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vvv2010/11/16 20:21:00
Chapter11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那时候，今井翼这么想。
带着醉意倒在面前的少年，脸颊上有粉红的色泽，表情也比每次见面的时候柔和。
他真的就像是天使一样，不，比那些壁画上金发碧眼的家伙还要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今井翼微微眯起眼睛，就好像从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光芒已经让他难以直视了一样。
其实平心而论，在今井翼的交际圈中，泷泽秀明还并不算是最姿容出众的。
少年人眉目还有些淡，肩膀也撑不起衣服。或许过上几年，他会变得更加璀璨，不过此刻的青涩感让他的美貌显得有些许拘束。
但是今井翼就是觉得难以移开双眼。一向天衣无缝的他从不曾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如此失态的表情。
不自觉地就月兑下刚刚由于寒意而穿上的外套，轻柔地盖在熟睡的少年身上。
食指指背那一点皮肤，触碰到了泷泽秀明散发温热触感的下颚。
今井翼的手指就像是被吸住了一样，在那一小块肌肤处轻轻摩挲。
“这就是泷泽秀明……”他告诉自己，“就是这个人。”
就是这个人，和谁都不一样。
眼睫低垂。
“小翼。”
猛然的反应过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已经停留在了泷泽秀明的嘴角，再多一会儿就会抚摸上他的嘴唇。
他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手，猛然站起身来。
刚刚呼唤他的人已经走到来身后。
“小翼，该走了哦，母亲来电话了。”他温柔漂亮的姐姐拉过他的手，看样子并没有看见刚才的一幕。
“你的朋友就留在这里好了，我关照服务生照顾他。”
今井翼点点头，耳朵发红。
离开的时候，他紧紧跟随在姐姐的身后，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仿佛在身后酣然人眠的，并不是泷泽秀明，而是什么吃人的妖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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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秀明经过了很久的心里挣扎，还是决定把衣服给今井翼送去。
今井翼参加了个社团，光看那似乎是英文的名字泷泽也搞不清具体做些什么，走在门口就看见墙上贴了些画，线条花花绿绿，人物勾画得粗糙，但是衣服一件件都似乎下了功夫。
他对画画没什么兴趣，拧着眉毛歪头看了会儿就想敲门。
“很漂亮吧。”突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你看到的可是上次大赛优胜的雏形哦。”
泷泽转头，看见一个穿着难以想象的花衣服的家伙，嘴里叼根棒棒糖，正在对着他笑。
“想人社？得先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才能哦。”
对方显得友善，又似乎是高年级前辈，泷泽不由得也笑起来。
“不，我不擅长……”他想了想，“画画。”
对方露出了细小的犬齿，似乎有些不满地切了一声，“是服装设计。”
“失礼了。”泷泽抓抓头，“我是软件1年级的泷泽秀明，来找今井翼的。”
“找人啊……堂本刚，服装设计3年级。”走近了显得更加没有威慑力的前辈嘟哝着打开门，“今井少爷，有人找。”
随着他的声音，泷泽听见了今井翼的回应。
“刚哥，早就说了别叫我少爷好不好。”随着渐渐接近的声音，泷泽透过门看到今井翼已经出现在里间拐角的地方，“这个领口的地方，你要表再……”
他的语气显得亲近，几乎让人忘记他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
但是在看到泷泽秀明的一瞬间，他还挂着笑容的脸立刻显得有些僵硬起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沉默。
“我是来送还衣服的。”
泷泽将洗好封好的衣服从包里拿出来，想递过去，却发现今井翼根本没有在看自己。
甚至，皱着眉毛，有些不情愿的神色。
?堂本刚读出了这稍微有些不对劲的气氛，看了看泷泽手上的衣服，一把拿过。
“泷泽君，小可乐他这个人有的是衣服，你何必要特地送还给他。”堂本刚不知道两人间过去的恩怨，以为是朋友吵架，想着活络下气氛，“再说，他这人有洁癖……”
他本想说，“愿意借衣服给你，说明真的把你当成朋友”，没想到泷泽秀明当即掉头，二话不说地下了楼梯。
“啊……”堂本刚张开嘴眨眨眼睛。
“小可乐，我是不是做了坏事？”
今井翼没有在听他说话，猛然看到泷泽，他只觉得无比局促，简直就像是被抓了现行，当事人跑来找说法一样。右手食指指背的皮肤又开始发烫起来。
很糟糕。非常糟糕。
但是，他不想阻止自己。
今井翼拿过那件被塑封好的衣服，一言不发地放进自己的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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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秀明出现在办公室时，脸上两个黑轮受到了美貌秘书的嘲笑。
“昨天不是挺早就散了吗？”恭子小姐给他递上一杯咖啡，“您没睡？”
泷泽秀明撇撇嘴，没有回答。
昨天他从房间气冲冲地出来，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跑去今井翼隔壁的客房窝了一整晚。更可笑的是，直到他睁着眼睛看到天发白，也没能再次进人睡眠。
那个家伙没有出房间，别说出来向他解释，就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让一直竖着耳朵，想扑捉异样声响的泷泽相当挫败。
直到早上泷泽耐不住去看，才发现今井翼居然裹在被子里睡得十分香甜，对比之下，失眠的自己就像是傻瓜。
昨天今井翼的行为，让泷泽秀明心里的一角崩塌了。
他总是觉得，今井翼强悍，高傲，自己只能爬到同样的高度，将他踩在脚下，才能赢得一丝快慰。
而那个家伙，居然给自己道歉了。
他很想问，你要为什么道歉？
为了当年对我的那些欺辱？还是为了此刻带着色彩变幻的眼神爬上我的床？
泷泽秀明自己却很明白，无论是什么，他都不愿意听到道歉。
道歉是对他这么多年一步步险难行路的侮辱。
泷泽秀明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今井翼的服软，但是盼到的，并不是想要的方式。
他叹了口气，喝下杯里的咖啡，让宿醉残留的头脑能够清醒一些。
就当昨夜只是做了场梦。
他这样告诉自己。
245 vvv2010/11/29 23:22:00
Chapter12
有的时候，很多事并不是当事人双方达成默契就可以的。
人类具有该死的社会性，这个世界是个庞大的网。
总有一条线是会通往那个被掩埋的地方。
“就算死，你也要让我死得明白！”
泷泽秀明勉强_Tun下一口牛排，瞪大眼看着村上。
对于泷泽秀明，村上信五就是那条线。
真有一刀给他剪断的冲动。
“这不牵扯到要生要死的问题吧。”
村上把盘子里的牛排切成小块，“会，我会好奇而死。”
泷泽被他逗笑，“你又不是猫。”
说到猫，那个家伙才像。
站着坐着，说话沉默都像猫一样，有点慵懒，有点高傲，身段柔软，又像是伸手过去就会被抓伤，冷漠抗拒，却又莫名让人不甘心。
泷泽的眉头再次皱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大家同学一场，我总不好不帮忙。”
他说得冠冕堂皇，表情诚恳，声音平稳，若是普通人，一定会深信不疑，并且深为他的高风亮节而感动。
可惜，村上并不是普通人。
“你当我和你这么多年交情是假的？你多恨他，我会不知道？你简直到了睡觉都咬牙切齿叫他名字的地步。”村上哼了一声，“虽然是当年。”
泷泽秀明被戳穿，稍微显得有些狼狈。
“够了，那你还不明白我放他在身边的用意？”他站起身，“我先回公司，今天你结账。”
“还有，下午再去人事部瞎闲逛，小心年终奖金！”
村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离开，很久都没说出话来。
我就是摸不明白你的用意啊！要报复吧，你看见他灌酒那么难受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是帮他吧，那你灌他酒干嘛啊！！
不对，追根究底你干嘛要把他放在身边啊！
村上一大串话没能说出口，只能对着泷泽的背影道：“你副社长没奖金拿，你丢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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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觉得丢脸，就是失望。”泷泽把手上的盘子用软布擦干，放到一旁，“基本上这也是会抱怀期待的我自己的错。”
洗盘子是所有打工中最放松的，倒不是因为不累，而是可以和一起打工的村上并排站着说些闲话放松神经。
“那些有钱人的想法真搞不懂。”村上嘟哝着总结了一句，将手里过了水的盘子递给泷泽，“还是别和他扯上关系比较好呐。”
泷泽点点头，“除非我疯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向充满秩序井然有序的步伐，在那位任性妄为的大少爷面前有了些许的骚乱。被照顾的话，会觉得高兴，被重视的话，就会觉得温暖。
可惜，自己和今井翼之间，本来就不是什么平等的立场。
为了些许温柔而立刻忘掉之前欺辱的自己，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洗碗盘子出来，几乎快要直不起腰。
泷泽目送村上进了车站，一个人捶着腰推着单车回去。
在空旷安静的夜色中，突然响起了有些突兀的铃声。
泷泽连忙固定好车子，从背包里乱七八糟的杂物里翻出手机来。
“中居老师。”来电的人让他有些吃惊，一个恨不能把一分钟掰成十分钟来用的学生，其实和老师并没有时间深交。
更何况中居正广最近一直埋头于课题研究，连上课都是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去找他问问题也问得自己更加晕头转向，这样的大忙人主动来电，实在很稀奇。
“泷泽君，要是有空的话到学校来一趟怎么样？”中居的声音里透着兴奋，“时间有些晚，但是绝对是让人睡不着觉的好消息啊！”
虽然真的很疲惫，泷泽还是被吊起了胃口。
“好，我马上来。”他将车头掉转一个方向，骑上车在夜色里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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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今井翼正站在衣帽间门口，看着挂在最外面的浅蓝色外套发呆。
伸出的手指在触碰到柔软衣料的同时，立刻回想起了曾经染上的温度。他咬紧嘴唇，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那里有一只怪兽。
光是听着它咆哮的声音，就已经让今井翼的心脏几乎一片狼藉。
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今井翼立刻关上衣帽间，作出正在看门上油画的样子。
进门的是自己的姐姐。此刻她身上穿着晚餐的简易礼服，细小的珍珠缀在耳畔，今井家一脉相承的美丽眼睛闪烁光芒，美艳不可方物。
“小鬼，你还在搞什么啊，再不下来我吃掉你的甜点哦。”
虽然是教养严格的大家闺秀，但是在唯一的弟弟面前，今井小姐时不时会露出一点更加人性化的面目。
“你不是躲在房间里看A片吧？父亲会打断你的腿哦。”
“瞎说什么。”今井翼急忙从姐姐身边擦身离去，径直下了楼，表情却显示出一点心虚。
“哼，真是个嫩小鬼。”今井小姐用手摆弄了下手腕处的手链，目光却移向了门扉紧闭的衣帽间，细心修饰过的眉头间出现了忧郁的褶皱。
298 vvv2010/12/14 13:31:00
我来了我来了，我内疚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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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
今井翼伸手，打开房间里的收音机。
他爱交响乐，以往每周都会去听音乐会，现在没有了那个条件，用这样的方式也不觉得有多少不适。
收音机里的音乐缓慢流泻出来。
今井翼躺在床上，手指头微微动，像是在脑海里跟着弹奏。
难得的倦怠感充斥了他全身。
泷泽秀明是个宽厚的雇主。不但薪水丰厚，包吃包住，还有一周一天的假期。
做他的管家，远远好过奔波劳碌，在狭窄的斗室里对着存折数字发愁。
今井翼在乐声中翻了个身，看见房间里占据了大半个墙面的油画。?
这是他姐姐的爱好，房间里放上自己的巨幅油画，用像公主一样的姿态记录自己的青春貌美。
画上的少女脸颊绯红，姿态娇憨可爱，目光却透着些狡黠。
“我后悔没弄死他。”
——让人想不到，会成长为说出这样锋利言辞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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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秀明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今井翼睡在床上，交响乐的声音让他感到有些烦躁。
他突然觉得，给管家休假的自己，也太过于善良仁慈了些。
刚想用些不太温和的手段叫醒他，就看到今井翼放在一旁的手机正在闪烁出荧蓝的光芒。细微的震动在高朝的交响乐声中被轻易溶解。
床上的人的睡颜还是那么安详沉静，让人火大。
泷泽拿起他的手机，上面的来电讯息他竟然很熟悉。
虽然只是一组号码——
他挑了挑眉，按下了通话键。
“好久不见。”
“我是泷泽秀明。”
交响乐声渐止。
睡眠中的毫无所觉地翻了一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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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今井翼有过两个好朋友。都是前辈，一个是兴趣相投的堂本刚，一个是自小崇敬的家族世交，森田刚。
堂本刚的话，因为浑身带着艺术气质，对权力金钱都不太在意，这点给了今井翼很大的空间，能够长久地维持亦师亦友的情谊。
而森田刚这个人，或许说起来就要多费些笔墨。
原来今井家祖上刚刚涉足珠宝业，合伙人就是森田家的公子。
两个年轻人风里来雨里去，吃了不少苦才渐渐站稳了脚跟。
后来，森田家急流勇退，转而投身房地产，到了日本房地产开始不景气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又渐渐将重心全部移往欧洲。在其间，两家一直没有断了联系。
很长一段时间，森田刚的父母都忙于国外的事务，索性将独子扔到今井家里，一来不愁没有人照顾，二来有今井家小姐公子在，也不怕他一个人寂寞，三来，门庭相当，可以学些生意上的东西。
森田刚这个人，虽然是也是世家子弟，但是为人风趣，潇洒，从来不违背自己的内心。这样一个人，让今井翼从心底里尊敬喜爱，也是他唯一一个无话不谈，真心以兄弟之情相待的人。
所以，第一个拉住今井翼，对他反常的表现加以询问的，也是森田刚。
“喂，你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哦，没看到伯母很担心吗。”他一屁股坐在今井翼的桌子上，毫不客气地拿过桌上精巧昂贵的装饰把玩。
今井翼闷闷地坐在床边，沉默久得几乎让森田刚以为他不会回答。
“我最近发现……我心里有一只怪兽。”今井翼将枕头抱进怀里，似乎这样可以得到一点慰藉。“我想撕碎他，拴住他，抓紧他，让他为我所有——”
虽然说着残忍的话，但是他的声音尖细，就像鸟类濒死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很害怕，他——”
虽然震惊，但是森田刚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有明显性别指代的代词。
他睁大眼睛看着把脸埋在枕头里，细瘦的肩膀绷紧，微微_chan抖如同啜泣一样的今井翼。
——他从未见过，这个几乎可以说有些嚣张的贵公子如此无助的姿态。
“翼……”
“最可怕的是，我不想阻止自己。”少年低垂着颈项，让森田刚只能看到他有个漂亮漩涡的头顶。
森田刚此刻僵直了身子，几乎忘了放下手里的装饰品。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两个选择，一，顺着今井翼安慰他，像个称职的兄长那样，为他将想要的送到面前。二，拉住他，让他回头。
脑海的天人交战没能在他的脸上显露出任何痕迹。
“翼，要是你不介意，能不能再详细些和我谈谈？只有知道了事情的原貌，我才能做出中肯的提议。”森田刚叹了口气，起身坐到沙发上，用诚恳的表情面对向他求救的少年人。
天空稍微有了些阴霾，就像是在宣告季节的悄然变幻。
此刻的风已经会让人觉得寒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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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秀明一整天都处在兴奋中。这个一直给他金钱压力的学校，此刻终于显得那么宽敞漂亮。
“你在高兴什么啊？”村上偷偷把脸藏在书后，缩着身子问他。
“秘、密。”泷泽神秘地笑着，在尘埃落定之前，他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世界对他敞开了一道门，金光四身寸，前路坦然。
他想到前一天晚上，中居叫了他去学校，一脸兴奋地让他看电脑。
虽然那封邮件全是英文，稍微影响了直观感受，但是背后作为信纸的标记泷泽秀明可认得。
——那是所有学软件的青年人的梦想，是这个世界软件工程的顶峰。
泷泽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邮件，但是当他扫到自己的名字时，还是难以抑制手上的_chan抖。
“这、这是——”他几乎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为什么是我？”他的声音夹杂了狂喜，不可置信，双眼紧紧盯着中居，生怕这只是这位老师的一个玩笑。
“上次的大赛，我们虽然是以学校的名义参赛，但是我没忘记写上每个环节设计者的名字。”中居老师沙哑的嗓音向他宣布这难得的喜讯，“Mr.Takizawa，准备收拾行李，美国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