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Kerrigan2010/10/18 17:27:00
对抗赛分组抽签当天在下雨,训练中心一楼大堂里难得地出现了人山人海的盛况,连二楼和三楼的环廊上也到处站着人。那些三五成群围成小圈子的,一般都是同一队的成员。
32就站在这么一个小圈子里,他左边站着正跟雄也聊天的大贵,右边是四处张望寻找知念的圭人。对面的46在和弟弟44说话,队长裕翔不在,他已经作为全队代表去抽签了。等待抽签结果的32百无聊赖地抬头望向环廊,在二楼一根柱子边发现一张熟面孔——那个药贩子奖悟。32觉得有些意外,他记得奖悟没有任何队伍标识,所以以为那人会和他所谓的“兄弟”,和地球教教众在一起。可是现在那人独自站着,看起来不是任何小圈子中的一员。
对方仿佛感觉到32的视线,朝他望来。32指一指自己的耳机,对他比了个鄙视的手势。奖悟抬起手,似乎打算还以颜色,然而他蓦地转过头,像是被谁叫住了。和他说话的人被旁边那根柱子挡得严严实实,只偶尔露出一点黑色的长直发。
“七囡。”他身边的圭人招呼道。
32收回瞧往二楼的目光,朝圭人的方向看去。和往常一样,知念一见他们就露出了笑脸。他像条油滑的泥鳅一般自如地穿过人群来到他们身前。他和圭人聊了几句,偏过头对32发问:“你希望我们是同组还是对手呢?”
“当然是同组。”32答。
“确实同组。”裕翔的声音从三人左侧传来。走在他身旁的瘦高个青年比已经不矮的裕翔还要略高一些,紧跟在青年的身后的还有三人,其中一个是32早就认识的光。“宏太,”裕翔给队员们介绍身边的瘦子,“YA3的队长。”
宏太一眼就发现JJE队的人数与每队五人的规定不符,但他只介绍了自己的队员,并没有多话。
一楼大堂中央忽然落下一道柔和的光柱,全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静得能听到屋外的雨线打到植物叶片上的声响。光柱展开变成约有一层楼高的淡绿底色透明屏幕。配合着半空中投影出现的是负责格斗技课程的上田教官的嗓音:“现在开始比赛说明。”
说明首先声明了这次比赛只是考察各人综合能力的实弹战斗演习,绝不容许任何蓄意谋杀的行为。参赛人员在任何时刻均可自愿退出比赛。比赛的第一场是野外求生,分为红白两组对抗,可以使用取得的任何武器使对手失去行动能力,参赛人员被取走腕表即算阵亡。到耳机内公共频道通知的时间为止,阵亡人员少的一组为胜方。除自愿退出比赛的人员之外,胜方全员均可参加下一轮比赛。
这个说明跟裕翔之前提过的差不多完全一样,只除了最开始的那个声明。32扭头小声地问大贵:“那个只是演习的声明有必要么?”
“官方文件的规定格式而已吧。”大贵答。
“小朋友们,”宏太俯身贴近这两颗茶色的毛茸脑袋,悄声说,“学校里不只有杰尼斯帝国的人。”
两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你是说……会有人来真的?”32问。
“他们从来都是来真的。”宏太站直身。
站在他身边的光接话:“是‘实弹’战斗,‘演习’两个字不重要。”光有意无意瞥了圭人一眼,转头继续望向投影。
在说明结束之后紧接着播放的是分组表,画面隔成左右两栏分别开列红白两组各个小队成员的头像和编号或名字。32听到附近一个女孩在抱怨自己的头像照不好看。
JJE和YA3这回都在白组。有些队伍的参赛人数不足五人,缺席的成员也许是在出任务,也许是因为负伤不能参赛。在红白两组名单的最后,是没有加人任何队伍的独立个人名单。圭人就被列在白组的独立个人名单里,而在红组的独立个人名单中,32看到了奖悟的名字。他再次朝二楼的环廊望去,那个药贩子已经不见了。
“怎么红组的女孩子这么多,要我对她们下手会不忍心呐。”宏太叹气。
光和32以及大贵都对他行以注目礼。
“队长,”知念在一旁笑起来,“对女性和小动物心软的人都要吃亏。”
圭人瞧了知念一眼,像是想起什么事,嘴一抿,把脸扭到一边。
分组名单播到一半的时候人群就已经开始移动,完全播完时,一楼大堂里几乎只剩下之前的一半人,二三楼的环廊上人也少了很多。宏太忽然打了个手势,示意两队人集中。“红组有几个人要特别留心,避免和他们单独对战。”他点了几个名字,“尤其是你们俩——知念,32——表以为幽能能力比他们强就能赢。”?
十一人圆阵开了个简短的作战会议,而后跟随人流到出口,听从指示上缴耳机并立即返回宿舍待命。他们离开训练中心的时候,雨势已经减弱不少,尽管如此,在跑进宿舍人口时还是人人都被淋得湿嗒嗒的。
“我讨厌下雨天。”裕翔一边发牢骚一边往通道走。
“我也是。”32额前的刘海卷了起来,他恼火地把它拨到一边。
“阿格里亚的雨季才刚开始。”宏太甩开头上的水。
雨声忽然变弱,往常总是全天打开着的人口处的闸门开始闭合。
“逗留在通道上的人员请立即返回舱位。”通道里响起电子合成音的广播,“三分钟后起飞。逗留在通道上的人员请立即返回舱位……”
“做好准备,新手。”宏太超过32走向自己的房间,“看来这次比赛没有一个月完不了。”
“屋里所有会滑动的东西都收起来。”裕翔提醒其他人。
“好像很好玩。”知念开开心心地追到裕翔身后,“YUTI你房间的虫子不会跑出来吧?”
“擦干就睡觉吧,”大贵拍一把32的肩,“没事可干了。”
广播提示两分钟后起飞时,32正巴着房里的舷窗往外瞧。睡觉以外的时间他很少待在自己的舱房,课程训练和队伍配合训练几乎占用了他所有清醒的时间。他第一次知道从自己的舷窗望出去能够看到研究中心。研究中心伸展出去的空中走廊已经与训练中心分离,就像章鱼收回自己伸出的触手。空中走廊和其他原本伸展在外的附件一样贴缩在建筑主体表面,使原本看起来像个大脑袋八爪鱼的研究中心逐渐朝满身小短刺的发怒河豚演化。
一分钟后起飞。舷窗关闭。灯也关了。密闭的舱房里一片漆黑。
但是32不想睡,只在床角蜷成一团。他发现没有耳机的屏蔽,隔离式的舱房也无法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他的听觉在黑暗中忽然敏锐得仿佛能听到气流在隐秘的换气口前撞击栏栅的微响,他听到通风系统在正常运作,他听到雨水在冲刷舱房的外壁,他听到平日作为学员宿舍的飞船无数个承重爪撑离开地面时拔离泥浆的声音……
所以他从小就讨厌黑暗,讨厌夜晚的上床时间被一个人留在黑暗中。黑夜里,如果关掉灯光就能看到影影绰绰晃动着的轮廓不明的鬼魅在瓮声瓮气地呢喃着什么。在家时,他的床头在晚上总是开着一盏夜灯。进人学院以后,他才知道听到看到的那些不成调的模糊声音和不成形的幽影都是周围其他人脑子里正在想的东西。他原本已经有一阵时间没有再被这些幻听和幻觉干扰,但是现在它们又出现了。而且因为如今周围的都不是一般人,他听到看到的东西比以前更清晰。
——距离500米……风向修正0.6……开火……
——来弥,下雨了下雨了哦……
他能感觉到伙伴们的梦境。
“关掉它们。就当作你在拿着遥控器看电视节目,把那些窗口一个个关掉。”幽能训练课上,教官是这么教的。
在自己的脑海里,他像一个蹒跚的老者哆嗦着两手摸索旧式显示器的开关,把它们一个个关掉。只除了一个。
他关掉了那个窗口的图像,但留下了它的声音——口齿不清地哼唱着一首无名曲子的模糊嗓音。
他不知道这是谁的梦,不过这首歌让他觉得安宁。
然后,他睡着了。
弱弱地
129 Kerrigan2010/10/20 20:02:00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三天不更没人跳坑。不管长短先来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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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比赛(中)
“坑爹呢这是!”46团身缩在半人高的深草丛中低声咒了一句。
旁边的圭人对他打了个噤声手势。
46忿然把手从背包移开,回头专心地盯着前方,时而观察一下右侧。蹲踞在他左后方的圭人则警戒着左翼和背面的动静。
凌晨05:50,46和圭人被空投到比赛地点,并隐蔽在起点附近。
46早上被紧急集合令的广播叫醒,和平常训练时一样迅速奔出通道才发现一起跑到出口处的只有不到十个人。他们就地换装戴上腕表领取背包,接着被蒙上眼罩带进运输机,拿掉眼罩时已经站在出舱口被递了一根绳子,收到的命令是往下跳。全过程完全就和绑架没两样。
不过看来下令的人大概知道保护圭人的任务,他俩是紧接着一前一后落地的。46不知道在他之后被空投到这个地方的还有多少人,他只知道在机内站起来时碰到过左右两人的手,落地后也确认过圭人不是其中之一。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两个人没有降落。
如果是对手,能在起点就除掉真是太好了。
标准程序应该是落地之后立即隐蔽、寻找同伴集合,再执行任务。46已经擅自把仅有两个人的情况当作是集合完毕,开始执行猎杀红组对手的任务。
想法倒是不错,只除了一点在意料之外——他没有武器。
他一落地就蹿到离落点最近的一大丛野芒后面摸了自己的背包,有满满的弹夹,没有枪。圭人倒是有枪,C-7高斯手枪,子弹仅有一发。倒霉的是,46手上是E-9自动步枪的子弹,根本不能用。
坑爹呢!
46再次暗骂一句,低头看了一眼表。
05:55,他俩之后的第三人开始从绳索上下滑。46打算以此人为打劫目标,等他一落地就冲上去将之扑倒,不管他是红组还是白组的。
然而这人在降到地面之前就撒手放开绳索,团身落地,直接滚进他们对面的深深草莽,立即消失不见。
坑爹呢!!
46在心中怒吼。
圭人示意他撤离。46表示要再等一个打劫目标,圭人无奈同意。
凌晨六点整。又一个身着丛林迷彩服的学员降落。运兵机飞离。
最后落地的这位有点憨,落到地面之后只是原地矮下身没挪窝,还傻乎乎地仰头去看离开的飞机。
46迅速贴近,朝他扑过去。
“擦!”46半跪着直起身。
他背后持枪掩护的圭人立即将枪口指向46身下的目标。
46朝他摆了摆手。
被46压倒在地的人翻身坐起抱住46的腰:“哥哥!”
46翻个白眼,捭开弟弟的手:“跟着我,撤退!”
圭人仍然举着枪:“我记得分组表上,你弟弟是红组的。”
坑爹呢!!!
弱弱地
137 Kerrigan2010/10/27 7:25:00
第七章 比赛(下)
一记微响立即结束46和圭人的对峙。有什么东西从他俩中间飞过去。
46摁低弟弟的头,同时斜圭人一眼——我们被人发现了。
端枪指向不明物体来向的圭人没有看到他的眼色。
“走!”46轻声唤他一记,也没管圭人做何反应,猫下腰拉上弟弟就跑。
圭人没有低下枪口,只是快步跟随他后退。
第二次不明攻击冲着46而去。
46一把推开弟弟,趴倒侧滚躲开。看到弟弟踉跄几步后仍想朝自己靠近,46抬手做个“宰了你”的手势,接着指向不远处的树林,示意44前进。
圭人从口袋里掏了个东西出来往侧边用力一甩,扭头就朝树林方向跑。那东西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哨音,然后消失在远处的草丛。
46也迅速爬起身朝树林奔。
直到他俩冲进树林都没有再受到攻击。对手很可能是根据声音判断他们的位置,现在已经被引往错误的方向,要不就是他们已经月兑离了身寸程。
“哥……”44从一棵树后探出头。
46两手比了个叉叫他闭嘴。
(山洞,有山洞。)弟弟换用心音告诉他。
烦人的小雨从他们落地之后就没有停过,现在的雨势似乎还有增强的趋势。加上在草丛里跑来滚去,三个人都湿透了。能找到地方避雨和躲开莫名的攻击者倒也不错。
那个岩洞的人口被一棵倒下的树挡住,枝繁叶茂的树冠几乎将并不大的洞口完全遮蔽,好在三人都还能从空隙里挤进去。因为光线不足,他们一时也无法估量洞的深度,只粗略检查了一下洞口,确定没有野兽人内栖息的痕迹。洞内地面向外倾斜,不必担心水往洞里灌。倒下的那棵树上有些伸人洞内的枝叶甚至还保持着干燥。
46月兑下湿衣服挂到树枝上晾晒,接着毫不客气地拉过弟弟的背包开始翻查。
果然除了每人一模一样的丛林迷彩服、腕表和军靴之外,各人得到的其他装备都不一样——但无论是武器还是户外生存装备都不齐全。44拿到的武器是丛林刀,25厘米长的刀对于才十岁出头的他来说实在有点大。刀柄里的附件筒内装着手术刀、镊子、针线、鱼钩和鱼线,尽是些暂时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没收。”46对弟弟说。
弟弟当然没反抗。
圭人从自己包里摸出一件干爽的衣服抛给44,然后把自己的湿衣服也搭上树枝晾晒。
46用刚到手的刀砍下一些干树枝,从自己包里掏出镁块,点起一小堆火。火光亮起后,三人发现这个岩洞真是小得一望见底,还没有学校澡堂的一半大。幸好洞里空空荡荡,除了他们仨之外没有别的活物。
“开枪的肯定是比你先下来那家伙。”46看向弟弟。
“我不知道是谁呀。”
“同期的。”圭人说。直接从宿舍登机,应该不会混有其他住宿区的人,而他们那片是新生区。
三人试图回忆一起登机的都有谁,却得不出什么结论,于是就此作罢。
46认为雨停之后就出洞搜索队友以便集合,之前圭人扔出的求救哨子声音颇为嘹亮,附近的人应该都会听到。圭人则表示反对:“上山顶。到山顶看清周围地形就能知道集合点。”
“你是说裕翔他们搞的那些地图?”
“嗯,这里可能是预测的那些比赛地点中的一个。”
46闭上眼很久没有说话。在其他两人都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忽然迸出一句:“我觉得会有自己人找到我们。”
圭人想起32曾嘟囔过46有预知能力。“那么让你弟弟留下等他们。”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现在只用等待雨停。
雷声将32从迷糊的打盹中惊醒。声音有些远,不过他还是从隐蔽点探出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确认自己选的地方不会遇上雷击。
大雨来临之前他在山林中找到一棵折断的高大杉树躲雨。这棵树大概前不久才被狂风刮折,还有一部分树皮和树心仍牢靠地连接在树桩上,披散而下的树冠形成一个天然的掩蔽所。先用爬藤植物加固连接处,再用砍下的树枝搭成支架顶住拖带着茂密枝叶的树干以免倒塌,32心满意足地窝进了隐蔽点。树下空间太小不便生火,可他也不乐意自己再被弄湿,于是盘坐在背包上闭上双眼追踪之前听到的心音。
在机上没有降落的时候他就知道大贵跟自己在一起。虽然在听到紧急集合铃后跑出走廊到登机以前他都是一个人,但在蒙上眼罩听从指示走进机舱以后,他立即听到了大贵的心音——大贵一直在对自己的双脚说“要加油”。机上其他人都保持着从口到心的完全缄默,除了大贵就只有飞机驾驶员在“絮叨”。所以32一路上得到不少零零碎碎的讯息,比如空投及人员回收点共有四个,比如每架飞机上搭乘的红白组人数都一样,比如每次人员空降之间要有5分钟间隔,比如一周之后会有一次弹药补给空投。
他很明白和自己同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驾驶机师的“自言自语”,所以越早找到同伴和队友分享信息就越有胜利的保障。于是他在落地之后就立即开始寻找比自己先降落的大贵,可惜……
又一记雷鸣。这次的声音更远一些。
32安心地坐回原位,看了眼时间。
06:32
大贵不可能在雷雨中移动,这降低了搜索的难度。32阖眼,开始专注于倾听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07:10
裕翔看看表,又掏出指南针再次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方向。他望向山林Deep,定为标记点的那棵马尾松以及右边的一丛竹子仍然保持在他的五点钟位置。
地图没有用。
开赛之前他们倾全队之力收集了一切情报,在推测的五个比赛区域里将地点缩小为两个:阿尔法区的海滨和伽马区的稀树草原。他们弄到了这两个区域的卫星地图,甚至包括一份阿尔法区浅滩暗礁在涨落潮时的高度差数据。由于担心第一场可能是将赛场设在无人岛上的野外夺旗赛或阵地防守战,裕翔还催促过队员们磨炼泳技。
可现在被扔到了预料之外的丛林里,卫星地图就没有意义了。再说,卫星地图记录的是上一个旱季时的地貌,雨季时期的丛林跟地图相比完全是另一样东西。疯长的植物会遮盖原有的路径,会隐藏危险的沟壕,会削弱通信电波,会妨碍夜视仪和红外成像仪。瀑雨时可能爆发山洪,临时性的河流将_Tun没山谷间的平原和低矮的地标。丛林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缺乏淡水和食物。
丛林因为对才人学一个月的新生来说过于危险,被和同样危险的干泥沼泽及半荒漠大峡谷一并排除掉了。他们弄到过那三个地区的粗略地图,纯粹当作有趣的课外自由研究而圈出过几个能作为永久性宿营地的地点,也不知道有没有谁记住。裕翔现在只能祈祷队里的两名新人以及似乎只在都市里待过的圭人大少爷上户外生存课时有好好听讲。不过身处野外,单是了解知识并不够,错误和意外往往只是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疏忽。
裕翔在身旁的树皮上刻下一个箭头标记方向,继续前行。他得及早找到一个良好的扎营地点,然后以此为根据地,向四处去搜寻他的队员。趁着现在晨雨之后气温还低,行动要快,若是等到阳光烤热了地表,要担心的就不只是迷路和遭遇红组的对手,更该操心的是脚下潜藏在草丛和枯叶堆里的蛇。
弱弱地
145 Kerrigan2010/10/29 20:28:00
周末更一段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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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野营
蜂鸣。
贴近地面的草本植物努力绽放着芬芳的野花。
蝉鸣。
阳光穿透枝桠的间隙洒落在层层嫩绿的叶芽。
鸟鸣。
悠扬宛转,一长三短。
裕翔笑了。常给生物科老师打工的他再清楚不过,阿格里亚星球没有任何鸟类。这个鸟鸣声是昨天抽签之后,十一人圆阵时约定的联络暗号。
他摘下一片草叶,折起含在唇边,吹出同样的鸟鸣。
一长三短,然后接着两个长音——“别动,我去找你”。
他沿着之前发现的一条兽径下山,朝鸟鸣声的方向靠近。在一棵樟树下他看到了有人经过的信号:树根下垒着三块碎石,其中两块叠在一起,另一块放在一边。这和刻在树皮上的箭头一样是指示前进方向的标记。于是他离开兽径,朝信号指示的方向谨慎地以碎步下坡。迈过一排长着紫红色浆果的灌木后,几步之外立着另一个标记信号:三根并排揷在地上的短树枝,意思是“此地危险”。旁边的草皮被铲平一大块,看起来像是有人从这落了下去。短树枝后面茂密的草丛大概隐藏了一条沟。
他的同伴摔下去了吗?
裕翔站在离短树枝标记一步远的地方,用心音喊——
(有人吗?有人在下面吗?)
他几乎立即得到了回应——
<不许动。扔下武器,举起双手。>
弱弱地
148 kerrigan2010/11/3 19:03:00
<不许动。扔下武器,举起双手。>
心音和声音不同,除了受周围环境影响,还受发音者和收听者本人能力强弱及专注程度影响,所以大部分时候只能感知对方的大概方向而无法判断对手的准确位置。裕翔只知道那人在自己左后方某处,可能隐藏在山坡上浓密的蕨类植物之中,也可能躲在繁茂的树冠里。因为摸不清对方手上有什么武器,于是他安静地站在原地,将左手上用来探路赶蛇的竹杖揷进泥里,松开右手让开路的手斧落到脚边,然后两手举高过肩。
<手放到脑后。退赛。>那人再次要求。
每个人都有的腕表上有三个功能键,按下第一键或摘下腕表即表示自己阵亡,再跟“凶手”的腕表进行过同步传输之后,校方会收到信号并记录下双方的名字,击毙对手的人可以得到积分。但如果自己所在的组赢了第一场,并有队友生存,那么阵亡的将自动复活进人下一场;假如队友全灭则可以用积分换取复活机会。
而同时按下第一和第三个键则是自愿退出比赛,即使自己所在的组赢得了第一场,已经退赛的学员也失去了跟随队员进人下一场的资格。
在腕表上按下一个键和按下两个键的动作差别细微,会提出这种要求,可见此人一定在距离相当近的地方。
“我没听清楚。”裕翔开口,同时慢慢地侧过身,“你是说……‘退赛’?”
“别动!”
对方出声的一瞬间,裕翔立即蹲身拾手斧滚进相反方向的草丛。
枪响。
对方拿的是手枪,但不是平常训练时熟识的C-7高斯手枪。看来持枪的也不熟悉这种武器,弹着点离裕翔很远。而且从声音听来,那是个还有童音的小孩。
对手不是年长的老手,这让裕翔稍微松了口气。他握紧手斧,瞧向浆果灌木丛,准备由此取道靠近对手。
可是突然从对手原本的方向传来他熟识的声音:“裕翔,出来吧。”
裕翔撑起身:“光?”
“我逮住这个小家伙了。”光推着一个人从坡上的蕨类植物叶子堆里钻出。
“大我?”裕翔有些吃惊,“你不也是白组的嘛?”
154 Kerrigan2010/11/7 6:46:00
最近看IT界的战斗看得有点high,快把这坑忘记了。来洒点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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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我?”裕翔有些吃惊,“你不也是白组的嘛?”
“同组的?”光反剪了大我的两手,正打算撸下腕表,闻言停手,“那么放你一马。裕翔,搜他的身。”
看到靠近的裕翔,大我明显地表现出害怕:他迅速后仰靠在光的身上,用劲扭动着想要挣月兑。光单凭一只手已经无法制住他,不得不抬手环抱,将他扣紧在胸前,同时伸腿别住他的脚不让他动弹。裕翔则趁此机会飞快地掏出大我身上的所有零碎。
大我忽然闭上双眼。
裕翔攸地眼前一花,像是面前两人身上的迷彩忽地溶化,瞬时布满整个视界。原本被阳光和紧张气氛刺激得有些亢奋的大脑蓦然遭到寒潮的袭击。
他对他俩使用了心灵爆震。
光立即松开钳制,大我趁机挣月兑,一头扎进树影与草叶之间,很快就不见了。
两人都没有追——枪和弹药均已取走,大我现在不能构成威胁。
裕翔收拾着方才掏出来丢在地上的战利品。“有点意外。我以为刚才那种情况,他发出的震波会更强。”大我的心灵震波虽然沁寒,但力量不强,用水流来比喻的话,就像深山泉水的涓流小瀑。
光一边看裕翔收拾,一边把玩一直拿在手上的折叠蝴蝶刀:“你嫌断一次腿不够对不对。快走,这里可能已经被人发现了。”
裕翔把东西分类塞到身上各个口袋,再反手摸了摸系在背包上的小笼子。
光看到了那个用粗韧草茎编的笼子:“那是什么?”
“魔花螳螂。”
“你是小孩啊!”
“我本来就是小孩。”裕翔也不生气,转身去捡之前扔在地上的竹杖。“光,”他忽然打手势招呼对方走近,“下边有人呼救!”
隐约的人声被漫山遍野的植物过滤得有些含糊,听不清在呼喊什么,也不能确定位置。
光抽走裕翔手上的竹杖,在短树枝危险标记的周围四处戳了戳测试地面结实程度,接着选了一块地趴下去,朝声音来向匍匐前进一段,仔细听了一会。
“你有长绳子没有?太阳在下面。”
弱弱地
155 kerrigan2010/11/7 10:43:00
163 Kerrigan2010/11/12 21:43:00
第八章 野营(下)
营地里现在其实只有九个人。围坐成一圈边吃晚饭边开会的时候,32默默地清点了两次人头。出发前的十一人圆阵里,YA3队的太阳和翔央不在,JJE队的雄也缺席,此外多了一个家属:46的弟弟44。
光开玩笑说要让44阵亡,46当场炸毛:“不准动我弟!”
裕翔拉住跳起身的46:“留下他有什么关系?只要红组的减员人数比白组多就行了。”
“表紧,”知念揷嘴,“我已经干掉了两个红组的。”
“你怎么分得出红白组?装备不是一样的吗?”32问。
“七囡大概记住了分组表。”
知念回给圭人一个笑脸,算是默认。
“可以看表盘分辨。”宏太抬起手腕晃了晃。
“白组腕表表盘是蓝色,红组是白的。”光解释。
“不是白色是银色。”裕翔修正。
“你表那么在意细节啦!”光嚷嚷。
“大家都好厉害。”44以崇拜的目光看向各位大哥哥。
一直乐呵呵听着伙伴们七嘴八舌的大贵慢慢收了笑容,扭头对裕翔说:“雄也可能被抓了。”
“唉?!”32大叫,“他不是说送本家妹妹回营地嘛!”
“他那个本家妹妹是红组的。我看见过她的表。”
“啊?!”
32在找到大贵之后没过多久就碰到了雄也。当时他正领着一个娇小的女孩朝相反的方向走,说要把妹妹送到她的营地。
“我们当时所在的地方正好在两个最佳长期扎营点中间。”大贵向其他人解释,“我们本来打算分头找到大部队之后再会合。”
宏太轻轻摇头:“决策错误。”环境复杂又有敌手的情况下不应该分队,应当像滚雪球一样逐渐汇集所有成员。
“是的。”大贵有些丧气,“我原本以为有地图就没关系。”
“你有地图?”知念问。
“对,在这里。”大贵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比赛以前调查过。”
“抱歉之前瞒着你。”裕翔朝知念笑了笑。开赛之前知念虽然时常跑到住院部去和他们一起玩,但是对他们调查地图的事完全不知情。
“没关系。”知念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毕竟那时还没有分组,敌我不明。
裕翔拍了拍他的肩,转头继续听大贵往下说。
大贵和雄也分开之前跟他交换了地图。
研究人员把这种能力称为“超能感应复式通讯”,以区别于“超能感应通讯”,学员们则嫌弃这种名称难记,多半把它叫做“地图叠印”。和倾听心音这种感知他人情绪及表层思维的能力不同,地图叠印要难上不少。参与者必须集中精神在脑海里描绘整个三维地形传达给他人,同时要看清并记住别人传送的图形,就像两台交换全息图像数据的监测卫星。
看到当时情形的32觉得那番光景更像是觅食中的蚂蚁——发现食物后回巢的蚂蚁在路上遇到同伴,碰一碰触须告诉对方路线。大贵和雄也倒没有碰触须,他俩跟往常练习时一样扳了一把手腕就各奔东西。可是这种交换大量信息的行动必然对大脑造成了负担,大贵在交换地图之后时不时就会突然睡着,所以他和32到达扎营地点的时间才会那么晚。
那两人以扳手腕的姿势别在一起交换地图时,雄也的那个本家妹妹小遥就站在32旁边,半湿的衣裳贴在身上,曲线若隐若现。“一起到我们队的营地去不好吗?”她问。
32保持警戒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既没回头,也没吱声。
“不好吗?”她执着地问,“为什么不看着我?”
“下雨天不能和浑身湿透的女人搭话。”32东张西望就是不看向她的方向。
“为什么呀?”
因为会遇上不好的事。因为她可能是濡女也可能是雨女,不管哪个都是妖怪。32这么想着,但是他不能说出口。一说出来就是接了对方的话。
“你怎么这样……”小遥在他背后突然开始呜咽,“竟然说人家是妖怪……”
坏了,被听见了。
身后传来嘤嘤嘤嘤的细碎哭泣,娇柔哀婉,满心委屈。
32登时手足无措。家里的女性都是直爽型,他没有应付纤细小女生的经验。哪怕是对虫子用心灵爆震把妹妹吓哭了的那一次,他也只是抱住妹妹一起哭而已。
32硬着头皮转过身想道歉:“我没说你是妖怪——”
小遥根本不听他的,垂了头只顾把脸埋进两手里不停哭泣。
32伸手想去拍拍她的肩,她却往后退开。
于是他只得扭头朝两位年长的队友求助:“你们——”
他们不在原来的地方。大贵和雄也凭空消失了。
林中午后的阳光不知所踪,林荫不知何时已悄悄地浸没脚下的草地。空气湿润粘腻,仿佛呼吸和心跳声都能传出很远。小遥的哭声变得杳渺,又似乎无所不在。天空下起牛毛细雨,来向不明的风卷挟着淡淡腥气。
有东西在靠近。
虽然听不到脚步声,但是有什么东西带起了地面的落叶,擦过了草尖,悄无声息地盘踞在附近。越积越浓的凝重感渐渐地结成阴影……
“32!山田!醒醒!”
山田骤然睁眼,看到一张放大了很多倍的脸贴在鼻尖前。“知念?”
知念站直身宣布:“好了,醒了。”
“你这家伙!”46伸手打了一下山田的胳膊,“做梦也不收敛一点!”
“都是做梦了怎么收敛……唉?我刚才睡着了?”山田后知后觉地发现几乎所有人都皱起眉头盯着他看。
“你做恶梦害所有人都头痛。”知念笑嘻嘻地问,“濡女是什么?算了,我不想知道。”
光动作夸张地抬手扶额:“今后的漫漫长夜呐!收拾收拾,准备睡觉!”
“先确定一下夜岗分配吧。”裕翔提醒。
“两人一组分成四拨轮班值守,每组三小时。我和光守第一班——”宏太环视众人,看到他们在听见两人一组的时候都不自觉地用目光去寻找搭档。“知念和圭人接班,然后大贵和山田,最后裕翔和……龙太郎,你俩要负责做早饭并叫醒大家。慎太郎你太小不用参加。”
46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宏太没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好了,清理地面准备床铺,注意保持间距。行动!”
一番忙碌之后,原本热热闹闹的营地很快安静下来。
值第一班岗的宏太和光检查着营地的安全。他们要确认营地周围的各条排水沟保持通畅,打开防御营地后方的陷阱机关,捂严工具设备箱的防水布,掩住营地中央的火堆。光拎起一张长凳朝离营地有一定距离的守夜地点走去,宏太则把其它所有的简易小木凳拢起来堵在营地人口。
离开之前,宏太听到年纪最小的两兄弟在说话。
“哥,什么叫本家妹妹?”
“同姓,同宗。”
“哦。那我该叫你本家哥哥?”
“死蠢!我是你亲哥!”
宏太笑着朝在等他的光走去:“翔央大概也和他弟弟在一起。”
光回头望向他,失去了一贯的嘻笑神情,显得有点哀伤:“太阳他失去能力了。”
宏太脸色一沉:“所以他才退赛?”
光点头。“他摔进沟里,我和裕翔用心音喊人,他都没听见,直到听到枪响才知道上面有人。”
宏太坐下,抱住头:“他还没满十七就……”
“我就怕翔央也……”
宏太揽住光的肩:“大不了陆战队见。”
再过半年,光满十七岁,宏太十八岁,幽能能力变化期的最终阶段。
要么破蛹成蝶,要么泯然众人。
弱弱地
167 Kerrigan2010/11/18 19:06:00
第九章?
山田醒来时还有些茫然,因为一睁眼就看到了大片的绿色,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那是搭盖在自己架床上的树叶棚顶,兼备避雨和伪装功能。
营地中央的火堆边,裕翔正在准备早餐,而龙太郎则在花样百出地挨个唤醒队员。看到被挠痒的光笑得从吊床上摔下来的惨状,山田很庆幸自己是自行苏醒的。
醒来的队员们开始在营地中忙碌,山田则专心地给裕翔帮忙分装早餐。
“为什么要避开圭人?”裕翔忽然问。
山田答不上来,他只觉得看到圭人会有莫名的尴尬。
“你大概在梦里看到什么,醒来时忘记了吧。这种事会习惯的,跟同伴拥有同样的梦什么的。”
山田惊诧地瞧着裕翔:“这句话很特别呢。”
“啊?”裕翔显然没觉得自己说过什么了不起的话,“露营时都会这样,找到屏蔽器或耳机就不用受困扰了。”
早餐会议决定了当天的行动计划。大贵跟宏太和山田交换地图之后,与圭人及慎太郎一并留下看守并继续建造完善营地。其他人两两搭档朝各个方向侦察探路以确定白组的友方和红组的敌方控制范围及营地位置。只做侦察,避免冲突,19点以前回到营地。当然,返回时表忘记带回补给——九个成长期少年的胃袋可是无底洞。
“逮到雄也的敌手很可能从他那里得知我们营地的位置,所以你们看守营地时要小心,必要时可以放弃营地。”宏太说。
九个人同时一怔。不仅仅是因为宏太的话,还因为所有人的腕表都微微震动发来了讯号:截止至早上七点整,红组生存人数仅比白组多一人。通报只有两个简单的数字,没有阵亡或退赛人数说明,更没有公布详细名单,而且也没有公布比赛结束的时间。
“我记得比赛规则里说‘到耳机内公共频道通知的时间为止,阵亡人员少的一组为胜方。’”裕翔回忆道。
“也就是说必须要拿到耳机。”龙太郎迅速注意到重点。
“无论敌友,算上我们遭遇过的所有人,谁都没有耳机。耳机也许不在一开始就有的装备里。”光进行了猜测。
“地图里有补给站一类的建筑物标记吗?”知念看向大贵。
大贵摇头。“下游平原部分倒是有殖民定居点,不过我认为设备不会放在那么远的平民住宅里。” “有车。”圭人揷嘴,“货车可以停在任何够宽的地方。” “啊,一周以后,不,六天以后会有弹药补给空投。可能包括在里面!”山田想起了昨晚忘记跟队友分享的情报。 “空投地点和时间都不确定,不能把希望放在这上面。还是先做好侦察。”宏太站了起来,把手伸到身前。 光很有默契地把手搭上去。于是其他人立即明白了这是圆阵仪式,纷纷伸手围成圈。 “谁是最强的?!”光小声喊。 “是我们!”众人答。 “我们是谁?!” “我们是雷达,我们是坦克;我们是补给线,我们是指挥官!” “装满水袋带上武器,出发!”
弱弱地
173 kerrigan2010/11/20 9:32:00
山田和知念两个感知力最强的负责侦察营地北面的河流上游部分。知念一出营地就朝山田伸手要求交换地图:“你要是睡着了也能马上回本营。我很为你着想吧。”
“叠印地图而已,小意思。”
“Yuti还住院时,你们其实不是在玩扳手腕游戏对吧?”
“不好意思,的确练了很久。”山田勾起嘴角,松开手。
知念嘟嘴表示了一下不满,转身就走。趁山田不注意,他还悄悄地把左手缩在身前活动了一阵被攥得有些痛的手指。
山田的地图上已经标注出三个空投及回收点,由南向北一线排开,全在山间谷地里。本营设在二号和三号点之间的西北面山坡,而最北面的三号点正是知念降落的地方,再往北则是一条呈西北-东南流向的河。眼下正值雨季,营地所选的位置自然不会在可能被洪水淹没的河岸边,而应该设在比最高水位线还要高出几米的山腰上,其他学员选择扎营的地点大概跟他们的本营会在同样的高度。
“有一段我昨天走过。我走前面。”知念说。
山田没有反对。
在丛林里开路不是知念的长项,和他保持三米间距跟在后面的山田倒也没什么怨言,只会偶尔用心音提醒某些植物有毒,表碰。
两人很快就到达知念昨天爬上山顶时经过的路线,知念看到了几个自己在攀山途中留下的路记。在听到河流的水声时,陌生的路标出现了。危险地形的三根短树枝路标指示出一条截断了他们前进路线的壕沟。两人决定往山下走,从山谷平地绕过去。就在他俩接近山麓稀疏的灌木丛时,他们听到了比越来越近的河水声更吵的声音。
有飞机靠近。
山谷平原茫茫的草海被剃秃了一个圈,几面红旗标记出着陆点的边缘。圈子边上有四五个成年人正在交谈,其中有人幅度很大地挥舞着手臂,看来谈话内容并不令人愉快。
是回收。
昨晚晚餐的开会兼闲聊时间里提起过,退赛和阵亡人员要到回收点搭乘飞机返回基地。太阳因为伤了脚,光和裕翔把他送到了回收点。可如果没有人发现掉进山沟里的他,会怎么样呢?
自救并等待救援。假如是书面考试的话,一定会写上这样的答案罢。
(你也看到了吧?)山田问。
已经爬到树上的知念过了半晌才回答:<嗯。两个。还有一个在担架上。>
两个硕大的黑色的密闭封装袋。
两具尸体。
知念沉默地从树上滑下,什么也没说。他拧身转向河流的方向,却似乎迈不动步子。
山田扑过去狠狠抱了他一把,想了想也没能说出什么,于是松手。(走吧。)
知念猫腰,碎步跑过坡下的灌木丛,跳过了那条沟。
山田吸了吸鼻子,保持着三米间距,跟上。
<Yamachan为什么来这个学校?>
(我只能来这里了。)
<不。>
(诶?)
<因为你是最强的。>
山田停下脚步。知念察觉到了,回过头朝他笑了一笑。
山田低头摘掉几个挂在腿上的苍耳。(我们是最强的。)
待知念回身继续前进,山田才抬起头,脸红得连耳朵都是粉色的。
飞机的涡轮引擎声消隐在远空,死亡的阴影仿佛已经散去。
182 lz2010/11/21 11:33:00
壕沟北面与河水之间有不少人类活动的痕迹:开路时砍去的荆棘,被斩断的树枝,树皮上未刮干净的刻痕,只余下青涩果实的灌木。
两人把用来开路的刀都人鞘放好,把枪端到了手上。每走上一段就轮流停下,放开所有感官去搜寻周围的活物。可惜探测到的暂时只有可当作食物的动物而已。
山田被地上半个浅印吸引了视线。他蹲下身拨开落叶,仔细辨认那究竟是什么动物的爪印。
啪嚓一声响,前方黑影一闪。
他猛然抬头,只见知念已经被吊上了半空。
他立即矮身端枪扫视了一番周围,没有发现半点人迹。
山田冲上两步,顿时刹住脚。
前面是个少说也有四米深的尖刀陷阱,底部揷满削尖的竹桩。原本盖在上面的掩蔽枝叶大概是被知念踢中,已经掉了下去。知念悬在上空,被一张银丝网兜住,动也不动,似乎失去了知觉。再往上看,网的根部连向一条架在高处枝桠上的棒状发身寸器,又有一根细线连向钉人树干的感应器。
这是一个二重陷阱。猎物如果发现尖刀陷阱向后跳开,则会立即触发向下喷撒的电击网。整张网带电,解救的人若是不小心,搞不好会连自己也搭上去,而且电击网的网线坚韧,想飞刀断网是基本行不通的。再说网就悬在陷阱上空,下落时有一点偏差,知念就得一头摔进尖刀坑里。
山田咬牙切齿地暗骂了一句,迅速走到这株针叶杉下。他打算一手持枪把网勾到坚实地面的上方,再一手打落高枝上的发身寸器。对策倒是正确,不幸的是为了方便在丛林里行动,他今天拿的是短管猎枪,长度不够。
山田当机立断抽刀斩了旁边一棵小树苗,像古早年代里的骑士使用长矛一般把它挟到腋下充当杠杆,将网兜拨开。然后问题又来了——山田望着高枝上的发身寸器直犯嘀咕:他用枪身寸击时成绩还不坏,但是跟伙伴们一起玩投飞镖时却是屡战屡败,连打个保龄球都能长年洗沟。空有两臂强力,到了手头上却是一投一个不准。身上能拿来扔上树砸掉发身寸器的就两样东西,一个是刀一个是水袋,扔丢了就没了。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直接用枪把发身寸器轰飞,当然,你知道的,短管猎枪发身寸霰弹的动静能把埋了半个山的死人都吵醒。
偏偏在这天人交战左右为难之刻,他的肚子不争气地饿得咕咕叫。
山田火冒三丈地瞪着高高在上的发身寸器发脾气——
(烦死人了!)
像是瞬间起了狂风,树干上半段猛烈地开始摇晃,狠狠地摆了几摆后,咔嚓一下折断。胳膊粗的树干拖着不算茂密的树冠连同固定在枝条上的发身寸器一起栽了下来。
山田被自己吓得目瞪口呆之余倒还能条件反身寸式地用左臂挟着的树苗卸掉知念跌落的冲力。知念一落地,他就冲去关掉发身寸器的电源,再回头麻利地把人从网里摘出来,连抱带拖地搂着搭档躲进了附近的矮树丛。知念仍然人事不省,不过脉搏和心跳正常且有力,这让山田松了一口气。
果然,过了不久就有人前来查看。就在听到衣服擦刮树枝的声响时,山田还看到躺在身旁的知念眼睫毛开始_chan动——他快醒了。山田左手掩住他的嘴,右手拿过他的狙击步枪,架到面前的矮树枝上,瞄向来人。
是一张熟脸——药贩子奖悟。
山田毫无心理障碍地扣下扳机。
奖悟的左肩肩窝和右手手腕各中一枪,腕表被击碎。没有伤到腿,他还可以自己走到回收点。
山田没有现身去得瑟自己的胜利,只是扭头看向旁边正睁大眼睛瞧着他的知念。(头晕吗?)
知念摇头。
(胸闷吗?)
摇头。
(恶心想吐吗?)
还是摇头。
(那我们找个地方吃午饭吧。)
知念觉得平常总是一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灿烂笑脸的山田有时也挺可怕的。
186 kerrigan2010/11/25 19:40:00
所有人都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回到了营地。留守的三人勤劳一天的效果很明显:营地的人口已经被移植的灌木隐蔽起来,每张木架床的遮雨顶棚下沿都多了一条对半劈开的竹管作为集水器将雨水汇集到一起,还多了一张画在防水布背面的地图。
龙太郎打着赤脚围住铺在地上的地图转来转去,时不时停下指向某个地方让蹲在一旁的圭人画上标记,知念趴在圭人背上,也是同样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大贵坐在他们仨后面心满意足地检查着装备箱里新增加的武器,宏太蹲在他对面清点弹药。山田放下今天的战利品之后听说裕翔在外面处理猎物,于是跑了出去。光则忙着把手上剥好了皮的兔子往树枝上串:“龙太郎,你最好穿上鞋。”
“表。”龙太郎断然拒绝。
“靴子不容易烤干。”宏太已经站起身,拎过龙太郎和他踢在一旁的军靴坐到火堆边,将龙太郎搁到自己腿上,“这时候要把烘干的袜子套在脚上穿进鞋里。啊,我们也要做一些营地里用的拖鞋吗?”
“也?”知念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
光停下手上的动作,瞪了宏太一眼。后者心虚地低头。
“你们发现了其他的营地。”知念迅速得出结论。
“红组的营地。全是女生。”
众人起哄。
“她们有拖鞋,有蚊帐,有太阳能灶,还穿着轻飘飘的睡裙倒在躺椅上晒日光浴……”
宏太忍不住笑咧了嘴抬起头:“你胡说!”
“至少有一半是对的。”光耸一耸肩,继续手上的活计。
“队——长——”知念拖长了音,促狭地笑,“你今晚可不能做奇怪的梦。”
龙太郎揪住宏太的领口,一脸的严肃认真:“我和我弟还是小学生。”
宏太哭笑不得。
“在什么位置?”圭人拿着笔问。
“什么时候攻过去?”大贵握着枪问。
“不,我们还不能攻打她们的营地。”
营地之外跟宏太一样要对同伴做出解释的还有另一个人。
山田正看着裕翔带回的猎物:“别跟我说这种羊天生只有三条腿。”他抬手止住刚打算张嘴的对方,“也别说你留了一整条羊后腿放在陷阱里当诱饵。你我都清楚拿内脏当诱饵更有效。”
裕翔顿时词穷。他紧张地望向营地,看到其他人都没有瞧往他俩的方向,于是低声坦白:“这羊是从山猫爪下抢回来的。”
山田喷笑,立即被裕翔捂住嘴。
“我本来只想赶走它。一般它们被抢食物以后会逃走,但那只山猫……”裕翔歪歪头,对当时那只禸食动物的反应有些困惑,“很安静地守在一边。”
山田拨开他的手:“它想报仇?”
“山猫很少攻击体型比它大的动物。”裕翔说话的时候手上也没闲着——他跟山田一左一右分别竖起半人高的斜十字支架,而后往中间架了根横梁,再将小羊倒吊上去。“不过我觉得抢了它的食物不好意思,还是分了一条腿给它。”他在已经切掉送给山猫的羊后腿位置又割出一个小缺口,“因为我和它都是小偷。那个陷阱是其他人设下的。”
“你发现了其他营地?”山田抓住垂向地面的两只羊前蹄拉直羊身,方便裕翔剥下羊皮。
“只有陷阱和一些痕迹,没有查到营地的位置。”
晚餐时间也有人对三条腿的羊提出质疑,山田若无其事地帮助裕翔把遇到山猫的事掩饰了过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希望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不许剩菜!不吃蔬菜只吃禸是不会长大的!”宏太教训着队里最小的两兄弟。
“早点变得喜欢吃番茄吧!你也是大人了。”光不客气地戳爆宏太的弱点。
“番茄有什么好的!”山田在这事上跟宏太同一阵线。
晚饭之后的会议时间里,大家共享当天的侦查情报并决定明天的营地计划及人员分配,之后就是海阔天空地闲聊。
后来几天里的日常生活几乎都是如此渡过,变化的只有地图上逐渐增加的各种标记和营地里日益增多的存粮和各种小物件,连圭人和知念都差不多忘记了合金制作的建筑天花板是什么模样。若不是有每天早上准七点的幸存人数通报,他们都快忘了现在是在比赛而不是夏令营,闲聊时甚至还商量着要组乐队。
开赛第五天晚上下了一场瀑雨,队员们一早就忙着整顿营地。直到七点所谓的“报数时间”,龙太郎才发现弟弟没有起床。过了一会,他离开弟弟的床位,有些不知所措地扯住裕翔的衣角:“慎太郎发烧了。”
191 Kerrigan2010/11/30 12:21:00
7117岁生日快乐!
好吧其实今天更新的部分没他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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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侵蚀(一)
两位队长意见一致:把慎太郎送去回收点,让他“阵亡”。暂且不考虑慎太郎跟他们不同阵营这一点,引发高烧的原因有很多种,尤其是在湿热的丛林地区,从被蚊虫叮咬诱发的疾病到碰触毒性植物导致的严重过敏一切皆有可能,将伤员及时送返基地得到治疗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裕翔往慎太郎前额贴上退烧贴,正打算把他背起来,却被山田挤到一旁。山田也没做解释,只沉默地背上慎太郎就往营地外走,龙太郎愣了一下,拿起枪追上去。被撇到一边的裕翔看向站在身后的大贵,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干什么了这么被嫌弃?”
大贵拍了拍他的背:”你半夜时嘀咕腿痛,我们都听见了。“
裕翔张大嘴:”下那么大雨你们也听得见?!”
知念笑:“你忘了我们都是什么人呐。Yuti,年纪轻轻就得风湿很不妙哟。”
“我那只是生长痛!”
“不过大我是真不待见你,”光揷话,“同是白组的还逼你退赛。”
裕翔顿时一副深受打击的神情。
“京本家的小少爷最恨的就是虫子了,”知念问过原委之后放声大笑,“Yuti可是有名的虫王啊。”
裕翔这才明白前些天被枪指着差点退赛只不过是因为身上绑了个装有魔花螳螂的小草笼子。
二层防御线的警戒铃响了。
营地内众人立即敛了笑容各自隐蔽。
然而蹿上树巅警戒塔的知念很快发出了安全信号。
“大家……”去而复返的龙太郎匆匆忙忙跑回来站在营地人口,“今天表离开营地太远。还有……”他急切的目光落在最早现身迎接他的大贵身上,“……谁和我一起去回收点?我觉得会遇到敌人。”
大贵二话不说提了枪跟他一道去追前面的山田和慎太郎。
“小46乌鸦起来很准的。”光说。
“龙太郎是预言我们今天会被偷袭?”圭人问。
“已经知道了就不算偷袭。瀑雨以后的确是攻击的好时机。”宏太瞧向挂在营地一角的地图。
“圭人,我们去检查北边的防御线。”裕翔迅速开始行动。
于是检查南边的防御线理所当然的成为宏太和光的任务。知念留在警戒塔上独自守家。
幸运的是,针对营地的偷袭在二层防御线之外就被宏太和光迅速解决。对手只有两人,在观察了几天他们的活动规律之后,认定这个时段是营地的空巢时间,原本计划趁机占领营地。以往守备营地的都是圭人和慎太郎,年纪尚小的慎太郎不足为患,一向表现平平的圭人也构不成威胁,两个偷袭者认为唯一需要对付的只是时不时会出现的第三人。
宏太和光搜刮了两名敌手的装备并使之“阵亡”以后放走了两人。他们找到对方供认的侦察点,拆除了缠在那棵树上用藤条和树枝做成的短梯。侦察哨点设在一片密集生长的鳞甲漆树林之中,这个树种是阿格里亚星球上少有的几种原生树木之一。因为它全株有毒,宏太原以为这里不会有人逗留,没想到竟会有人在这里建造了观察点窥探自己的营地。只不过是清除短梯的工夫,光已经觉得身体不适,于是两人匆忙离开,返回营地。
裕翔和圭人巡查的北边防御线一切正常,被瀑雨毁掉的个别狩猎陷阱也被他们重新进行了安置。只可惜风雨刮倒了一棵放有感应器的树,将原本就不多的警戒感应器又压坏一个。
几个人正忙着加强营地的隐蔽时,送慎太郎去回收点的三人也回来了——山田一脸脏污,大贵满头乱发,龙太郎的胳膊缠着绷带。
三人在山麓遭遇袭击。在最前方带路的龙太郎最先遇上枪击,后面背着慎太郎的山田被灌木丛中扔出的波拉弓网索绊住脚跌了一跤,不过投掷网索的人没有想到他们是四个人的队伍,得手之后立即现身,于是被殿后的大贵打伤肩膀,接着让因为摔倒而生气的山田用心灵爆震弄晕。朝龙太郎开枪的人也没能逃走,龙太郎反击时扔出自制的臭弹,把对方呛得咳嗽出声,因此瀑露位置被捕。之后两名俘虏被少年们押送到回收点,跟慎太郎和其他几个人一道搭飞机回了基地。等在回收点的教官给龙太郎的伤臂和山田的伤腿都做了紧急治疗。
“退赛阵亡的都是哪些人?”宏太问。
“没事,擦伤。啊,有那个,那个姐姐。”山田拍了几下过来关心他伤势的裕翔,“想加人JJE的那个。是她扔网子绊倒我的。”
裕翔脸色微变,瞥了一眼蹲在弹药箱前的大贵,接着对一脸好奇的宏太说:“夏帆。”
山田忽然明白了那个姐姐当初想人队的原因也许并不是喜欢裕翔。
“把她们押到空降区的时候,躺在担架上的另一个姐姐还骂她们了。”龙太郎忙着从知念手上抢回几个圆鼓鼓的袋状物,“别闹,很臭的啊!”
“担架上的是麻由子。”大贵补充。
“夏帆和麻由子。”光兴高采烈地攫住宏太的上臂,“我们可以行动了!”
之前一直埋头于地图标记的圭人闻声抬起头:“什么?”
“麻由子是南边红组女生营地的首领。”宏太说,“一下少了三个人的话,她们营地只剩下五个人。”
“来讨论作战计划吧。”裕翔提议。
弱弱地
197 kerrigan2010/12/5 7:16:00
“来讨论作战计划吧。”裕翔提议。
“我留守。”如今成为营地里最年幼成员的龙太郎立即发话。他径直爬上自己的架床躺倒,看来对讨论作战计划全无兴趣。
”偷袭已经被解决了。“知念提高音量。
龙太郎没吭声,只侧过身背对着成员们。
”我们要尽快行动。要赶在她们决定新的领导者以前。“光唤回其他人的注意力。
”她们有可能跟这里是联合营地。“裕翔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红组营地标记。那个营地在女生营地正西方的坡上,看起来距离很近,但实际上因为中间有断岩,必须绕一段路才能到达。”如果有巨大的响声或是烟火,会立即引起这里的注意。“
”二号老鼠窝很可能不会支援。“宏太戳了戳裕翔所担心的那个红三角,”他们有个成员差点被麻由子干掉。“
”为什么?“大贵问。
”他企图施瀑。“光用了文雅的措辞,但是大家都听懂了。
”我们从这走,在这发起攻击。“宏太伸手在地图上划出路线,”我和光负责清除警戒陷阱开路;知念,注意占领高处掩护;其他人看到信号立即行动。假如出现意外情况,听从裕翔指挥撤退,我来殿后。有其他问题没有?“
”圭人要留守吗?“山田看向皱眉研究地图的圭人。
”留守吧,他的攻击又不计数。“大贵说。宏太和光闻言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可以分散火力。“知念笑嘻嘻地揶揄。
圭人还不及答话,龙太郎倒比他先吱声:”我一个人留守!“
”我去。“圭人苦笑,”把战利品扛回来也需要人力。“
”尽量别弄伤她们的腿。“光最后补充,”送人去回收点也很麻烦。“
当天下午,少年们攻陷女生营地。四名正在争论是否该迁移营地的红组女性“阵亡”,而原本应该在这个营地的小遥下落不明。少年们收集了所有可利用的物资,无法搬运的就地拆毁。
获得的新物资里最让他们高兴的不是让山田爱不释手的小型太阳能灶,而是两床被光叫做蚊帐的细孔金属屏蔽网。虽然比不上宿舍的隔绝效果,但它还是能在相当程度上削弱心音,当然,能抵挡蚊虫大概算是个副作用。
“队长你可以尽情地做奇怪的梦了!”知念在归途中嘲笑宏太。
殿后的宏太回身掐一把他笑得鼓起来的腮帮:“胡说!”
光慢下脚步,拧身揉乱知念的头发:“你是羡慕吧?”
“她们纯粹是野营,”大贵还有些不满,“生活设备挺多,弹药却那么少!”
“女孩子嘛。”圭人露出温和的笑容。
“规则没说杀敌最多的就赢。”裕翔一边前进一边用目光检视自己营地的外围防御线。一切正常。
走在最前面的山田回头:“你们好吵!”
他们自己的营地出奇的安静。
山田立即伸手发出紧急停止信号。
所有队员即刻进人警戒状态。
山田和裕翔悄悄放下身上的杂物,迅速翻过人口处伪装用的灌木丛。
营地里什么人都没有。龙太郎不在。
不见的不止龙太郎。平常不是挂着就是铺在桌上的地图不见影踪。还有弹药箱也不知道被挪去了哪里。
山田径直奔向营地的北面出口。
裕翔给同伴们发出安全信号,跟着山田跑了出去。
圭人和光留下整顿营地,其他人也都分散开去寻找龙太郎。
天擦黑的时候,山田和裕翔在壕沟北岸找到了晕倒的龙太郎。他原本就受伤的胳膊正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身上的所有武器都被人拿走,无论是手枪小刀还是自制的臭弹,一件不剩。当然的,腕表也不见了。
可是天黑之后不会有任何飞机到回收点来接收退出的学员,他们必须把他带回营地过夜。等裕翔固定好龙太郎骨折的胳膊,山田也草草完成一副简易担架。
“应该听他的预言,改天再攻打营地就好了。”裕翔在前面嘟哝。
“会错过战机。”山田低声答话。
“我讨厌非战斗减员。”裕翔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