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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那树阴花丛外张望,只见亭台楼阁,豪屋广厦,一座座一层层,重重叠叠,连绵不绝。那房屋院落见道路蜿蜒迂回,竟象一座迷宫,白天人内尚且会迷路,黑夜之中更是不辩东西了。
亮大少爷心想这偌大的宅子,也不知仁姬身在何处,若是不敢贸然进人,说不定自己就有去无回。正思量对策,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杂乱无章,来的至少有七八个人。亮大少爷躲进树阴浓密处,抬眼就看一群人抬着几口大箱子匆匆忙忙奔这边来了,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龟梨的贴身仆童中岛。只听他连声催促那帮人:
“快!快!都跟紧一点!别再连累我挨骂了!”
亮大少爷见那挑箱子的下人气喘吁吁,走得虽快那箱子也不见摇晃,料想里面肯定装了沉重的物品。这群人这么心急火燎的,肯定有要紧的急事,反正自己也不知该从那里寻起,索性跟着他们或许还能有些眉目。
于是那群人在路上跑,亮大少爷在树丛里追,赶了有一里多路,那树木渐渐稀疏,灯火越来越密集。亮大少爷正想着找个隐蔽的地方继续跟踪,不想中岛一行人在假山树池间拐了几个弯,就不见了踪影。亮大少爷跳出花丛正东张西望,突然听到一声厉喝:
“什么人!”
原来是一队巡夜的守备路过,发现花丛里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以为是盗贼,都围拢追了过来,几个灯笼往亮大少爷眼前一照,晃得他眼前白茫茫一片。
“哪儿的蟊贼?鬼注意居然打到我们大爷家来了!快绑了去见官!”
一个人拿起粗麻绳就要往亮大少爷头上套,亮大少爷怎肯乖乖就范,抄起一块大鹅卵石照那人脑袋上狠很一拍。那人大叫一声,血流如注朝后便倒。守备们见他动手行凶,也拉架势对他围捕。说起来那泷大户也算是武艺高强,刀枪棍棒样样精通,早年还曾上少林寺拜师学艺,被主持收为俗家弟子。按理虎父无犬子,亮大少爷就算没继承他爹的衣钵,也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也是他自作自受,当初泷大户有心教他几门武艺防身,怎奈他好逸恶劳,怕苦怕累,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日一长,泷大户见他实在是块朽木,也懒得劳神费力教他了。亮大少爷过去也自认为自己聪明绝顶,辩才无双,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长袖善舞,威风八面,还学那劳什子武功干什么。可眼下被几个彪形大汉三拳无腿招呼过来,他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功,支撑片刻,已束手就擒。
奶奶的,人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偏偏老子这只没牙没爪的老虎还遇上这几头身强力壮的疯狗。老子当初真该听老爹的话,学不成那降龙十八掌,八卦连环腿也该会几招啊,现在真悔之晚屹。等姓龟的把老子送到衙门,交给他那相好的官员,再告老子一个私闯民宅,人室行凶的罪名,老子不把牢底坐穿也铁定落个发配充军。
守备们正捆了亮大少爷要去交差,那院墙上呼啦啦跳下一个蒙面人,飞身一脚,当场就踢晕一人。守备们慌忙丢下亮大少爷围攻那蒙面人。亮大少爷趁机闪身花台后,眼见那蒙面人身手了得,反应灵敏,绝对是个武林高手,只消三五回合,就将那几个守备全撂趴下了。
蒙面人打倒守备,又直奔亮大少爷,亮大少爷以为他是要杀人灭口,吓得转身就跑,边跑边叫:“冤有头债有主,老子和那姓龟的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你要寻仇怎么也寻不到老子头上啊!你要是来劫才劫色的也请自便,老子绝不找你分一杯羹,姓龟的钱财囤积如山,你搬不动老子还可以帮把手!”
那蒙面人长手长脚,追了两三步就抓住亮大少爷,扯开面巾低声说:
“六爷,别支声,是我。“
亮大少爷定睛就看见一大鼻子,却不是那中丸是谁。他目瞪口呆,哑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大表哥,怎么是你?”
中丸苦笑道“说来话长,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借一步说话。”
二人再次潜人灌木丛中,藏匿于无人经过的角落。亮大少爷冷静一想,更觉蹊跷。看那中丸看来一斯文木纳,文质彬彬的单薄书生,怎会变成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还飞檐走壁,夜闯私宅,难道——
“大表哥,敢情你是打着读书人的幌子做打家劫舍的活路啊。说是进京赶考,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杀几个为富不仁的混蛋,轰轰烈烈干几桩大买卖才是你正经差事是不是?”
亮大少爷说这些话的时候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他虽号称流氓,但自知之明是有的,自己除了会耍最耍嘴皮子,搞点小聪明小伎俩,但本质上还只是个小混混。所以对那些真正仗剑江湖、杀富济贫的英雄豪杰万分景仰。
“大表哥,你要是真想做大买卖,这次就选对地方了。这姓龟的富甲京城,向来巧取豪夺,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百姓在已经是怨声载道啊。你今天不如替天行道,一刀喀嚓了臭乌龟。若要兄弟效劳的,不管是碎尸也好,放火烧屋也吧,只消你一句话,兄弟力马身先士卒义无返顾。”
中丸被他几句话唬得脸青面白,连连摇头摆手:“六爷你误会我了,我虽会几下拳脚工夫,但世代都是安分守纪的良民,这绿林好汉的勾当是绝对不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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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大少爷好不失望:“那你这会儿干什么来了?
“我也不是来窃书的,说来惭愧,其实我是来救一个人。“
亮大少爷两眼放光,抓住中丸袖子喜道:“巧了!我也是来救人的。大表哥你什么亲戚朋友被姓龟的抓来了?男的女的?“
中丸面红耳赤_Tun_Tun吐吐说:“我要救的那人六爷只怕也认识,就是你好朋友田中少爷开的椰子楼里唱曲的龙儿。”
“哦。”亮大少爷恍然大悟,联想到白天在椰子楼见到二人的情形觉得中丸这说法也合情合理。
“原来大表哥是英雄救美来啦。自古侠客爱红颜,你为了心爱的女人舍身犯险,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六爷说笑了,其实我与龙儿只是青梅竹马的儿时玩伴,因不愿见他刚出风尘又落火坑才决定出手相助——”
“罢了罢了。”亮大少爷笑着打断他,怎么这些读书人个个都拐弯抹角,口是心非,明明就是中意人家,还不承认,这男女间两情相悦本就稀松平常,有什么值得害臊的。
“那龙儿我先前还在椰子楼见着来着,怎么这才几个时辰就被弄乌龟府上来了?”
不光亮大少爷纳闷,中丸也愁眉不展:“我也是听田中少爷说的,龟梨大爷下午亲自去椰子楼接得人,先带回他府上安顿,明晨一早喜大佃户就派人来接。“
原来如此,我说姓龟的先前怎么风风火火的赶路呢,原来是替主子接小老婆啊,他这奴才倒也忠心耿耿,家里家外活儿一并全揽啦。
亮大少爷仔细一盘算,既然他和中丸都是来找人的,不如结伴同行,多个人多份照应,况且中丸武艺高强,危难之时还可以保护自己。
于是二人便一并出发,顺着方才中岛一行人消失的方向探寻,只见那四周都是雕梁画栋,琼楼玉宇,越朝里走越是华丽,却很少听到人声,偶尔经过的也只是丫鬟仆妇没有男丁,亮大少爷明白这里就是龟梨的内宅了。正思量着从哪间屋子找起,冷不放听见一连串脆响,吓得惊出一身冷汗。接着连着又是几声,倒像是摔打器物的响声。隐隐还掺杂着女人的哭声
“呜~~~你们快些啊,我难受得受不了了。“
亮大少爷险些当时晕厥,这不是仁姬那丫头的声音吗?情急之下顾不得危险,直接顺墙角底下摸到那传出声响的窗下。凑近了听只觉那动静更大,噼里啪啦的倒像是在抄家,只听仁姬呜呜咽咽,哭得好不伤心。亮大少爷又惊又怒,好你个臭乌龟,当真是在虐待我们家小红啊,听这砸东西的声音,那拳脚下得不轻啊。你他妈的等着,老子这就要你狗命!
想罢探头向窗户里边张望,本以为会看见怎样触目惊心的惨况,结果却被另一幅诡异的场面惊呆了。只见中岛正指挥着一帮家奴玩命的摔着一些陶瓷器皿,杯盘碗盏、花瓶鱼缸应有尽有,地上已积了厚厚一层碎片。而仁姬这躺在床上蹬腿呻喑又哭又闹,折腾了好一阵子,那中岛跪在他床前小心问:
“奶奶,小的们已经砸完三口箱子了,您好些了吗?”
“没好没好,我这胸口发闷眼前发黑,你们再多砸些给我听,用力砸,砸响些才好。”
中岛无奈,只得命令那些家奴把剩下一口箱子里的瓷器也一股脑搬出来砸了,那些瓷器摔碎的声音又清又脆,行家一听就知道只有一等的瓷窑才烧制得出这样好的货色。亮大少爷瞟了一眼那地上的碎片,忍不住叫声乖乖,看那光泽和花纹,全是上等的中国瓷器啊。光一个茶杯就价值不菲,这一路砸下来得砸掉多少银子啊。
等瓷器都砸光了,众人也累得满头大汗,中岛哭丧着脸对仁姬说:“奶奶,小的们实在砸不动了,您舒坦一点没有啊,要是舒坦点了,小的们就先告退了。待会儿再接着来砸,您看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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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姬已经翻身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的_chan抖,旁人可能会以为这是因为不舒服或是痛苦,但凭亮大少爷对他深人细致的了解,这死丫头绝对是在偷笑!!
中道跪了一会儿,见仁姬不说话,知道他是默许了,忙低声吩咐家奴把地上的碎片迅速清理干净,抬了空箱子,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估摸着人已走远了,仁姬骨碌一声坐起来,轻快的跳下床,走到门边向屋外张望,在确定四下无人时,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亮大少爷见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别提有多生气了。
老子为你日夜提心吊胆,茶不思饭不想的,你倒好,搁这儿弄些精致淘气找快活,你这丫头良心坏透了。
想着便从黑按角落里跳出来,窜到仁姬跟前大吼一声:“死丫头!!”
仁姬被他出其不意一番惊吓,倒退几步,一屁股摔在地上。
“哎哟,狗奴才!敢戏弄本小姐,看我不告诉你们大爷,打断你狗腿!”
亮大少爷抱着手低头俯视他:“那你就去叫那只乌龟来啊,看看是爷爷的腿结实,还是他的乌龟壳硬。”
仁姬猛然抬头,一见是亮大少爷,扑过来就一把抱住:“小六子!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他笑得眼泪都跑出来,搂着亮大少爷脖子又蹦又跳,“小六子你过得好不好?伤都好了没?我都想死你了!你这没良心的臭小子怎么都不来看我?”
亮大少爷没气推开他:“我能好么?都快被你气死了!你这么久都没点音训,我还以为你被姓龟的虐待死了,现在看来你活得挺滋润嘛。看看这小脸,恩,血气很足嘛。”说着就习惯性的掐仁姬小脸蛋。仔细瞧瞧这丫头气色是不错,珠圆玉润的那像是受过气挨过打的啊,又见他身上华衣丽服,揷金戴玉的倒比出嫁前更妍丽了。亮大少爷心里酸溜溜的,看来姓龟的还挺疼他的嘛。
仁姬那知道亮大少爷心里正在吃飞醋,许久没见到他,自然一个劲的和他亲热,又是搂肩膀又是摇手臂,中丸看不下去了,识相的到屋外去等。仁姬拉着亮大少爷坐到床上,眼睛直的盯着他上下看,傻笑个不停。
亮大少爷被他盯得气闷,使劲戳他脑袋骂道:“死丫头不认识你爷爷了啊!”
仁姬摸着被他戳痛的额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小六子,我觉得你比以前顺眼多啦。”
“呸!”亮大少爷差点被口水呛到,跳起来乱抓仁姬的头发,“你这死丫头怎么也开始学人家阴阳怪气的说奉承话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你老实交代你都跟姓龟的学了什么坏毛病?”
“我才没有呢!谁要跟他学啊!我要像他那样,闷也闷死了!”仁姬护住自己头发,拼命闪避亮大少爷的攻击。亮大少爷停下来,叉着腰问他:
“那你到是说说,你这三个月是怎么过的?姓龟的究竟对你如何?有没有打过你骂过你?”
仁姬瞪着眼睛说:“从来只有本小姐打人骂人的,你见有人欺负过我吗?也就只有你敢掐我脸打我屁股。告诉你吧,那姓龟的都被我折腾得半死了,每天晚上都拼命向我求饶呢。”
亮大少爷脑门充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不会吧,不可能啊,明明是个缺心眼的傻大姐,除了吃饭睡觉其余就一无所知,没道理比柿子堂那帮娘们还能耐啊。老子阅人无数,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有这潜力啊。
“你,都怎么欺负他的?”
仁姬得意的高高昂着头:“当然是逼他学狗叫,让他扮马给我骑啊。”
亮大少爷再次拜倒,责怪自己怀疑仁姬的不纯洁,可还是有点不可思议。
“我说,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啊?你看你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住他的,他凭什么还这么听你的话啊?”
“我也不搞不懂啊。”仁姬苦恼的搔后脑勺“姓龟的这人真的很古怪啊。我跟你说,我们成亲那天他还想跟我发脾气来着。”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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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就是我被花轿抬走以后,到了这里又被人按住头跟姓龟的拜了堂,然后又给人押到这屋里来。我又生气又想你,忍不住一直哭一直哭。后来那姓龟的就进来了。我那个时候真的恨死这王八蛋了,背对着他只管哭根本不打算跟他说话。姓龟的就来气了,粗声粗气的说‘大喜的日子干吗哭啊,你成心咒我死是不是啊。’,见我不理他,就教训开了,先是说我叔公家没家教,女儿没教好就让出嫁了;又说不是看在喜大佃户的面子上根本不屑跟我们家结亲;还说进了他家的门就得守他家的规矩,教我不许再摆大小姐的架子。最后居然还骂到你头上,说你是个表脸的流氓野种,还说早晚结果你小命。我本来一直忍着当他是疯狗在叫,听他说你坏话,简直气晕了。他又凶巴巴的吼叫我不准再哭,不然就拿鞭子抽我,我气得跳起来,扯了盖头,端起桌上的茶杯泼了他一脸的水,跟着就砸了杯子,恨恨的瞪着他。说也奇怪,姓龟的本来怒气冲冲举着巴掌要打我,可是一看到我人就愣住了,嘴巴张老大,老半天也不说话。我就骂:‘看什么看啊!没见过女人长什么样啊!要看回去看你妈去!被你这个坏蛋看到本小姐的脸都会烂掉!’,谁知姓龟的还是盯着我我呆,我一气之下不理他了,自己跑到床上蒙了被子睡觉。可能是哭得太累了,第二天日照三竿了才醒,我从被窝里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一看。天那,那姓龟的居然还坐那儿盯我看,我就想这个混蛋该不会是看了我整晚上吧,觉得好恶心,正想骂他,结果肚子饿得呱呱叫,我才想起从婚礼前天开始就没吃过东西。要骂人总是要有力气是不是?我就气呼呼得跟姓龟的说:‘本小姐饿了!要吃东西!’,他一听刺溜一下就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叫人抬了好几桌子山珍海味进来,好多都是我没吃过的又好看又好吃的菜。我也不理他更不会跟他道谢,拿起筷子就吃,吃东西的时候他还是一直瞪我,活象没见过人吃饭似的。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吃饱了,碗一推又说:‘本小姐要换衣服。’他又刺溜一声跑出去,叫人拿了上百件漂亮衣服让我挑,我又想起自己还没洗澡,就跟他说:‘本小姐要先洗澡!’他正要跑,我就想这次一定要刁难刁难他,就说:‘本小姐要洗温泉!’,他回头看我说温泉要山上才有,我要去就马上准备车马。我根本不理他啦,说:‘本小姐哪儿也不去,就想在这儿洗!’,你猜姓龟的干什么了?”
亮大少爷听得呆若木鸡:“他干什么了?”
仁姬回想起当天的情景笑得肚子都快痛了:“他啊,马上派人赶着在屋后挖了一个大池子,铺上大理石板,用几十辆牛车从山上把温泉拉回来,生火烧热了倒在池子里让我洗。我折腾得不过瘾,中途还让他换了三次水呢。从那以后他就对我言听计从,我叫他朝西他不敢往动,我让他站着他不敢坐着,总之我说什么他都会听啦。”
亮大少爷听罢顿悟末叶笑歪在床上。
哈哈哈,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我这心算是白操了,早就应该想到嘛,凭仁姬那闭月羞花的小脸蛋,菩萨见了都动心,何况是那臭乌龟。臭乌龟虽然是个痨病鬼,可毕竟不是太监,这么娇滴滴水灵灵的大美人坐屋里他再装深沉就不是男人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方面老子跟姓龟的还算是同道中人。
又问仁姬:“姓龟的那么宠你,怎么不准你往娘家带信?那天你叔公派人来看你你为什么不见人家?”
仁姬吃惊道:“我怎么没捎信啊?别人是没有,可我明明写了好几封信给你,你都没收到吗?要说那天我怎么没出去见他们,呵呵,人家和姓龟的赌钱赌了大半夜,早上实在困得爬不起来嘛。”
亮大少爷火冒三丈,你个死丫头,老子还以为你在这里含冤受屈,搞了半天你是乐不思蜀啊,你还给老子赌钱,你跟臭乌龟亲热得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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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教训教训他,仁姬已经从枕头堆里扒出一个檀香木的大妆匣,打开一看,大半匣子银票,随便捻一张数额都过百万。
亮大少爷眼珠子都掉钱箱里边:“你这些钱是打哪儿来的?”
仁姬扬眉翘脸好不得意:“这些
亮大少爷眼瞅他笑得无比欢畅,突然有点想替姓龟的叫屈。忽然想到中丸还挨屋外边儿眼巴巴望着自己出去个他一起救那龙儿,人家出手救了自己一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怎么说也得给人家把人救出来,不然以后自己在那帮兄弟面前还怎么发号施令啊。
“先别顾着显摆你那些破事,我问你,你男人今天弄一姑娘回家你知道不?那是我朋友的老婆,你要知道他在哪儿就领我们去。”
“姑娘?什么姑娘?”仁姬闻言大怒:“我过门这才几天啊,他就敢领女人回来,反了天了不成?我这就找他算帐去。”
亮大少爷急忙按住他,哀叹这小丫头嫁了人了也不见长进,还跟以前一样二百五。
“你这么气势汹汹的跑去兴师问罪还不把老子抖了出来,姓龟的就算不敢把老子怎么样,但老子不请自到,还over_qiang进来,他还不把我看扁啊!你就给老子留点脸面吧!”
“那怎么办?你们不是找人吗?我又不知道他把那女人藏在什么地方,怎么大宅子哪儿找去啊。”
亮大少爷正想注意,中丸忽然慌慌张张跑进来:“坏了!六爷!龟梨大爷来了!”
亮大少爷大惊,眼下自己正抱着仁姬坐枕头边上,那乌龟进来不就正好捉姧在床吗?老子好汉当不成还落一姧夫的罪名,想不进猪笼都难了。这时候倒是仁姬有主张,麻利的拉开衣橱,叫亮大少爷和中丸藏进去,说是衣橱其实足有一面墙那么大,进去就象个小仓库,人躲里面神不知鬼不觉。
二人刚藏好,龟梨就推门进去了,仁姬已飞快跳回床上倒头装病。龟梨搬把椅子坐到床前,伸手摸他额头:“我听中岛说你老毛病又发作了,现在好点没?“
仁姬没好气的打开他手,“哦“了一声。龟梨关切的说:“你这个病实在古怪,明天我去请个太医回来好好给你瞧一瞧,有病就要早点治,不然落下病根就遭了。”
仁姬装模做样的叹气:“其实也没什么啊,发病的时候虽然难受,只要听到那砸陶瓷罐子的声音就不那么憋闷了。”
“你以前在娘家的时候也这样?”
“你问这个干吗?”
龟梨摇头笑笑:“那光一老爷家有那么多上好的瓷器砸给你听吗?虽说他也算名门望族,给这样砸下去不出一个月也会倾家荡产吧。“
仁姬翻身爬起来,举起枕头就往他头上砸,怒气冲冲的骂:“你什么意思!想说我家很穷吗?姓龟的你少狗眼看人低!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有本事去娶个公主回家啊!本小姐也不稀罕待你这儿受气!“
站起来就往门外走,龟梨忙拦住他赔笑道:“我还要怎么对你好才够啊,你想要的东西我哪一件没给你?你让我办的事我哪一样没给你办到?你还有我干什么啊?你说说天底下有哪位公主能比你更享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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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姬回头瞪着他冷笑:“当然有啊,那智姬不就是人见人爱的公主吗?你不是还巴巴送条狗给人家,一百七十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我们家是倾家荡产也买不起啊。“
龟梨皱眉说:“你怎么又提这事儿?不是都跟你说了么,别听那六黑皮胡说八道,他纯粹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以为我是傻瓜啊,是不是挑拨本小姐心里自然有数。那我问你,都说智姬又聪明又美丽,像仙女一样,我跟他比起来谁比较漂亮啊?”
龟梨想也没想张口就说:“你漂亮,他是仙女你就是王母娘娘。”
亮大少爷躲衣橱里边差点笑喷了。臭乌龟啊臭乌龟,要说拍马匹的工夫分三六九等,你他妈也只能搁最下边垫底。那王母娘娘再漂亮也是仙女他妈啊,你辈分都没弄清,就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幸亏仁姬是个傻丫头,换别的女人早大嘴巴抽你脸上了,这句话你还是回去说给你老娘听吧。
不过仁姬这丫头也可恶,光顾着调情正事也不问,老子窝这黑窖里是教你探姓龟的口风不是听你们两口子打情骂俏的。就你们那情调得,傻子配笨蛋,一点观赏价值都没有。
刚抱怨了几句,就听见仁姬对龟梨说:“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领了一个女人回家啊?”
“什么女人?我没有啊!”
“撒谎!”仁姬顺手一巴掌扇过去,亮大少爷听老大一声脆响自己都打和寒战,姓龟的居然不躲也不避,硬是生生受了,臭乌龟这魂丢得不轻。
只听仁姬还得势不饶人的大声说:“我都听人说了!说你带了个年轻女人回来,你说!你把他藏哪儿了?“
“哦,你是说这件事啊,你怎么知道的,听谁说的?”龟梨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生气,心里却想着一定要把那多嘴多舌的奴才揪出来大卸八块。
“你管我听谁说的。”仁姬反应倒还灵巧“我只问你现在人在哪儿?”
以为他是在吃醋,龟梨连忙解释:“你别听那些奴才嚼舌根,那姑娘是喜老爷子看上的,只是放我这儿照看一晚,明早上就接走。我把他安置在东边的小跨院里。你要是不放心,我把他带过来交给你照管好不好?”
“呸!本小姐才没那个闲工夫替你看人,我眼不见心不烦!”
亮大少爷恨得牙痒痒,死丫头真是笨到家了,你说你就让臭乌龟把人带过来,我们瞅准机会就领了走人,不是省老大力气。你一句又要害爷爷忙活半天,难道你还真吃那姓龟的醋不成?
他躲衣橱里骂仁姬也听不见,又坐回床上装做生闷气的样子。龟梨见他小脸白里透红,一点红唇娇艳欲滴,当真是艳丽不可方物,不免动情,走过来搂住他肩膀低声说:“亲一下好不好?”
仁姬微微一笑:“可以是,老规矩,亲一下三百万。”
龟梨吃惊:“怎么是三百万?昨天不是还一百万吗?你这价钱可真是一日三变啊!”
仁姬把头一扭:“不亲就拉倒,本小姐就是爱坐地起价怎么着?你嫌贵就去找那便宜的亲啊。“
“下次再涨价好不好?我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就一百万好不好?”
仁姬想了一想:“好吧,不过一百万有一百万的亲法。”
龟梨见他应允,欢喜不尽,谁知嘴唇刚沾到他脸颊就被他用力推开,
“行了,这就是一百万的亲法,亲完了,你可以走了。”
“就这样?我可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你这买卖也做得太黑了吧。“就算看到表情,亮大少爷也能想象到臭乌龟此时是何等的懊丧,与其恼恨他亲了仁姬,亮大少爷倒更赞同他这句话。原来小红这丫头拜金已到了财迷心窍的地步,自己当初没看错,死丫头果然比东京城里的头牌还厉害。自己被他敲那点竹杠和臭乌龟大出血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嘛。
仁姬若无其事的摇头晃脑,懒懒的说:“你呀真是小家子气,这点小意思都舍不得,有人可是花一千万买过我的口勿呢。”
“谁!”龟梨气得跳起来,如果一百万是亲脸,那么一千万的口勿不就——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见仁姬有意买关子,他更是又气又急:“是不是那个六黑皮?我早听说你跟他关系不清不楚的,你们是不是——”
才说了半句仁姬就拍桌子站起来,嗓门扯得老大:“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不然你去问小六子啊,问他有没有亲过我啊!你去啊去啊!”
他一撒泼,龟梨顿时为只语塞。亮大少爷苦笑,不用问了,老子承认是亲过这丫头,可是老子比你命好,每次都是免费享用,不像你亲一次就捶一次心坎。说起来小红也真够黑的,京城的头牌也没你价贵啊。还一千万呢,你让老子拿一千两亲你老子还不干呢。也就这姓龟的傻拉吧唧,都是你老婆了,要亲要摸,名正言顺,你跟他讨价还价不是送上门请人宰杀吗?哈哈,臭乌龟还号称刮钱旋风,孰不知我们小红更牛,整个一龙卷风,长此以往,保证吹得你连内库都没得穿。
也是一物降一物,龟梨在外是八面玲珑不可一世,自从见到仁姬以后就变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明明挨大挨麻的是他,只要仁姬一生气,他总是忍不住先投降迁就。
“好了,我不亲就是了,你别生气啦,万一又发病了可不得了。”
“还不是你先挑衅的?我叫你不准说小六子坏话,你为什么还骂他六黑皮?”
龟梨大喊冤枉:“我也是逼急了才说的,自从你跟我说了之后。我已经决定屏弃前嫌,过往不究了。今天我才在街上见到那六——见到亮叔。他马抽筋了摔在地上,依得我以前的脾气早叫象车一脚猜死他了。可是一想到你,我心就软了,不但放他一马,还叫他帮他把身上灰拍干净。可他愣是不领情,反倒把我骂了一通,你说可气不可气?”
“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成天坐那玩意出去招摇了?小六子最讨厌你这种作威作福的人了,骂你也是理所当然的。”
龟梨笑眯眯的看着仁姬撅嘴的可爱模样,忍不住伸手抱他:“他讨厌我没关系,只要你不讨厌我就行了。”
“去你的。”仁姬闪过身子不让他抱:“被你这么一搅闹,我这心里又不舒服了。”
“那我马上去叫中岛带人进来砸瓷器给你听。”
“表,那声音我都听腻了,要有那砸着更清更脆的东西才好呢。”
龟梨思索片刻笑道:“那水晶好不好?琥珀也不错啊。“
“不不,那些都不合我意。“仁姬歪着头斜眼看着他“要是有玉石翡翠什么的就好了。”
“这个容易,家里玉器多得是,我这就叫人挑几件砸得带劲的送过来。”
仁姬笑逐言开,拍着手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多挑几件来,一会儿我免费赠送你一个五百万的口勿。”
这只傻乌龟乐翻了天,屁颠屁颠的去了。
- 1730 - _2006/6/5 23: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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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亮大少爷将口中沙子吐尽,哪里还见龟梨踪影,连那象车行进的巨响也几不可闻了。
他灰头土脸的回到家洗漱更衣,已是傍晚时分,想到白天与龟梨会面的情景,心中焦虑更增,简直度日如年,根本等不到明日田中圣回话,决心先溜去龟梨府上探个究竟。
于是对内姬谎称要去探望朋友,牵了马从后门出府,飞奔龟梨的府邸。那龟梨家坐落城南山麓地带,一溜红墙绿瓦连绵十几里,亮大少爷选那僻静无人出下马,找那容易落脚处顺墙根往上爬。他往年常和城西一寡妇偷情,经常三更半夜over_qiang幽会,那爬墙工夫不比梁上君子逊色多少。翻进围墙,便是树木葱郁,花草丛生,说是庭院,倒更象是座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