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只穿库子2010/1/26 10:22:00
没睡，一直在写，平时写一章俩小时，这章写了一晚上。。。
LZ真的用脑过度了。。羡慕善写字母的TX。。剧情需要，大家凑合看吧，打死我也就这水平了
另外拜谢某TX的技术支持，没有她就没有这章~~~你看完以后表对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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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出个声儿好吗……我怕……”刚把双脚往里蜷了蜷，抱着膝的胳膊又收紧了几分，眨眨干涩的眼睛，将目光重新投到坐在床头另一边的人身上。
光一仿佛压根没听见他的话，头低着看不见表情，双臂交叠搭在膝头，两只手无力的垂落。
从师父的院子里将失了魂的光一拖出来，担心被与之同屋的长濑看出端倪，便不敢将他送回，想起自己做杂役时曾住过的后院小屋还空着，刚心念一动就拉他来了这里。
已坐了足足一个时辰，光一仍是维持着进门的那个姿势。
倒是宁愿他发泄出来，表一味憋着，伤心伤身。见他还是不答话，刚再也忍不住，“想报仇吧？我帮你！”
那人终于抬起头来，无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看的刚心里发酸。
“我认真的，”刚坐直了身子，扯出个笑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早已分不开了。”
光一干裂的嘴唇有些_chan抖，“那人是谁？叫什么？从哪里来？你一定知道的。”
刚错开了与光一相对的视线，“你不用问，我也不会说，你去碰他等同找死，我没办法看着你……”
“你说了要帮我！”声音冷了几分，隐隐透着怒火。
“不必知道他是谁，你一样可以报仇。”侧脸对着光一的刚笑得古怪，眉眼神情间似有一份决绝，“你杀了他，痛的是师父……”
转过头来直直看进光一的眼里，“若要他痛，从师父下手就好。”果不其然看到对方惊诧躲闪的表情，刚接着道：“其一，师父不会武功，更好对付。其二，我们每日与他朝夕相处，机会也多。其三，他对我们从不防备……”
“住口！别说了……”刚的声音仿佛裹挟着利剑，将光一刺得头痛欲裂。
未理会光一的哀求，刚不肯收声，“你也看得出，那个人对师父是生死以之，杀了师父就等于杀了他……”伸手拉开光一捂着耳朵的手，捏紧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来，刚狠下心问道：“光一，我把你所想的说出来了，对吗？”
此话一出，对面的人虽然满眼痛苦与挣扎，却总算是恢复了应有的感知情绪，刚暗自一阵欣喜。
“光一，”舒缓了语气，放柔了目光，刚轻声的探问：“如果要牺牲掉师父，如果从此再没有快乐，如果死后会下地狱……你还是要报仇吗？”
四散的神在眼里聚拢，光一也看着刚，“如果我要呢？你会陪我吗？”
将光一冰凉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捂着，刚微启双唇吐出个字来。
对方那个“会”字一出口，光一只觉得自己好似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在濒死前寻到了水源，曾经路过的所有艰辛磨难便都成了过眼云烟，前方是哪里也不再重要，往下，他只要这一片绿洲就已足够。
“刚，”光一的眸子深了几分，在烛光里却看不真切，“上回的话还记着吗？”
刚先是一愣，随即会意——还是这间屋这个人，那一夜却着实荒唐。
看他红着脸点头，光一心中一动，凑近了在那小巧却又饱满的嘴上轻啄了一下，悄声问：“你的情，我永远欠着好么？”
光一的主动让一向自认为占上风的刚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伸手一推，对方顺势就软软的向后倒去。
早已后悔了的刚怕自己用力过猛伤着对方，赶紧探身去看那个平躺在床上的人。
见他支着上身看过来，光一忽然伸手勾住对方的头，腕子上一使力，同时半仰起脸贴了上去。依然是记忆里温润的触感，轻柔的口勿，因着此刻的心境，带了些微的掠夺。开始只是唇与唇的贴紧与厮磨，在觉察到对方并无丝毫抗拒之后便放肆地深人起来，伸出舌尖撬开微阖的齿列，迷恋地吮吸着。仍未尽兴似的强迫对方张开了嘴，挑逗起他的软舌，与之纠缠。
伴随这仿佛没有尽头的一口勿，窒息的感觉逐渐加重，意识的混乱里刚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抛进了幽蓝的深海，而身边惟一能够攀附的只剩光一。待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经压在了光一的胸口上，两个人正大口chuan_Xi着。
隔着迷了水汽的眸子望过去，那人的嘴角眉梢仿佛人戏般染上了风情，细长的眼睛里闪动着刚从不曾见过的明媚艳丽，笑容前所未有的惊心动魄。身下的光一美得让人忘了呼吸，刚只觉得自小腹窜上一股热流，莫名的升出些许羞耻感。
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刚起了反应，光一打算先下手为强，贴上对方的耳廓，吹着气念咒儿似的呢喃道：“这回，再欠你一次行么？”
这话中之话的深意，刚自然是明白的，想到今晚光一所受的打击，心一横，咬着唇点了点头。
光一淡淡的笑了，慢慢把身上的人拥进怀里，空旷的心逐渐被填满，伸手扣着那人的身体一使力，翻转过来，互换了位置。
黑色佛珠从衣服里滑出，垂在颈子上，光一支起上身，看着那个微微_chan抖的人，“怕吗？”
被这话一激，刚挑起眉回望着他，手指挂上垂在眼前的佛珠，向下一拉，两人的鼻尖便蹭在了一起。
这人在这种时候也不肯示弱，光一虽很想感叹却实在没那个功夫。已被刚这个挑逗的动作将身体里的火点燃，潮水般的热涌了上来。
感到带有惩罚性质的口勿没头没脑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刚顽固的对抗着，不肯沦陷认输。
俩人乱亲了一通，直到刚的亵衣已被褪去了大半，光一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又好气又好笑的低嚷着：“你这是要跟我打仗吗？”
刚也不吃亏的回过去：“你还不是跟八辈子没吃过禸似的，这也叫亲热？”抬眼看见光一黑了脸，刚觉得委屈。交欢之事，长野前辈也只在口头传授，论经验谁都没有，干嘛总是责怪自己？
“算了，直接来吧。”刚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解库子。
光一一把按住他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让我来……”
被那双火热的手碰触到腹部光果的肌肤，刚抖了一下，身子不由得扭了扭。
眼见对方脸颊飞上两抹嫣然，光一不禁偷笑，趁着他还没有回神，俯身用舌尖滑过那人胸前的两点粉红。
这一回终于老老实实听凭了身体的本能，却仍是紧抿嘴唇忍着不发出声音。光一看他闭死了眼一副等着受刑的模样，又觉得无比可爱。
一点点的仔仔细细的口勿过腰侧，往下，一路口勿到光滑细致的小腹周围，盘旋不去。这人瘦了，本来圆润的身子所到之处却是肋骨凸显，做杂役很苦吧？心里狠狠的泛起疼，光一咬咬牙，扯开了库结。
重新俯下去，滚烫的口勿铺过全身，刚禁不住向上弓起背，张口剧烈chuan_Xi，当光一的唇终于到达了欲望的中心，若有似无的亲口勿挑弄，又猛地覆盖包裹上去时，刚再也忍不住，浑身一震，短促压抑的呻喑爆发似的溢出了口，马上又惊慌的捂住嘴，好热……
好像上了屉去蒸的吃食，浑身烫的发疼，又不敢动，就那么僵直着，身下的快感一波一波的涌上来，刚紧紧的咬着下唇，呻喑虽然强行压下了，双腿却禁不住连连_chan抖，连脚趾也蜷成了性感的姿势。猛然间头骨仿佛电流窜过一般，眼前炸开无数缤纷，之后一切化为空白，手指攥紧了光一的肩膀，努力平复着杂乱的气息。
未等刚缓过神来，光一抬起头，少年清隽的面容净是氤氲欲色，刚腾的红了脸，张了张嘴，却是困窘着发不出声音。光一满脸得意，探起身低头覆上丰润的唇。舌尖隐隐的刺痛混乱了刚的脑子，细微的呜咽间断着溢出喉咙。恍惚中光一捭开了自己的双腿，拉高了挤身进去，热烫的触感让刚哆嗦了一下，定定神，抱着必死的决心伸手圈住身上的人，偏过头把下巴放在那人的肩上，随后闭上了眼睛。只觉得私密处被涂了温湿粘腻的东西，眨眼间身下的疼刀刃一样劈进体内。深深的皱着眉，唇齿抖动着躲过光一的口勿。
察觉到刚的异常，光一撑起身子，低声道：“要不然就……”
“速战速决吧。”心底叹口气，刚放松了身体。
听着那刻意诙谐的回答，感受到身下人的松弛，光一心里一软——他呀，永远都会温柔的替人着想，就算害怕，也会硬撑着去安慰对方。
缓缓的勾起一个刚看不见的笑容，有点儿涩又满溢着自豪。
忍着忍着却还是哭了，在光一抑制不住由尾椎瞬间冲到脑顶的快感、最后一次狠狠撞进去的时候，脖颈里都是刚流出的泪，湿润着流进两个人的心里。
一直到打了水给他清洗干净，那个人仍是孩子气的撅着嘴对自己不理不睬。光一无奈的自言自语：“难道是杀了埋了以后，才发现不是自己要的人？”
“胡说！”刚气的不轻，指着光一忿忿不平的道：“明明我是师哥来着，按顺序也应该我先啊。”
“你肯理我了？”光一凑上去讨好的笑着：“大不了下回你来，我保证配合还不行么。”
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刚开始穿衣服。
“今晚就睡这屋吧，你现在这样还想去哪儿呀？”对着赌气的刚，光一也没辙。
“你留下吧。”刚穿上鞋回头对生了气的光一解释道：“我想去看看师父，那人走了……漫漫长夜，能有个人陪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光一伸手扶上刚的胳膊，并肩而行，“干脆叫上长濑凑一桌麻将得了……”
新人过门
330 只穿库子2010/1/28 23:57:00
27.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光一举着那人的小褂皱起眉头半是埋怨半是命令。
刚伸手甩开对方披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我热……”
旁边的松岗再也看不下去，一手拦住光一道：“大热天的非要给他穿衣服，你没毛病吧？”
一见是他，光一满肚子的火窜了上来，顺口道：“你才没毛病呢！”
“噗……哈哈哈……”那两个人笑成了一团。
不知是气的还是热的，光一满脸通红，狠狠瞪向那个叫松岗的臭小子——这人古怪的很，不仅没跟着那个先生一块走，还留下来在东城守城将军手下做了副将。平日里没事就爱往喜家班跑，一来了就找刚聊天听琴，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刚见光一真的动气，赶紧强自敛了笑，将他手中的小褂接过穿上，轻声的哄着：“别气别气，暑日头里，动肝火伤身。以后热死我也不月兑了……”
松岗一边去扒刚的衣服一边不以为然道：“大男人光个膀子怎么了？我在兵营里的时候，大家伙还经常一块月兑光了下河洗澡呢。”
光一抢上去按住那人的手，冷笑道：“松岗大人自然是有教养的，我们这般戏子怎么能比？做旦的不许袒胸露背，你想害他被师父处罚么？”就算要露也只能给我看！最后这半句光一咽回了肚子里。
这堂本光一虽然从来都是一口一个“大人”的叫着，但松岗心里清楚他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想到这儿，不禁又埋怨起自家老爷来。
因为应了这差事，所以即使一万个不情愿松岗还是决定去接近堂本光一，毕竟如果要贴身保护他，关系熟稔些是有必要的。每回到喜家班来，在见到堂本光一的同时，他身边一定带着那个堂本刚，又或者说，有堂本刚的地方就一定会出现堂本光一，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谁跟着谁，总之是形影不离就对了。
接触的时间一长，松岗逐渐发觉到堂本刚的好处：温柔细心，有眼色识大体，总是会耐着性子认真听人讲话……不过最难得的还是能弹一手好琴。松岗久居天朝，自幼时起便爱好音律，偏偏身边的朋友都是习武之人，皆不通此道，万没想到却在这小岛上遇了知音。他二人但凡凑到一起，总要互相切磋交流技艺，每每相谈甚欢，到如今俨然一对知己好友的模样。
反观那堂本光一，一见到自己就板着张脸，活像个讨债的。好在两个堂本日日总在一处，跟着刚自然不怕找不到光一。松岗常常暗自庆幸，亏的有刚这个人，差事办着便还有趣些。
“光一！”眼见两人又杠上刚赶紧打着圆场，“松岗大哥又不知道戏班里的规矩。就算你是为我好，说话也太冲撞了。大哥待人宽厚自然不会责怪你，下回可不许了。”
听完这话松岗只得苦笑着松开与光一较劲的手，心里暗自佩服堂本刚一句话就分了内外亲疏——数落光一是对待自己人的态度，而后面那句“待人宽厚”自然让松岗不好再发作。
登时没了听琴品曲的兴致，松岗昌宏匆匆告辞而去。
直见他走远，刚才冷下脸瞥了眼光一道：“好容易过两天安生日子……他好歹是个副将，你就不能……”
“不能！”光一一把抱住刚，赌气的撅着嘴，“他干嘛老是来找你？我不高兴！”
“这是在院子里！”刚挣不开他，只得好脾气的哄着：“我们就是弹弹琴拉拉弦，你不是每回都在场吗？放心，他没你长得好看，我瞧不上。”
这才把光一给逗乐了，松开怀里的人，笑得阴险：“看见他，再也不想吃茄子了！”
人秋以后，光一和刚正式出了徒，拿到第一笔包银的时候，两个人上了街。
自三十年庆典上第一次登台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年多，他们二人虽也唱出了些名气，但卸了妆走在集市上还是没有人能认出来。
“光一，我去趟‘醉香居’给师父买酒，他最近睡不好，说是想喝那儿的秋露白。”唱完了十天的庆典以后，由喜老板做主，刚正式拜了长野博为师，而这一对弦月楼的大小杂役算是咸鱼翻身回到了喜家班。另一边坂本也借着光一与刚搭戏唱红的因由，将他名正言顺从杰家班要了过来，毕竟守在身边看着，才算对得起拿到手的近藤先生的银子。
光一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便跟着刚上了酒楼。
“醉香居”做的是海那边的饭菜，格局也便与天朝酒楼无异。看着这楼内的装潢修饰，光一自然想起了自家的宅子。以前每到过节，父亲总要聚齐了全家一同饮宴。总督府里有从天朝带来的厨子，做菜时会从后院飘出炝炒的气味，留在光一的记忆里格外深刻。
时隔多年重又闻到这不同于本地料理的味道，引得光一不知不觉的往后厨走去。
许是正在饭口，店里人人忙的脚朝天，光一的身形又不起眼，直走进后院也没人来理睬他。
悄悄蹲在厨房的窗户底下，闻着闻着就出了神。虽然跟家人并不亲近，但总归血浓于水，无论如何还是忘不掉的。想报仇，怎奈中间却夹着个对自己有恩有情的中居师父。直接去找那个人，又不摸门道，再者就算找到他，能不能报得了仇也是未知。只好先忍下来，再慢慢从长计议。想到师父临回杰家班时对自己的千叮万嘱，光一心里一热——以后无论怎样，绝不能把师父扯进自己的复仇计划里。
“你跑到这里做什么？那小人精也来了？”脏兮兮的头突然凑过来，在光一眼前晃荡。
“是你！”虽认不出这化了妆的脸，但那个声音，光一怎样都不会忘记。
木村揉着少年的头发，笑道：“怎么？不喊师娘了？”
光一攥紧了拳头抿着薄唇努力压抑下心里的怒火，正要开口打探他的名字身份，就听见另一个声音道：“大哥，货上船了，您也赶快走吧……这孩子是谁？”
“中居的徒弟。”还没有向香取慎吾说起两人已经和好的事情，难怪他听见自己提到中居会一脸的诧异。木村正要解释就听前厅传来堂本刚唤着“光一”的声音。
“你媳妇喊你了，还不去？”木村赶紧把光一往店堂方向推，“我可是不想见他。”
身后的香取慎吾好笑的看着木村的动作，忍不住问：“是谁呀？连木村拓哉都怕见的人，我还真想瞧瞧。”他察言观色，便将光一当成了自己人，说话自然不再顾及。
光一身子一僵——原来是这等大人物！怪不得刚死活不肯说出他的名字。定了定神，再不迟疑，跨步迈出了后院。
怕店小二在酒里掺水，刚只顾盯着柜上，等给了钱一转身，已不见了光一的身影。喊了几声才见他阴着脸从后院出来。
“怎么了？不舒服？”原想责备两句，却在见到光一脸色有异的时候心里一沉，出口的话自然变成了关心的探问。
“回忆起了往事而已，我家的饭菜和这里很像……”隐瞒了见到木村的事，不想把刚也扯进来。
“想吃吗？”握着光一的手往自己腰里摸去，刚财大气粗的道：“我有钱。”
那双眼睛里明明写满“心疼禸疼”，却偏偏装出一副大方的模样。光一笑着拉起刚的手，“在厨房已经闻够了，这里的菜太贵，还不如……”凑上那人的耳朵：“……回家吃你。省钱。”
红着脸一拳打过去，却没瞧见自己转身后光一瞬间垮掉的表情。
人冬前，喜家班接了东城守城将军寿宴的堂会，要进府三日。许是想图个新鲜，这一回点的都是新近红起来的，光一与刚自是在名单之列，再加上准一和才从杰家班过来的智也——后起之秀里，唱做最佳四人便聚齐了。
“海那边的‘青楼’你们都没去过吧？姑娘都跟会动的画似的，美啊……”长濑搓着手一脸神往，看的另外三人一阵恶寒。
“如此说来，你是去过喽？”光一斜了眼瞪他，那种地方自己七八岁上下就被哥哥带去逛过，也是孩子心性，只看了两眼都嫌恶心，不明白长濑为何陶醉至此。
刚一见长濑红了脸，接过话头笑道：“他呀，恐怕又是偷听师兄们说私话听来的，欺负咱们没跟着去巡演，就拿来显摆一番。”
被人一语说中，长濑索性弃了脸面，大大方方道：“要不是我师父天天看着，我早就跟师兄们同去了……如今离了他，也算解月兑……等唱完堂会，咱们四人去逛逛？”
刚摇头道：“我们平日不怎么出门，可不知道哪里有那种地方。”
扫了眼失望的长濑，光一看向不怎么开口的冈田，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冈田好像经常上街吧？前儿还听他们说起，在那什么酒楼门口看见个人很像你。”
自从上次在“醉香居”碰到了木村拓哉，光一就经常去那附近打转，渐渐的了解到那天跟自己说话的另外一人正是酒楼的老板，名叫香取慎吾。可惜他为人低调，又整日待在后院，若从他身上找缺口根本无从下手。
不成想有一天居然看到冈田准一进了酒楼，还直奔后院。光一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他一个戏子来酒楼不吃饭不喝酒却跑到后院是要做什么？又跟了几次，发现冈田每次进去前都拿着个包袱，不多时却是两手空空的出来，光一心想，这关键之处怕就是那包袱里的东西了。
抓着眼前的机会就随口试探一句，那边的冈田果然变了颜色，赶紧接话道：“他们认错人了，前儿师父教新戏，我没出门。”
明明是自己亲眼所见，只不过上个街而已，又不犯规矩，为何冈田却要极力否认？如此看来他与那酒楼的交往并不寻常。
瞥见旁边的刚一脸困倦，光一拉着长濑起身告辞，“明日还要进府，早睡吧。”
新人过门
338 只穿库子2010/1/30 8:34:00
28.
“把衣服还来吧。”刚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尽量用平缓的语气打着商量。
离开戏还有半个时辰，却发现光一的戏服不翼而飞，众人慌了神，既不敢上报，将军府里也不好成群结队随意走动，只得偷偷散开了分头寻找。
刚想着那衣服又不值钱，许是小孩子贪玩拿了去，溜到庭院里一看，果然见到个男孩，身上披着的正是光一丢失的戏服。
被他这么一喊，那孩子回过头，露出好看的笑容，“你也是唱戏的？这衣服好稀罕么？等我玩腻了扔掉，你再捡回去呗。”
刚也不着恼，笑着走近他，“你不唱戏自然不知道这衣服好玩在哪里，月兑下来我告诉你呀。”
那孩子见他肯跟自己一块玩耍，欢喜的很，随手扒了戏服扔进刚的怀里：“怎么好玩？你演给我看。”
将衣服抓在手里，“现在可不行，待会戏台上还要用……”刚目光一闪，笑道：“等我穿着它唱戏唱腻了，扔掉了，你再捡回去仔细琢磨呗。”说完，转身便走。
赶着回去便没有注意身后的人，才迈出两步就被拽住了胳膊，那股子力气不小，不得以扭过身子的同时，脸上已经挨了重重一个巴掌，疼的刚眼泪差点掉出来。
“不过是个戏子，居然敢耍我？”那少年气势汹汹的瞪着刚，却没有继续动手。
这人一定练过功夫，看他比自己还要矮几分，下手却是不轻。刚冲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对面的少年满不在乎的往前迈步，心里料定这小戏子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未等他靠近，刚已经先一步欺身上前，右手成拳，重重挥在对方的左眼上，不待他起身，撂下句话，拂袖而去。
少年揉着自己被打的部位，咧着嘴倒抽凉气，虽然头还是有点蒙，可此刻他眼里脑里却满是那小戏子笑着调侃的样子，还有最后甩给自己的那句：“男人打架要用拳头。”
“还疼吗？”卸了妆，光一找管家讨来药往刚的脸上涂着。
“疼……”故意撅起嘴撒娇，想分散光一的注意力，免得他又来追问受伤的原由。脸上清晰的掌印，饶是智计百出的他也没办法解释成摔的或碰的。
“活该！”嘴里虽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更轻了。方才赶着开戏，光一便没来得及细问，看样子应该是让人打了耳光。心里不由得担心，这才进府第一天，班主连带戏班里主事的前辈又都过海巡演去了，眼下刚要是出了纰漏，连个可以求的人都没有……
“你怎么连皱眉都这么好看呀！”
眼前说话的这个人笑得没心没肺一脸讨好，手还在自己的眉头画圈，光一终于败下阵来，叹了口气——刚摆明是不想说，随他吧，小心点也就是了。
正在心里打算着，管家一掀门帘进了屋，“将军大人赏戏呢，您二位……”
按规矩是要去前厅行礼谢赏的，光一和刚赶紧跟了管家出来。
两人往台下厅里一跪，盛着银子的托盘就递到了眼前。伸手去接，对方却死死不放。刚眉心一皱，抬起头来，瞥见那送钱的人，呆愣当场。
“怎么？下午不是才见过？”一色一样的笑容，只多了个青黑眼圈。
“你是……女人？”看她那装束，刚尽力压低嗓子却压不住惊讶，自己居然对个女孩子动了手！
那少女满脸得意，指着自己的左眼，小声说道：“如果告诉将军大人——也就是我爹，说我脸上这东西是你留下的……你猜他会怎么做？”
刚的目光从她眼睛上扫过，没有半分迟疑，突然抬起头朗声道：“启禀将军大人，小姐脸上的伤是……”
“是我练功时自己撞的！下午他刚好在场看见，这回您总该相信了吧？”对着父亲大声嚷完这句话，又重新打量起眼前跪着的人。没想到他会主动承认，这人还真是受不得半点威胁，幸好自己接过了话头，否则还真是不好收场。
少女深深的看了刚一眼，“我叫竹内结子，明儿白天再找你玩！”说完，笑着起身回了座位。
不知为何一想到那女孩看刚的眼神光一就没来由的生气，谢了赏回到后台便不自觉的对着那个人冷嘲热讽起来。开始刚还是容忍着自己，闹到最后终于还是吵了起来。
夜里光一躺在床上越想越睡不着，便翻身穿了衣服打算去找刚讲和，毕竟是自己先挑起事端，主动道个歉算不上丢人。
将军府夜里也有护卫巡逻，好在他们留宿的屋子相隔不远。溜到了刚的屋外面躲着，心里正在寻思怎么把他给叫出来，突然听见响动，抬头看过去，只见冈田准一正从门里探身出来，四下里一望，确定无人后才迈步离了院子。光一心念一动，跟上前去。
“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将军府里的东西。”
背后突然冒出个声音，把准一吓丢了两魂三魄，下意识的转身，就看见堂本光一站在门口，脸色阴郁。
“你怎么……在……”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要怎样解释自己现在的行为呢？只一眨眼，准一的全身已被冷汗打湿。
“这个，是要送到‘醉香居’的吧？”看到对方的脸已毫无血色，光一知道自己猜中了十成——原来，那酒楼竟是处理贼赃的总汇之所，怪不得木村会跑去取货，估计是要将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运到海那边销赃，既安全又能卖得好价钱。
“你全都知道了？”惊吓过度反而冷静下来，这人连“醉香居”都知道，看来是已经调查了一段时日，准一明白自己是瞒不住他了。
光一皱着眉答非所问道：“这件事凭你一个人绝办不到，是不是还有……？”
准一再也撑不住，将道具箱的盖子一扣，坐了上去，抬头看着窗外的月色，缓缓的开口：“是我师父坂本昌行……以前，每次唱堂会他都会安排我唱些个小龙套，等别人演到精彩的部分，我就可以趁着大伙专心看戏疏于防范的当儿下手……”
怪不得！光一这才明白，比起自己和刚的身不由己，相对一帆风顺的冈田又何以放到现在才出头？以他的条件，早该大红大紫才对，想不到原因竟是在坂本身上！
“说不通。咱们唱堂会的府上，谁家不是仆佣成群，这些古董瓷器贵重金银，应该是每日清点才对，一旦发现数目不对自然会找上戏班查问，怎么可能等到散戏后让你们有机会把东西放到道具箱里运走？”光一出身富贵人家，这些程序倒还知道一点。
准一一脸的苦笑，“佣人们自是要清点数目，可丢了东西却未必会上报，你也不想想，失窃的最大嫌犯便是管东西的人，谁会引火烧身呢？只要不拿极名贵的宝物，捡着值钱却不是很稀罕的物件取个一两样，也就够了。佣人们发现不见了东西也不会声张，拖一天是一天，府里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不起眼的物件，老爷们多半是想不起来的。”
光一点点头，想了一会又问：“可是你们又怎么知道哪样东西是偷了不会惹大麻烦的呢？”
听见那个“偷”字，准一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闭上眼睛，半晌才开口：“你知道我家原本是做什么买卖的吗？”
光一心里一沉，“难道是……古董？”
准一嘴角扯出个自嘲的笑容：“我师父从来不做没有用的事，不收没有用的人，这一点我倒是真的佩服他。”曾经真心的以为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曾经将坂本当成父亲一样的崇敬，却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在我之前，师父用过很多孩子，听说个个都比我机灵……也许是太过聪明，最后都折在偷错了东西。不是越贵重就越好，能带出来的才是钱！”
“那些孩子……”
准一摇了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师父为了戏班的声誉，怕是会将他们交由府里处置吧……”嘴唇不自觉的_chan抖着，也许自己以后的下场就是这样。
看着冈田的样子，光一突然有些替他难过。自己和刚原本已是“忍”中高手，却没料到最能藏心事的竟是眼前这个外表如此纤细脆弱的人。想起刚不在身边的这些年冈田是如何熬过来的，光一只觉得一阵心寒。
“为什么不告发他？”心已软，说话的声音自然温柔了许多。
准一似乎也察觉到光一态度的变化，便将自己最后的一层防备也卸了下来，“我父亲戒不掉赌，他的命，我家人的命，都靠师父维系……”顿了顿又道：“连自小一起长大的同伴都能出卖，更何况是我。”
看光一满脸不解，准一长叹一声道：“长野博前辈原是他本家少爷，后来家道中落两人被卖到了戏班。原本也好好的，只是我师父野心太大……唱堂会的府里丢了东西被人发现以后，为防串供，戏子们都被分开来审问。明知是我师父做的可长野前辈却死扛着不说，结果倒被我师父反咬一口，再也翻不得案。戏班嫌丢人就谎称他是背班逃跑，打折腿送去做了杂役，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自打长野前辈回到喜家班，师父就总是心神不宁。直到半年前偷听了师父和长野前辈的对话，才让准一在知晓了往事的同时也对坂本彻底死了心。
一时间两个人都缄了口，夜深寒重，此刻却比不上心里的冷。
“那个酒楼，接货的是香取慎吾，可是他又如何将东西运出去呢？”光一回过神来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
准一皱了眉，“这个我也不清楚，他那酒楼也不只销一家的赃……倒是最近半年我常常看到个怪人出人那里，香取慎吾对他很是尊敬，不知是不是幕后的老板。”
光一再无怀疑，接下来只要确定木村出人酒楼的具体时间就可以了。抬头看一眼冈田，“你……以后还要这样过日子？”
准一淡淡一笑，忧郁中又带着少许天真，“随波逐流吧，世上有几个人能像堂本刚那样随性折腾自己？”说到这个名字，脸色黯下来，看着光一的眼神满是恳求：“不为了我，也不为了坂本，这件事能当做没看到吗？”
光一犹豫了一下，却也找不出理由拒绝，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有事就来找我，别憋着。”
从那人的背影上收回目光，重投到窗外的夜色里，轻声自语着：“无法替代堂本光一，却也做不了堂本刚……你呀，注定只能是冈田准一。”
新人过门
343 喝彩2010/1/30 10:37:00
345 LZ2010/1/30 11:36:00
343L的GN，首先很感谢你的长评，其次我要检讨，我居然把244写成了万人迷，LZ最雷ALLX。。。最后我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不得以只能少少剧透：
1，文里244是中居捡回来的孩子，比起别人自然要多疼他一些，人之常情对吧。
2，51就不说了。。。
3，小准做坏事是因为他没得选择，为了父母家庭他只能听坂爸的。
4，爷爷是世界的，宇宙的，所以没什么是他不知道料不到的，所以他提拔刚也是有私心的。后面会说到。
5，火柴桑是看244像自己老婆才会喜欢他，以后也会因为51讨厌他的。
6，木村也喜欢51，要不然就不会主动跟他打招呼了。只是文里的少年51TX是个不爱表现自己的人，所以和其他人的交流不会在表面上显露。
7，松岗是最冤的，他是为了保护51才接近他们呀，要不是KK天天在一起他是不会去找244的。
8，结子是真喜欢244~
我LOLI了，不好意思，我就是一有文艺青年之心却长了个理科脑袋的普通KKL一枚，表ALLX啊！！！
我继续检讨去了，以上。
350 ……2010/1/30 20:01:00
我不是343，但其实有类似的感觉。本来这文我已经决定放弃了的，但看到LZ上面的回复，感动于您的耐心和谦虚。所以斗胆想要放肆说说自己的感觉，只是让lz了解一下，没有任何挑的意思。
这文里最可怜的就是51.家破人亡忍辱负重，朋友如babe小井最初只是因为刚的关系才接纳他，所有人第一眼看到的是刚的光芒，MACHI派人保护他是因为误会，他最亲的师傅收留他部分是因为愧疚——更别提当初要在他和刚中择一送进喜家班时，中居是想牺牲51的。怎么说呢，给我的感觉就是51是刚的附属。这文里真正因为他是“光一”而喜欢他的，除了刚，大概只有之前一闪而过的东山。
我猜这其中大概有许多伏笔，却不知道让部分（虽然大概只是极个别）读者产生如上的观感是否出于lz您的本意。从我个人来说，虽然期待后续会有不一样的设定，但毕竟作者对文章有绝对的支配权。我既无权也无心干涉，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表达一下个人感想。有冒犯之处，我先在此道歉……
LZ您的文字功力了得，故事铺成非常精彩，戏剧张力也很足，确实是难得的好文，所以我才冒昧罗嗦了这么多，因为希望还可以继续追下去……再次道歉
351 3432010/1/30 20:41:00
353 LZ2010/1/30 22:26:00
355 = =2010/1/31 1:56:00
350TX，终于有人和我感觉一样了
这是一篇很吸引人的文章
但51在文里像一个没有个性的影子
他的颜色是因为244而变化的，他不是51，他可以是52 53 53……
LZ给51设置了很复杂的成长背景，交代的也很多，好像都是伏笔，但看下来却有一种51只是为了凸显244的存在而存在的角色，在与不在，是51与否，似乎都没有什么要紧了
不知道之后这个文的走向是什么
但由于文章过分弱化51的个性和存在，让244在文章里也因为太万人迷而很难受到看文的人的喜爱
随着H事件之后，244在文章里变成了“xiaotao”那种味道，和前文风格个性都不符，连不起来
还是鼓励LZ，LZ的文很精彩
希望表因为我的意见而变成深坑。。。。。。。
359 只穿库子2010/1/31 9:25:00
29.
“这大半夜的，你又跑哪去了？府里可是有宵禁的。”推开房门就见长濑披着衣服坐在床头上打着哈欠，看来已等了自己好一阵子。
光一心里一暖，“睡不着，起来走走。”
长濑暧昧的笑着调侃：“到那屋去了？就说嘛，好好的吵什么架，弄得我和小准都不知道帮谁。”
自家兄弟，光一便痛快认下，“他们睡了，一见灯黑着我就回来了。”长濑此人其实大智若愚，关节要紧事都难逃他的眼睛，只是平日对着看不上眼的人便懒得管懒得说。归结起来，还是那句老话：戏班里只有蠢人，却没有傻人。
“也不差这一晚上，明儿吧。”常日打闹惯了的，见不得光一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长濑拍拍他的肩，“你们天天在一处，耍个小别扭也算寻常。最不济冷战两天，哪还能真的翻脸。”
光一放衣服的手停在半空，愣了一愣才叹息着自语：“能多相处一天总是好的……”
长濑听他说的凄凉，心下一_chan，却也摸不着头脑，只能打诨过去：“你们再这么粘着，早晚有天会腻……”
“长濑，”突然截住对方的话头，光一若有所思的问：“如果要你在活人和死人中间做个选择，你会怎么样？”
“什么活人死人的！你别吓我……”
“咱们的戏文里常讲国仇家恨，”赶紧掩饰好情绪，光一勉强扯个出笑容，“你也知道我只身一人，这不是没办法体会所以才问你。若是你全家被歹人害死，你会为他们复仇吗？”
长濑翻了个白眼，撇着嘴，“你，你也太恶毒了，即便是假设……全家都死了，不为报仇我还活着干嘛？呃……你说的是‘灵堂’那折戏吧？”
并未回答他，光一放远了目光，自顾自的道：“若是……也许……会失去对你而言最重要的那个人，这仇还要报么？”
长濑复又打了个哈欠，实在撑不住，往床上一躺，背对光一嘟囔着：“失去也只能忍着，谁让你是男人呢……”
将最后一箱道具装上马车，刚拿出手帕擦着准一头上的汗，自己抬起另一只手用袖子抹了把脸。
“怎么非要跑这一趟？明儿还得回来，折腾。”堂本刚不笑的时候，嘴总是微微的嘟着，好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准一接过对方的手帕自己抹了汗，笑着答话：“反正今晚也没我的戏。那边行头倒是不缺，可是道具大都让师父他们带过了海，就剩下咱们这些。都是一个戏班的，人家等着用，城外路又不远，我就给送一趟也没什么。”
刚点了点头嘱咐道：“走夜路小心，让他们仔细着驾车。”
“刚……”话到了嘴边却又无从说起，准一正犹豫着，就听见身后大门口传来个女孩子的声音。
“喂，我下学了，功也才练完，这会儿你总该陪我了吧？”其实结子早就到了，原想等他们说完话再出来，可看着刚对面的少年欲言又止个没完没了，实在烦人，所以才出声招呼。
刚扭过头勉强咧开嘴，“这就去……”一眼瞥见结子身后正往门外跑的长濑，这才真心的笑出来。
往智也身后看了看，刚皱起眉，“光一呢？昨儿不是说好了一起送送吗？”
长濑随口道：“大人想听曲儿，差人到我们房里要找个清唱的，光一自告奋勇去了。还让我给小准带话儿，一路顺风啊。”
这四个再平常不过的字，听的准一五味杂陈——堂本光一自然知道自己这趟出去是为能最快的转移赃物，却还是说了“一路顺风”。到此刻，悬了一夜的心才算放下，也不自觉的感激起那个人来。
直到准一坐上马车走远，刚心里却仍是闷闷的，为什么宁可去唱曲也不愿意来送行，难道还在生气，所以不愿意见到自己？转身看见那位大小姐依旧乖乖的等在门口，不由得心里一软，深宅大院，想必是寂寞的吧。反正一时也见不到光一，就当做日行一善，陪陪她吧。
“回来了。”光一抬起头对着才进门的人笑得灿烂。
整个晚上台前台后都未对自己开口说话的光一，散了戏也没打招呼抬腿就走，却想不到一回到房间就看见他坐在自己的床头。刚低着头“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刚……”光一看那人还在闹别扭，只得亲自上前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讲和了好吗？”
这才笑出来，眯着眼睛打量光一，“这回不犟了？”见对方点头，刚笑意更深，“我跟你实说吧，那大小姐哪里像什么女人，简直就是个野小子，连我这个好歹练了这么多年武生的都跟不上她，累死了……帮我揉揉腰好不好？”
最后这句带了些撒娇的口口勿。光一笑着按住刚撑在腰上的手，扳过他的身子面对自己，眼中水波荡漾，“你这里有多累？能再坚持一晚吗？”
看着光一绯红的两颊，刚双眸一闪，“你……当真的？”自打那次两人在城外小屋的初夜过后，回到喜家班就各奔了东西。同住的另有其人——四人关系虽亲近，却也不敢向长濑冈田相告这等私密之事，是以自那以后竟再也没有温存的机会。
此刻光一的这句话一出口，刚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全身热了起来。一旦爱了，怎么可能不想拥有对方。近在咫尺却不能去触摸、拥抱、亲口勿，这种日子每天都在重复，对哪一方都是煎熬。
“我跟长濑说今晚留在这儿哄你和好，他可是早早上了门栓，所以……”对方的唇已经口勿过来，光一便再也说不下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三天的堂会还算顺当，没有前辈跟着倒也无风无浪的唱完了。将军大人原本还要留宿，被众人婉言谢绝——既是同城，路程不远，便没必要再留一晚，这是非之地，早离了安心。
收拾好东西，在院子里集合的时候，刚一个劲儿往光一的方向瞄着。
那晚抱了光一以后，第二天早上醒来却发现身边已是空的。刚想着那人怕是害羞所以才会先行离去，于是欢欢喜喜的洗漱了跑去长濑房里，谁想到也没瞧见他人影。后来结子又找过来，终究是不愿得罪她，所以又陪着玩了一天。晚上上戏的时候终于见着了光一，忙忙叨叨的却仍是没能说上话。
点齐了人数往外走，刚趁机拉了光一磨磨蹭蹭的拖在后面。
“身体……还好吧？”望见前面人走远，刚才悄声的问他。
光一看着地面点点头，答了个“嗯”字。
不知道对方又在闹什么别扭，刚有种用自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感觉，心里也烦闷起来。两人便都沉默，只顾往前走着。
一路无语。出了后门，见先到达的众人早已将东西装上了车，刚抬头看了眼天气，转身对站在门槛里的光一道：“赶紧上车吧，怕是要赶上雨了。”
光一瞥着前面已经上路的两辆马车，“你走吧。”
刚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我还要留几天，就送到这了。”看着剩下的那辆马车，光一催他：“你赶紧上去。”
最后一辆车正等着自己，众人对光一的去留毫不在意，这样看来恐怕是府里已经跟戏班打过了招呼。刚走上前跟赶车的人说了句话，马车便匆匆而去。
“把话说清楚。”一把推开将要阖上的后门，刚冷冷的看着光一。
里外只有一道门槛相隔，却仿佛横着千山万水。不知过了多久，光一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刚，声音却带了掩饰不住的_chan抖，“我要……离开一段，你好好照顾自己。”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所以昨晚……”刚忍着泪，指甲掐进了掌心。
“是，”光一的嘴角抽动着，“昨晚，咱们，扯平了。”说完，再不犹豫，伸手关门。
先一步将胳膊伸进了门缝，吓得光一赶紧松了手。“还有话？”口气是冷的，眼睛却再也不敢抬头看刚。
“你说离开一段，”刚也笑着，“很久吗？路远不远？”
已经快要撑不下去，光一只能用力的点点头。
轻轻摸上对方的脸，引得光一终于肯抬起头来，刚用手背抹去他眼底的湿润，“记得师父教的第一出戏吗？”如初见般再次笑弯了眼睛，刚一字一顿的道：“我等你，不管多远多久。”
不想让他看自己的背影，刚伸手关严了门。听到里面传来的抽泣声，再也忍不住，咬紧牙关转身疯跑了起来。
“为什么哭？”结子将竹伞的另一半撑到刚的头顶。看样子是摔了一跤，那人正坐在离自家两条街的泥洼里，一身的雨混了一脸的泪，狼狈不堪。
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刚叹了口气复又露出笑容，“早早将一生的份都哭掉，以后就只剩下笑了……”
新人过门
368 只穿库子2010/2/2 8:26:00
30.
“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不去理会那人的问话，松岗昌宏将饭菜由铁门下方唯一的窗口塞进地牢，这两天他心情不好，便没了前日和对方调侃的兴致。
看见饭菜的同时听到门外之人离去的脚步声，光一赶紧大喊：“我不吃茄子！”
“那就饿着。”松岗毫不犹豫的踩了梯子上去。
没奈何，光一只好坐下来拿起那碗白饭小口扒拉着。仔细数数自己被关在此处已经整整八天，戏班那边怕是以为他人还在将军府里，想到这不由得长叹一声，碗也放下了。
其实即便没有长濑的那番话，光一也早已打定了报仇的主意。可自己毕竟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戏子，想与那常年在列岛海域称王称霸的人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日夜苦思却终不得法，直到这次戏班接了将军府的堂会——要找人抓木村，最合适的莫过于负责全城防卫治安的将军大人。所以堂会第二日难得的独处机会，光一便劝走长濑自己去了。
取悦一个人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抓住他的心，进而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眼前这位将军，一贯顺风顺水的人物，太容易得手的东西在他眼中反而没了价值。所以虽然堂会的后两天里一直与他相处，却待得戏班离开，光一也没有让他如愿以偿得到自己。
想到这里，嘴角不禁露出苦笑：从来都被人说简单天然……其实他也只是懒得复杂，绝非不会或者不能。
终于还是狠心送走了刚，本以为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原来那一句“等你”就使得两天来苦苦搭建的心墙瞬间崩塌，光一不禁想起那句戏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既已超越了生死还有什么做不到？那一刻光一在心里默默起誓：一定会回来，等我。
人夜，收拾齐整来到将军大人的卧房外面，正要进屋却被人自身后打晕，醒来时就已经身处地牢之中了。
头两天他一直没闲着。好言好语苦苦哀求威逼利诱大吵大闹甚至撒娇耍赖寻死觅活都用尽了，门外那人好像看热闹似的瞧着自己折腾个遍，愣是一言不发。本来就被关着不见天日，心情不好食欲也就不佳，再加上那些都是体力活，闹到最后光一也累了，索性定下心来，等着看对方将自己抓了来究竟意欲何为。
自戏班进府松岗便在暗处看着，原本光一主动与将军腻歪他也懒得去管，只在心里将那戏子最轻看了便罢。谁想到这人居然要留在府里来真的，就算没有自家老爷的嘱托松岗也决心要揷手——既然已跟了近藤先生，怎么可以再将自己交予他人？
身为副将，松岗出人将军府是再正当不过，将光一打晕关到自家地牢后，不得以向将军大人撒个慌，说自己看上了那小戏子……一想到大人盯着自己那意外而又暧昧还夹带少许嫉恨的眼神，松岗不由得汗毛倒立。自己一个大好青年，明明没有那种癖好，为了不把先生扯进来又不得不背上这个黑锅，真是万年都没吃过此等哑巴亏！
可恨这堂本光一，头两天还闹腾几下，看他着急自己也解解心头之气。没想到第三天起竟是全无动静，给吃的吃给喝的喝，日日倒头大睡，无比滋润。夜里偷偷打开地牢小窗看他，发现那人不仅胖了还因为整日不见太阳，反倒比以前更白嫩了，只气得松岗手脚发凉。虽说将军大人因着自己王府出身的背景让了一步，看他的表情却是对这堂本光一执念不浅，如此一来难保往后不给自己穿小鞋捅刀子，他松岗昌宏的大好前途算是断送在这小戏子身上了。
讨厌归讨厌，既然身背着保护光一的“重任”，即便是在地牢里，也不好亏待了他。这一日松岗昌宏正将饭菜从食盒里往外端，就听见里面人开口说了话。
“其实在这待着也不错，风吹不着，雨淋不到，要是有刚在身边拨个弦子就更好了。”光一悠闲的声音正从门里飘出来。
松岗撇着嘴纠正：“什么弦子，那叫琵琶……”等他意识到不对赶紧收口却为时已晚。
“松岗昌宏，果然是你！你关着我到底想怎么样？”光一站起身攥紧了拳头。
松岗一阵头痛，揉着额角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我从始至终就没说话呀。”
“从你给我送的饭菜里。本地人怎么会日日吃天朝料理？定是在海那边生活习惯了，所以到这里也改不过来，对吗？”由于父亲的喜好，光一自幼便熟悉天朝北方各大菜系，松岗送来的饭菜在本地酒楼售价极贵，若绑架自己的是被雇佣的普通杀手，绝吃不起这些东西。越想就越觉得在京城生活了多年又不缺银子的松岗嫌疑最大，故而用他最在意的乐器开口试探，果不其然正是此人。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光一只剩下好奇，“我就像知道你为什么要关我？”
既然话已说开，松岗也不再避讳，冷冷的道：“我为何关着你，你应该很清楚。既从了我家先生，怎么又去勾引别人，你就不懂得廉耻二字吗？”
一句话将光一说得哭笑不得，无力的苦着脸解释，“我跟你家先生真的什么都没有，他……”
“总之我不会放你，一年之期将至，你就安心在这儿等着近藤先生回来吧。”说完，松岗将饭菜往里一推，不再理会光一，转身径自去了。
自真相大白后，趁着一日三次送饭的机会，两人便不时的讥讽调侃对方几句。松岗平日见到堂本光一总以为他是个闷葫芦，却不料此人如此牙尖嘴利，掐着对方的弱点出口又狠又准，几次交锋每每都是自己落荒而逃，可越是这样，对这人就越是不断生出好感——他倒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没用又无趣。
到这第八天晚上，光一吃完了白饭，躺着睡得正香，忽然听见铁锁响动，紧接着地牢大门便应声而开。
松岗匆匆跨进来拉起光一道：“快走！”
且不说这人突然放了自己有多么匪夷所思，只看一向淡定从容的松岗昌宏此刻满脸掩饰不住的心神不宁，光一就觉得大麻烦来了。
“出了什么事？”被他拽着爬出地窖，隐隐听到外面的人声，光一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松岗也不回答，只一个劲往后院推他，终于把光一的脾气给招出来，反手一拳打在那人的腹部。按着松岗的体格身量，即便光一的力气不小，也不可能这样轻松就将对方推个跟头，所以看见他一头栽倒在地的时候，光一皱了眉赶紧跑过去探看。
地牢里光线暗没看清楚，到如今光一才发现松岗的腹部被刀剑类的利器划了极深一道伤，出血很严重。
扯下自己的衣摆麻利将松岗的伤口包裹上，光一架起他想到前院堂屋里找药箱——练武之人，这些应是必备之物。
不成想松岗一把推开光一道：“你快点从后门离开，晚了就走不了了。外面的人越聚越多，我先去前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你……”
“到底是什么人敢袭击朝廷命官？”光一并不理会那人的吩咐，反正他正伤着，打不过自己。
虽然松岗恨不能一脚将他踢出门去，怎奈失血过后全身无力，只得好言劝说：“这些人都是跑江湖的亡命徒，我跟他们老大有些过节，与你无关，我死了事小，你要是有个什么，我怎么对得起先生！”
怪不得要放了自己，原来还想着他家先生呢。光一无奈的叹口气道：“我先扶你回房然后再走。”拗不过光一，松岗只得由着他搀自己回屋。
将受伤的人小心放躺在床上，光一一抬头看见桌上架着的武士刀，随口问：“这是真家伙？”
此刻的松岗只想他能快点离开这危险地带，便急着答道：“我祖上传下的，真家伙。你还不走？”
光一从架上取下刀来在手里握紧了，这才往门口走去。
“你拿它干什么？”松岗赶紧坐起身来，一下子扯动伤口，疼的倒抽凉气。
“以备不测。你躺着吧，我走了。”回头淡淡的看一眼松岗，光一跨出屋子的同时顺手关严了门。
见他终于离去，松岗再也撑不住，昏睡过去。
再度醒来是因为外面的吵杂声，寻思着可能是那些人等不到自己便闯进门来。一咬牙起了身，松岗缓缓走到前院的时候就看到十几个武士打扮的人中间围了个握着刀趴在地上的堂本光一。
那一刀砍在肚子上都没能把他怎么样，这一眼却将松岗昌宏的魂吓飞到九霄云外。跌跌撞撞跑过去跪在那个少年身边，小心翼翼的将他翻了个身，看见满身的伤口和血，不由得_chan抖着伸出手去探那人的鼻息……还活着。
就在松岗还没未及欢呼雀跃的时候，身后传来个声音：“只是皮外伤。这孩子很让人佩服，是真正的武士。”
猛的转过身狠狠瞪着说话的人：“山口达也，这就是你的武士精神？堂堂正正的打不赢我就派人来暗算？”
被唤作山口的人摆手制止住骚动的手下，语气中尽是诚恳的歉意：“今晚的行动我并不知道，是我的下属自作聪明，当然也要怪我管教不当。人我交给你处置，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松岗也懒得跟他废话，一指大门，“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山口达也，我怎么样都好说，咱们私下解决。可是这个人，如果他有什么闪失，你等着灭门吧。”
山口听了这话不但面不改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好，不管是你还是朝廷，我等着。”
见他全然不像是嘲笑讽刺，松岗在心里倒也佩服这人的爽快，关于今晚之事的说辞便信了八九分，当下不再多言，抱起光一回屋。
山口笑看着松岗消失的身影自语：“坦荡荡将后背对着敌人，你倒也算个人物。”
光一醒来的时候，就觉得浑身的骨头像被人拆散了，半点力气也使不出，连手都合不拢。床边坐着个不知守了多久的松岗，虽死死的瞪着自己，眼神却软绵绵的全无威胁。
“你是不是人戏太深了？一对几的场面都只在戏台上演……当英雄好汉过瘾吗？”责怪的字句却在语气里夹带了满满的无奈与感激。
光一虚弱的微笑着，卸下了平日的冷淡，苍白的脸有种说不出的美，“你死了，不就永远没办法知道那件事的真相了？”
松岗皱起眉：“什么事比命还重要？”
“我跟你家先生真的没什么……”
新人过门
383 只穿库子2010/2/4 10:15:00
64L：我承认偷懒了，本来就另有一篇大纲专写TK，小白抽文，等这文完结后我再去填字。
67L：倒不是好脾气，同人跟原创不一样，可能我的萌点正是别人的雷点，FB自家的坑我都蹲，所以GN们的评论还是能理解的。
PS：你可以喜欢我，但提前要说明，我是总攻来着~~好冷。。
另外，说虐的TX们，当初不知道从哪被洗脑说‘爱他就虐他’，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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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松岗昌宏其实并不是个醉心享受的人，而每日吃那些天价饭菜，也只因他不习惯地方料理而已。当初老爷临走时留下不少钱，其实完全可以过更好的日子，可松岗却只是在城外不显眼的地方买了个小院，简陋的环境与他的副将身份全然不搭配。
清醒了能下床走动以后，闲来无事在房前屋后转了转，光一才终于明白为何这位大人在被这么多匪徒长时间围攻的情况下却始终不见有人来帮把手。松岗大人住的地方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荒山野岭，前后没有一户人家，能当做邻居的恐怕只有五十里以外的那些个猎户山民。
“你是不是被什么仇家追杀所以才躲到这里来的？”松岗为自己换药的时候光一忍不住问他。
对方抬头夹了他一眼，“武士要修炼，自然是找没有人烟的地方，就连这里我都还嫌它不够清净。再者，”那人复又低下头继续缠裹着绷带，“我每天晚上要弹琴，住进村子里，吵到邻居睡觉就不好了。”
意外于松岗竟是这样温柔的类型，光一笑眯眯的调侃他：“从前倒不知大人您这么心思细腻，设想周全。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呀。”
半是嘲讽半是取笑的话飘进耳朵，松岗动手紧了紧绷带上打好的结，见光一疼的皱起眉，心又软下来，撤了手叹口气道：“这些话我原封不动送还给你。一直觉得你是女人长相小娘性格，却想不到……”
见光一沉了脸，松岗赶紧换了话题，“你色诱……呃，不是，你……故意接近我家将军所图为何？”
光一一心想蒙混过去，却被对方将欲出口的谎话给堵了回来。
“你别跟我说是为了荣华富贵——搁在那夜之前，你就是抹脖子证明我都不信你跟我家先生是清白的……”松岗瞪圆了眼睛盯着床上的人，说实话，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何时、怎么就信了这人的话。
光一忍着笑反问他：“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就算谁拿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信你跟我家先生……那个了……”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自己颈项上比划，别扭着吐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还不自禁的红了脸。松岗大人又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才正色道：“当然，我更加不会相信你是因为钱财地位把自己送给那将军。”
听了他的话，光一的心里涌上阵阵暖流。虽然一向都不在意别人的误解，也从不会主动去解释些什么，但只要是人，毕竟还是希望被理解、被宽恕。眼前松岗这几句话，于光一来说，可称得上肝胆相照了，自己若再不直言相告，未免对不住这份信任。
“你听过木村拓哉这个名字吗？”提到他，光一的眼里寒光闪动。
“这岛上怕是没人不知道吧？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和他有些私怨，”自己的身世如同穿肠毒药，谁碰谁死，光一不敢将身边任何人拉下水。看松岗张口欲要询问根由，忙道：“你别问我起因由来，总之……仇深似海。”
松岗此人性格，虽直率却并非蠢笨，否则也不可能小小年纪就被王府挑中派去伺候近藤。所以一见光一有难言之隐，便住了口再不提起，只点点头一脸了然的道：“你必是想求将军大人帮你拿住木村，报仇雪恨？”如他这般骄傲的人，却可以舍弃尊严委身相求，看来他与那木村结下的实非寻常仇怨。不过……
“你可知你那仇人乃是列岛第一海匪？要抓他谈何容易！即便……将军也未必愿意为你大动干戈呀。”在天朝这些年，身处王府的松岗自然深谙官场之道。那木村既然称霸岛外，他不来找麻烦都要偷笑了。千里做官只为财，谁会没事干去惹个整日吃掉头饭的悍匪？有脑子能做到将军这位置的人，又怎会为了个戏子甘冒风险呢？
看见松岗的眼神，光一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些曲折自己早已算了个遍，他又不傻，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贸然行动。
“木村拓哉在海上的确是惹不得，我自认也没那本事能令将军大人耍一出烽火戏诸侯……可是，如果无需大肆调兵遣将呢？假设木村就在城里，身边又没有多少随从，你觉得将军他会不会放弃这大好的立功机会？”
毕竟是武将，此一番话听的松岗来了精神，“说清楚！”
当下光一便将自己所知的有关“醉香居”这个销赃窝点的情况一一道来，外加木村是如何接货如何启船也细细的讲明，只隐去了冈田准一那条线。
听完之后，松岗昌宏沉思片刻忽然大笑起来，“亏得我好心将你带回来，也亏得你好心救了我的命，现下咱们都可以如愿了，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光一听的一头雾水，顺手拍上那人的肩：“你没毛病吧？”
“你才……”幸好及时收住了口，心里嘀咕——这孩子真爱斤斤计较，还记着那一段呢。松岗敛去笑正经坐直了身子：“你的算盘打得的确不错，可即便如此，将军还是不会帮你的。”
满意的见到光一皱起好看的眉，松岗接着道：“竹内将军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的身家性命全在此处。若计划成功，木村虽是倒了，可还有手下，惹得流寇找上门来，必定麻烦不断是非不绝……依我看，恐怕这岛上任何一位大人都不会帮你。”
这番分析人情人理，听得光一直冷了心。
看他那副表情，松岗也不忍再卖关子，“所以说你幸运，遇到了我。木村拓哉这桩案，怕是只有外派来的官员敢办。可现任总督立府并不在东城，府台又是文官，算来，也只剩下我松岗昌宏‘大人’了。”
光一眸子一亮：“你愿意揷手？”
松岗爽快承认：“这么大的功劳，我可是等了很久，还要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呢。”
“可是……”方才燃起的希望又被理智压了回去。光一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却架不住松岗的追问还是说了，“你没有兵符吧？只靠咱们怕是抓不住那木村拓哉，你的身手我看也是马马虎虎……”
毕竟曾经被这人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现在再怎样给他灌输自己“很能打”的意识，看来也不好用了。松岗叹了口气道：“兵符我的确是没有，不过先生临走前找总督大人要了令牌给我，调动个一千人马还不成问题。”
此刻光一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脸上也终于有了血色，“哪里用得到一千人……不行，我得赶紧去‘醉香居’摸摸情况，看他到底何时过来。”
这人还真当自己是铁打的？！松岗一把按住他，“也不急在一时半刻，那酒楼又跑不了。咱先计划计划……”说完，突然转过头冲着门口喊了一嗓子：“我们要商量正事了，还不进来？就算你山口达也耳力再好，外面可也听不真切。”
光一顺着松岗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大门外出现个身影。仔细一瞧，正是那日自己大战武士即将力竭而败时突然出现喝止住对手的人。直等那些武士听到命令停了手，光一才晕了过去，是以虽认得这张脸却并不知道此人姓名。
突然被屋里面的人发现自己偷听，山口达也很是难堪。他做事从来光明磊落，之前手下自作主张偷袭松岗已经令他丢尽了脸面，没想到上门致歉却无意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于是便身不由己的就听了下去。如今看来，真是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
“你也别装了，赶快进来。”松岗又冲着门口喊了一句才见那人慢慢的蹭进屋，一脸的尴尬，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个整句子。
“山口达也，上回你跟我说你的志愿是什么来着？”
“哈？”没来得及分析对方为何突然蹦出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山口顺嘴答道：“做个有抱负的黑道人士，以我的姓氏创立全岛最大的帮派，流芳千古……”
“噗……”光一终于还是没忍住喷了出来。
松岗却是面不改色，“那咱们也不兜圈子了，这陆上的地盘大都有主，如今只剩下海上……木村这单生意，你要表凑个份子？”一直以来只是比武切磋，虽接触不多，但山口达也此人的本性松岗还算信得过。木村若是倒台，这么多流寇的去向也是个问题，从岛内防卫安全来讲，放任他们早晚要酿成大祸，倒不如让山口收了去。
瞪着松岗半晌，直到确认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真心合作的诚意，山口这才重重的拍了对方的肩道：“事成了，这帮派有你一份，就叫……山口组。”
“你爹怎么又换地方睡觉？”刚撅起嘴，自顾自的嘟囔着，口气里尽是不满，也没去管旁边的人爱不爱听。
“我家地方大，我爹老婆多，怎么了？谁求着你来的？”结子也来了脾气，这些天由着他日日偷人府里，陪着他夜夜跟踪父亲，还惯出毛病来了！
刚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分了些，连忙道歉：“别生气，我就是说说而已，你看，这不是着急找人嘛……”
“是你师弟自己要留下的，又没有人逼他！你让我去问爹，害我白白被他骂一顿不说，现在还好意思冲我发牢骚，你……”
墙下边正走过一队巡夜的护卫，刚赶紧将结子的头按进自己怀里，轻声哄着：“不是答应了要做好兄弟吗？还计较这么多……算我错总行了吧？”
不提这话还不生气！那天送他回到戏班以后，这人足足病了两天。结子每日必到，端汤倒水的照顾着，连大小姐她自己都被自己给感动了。好容易痊愈，他起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爹最近和谁睡一起？
仔细问明白了才知道他是担心师弟，结子觉着他讲义气重感情，心里喜欢，于是便答应替他打探师弟的行踪，谁成想不仅没找到还挨了父亲的骂——让她一个女孩子表操这种心。
虽然没能帮上忙不过刚仍是对自己千恩万谢，而感激的结果就是拉着自己拜了兄弟。结子一个姑娘家自然不好表露太多，只能暂时顺他的意先这样相处着，日后再慢慢计较。
但是一想到“兄弟”二字，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脾气一发作就压不住，结子全力挣开了对方，刚要开口却发觉自己这一推用力过猛，那个人一脚没踩住就摔下了墙。
“什么人？”没走出多远的护卫们紧跟着就围了过来，手里的家伙齐刷刷指向趴地上的少年。
结子瞄见底下的形势，暗暗叫苦，心一横正要往下跳，就看见堂本刚翻过身来对自己一边摇头一边做口型：去找你娘求救。
新人过门
399 只穿库子2010/2/8 21:06:00
LZ的键盘上全都是红花油的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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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已经有好几年没挨过中居的鞋底儿了，刚摸摸被打疼的头，委屈的撅着嘴。
“一回叫冲动，两回叫愚蠢，三回呢？”朝着徒弟的后脑勺又狠狠敲了两下，中居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三回就是找死，你自己说，这是第几回了？”
被打的人边跑边躲，气得中居照着那人的屁股就是一脚。
刚捂着屁股转过身来，抹了把眼泪忿忿的道：“人家将军府里打板子都知道手下留情，您怎么那么狠心？就算这地方禸多，也不兴打完了又踢的……”
一生气就把徒弟才挨完五十大板的事给忘到了脑后，想是真的踢疼了他，中居心里一软，再要打便下不去手。
“你过来。”招呼了半天才见徒弟一脸戒备的慢慢往这边蹭，中居不耐烦，伸手一把拉过他，往屁股上看了看，没见渗血终于放下心长叹一声道：“若不是夫人求情，你还有命在这里跟我斗嘴？你到底知不知道擅闯将军府人家是可以将你当做刺客处死的？”
长濑奔到西城报讯的时候着实把中居吓去了半条命，老板和喜家班众人皆身在天朝，一时半刻能去找谁求情？长野博虽名分上是刚的师父，但一来籍籍无名二来腿脚不便，眼下能出头的便只剩下中居。匆匆赶到东城战战兢兢求见将军大人，却等来了结子。说母亲求了情，只将他关进牢里略施惩戒，让中居十日后再来接人。
师父正在气头上刚便不敢再顶嘴。其实就是因为知道结子身为女孩却能如此放肆全赖她母亲最受荣宠，所以才贴上去拜了兄弟，进而由她带着进府查探。只是搏一搏，最坏的结果也不是没想过，却终归身不由己——即使被抓了，也好过干等着夜夜无眠。
见他红了眼眶，中居不忍，捧起徒弟的脸来，轻声安慰着，“我问过大人，光一不在府里。想是他暂时转不过弯，不愿见我们，便躲了起来。我马上派戏班的人去找，不会有事的。”说给刚——同时却也是说给自己听。
自打刚离开杰家班，之后的七八年中一直是光一陪着自己。若说先前收留他照顾他只为报恩还账，那么现在，中居则早已将光一与刚一并看待。都是自己带大的，明知不能问不应问却还是在登门谢罪接回堂本刚的同时小心翼翼向将军大人提出了想见徒弟堂本光一的请求。出乎意料的是大人并未显露丝毫不满，只淡淡的回答说光一早已出府，便起身送客。不过，这话中居倒是相信！即使光一真在府里，谁也没那个能耐将他要回去，又何必撒谎？
听了师父的话，恍惚间似悲似喜说不清的纠结，刚只得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其实早几年中居便已看出端倪，虽隐隐觉得不妥，却又无从劝起。今日见他二人已然走到了这一步，再不回头只怕要踏上自己与木村的老路，难免痴缠半世，耗尽一生。若果真如此，倒不如早早断了念想。
“刚……”中居拉他到街边小路站定，对上那双通透的眼睛，出口的话，语气里便掺了丝凄凉：“分了吧，这一次是他，下一次换你，多早晚是个头……”喜家班已打定主意力捧长准光刚这四人——进府，承欢，挂靠权贵，哪样都是免不了的。
“小时候您就总说我没个长性，再怎么喜欢，时间一久也腻烦了。”打断中居的话，刚缓缓放远了目光，更像是喃喃自语的道：“可是这回，我想跟他唱一辈子戏，做一辈子搭档，至于能不能如愿……总要试了才知道。”语毕，双眸重新点亮，“走多远，经过谁，归宿终在对方身上，便是一时的等待也没什么可怕。”
“光一的心思……也是这般？”另一个堂本的性格是认准了就不会改变，照这情形，此二人恐怕是真的再难分开。
听师父问起，刚想到那日分别时光一竟比自己先哭出来，脸上便漾起了笑容，“他呀，就爱逞强，别扭得要命，天大的苦也放在心里。所以，不能让他看我的背影，不能比他先死……”虽然一直都希望对方能够多依靠自己一些，但光一也有光一的骄傲，可以为他做的暂时也只有这两样了。
中居再也无话，少年人血气方刚，难免冲动任性，可若真弃了性情，活着还有什么滋味？长叹一声，拉起刚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师父还有一句，你要认真听着。”
刚点点头，肃了脸屏气凝神。
“……千万要做上面那个。”
“跟我进来。”连着两天都看见这小子出现在酒楼门口，难不成是中居大哥终于改变态度，同意见面了？心里这么想着，香取慎吾绕到那少年身后，一掌拍上了他的肩。
光一听见声音一转头，霎时惊白了脸。怪只怪自己心急，靠得太近，难道已被对方发现了意图？既没有回头路，光一索性把快要跳出来的心脏重新咽回去，故作镇静的跟着香取慎吾进了后院直奔账房。
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光一，香取微笑着看向他：“出来逛街？”
绝没这么简单，这句话在大街上就好问，何必特地带自己进屋？光一冲着对方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香取心念一动，忍不住问道：“中居大哥……你师父有话让你带来？”
光一接着他的话点了点头，仍是不语。
香取见他承认，大喜，搓着手笑道：“早该答应，他们原本就不应分开，这下好了，也不枉大哥冒着风险一次次的跑上岸来。你师父回回爽约，就是不肯到此一见，如今怎么突然想通了？”
怪不得木村拓哉要亲自跑来接货！此人手下者众，明明无需以身犯险的……原来竟全是为了师父。光一抬起头迎上香取的视线，一脸坦然镇定，“这个晚辈实在不知。师父只是让晚辈带话给师娘，三日后在此地相见。”
香取一口应承下来：“话一定带到，请中居大哥放心。”他心里愉悦欢畅，称呼便立时改了回去。
光一对着香取行了一礼，转过身微笑离去。
跟松岗交代好木村上岸的日期后，光一终于动身返回戏班。
一进大门不回自己院子，却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轻轻推开房门，才下午的光景，那人却趴在床上睡的正香。光一走近了蹲下身子，凑过去细细的端详着刚，脸颊被来来回回的呼吸吐气吹得发痒，没来由一阵安心，再大的委屈也不放在眼里了。
正发愣间，唇瓣一暖，抬眼对上偷袭者泛了水汽的双眸，光一无奈的叹气道：“别哭。”
刚大力揉着眼睛反驳他：“谁哭了！这不是刚睡醒吗。”话没说完却先笑了出来，两手一撑跳下床站稳，对着光一先是上下打量一番，这才紧紧抱住了道：“怎么又瘦了？脸色也不好。”
光一给他勒的生疼，又担心才愈合的伤口禁不住折腾，再流个血什么的他倒是也挺得住，怕只怕被眼前这人知道。
“一路走回来好累，咱们坐着说话吧。”光一轻轻推开刚的肩膀，拉着他往床上坐。
谁知那人屁股还未挨到床就跳了起来，讪笑着道：“还没吃饭吧？你歇着，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东西。”
刚不免在心里暗暗叫苦，前儿才挨了板子，若不是结子吩咐护卫们耍了滑，自己恐怕连床都下不来，这会儿虽好些了，却单单就是不能“坐”。
“我吃过饭了。”伸手拉回了刚，光一笑着拍拍身侧的床榻，“来坐下说会话。”
刚轻轻挣月兑掉光一的手，故意伸着懒腰道：“睡了一整天，腰酸背痛的，想站着活动活动筋骨。”
光一心里不悦，好些天没见面，就隔着这么远说话？突然觉得不对劲，皱了眉问道：“大白天的你不练功睡什么觉？病了？”
不能总在自己身上打转，否则非露馅不可。打定主意，刚也拉下脸来，“心情不好休息一天不行啊？你才是一脸的青白，连点儿血色都没有……”原本只是想将话题扯到光一那边，自己便好月兑身，可越说疑心越重——方才太高兴就没在意，这会儿仔细一看，那人倒真像是生了病。
“让我看看！”异口同声嚷出这句话，下一刻便毫不迟疑行动起来。
两个人都要检查对方的身体，又都不愿被对方检查，正拉扯间，房门开了。
“师父。”双双看向门外的中居，两人心里一阵庆幸：救星啊，来的正是时候。
总是觉得光一这次回来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为什么。那人自来万事缄口，从他嘴里问不出，便只好偷偷的溜进他房里查探，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屋里没人，刚四处翻翻却不得要领，正打算离开，一推门撞上个高大身影。
“中居的徒弟不是住这儿？你……”香取慎吾亲自出海报了讯后，虽然心里明白不应该贸然出现在戏班，却还是按耐不住，一下船就找上门来。
刚虽说不认得眼前之人，但听他提到中居，便恭敬了态度回答道：“您是来找我师父的？他出门买东西，下午就回西城了，要不您就留下等等他？”
香取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怎么又冒出个徒弟？不过目前他更关心的是中居的去留，明日就是见面之期，这人怎么突然要回西城去？耍人么？心里燃起无名火，说话便不再客气，“你告诉中居正广，就算是别人欠了他，也不能老揪着不放……明天他去也得去，不去我就派人来架！”
见对方突然发怒，刚觉得莫名其妙，但毕竟是与师父同辈的人，又不能不尊重，只好赔笑道：“您别生气，有什么话您说清楚了，我一定转告师父。”
香取心里一沉，自知失言失当——这中间的关节如何能为外人道？之所以对光一不避讳也是因为亲眼见过木村对他的态度。眼前之人虽自称中居的弟子，却不知真伪，约定的事自然不能向他言明。
想到这，香取缓和了脸色，“你师父回来后，跟他讲：明日一早烦他到‘醉香居’走一趟，香取慎吾有要事跟他商量，如果还认我这个弟弟，请他务必到场。你这样说他自然明白的。”自己不便在此地久留，跟这少年既已说了一半，不讲明又恐他起疑，索性托了他带话，只隐去了关键内情。
望着那人远走的背影，刚一脸不满的嘟囔：“请客就请客，干嘛那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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