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 =2010/1/25 14:34:00
228 金瓶梅2010/1/26 12:31:00
“杀了我?”赤西迎着枪口走上前:“你会开枪?小亮,你要表教教他怎么瞄准?”
“放了我妈妈!”山下将手枪举得高了些:“我没有开玩笑!”
赤西依旧不管不顾走过来,锦户高声阻止他。
“Jin,小心!”
“小心什么?难道我会怕了他!”
山下的右手食指扣在了扳机上,子弹擦着赤西的肩膀飞出去,洞穿后面的琉璃屏风,碎片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四处飞身寸,火药的味道四处弥漫。
山下的父母亲都吓得大叫起来。
“智久!”锦户冲过去拉住他的手臂,准备夺下手枪,却发现赤西已经先一步夺了过去。
“这么想找死,”他将冒着烟的枪口抵在山下的额头:“那我就成全你。”
“别动!”
赤西转身,望见锦户在他身后用另一把自动手枪对着自己。周遭是持枪紧张对峙的双方保镖。
“什么意思?你要杀我?”
“如果你敢动他的话。”
赤西拨开手枪的转轮,还剩四枚子弹。
“那我们就试试谁出手更快一点。”
?
枪声响起,然后硝烟四溢,山下惊骇地望着倒在面前地母亲。
这个没人在意的疯女人,在最后一刻因为对于孩子的爱而清醒过来,为山下挡住了那颗致命的子弹。
“妈妈!”他拼命捂住那个鲜血喷薄而出的伤口,然而无济于事。
赤西站在他面前,右臂无力地垂着,那上面有一个穿透性伤口,一枚点58的子弹从它里边穿了过去,弹孔处的衣服被烧灼成焦黑,和血液混合在一起,散发出奇异味道。
保镖们都向他身边靠拢,耳边尽是子弹上膛声。
锦户依旧维持双手持枪的预备身寸击姿势冷静地望着他。
“想不到你的枪法竟然退步这么多,”赤西慢慢抬起右臂,银质的枪身上满是鲜血:“下一次记得瞄准一点。”
“好的,我会记得。”
赤西笑起来,然后猛然抬手,山下那被困在沙发里动弹不得的父亲被火药掀飞了脑壳,黄白的脑浆四处飞溅。
随之一同飞出的还有那把左轮手枪,被冲力远远地弹开,落在一片狼藉的地毯上。
赤西的右手掌上有一个黑红色的洞,他能感觉到冷风自其中穿过时带来的凉意。
山下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然后猛地站起来,他想去拾那把枪,却被锦户拉住。
“死了好!好歹我们一家人还能在一起!”他红着眼,对赤西大吼:“好过你到死都一个人!”
“Jin,我今天一定要带他走,”锦户用左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右手仍然持枪对着赤西:“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赤西站在那里,周遭是看不清面目的保镖们,脚下殷红一片,都是他自己的血。
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的血。
?
他渐渐变成惨白的脸上露出谁也看不懂的表情,仿佛有些怆然。
“你们滚吧。锦户亮,带着你的小情人,滚得远远的。”
“少爷!”手下人劝阻:“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
“让他们快点滚,”赤西有些疲倦地挥手:“快点。”
?
锦户慢慢退后,山下处在近乎癫狂的状态里,一直竭力挣月兑他,最终被他用枪托敲晕过去。
一直到车子出了盘山道,他们仍旧未从方才血禸横飞地噩梦里醒过来。
也许一生都不能再醒来。
?
山下在医院度过整整一个月,他再也未见到锦户。
望着病房白色的天花板时,他常常会有失忆地错觉,一切仿似全未发生。
他仍在大学念书,妈妈仍在千叶静养,下一刻锦户亮就会推门进来向他道早安。
?
然而最终不过是月生水上,一梦黄粱。
?
自医院出来后他去锦户家的府上,却被拒之门外。
下人讲得很客气。
“我家少爷身体抱恙,闭门谢客,您有要事可令我们代为转告。”
山下无言以对。只道。
“也没有什么,只是我要出趟远门,也许要很久才回来,也许就不回来了。请他自己珍重。”
?
深夜的客机里人影绰绰,寂寥无声。
邻座的女孩子在看电影,很老的片子。
?
尚且年幼然而满目沧桑地小女孩子,茫然又天真地问身后路过的法国男人。
“Is life always this hard, or just when you're a kid ?”
男人回答他。
“Always like this。”
?
Always like this。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有雨水自舷窗上洒落下来。
在客机升空时短暂的失重感里,他深深觉出自己正在老去。在他二十三岁的时候。
这正是一生里最好的时光。
?
那时候锦户正在异国火车上,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群挤在一个车厢里玩游戏。
他们对陌生人讲出心底最Deep的秘密。
各种各样夸张的故事之后轮到锦户。
“我有一个爱人,我爱他如生命,”他说:“然而我心里并不只是有他。”
所有人都起哄,不依,大叫道。
“那算什么秘密,我们要听更阴暗一点的!”
他也笑起来。看向车窗外。
外面碧树蓝天,良辰美景。广袤地原野在苍穹下一望无际。
?
这是二OO七年的六月。法国边境小镇赛贝尔。其时瀑风降至,机场关闭,一行人不得不在普罗旺斯改道,乘火车前往西班牙。
当夜大雨倾盆,数百人被困乡村酒馆,靠爵士乐和杜松子酒在惶惶不安中等待黎明到来。
明天的太阳从未如此可贵和遥远。
?
锦户记起那一日在浅草的公寓电梯中,他对着赤西一脸傲然。
“现在我只想着明天。”
明天,明天当如何?
而今他惟能苦笑。
?
在一片觥筹交错人声喧哗里,他终于慢慢醉去。
一片朦胧里是在面前渐次走过的故人。
徒留背影的赤西,神色哀恸地山下,枯灯下垂垂老矣的父亲,敞开的衬衫领口,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喷薄而出的鲜血,迟迟未能绽放地花朵……
?
他惶然举杯。
?
明日。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上集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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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说要盒饭的?金融危机之下盒饭哪有这么好领?现在只是中场休息而已
要知道,LZ这篇文乃是向奶奶的不朽名著——《情深深,囧萌萌》致敬之作
奶奶将她的战线拉到了八年后,LZ也不能让她老人家专美于前
所以
还有下集!
敬请期待~~~~~
253 金瓶梅2010/1/27 13:01:00
《谁复留君住》
夏天开始的时候,日照变得很长,天色久久不能暗下去。
锦户自办公室出来时,望见落地窗外一轮明亮得刺目地夕阳。
这使人有人生越来越长的错觉。
女秘书在后边追出来,塞给他结着粉红蝴蝶结的纸盒子。
他诧异。
“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
他有些困惑。
“给我的?”
女孩子温柔地笑起来。
“明天是您女儿的生日。”
“是这样,”他向她道谢:“谢谢你,田村小姐,我想绫香一定会喜欢。”
他其实一早将这件事情忘得干净,父母亲的生日,妻子的生日,女儿的生日,结婚纪念日,所有零零总总,要记住的有那么多,而我们的心却那么小。
他在心中为自己作辩护。
我不记得这些日子,但仍然爱他们。
车子经过代官山附近时,他还是顺道去一家礼品店挑了礼物。
洋娃娃。大的眼睛,卷的头发,细的腰肢,会用古里古怪地声调讲几句英文。
为什么小孩子会喜欢这种莫名其妙地东西?
他一直不明白。并且不打算弄明白。
因为父母同子女之间永远都会有隔阂。
阳光依旧茂盛,在树荫下走过去时仍旧有潮热地不适感。
他将领带松开了一点。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点老了,已经不太受得了这种热情地天气。
他已经三十四岁,正在为家族事业鞠躬尽瘁地道路上大步向前。
然而除却工作繁重之外,一切尚在正轨之中运作。
母慈子孝,娇妻幼儿,生活美满。
许多人求而不得。
这一年的夏天来得这样早令许多人措手不及,机场里满是穿着厚夹克和毛衣地尴尬人群。
在前天他们还听说这里将有新一轮飓风来袭,因此特地备了厚衣裳御寒,但人算不如天算。
山下在免税商店买了冰镇地纯净水,出来时望见客机上坐在他旁边的小女孩子一个人站在大厅。她看起来是迷路了。
“您好,”她也看见了山下,走到他身边来,像个成年人那样的客气:“能否请您帮个忙?”
她还穿着客机上那件小小的长毛衣,前襟上别着考究地钻石胸针,头发齐整,没有梳任何时下小孩子流行的发辫花色。
是好人家出来的孩子,然而并不十分快乐。
山下笑答。
“当然,乐意效劳。”
“我同弗格森太太走失了。”
“弗格森太太是谁?”
“是我们的管家,”她讲话时一直很认真,没有笑意:“她是个英国女人,穿黑色的衣服,个子不高,很瘦。”
山下回身望去,人潮汹涌,黑衣女人并不少见,西人面孔也有不少。
“我们可以去找机场的工作人员帮忙。”
“好的,但我的日文不太好,所以要麻烦你。”
“没问题,那么我们走吧。”
山下伸手去牵她,小孩子却低下头去,假装没有看见。
他觉得有些好笑。
“小孩子这个样子的话,会不讨人喜欢。”
“我为什么要讨你们喜欢,我也不需找你们拿工钱。”
山下被噎住,她讲得居然甚有哲理。
生来什么也有,自然毋需看人面色。
刚刚走出一点远,人群里便冲出一个女人来。
“小姐!小姐!”她大叫着抓住女孩子的手:“你到哪里去了!”
身后有许多人跟上来,都是白衫黑库地下人,提着行李,个个面色惊惶。
好大的阵仗。
山下在心中笑一笑,转身便走。
女孩子也没有再看他,只管跟着女管家向着相反方向走了。
山下走出很远,才觉得她那种不可一世地神气仿佛有点像谁,想再回头去看时却已经望不见。
“明天你早一点回来,是绫香的生日。”
晚餐后妻子幸枝关照正准备进书房地锦户。
“明天不行,我有非常重要的酒会要参加。”
“一个小时也不行?”
“不行,”锦户做出很抱歉地表情:“不然后天吧,后天怎么样?”
他讲的是问句,却没有等待答案就关上了书房门。
幸枝在门外站了很久,觉得手足无措。
“生日怎么能随意往后推迟?”
她只是这样轻声抱怨。
284 金瓶梅2010/1/28 13:05:00
酒会其实也并不十分重要,是城中豪富铃村一郎的六十寿辰,锦户推月兑再三,然而老先生对他十分激赏,一再相邀,他只能无奈前往。
铃村同他们是有一段渊源的,他家的长女文子原本是要下嫁锦户,奈何最终锦户选择了样貌家世皆十分平庸地现任妻子幸枝,那位铃村小姐对此一直引以为恨,至今未嫁。
这些事情在街头巷尾说来,又是一桩豪门风月。
?
抵达举行酒会的铃村祖宅,已是天色漆黑,漫天星光,一轮残月嵌在天幕。
有执水晶杯的女人过来同他打招呼,娇笑道。
“听闻锦户先生的太太年轻漂亮,怎么从来也不肯带出来给我们见识见识?”
另一个暗讽道。
“你以为人家是你呀,有头有脸的太太怎么会随意抛头露面。”
锦户暗暗头痛,趁她们斗得兴起,赶紧自花园小道往前厅去了。
铃村正在人群里谈笑风生,望见他过来,便即招手。
“过来这里。”
锦户走过去,那里一群所谓名流,个个十二分客气。
“锦户先生,久仰,久仰。”
也有倚老卖老。
“世侄年少有为,甚有乃父之风。”
?
这些话他也不知听过多少遍,昔日他背弃家族出走之时,人人都笑话他,报刊上写“世传家业恐后继无人”。
一个个都当他已死了。
如今风向一变,又写他是“二世子典范”。
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
?
然而无人知晓回头的代价是什么。
?
这场酒会其实更像家宴,泳池边满是年轻人群,中庭设有舞场。
那位恨嫁的文子小姐自国外读了女博士,风光归来,更下舞池一试身手,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一曲舞毕,她款款来到一直忙于应酬地锦户身畔。
众人皆十分识相,立刻作鸟兽散。
“锦户君,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锦户也得体微笑。
“托小姐的福,还算不错。”
“若我没有记错,今日是令媛生辰。”
“是,稍后便要回去为她庆生。”
文子一脸遗憾。
“那么早就要走?我还有朋友给你引见呢。”
锦户但求快快月兑身。
“日后再见也未算晚。”
“他好像已来了,”文子回身向中庭的拱门处招手:“山下君,这里。”
?
山下在灯红酒绿里慢慢走过来,面上带着微笑。
十年。对于尚且年轻地人来讲,这是个非常漫长的概念,但当你过了三十岁,十年便不能再算什么。
锦户只是有些怔住,并没有太失态。
生活不是八点档悲情剧,没有执手相看泪眼,没有催人泪下地慢镜头回忆,连一个愕然地表情都没有。
正应了老话。人间别久不成悲。
?
“这是我在宾州的同学,山下智久,”文子为他们作介绍:“山下君在纽约任投资分析师,目前他所在的对冲基金公司正在日本找投资对象,锦户君在近期的商业杂志上讲到跨行业发展的新计划,二位不妨就此好好商谈一下。”
“谢谢你,文子,但我此来东京原本就是要前去拜访锦户君的,我们是故交,”山下看向锦户:“是不是,小亮?”
小亮。他仍像从前一样亲热地唤他。
但有些东西终究不在了。
?
“是,”锦户也笑一笑:“我们曾是好友。”
文子很惊讶。
“山下君,你可从来没讲过自己在东京还有旧识。”
“凡事都有例外。”
?
文子走后,他们在舞池外空站了很久,没有人讲话。
场中正是圆舞曲,进三退一,风度翩翩。
?
“我去法国找过你,他们说……”
锦户没有再讲下去。那些往事。那时候的绝望和哀恸。
不止是法国。西班牙,比利时,爱尔兰,英国,卢森堡。
整个西欧,大陆和海洋。
他发誓如果能够找到山下,一定摈弃前尘,从头来过。然而生活最终令他失望。
?
“他们说我已死了,”山下一直望着舞场中的青年男女:“对不对?”
他接着讲下去。
“我在巴黎待了半个月,就有人在住所附近伏击我,后来我去里昂,也一样没能躲过,他是一定要斩草除根。”
锦户难以置信。
“你说谁?”
“赤西仁,”山下的语气很淡然:“你当日没有狠下心杀他,他却派出杀手来要我的命,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我的导师帮助我炮制了那起假车祸,死者其实不是我,我们买通了一个法医,作了伪证,假装我已死在那里。”
“后来我去了美国,用新的名字生活,直到半年前我才找回山下智久这个身份。”
锦户说不出话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你当日如果下手狠一点,”山下用玩笑地神情对他讲:“那么也许一切都不一样。”
锦户沉默很久才慢慢道。
“如果你杀了人,人生就会完全改变,那不是好事情。”
“赤西仁,”山下岔开话题,问起赤西时仿佛旧友般寻常:“他现在怎样了?”
“不晓得,朝颜过世后他一直深居简出,”锦户解释道:“朝颜是他太太。”
山下似乎想起什么。
“他是不是有一个女儿?”
“是,叫作鹤子,一直在英国念书,极少回来。”
“他的女儿一定很像他。”
“我只见过一次,三年前,在我父亲的葬礼上,他在我们的书房里教鹤子念《朱子家训》,”锦户回忆:“‘乖僻自是,悔误必多;颓惰自甘,家道难成。’ ‘凡事当留馀地,得意不宜再往。’”
“都是大道理,他自己也懂得,却不遵守。”
山下仿佛不以为然。
“他若遵守了,也没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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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今天那个昔年念英国文学出身的贵公子,已然成为这个城市黑手党的灵魂人物。
他得到所有家族元老的赏识和推崇。并正在恢复家族的旧日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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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红A在,他们不想西皮也要西皮
皮埃斯:A君很辛苦,LZ决定给他三份盒饭,以示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