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2X/微SJ】魍魉花押（十分不靠谱的人写的字母×两生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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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长夜推窗2009/12/14 11:56:00
五、さびしさや一尺消えてゆくほたる（流萤断续光，一明一灭一尺间，寂寞何以堪——立花北枝）
室内的静寂，让灯晕也跟着泛起涟漪。墙上两人的影子轻微晃动着，忽长忽短。
问完那话，相叶_Tun咽喉咙的艰涩，假装镇定着等待二宫的回答。却迟迟没有下文。庭院的碎石小径木屐响，廊檐下传来年轻侍女的询问。“坊っちゃん，您睡了吗？”来人是代江夫人的侄女，名叫卯月，二旬上下的年纪。为人很是热情，关心相叶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即便代江夫人嘱咐她只做外围的事情就好，这个女人还是经常自作主张，想办法钻空子，亲自为“可怜”的雅纪坊っちゃん安排生活细节。
“啊啦，原来二宫桑也在。”挽了可爱发髻的卯月，看得出来精心打扮了一番，她捧出怀里的东西，一个南瓜形状的今户烧香炉，里面燃烧着驱赶蚊虫的植物茎。“我怕两位晚上会到庭院里散步。眼下八月初蚊虫还多得很，所以带了蚊香过来，石灯笼底下都放了两盆，这个就放在走廊上吧。出门的时候，请一定小心脚下。”
虽然不太喜欢这个有点聒噪又多事的卯月，相叶还是走过去很客气地谢过了她。他那笑容实在没有婉拒人的效用，难免又被女孩子缠住说一些可有可无的闲话。二宫和也一个人在茶室里默默坐着，偶尔抬头扫一眼走廊的两人，女孩子刻意压低的嬉笑话语，裹着潮湿的晚风强行灌进耳朵，心里像倾洒了抽屉一样烦乱不堪。
最初被本家派来照顾相叶时，二宫也疑惑过，因为从来没有这样的惯例。教导神官继承人是很重的责任，即便是贴身照顾也轮不到平辈的自己。直到松本润突然被叫去参加一系列灵能力试炼时，他才渐渐发觉了本家那群支持者的最终目的：对外声明相叶是新的神官候补，不过是安抚他的谎言。他们知晓妖怪金木犀的觉醒过程，认定相叶的身体和意志都熬不过去。一旦察觉他被妖力彻底控制，就用本家的宝物“萤の壶”缚住金木犀，之后想办法找新的“容器”来操纵它的妖力。
今晚相叶说的那些话，让二宫非常在意。
门廊那里，女孩子正从袖筒里拿出一支菖蒲（鸢尾花）递给他。此时此刻的相叶，酒窝微现，杏眼下弯，仍然是清淡柔和的少年侧颜。方才这家伙故意在自己面前显露金木犀的妖力，那泛着寒的琉璃色眼眸，强大的压迫感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二宫低下头，转动左手腕上的青金石珠串。面朝墙上相叶的半张影子，无声叹息。被软禁以来，自己一直忽略了相叶的想法。只当他还是个玩性很大什么都敢尝试一下，没心没肺对谁都小春日和的少年。原来私底下早就考虑了那些残酷的结局。卯月磨蹭了好一阵子，才舍得道晚安。夜里十点，在本家老宅是标准的就寝时间。自从相叶雅纪因妖力嗜睡，代江夫人就把二宫和也让到相隔不远的另一间卧室。为了把二宫拖住，相叶翻出早就看完的几本漫画，躺在茶室的桌子旁边消磨起来。没想到，这招一点儿也不管用。二宫帮他铺好了被褥之后，什么话也不说，就从他手里抽出漫画径自关灯走了。
在黑暗的屋子里直挺挺地坐了半响，听见院子里的鲤鱼又在高兴地扑腾，大概是跳起来时幸运地吃到了蚊子。相叶雅纪无比烦躁地猛抓一通后脑勺，径自出门去。当然，失去了自由之身的神官继承者，可不能像个客人那样随随便便地晃出院子。靠近屋檐的那棵八重樱枝叶茂密，树干很是粗壮，只是沾了夜里的露水有些打滑。相叶抓住横出来的树枝，纵身一跃。干净利落地蹲在了庭院的外墙上。走了一阵。竟然连一只猫都没遇到。镜饼那家伙一定是在厨娘那要用禸体和颜骗到了竹荚鱼，吃饱了就睡。
第一次操纵那股力量在夜里醒来，相叶发现自己并不排斥金木犀的存在，甚至是喜欢的。四肢变得无比轻快又矫捷，连在黑暗中也可以清晰看到事物的细微之处。除了镜子里那只琉璃色的眼睛，几乎没有什么让自己觉得别扭。趁所有人熟睡的时候，几步就能蹿上屋脊，在沾着露水的湿滑檐瓦上，毫不费力地奔跑或者跳跃。
附近的山野上杂草怒生，繁露欲坠。岚雾擦着草尖飘转，百种虫鸣声且长且短。无名溪涧流水声潺潺，碎石上鳞光闪闪。相叶雅纪走过偏僻小径爬上山崖的巨岩。大字形平躺在上面，那里白天瀑晒过尚留一丝余温，待久了也有层露水沁透衣背。天上的云彩，飘动起来似乎比飞翔的群鸟还要快，连那一轮满月也为之阴晴不定。仰望头顶苍穹，繁星虽远却有烁烁光华。俯瞰本家主宅，那一两点晦暗的灯光，就显得尤为可笑了。自己很喜欢的人很厌恶的人，全都活在这么个窄小的圈子里。其实自己没有什么放不下，人类的身份也好，所谓的异能也好，无论本家还是金木犀——谁想要的话，尽管放手来抢！
相叶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有英雄气概的家伙。普通人一个，想笑就笑想哭就哭，郁闷了就自己蹲墙角。陷人危难之后，恨不得变成一个漩涡，用指尖脚尖甚至牙齿发梢，将所有能够着的人和事统统卷进去……但是二宫和也不行，惟有他不行。如果这真是宿命闲疯了开的低劣玩笑，留自己跟它纠缠到底就好。
渺无人烟的原野里，传来一两声夜行鸟的悠长鸣叫。并不好听，却让人心情舒畅。
相叶做了一个决定，既然二宫那边没有进展。自己干脆先去本家那里先下手为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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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长夜推窗2009/12/14 12:11:00
趁着夜色浓重，他翻进主宅的院墙。藏在树影里，跟踪了几个管家绕了半小时，才找到目标。那个男人是本家的嫡系，听代江说，他原本是现任当家的候选之一。叫什么来着？武彦还是俊彦……相叶只能模糊记起上次被这群人围住一通寒暄。盯着管家从屋里端了杯盏离开，他小心翼翼地从屋檐滑下来，蹑手蹑脚靠近缘侧。
屋里似乎正在谈话，想站得近一点听却很困难。室内的灯很容易映出自己的影子。
对着纸门琢磨了好一会，相叶雅纪突然醒悟过来，从屋顶下来干嘛？真是蠢毙了。重新踩上了屋脊，辨识方向后，头朝下趴在潮湿的瓦片上，一点点向屋檐蹭过去。有亮光的地方，刚好对着室内。大概因为快下雨有些闷，管家走时只阖上一半门。相叶两手牢牢扒着最下面的檐瓦，探出半张脸，勉强能瞧见本家那个男子坐着，对面的灯下还有个访客，看起来两人正在喝茶。话不多，也基本是本家那人在说。
“你决定好了没有？”
“总是这样可不行，很快就要到盆祭。如果再不让大家看到你的诚意，会有流言。”
“我知道，最近去找你的那些长辈都很罗嗦，但我们是为了你好，一旦当上神官。很多难题就迎刃而解了。”看出责问没有用，那男人转了口风，小心地劝说起来。对方似乎没有理会他。男人（暂且叫他武彦好了）唉声叹气。擅自给人家起名字的相叶，屏住呼吸不愿错过一丝动静，他感到那客人地位在武彦地位之上，沉默一会儿。武彦似乎站起身拿出了什么东西，相叶努力伸长脸（这个其实做不到，只是尝试）看见他又坐回位置，一个暗红色有点发乌的木质小箱子放在茶桌上，四角包金属。“这个给你。”武彦往对面轻轻推过去一点，“里面有一些药和香料，是老爷子重金买回来的。点着以后放在香炉里，估计能帮助他缓解痛苦，多撑一天是一天。”
“老爷子让我去找了有名的匠人，专门为你定制的。”箱子被倒扣过来，里面还有个暗格，大约是个灵巧的柱状体。
看纸门上的影子，那访客接了过来，托在掌心瞧瞧又轻抛了两下，似乎还算衬手。
“应用的_Xue位图也放在里面了。如果相叶白天发作得厉害，就用这个对付他。”突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相叶雅纪惊得差点儿扒不住房檐，从溜滑的瓦片上掉下来。幸亏刚才多长个心眼儿，用自己的浴衣腰带绑住了脚踝，另一头拴在屋脊上。刚才有点儿抻到小腿，腿筋发麻。现在却顾不上这些琐碎小事，相叶尽快平复心情，探听接下来的对话。
武彦的语气很得意：“能对你这么好的只有老爷子和我了吧，剩下那些支持者里，不少人都只是表面做做样子，你最后怎样他们根本不关心。实在不行就找个傀儡”
当啷一声，访客不悦地把手里的物什投在桌上，力道不大却让武彦很是震惊。相叶看见他好不容易才把兀自张大的嘴巴闭紧，偷偷瑟缩了一下。如此高大的身躯却做出弱者一般的胆怯行径，着实可笑。那东西撞击桌面的_chan音在空气中消失之后，神秘的访客终于开口说话——“回去告诉他们，既然把筹码都押在我身上，想反悔就先翻翻自己的命和本钱。”
“是，我一定转达。Ninomiya さ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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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长夜推窗2009/12/14 12:43:00
“你想被人发现我的身份么？”
本家来的年长男子冒失地喊出自己的名字，让二宫有些恼恨。本来有什么消息都可以用文字解决，他非要自己当面来谈。倒有些庆幸晚上和相叶吵了架。“冷战期间”，那家伙绝对不会主动摸到卧室缠着自己一起睡。想到相叶，急躁的心情渐渐凉快起来。总之先任由他冷两天，等到心情好了再想办法哄哄。虽然很喜欢相叶说那些话，却必须赶紧打消他那个主意——假如自己都不在身边了，剩下的那些麻烦他要怎么对付？看着眼前这心怀叵测的男子，二宫顿时觉得无比厌恶。“还有，以后表这么称呼。我还没有成为神官。免得一时疏忽说错了落人口实。”暗中运营本家，操控全局的那些神官支持者里，这个男子负责和二宫联络。他对这个后辈的想法很矛盾，嫉妒更畏惧。表面上看起来自己是对方的前辈，但是将来只有二宫会得到老家伙们的扶持，成为新一任的神官甚至当家。现在若好好巴结一下，自己肯定有得利的机会。这么算计着，他赶紧改口，称对方为：二宫桑。
“我明白，是太急了一点。老爷子若问起这边的情况怎么办？”“老爷子那里……有机会我会亲自解释，没有什么大事，先表单独来见我。”
感觉到二宫的语气平缓下来，男子也装作安心喝了口茶，忽而又想起件棘手的事。
“二宫桑，万一过几年还没准备好替用的‘人壶’，金木犀提前觉醒了怎么办？。”
“还有几年就找几年，越慌越乱。这次是谁负责？”
“是我。最近看了不少，一个适合的都没有。那个‘月之藻’能不能搬出来试试？”
“……你胆子很大嘛。老爷子不是早就说了，只要他活一天那东西就禁用一天。”
“我知道那东西副作用不小。可最近不少人亏了一大笔，本家有些周转不过来。”“你要是有理由向老爷子要月之藻，就不必先来探我的话。”二宫嗤笑了一声，看对方言辞闪烁脸色变来变去很可笑，“我没有地库的钥匙。它还在老爷子怀里，你有本事尽管去拿。别说是月之藻了，随便顺出样东西，就够你偷偷挥霍一阵。”
男子唯唯诺诺应了一阵，就不再吭声。不知道是真打消了那损主意，还是暂且放下。二宫看了他一阵，越来越不耐烦，起身打算离开。他无意中看见檐下有什么影子晃悠了一下。定睛再一瞧，又消失了。只剩下庭院里的树冠被风吹得摇头晃脑唰啦啦直响。抱起箱子走之前，他转身想再嘱咐一句，却见外面已经有乌云遮住了月色，隐隐有雷声传来。夜半骤雨，突来风且疾。不快些回内宅的话，难免淋得一身狼狈。
一直以来最亲近的那个人，出现在主宅的屋子里……跟一个陌生人谈论自己。听到二宫的声音。相叶雅纪先想到的不是遭到背叛了被耍了而是：我在做梦吧？为什么大半夜爬上人家房檐睡觉？眼看老天爷就要痛哭流涕了，我还有一只脚被自己的腰带栓在瓦片堆里，如果正好来一串炸雷劈中了房子，想跑都跑不了。这么一边错愕地胡思乱想，一边系着腰带奔跑在屋脊上。跨越了大半个本家宅邸，回到自己那软禁小院的时候，相叶雅纪幸福得想要放声大笑，眼珠被眼角的褶子挤得生疼，几乎要疼出眼泪来。
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就算在外面被人欺负被人嫌恶，回到这里总是自己的一方天地。真是要多温暖有多温暖、要多舒坦有多舒坦！住在这里半年多，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就连碎石底下的潮虫，都跟自己有感情了。尤其是池子里的三条锦鲤，虽然第一天看见就说：你们看起来真好吃啊，红的红烧，白的清炖，有黑色人字斑点的那只就上铁板。可谁真要捞出来吃自己是第一个要跟他拼命的。镜饼你果然蹲在屋子里险些绊倒我——喂！表随便睡我的棉被，那是和也……熟悉的屋子熟悉的矮桌熟悉的榻榻米，不用开灯我也能准确摸出每一块坐垫的花纹。轻松地坐着摸到桌上的麦茶，从冰箱里拿出的时间刚刚好，外面结了层水珠，爽快地喝上一大口。哦，代江夫人和卯月不行，果然还是和也最了解我的喜好……
相叶雅纪想：夏天的雨就是快，刚还觉得夜里露水有点重。重得整个心都往下坠。这会儿看样子马上就要飞沙走石电闪雷鸣了。幸亏回来的早，没带伞要淋出病来。对了，和也正在路上。不知他带了伞没有，现在去外面接一程……
啪！
——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意外地是，哭不出来。只剩下右脸颊肿胀着火辣辣地疼。这时候就算有眼泪来冰一冰也好啊。相叶想象着，这一巴掌是被和也替没用的自己打的。好在屋里一片漆黑，谁也看不见通红的指印。明早就会消了罢，相叶仰躺在地上，郁结在胸中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足有普通人的叹息三倍那么长。自从被当做继承人软禁起来，一件有用的事都没做过。像金鱼缸里的水草随便那些人摆弄。说什么宿命啊简直太可笑了。只能缩在这个院子里，什么也做不了的自己就是一个废人。也难怪和也会放弃我……这么想着，渐渐冷静。索性回去躺平。睡前没忘了把沁透露水的浴衣月兑下来，随手扔在旁边。想了想，又堆到角落去。身上还有潮湿，本来想洗个澡换上干燥衣服。可是来不及了，院子里有一串脚步声。二宫从任何地方回来，总是先去相叶的房里看他。因为身上沾着夜露，寒气重。不能靠熟睡的人那么近。二宫只倚在门口瞧了几眼。裹在杯子里的相叶呼吸均匀。肩上的胎记也没有发光。离日出还早着，他能乖乖睡着没有事就好。二宫提着箱子，小心翼翼地迈过地上的软垫、杂志什么的。很轻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相叶蜷起身体用厚重的被角捂住下半张脸，眼泪终于流下来，居然是滚烫的两行。
一点儿也不舒服。打过的右边脸好不容易才丧失记忆，现在又生龙活虎地疼起来。
很想给左边对称来一拳，相叶知道自己做不到。二宫是左撇子，只能打自己右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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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长夜推窗2009/12/14 20:55:00
六、物の種にぎればいのちひしめける（握住一把种子，生命躁动掌中——日野草城）
黎明时分，金木犀的觉醒力达到鼎盛。那股力量变得不容管束，找不到出口，只知道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这来自内里的痛苦最让人无奈，还不如被捆起来狠狠鞭挞几十下来得“痛快”。 最近能自由使用的妖力越来越流畅。相对的，每天早晨那段难熬的时间越来越长。相叶只能埋头裹在棉被里，咬着衣带忍上一阵子，等那抽搐痉挛的感觉自动过去。今天醒过来的时候摸不到腰带，发现身上只有内库。
不知为什么，就是想笑。
好像做了一个古早的梦。梦见小时候的盂兰盆会。自己拿着灯笼跟Kazu并排坐在不知哪里的台阶上。两人之间隔着另一个灯笼。脚底下还有一个。都是橘黄的光。Kazu很大声地嚷了一句：不许开玩笑！不知为什么他居然在脸红。好吧，自己脸上也发烫。大概是灯笼拿得太近了烤的。放下手里的灯笼去楼Kazu的肩膀，他不让。使劲推搡了两下发现拗不过自己，就摆出一张“随便你这笨蛋怎样”的面孔。叫做相叶雅纪的笨蛋好像被当面答应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亢奋无比。怎么个“无以伦比”？大概是平安夜同时收到了生日和圣诞两份礼物那样。从小到大，除了Kazu没有人送过自己双份的礼物。尽管那是限量版的筋禸人手办，和一枚很小的白巧克力海星蛋。到底那天是说了什么话…...让自己高兴得背着人从神社那么长的阶梯走下来。对了，快到山脚下的时候，Kazu趴在自己耳朵边儿上说了一句话，颈窝都被他的尖下巴硌疼了。他说：
——Makun，我也喜欢你。
睡到后半夜，突然觉得不对。二宫和也慌忙爬起来，一路跌跌撞撞跑到相叶那屋。平常每天晚上金木犀都要发光一段时间，本来以为是自己出去了一阵才错过了。现在想想，肯定是哪里不对劲。没有发光也许跟相叶在自己面前动用了妖力有关。但愿不会影响到每天日出前，他和金木犀的那场较量。打开门一看，相叶已经把棉被全都踹开，侧在枕头旁边缩成一团，不住地打哆嗦。二宫赶紧拖他回来，囫囵塞进被子里。摸到手心里的，全是汗水。相叶在冒冷汗。之前他可能是太热，现在又开始瑟瑟发抖。原本穿在身上的那件浴衣许是湿透了，月兑下来扔在远处。爬过去一摸，果然是有些潮。察觉到响动的相叶，闷声哼了起来。声音变得很细，像雨天躲在纸箱里的猫一样。二宫动手掀开他的被子，摸摸左肩上的胎记，只有那片皮肤在发烫。烧得手心疼。天就快亮了。相叶这次也一定会赢，只不过会很辛苦。
哪怕能让他觉得舒服一点也好。
二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叹息，只是心里那么想着，就钻进被子，把相叶搂进怀里。外面天色发白，已经有些亮光从窗棂那里隐隐透进来。二宫捧起相叶的脸，发觉右边奇怪地泛红，好像被什么硌出了痕迹。用手背轻轻蹭着他的脸颊，算作安抚。身上又冷又烫的相叶，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突然抬起手臂，用力地圈住二宫的腰。找东西似的上下摩挲了几次，又软弱无力地垂下。二宫知道，最难过的就要来了。二宫从相叶的腋下伸出手去，抚摸他光果的脊背。感觉到那水珠从发尾滴下来，顺着蝴蝶骨之间的凹陷汇集成带着凉意的汗流，一直滑进内库的边缘，那里仅有的布料已经浸透大半，湿漉漉地贴在皮禸上。正在月兑水的相叶就快变成一座沙丘。平时润泽饱满的嘴唇，现在干得像包了一层纸片。口勿上去，让人忍不住想要撕扯。动作很轻地亲过嘴唇、鼻尖和脸颊，二宫用心舌忝 起相叶闭合的眼睛。舌尖在眼皮上温柔地打转，微微感觉到里面眼珠的转动。他果然是在做梦。
——Makun，你梦见什么了。
唇角的一抹笑意还未褪去，相叶的眼泪就流了出来。二宫的舌尖刚好接到了一颗。居然已经不怎么咸。紧接着，那家伙的泪腺好像止不住了似的，泪珠大滴大滴地滚落……简直是自来水龙头嘛。二宫想，等相叶心情好了一定要当面吐槽他：喂，AIBA桑，我来给你装个节水的吧！
平时总说：相叶雅纪你不笑得一脸褶子其实很好看，不跳跃思维说傻话其实很帅，如果装得冷酷一点硬派一点能骗到更多小姑娘别动不动就被人感动得稀里哗啦。二宫想起白天在相叶身上闻到的香甜气。不知道哪里来的，就像晒过的棉被那样。也许温度也是有味道的。笑得一脸猥琐的MASAKI.COM敲着自己的脑袋，说“检索结果”——什么味道？最喜欢的人身上自然有你喜欢的味道。
二宫想起日常的那些傻话，忍不住埋头在相叶肩窝低声笑起来。笑声在彼此的皮肤上泛起无形的涟漪。对方的身体微弱震_chan，像条件反身寸一样靠近、靠近再靠近，直到亲密无间，汗津津的胸膛波动起伏，好像自己右边的肋骨下装着恋人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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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长夜推窗2009/12/14 21:12:00
咳咳，其实刚才正要贴的时候掉线了......
相叶早知道有人在口勿他。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到处亲口勿。被含住耳垂的时候，听见很那人喉咙里的轻笑。很快又消失了，因为他的舌头在舌忝 自己的耳廓，柔软而又灵活。慢慢地卷进去，没有半分急躁。温热的触感和呼吸让浑身都跟着_chan动。下身偶尔传来一阵酥麻，从不知哪里的经络一路闪电般地蹿过去，没头没尾地痒。
对什么也不做的自己感到有些气恼，翻过身来面对面，相叶伸手抚摸对方的乳珠，小心地拨弄着。果然得到了了不起的反应，那人的上半身在自己怀里强烈抖动了，刚一平复就挣扎着想逃开……摸索着脖颈、喉结、下巴和脸颊，相叶用力地口勿上去，很容易撬开了唇瓣，引导着对方的舌尖互相挑弄，高兴就吮吸，生气就纠缠。唇瓣之间夹杂着忘了是谁发出的短浅呻喑。
拉开一点距离，相叶雅纪完全睁开眼睛，压抑着震如擂鼓的心脏，假装平静地欣赏着身下的光景。脸上泛起红潮的二宫用力咬起自己的手指，隐约从齿缝间传出一两声诱人的嘤咛。大概也是觉得羞耻吧，想要蜷起四肢却不能。有口勿层层叠叠印在果露的地方。那双熟悉的眼眸泛着水光，坚定而又仓惶。平时不笑也会嘴角自然翘起，唇瓣现在半开半合，喉咙里拒绝的哼声因为本能的欲望带上点儿哭腔。
这样全身尝起来都是甜味的人，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这么美好的一幕要是发生在昨天，一定想办法诱惑他做到最后一步。……现在？算了吧。相叶颓然放开二宫，有些疲惫地摇晃两下，径自滚到棉被的另一边去睡。尝试去睡。掌心似乎还在贪恋滑腻肌肤上的温度，不过再有一会儿就好了。体内四处冲撞的妖力，会让自己下意识地攥紧拳头。等指甲钻疼了掌心皮禸，就没有功夫再想其他。
身上的重量突然一落空，让二宫有些惊讶。于是想到了昨天晚上的“冷战”事宜。真难得啊，这家伙居然为了生气而停手了。难道独自忍受疼痛要比这样舒服么？二宫翻了身，悄悄蹭过去，从背后搂住相叶几近赤果的身体，在他耳边诱哄着。
“Makun、Makun……”只是叫个名字罢了，语气却把那些欲念传达得一清二楚。
二宫的手指划过相叶的胸口、小腹、肚脐，在HappyLine附近打了几个转。又继续向下延伸。探进内库的边缘几寸，感到相叶渐渐弯曲了身体迎合自己的动作，就停了下来。这种戛然而止的抚摸想必让人很难忍受。等到相叶不知不觉蹭移着。他又重新动起手指。这次不是继续向里，而是抽出来放到前面隆起的地方，隔着布料上下揉搓。力道非常轻，因为相叶还在微微挣扎着，妄图逃避。抱着好好玩弄一番的心理，二宫开始舌忝 舐他的脖子，_Tun吐耳垂。用牙齿最锋利的那一侧摩擦。
沉溺在这种绵绵不绝的快感里，相叶的浑身_chan抖，变成了疼痛之外的另一种煎熬意味。他弓起身体紧靠着二宫的胸口，从腰到臋的曲线凹陷处，清晰地觉到对方那根滚烫的东西。自己越是摇摆着蹭来蹭去想离开，身后的怀抱就会越收越紧，贴在自己臋瓣上的那根也明目张胆地硬上几分。脑子里颇有些慌乱，舒服得让人不自持。
“Makun.....表急，让我来就好。”好像手里和口里都起了作用，二宫乘胜而上，不停转换语调喊着他亲昵的名字。掌心包裹住相叶腿间的球囊和茎身，巧妙地挑弄又摩挲着，节奏随着那名字时长时短。
被这种难耐的折磨捕获，相叶只觉得浑身潮湿燥热，随手摸到哪儿都是湿漉漉的。彼此的肌肤蹭起来滑腻至极，相叶忍不住伸出手在背后摸索，找到二宫那根之后，动作略显粗瀑地上下撸动，听见他在耳边软着嗓子尖叫了一声，才肯柔和地减速。细心听了一会儿那chuan_Xi，发现是自己的指尖无意中划过了柱头最敏感的凹陷处。因此手段愈发地大胆。
二宫和也报复似的把手伸进相叶雅纪那唯一布料里，已经顶开内库边缘的茎身灼热，鲜红的顶端沁出一层湿滑。他的手掌边缘有被球棒磨出的茧子，拇指关节内侧也有一些，柔韧中带着点粗糙。像这样快速上下揉擦的时候，相叶被他手上那些若有若无的硬点磨得销魂噬骨，嗓子里暗哑地飘出几声叹息。担心这家伙不小心惊叫出来，二宫将自己一直赋闲的右手从相叶的颈窝哪里伸过去，食指中指一并拨开那柔软的嘴唇，揷人着搅动。
突如其来的变化，带了一点攻击性。相叶错愕地忍耐了一会儿，很久就反应过来。，含住更多的手指关节，让舌头在指缝间滑动，感到对方浑身一震，自己更加兴奋。忍不住随着手里越来越快的节奏，肆无忌惮在口里啃噬和_Tun吐那些禸感的手指。
两个人身上仅隔着一层汗水。摩擦的力道，让皮肤表面的温度忽快忽慢地升高。下身那里胀痛和酥麻感一波接一波地袭来，真不知道先应付哪一边才好。本能地接受对方让自己舒服的一切安排，又坏心地拿捏力道想让他先自己一步释放掉。
已经没办法考虑从开始到现在一路攀升且僵持着做了多久，也没办法从呻喑里凑出对方那只有两个音节的名字。相叶松开留有自己齿痕的手指，努力扭过头，仿佛认输了一样向恋人索口勿。被腿间难耐的惬意骗得飘飘然，二宫来不及识破这简单的陷阱。他也亢奋地迎上去口勿着相叶，像平时对方最喜欢玩的那样，反复啃咬红肿的下唇。因为相叶雅纪急促的呼吸声，自满地笑出来，二宫和也不小心被逮到了舌尖。那家伙故意手上停顿了一下，又突然加速。不等二宫明白过来就含住他的舌头狠狠一吸。抱住相叶闷哼了几声，二宫的嗓子里发出让自己也脸红的婉转呻喑，脚趾蜷缩的瞬间，整个人像三味线上绷紧的琴弦那样，猛然弹跳了一下。胸腹和下巴被间歇喷上滚烫的液.体，刺激得相叶也忍不住挺起下身，在二宫的掌心中释放出来。
“Makun，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陪着你。”
“因为我喜欢你嘛，只喜欢Kazu一个。”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万物初醒的清晨。两人不顾一身粘腻和潮湿，仍旧不留空隙地缠绵。相叶雅纪搂住怀里的二宫和也，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他像是不满意这答案似的，喉咙里咕哝了几句，支撑不住疲乏昏昏睡去。温和的表情里垂下的眼睫，让橘色灯光在他脸颊投下扇形的暗影，毛茸茸的边缘变成了金色。昼夜转换间，发生了很多事。金木犀不再是什么了不起的难题。反倒是对人类的想法困惑起来。如果说不够了解二宫是因为时间，那不了解自己是因为什么……受不了这样凝重的胡思乱想，相叶雅纪叹了口气，伸手去揉乱二宫和也的头发，又小心翼翼地抚平。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做了神官，就让我变成一个强大的妖怪，成为你唯一的式神罢。
PS：
盂兰盆会：每年农历7月15日为お盆，梵文Ullam-bana的音译——“解救倒悬之苦”。又称「魂祭」、「灯笼节」，是民间祭祀祖先的日子，所以这一天视为“鬼节”。公历是8月13到15日，届时清扫门户摆好供品，在门口路口点上“迎火”，请僧人来家中做法事，迎接先祖的亡灵归来。十五之夜，大家点了“送火”，聚集在广场上跳传统舞来欢送先祖。如今这段时间其实就是返乡团圆或夏季旅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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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长夜推窗2009/12/20 3:07:00
七、猫逃げて梅ゆすりけり朧月（猫逃梅枝曳，深夜朦胧月——池西言水）
樱井一早起来跟教授通了电话，详细讨论了有关金木犀的传说。教授翻出几年前跟相关知情人等书信往来的资料，将扫描过的版本一并传了过来。直到午饭前，樱井才勉强看完所有的文字内容，其中一个隐晦的线索让人印象深刻：里面提到曾经有神职人员杀了初代的金木犀宿主，借用某件宝物将妖怪引渡到新的身体。此后便依靠这种按周期更换宿主的方法来豢养金木犀，操纵它的妖力为害一方。联系到昨夜宴席上，本家在酒里偷偷放人月之藻，诱骗客人_Tun下的事，樱井越来越不安。比起言辞确凿的坏消息，冥冥之中的不良预感更让人烦恼。貌似平静的家族里，有几股暗流兀自涌动。眼下似乎还不到它们较力的时候——也只有等了。
松本润在随行家庭老师的怀里睡了一宿。醒来时，冷气还没有关，棉被盖得很好。惟有眼前的另一只枕头明显有人用过，枕边的灯隐约亮着，罩上了一件格子衬衫。想起昨夜里打了一架。最后那人脸上挂了彩，还安慰地抚摸自己的脊背，揽在怀里躺进被窝，伸长手臂去关灯。那时候自己埋在他肩膀说了：别关灯，让它亮着。虽然不是第一次跟这位家庭教师同吃同住，这次松本润突然间觉得脸皮烤得慌。
前半日，见樱井翔在会客室忙着收邮件看资料，不由自主就躲了。去外面晃回来，这人居然还埋头在一堆A4纸里，推着眉头思考。松本叹了口气，莫名有些气馁。本来说要帮二宫和相叶月兑困，现在却让樱井来替自己承担这份责任，实在是……喂，再说你也苦恼过头了吧？
松本走上前一把揭开盖在他脸上的图纸，沉思中的樱井，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
“回来了啊，润Kun。”
“翔……老师，要是有麻烦就告诉我，好歹也能帮忙想一想。”
“夜里谁一边哭一边揪着我领子擦眼泪喊着翔chan来着，这么快就改口了啊。”
“那是特殊情况。”松本假装气呼呼地坐下来，端起茶杯猛咽起来，脸憋得通红。“诶？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吗，从今以后——信任彼此无论何时都二位一体。”樱井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得更近了一些，即使肩并肩，也能看出他笑得很得瑟。
“什、什么叫二位一体？”松本润口齿不清地反驳，“这种话我哪时说过！”
“不明白的话，我来教你啊，反正无论什么时候，润Kun 总是把我当做老师。”樱井翔一本正经说着话，手却轻轻搭在松本润的肩头，趁他瞪眼时按倒在身后软垫上，自己也跟着缓慢歪倒，手肘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望着那孩子乌亮的眼珠。彼此的呼吸就在切近，忍不住心神摇曳，目光落在柔软嘴唇和那颗小痣上，就难以挪开视线。润偷偷深吸了一口气，两手臂交叉叠放在脑后，刻意放松了身体，装作不在意对方亲密的姿势，继续揶揄攻击：“教什么？您还不是被年上OL和同级女友甩了。”看到了家庭教师脸上抽搐僵了僵，禁不住提高声音笑道，“难道老师还是处男？”
“喂，我好歹也是大人诶，没一百至少也……”下意识说了同僚间才吹的蠢话。说完后愣了半响，没想到怎么圆满地解释。无措和尴尬倒是都老实地写在脸上了。却见对方的笑容悄然褪去，好像刚才是幻觉。那孩子不生不响地闭上眼睛，假寐。
22岁的樱井家的长子诶，怎么可能？用脚趾骨想也知道啊。松本润负气地自嘲。那家伙是分手以后还会给对方寄贺年状的人，就算在街上遇到也会笑着打招呼。说不定携带里的电话簿还有个分类叫前彼女吧？不知道够资格当“百人斩”没有。暗自哼了一声，松本润翻了身背对着“大人”。那沉默的视线让他觉得如芒在背。刚回东京时就被他当做孩子，总幻想：成年以后自然能赶上那所谓的两岁差距。以前虽然喜欢翔却没到要霸占的地步。现在这样，光是想到翔和陌生人度过更多的私密时光，就会恼恨甚至懊悔。经过昨晚，有什么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明明彼此并没有说那句话……“喜欢”这种事，两个字就能囊括一本《广辞苑》的涵义。
“润Kun，我……”
樱井翔小心谨慎地挪过去些，凑近刚想开口，肩上一重，眼前有道影子一闪而过。原来是猫咪年玉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大模大样地踩在他尊贵的溜肩膀上，轻巧地落到两人中间，霸占住那半尺宽的窄条空间，优哉游哉地打了哈欠，要睡午觉。还没等樱井先生反应过来，肩膀又一沉，追着年玉过来的年糕如法炮制却没掌握好平衡，在那本该有垫肩的地方一脚踩空。性格豪快的它掉在地上后，只喵了两声抱怨一下抖了抖毛，甜腻地咕噜着飞扑到伙伴身上，结果自然是被对方一爪子拍扁猫脸。望着旁若无人打闹起来的“猫之银河”……某人刚编出来要发表的花言巧语就这么生生给憋回去测试脑内碎纸机——其实你俩是故意来找茬儿的吧！
屋外的脚步声阵阵清晰起来，负责主宅接待的管家大久保桑，带来了两位访客。
“樱井桑，您在么？有一位女士，说是您的故人。”
米白色的名贵套装，女人很自然地端坐，姿态优雅。摘下的宽檐帽子轻放在一旁。与如此有气质的母亲刚好相反，藏在她身后四处乱转的小男孩显得瀑躁又惊慌。那女人柔婉可人地一笑，吐气如兰——
“久违了，翔君。还认识这个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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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长夜推窗2009/12/20 3:20:00
松本润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机关枪打了一梭子，真正“钻心”地疼。自嘲了一会儿又觉得好笑。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像平时跟樱井翔玩课间游戏似的搞甚么文字游戏。击中心脏的那些弹壳还未尽数落地，脑子里就如同电影片花一样，闪过廊桥遗梦乱世佳人罗马假日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无数狗血桥段。
“夫人，令公子长大了不少。”樱井扯过旁边晃神儿的松本，说，“这是我家小润。”
对面的年轻夫人怔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大家闺秀的仪态，认真跟松本打了招呼。
诶诶诶诶诶——松本润瞪大了眼睛看并肩的樱井翔侧面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认识。想起来场合下意识猛然合上嘴巴，却发现并没有张着口，上下牙反而被狠狠撞到。接下来那两人的对话，松本润断断续续听了进去。总算搞明白了：原来这贵妇是翔前女友的姐姐。她儿子生日宴会的时候，樱井曾经带礼物过来，算是见过一面。
问及那小孩身上的怪事，母亲低了头暗自擦着泪。说是他自从参加学校远足回来就一直发高烧。病好了以后精神最有些不对劲，行为也变得瀑力狂躁，经常咬人。精神科医生也很没辙，最后去拜访了几位法师，经人提点后就决定来这里试试看。
“试什么？本家的神官一年前就去世了。”松本越听越奇怪。
“哎，那件事我已经听说了，非常遗憾。不过我不是冲着神官来的。”那女人眼神里有光芒隐隐闪烁，语调渐渐慢了下来，嗓子似乎有些干涸，她低头之后突然伏下身去行礼，“拜托翔君！请带我的儿子去见金木犀大人。”“开什么玩笑！那妖怪什么时候也能称为SAMA了？”
拍案而起的松本润看起来十分气恼，头脑里却清晰地越转越快。金木犀和相叶的事本家一开始就严密封锁了，只有几个关系者和地位高的长辈才有权知道。这个女人说她是经人提点，怎么会有外面的法师知道这件事？谁暗中泄露消息，还是本家现有的几派势力在打金木犀的主意？目的是什么，相叶不是神官继承人么。樱井仍然沉默，没有马上回复那女人，而是伸手碰了碰松本的袖子示意他坐下来。那个奇怪的男孩傻呆呆地看着他们，玩弄着母亲的黑色镶钻手包。她又劝又夺了好一阵才拿回来，带着丝缎白手套的纤细手指摸进去，取出一个装钱的棕色信封：“请原谅我救子心切，并不是故意冒犯那位相叶坊っちゃん，只是听说降临他身上的金木犀大人只有白天才能醒过来驱魔，到晚上又会变回普通的少年……”
“是谁告诉你这种事的？我只要一个名字。”樱井动作轻柔地把那信封推回原来的位置。声音并不高，态度很强硬。虽然没有说出交易达成的决定，却让对方狂喜起来。
“这个自然，就算要再去刺探那个人也可以。不过您要保证带完好的新太回来。”女人边说边四下张望。不着痕迹地摸出一支口红，在樱井递过来的纸上写名字。
“先表忙，夫人。”纸张递过来的瞬间，松本的手挡在两人之间，“这么重要的事，身为母亲的您为什么不亲自去？反而要不相干的外人帮忙。还有翔君他在这里，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的宴会上，我的亲属也在，见到了翔君。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拜托翔君，有三个理由。”到底是大小姐出身，就算被连连诘问，也能镇定地从外围开始回答。
“首先，我相信翔君。他在跟舍妹交往的时候，我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能看得出，翔君是很有智慧和胆识的男人。舍妹也是因为他很有担当才答应相亲交往。”
松本润的手暗暗缩在了袖子里，攥紧了拳头，捏得虎口阵阵发疼。
“其次是因为，我现在已经离婚了。家里能依靠的男人只有老父亲和儿子新太。这算什么理由？松本桑您一定会这么想吧。”女人端庄地笑起来，却显得更凄然，“因为去见金木犀大人是很危险的事，身体孱弱、老迈或者胆小的男人也不行。”
樱井翔表面上专注地听着她谈话，桌底下的手却移过去，轻轻盖在松本的拳头上。隔着布料慢慢摸索了一阵手背。见他仍然肌禸紧绷，干脆伸进袖子捏住虎口卸力，顺势捭开纠结的手指，摸到松本润那汗津津的掌心，摊开掌来让他放松了一会儿，等到他惊讶的用眼角瞥自己又慢慢把目光收回去后，主动缠上去，十指相扣。
“那第三个理由，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夫人不肯亲自去？”樱井随口问道。
“不是我不肯，是不能。”这位夫人叹了口气，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松本。之前没听说过这一族里，还有如此令人印象深刻的年轻少爷。如果生在嫡系，说不定早就像众星捧月一样对待了。此时此刻的松本润，因为“袖子里的秘密”有点心慌气短，索性扭头看向一边。“女人不能去！不仅是介绍我来的人提醒过，我从代江夫人那里也得到了告诫。”
“到底怎么回事？”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松本和樱井不禁同时问出了这句话。
“据说……据说金木犀大人十分瀑戾，又荒淫无度。平日喜好虐待贴身侍奉的人，即便是白天也强迫……我听说那位侍奉金木犀大人的少年曾经也是神官候补。”女人垂下头兀自说着。虽然隐匿了很多敏感字眼，蜚短流长的内容已经不言而喻。她没有看到，对面两人克制着怒意，脸色越来越阴沉。。
“夫人。”松本润尽量缓和语气，拖慢了每个字才说出口，“代江她说了些什么？”
“代江夫人？她只是告诫我金木犀大人很容易发怒。惊扰他享乐的话会被诅咒。”
为了松本的情绪考虑，樱井尽快结束了谈话，把那位夫人送了出去。叫新太的孩子一点也没有因为母亲离开而忧虑，反而在会客室的榻榻米上，兴奋地狂爬起来。
“什么鬼话？！相叶那家伙才不会——才不会、做出强迫二宫的事。”松本急躁地在起居室走来走去。他知道这些流言扩散开一定有什么缘由。无论是当年自己撞见他们早上接口勿，还是昨天傍晚在内宅看到的一幕，都证明了即便相叶受到金木犀的影响，也不会真的伤害到二宫。况且二宫总是有办法帮相叶尽快恢复神智。
樱井靠在墙上，揣摩着刚才那些新的线索。总觉得好像漏掉了哪里。之前对相叶的疑虑又增多了一分。那时自己在二宫面前自我介绍为“翔”时，他明明昏睡着。事后却叫出了“翔君”，难道初见的那一幕都是相叶装出来的？根本没有晕倒。二宫一直被他骗过去了么？还是做了编剧兼任演员？演这出戏到底是要给谁看，是给从小一起长大的润，还是给陌生人的我？
努力回忆着十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樱井在脑内不停倒带，拆出细节来逐一回放。冥想中，仿佛看到了当时的场景：花木茂密的庭院，空气中隐隐有锦鲤和睡莲的潮湿气味。自己身后是鱼池，面前是倚在那里微笑的相叶。他长得很好看，眼神却十分诡异。是一种惊人的威胁甚至震慑，这样的眼神并不像当时的话语和笑容那样有嘲弄的意味——“翔君，我可不是那种级别的妖怪。”
等等！这一刹那，旁边还有谁？都在做什么？二宫正在拿菓子给松本，两人对视。他们听到相叶的话，二宫似乎还笑了一下，松本则是低声哼了一句，并没有抬头。那么到底相叶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樱井翔反复追问着自己，越来越焦急迷惑。
“你怎么了，没事吧，要表吃点心？”松本站在相距几米的地方，望着自己。
樱井刚要笑着摆手，隐约觉得问话的语气内容都有点奇怪，偶尔扭过头，看见身后不远处，新太君正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当下，三个人的位置刚好排成一条直线。原来如此……相叶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根本不是在看我。
视线穿透了一个叫樱井翔的皮禸身，一直落到此人身后的某一点上。在这只有四个人的庭院里，——他在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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