半天,为什么?
我……裕卡住了。是啊,为什么?我干吗要来这里干吗要看那份该死的报告?!我一定是疯了才会相信村上那样的胡话。拜托你让我看看。可是裕还是这样说了。
那个是警方内部资料,你没有权利看的。丸山的口气似乎是在挣扎什么。
拜托你了!裕坚持着。声音有点抖,丸山的表现让他有的不好的预感。裕觉得呼吸困难。
“……严重伤害,两名当事人均为警员,其中一人当场死亡……”
裕读着丸山递过来的文件,迅速扫过内的死亡报告,目光落在“锦户亮”那一栏。对着一行字死死盯着看了1分钟后,裕月兑力地跌坐在沙发上,那份结果在他手中被死命地揉做一团。
“锦户亮,经检查证实曾被多名男性进行过性侵犯。”
?丸山胳膊撑在桌上,脸埋在手中。半响缓缓抬头,锦户的检查是我亲自进行的,这份报告我写完没有给任何人看过,交给涉谷的那份我去掉了……那句话。你是第一个看它的人。停了一下,他又艰难的开口,锦户……亮他好象并不知道。
8.
亮的头越来越疼,安田的声音虽然不急不燥但是却步步逼得他喘不上气。闭着眼睛,回答着安田的问题脑海中却快镜头般闪现那些早都熟悉却更加鲜明的画面。亮想停下,想大喊一声让安田停下,然后停止这一切再也不去想。可是他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做而现在也不能这样做。
亮,睁开眼睛。安田的声音突然带着命令的口气,迫使亮终于睁开的眼睛,月兑离了黑暗。而那些快速的画面正闪现到内在大喊:表——
亮觉得冷汗湿透了衣服,自己喘的很厉害。刚才的那些,他忽然觉得不是那么熟悉,闪过的画面,似乎与曾经的那些噩梦有所不同。
深呼吸。三次。好了。安田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清爽,不再那么压迫了。今天就到这里了。
嗯,谢谢你。亮说着站起身,整理着衣服。那我先告辞了。
亮。就在带上门的时候亮听到安田在身后叫他,于是他回头。你很努力,我们很成功。安田坐在桌前,笑得还是那么亲切,说道。
唔。
=======================快要崩溃的小割=========================
?
从面店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好饱啊!不过还是喜欢办公室楼下的那家店,这里的担担面味道好淡。内摸着鼓鼓的肚子,虽然嘴上小小的抱怨着可是脸上却是大满足的表情。
我觉得还好,你口味太重。亮抬头望望天空,觉得阴沉沉要下雨的样子。要下雨了。都是你不让开车。搭车回吧。说着伸进兜里掏钱夹。
可是钱夹不在身上。明明记得交了钱之后放回口袋里的。亮摸摸身上其他的口袋,确定了钱夹确实没有带在身上。
怎么了?内手揷着口袋看着他问。
你刚才看见我的钱夹没?
看见了。你装上衣口袋了啊。没有吗?内答的很肯定。
没有……可能还是忘在店里了。你等着我回去看看。亮说完就向不远处的那家店小跑去。内听话的留在原地。
大概是晚了的缘故,本来就偏僻的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了,零星几家店面也大多关了门,似乎只有刚才出来的面店还有灯光。如果不是内非要买只有这里才有的卖的Mont-Blanc(就是ryo在Mr.X里说喜欢吃的那种蛋糕,貌似内也喜欢吃),大周末的亮才不会靠着两只脚走到这种偏僻地方来。散步嘛~~~内长到二十几岁了还没有变的孩子语气游荡在耳边——真是!大晚上的两个大男人在这种地方有什么步可散啊?散着步还居然就这样晃进店里就这样吃起夜宵来了!
没跑几步就回到店门口,发现门已上锁。望了望老板不在前台,可能打佯了。抬手正要拍门,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是不是钱包掉了?
仿佛不够反应的时间,就在亮转身之际,黑暗中左右两边出现两人闪电般架起他的胳膊狠狠把他摔在墙上,没看清迎面过来的人只突然觉得下腹部被猛烈的撞了一下。顿时亮的全身扫过一阵痉挛般的疼痛,倒抽一口冷气。
你们是……话没说完又是一下,似乎比上次用的力更大。亮的身子猛抽了一下,瞬间觉得自己好象要窒息。两旁的人丝毫不放松手上的劲道,使亮根本动弹不得。
亮!忽然听到内的声音传来。看到发生的事情内正向这边跑来。亮“别过来”三个字还没兜到嘴边就已经看见内周围又冲出几个人,其中一个不由分说抬起手肘对着内的肋骨就是一下,内趔趄的一拌,却没有摔倒。可就在他出拳回击之时,他身后有人矫捷地伸手勒住内的脖子,对面冲来的人一拳砸在内的脸颊。
亮chuan_Xi着看着内被打,却根本没有办法摆月兑钳住自己的人。就在他拼命试图挣月兑的时候,又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没看够一会儿还有,先留点体力吧。
话音落下,一只手伸到他的脖子下面,探到头部下面的凹陷处。接着亮感到那人的手指用快要把自己捏碎的力气压进那里的软骨。反应过来的同时亮更加用力的挣扎,但仍然感到手指愈加使劲地摁了一下,随即眼前一片漆黑,亮昏了过去。
?
一阵彻骨的冰冷激醒了昏迷中的亮。亮睁开眼睛觉得头疼的要爆炸浑身酸痛无力。浇来的冰水使浑身上下一个激灵。身上的衬衫已经完全湿透,头发搭在额前也在向下滴水。 妈的!刚才的人居然用头部经脉压觉点让自己昏迷!亮心里暗骂,因为那桶冰水身体不自觉的_chan抖。警队里的多数学员都不是很熟悉人体的这个致命弱点,这群家伙怎么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可是顾不上再想下去,眼睛终于有了焦点之后看到的景象让亮觉得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五六个男人围在一处又踢又打,他们中间是亮绝对熟悉的白色格子衬衫。 内!大叫一声亮要冲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仍然被两人死死的扣在墙上,两个人面无表情却象枷锁一样固的亮连背都离不开墙。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用尽全力可是根本没有用。甚至没有人看他一眼。 那群人还在围着内,亮不用想都能看出他们每个人的拳脚都是用十二分的力气捶在内的身上,手被紧捆在身后的内根本无力反击,趔趄着不断倒向不同的方向又被站在那里的人推了回来。 亮能做的却只有怒吼和挣扎,但是结果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内渐渐支持不住慢慢跪倒在地上。就在双膝着地的时候,已经完全无力支撑的内抬头看向亮,亮看到他的唇在动知道他是想叫自己。此时此刻亮的意识开始混乱,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冲过去扶住快要倒下的内。可就在这时,突然一人抬脚—— 不——亮叫出来的同时那人一脚踹在内的小腹,内倒下的声音象个沙袋一样沉闷。 亮看着已经说不出话,全身血在沸腾,一开始满脑子的疑问一个个被冲散,现在他只想举枪把子弹一个个身寸进这群混蛋的嘴里。愤怒,达到了顶点。?
那些人下一步的行动击蒙了他。其中一人粗瀑地揪起内的后衣领,丝毫不顾地把他拖向亮,其他人也在他后面跟了过来。在离亮不到两米的地方那人停住了,他强迫内跪在那里,扳着他的脸让内看向亮这边。 ……亮…… 亮听见内不连续的chuan_Xi中微弱的叫自己的名字,内满脸的血,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向亮。 内,坚持住,答应我,一定坚持住……亮只能重复着这句话他什么办法也没有,这一切发生太快对方人太多了。 那你呢?还是先前的那个声音幽幽在一边响起。 亮瀑怒地扭头正要寻找说话人的时候却看见围在身边的这群人之中走出一个抬步向自己靠近。戏噱的表情和从来没见过的眼神让亮有种从未有过的压抑,竟然有陌生的恐惧感慢慢爬上胸口。 身旁两人忽然拉动亮让他离开墙壁,就在亮反应的空挡遂不急防又将他摔在地上。这一回,脊背抵在了冰凉的水泥地上。 当那走来的人咧嘴笑着猛然跨坐在自己身上时,亮不自主地猛吸了口凉气。亮害怕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切切实实有了陌生却强大的恐惧,惊骇和来自对方姿势的羞辱,亮开始疯狂的挣扎。然而挣扎已是徒劳。 这群人是疯子!他们要干什么?!自己是男人啊!尽管心里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可是亮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当身上的人解开皮带的时候,亮觉得恶心,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恶心感堵着喉咙,他不顾一切的挣扎着,尽管作为男人他知道此时这样的挣扎只能起到相反的效果,然而理智已经占不到上风了。 慌乱中散乱的视线迎上了对面内的目光。这群混蛋,特意的在内跪的方向让出空间,亮在内惊恐的瞳孔中仿佛看到了已经将要崩溃的自己。 那些人仿佛欣赏玩物般一颗颗解开亮衬衫上的纽扣,手在亮的身上恣意游走,当感到那只令人毛骨悚然的手移到自己腰间皮带上的时候,意识似乎已经混乱的亮看见本来已经没力的内在表命地睁月兑着身后按着他的人,嘶哑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却在拼命摇头,血迹中可以清楚的看见滑下内脸颊的泪水。 表哭……内……闭上眼睛,表看!表看了,内……亮想冲内喊可是却丝毫发不出声。死命地咬紧嘴唇为了不去看内闭上了眼睛。周围是轰笑的声音已经听不见内的动静了,身体瀑露在空气中冰冷的水泥地让刚才的疼痛麻木,没有预兆的,撕裂的疼痛贯穿身体刹那间袭遍全身。亮咬破了嘴唇硬生生压抑住几乎要出口的叫喊同时听见内的声音响遍整个空间:表—— 接下来只是痛苦与羞辱仿佛无尽地重复,一次次的侵犯亮觉得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嘴唇被自己咬到没有痛感咸腻的鲜血渗进喉咙。他睁不开眼也不敢睁眼,耻辱与绝望一遍遍侵蚀心脏,这种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还是想着内,他甚至希望内已经昏过去了只要表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那群人禽兽般的轮番骑在亮的身上,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又会有一桶冰冷彻骨的水浇下…… 噩梦般的一切是什么时候停下亮已经不知道了。最后一个人从自己身上站起来的时候压着胳膊的蛮力也消失了。亮听见很多脚步离远的声音,想撑起身子可是身上已经没有分毫的力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周围涣散的景物开始聚焦,脑中空空如也。似乎什么都不记得的亮挣扎着翻身撑起上身靠在最近的墙上,低头一颗一颗重新扣好衬衫的纽扣系上皮带,做完这一切亮就只是那么待在原地,一双眼象瞎了般看着黑暗,直到他的脑海中忽然跳出那个名字——内! 内!内在哪?亮的头脑一下清晰了。慌忙抬头,看到一直牵挂着的格子衬衫,正在跌撞着象自己挪近。
?
他还活着,他一定不能有事,要带他离开,不能让那群家伙再碰他。亮想着,却根本动不了身体。内!亮用几乎发不出声音的嗓子轻声叫着,终于跪倒在身边的内用尽全身的力气扶起亮抱在怀里。
亮……内吃力的叫着亮的名字,黑白分明的眸子映着自己还残存恐惧的脸,眼里透明的泪水就要溢出眼眶。亮看着内费力的伸手抚上自己的嘴角,用哽咽的声音问:小亮……小亮,疼吗?
之前巨大的耻辱和痛苦又一次浮现出来,那些笑脸,撕扯和撞击的疼痛,还有内的叫喊……亮抑制不住浑身的_chan抖。
很怕么?还是那个声音。接着是脚步声,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亮模糊的视线里。抬头,身穿一身黑色制服的少年,手里随意地拎着一把精致的手枪。学生装?亮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在下一秒看到那个人的眼睛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被冻住了。
一张俊美的脸,但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样一张脸上的眼神,冰冷如刀。好像在他眼里,所有的生命都不过是可以随意扼杀的玩具。他不是人,亮脑袋里这时候只有一个念头,他是死神。
身穿制服的死神就这么冷冰冰的直视着亮的眼睛,一步步地靠近,亮突然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逼近。身体被内下意识的抱紧,却看到已经来到面前的少年举枪对着自己的脑袋,泛着金属光泽的枪口像一个黑洞般悬在自己眉心。虽然之前甚于梦魇的时刻亮不止一次的希望那时能死掉,但是当死亡真的来临,亮还是感觉到无边的恐惧和寒冷。内似乎在求他,不断的说着,表,表,表开枪。然而亮当时只觉得绝望,挣扎,没有用。他摁住内的手,闭上了眼睛。与其继续与死神对视,不如快点死了来得痛快。
一秒,两秒,三秒,一声聩振耳膜的枪响回荡在黑暗里。亮觉得脸上沾到温热而粘稠的Ye_Ti,猛地睁开眼睛。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和火药的气味。内胸前的白衬衫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散着殷红的颜色,很快散布到自己脸上,身上。内的身体象慢动作一样向后倒下,瞪大的眼睛带着恐惧还有刚才的疼惜望着自己,最后终于倒在地上,不再动了,生命,就这样消失在了那美丽的眼睛里。
……
没开灯的卧室,亮绻在黑暗的屋角,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肩想摆月兑这种让他失去理智的_chan抖,但是没用。
刚才的梦境是那么陌生,但是却又连贯清晰到好象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亮蒙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作这样的梦,曾经一遍遍在夜晚折磨自己的噩梦,这一次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更加狰狞的盘踞自己的脑海。这不是真的,是自己太多次梦见内经历那些可怕的事情才会这样梦到变成自己。 亮这样想着,强迫自己深呼吸,希望能尽快平静下来。他表再去惊醒裕,他已经没有勇气再看到裕那种失望的眼神了。
此时,隔壁的房间,裕怔怔的坐在桌前,脑中全是亮恐惧挣扎的眼神,还有丸山的那份报告。裕低头抓着自己的头发,想喊却根本喊不出来,为什么是这样?该怎么办……
9.
警视厅,刑事课,会议室。
啪的一声,一堆装着白色粉末的小袋子被涉谷昴扔在桌上。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从各处收缴回来的。鉴证科的同事们化验过,这是一种新型的毒品,据说刚刚在美洲出现,在日本是首次发现,也是最近一个月才大面积散布开的。现在的问题是,它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流进来的?
我们查过几个重点对象,最近他们没有什么动静,而且好像他们也在找这样东西的来源。一个警员摇摇头,自从两年前端掉安田勇一之后,他们还没有谁有能力可以造成这么大面积的毒品流人。
另一警员接话,听那些吸毒者说,这东西,叫复仇。
复仇?奇怪的名字。涉谷皱着眉想,看来这个人并不单纯的为赚钱。
锦户呢?他跟的酒吧那条线怎么样了?
锦户今天请假。那个酒吧已经证明没有问题了。
涉谷沉喑良久,说,继续下一个。
下一起案件是最近小混混被杀的案件,目前被害7人,查不出被害者之间的联系,但每人都是一枪命中心脏毙命。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进展……
课长,有人来报案,说知道两天前被枪杀的死者的事。这时进来的一个警员在涉谷耳边说到。
看着眼前这个平时被抓惯了的小混混在面前发抖,涉谷随手递过去一只烟,你知道什么?
有人……有人在杀他们灭口……
说清楚!
我,我不知道,他打电话说,两个月前,有人雇他们说要收拾两个police。现在被雇的人全死了,就剩下他,他要躲在我这里,可是我回去,看到他也死了。我害怕,我也会被杀……
涉谷一把扯起椅子上还在抽泣的小混混,他还说了什么?谁雇了他们?
他,他没说,只说有人雇他们打了那两个police,他们还,还上了其中一个……别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丸山开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坐在自己位置上黑着脸的涉谷。
到底是谁?内和锦户,到底是谁!涉谷不等丸山开口,你居然隐瞒真实结果!
丸山一时蒙了。反应过来涉谷在说什么的时候,他咬牙从锁着的抽屉里抽出报告。自己看吧。
涉谷只看了一眼就抬了头,盯着丸山不说话,但丸山看到他的手在抖。
丸山叹了口气,我,知道亮忘了的时候,实在不想再让他知道,我认为这不影响案件……我失职了,对不起。
算了,就算知道了也于事无补。涉谷深吸一口气。刚才的最新线索,我们现在知道凶手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他们两个,可是还是还没有具体资料。
涉谷这时想起那天自己接到的电话:你是他们的上司么?快来给你的好警员收尸吧!海边的仓库呦~别走错了~而等自己带人赶到就只看到重伤的锦户和浑身是血已经断气的内。
到底为什么?复仇?这时丸山打破沉默问道。
复仇?!涉谷想起上午的会议,复仇……毒品……安田勇一……两年前,为了救内开枪打死了安田勇一的……是锦户!
丸山,还记得两年前的安田勇一么?
记得,是锦户开枪的,打中了他的心脏,怎么了?
……
资料室,涉谷丸山两人翻看着两年前的卷宗。安田勇一,本地最大的毒枭,自小父母双亡,有一个弟弟,经查与本案无关。安田勇一的资料后面附有另一份资料,照片上有一个笑得温柔的男子,下面是名字,安田章大。
====================已经崩溃了的小割========================
亮整整一天都坐在屋子里,晚上的梦让他几近崩溃,他不敢去想,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希望自己的梦不是清晰完整的。然而昨天在安田医生那里的经历又浮现出来:亮,人都是自私的,都会保护自己,在遇到不想记得的事情的时候会自动把一些记忆封在大脑中,形成一段虚假的记忆,但是都难免有一些逻辑错误。比如你刚刚说出来的画面,刚刚你在混乱中说了什么记得吗?亮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什么都没有。亮摇摇头,安田摁下了桌子上的小录音机,里面传来亮混乱的声音,伴着急促的呼吸:我抱着内……然后有人出来,拿着枪,他用枪指着内……然后,枪响了,他没有开枪打内……内死了……内抱着我的手松开,向后倒过去……内死了……他死了……接着是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然后是安田命令式的声音,亮,睁开眼睛!……声音到这里没有了。安田关上录音机,听出你的话有什么问题吗?看着呆滞的亮,安田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今天先到这里吧,我们下次继续。?
回忆起梦里那个穿着学生装的人,亮不自觉地想到那天的高中生。虽然告诉自己梦里出现的景象可能也只是那天看到他后不适的反应,亮还是又一次来到了上次的那个章鱼烧摊前。
尽管期望能碰到什么,可是真的又再次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亮还是有点犹豫。
眼前看似普通的身影却让亮觉得越来越可怕。脑袋里不断回放着昨晚的梦。梦里的片断越来越清晰可辨,那么像是真实发生过。不,亮心里强迫着告诉自己,不可能,不会!
亮跟着少年下了电车,却在街心公园失去了对方的身影。低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想要冷静一下。旁边响起了脚步声,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亮的视线里。抬头,身穿一身黑色制服的少年正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就是这个眼神,亮觉得自己几乎不能呼吸了。一切都和那天一样,一样的黑色制服,一样的眼神,死神般的眼神……就在亮几乎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像梦里一样对上这个人冰冷的枪口的时候,少年转身离开,临走丢下一句话,那么喜欢跟,就跟来看看好了。
强撑起来跌跌撞撞的追上去,少年却加快了步伐,甩掉亮很远,径直走进了一栋建筑,亮深吸一口气跟了过去。
看着眼前熟悉的门牌,觉得这是一个玩笑,天大的玩笑。
安田诊所。
门没有上锁,亮没有细想推开了门走进房间。一片漆黑,没有光,也没有动静。
亮脑中阵阵的空白,他根本没有想自己就这么进去会是凶多吉少。他只想搞清楚,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错了?
推开诊疗室的门,灯光忽然打开,亮觉得一阵眩目本能的用手遮住眼睛。适应了光线拿开手的时候,看见的是一支那么熟悉的手枪,枪口直直的对着自己。拿着枪的,是那个一身制服的少年。
居然这么慢。少年好象是不满意的皱皱眉,哥,我真的不喜欢这个人。然后微微偏头象是对另一个人说话。
呵呵。亮听到身后传来淡淡的笑声,亮的心脏停了一拍。他不愿意相信也不能相信那个事实。然而,为了应证他的猜测一般,安田笑着经过他的身边,就那么立在亮面前。就好象,和亮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样子,什么都没改变。
亮一定是又做了噩梦才会来找我的。安田的声音还是和每次接待亮时的没有不同。
他还是纠缠在那种恶心的假记忆里吗?拿枪的少年又皱了皱眉,不经心的问到。好象他们谈论的对象没有就站在他们面前。
哦,应该不会了。我做的够多了。安田笑望着亮,悠悠说道,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亮会来那么一手,记忆扭曲,多厉害的方法啊。只是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强迫记忆点稍稍偏那么一点点,那么可怕的事情就忽一下转嫁到好朋友身上去了。所以,小义,我早就告诉你,有的时候你真的想不到人有多自私。安田回头,似乎无奈的冲身后的少年摊摊手。
亮,那是内啊!安田回头继续冲着亮微笑,一步步逼近。你不是告诉我你最喜欢的就是内吗?你还真是残忍。说什么喜欢?比起自己,你宁愿是内遇到这样的事吧?
亮已经听不到安田还在说什么了,他觉得屋顶的天花板和四周的墙壁都象自己压来。真的,那一切,那个陌生的噩梦里发生的一切,是真的。自己曾经遭受的那些,竟然会以为是发生在内身上……亮的头脑开始混乱不清,他挣扎着去想现在的状况,可是脑中却是那晚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冰凉的水泥地,身体撕裂的巨痛,跪在一边的内大叫着表……亮身体发软,快要跌倒的同时摸索着抓住了门上的把手。
安田冷眼看着已经崩溃了的亮。有一种终于完成了的轻松感,现在,既然已经这样,那就再继续一步好了。他从少年的手里拿过枪,稳稳的举着,眯着眼瞄准了跪倒在地的没有看向这里的亮。
枪响了。
然而安田却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枪,他,还没有扣动扳机。
哥……小心……身后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角,声音渐渐微弱。
安田慢慢回头,看到通向办公室的门口举枪的police和自己脚下躺着的少年。小……义?
可是少年已经没办法回答他了。刚才涉谷冲进来的时候安田没有听到,就在涉谷开枪的一刻少年毫不犹豫的冲上来替安田挡了子弹,那颗子弹穿过心脏,位置和那天少年身寸进内身体的子弹一模一样。
裕随着涉谷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另一边已经跪倒在地的亮。他几乎是箭步冲上去抱住亮紧搂在怀中。亮,我来了,没事了。然而怀中的亮根本没有反应,不管怎么叫怎么晃他却始终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前方,目光没有焦点。亮!你怎么了?裕觉得自己就要抓狂了。
他大概不行了。很多人受到过大的刺激就会这样,解释的浅显一点,就是大脑一时停止工作了。安田的声音还是那么平平稳稳的传来,好象他们此时就是在他的办公室喝着茶随意的聊天。目光却看着地上的大仓,满是怜惜。
裕愤怒的扭头盯着安田,想说话却被安田打断了。
想知道为什么对吗?表那么多问题一个个问了,我告诉你,这样你不会混乱。安田看着死去的少年,轻轻摸着他的脸颊,开始了他的故事。
这个叫做大仓忠义的孩子是个孤儿。其实一年前我就回过日本,来接收哥哥留在日本的生意。那个时候认识了那时还游荡在街头的他。小义从小就喜欢武器,于是我雇人教他学会用枪去结束人的性命。哥死了之后就只有小义陪在我身边,真心替我担心。他很乖,也很听话,只要是我说的就会无条件的去做,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
安田最后顺了顺死去少年的头发,站起身来:
锦户亮,为了他的小情人打死了我哥。我哥当时手里根本没有武器只是因为卡住了他小情人的脖子他就开了枪!他就那么打死了唯一关心我的人,可是后来我听说只给了他留职的处分……好吧,没有人惩罚做错事的人,那么我自己来。所以这次回来,我不但要帮哥哥夺回原来的生意,还要顺便解决他们。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我叫小义袭击了他们,然后报案吸引police注意力。这样我的这批新型毒品就能顺利进人这个城市。所以说到底,他们只是我赚钱的道具而已。本来只是让锦户看到他的小情人惨死面前留点深刻的印象,让他也明白失去重要的人是什么滋味。作为心理医生我知道记忆的痛苦是最难以磨灭的。但是后来锦户竟然转变了自己的记忆。世上哪有这么轻松的事,他可以忘了自己的痛苦,还假惺惺的为别人痛苦着;zhan_you着裕,明明忘不了那个小情人却还让裕那么守在他身边,我简直不能忍受他的自私。
裕带锦户来找我的时候,我觉得是天在帮我的忙。所以,我只是随便用了点学校的知识,就达到了现在的效果。很完美,可惜我没有算到会有人走漏消息。如果不是这个意外,裕,大概你现在会在我的安慰下努力着走出失去锦户的痛苦和阴影吧?
安田停了下来。屋子里没人说话,一片寂静。
涉谷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有点不太相信这个清秀象孩子的男人会是策划这一切的人,然而就象安田自己说的,有的时候真的想不到人会有多自私。
裕紧搂着亮,安田的话在他脑中震响,他有点发蒙,记忆中,安田还是那个从前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学弟,一切,就是这样变了吗??
安田看了一眼裕怀里的亮,现在那眼神毫不掩藏那些深深的嫉妒和憎恨。裕,认真的告诉我,如果一开始没有锦户亮,我会有机会吗?声音里透着希望。
裕看着他,然后看向怀里一动不动的亮,想到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安田刚刚讲述时的最后一句话,裕突然感到深深的厌倦和疲惫。
不会。裕吐出这个词便再也不去看安田。
片刻的静寂。
随着又一声枪响,裕几乎遂不急防地被怀中突然挣扎的亮推倒在一边护在身下。
……小心……只是撑着看着身下的裕说完这一句话,亮就一软倒在了裕的身上。他们身后,安田捂着胸口慢慢跪倒,手中的枪直直的对着裕刚才所在的方向,殷殷的鲜血染红了脚下干净的地毯。涉谷慢慢放下了枪。
第一个结尾——
几天后。裕的办公室。
裕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忘记的东西了,合上了箱子。抱起来走向门口,却发现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就这么走了?村上进来走在沙发上,叹口气问道。
裕呆了一下,然后放下手中的箱子,坐在了村上的对面。刚把杯子收起来,没办法给你泡茶了。裕望着空空的架子说。
锦户他……村上不知道该不该问。
还好。只是不太说话,变得和内刚出事的时候一样。裕低下头玩着手里的车钥匙,回答得很平淡。不过……真的还好。至少,我还能看见他在我身边。裕心里想着。
横山,我……
都过去了。我现在也在选择着要忘记些什么。他……说的对,没人不自私。裕没让村上把话说下去。
村上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换了话题,我刚听说你去辞职了?
嗯。不过上面没批准,只给了假。说什么时候想了再回来。裕笑笑,村上看来却那么苦,记忆中裕不曾有过这样的表情。
是啊,我就说上面哪里丢得了你这块招牌啊。村上也逼自己笑了笑。
我……可能会走的远一点。带亮去欧洲,他喜欢那里。以前指着我拍的片子还说过,这辈子挣够了钱带内一起去这个地方。裕有点说不下去,看了眼窗外,这次我带他去吧。
村上没有再说话。窗外,是火一般的的夕阳染透了半个天空。
结案了?丸山坐在涉谷的办公室,问了一句。
结了。什么都没留下,就加了两份死亡报告书。涉谷看一眼手边的结案报告,叹口气回答。
丸山没有说话。
我……这次放了锦户长假。涉谷忽然又说,你这次很久都不用再找我抱怨了吧。涉谷微微笑了,有点苦涩。
是吧,是不用了。丸山回答说。
傍晚,医院。
裕办好了出院手续,沿着医院的走廊走到最尽处的房间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亮靠在床头,静静的注视着窗外,似乎没有听见有人进来。
裕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一动不动的亮,只是轻轻地握住他搭在被单外面的手。
亮,我们回去吧。
没有回答。寂静中那只手动了一下,似乎冲人一丝力气也慢慢握住了裕。亮收回视线,靠在枕上,慢慢闭上眼睛。
还有你在,有你的夜晚,不会再只有噩梦。
=====End=====
第二个结尾——
今天是接亮出院的日子,裕早早收拾好东西开车来到医院。打开病房的门,那个瘦小的身影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裕看着亮,突然一阵心惊,那个单薄影子好像伸手一碰就会碎掉。亮!裕终于忍不住开口,如果他不叫那个人可能就会这么呆上一天的。
怎么又是你?亮回头,瞥了一眼裕。是来接我出院的么?
呵呵,裕尴尬的笑笑,是啊,我来接你回家。
那就走吧。亮抓起桌上已经收拾好的包走出病房,裕赶紧跟上去。
坐在车上,裕偷偷看着一直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的亮,又想起半个月前的事。
那个时候已经崩溃了的亮挣扎着推开自己躲开了安田的子弹,然后倒在自己身上晕了过去。在医院醒过来的亮整整一个礼拜没有开口说话,不管是涉谷丸山还是村上,他都是瞄了一眼再不去看人家,裕在身边的照顾他也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一眼之后就顺从的让干什么干什么。没事的时候,亮就坐在窗边发呆,没有人叫他他就可以一直坐着什么也不干。裕以为亮又回到了内刚死得时候那种封闭自己的状态了。直到有一天,大家又一次聚在亮的病房看着他发呆了一个下午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已经保持同一个姿势三个小时以上的人突然回过头来冒出这么一句:呐,我是谁?
接下来是一阵大混乱。在接受了涉谷和丸山的一顿狂轰乱炸其间还有村上的乱人之后,亮似乎弄明白了自己叫做锦户亮是个police的事实,并且对于涉谷说他臭脾气而丸山说他很讨人喜欢并且最后吵了起来的事情表示头疼。裕一直在旁边没有开口,没有向亮解释任何有关他们的事,亮看起来好像也因为那三个人的狂轰滥炸无暇问起。医生的检查结果当然还是心理问题,于是在进行了一个星期的全面检查之后,亮被判定可以出院了。
失忆的原因,涉谷对亮解释说因为追捕罪犯的时候受了伤,所有人非常默契的没有提起内这个名字。
呐,你……是我什么人?亮突然冒出一句话打断了裕的回忆,眼睛还是看着窗外别扭的没有回头。
哈?突然的提问让裕有点懵。
?
虽然你没对我说什么,不过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今天出院也是,我以为会有什么其他人来,可是还是你。亮终于回过头来,所以,你,到底是我什么人?
我啊,我是小亮的恋人啊~~~裕换上一个轻松的表情。
骗谁啊你?亮白了他一眼。
呵呵,果然骗不了你。我是亮的追求者,不过一直不被接受呢~~~~
哦,原来我是不接受你的啊。亮仍然望着窗外说的云淡风轻。
恩……唉?亮你说什么?裕没反应过来,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轻笑。
AHO!亮低头笑着,你这个家伙,还真的蛮有意思的。
一个急刹车,裕停下来盯着一脸莫名的亮。亮……你刚刚,笑了?
沉默……
我以前很cool吗?
是啊,停了一下裕这样说。重新启动汽车,以前要看到小亮笑很不容易呢~~~
咳?有吗?
这样算是最好的结果吧?这样想着的裕轻轻笑着。
亮,其实我们之前已经有进展了。
骗人!
我们接过口勿的。
胡扯!
亮你其实就要接受我了。
你刚还说我不接受你呢!
真的~~我没骗你。
骗子!!
………………
三年后
今天下班早,亮接到裕的电话,说是晚上吃火锅,要他带一些啤酒回去。于是亮就在附近的超市晃悠着寻找自己和裕都喜欢的那个牌子。
小亮?!
一声熟悉的声音引得亮回头。仁?
小亮~~~~~~~好久不见你了~~~~~啊,大概我转学了就再没见面吧?居然在这里碰到你!
恩,这么多年了呢。你这家伙,没怎么变啊!
亮变了好多阿~~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的说~~~~~
吵死了!笨蛋!亮笑着吐嘈。这位是……亮看着仁身边那个眉眼细长的美丽男子。
啊,这是我的亲亲小龟~~~~小龟~~~~你看亮欺负我~~~
本来就是。男子笑得一脸宠溺。
小龟你也不帮我~~~~~~55555555
笨蛋!表装哭啊,都这么大人了!恶寒!!
亮你又凶我!呐,要是小内在这就有人帮我了,亮你以前每次凶我小内都会帮我的!
……内……
对了亮,小内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很好。
呐,小龟,内也很喜欢打棒球的,你要是认识他就好了。啊啊啊啊!小龟我忘了拿刚买的球票了!!!
我装好了啦笨蛋!你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小龟最好了~~~~~啾~~要记性干什么?我有小龟就够了呀~~~
喂!这是街上啦!!
………………
内,你在那边还好吧?已经没有人会伤害你了。亮看着书里夹着的内的相片想着。三年前想要结束这让人痛苦的一切,选择了欺骗裕,欺骗所有人,但是记忆却仍然那么真实的。好不容易能克服心理的阴影,但是那一切,和内的身影,仍然会让亮在半夜惊醒。直到看到身边熟睡的裕,亮才能继续安心的睡去。
亮!我洗好了,你去洗澡吧。裕擦着头发进来。
慌忙合上手里的书,放回书架,回头冲裕笑着,恩,就去。
听到浴室的水声传来,裕走到书架边捡起刚刚亮在匆忙间掉落的那张照片,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三人,想到每次惊醒的亮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出刚才那本书,仔细夹好放回书架。内,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连你的份一起。
站在窗前看着夜景,感觉到身后粘上来的某人,腰被他一把揽进怀里,然后是懒懒的声音:小亮,我饿了~~~
又来了……亮叹口气,刚才吃那么多还没喂饱你?
轻轻向耳朵吐气,没有啊,我还是饿~~~~~
冰箱里还有吃的……
细碎的口勿落在温热的颈间。
喂!!你……
温柔的口勿堵住了将要出口的话。
记忆什么的,已经没关系了。只要你幸福就好。
在失去理智前,两个人都这样想着。
夜,沉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