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lz很怕2011/4/27 22:07:00
12
订好了法拉利，堂本光一的tension明显高了一大截，从停车位倒车出来的时候，还给刚讲起了段子：“我有个朋友，很有趣，他说他要是遇到那种会动来动去挡住倒车镜的女孩子，就一把把对方揽在怀里，然后单手倒出去。”
“唔，”刚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fufu地笑了出来，“虽然听起来非常男前，但我恐怕是做不来的。”
“诶，怎么会？”
“会不会被女孩子推开暂且不说吧，”他环起手臂做了个拥抱的动作，“我更担心的是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把手朝人家伸过去。”
“刚是那样的泰普吗？”
“嗯？”
“就是稍稍有点——”光一慎重选择着用词，“被动？”
“也不是，”刚一圈圈解开脖子上的围巾，又搭在腿上慢慢叠好，然后挺小心地瞄了光一一眼，“别看我这样啊，我也是有着无论如何都想要主动争取的事情的。”
“这个是当然的，”光一笑了笑，“用那么消极的语气是干嘛啊。”
“唔，”刚低下头，“……不想被光一桑误解。”
“诶？”
“虽然常常怀着‘别人怎么想我都请随便吧’的念头，但是——不想被光一桑误解。”
光一在红灯前停下车子，微微侧身看住堂本刚的眼睛，“误解那种事是不会发生的。”
“……为什么？”
“因为在面对刚时，我的状态是open的。”
“啥？”
“嘛，”光一歪歪头，“大概很难解释清楚，我自己也是突然这么觉得的。”
刚没有再说话，摸着嘴唇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才留意到现在的行车路线，“光一桑这是打算去哪里？”
“有一家专门吃鱼的店，据说味道不错。”
“据说？”
?“……原本不知道要带刚去哪里吃东西才好，所以事先，嗯，随便打听了一下。”光一假装查看路况，把脑袋转到了右边。
可脖子显得很僵硬好吗！
“啊，这样。”刚也相当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脸却没来由地热起来，让他简直要后悔刚刚月兑掉了围巾。想着那个人居然是提前做好了种种计划，也许还顶着一张囧脸去向女同事请教究竟要点哪一道菜比较好，今天中午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光一来敲门时的紧张感猛地杀了个回马枪。
表啊，刚在座椅里缩了缩，我可是好几年都没有和什么人约会过了……
餐厅里，光一果然胸有成竹地点了菜，甚至完全不需要菜单。把menu还回去的时候，才醒悟一般地看向刚，不太确定地问道：“那个，可以吗？”
“可以哟。”刚一边回答，一边不放心地摸了摸自己的鬓角——中分真的好吗……
吃饭的时候气氛变得安静起来，直到邻桌的小孩子跑过来扯了扯刚的库脚，软绵绵地叫了声：“尼桑。”
那声“尼桑”微妙地使人心情愉快，刚乐呵呵地俯身抱起他放在腿上，指着桌面上的东西给他看，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么大的小孩可以吃点什么，完全不知道呢。”
结果对方像是对食物根本不感兴趣，就愣愣地盯着刚的脸，最后冲着刚的嘴巴“吧唧”就是一口。
刚整个人懵了一秒钟，接着便带着无限欢欣地笑了出来，那个笑容如同一股从心底涌上来的泉水在他的脸上打开，令光一微微眯起了眼睛。
堂本刚换了个姿势把小家伙紧紧抱在怀里，母亲来认领时，甚至露出了不舍的表情。
光一咳了一声，“刚喜欢小孩子？”
“与其说喜欢小孩子，不如说是喜欢这世界上所有值得喜欢的事物吧。”
“我说你啊，”光一含着筷子笑起来，“真是非常温柔的性格。”
“也并不总是这么温柔的……”对白又一次互换了。
“诶？”
刚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漠然，“谁都有那样的日子不是吗？不想爱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所爱。”
光一什么也没有说，只默默注视着对面的人。
刚终于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
“不过后来还是明白了，爱其实要比其他任何感情都来得轻松些——对我来说。”
“……”
“大概我天生就是这种人吧，跟本性搏斗什么的已经不想再做了。”
“唔。”光一点了点头。
“光一桑，明白？”
“老实说不明白，”光一伸手摘走刚嘴角的饭粒，“不过——我接受。”
刚惊讶地眨眨眼睛，“诶，是什么意思？”
“曾经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不停战斗的刚也好，走过那段经历变得比谁都温柔的刚也好，我通通都接受。”
刚抿住嘴唇，努力地忍耐着什么——那是再一次化为流质的心脏，在身体里热烈地鼓动，滚烫的Ye_Ti从胸口冲向四肢，几乎就快要从指尖上流出来了……他不能镇定地捏住餐桌的一角，再开口时声音都哑了：“……因为光一桑对我的状态是open的？”
“嗯，”光一放下手中的杯子，与刚相比非常平和地微笑了一下，“一直都是open的，应该还会继续open下去吧。”
电梯在10楼停住，光一也跟在刚的身后出来了。
“光一桑？”
“刚刚忘了说，我从明天开始会去海外出差，大概两个星期。”
“……嗯。”
“那么，晚安。”
“等一下，光一桑。”
“嗯？”
堂本刚觉得自己就像个笨蛋一样，但这句话无论如何还是想如实地告诉光一：“……今天很开心，谢谢。”
光一看了刚好一会儿，突然走上来。
刚吓了一跳，微微缩起脖子，却还是被对方摸上了额头。
“刚你是不是发烧了，脸好红啊。”
“……才不是呢！”
第二天，光一和同事到达机场后，得到了航班大约延误一小时的通知。
“搞什么啊，总是这样。”同事相当恼火。
光一也很讨厌类似的事情，但抱怨什么的更麻烦，索性什么也不说。
来到休息区坐下，光一无聊地把登机牌上的每个字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然后携带就响起来了。
是来自于堂本刚的mail。
——光一桑，美国的天气怎么样？刚刚在网上检索了一下，东京到New York的距离竟然有一万多公里，是比法拉利的价格还要可怕的数字呐。因为昨晚光一桑看起来像是很讨厌海外旅行的样子，所以想着“光一桑一下飞机就收到这个心情会不会稍稍变好一点呢”而特地写了以上这些。呐，光一桑，效果如何，回来之后请告诉我吧。
完蛋了，光一靠在椅子上用手臂遮住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明明还没有出发，但我现在只想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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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 =2011/4/30 12:10:00
13
很多年后堂本光一才突然意识到，在自己的记忆里他和堂本刚的故事并没有化为完整连续的片段被保留下来，绵长的时光和琐碎的生活将之层层剥落，最后脑海里常常出现的不过是一些不断闪回的画面。
比如在渔场里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个人提着垂钓的成果，哇哇大叫着朝自己跑来，睁开眼睛只看到阳光下一张比阳光还要热烈的脸。比如高朝后仰面倒在床上，有一颗毛绒绒的脑袋拱啊拱地凑到肩窝，甜蜜的呼吸滚烫地喷洒在自己脸侧。
又比如，那年他从海外归来，头戴着一顶快压到鼻尖的毛线帽，拖着一个大大的银色旅行箱，因为此次出差工作的种种不如意而满身疲惫，想着快点回到家洗个澡，好用睡眠进行自我治愈。
只是他在停车场偶遇了堂本刚，那个会发来完全不知所云的mail却总是能让自己忍不住读了一遍又一遍的堂本刚。
——于是其他的治愈方式请马上滚蛋吧。
光一在三五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拉了拉帽沿，抬头看着堂本刚，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话也不想说。
但是对方主动开了口。
他听到他说：“光一桑，欢迎回来。”
那声音又软又黏，在空气里根本化不开，每一个音节都变成一粒很Q的球体，“兵兵乓乓”地敲打在胸口。
十八岁离开老家兵库，在东京念大学继而进人会社工作，一转眼就是十几年，交过女朋友，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分手，每一次的出发和回归都不需要与任何人交代，这是他一个人的世界，孤身上路来去自如。“欢迎回来”这几个字究竟有多久没有听到过，光一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被轻而易举地击溃，他本以为自己不可能被任何人或者事击溃。
沉默里，光一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用他所知道的最为沉着的姿态，盖住那个人的后脑勺把他狠狠压进自己怀里。
一个三十岁男人既定的人生轨迹不可能因为一个突发性的拥抱而轻易改变，特别是堂本光一这种性格，但作为他开始认真审视自己对待堂本刚的态度的契机却已经足够。
基本上堂本光一是个很难产生恋爱自觉的人，换言之即使面前站着一个漂亮、可爱、适龄的女性，他也很难在主观上把对方当做恋爱的潜在对象。同时，干脆利落的外表之下，他实则有着相当害羞和不善表达的一面，好听的话怎么也讲不出口，讨好的行为怎么也做不出来。
近几年都没再与人交往，并不是不懂得爱或喜欢，也不是不想要去爱去喜欢，而只是总遇不到合适的人，不需要甜言蜜语和刻意迎合，与自己默契十足地展开一段关系。
那天，平常明明很容易就胆怯闪躲哼哼唧唧的堂本刚，给出的反应意外地平静，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任人圈住，一丁点抵抗都没有，让其实暗自心虚起来的光一又重新镇定了下来。
分开之后两个人几乎没办法对视，呆呆地僵持了半天，还是堂本刚率先露出一点融融的笑意，端详着光一的脸说了句：“你瘦了。”
光一便回答：“你胖了。”
“……光一桑有点讨厌呐。”
“呃，抱歉了。”
“嘛，算了。”刚拉了光一手臂一把，“上楼吧。”
“你不是打算出门吗？”光一盯着他食指上套着的车钥匙。
“……突然就、就不想出去了啊！”
“刚你感冒还没好吗？看起来好像又发烧了。”
刚脸红的样子出现在眼前，光一坐在家中的沙发上一个人傻傻地笑出声来。
真是又笨又有趣，同样三十岁的那家伙。
也许并不需要考虑太多的，关于堂本刚的事。顺其自然就可以了，就像自己所做的，在想要抱住他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抱上去。
这样就很好了。
堂本光一发自内心地认为两个男人相约去便利店采购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蠢了，可当堂本刚发来mail问“光一桑需要帮忙带晚饭吗，等下要去楼下买点东西”时，他手一抖就回了“过来找我，一起去”这样的话来。
出门前，刚特地叮嘱了一句：“钱包表忘记了。”
“忘了刚替我付就好了啊。”
“才表呢，”刚哼了哼，“光一可是连手信都没有给我带呢，从海外回来。”
“……你想要什么？”
“诶？”
“什么都买给你。”
刚明显怔了一下，跟着不自在地挥了挥手，“在说什么啊你。”
光一伤脑筋似的抓了抓头发，“可是我在美国只买了CD-R啊，刚是不会想要的。”
刚不得不笑出来，“我说你啊——”
“嗯？”
“……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只不过觉得那样子的光一稍微有点可爱而已。
便利店里，刚趁光一专心研究杯面的新口味时偷偷扔了一个红豆面包到他的篮子里，光一发现后直接拿起面包敲了刚的头顶。
刚就抱着脑袋fufu地笑，光一也跟着弯了弯嘴角，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快点，我要饿死了。”动作相当自然。
刚想说：光一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的感冒又要反复了……
晚饭问题还没解决，光一却站在暖柜前对着乏味的便当露出兴致缺缺的脸，刚在旁边看了看，很小心地探过头去，“呐，光一要表到我那里去？”
“诶？”
“做豆乳锅给你吃。”
豆乳锅到底是什么，光一完全不清楚。本以为应该是随便搞搞就可以吃的简单料理，但刚居然在厨房忙活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准备好一切，光一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
刚把筷子递给他，“没关系哟，如果是光一的话。”
“是嘛……”
“嗯，”刚盯着锅子等豆乳沸腾，“因为光一是对我说过‘什么都买给你’的人。”
光一惊讶地看了刚一眼。
“我啊，就是因为别人对我说的那些温柔的话而一点点变得幸福起来的。”
“……刚啊？”
“唔？”
“你想听什么”
“诶？”
“什么都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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