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700 - 其实哪对都不省心2010/3/18 21:56:00
仔细想想,文里哪对CP都不省心啊
TT现在看着甜蜜,当初两个人也受了不少苦,而且283曾经也算是被虐身虐心了
KK的命运,在宫廷文里好像经常都是注定对立的,谁也放不开谁,却都无法抛开自己的身份所带来的立场
同心圆太适合这个称呼了,虽然现在TP、AK的感情线还不明朗,但都是有苗头的了,567如果真是亲兄妹的话,中间的波折应该都不会少
A团5个,MS除了子俊,剩下都是有感情归属的?呃……难保将来不会弄成5P= =
于是,TT苦尽甘来了,KK大概不是同生就是共死,A团看不明白,希望TP、AK、567最后都是HE
- 1703 - 抓住LZGN2010/3/18 22:22:00
哦哦我来了,今天更不了。。我还么动笔T T
顶锅盖逃走。。。。XD
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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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天会更的吧?会吧会吧?
- 1769 - 瞎掰掰2010/3/24 23:07:00
翌日一早,西淮和亲的大队人马,约莫八十余人,终于浩浩荡荡的抵达皇城,依着规矩,西淮王并不亲临,只在西淮那头等候公主。
和亲的队伍中几个领头的人进了大殿,陆续呈上作为聘礼的三十六箱奇珍异宝,后又客客套套的奉承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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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座上的喜帝,正襟危坐,但这面色,却并不好看,原因是清早便有下人战战兢兢的来报,漪兰阁的主子,不见了。
喜帝一惊,这好好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于是让卞公公差了好些宫女去寻,几乎是要把整个皇宫掀翻过来,却依旧不见七公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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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听完使节的一大番礼数敬词,喜帝才稍收了收神,看一眼空着的左侧座,原本是该在场的仁太子,今晨派人请示说抱病在景仁宫修养,转念想起就在前日,长女也说身子欠佳,闭门调养。哼,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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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片刻,喜帝展颜,他当然不急着命人出宫去找,既然有人要揷手这事,那作皇帝的,便静观其变,毕竟要远嫁去和亲的是自己的嫡亲爱女,倘若能在这数天时光里生个万全之策,自是再好不过,到底也不想便宜了西淮。
于是,喜帝让西淮人京的众人在宫中暂住数日,又命礼部尚书横山裕安置款待,以表我大杰朝的待客之道,后众人俯身,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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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戌时,紫金玉桥边正匆匆走过一个女子,看模样,不过十四五岁,个字高高瘦瘦,挽着宫人的发髻,一身浅色衣衫,那小脸也颇为俏丽。
裕儿的本名叫裕翔,原先是安排到景仁宫侍奉太子的丫鬟,仁笑称这名字太过男孩儿,便让她去了‘翔’字,唤作裕儿。前阵子见留凝轩的手丫头府里宫里两头跑,便让这刚调来不久的裕儿过去那头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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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儿急急的绕过湖岸,是说她新主子前些日子晚上从暖玉楼回来,着了风寒有些咳嗽,主子说不过小病,服几帖府里带来的药就好,不必去劳烦太医了。谁知这原先倒是小咳,不过连续服下几天的药后,便咳得愈发严重,今日晚膳过后,竟发起热来。这才道小病拖沓了,若是丞相怪罪下来可是麻烦,于是自己赶紧跑出来做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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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裕儿进宫也有一年了,对这宫里也算熟悉,她搓了搓手,加快脚步。裕儿很幸运,幸运的让她远远就瞥见正有个人,不急不缓的从锦和宫里出来,止步一看,心头松了口气,眼下,是不必跑去太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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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开小步奔走过去,那人见着她也是停下脚步朝她望来。
“奴婢裕儿见过生田太医。”裕儿有些小喘,却也不失礼数。
生田稍楞,宫里婢女那么多,这裕儿,他不怎么熟悉。
“大人,我家主子有请,”裕儿颔首,“劳烦大人快些随奴婢走一趟留凝轩吧。”
生田这才了然眼前这小姑娘是哪个宫里做事的,转而一称,于是二话不说便随她一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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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凝轩,里屋。
“主子,可要差人去府上告知夫人?”手儿隔着半透明的白纱帘子问。
“莫说额娘,就连姐姐那头,这么晚了,都别去惊扰。”智久声音让前几日咳得有些哑了,这会儿头晕脑胀,浑身乏力。
“早知道,前几日便该宣太医过来瞧瞧,”手儿亦是轻声细语,“难得主子体恤太医辛苦,怎么说,也是你身子要紧。”
“咳咳……”
智久想想也是奇怪,不过是受了些凉,依着往日,府里的那些药,服上三两帖就会好转,这回倒是越服越糟,才数日工夫,就拖成这般模样。
手儿看看床帘后的平卧着的人,正想再说什么,却被门外的声音止住,转首一看,是裕儿掀了帘子进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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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姑娘,生田大人到了。”
“请他进来。”手儿顺势接话。
趟着的人心下估量,这裕儿跑得再快,那太医院离这儿也有点路程,一来一回,也不止这半点时辰,怕是那人之前便在宫里替哪家嫔妃格格诊脉就医。
话落,那生田已跨进屋子,这里屋,他是头一回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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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贸然,郡主见谅。”生田俯身开口。
“这么晚了还劳驾大人,辛苦……咳……”智久眼下是连客套的寒暄都力不从心。
“大人,我家主子晚膳后便高热不退,这才请大人过来看看。”手儿向来人颔了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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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会意,手儿见他走近床榻,便将白纱帘子轻手挽起。
“大人请。”
不自觉的,生田整颗心随着那幔帐的撩开慢慢收紧,定眼望去,里头那人静静的卧着,半蹙着俏眉将脸偏向一边,半搭着眸子若有似无的透着些水汽,见她面色,的确不比平常的好。
不作迟缓,生田将药箱搁在一边,就欲单膝俯地。
“太医大人不必如此,这里并无外人。”手儿站在一边,见他要屈膝诊脉,立即唤住。
智久睁开眼来,稍弯了弯嘴角,这手儿,向来都是这般懂她心思,自个儿还未道出口的话,她样样得体的代自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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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臣失礼了。”生田撩了袍子踏上床边台阶,侧身在床沿坐下。
智久了然,伸出被褥下的右手交给这人。
生田的手刚一触到,便不由的一怔,这白皙如瓷的手腕,烫的如此厉害,怪不得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得了。在腕脉处稍作停留,顺势用手背在其额头一量,看来这烧得已有些时候了。
“去打盆凉水过来。”这么说着,倒也不侧头去看裕儿,只将握着的手重新搁进被褥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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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裕儿端着盆清水进来,手儿了意的取过一块素白的帕子浸湿拧干,转而递给生田。
后者将帕子折了几折,又轻手安在那人额上。
“可用过药了?”抬首向手儿。
“午时服过一帖,晚膳时候主子说没什么胃口,药也省去了。”
“劳烦手姑娘,这就差人去煎碗药来,”生田一顿,又添上一句,“是贵府里的?”
“是,当时也是大人你开下的方子。”手儿应道。
生田点了头,示意她快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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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可有需要裕儿帮忙的?”裕儿走来低声问。
“嗯……”生田看了看床上,侧首道:“去拿条厚些的被褥,若能出身汗,也好将寒气逼出。”
“裕儿这就去。”说罢也轻手轻脚的出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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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给大人添麻烦了。”
生田一愣,低了头看去,这人原本说话就带着些鼻音软软糯糯,现下是更轻更含糊了,这一开口,竟是说给自己这个做太医的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生田放低了音色。
“不过是吹了些冷风,想来是喝碗姜汤就好,”智久转过脸来,“没料到这身子骨却是这般不济,倒是无用。”
生田一笑,道:“人吃五谷,哪有不病的。”
“呐……”缓了缓,浅声道:“太医们若是自个儿得了病来,可是替自己把脉?”
生田听她这么问着,心下倒也舒了口气,看她样子,精神尚可。
“既是男儿,区区伤病脑热,自然不碍事的。”
后者闻言,不由的会心弯起嘴角,眉目含笑的看看他,倒也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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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无心的一笑,是叫生田伸手替她掖被子的动作生生的迟了半拍,那被世人赞得天花乱坠的病西子生田是没见过,自然也无法拿来作比,不过眼前这人虽是病容,却依旧清眸盼兮,让人不自觉的升起几丝爱怜……爱怜?生田被自己的想法一咯噔,这人,是金贵得不比真公主差上分毫,哪里需要自己这微不足道的爱怜?如此,又何苦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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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将被角掖好,慌忙起身,一不留神险些绊在床下的台阶。
“我……臣去看看那药可煎妥了。”
后者见他说完就快步出了屋子,这会儿也有些困了,便合眼小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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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凝轩的后屋连着间宽宽落落的膳房,原本是为这儿的主子喜欢亲自做些个点心而特地建的,不过眼下,煎药这事正好在此做了,倒不必特地跑去御用的药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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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推开半掩的门,见一侍女正候在炉边,炉上的暗棕色的陶瓷药壶发出轻微的嗞嗞声,壶中的中药味道已逐渐蔓延开来。
生田有些皱眉,这股子药味,好似有些……
对于平常人,这中药闻起来,不过是淡了些,重了些,几乎也觉不出个两样,而这些对于成天待在太医院的人而言,一两味药多些少些,可就区别大了,何况此刻这药里参杂的……绝非一两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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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快步走去炉边,那侍女立即起身行礼。
“你这煎的,是何药?”
“回大人,是丞相府里带来的,清咳止化痰的风寒药。”
生田就这边上的软布,掀开壶盖,一股热气扑鼻而来,半晌,待热气散开,往里头一探,顿时收了神色。这煎的哪是什么风寒药?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药草!原本听那人说只吹了些冷风而已,风寒药顶多服个三两天也就好了,如何会拖延成高热不退?原来这些天喝下的,全是这些无用的补气提神之药!
“谁叫你煎这些的?”生田难得厉声。
“是……是手姑娘说的,”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但看眼前人的脸色,心神已有些搅紧,小小声道:“架子这头数过去第……第三排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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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数……还是那头数?”
二人闻声转过头去,是刚刚踏进屋子的手儿。
“是这头……”小姑娘心下一惊,好似悟出什么,立刻打住。
“你这么说……是怪我记性差了,还是提错话了?”手儿气定神闲的走近,瞟一眼身前的人,又望一眼身侧的药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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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落,侍女脸色已变,这前几日对方清清楚楚关照的,自己再糊涂也不会记错了!这药是自己煎的,眼下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了……拿给主子的药弄错了,她有几条小命来配?
话未出口,已是吓得慌忙跪下地来,急忙道:
“是……是奴婢记错了!手姑娘,奴婢不是有心的……”立马俯地磕了个头,微抖着身子_chan声道:“太医!太医开恩……此事万万莫要告诉主子……手姑娘救救奴婢……奴婢……”一时说不出话来,一个劲的将额头望地上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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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敛了神色,再看一眼仍在炉上熬着的药,虽是吃不坏什么,但估计是拖沓久了,反倒刺激受了风寒的喉咙,这咳嗽加剧,才演变成了高热。
给宫里主子的药居然也能弄错,不管究竟是不是这个丫头的糊涂,但明了的,此事一旦追究起来,怕是要生出祸端。即便那喝药的人松口网开一面,但那位爱女心切的明丞相,可会怜惜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轻则杖责一顿,重直接撵出宫去,都无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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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看这事……”手儿稍蹙秀眉。
生田看一眼俯在跟前头都不敢抬起的人,半晌,暗暗一叹,好在眼下那人除了发热,也无其他大碍,如此,若真是这丫头粗心,多一事,终不如少一事。
“罢了,你退下。”生田摆了摆手,不再多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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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女胆怯的撑起身子,看着生田回过身在药架子上头挑挑拣拣,也不知这看似温和的太医可愿息事宁人。
“还杵着?出去。”手儿眼眉一挑,道。
“是……是!”小姑娘仍有些惊魂未定,也不敢抬头看她,只管应了几声跑出屋子。
手儿侧首望眼那亲自选药的人,说来这儿平常草药倒也齐全,见他取了几两橘红、几两半夏,又拿了些升麻、胡拆之类的,看这样子,是要撩起官袖,亲自熬药了。
手儿一瞥先前那壶煎了一半的药,已被这人搁到边上,眼里浅浅的掠过些什么,一闪而过,又莞尔的道了几句‘有劳’,便也退出屋去。
开始8CJ
- 1770 - 瞎掰掰2010/3/24 23:08:00
这药,都得耐着心的慢慢熬,待生田终是熬好了,之前那个小姑娘进去端药,这才跟在生田后头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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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窗外早就漆黑一片的天色,刚才这一来一去,现时估计是快到子时了。
生田望了眼白纱幕帘半遮着的床榻,里头已添上一床厚厚的锦被,另一边,那裕儿倚着圆桌子打起瞌睡,自己这一进来,她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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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起来喝了药再睡吧。”手儿乖巧的掀起帘子。
“嗯。”里头的人这会儿也被吵醒了,想要支起手肘,却也使不上力。
生田见手儿还在系着床纱,便两步跨过去俯身将人托起,又拿了边上的软垫搁在她背后。
智久半睁着睡眼扫眼屋子,那小丫鬟已将汤药滤到小碗里头,不一会儿,这药味儿就侵人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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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过去端药,手一触到碗壁,又再取过桌上空着的小瓷碗,将满满一碗倒进那只空碗,后又在两只碗里来来回回反复倒了数回,才缓步走回床榻。
俯身将已不烫手的汤药递给那人,那人接过小碗,看看里头有些浑浊的暗色汤药,顿了顿,道:
“这药吃了数日都不见好转,可是方子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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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缓缓悠悠的一句咕哝,让桌边收拾药壶的侍女手中一_chan,埋低了头不敢出声,端起托盘立即欠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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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生田弯了弯嘴角,含笑道:“今日臣多加了一味,不出两日,定能康复。”
智久定定的望着斜坐在床边的人,这人的笑颜让她有些晃眼,他半眯着双眼浅浅的笑,脸上微微添了些褶子,笑得干净纯粹,双目不带半分杂质,透彻得在他眼瞳上能隐约瞧见自己端着药碗的影子。
移开目光,低首看一眼碗里的汤药,中药的色泽虽是差之不多,但今日这碗,比起先前的,似乎略微偏红了,另外散出来的药味儿,也与之前有些不同。虽然她并不懂药理,但习惯性的多留个心,也叫她生了疑虑,倒是,刚才自己那句话未落下,就传来几声‘嗑嗑’的壶盖碰触声,看来,前几日自己喝下的‘风寒药’,定有几分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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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眸一转,对上那人还一脸无虑的看着自己,刚生出要将那煎错药的丫头叫来试问的念头,下一刻,便化作乌有。既然这人要替她息事,那之前的药也定是无太大劣处。回望他半晌,既然如此,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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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久端起碗来将药快速人喉,到底是药,苦涩的滋味怎么也不想细尝慢品,好在,刚才这人翻来覆去的倒,现时这药也不烫嘴,温度刚刚好。饮尽,捧着还有些余温的小碗,莫名的发觉这药并不很苦,反倒还有几分甜味,至于这是甜在哪儿,便莫要细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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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外头传来几响打更声,过子时了。
裕儿到底年小,坐着有些泛困,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智久见了,笑着叫她下去歇息,后者像是遇着救星般的起身退下。
手儿又端进来一碗清淡的小米粥,末了又说了几句,便也退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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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的,皇宫里安静极了,偶尔几阵呼呼作响的夜风从窗外刮过。
“吃了粥再睡,可好?”生田将那碗清粥端起,小勺舀了舀。
“好。”智久这会儿也没什么睡意,定是之前煎药的时候睡足了。
生田笑笑,舀了表面稍温的一层,吹了吹,小心的送进那人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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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久也不知哪儿来的精神,有一句没一句与他聊话,说话间隙,也任由他一勺一勺的将粥往自己嘴里送。
这浅浅的一碗小米粥,也足足吃了一炷香的时间。
生田将空碗搁回桌上,又返回来用手背在她额头试温,比起刚来的时候,这热度倒也退了不少。想想这都深夜了,既然她已无大碍,自己也不好久留,说着微臣告退,就要转身去取一边的药箱,这还未待他移开步子,手腕却被人轻轻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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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久这手一伸出去,自己也有些尴尬,突然觉得心口跳得厉害,立刻将手收回,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我……”
生田一怔,杵在床榻边上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大人……可好多陪我一会儿……”说话的人脸上腾起些淡淡的红晕,不仔细看,倒也不知是发热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
半晌,生田转回身来,道:
“臣,待郡主睡下再走。”
“我不是皇帝,也不是我阿玛,”智久别过头,“大人不必向我称臣……”
“臣……我知道了。”险些咬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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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久见状展眉一笑,道:
“大人坐着与我说说话吧。”
生田稍一思量,就着与她同侧的位置床沿坐下,说来这碰上公主格格们的闺床,真是大大的越轨,不过眼下,他已思及不到这么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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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久将身子往上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躺着,其实她并未想过让这人留下后,自己要跟他说些什么,但不管是说天道地都好,只要是跟他说话,轻轻松松的,无须每开口一句都在心底转着弯子打着算盘,这种感觉,除了家人之外,还是头一回,又或者说,即便是与阿玛和姐姐说话,也得不来这般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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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慢慢舒心下来,这里只有他们二人,聊着聊着也忘了时间,觉得累了便靠在身后的床柱上。
一丝凉凉的触感落到手心,低首一看,是串暗黄色的珠子,见状是边上这人从自己手腕上取下来的,这串玉珠色泽温润,不艳不俗,淡淡的泛着低调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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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心下一紧,眉头即刻蹙了蹙,一改之前的温和口气,正色道:
“臣在宫里当差多年,不缺俸禄,这些,你还是收回去吧。”
边上的人闻其言,这刚改了口的‘臣’字足以让她知道,这人定是会错自己的意了,于是也不急着把手收回。
“大人你误会了,这并不是什么值价的东西,是……”缓了缓,道:“是前年我陪着额娘下旬江南,在杭州的灵隐寺,我将这随身戴的玉珠交由主持开光,主持整整念了两个时辰的经……”抬眼看看他,那人的神色倒是缓和些了,又接着道:“黄玉同金,定神压惊,我便时常戴着……你看,我今儿个病了,有大人忙前忙后的照料着,他日,若是大人自己病了,可有谁来替你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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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低眼看看手心里的黄玉珠子,由着自己的体温,渐渐捂暖了。
“你说的,人吃五谷,哪有不病的,”智久手指拂过珠面,“男儿,也不是铜臂铁骨……”
生田心底一阵感动,刚说的话,她都记着。还未待自己开口,她却已经打断。
“说起来,杭州,大人可曾去过?”
“没有,若是哪天万岁起了兴致下访苏杭,或许能有那份机会。”
“杭州……那儿有西湖,好看极了……御花园到底是许多下人日日打理着……与那天地浑然一体的地方,终归是……不好比的……”声音渐渐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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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心头称着,能去那里亲眼目睹一回的机会,也不知哪天才能等到了。
“叫你说的如此好,有机会,我定会……”一愣,肩上有份重量压上。
侧头去看,边上的人,呼吸平缓,说着说着,竟独自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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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笑笑,本想让她睡平了好舒服些,但肩头被她这么半依半靠的搁着,又怕一起身便惊醒了她,于是探过手将锦被拉高,替她掩上。忽然一顿,这才发现右手因为刚才那串珠子的关系还与这人相抵着,更不知是何时起,两只手竟隔着玉珠交握在一起。
这下,是被压在她身侧抽不开了,片刻,生田不作他想,只得将被褥掩上二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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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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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吉祥,二宫格格吉祥。”前厅的侍女见着来人,纷纷屈膝。
这进来的,自是昨日抱病缺了早朝的仁太子,以及留凝轩门口碰上的二宫格格,这二人,一早听人来说智久昨夜里高热不退,便匆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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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主子可起身了?”仁踏进来头一句话。
“刚起来,请殿下在此稍候,奴婢这就进去带话。”
“不用了,我……”仁话未说完,倒是看到有人从里屋出来,定睛一看,竟不是他要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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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大人?”二宫道。
后者一见来人,立刻上前行礼。
“太医免礼,这么清早就来替久儿看诊,辛苦了。”二宫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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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太医可谓尽职尽责,哪儿是刚来,是昨夜里就赶到了。”
二人循声望去,是手儿搀着面色转好的人从屋里出来。
她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可在场的四人皆是一惊,被搀着的人立刻转回心思,面上也未有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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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里就来了?那这会儿出来,是把了一整夜的脉?
二宫心下暗称不好,手儿心思向来灵巧,怎么这会儿竟捅了个再明显不过的娄子,转首一瞟,边上的人脸色果然已不那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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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辛苦了,我送送大人。”二宫少有这般主动的待客。
“臣先行告退。”生田俯了俯身,便随着二宫一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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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么早过来,这早朝,不用上了?”智久在侧席坐下。
“早知道有生田太医在,我是不必这么早便急着过来。”仁淡淡道。
“是啊,太医昨夜里就来了。”智久语调平平,也听不出个情绪。
仁有些哑然,她这话直白的叫自己反倒不晓得该怨道什么。
“好转如此之快,自是太医的功劳了?”仁抬眉。
“是。”毫不含糊。
“我若不来,这脉可是要继续把上一天!”仁提了声。
“你这什么意思?”智久半眯起眸子道。
“就如你想的那个意思!”几乎是用吼的了。
“闹完你的脾气再跟我说话!”言罢侧过半个身子再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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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被她气得无言,一撩衣袍在她对侧坐下,刚才焦急的赶来,是连衣袍腰封的佩环也没来得及系上,谁知来了竟听到说什么人在此留了一夜!
什么人?那位太医……是了,太医……仁这会儿终是稍微平下心来,想想,那生田在太医院当值,在此照顾她一晚上,也没怎么说不过去……刚才自己气头上,倒是说了不少混账话……
这么一想,这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不过说道歉就道歉,未免把错全归结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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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有趣,这仁太子,哪儿都能大气量的一笑了之,不过对于这对座的人,倒真是有些别扭,这股子孩子气,怕是小时候那会儿就遗留下的,至今也未改去。
不过可惜,堂堂皇太子,这冷战工夫却向来不怎么样,今日这局,又是输家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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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些日子,去赏花。”含含糊糊一句。
对座的人只当没听见。
“再过数日,梨园的梨花就都开了。”重复一遍。
后者依旧不声不响望着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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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有点熬不住了,索性起身,提了声音也不怕他人听见,道:
“刚才就算我的不是,我道歉了!”
“就算?”智久挑眉。
“好了好了,是我失了气度,是我错,别气了……”说着也复了常态。
见那人还不肯转过身来,又道:
“梨园的事,当我给你赔不是可好?”
“梨花,不喜欢。”
“再过阵子新茶就送来了,去梨园品茶赏花。”直接无视了她那句‘不喜欢’,自管自道。
“再说。”
其实智久本就没什么气,不过是不愿把这主话权给放了,何况自己对他的脾气摸得清楚,与他这么冷言几句,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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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外,二宫将生田送出来,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望见正亲自赶往乾清宫送药的中居太医。
中居见生田这么清早的从留凝轩出来,又是一副疲惫之色,想上前问问究竟,见二宫格格在场,便也作罢,望了一眼,就脚不停留的往乾清宫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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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告辞,二宫目送他走远,才渐渐收了神,转而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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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返回前厅,见那二人模样,刚才这场别扭定是还未闹完,习以为常的勾勾唇角。
“好了,你们这愿赏花的赏花,愿品茶的品茶,”二宫笑笑,道,“既然久儿没什么事,那我就走了,你们慢慢‘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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