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516 - _2006/6/5 0:33:00
芙蓉帐暖,春宵易逝。亮大少爷自从与内姬巫山云雨,喜结连理后,二人更是如胶似漆,恩爱与日俱增,伤也好得更快了。只是有一事始终放心不下,就是一直没有仁姬的消息。托人打听,也没见半点眉目。亮大少爷这心里七上八下,惟恐应验了当初自己的猜测。
这日仁姬出阁已满百日,光一老爷差人送去一些喜饼礼盒以示祝贺,那送礼的家奴刚回府还没来得及向光一老爷复命,就被亮大少爷抓到一边审问。
“见到大小姐了吗?他怎么样了?长胖还是长瘦了?脸上有没有伤?眼睛是不是红肿~~~~~~”
滔滔不绝一番询问,问得那家奴直发愣。
“大少爷,您问这么多教小的怎么答啊?小的压根就没见着大小姐啊。”
“没见着!!”亮大少爷眼睛瞪得铜铃样大,吓得那家奴连退好几步,又被他抓小鸡似的揪回来“那你去这么半天都见着谁了?”
“小、小的就见到大姑爷。”
“哦,那姓龟的都说了些什么?你看他脸色怎样?像不像干过亏心事的样子?还有他房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大少爷您别跟小的开玩笑了,那大姑爷的内宅是小的能进去的吗?小的也只是在外宅大厅里拜见了他老人家,他倒是对我们这些下人挺客气的,还给了不少赏钱,教我们替他向老爷道谢请安,其余的还真没说什么。”
亮大少爷失望而回,又开始在屋绕圈子,心想这事情果然有蹊跷。按说仁姬嫁出去这么久,娘家人去了,他不可能不出面应酬。还是说有什么身不由己的苦衷?是姓龟的不准他见人,还是他根本就动不了?若是前一种情况还只是受嫌气,二一种情况就肯定是被虐待了。看姓龟的那样儿长得阴损的,这虐待人的把戏八成也骇人听闻,惨无人道,是灌辣椒水还是上老虎凳啊?如果是连路都走不了,使鞭子动棍棒铁定是有的了。不然还有一种更坏的可能:就是仁姬已经被那臭乌龟摧残至死,并且毁尸灭迹了。姓龟的什么人啊,喜老头子的头号爪牙,心狠手辣,老姧巨滑,那干起杀人越货的买卖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杀仁姬一个小丫头,还不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啊。
他这一胡思乱想,那被害妄想症再次发作了,一时间坐卧难安,毛骨悚然,一闭眼就是仁姬被龟梨残害的血腥画面,室外明明已是阳春三月,他身子却如坠冰窟,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不行!不行!老子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今天不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老子誓不罢休!”
亮大少爷说话就飞奔出门,骑了一匹快马,直奔椰子楼。
“小圣小圣!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滚出来!”
亮大少爷一进椰子楼大门就把迎面赶过来请安的田中圣脖子掐住,恶狠狠的叫道:“老子教你打听的事儿呢?你那个混帐堂兄到底把我们家小红怎么样了!啊?这都过多少天了你小子都没给我个准信,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你说!你是不是和那姓龟的窜通好了算计我们家,故意隐瞒事实不说!啊!”
田中圣给他掐得快翻白眼,幸好他小厮从旁解救,否则小命难保。亮大少爷被一群人架住仍在张牙舞爪的骂爹骂娘。
“六哥,你这是干什么啊。”田中圣脸红脖子涨蹲一边喘粗气,“我都说了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你,你干吗还大白天跑来寻我晦气。”
“通知个屁!老子就是听信了你的鬼话,才糊里糊涂碍到今日,等你把那消息带到!那坟头上的核桃树都该结果子了!”
“谁坟头上?”
“还有谁!当然是我们家苦命的仁姬啊!你那痨病鬼堂兄把人弄过去以后连信都不让捎一个,娘家人去了也不让见,这不明摆着有鬼吗?他不是欺负了我们仁姬就是已经杀人灭口,不然怎么连面也不让见上一见!”
田中圣大惊:“六哥,这种无凭无据的话可不好乱讲。我堂兄在城里耳目众多,你又跟他的过节又还没算清。他万一揪着你话柄告你诬陷,他官老爷跟他熟得很,一副链子把你锁进大牢,你可就跳进海里也洗不清了。”
- 1517 - _2006/6/5 0:34:00
他本是一番好意,纯粹是为亮大少爷着想,可这会儿说出来却有如火上浇油,亮大少爷怒发冲冠,身子挣不月兑,一口唾沫就先到了:
“兔崽子!你当你爷爷是吓大的啊?老子老虎嘴里也敢拔牙的人还怕他一只乌龟吗?别说他跟当官的熟,他就是皇帝的小舅子,敢把我们仁姬有个好歹,老子照样跟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小子最好老子趁早还没急红眼去告诉姓龟的,他交得出人便天下太平,要是交不出人,或是我们仁姬伤了点皮毛,老子不把他五脏六腑都掏出来,这往后就头朝下倒着走!”
田中圣跟亮大少爷打小处一块儿,几时见他这般横眉竖眼面红耳赤过,心下也有些犯疑。想这黑皮平时嬉笑怒骂,镇定自若,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断不会这般冲动。又想自己几日去拜访堂兄他不是有事外出就是闭门谢客,其家仆又都守口如瓶,问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莫非我堂兄真是报复黑皮不成转拿表姐撒气?
“六哥,你先别急。我这就派人再去堂兄府上探个究竟。你先坐着合杯酒,咋们哥俩也好久没一起乐了。”
亮大少爷没奈何,只得楼上坐了,几杯酒下肚更觉得心里毛躁,黑着脸撵走陪酒的姑娘,一会儿敲桌子,一会儿钝地板,两只凹眼珠子凶光毕露,唬得田中圣心惊胆战。
忽儿楼下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倒似清泉丁冬,珠落玉盘,甚是动听。亮大少爷望那楼下一望,只见那舞台上一青衣女子正自弹自唱一支《懒画眉》,只听那唱词是:
“漫说瑶台月下幸相逢,又住了群玉山头第一峰。耐萧萧参横月落冷星松,又朝朝铜瓶纸帐春寒重,且请试消息生香一线中。”
歌声悲戚,催人泪下。亮大少爷心想,这娘们好端端的为何唱这丧魂曲子?听曲的人还有啥心思寻欢作乐?莫不是他相好死了?再下细看那女子面容,只见他柳眉星目,秀骨姗姗,虽不能称其为绝色,倒也还算是个出色的美人。便问田中圣:“这小娘子是谁?以前从未见过啊。”
田中圣道:“这不就是那日想进给哥哥你的,我这椰子楼的花魁龙儿吗?”
“哦,原来就是他啊。听你吹得跟瑶池仙女似的,其实也不过如此嘛,最多也只算中上之姿。”
田中圣苦笑:“眼下就连这中上之姿我这小店也快留不住了。这龙儿在我这儿一直是只卖艺不卖身的,不巧前两天喜大佃户来我这儿应酬,一眼就相中了他,说话就要收他做不知是第几
“不用担心,哥哥替你把小手儿挖过来,那小丫头能荤能素,水陆通吃,有他扎场子保证客人多得踩断你门槛。不过话说回来,那喜老头子今年都多大岁数了,不想着修心养性,还这么胡搞瞎闹的是不是活腻歪了?”
“哪儿是呢,人家老爷子有独门秘方,吃下去照样猛虎下山,连战三天三夜犹金枪不倒,比你我可强多啦。”
“切,你就可劲吹吧。”亮大少爷啐他一口,又去看那龙儿。不曾想到在那台下瞧见一熟人。清清瘦瘦,白白净净的脸正中挂一大鼻子,正是田口少爷的表哥中丸。
只见那中丸,端端正正坐角落里,也没人作陪,就着一杯清茶,如痴如醉听那龙儿唱曲,每听到那悲怆处便悲痛万状,黯然泪下,不时拿那袖子拭泪。那龙儿仿佛也对他有情,频频已秋波相赠,歌声越来越凄凉。
亮大少爷感叹又是一对痴男怨女,想那中丸也确实像一痴情种子,只是谁不好爱爱上一名青楼女子。若说郎有情妾有意也便罢了。偏偏那龙儿已是喜大佃户的盘中餐,你中丸再一往情深也只能付之东流,不然你还能以卵击石,与狼争食吗?
说话那田中圣差去探风的小厮回来,说龟梨又不在府上。亮大少爷正要发飚,田中圣就拼命作揖求饶:“六哥,你再宽限我三天,不,就一天!明儿黄昏前我一准儿给您会话,你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就别为难兄弟了。”
说得声泪俱下,就差没给亮大少爷磕头。亮大少爷这台阶下不来,又不好真拿他撒气,只得勉强答应了,骑着马悻悻而回。
谁知不是冤家不聚首,刚走到那城边小路上,就听那轰轰巨响,地动屋摇。亮大少爷见这阵仗,情知是那对头来了。这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亮大少爷照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朝那巨响的出处狂奔。
转弯便见龟梨的象车迎面扑来,亮大少爷的坐骑哪见过这样的庞然大物,一惊之下竖起前蹄,把亮大少爷掀在地上。
“狗东西!爷爷白养你一场了,这点世面都见不得,以后怎么跟着爷爷走南闯北啊!”
亮大少爷气得狠狠抽打坐骑,冷不防那大象巨腿已经近在咫尺。长鼻子一撩就把他摔得翻了个跟头。亮大少爷抬头骂一句娘,见那龟梨已拉开轿门,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只见他狭长的双眼又傲慢的眯成条缝,细长的眉毛弯成两道诡异的弧线,得意之余还隐隐透着杀机。
亮大少爷暗叫不好,这条街人迹罕至,这会更是鸦雀无声,姓龟的有心至我于死地,只需叫这畜生神不知鬼不觉的一脚踩将过来,爷爷立时成禸饼。然后他再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神不知鬼不觉便拔了我这颗眼中钉。
他两个就这样一上一下,你瞪我我瞪你,对峙良久,亮大少爷命悬一线,反而将生死置之度外,跳起来指着龟梨破口大骂:“姓龟的,老子时运不济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刮就干脆点!老子先去阴曹地府混个一官半职,加上油锅挖好火坑再来接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亮大少爷本以为会龟梨恼羞成怒痛下杀手,不想他只是冷冷一笑,对尾随在后的家奴说:
“你们没长眼睛吗?看见亲家叔叔摔到了,还不赶快帮他拍拍那身上的灰。”
那帮家奴诚惶诚恐的跑过来搀扶,被亮大少爷一脚踢开。他一时弄不清这姓龟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气势汹汹的死盯着他看。龟梨神色自若,朝他拱了拱手说:
“叔叔没受伤便好,侄儿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这混球到底想耍什么花招?明明狠老子人骨,巴不得把老子抽筋剥皮的,怎么这会儿又叔叔侄儿的叫起来了?老子先还自认为厚黑独步天下,今日看来这姓龟的和老子不相上下啊。
正要问他仁姬的近况,那大象重又起步,亮大少爷连忙闪到一边,象腿过处尘沙四起,呛得他睁不开眼睛。他一边咳嗽一边喊
“姓龟的!你把我们家仁姬怎么样了!”
龟梨从轿子里探出头来冷笑:“多谢叔叔记挂,内子一切安好,不劳您老操心。”
“你他妈,少给老子打官腔!老子问你——咳咳!!喂!龟梨你给我站住!龟梨!龟梨!!!”
待亮大少爷将口中沙子吐尽,哪里还见龟梨踪影,连那象车行进的巨响也几不可闻了。
他灰头土脸的回到家洗漱更衣,已是傍晚时分,想到白天与龟梨会面的情景,心中焦虑更增,简直度日如年,根本等不到明日田中圣回话,决心先溜去龟梨府上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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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明天再向亲们揭示动物府上的秘密吧~~~谢谢各位支持,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