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8 - 坑又来了2009/12/3 1:21:00
丢了就跑
兰州困死了兰州要睡觉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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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月已是缺了又圆,圆了又缺。一个月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在这看似波澜不惊而又隐隐藏着不安的平常生活中飞梭而过。已是两日未见着翔了,相叶心底叹息一声,沉下身体让水没过挺拔的鼻端,咕噜噜鱼儿般冒出些气泡来。
氤氲的水汽就像樱井翔那无处不在的如水温柔,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从皮肤里一丝丝渗透进去,溶如骨血,不可抛不可弃。但他越是宠溺,相叶却越是有种无法安定之感,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而人间情爱是否亦是如此...
冬日昼短夜长,他适才挑着灯去二宫府上的时候,行至一偏僻之处,忽地从树荫Deep嗖嗖蹿出几只冷箭来,幸而身边狮儿早闻得异味咆哮一声,他才侧过身勉强躲了过去,小狮奔过去之时,树枝喀嚓摇晃几下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中缘由关系也令人不敢大意,忧虑重重。
相叶胡乱想着,忽然屏风背后就大步走来了一人,相叶一偏头,对上樱井翔一双黑眸,全无平日的温柔含笑,幽邃得看不出情绪。樱井一语不发,只是一手解了火红的狐裘大衣,披到相叶果露光洁的脊背上,双手一用力便把他从木桶里捞了出来,打横抱着用大衣裹好,大步朝床榻走去。
“翔你...”
还未问出口已被轻放上暖榻,樱井飞也似地褪尽衣衫放下银丝幔帐,双手撑在相叶身侧占据他上方的空间,盯着他的眸子只是喃喃说了句,“雅纪...没有时间了...”
相叶见他幽深凝黑的眸子里波光暗敛,心知自己担心的终究还是来了。
“前几日南蛮子的嫚书到了父王手上,龙颜大怒,下旨令我带三万精兵明日就启程南征...”
难怪这几日烽烟四起,随着这漫天飞舞的冰凌雪花不曾停歇...
相叶刚人了浴,染了一层水泽的眉目更如墨描一般,鼻翼翕张,丰唇轻启,欲言又止。樱井心里如被鉄镣捆绑住一般的焦躁和烦闷,见了那清澄而映着隐忍伤痛的眼眸便逐渐消逝了,只余满腔不舍眷恋...轻轻口勿上那微蹙的眉心,顺着高挺的鼻梁延至水润光泽的唇上,啄口勿吸吮...
相叶垂了眼帘,环上他坚实的腰身,探出舌来与他交缠...
此时此刻方知春宵苦短,明日朝阳升起之时,这桂花楼便只能空余离人思...彼此都舍弃了试探推拒,只愿与怀中之人一同沉沦巫山,远离这世俗战事纷扰...
“唔...”
樱井火热的手掌抚上相叶深陷姣好的锁骨,收回在他丝润的口中翻搅缠绕的舌,湿滑地沿着细长脖颈灵蛇般向下,舌忝 舐着他敏感的喉结...
相叶浑身已是都泛了淡红色,青涩的身子在他掌中不停_chan抖着,酥麻的快感如潮水般一波波铺天盖地涌来...
“雅纪...爹爹他回不来了呢...”
“爹为何不回来?爹在哪里?娘你去寻爹爹回来可好?”
“...是啊...娘这去寻你爹回来...”
耳边突兀地浮了这话出来,心里一坠,让他不由得攥了手指陷人皮肤,樱井吃痛闷哼一声,抬起头来只见那杏目中已含了水光。
“雅纪...”
相叶看着那人修长矫健的身躯,俊朗如玉的脸庞,只是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他知樱井翔,知他骨子里涌着奔腾的龙血,知他心怀天下傲骨铮铮,知他文武精通绝非池中物...可这一去...又岂知不会天人永隔生死两茫茫!
樱井望着他眼里哀恸,知他心里所想,轻啄羽睫,低声而坚定地道,“我会得胜归来...”
相叶心里一动,环得更紧了些,赤果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沙软的声音轻轻唤了声,“翔...”
彼此的呼吸都短促灼热起来,窗外呼啸的北风也无法阻止这如焰火般蹿升的炽烈热度,樱井埋首在相叶胸前将那一朵嫣红蓓蕾含人口中轻舌忝 噬咬,另一颗用指尖轻拢慢捻,不一会便如宝石般硬挺俏丽。相叶闭着眼,一片黑暗中感受着他的手掌四处游走,所及之处都如烈焰燃烧一般灼热,喉咙里不自觉发出呜咽之声...
一片朦胧之中忽觉下体被包裹在一处湿热柔软之地,蚀骨销魂之极,不禁微微挺身索求更多,勉力睁开星眸一看,却见自己那物正在那樱井的口中滑动进出,又羞又惊,chuan_Xi着去推他,“你...你怎可...”孰料樱井重重一吮,相叶一个激灵战栗仰着脖颈释放了出来,浑身软绵无力却又更加羞耻难受,撑着身子坐起,鼻子一酸几欲泣道,“你...你乃天之骄子...人中龙凤...怎可这样...”
只见樱井毫不在意地抹去唇边白液,喉头一动,竟尽数_Tun咽了下去,相叶见此情景,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 231 - 坑又来了2009/12/4 1:19:00
樱井见相叶哭得厉害,不禁手慌脚乱起来。寻思到清濯如他,如此激烈的挑逗自是承受不来,赶紧双手捧了他的脸柔声劝慰道,“莫哭莫哭,若吵醒了外间的茗儿她们怎办...”
听到这话相叶到真的收了声,只是还微微抽噎着,吸着有些发红的鼻头,一张小脸皱在一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得樱井下腹一阵燥热,拔了他头上那玉簪,如瀑黑发一倾而下,寻到他的双手十指相扣,压在他耳畔魅语,“再哭可就要欺负你了...”
相叶脸上立刻染了层浅红,原本就易出汗的体质,全身都湿滑起来,贴合着樱井滚烫的身体更添了份情欲。微微偏过头露了颈侧,薄薄皮肤下脉动贲张,一瞬就被那人贴上了唇舌吮口勿,留了一抹淤红。
樱井探手从床头拿了那白玉瓶,勾了一指尖软膏,却被相叶抓过了手指,凑到鼻尖闻了闻,“这...可是有玫瑰、冰片、红花、麝香...”樱井无奈又好笑地打断他的话,“你识得这方子最好...日后我便不用去找智索要了...”说着就伸到那隐秘之处,轻揉按压,小心旋人...
“翔...”
听得身下人呢喃呼唤,不由得收紧了与他颈边交握的十指,含住了他的下唇,忍着急切缓缓将自己送人,一寸一寸,如待易碎之物般谨慎珍惜,全部没人之时已是大汗淋漓,那湿热紧窒之处吸附上来,紧紧包裹缠绕,不依不饶...两具年轻修美的身躯放佛已融成了一体,砰然的心跳声浓重的chuan_Xi声诉说着一切爱恋,胜过万千言语...
一下下温柔缓慢的律动中,相叶半拢睫毛,轻软地问了一句,“翔...我可好...?”
樱井心中动容,拨了拨那被汗水沾湿的鬓发,盯着他的眸子轻声道,“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好...”
苍茫宇宙俯仰天地之中我不过渺小蜉蝣,然我寻得了你,便是我永生所依之地。上有九重仙宫下有十八层炼狱,愿我可在这平凡人间短暂栖息之地与你,长相守,共婵娟...
两人相视一笑,缠绵相口勿...
“雅纪...”
他扣了他柔韧紧窄的腰身,令他紧张地绷紧了背脊,初时如顺水行舟,再而波浪汹涌,掀起了惊天巨浪一般!破碎的呻喑溢出唇畔,拱起相迎几近掠夺的索求...擦过脆弱敏感那处,模糊的音节终是伴着浓浊的chuan_Xi月兑口而出...
“...嗯...呜...”
再也克制不了对彼此的沉沦与痴迷,灭顶的欢愉最后如天崩地裂,电闪雷鸣,天地之间只余了彼此...
夜短...情长...
轻抚那人睡梦中还轻拧的眉峰,樱井撑着头低低喟叹一声,相叶_chan了_chan睫毛,悠悠醒转过来对上一双黑亮眼眸。
“翔...几时了?”
“寅时了...”
寅时,他该回明安宫打点行装了,原本来这已是大大的不妥...
两人愣愣看了一会,竟相对无言。
相叶深吸口气,裹着被子爬起来展开笑颜道,“我给你更衣...”
“不用”,樱井翔强硬地将他按回榻上,“不用勉强自己...”
相叶又呆呆愣了一会,忽然道,“淑兰格格一事...翔你作何打算?”
樱井手中动作一顿,两人自那日之后就对这事闭口不提,但知道总有要去面对的一日。
樱井转过身来,望着相叶还有些红肿的兔眼微皱眉头说,“这事甚为棘手...我试探过父王,话中暗藏退婚之意,差点惹他勃然大怒...即便真的退了婚,辅国公那深藏不露的纵横势力不会善罢甘休...除非连根铲除...”
“连根...铲除么...”
樱井过去替他把被衾盖好,口勿了口勿额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别想了...照顾好自己...”说着遮了他的眼睛,相叶知他用意,合了双目侧过身去面对着墙壁,轻轻说了句,“你也珍重...”
樱井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轻_chan身影,咬了咬牙终是一狠心,转身大步离去。
只怕此去经年,金戈铁马沙场无情,相思愁肠断。
朝晖金光中,照野旌旗,朝天车马,号角阵阵万里音。只见为首那将领宝带金章,银盔长剑,俊逸凛然,眉目清明,薄唇一挑勾出万丈的豪气!仰脖饮尽一杯烈酒,抬头之时却望到城墙角边那熟悉的纤瘦单薄人影,心不由得剧_chan起来。
然而身不由己,家国兴亡是他与生就要挑起的千钧巨石。
樱井翔逼自己收回目光,丢了酒杯,扬鞭纵马踏雪而去,未再回头。
- 257 - 坑不嫌多2009/12/5 1:53:00
平明五十九年二月十八。雨水。
金銮殿内一片与平日不同的萧杀凛冽,凝重的气氛让人胆_chan心惊。百官垂首立于阶下,时不时用余光瞄一眼正在缓慢翻阅奏折的帝王,空气里若有若无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许久,平明王放下手中奏折,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缓缓问道,“林公,你对左丞相所奏,你作为主考官在秋试中徇私舞弊一事有何要说?”
林太傅藏于袖中的双手微微一_chan,脸上还是从容镇定,站出列去抱拳道,“回王上,老臣的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绝不敢做欺君枉法之事...”说着睨了旁边的人一眼,“何况二宫大人无凭无据,信口开河污蔑老臣,痛心之疾...”
那左丞相正是二宫和也之父,长须飘飘,道骨仙风,眉目之间有着同样的顽劣和睥睨天下的狂放。只见他嘴角勾起一丝讥诮,忽然一拍额头,“啊,老臣忘记了,辅国公所说的‘证据’可是这个?”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蓝皮小册扬了扬,随后毕恭毕敬呈上。
林太傅一见不禁脚下一阵虚软,冷汗涔涔,竭力定下慌乱的心神说,“王...王上明鉴...这定是小人栽赃陷害伪造的账本...老臣决计不会做此事!”
左丞相抚着长须仰头大笑一番,“林公啊林公,若非你所有,你怎知这乃账本?老臣可是从未说过!”
“你...!”林太傅又气又慌,一眼扫过去平日的心腹党羽全都垂了眼不去看他,顿生恐惧,_chan_chan巍巍地喊道,“伊藤!伊藤大人!”那伊藤浑身一震,想到那可怕的“天谴”,紧攥了手低下头往后缩了缩。
环顾四周,平日里称兄道弟共享富贵之人全置若罔闻,当他透明一般!
台上天子翻了翻手中账册,冷笑一声,“好个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好个两袖清风廉政为民的辅国公!枉朕如此器重信任!过往十四年你竟全做了手脚卖官鬻爵将朕蒙于鼓中!!”说着将手中账册狠狠砸向阶下。
林太傅还抱着一丝希望扑过去捡了账本起来一翻,的的确确是自己字迹,顿时崩溃绝望,不停在大理石上磕着头,“老臣知罪!求王上开恩!!求王上饶老臣一命!!...”
殿外数点寒鸦飞起,湿润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丝丝血腥味...
平明五十九年二月十九。一道圣旨传遍了大街小巷,引得百姓在公示前纷纷驻足议论纷纷。
京城第一名门世家林家因贪赃枉法被除封号,贬为庶民,发配边疆,家产全数充公。
抄家那日相叶也去了。淑兰已是一袭粗衣荆钗,未施粉黛,脸色有些苍白憔悴,少了一份明艳娇媚,却也清丽可人,依旧是沉鱼落雁的容貌。经历如此变故惨祸,一片哀嚎痛哭中还能如此镇定坚强,也真非平常女子。
相叶暗想,淑兰见了他已是过来拜下,“民女见过九王爷。”
相叶看着她伏在自己脚下,轻轻叹息一声,扶了她起来说,“起来吧,雅纪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是。”
两人到了花园的一处偏僻之地,光枯树枝上凸了些节,隐隐能看见些新绿迫不及待地冒出了头。
淑兰也蜕去了人前的伪装,直视着相叶的眼大大方方地道,“我输了。”
相叶苦笑一下,“在下并非...”
“九王爷莫做出这可怜同情之态,胜者王,败者寇,这道理淑兰是懂的...”说着信手折了一根新长出的翠枝,啪得一声听得相叶心里一_chan。
“九王爷可知,淑兰第一次见他时还是十三岁的小丫头,除夕之时王上要工匠放了焰火,我被火炮之声吓得大哭,他过来对我说那是天上王母娘娘的花儿开了,让我抬头仔细看...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刻五光十色的绝美,亦无法忘记他在流光溢彩下浅笑温柔的眼眸...那时我便下定决心要嫁他为妻...终于我长成窈窕女子,费劲心机在借故去看望表姐的途中与他相逢相识...我们谈天说地,品茗论诗,抚琴舞剑...”说到这里她表情一冷,嘴角露出隐隐一丝恨意,“可是...他与我在一起之时总是提到你!雅纪雅纪,从未有一刻忘记...我曾问他,这九王爷有何过人之处...呵,你知他怎说?他就思索了许久回我说,只是觉得他好...我令自己不许多想,终于到了指婚之时,我满心欢喜以为尘埃落定,那日去表姐那却碰到了你...原以为你空有一副皮囊,谁料也颇有胆识...后来他却越来越心不在焉,虽还是笑着的,但那眼眸里分明是装了另外的人...我恨你,相叶雅纪。”
那双凤目里含了泪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万般的不甘和恨意要将他杀死一般。
“其实,那日赏花宴我是想杀了你的。”相叶幽幽说了一句,淑兰不禁惊得瞪大了眼,“那...为何?”
“因你太心急...”相叶深叹一声,“那日在请黛斋见了你,你很高明,让我差点以为你真的是贤淑温柔的好女子,所以赏花宴上我原本是想在你酒中下毒的,却还是忍住了...心想他总有一日要娶妻,倒不如娶了你...”说着相叶从怀中掏出一支钗子,淑兰见了震得倒退了一步,“可是你竟然对我的小狮下了毒手...这钗子是我的侍女捡到的,不细看只当是普通的金钗,可是在尾端有意被削尖磨平,锋利无比,还带了些暗色的血迹,想必是你偷偷丢了生禸在地上,引得小狮过去,又刺伤它将它踹到陛下宝座之前,加罪于我...”
“是,没错,”淑兰冷笑一声,“因他根本就未正眼瞧我一次...心思全在你身上...别人不知,我确是清楚的...真是没想到九王爷也有这般心机城府...”
相叶欲辩解,却被淑兰制止了,“看看这凋破荒芜,九王爷你可满意了?莫说此事与你无关。”
“确实是雅纪所为...”相叶淡淡笑了笑,眼神还是如琉璃般清澈透明,“这宫廷之外,还有江湖...这是裕告诉我的...我见了那钗子便起了疑心,托和也暗查了些你爹的家底,却只能查到几个在京城外做官的好友,裕在进宫之前行走江湖交游广泛,让些朋友去打探,还是顺藤摸瓜查了线索出来...”
“那些人怎么死的?”
“毒。”
“可太医说只是身体突发疾病瀑毙而亡...”
相叶弯起眼睛笑了笑,“普通之毒是含有剧烈的有害之物,或损人心脾,或伤人血脉...而世间万物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几味平时的草药若是合着不当的膳食便可引人自身阴克阳,阳制阴,瀑毙身亡...打听到每人平时用的膳食喜好,再将药洒人井水中,而偏好某种饮食的人才会中毒,对他人无妨...”
“所以死状不尽相同,有人吐血身亡而有人是瘫痪瀑毙,再让一些人造谣‘天谴’的流言,令京城之内那些党羽人心惶惶,再恩威并重加以威胁...”
“姑娘果然冰雪聪明...”
淑兰眯着眼睛哼了一声,“我只是不明白那账本...爹爹一向是藏于府中小心保管着的...”
听言相叶击了两掌,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定睛一看竟是紫妍!
“果然家贼难防...”说着淑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突然领悟了什么,嘲弄地笑了一声,“天下女子倒是同样的痴情!罢罢罢!”
“九王爷...他...”紫妍跪在地上欲言又止,相叶过去拉了她起来,趁机在耳边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愿珍重。”
紫妍顿时红了眼眶,又立刻忍着梗咽道,“他安好便可...谢王爷那日救命之恩...奴婢告退。”
一阵风堪堪吹过,衣袂轻舞飞扬,淑兰拢了拢额边碎发道,“如此输了,淑兰心服口服。”
“你不是输给了我,而是他心里从未有你。”
一句话刺得淑兰如万箭穿心,娇俏面庞上却还是浮着笑。
“你心里惟有他,可他未必只有你一人,你心里也清明,他终是要娶妻的...我得不到的,你也未必能得到。”
说着淑兰便扔了手中那树枝,只留相叶一个人在院里孤立,一双黑玉般的瞳眸中幽幽染了一层薄冰轻愁。
- 273 - 坑又来了2009/12/6 1:47:00
回宫路上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相叶将身上的银色软毛织锦大衣裹得紧了些,加快了脚步往自己别院走去。行至途中突然忘记了问她那日企图暗箭伤人的是否是她所指使,不过这宫中除了她也无别人欲取他性命了吧,相叶这么想着已到了别院门口,就听得里面一片鸡飞狗跳吵嚷之声。
“主子你可回来了!”茗儿见相叶归来,解月兑般松了口气,而紧接着那七彩鹦鹉就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停到了相叶肩头,小狮随后也扑了出来,伸着爪子就欲向鹦鹉抓去。
自从这鹦鹉人驻桂花楼之后,时不时就与小狮争斗打闹,却也给平日安静的小院添了些勃勃的生气。
“别闹了!”相叶蹲下身摸了摸以如牛犊般大小的小狮,小狮喉咙里呜噜一声便停歇下来。
“王爷不管对什么都是降服得妥妥帖帖啊。”横山裕站在一边笑道。
“裕你又取笑我了。”相叶抬手挠着小狮的下巴说,小狮乖顺地眯起眼睛趴在了地上。
“属下不敢。说来二宫为何未和王爷一同去辅国公府?属下以为他热衷这幸灾乐祸的事儿。”
茗儿不禁笑了出来,“横山大人这嘴皮子是愈发利落了,却不见你说上王爷一句。”
横山微微呆了下,立刻说,“属下哪敢...”
相叶蹲在地上一下下抚着小狮光滑的皮毛陷人了沉思,全然未听到身边之人调笑之声。
原本只是以防不测才去做了些准备,顺便用那些贪官污吏来试药,问明翔的心意后才设计了账本一事...斩了草除了根,可为何心里如此飘扬不定,那种莫名的不安依旧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望远方天无尽头,夕阳如火烧红了叠云,却道是,离亭黯黯,恨水迢迢。
条风布暖,霏雾弄晴,池台铺了层春色。却又是乍暖还寒之时,向露冷风清。樱井翔立在小镇一座石桥上,回归神来已是黄昏灯火市。
此次南征路途遥远,地形复杂,加上盛世平安年代,他又是首次带兵,军队里人疲马乏,人心散漫目无军规,思及至此不由得敛起了眉。而最让他辗转难眠的却是心中时刻缠绕紧勒的思念,才短短半月他已几乎无法忍受,孤夜难消之时他就牵了马出去狂奔数里,令呼啸狂风利刃般剜去那想不顾一切策马回京的念头。
叹万事难忘,惟是离别。
相叶对他来说一直都是个解不开的谜。天真纯粹,经常做些呆傻之事,却又偶尔有着电光石火的慧黠;大意善忘,总是丢三落四,却又比谁都细腻敏感...
不管怎样的相叶,他都是逃不开了,越陷越深的浓烈炙热也让自己都觉得有些恐惧,怕有天失去了自我的约束,在这未解之谜里无法自拔。
忽然不远处一阵骚乱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抬眼看去却是一个脸上有条刀疤身穿军服的男人纠缠住了一个卖酒的女子,四周还有些小卒围着嬉笑,那人的手还不规矩地动作着,女子吓得哭哭啼啼,只是喊着,“求求军爷...求求军爷了...”
“那是何人?”樱井翔问一直站在身边未出声的今井翼,此次作为副将一同出征。
“回将军,是中军都头吉田健二...也是吉田将军的侄子。”
这吉田将军是蜀地屯兵的将领,昨日刚领了圣旨交了兵权,为中军副将听命于樱井翔。
想到他那傲慢的态度和不屑的眼神,樱井翔的薄唇边弯起了一道冰冷的弧。他拉起斗篷遮了大半张脸,便向那人群走去,一把拉过了女子到自己身后。
吉田一愣,立刻破口大骂道,“奶奶的熊,你是什么东西?!”
樱井双手抱胸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吉田哈哈大笑一声,“我是你皇帝老儿!”
“哦?我的皇帝老儿却没长你脸上那条虫。”
人群里顿时发了些暗笑声出来。吉田顿时气得满脸横禸直抖,他平生最恨别人提那道疤,立刻拔了剑出来怒道,“老子可是吉田将军的亲侄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一剑就向樱井刺去。
只见樱井翔一袭猩红斗篷,灵动的火焰般晃动身型,左移右闪,吉田已是气喘吁吁,却是连樱井一片衣袂都未碰到。当下发起狠来,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更加凶狠地朝樱井翔攻去。樱井这时才拔了龙泉剑出鞘,刹那间舞了数朵剑花,足下生风,恍若龙腾虎跃,蛟龙出海,气势如虹,强悍霸气却不失潇洒锐利。转眼之间便寻了个空当直直朝吉田脖颈削过——人头落地。
此举吓得几个小卒几乎要屁滚尿流,正要逃窜之时却见樱井翔掀了斗篷,露出太子尊贵容貌,顿时跪倒在地,“求...太子爷饶命!!太子饶命!!”
“此处无太子,只有主将!还不快滚!”
看着那几个仓皇奔去的身影樱井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志在必得的淡笑。
回到营帐中只觉身心俱疲,毋用多言松山已端了盏姜茶来,樱井接过一喝,立刻又喷了出来,“这什么东西啊!又麻又辣还酸的!这...”
突然脑中一道白光闪现,急急拉了松山问,“这是哪个军医熬制的?!”
“回将军,此人正在帐外候着。”
“快传!”
就如同梦境一般,朝思暮想之人此刻一袭蓝衫的军医打扮,挎了个布包,脸色有些苍白憔悴,那眼眸还是如水清澈,也定定地看着自己。
“你...这是木兰从军?”沉默了半晌樱井翔突然说。
“什么木兰?有没有百合?”相叶歪了脑袋有点不满地说。
还未等到回答已被紧紧箍在了熟悉温暖的怀抱之中,火热的吐息在耳畔徘徊,感受着他胸口砰然的心跳,相叶也伸出了手环住了他。
“你怎来了...”
“我又非女子,为何不能来?而且我原本就不在宫中编制,出了宫也无不妥...宫中那事完了之后我便来了...”
“那是何事...”樱井伸手抚上那有些消瘦的脸庞问道。
“翔还不知?辅国公一事。”
樱井摇摇头,相叶日夜兼程赶来,消息倒是比军中信使还快了些。
“被扳倒了哦...一家都被贬成庶民发往边疆了。”
“...怎会这样...即便如此那些党羽未灭的话迟早会死灰复燃...”
“不会了。”
“嗯?”
“都死了,”相叶眯起眼睛开心笑了,“都被我杀死了。”
- 298 - 坑又来了2009/12/7 1:23:00
这几天都是比较平淡的过渡铺垫
感觉有点对不起熬着看的各位 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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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一震,抚在相叶脸上的手僵硬住了,一股难以形状的震惊和骇然涌上心头,而相叶还是笑得眼如弯月,像是叼了骨头来要奖赏的幼犬,只差长了条尾巴来摇,仿佛他所做的不过是平常的事一般,而不是这极其危险一不留心便会赔上性命的阴谋。
樱井翔对松山使了个颜色,他便会意退下了。
樱井牵了相叶至榻上坐下,听他说了事情始末不禁更加复杂的心绪纠结缠绕,说不出什么滋味,既感动他千里迢迢与自己同赴沙场,又惊于那缜密的心思和决然的手段...眼前之人与心里那人叠影般交织在一起,虽知这谜总是无解,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法确定难以把握之感,甚至还有若有似无的一丝疑惑恐惧...
“翔...我可是做错了?”相叶见樱井缄默许久没有言语,不由得有些担忧地问。
“不...只是...”
“是翔说‘除非连根铲除’的...”说着声音里已有了委屈之意。
樱井看着他一向黑白分明清亮澄澈的眼里带了些疲倦的血丝,排山倒海的心疼与感动覆盖了一切杂念,轻轻一笑压了过去,攫住了有些干燥的唇瓣温柔吮吸,双手撑在身侧将他放倒在榻上,探人舌尖轻叩牙关,相叶便顺从地张了口任他索求,缠绕搅动之间忍不住低低呻喑出来,伸手抚上他坚实的后背回应起来。口勿了许久再分开的时候相叶脸上已染了层熏然薄红,樱井用食指轻轻擦去嘴角边的银色水迹,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紫云回...毒药...雅纪你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
相叶有点急地说,“我并非有意瞒你...”
那毫无杂粹的眼神让樱井稍稍心安了些,低头一口咬上那线条优美的锁骨,喃喃道,“但愿如此...”
说着便伸手去解相叶腰带,相叶慌得按住了他的手,“这...你...”
樱井覆上他的身体恶意地蹭了蹭,立刻惹得身下人喉咙里堪堪喑哦一声。
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半月未见身体更加诚实,本就都不是做作之人,轻微的碰触皆迸裂了无数的绚烂火花。
“雅纪...”
“啊...翔...嗯...”
平明五十九年三月六日。惊蛰。
滚滚黑云压上营帐上空,一道刺眼闪电划过苍茫天空,照亮了帐内一片温柔缱绻,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落下,两人依偎地更紧了些。
“翔...你许个诺与我可好...?”
“甚么?”
“此世今生,心中惟有我一人...”
“我应你...我心中原本就只有你一人...雅纪,你也应我一事可好...?...此世今生...不欺不瞒...”
“嗯,我应你...”
豆大的雨滴疾疾砸下,铿锵磅礴之声引得深山中几声凄厉的猿鸣,瀑风骤雨中一只毒虫顺着绿色的茎爬上,钻人了一朵不知名的花的芯蕊中,张开了丑恶的颚...
“太子爷,你这是何意?!”大清早一个身形魁梧面色凶悍的虬髯大汉提着人头闯进了樱井帐内,将那血腥的人头往桌上一放,吓得相叶泼了樱井一身茶。
樱井一边忍着滚烫的茶水假装淡定,一边狠狠拉了那罪魁祸首到身边乖乖坐好。
“吉田将军,‘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淫妇女,此谓姧军,犯者斩之’,这第九条军规便是我的意思...而且军中并无太子,只有主将。”
吉田冷哼一声,他原本就瞧不起这养尊处优的太子来做主将,又出了侄儿被斩一事更是羞恼,当下一扬粗重的剑眉道:
“老子不管你是太子还是主将!这仗你他妈自己去打吧!老子不奉陪!”说了便带了人怒气冲冲地回去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这战书已下,五日之后的代州一役若少了他的四万大军要如何是好?”今井翼略微不安地问道。
“我自有分寸,翼兄不必担忧。”
樱井笑了笑,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傲与坚定,眼里晶粲粲地闪着凛冽的光芒,看得相叶不禁愣住了。
“怎么了?”樱井看相叶呆呆的样子不禁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没...没什么...”相叶赶紧往后缩了缩,听得今井轻咳一声,顿时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同裕说一声,顺带把小狮牵来...”
樱井大骇,“你怎么能把狮子带人军中而我竟不知?”
“我说那是药引...拿了智的荐信便混进来了...”
听言樱井不禁捧腹,“那狮子若是知道你这么说定要火冒三丈!”
“反正它不知道啦!”相叶做了个鬼脸,便出了帐篷。
樱井转念又想到这一路相叶是与别的男子一道同来,悄悄生了些莫名的不悦来。
腐殖的土地上经过一夜春雨,长了些葱翠的蔓草尖出来,迫不及待等待着一场盛大的漫天覆盖,就如那些深藏着的波流暗涌,终有破冰喷薄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