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518 - 坑又来了2010/3/9 20:57:00
早睡早起,合理膳食,健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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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翔应了声,“奉安王是先帝时便封了郡王的...”
二宫见樱井面色平静,心里嘀咕了一下继续道,“奉安王其王妃乃先朝大长公主,相信他们也是念着这情分受了太后这般重托吧...只是臣不解的是陛下为何登基三年从未召见过奉安王,也未曾加爵封赏,原以为这次长公主和旬安郡王归京,陛下会让奉安王同行,意料之外陛下并未如此...臣不知陛下到底有何打算?”
樱井翔眉心微微蹙起,似乎不愿深谈这个问题,只是摆摆手道,“退下吧,朕自有分寸。”
二宫眼珠打了个转,心里也微微沉了下去,只是稍稍欠身便转过了身。
“等下...北漠那里雅纪也待了不少时候,交情应该不浅吧,不然他也不会放你回来...”
相叶张着嘴巴看看樱井又看看二宫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宫转过身对上樱井翔那亮晃晃的敏锐眼神,似乎会洞穿他的所有心事。
“和也,你作为特使再去趟北漠吧,给可汗分析下利弊。”
二宫看着樱井的眼神没有退缩,斟字酌句着回道,“臣曾被松本擒断了左臂,实乃其手下败将,特使一任责任重大,臣恐有负陛下所托。”
“那他不亦是对太傅你缴械投降了麽?身为臣子不宜妄自菲薄,尤其是朕看重的人。”樱井翔看着二宫一直淡薄的眼神中有什么在滋长,浓烈了黑白分明的清淡眼眸。
“去吧,和也。”
“...臣,遵旨。”
待二宫走后,相叶看着樱井翔沉默着用手指一遍遍摸着那洁白如玉尖足茶盏的边缘,银色的发丝垂在耳边,遮了那有些落寞的面庞。
“翔...你可是都知道了?”
樱井回过神来,讶异地看向相叶,“你也都知道了?”
“...算是吧。”
樱井轻叹口气,扣住他的十指道,“年幼之时小舞追在和也后面一直喊着小和哥哥,和也虽是不情愿,可若是小舞磕着了跌着了,还是会带她去宰相府涂上雪莲太乙膏...到学堂上学之后,小舞便会在放课时偷偷跑出来等在附近的凉舒亭,一起吃着翠玉豆糕,听我们说学堂上的事情,偶尔还说奥川老师的坏话...”说到这里樱井倏地停住了,看着相叶问,“你还记得奥川老师吗?”
相叶看着樱井带着些期待的眼神心里有些涩,垂了眼睫努力地回想,眉心都拧在一起。
“没关系,别想了,”樱井捏了捏他的手,“记不得便罢了,也不是了不得的事情。”
相叶叹口气,扯出个笑脸来,“你继续说。”
樱井微微笑着拨开他耳鬓的碎发,“其实也没什么...后来小舞便同刚出生不久的修送去了南海郡。出宫那日母后说一切从简,和也没能来送,小舞头一回哭了鼻子。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怕是她自己也不记得了罢...”
相叶一怔,他看见樱井翔眼里分明有些遮掩的惆怅,想到之前小舞那般言语表情,相叶一下有点无措。
“今儿在这睡吧。”
相叶没有同往日的推拒,干脆地应了一声。
两人携手走到榻边,相叶伸手勾了樱井那明黄色的腰带,却没有解开,只是勾在手心里,慢慢收紧,垂下的睫毛打了一片阴影在脸上,看不清表情。
“翔,其实不管和也心里有谁,你都会牺牲小舞的吧。”
樱井翔没有意外,搂了他在怀里,却没有回答。
沉默了一会,相叶的声音又带上了乐观,伸手扯了那腰带,“幸好,润是很爱和也的。”
樱井翔拉了他一同躺下,侧着身面对着面,“能用生命和尊严来做赌注,我想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相叶逼自己不去想这之间的利益筹码,脑子一转换了个话题,“那奉安王的事情呢?翔为何不施以恩惠拉拢?想来和也也有这般疑惑。”
樱井叹口气,伸手拉了拉因为相叶乱动而塌下去的被子,“雅纪觉得这样奉安王就会听从吗?”
相叶思量了一下点点头,“听闻奉安王对先王忠贞不二,也是江上效力的栋梁之才,大长公主与太后更是妯娌情深,对小舞和小修也有养育之恩...”
“可是他已年逾花甲之年...”
相叶一惊,“翔的意思是...”
“他的忠心耿耿我看得见,可那几个贝子的图谋我也看得见。既然看见了,那便不能冒险。”樱井抚上他的脸,拇指划过眼角落到耳垂轻轻揉捏,“我要做的不是铲除异党而已。”
相叶的脸色慢慢变了,搂着他腰的手也不由自主轻_chan起来。他知道明安王聪睿过人,善用权谋之术,却从来没有真的把樱井翔看成是至高无上的帝王。现在他才发现樱井翔比他想的要深得多,突然有一种湖水漫过头顶,脚下也踩不到底的虚浮不安。
“所以,翔是要...斩草除根而故意引起奉安王的不满...”
樱井苦笑一下,感到了相叶的变化,收回了手。
“是不是很卑鄙?”
相叶犹豫一下还是摸到了他的手,轻轻握住,“翔身在帝位,这些残忍的事情也定是不得已而为之。”
樱井反握住他的手,“削藩是大事,定要小心筹谋。若是一击不成,便成落寇。”
相叶咬着嘴唇,踌躇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可翔为何要冒险出手一搏也不愿慢慢剥其实权,降其等级,一样可以...”
“别说了...”樱井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口勿,“睡吧。”
相叶闷闷地转过身去,却觉得那灼热的目光一直粘在后脑勺上,烧得他头晕脑胀,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刚一转身就被堵住了唇。
来不及推拒就被卷人脉脉的温情里,细致缠绵的口勿最后还是变得难以控制,樱井扳住他的肩膀略略分开自己的唇,声音里带了些沙哑,“不管怎样,我不会伤害的只有雅纪你。”
堆积起来的对那冰冷的行事作风惶恐在温柔的口勿中如烟散去,他相信樱井翔的承诺,也是安慰了自己,搂了他的脖颈送上自己同样的依恋和信任。
得到相叶的肯定樱井按住他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身体,从唇角细细密密地口勿到下巴和颈侧。相叶紧张地chuan_Xi起来,颈侧的脉动像奔流的溪河,湍流打在凸起的岩石上,哗啦作响。
樱井小心地一遍遍口勿着,伸手探人里襟,触到右边那花蕾时身下之人明显僵硬了下。樱井抬起头,相叶紧紧闭着眼,一副引项就义的样子,樱井拨了下那挺立的乳珠,相叶便立刻皱起了眉头,虽然紧紧咬着牙,但樱井知道他还没有准备好。
“睡吧。”樱井翔抽回了身,撑起身体摸了摸他的发。
相叶睁开眼看向樱井,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顺着颈侧滑到了里衣深人,消失在锁骨凹陷的地方。
樱井动了下喉结,从地上拎起外衣,“我出去下。”
相叶想自己又让他难受了,看着他有些狼狈的身影却又从心底涌起了一种得意和快乐喜悦,游窜在五脏六腑里,最后汇集到左边胸膛,砰然作响。
——完全就是杞人忧天,这么爱护自己的人...
相叶勾起嘴角抱着被子滚了一圈,阖上了眼。
等樱井再回到帐中时,榻上的人两脚夹着被子,睡得大大咧咧毫无姿态,却是格外香甜。
轻微的鼾声中,樱井心里却有了些动摇。
“若是不快些...怎能早点抽身离开呢...”
樱井甚至有些希望相叶可以明白自己,但是他若是真的明白,自己怕是再也不能真真正正地离开这险恶诡谲的宫廷,他也不能...
樱井侧身躺在他身边,虽然疲累却是前所未有的充满了希望。
只要再忍耐一年,等一切尘埃落定,天南地北,尽可逍遥。春有腻白如玉的梨花,夏有朝开暮落的木槿,冬有冷艳清绝的梅花,身边常伴桂子馥郁之香,花时时而开,夫复何求。
一对璧人相拥而眠之时,不远处的深林中,一人被捆了双手吊在树梢上,衣衫褴褛,大腿内侧的肌理已被灼烧成了黑灰色,可怖之极。
樱井舜拿起火钳从火盆中夹起一块滚烫的碳石,月光下阴柔的脸庞显得有些诡异的妖媚。他慢慢走过去,皮肤与石块相触发出吱吱的骇人声响,吊着的那个人咬着嘴中的破布已是泪湿了满脸。
“这就是教训,浅野优哉。”
- 3574 - 坑又来了2010/3/11 21:47:00
写不到昨天那个长度,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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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野喉咙里发出像幼兽一般的呜咽声,为了避免留下痕迹手腕被裹上了棉絮,可是那沉重的坠感撕扯着双臂,大腿内侧柔嫩敏感的肌肤下面是啃噬般的剧痛,尖牙咬在骨头里,碎裂的错觉。
樱井舜丢了火钳,走过去狠狠抽了一巴掌,浅野偏过了头, 已是连哼声的力气都没有。
口中的破布被取出,却因为下颌长时间的撑开而月兑臼,无法合拢,唾液屈辱地从嘴角流了出来,浓密的睫毛因泪水粘在了一起,无助地_chan动着,一向清淡的眼眸中也是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和脆弱。
爹娘早逝,从小和莲相依为命,微薄的记忆中鲜明刻骨的是哥哥不止一次骗自己已经吃过,哄他吃了做苦工得来的包子,自己却在后山深林里寻些野菜果腹。莲很漂亮,可是暗黄的肤色和憔悴的神态遮掩了那如画的眉眼,却还是被偶然遇到的樱井舜看到了那尘泥下的光芒。
莲进了宫,他整整哭了一日。他想哥哥可以衣食无忧幸福安康,却又觉得天地间只剩了自己一人孤苦伶仃。擦去眼泪之后还是要站起来继续为了生存而奔波,无所谓脏和苦,能好好地活下去,让哥哥放心才是最重要的。他攒了一些钱,开始想做些小本生意。以前莲常说娘做的汤圆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自己没有尝过,只是有一年除夕,莲用了大半的积蓄买了些面粉和芝麻,做了一小碗汤圆给他吃。粘腻滑爽的白面皮里,清香甘甜的芝麻馅热气腾腾,轻轻咬一口便如溪流般涌出,弥漫了满嘴的幸福味道。
凭着年轻卖力,性格又好,虽然穷苦却总是干干净净,找他做工的人也多了起来。两年过去他也有了些积蓄,这时候收到莲贿赂了出宫办事的太监捎来的信。
信里说他很好,他和舜安王怎样如胶似膝受尽恩宠,说他会想方设法求舜安王让自己进宫,兄弟相聚一次。
短短的信一张纸都未写满,他却是看了无数次。看着瓦罐里的铜板越来越多,看着那信里的许诺,对莲的想念也是一天天涨起来。他想亲口告诉哥哥自己的努力,给他看这满满的瓦罐。
莲的死讯有如晴空霹雳五雷轰顶,他在宫门外整整等了一个月才拦到了樱井舜。舜生得极美,却又不同于女人的妩媚,魅惑间还带着飒爽的英气,难怪哥哥是爱着这个人的。
樱井舜问清了他的来历,温和地安慰了几句,替他在京城府尹处谋了差事。他不止一次去问哥哥的真正死因,他根本就不信坚韧不拔,一直都在为自己争取的人会无缘无故地投井自尽,更何况他还允诺了自己...
可樱井舜对此事总是避而不谈,直到樱井翔登基,他被封了舜安王,在南海郡有了封邑。启程的前些天樱井舜来找了他,万般怜惜地说了莲是怎么被嫉恨杀死,怎么被冷漠地推人了冰冷阴森的井水中。
仇恨的种子从那时开始生根发芽,他跪下求樱井舜帮自己为哥哥报仇,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手刃仇人,告慰莲在天之灵。
后来他被安排进宫,在内廷司里,在御林军里,他学会了谎言和欺瞒,学会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学会了察言观色窥测人心,学会了阴谋和杀戮。他日日夜夜压抑着自己,藏起那深沉的恨意,也藏起了原本的善和真。
终于当他站在樱井翔身边与他形影不离时,那股快意无法遏制地在心里翻涌。帝王又怎样,若他愿意,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但是他不愿让樱井翔如此轻易的死去,他开始仔细筹谋,绞尽脑汁想要他同自己一样痛苦。
他认真地看着樱井翔的一切,看他上朝议政,看他读书就寝,却慢慢的开始发现了樱井翔那与樱井舜不一样的心性。他总是很沉默,却能三言两语便解决争端;他对朝野中的一切看似毫不在意,却是暗中互相利用,牵制各个党派...而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推行自己的新政,为的只是让百姓多吃口粮,多穿件衣,多休息片刻。
而他为自己所做的只是每个月出宫一次。虽然不知道他出宫去哪里做什么,但是他想一定与相叶雅纪有关。不止一次看着他满面倦容地对着那白色方帕涣散了眼神,不止一次跟着他慢慢走到偏僻的宅院,看着那焦黑的残垣静静站上许久...
樱井翔似乎比自己还要痛苦数倍。死亡对他说不定都成了解月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个已经死去的相叶雅纪的恨意,已经超过了樱井翔。如果没有他,哥哥就不会死;如果没有他,樱井翔也不会从未展现过笑颜,死水一般平静。
他简直恨透了那一头华发,每每替他拿下龙冠,那觉得那鲜亮夺目的银色几乎刺瞎了自己的眼。
时间越久,对莲的思念越变得稀薄黯淡。他开始感受到樱井翔那与樱井舜的恩惠所不一样的东西。樱井翔总是很温柔,很微小的体贴从皮肤一点点渗进去,不经意间就霸占了所有思绪。刚当上御前侍卫夜值时总是瞌睡,樱井翔只是淡淡地让他去睡,换了别人;成为总管之后多多少少有出差错的地方,时而忘记去送回批阅的奏章给疏密处,有时大臣们会叱责一二,樱井翔也不阻止,然后在适当的时候顺势转了话题...
似乎总是若有若无地护着自己,没有多隆重,却带着真心实意。经常半夜会梦见哥哥在冰冷的井里喊着凄凉的呼喊,惊醒过来却还是忍不下心。背叛的感觉像蔓草滋长,腐蚀着原本就贫瘠的土壤,可他还是可耻地更加用心地服侍樱井翔,渴望与他共处的每一刻,哪怕是静默无言。
他想樱井翔总会忘记的,就像自己忘记哥哥的死。只要自己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总会看见自己的,因为他其实那么善良。
微小的希望开始时都是渺如尘埃,最后还是随着欲望烧成了燎原之火。
相叶雅纪的回来打破了一切。
与他形影不离的再也不是自己,陪着他挑灯夜读的也再不是自己,这短短一个月听到最多的一句便是“退下”...
他的心里除了恨,寸草不生。
“当初本王念在莲的份上让你进宫,现在你平步青云了,讨好了樱井翔,竟敢设计本王?!”
樱井舜揪着他的头发用力合上了下巴,浅野垂下头艰难地吐出模糊的字句,“奴才...只是想郡王可以...得偿所愿...”
樱井舜勃然大怒,又是反手一个巴掌,“我看是你自己想得偿所愿吧!想借本王的手除掉相叶雅纪,你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啊!”
浅野已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本王的...横山侯隆的事情不得失手!樱井翔和相叶雅纪...哼,你也清楚吧。”
浅野挣扎着点点头,乞求地看向面无表情的樱井舜。
绳子被割断,浅野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声闷响惊起几点寒鸦。
樱井舜用脚踹了个布包过去,“里面有衣服和药,收拾好了再回去,要是再出什么差错小心你的脑袋!”
“是...”
樱井舜冷哼一声,“要是从了我就不必受这个罪了,白白可惜了这张脸,贱人。”
天地回归了寂静,脚步声渐离渐远,浅野觉得自己已经被所有人离弃。爹娘,莲,樱井翔,甚至这个当初和颜悦色的樱井舜。
“哥哥...”
浅野优哉看着那圆蝉桂影,想起了那小小的却沉甸甸的瓦罐,里面满满的都是金色的希望。
- 3584 - ==2010/3/12 9:25:00
看完這篇覺得淺野是身不由己,但最重要的是看到從旁人的觀點看到王上對王爺的情感……
王爺死後,王上生存只為人民著想,極其量只能睹物思人
王爺重生,可惜忘了當初的相遇相知,情何以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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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为自己所做的只是每个月出宫一次。虽然不知道他出宫去哪里做什么,但是他想一定与相叶雅纪有关。不止一次看着他满面倦容地对着那白色方帕涣散了眼神,不止一次跟着他慢慢走到偏僻的宅院,看着那焦黑的残垣静静站上许久...
想到王上每次走上桂花樓,懷念著當日應他生死相隨的九王爺,不禁淚了……
- 3589 - 坑又来了2010/3/12 18:08:00
明安三年三月六日。惊蛰。明安王樱井翔从东北围场回京。
芳草萋萋连向天际,苍木葱葱,已是初春盎然的景象。还有半日便可到京城,相叶牵着小狼慢慢走着,心里有些惜然。京城虽然繁华,他却更喜欢山村野林的悠闲清新。
往日相叶身边总是聚了些同僚陪他慢慢走,准确说是陪那跛脚的狼。相叶圣眷正隆,性格又好,想同他亲近的人不在少数。可今日堂本刚将军不知道为了什么板了一张黑脸,比起相叶自然直属的上司更加重要,于是难得相叶一个人落在了队伍的尾端。
“九王爷可是抱恙在身?还是这马腿脚不便?这走得真是比八十老妪还慢呐。”
相叶听见高桥的冷言冷语,只是淡淡回了句,“右丞相若是想先行,请便。”说着就牵了马缰想让出道来,却被后面的户田给堵住了去路。
小狼已感觉到了敌意,平举了尾巴屈下前膝,龇出尖牙发出沉沉的低吼。
高桥不屑地看了那狼一眼,“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畜生。”
相叶脸一冷,环顾四周却发现保志将军正坏好意地盯着自己,手指微微攥紧了佩刀。
现在还在东北营的控制范围,不能轻举妄动。
相叶正准备忍气_Tun声,却听到得得马蹄向自己奔来。转身一看是熟悉的面容,赤色的锦绣纹龙斗篷在风中翻卷作响,眉宇间是不怒自威的凛然之气。
“高桥大人可是在含沙身寸影...说朕是畜生?”
高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见樱井翔带着一队御林军,只得翻身下马跪倒道,“臣并无此意,求陛下恕罪。”
樱井翔和相叶笑着对视一眼,对高桥冷冷道,“起来吧。”
相叶跃下马抱了小狼在怀里,樱井知他心意,伸出了自己温热的手掌,拉他上马,扬鞭而去。两人一狼,共乘一骑,若雪华发,如墨青丝,春风里纠缠绵绵。
高桥把手指捏得咯吱作响,命令般地看了浅野一眼,浅野微微移开了视线,掉转马头追上樱井翔。
“你怎会突然过来?”
樱井轻笑一下,贴着他的耳鬓一字一句道,“有情人自是可以心意相通。”
温软的声音像是贴着心脏说出来,相叶腾的红了耳根,扭着手上的铁链拽得小狼嗷嗷直叫。
樱井哈哈笑出来,从他手里夺了链子,“都快被你勒死了。”
相叶不满地低声辩驳,“你你你,是你胡说八道。”
樱井也不再逗他,“过了这个山洼便是京畿守卫军的营地了,堂本将军今早收了家书说家里的一尾鱼死了,心情很是不舒爽,早上点卯的时候都是恶声恶气,想来肯定落了你一人,高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相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还是没明白怎么就偏巧在这时候赶来了,樱井没有细说也就没有多问。
跟在后面的浅野背后已是被冷汗浸湿,面色如霜。大腿内侧被烙伤的肌肤每随着马背颠簸一次就撕扯一次,钻心蚀骨。而这痛却远远比不上前面二人谈笑风生让自己心痛的万分之一。
樱井翔与以前不一样了。他舒展了眉心,会露出暖人心脾的笑,眼眸中都是璀亮的奕奕神采,原本就俊美的面容更加显得清朗俊逸,帝王的傲人威严也更加慑人心魄。仰慕之心每甚一分,无法得到的苦楚也更甚十分。
快要临近京城之时,相叶打了个呼哨,原本骑着的高头白马小跑几步追上了主人。樱井只当他因为要进城,礼仪上还是要注意,便放他下了马。岂料相叶翻身上马,抱着小狼对着樱井笑道,“我走了,明儿禁军那肯定有不少事要处理,我后天再进宫寻你。”
樱井急忙喊住他,“你去哪儿?”
相叶疑惑地看着他,“我回花雕镇啊。”
樱井愣住了,“你莫不是忘记了今夜有筵席吧?”
相叶觉得樱井很奇怪,歪了歪头道,“宫廷惯例,我怎会忘。但我一向不喜筵席,翔你不是知道吗?更何况我好多日未见着裕了,他也一定很挂心。”
樱井翔有些哑然。面前的相叶几乎和去北漠之前没有什么区别,黑亮的杏眼,浓密的羽睫下干净至纯的眼神,高挺的鼻梁下丰盈清晰的唇线,慧黠而不失天真,善良又倔强...一切没有什么不一样,可樱井翔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樱井动了下喉结,看了相叶半晌轻不可闻地喃喃一句,“以前你总是...”
相叶看向樱井翔瞳仁里变换的影,冷下声音坚决道,“我要回去。”
樱井回过神来,听见相叶尾音下沉,沙沙的声音里带着尖锐,知道他犟了上来,定了主意便听不得劝,便勉强笑了笑,“好。”
相叶也没有再告别什么,一勒马缰扬尘而去。
看着相叶的背影,一种涩味开始在心里轻轻铺洒开。以前的相叶雅纪心里只有自己,不管与别人多亲密,只要自己唤一声,他便立刻靠过来,不带任何犹豫。自己是完完全全独占了那个带着清淡苦涩的相叶雅纪,只有自己可给他欢愉甘甜。
雅纪,正因为我们都不喜欢筵席,所以才总是一起面对的不是麽。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樱井翔听见了心底几乎轻不可闻的微弱破碎声。是他自己编织出的幻影,那个与以前一模一样的的相叶雅纪的幻影,裂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相叶刚走进花雕镇一会,便看见了横山肩上停着灵鹫朝自己招了招手,相叶扬起嘴角也大力挥了挥手。横山小跑过来,接过相叶怀中的狼,牵了马缰,“王爷你可是回来了。”
相叶笑笑,“也就十多日。”
横山带着笑意抱怨,“以前可是寸步不离的,怕王爷不习惯,总是担心着。”
相叶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简直听不得“以前”“往日”“过去”这些词,眼里有了些黯淡,“是不习惯来着...”
横山看出相叶有心事,想到也许和樱井翔有关便是一阵抽疼,却又见不得相叶忧烦,便尽量找了些欢乐的逸事同相叶说,相叶笑得前仰后合,晚膳也吃了不少,黏糊糊地缠着佐藤要他教会自己,倒也是和乐融融。
月上树梢,华灯初上,驼铃声隐没在巷尾。
相叶在木桶中安安静静坐着,眼前水汽氤氲,水面上浮着些零落的花瓣,弥漫着的暗香熏人欲睡。可之前樱井翔的每一个神态表情都清晰地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连口角都算不上,谁都没有动气。樱井翔让自己回来了,可是他知道樱井翔是不会对任何人妥协的。
能让他妥协的是那深幽的瞳仁中的影。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如此万般深情,可那里面映出来的人却分明不是自己,而是一个遥远的记忆。
轻不可闻的叹息从门缝中溜出来,横山摸了摸手臂上目光锐利迥然的灵鹫光滑的羽翅。
看,雅纪,他还是不能给你欢欣。没有他的时候,你何曾叹过气。
横山在灵鹫脚上绑上了一个小小的蜡丸,放它飞向了靛蓝如宝石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