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午后阳光正好2012/7/8 18:10:00
五十七
诚一夜未归，卫和夏美大吵了一架。
小学站在母亲身前，阻止着父亲的怒火。
“为什么让他去！我说过让我的儿子离那家人远一点！”
“诚也是我的儿子！”
“那就让那个人滚开！”
“真是笨蛋！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他了？不让诚接到他的电话就能阻止他了？昨天晚上在外面守了一夜的人是谁你不会不知道！”
“所以这种变态，更要撵地远远的！”
“你想害死那个孩子吗！”
“八年前我就想过杀了他！”
“那你就去直接杀了他好了！你是真的疯了么！”
“谁？一夜是什么意思？”
诚站在门口，脸色比身边的留加更加苍白。
只要诚能呆在我身边，那什么都无所谓。
就算是骗我，也没关系。
就算是谎话，我也能一直说下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这样的人。
7月的蔷薇花早就开败了，只有枯憋干萎的花瓣伫立在枝头，轻轻一碰就会掉落。
留加蜷缩在花丛中，把视线移开，落到二楼黑洞洞的窗口。
上一次也是这样盯着诚的房间。
温暖的光线透过雨丝轻轻地洒在自己的脸上。
好像阳光一样，几乎带着热度。
留加坐在雨中，
想着诚的脸，就绽开了一个笑。
不管多久，我都等得了。
然后，
不会再丢掉什么了。
虽然小鼠被诚捡到了很开心。
如果被发现的话，会给诚带来麻烦吧。
诚一定会见我的。
他说过的，他说没事了，
一定是因为忙才没有接我的电话。
只要我再等一下，他就会想见我的。
所以我要离他近一点，
这样他去见我的时候，立刻就能见到了不是吗？
留加摸了摸口袋里新买的携带。
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做什么都没问题啊诚，
为什么不来见我。
我一直在等你。
为什么不肯接我的电话。
你还在生气吗，
我已经想过了，
我再也不做那样的事了，
不管我多想，也不会做了。
为什么，不来见我。
是我错了，
我说过要保护你的，
可是我没有做好，
我做的事，
我知道你不喜欢，
不，再也不做了，
再也不做了……
诚，可是，
为什么还是不肯见我。
五十八
夏美惊魂未定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孩子，卫狠狠一甩手里的毛巾别过身子。
诚的脸色难看极了，他转向自己的朋友。
“在外面呆了一夜？下雨？”
诚大力握住留加的手臂，
“你是笨蛋吗！”
“诚……别生气，我再也不这样……”
留加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对方的手臂。
“你是笨蛋吗？你想干什么！别再给我说对不起！”
诚突然爆发的怒气让留加呆住了。
“影山留加，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学迟疑着上前，“哥……”
留加走上前轻轻抱住了诚，
对方的身体突然垮了下来，全部的力气都被抽光一般地软倒在他身上。
“别再干这种傻事了，留加，”
最后一句轻得像风中的蛛丝，可是留加听到了。
他说：“我害怕。”
他用力抱住诚的身体。
太好了，
太好了。
309 午后阳光正好2012/7/15 0:34:00
五十九
留加放下携带，抓起外套下楼。
“留加？”
“抱歉，晚上要出去，诚叫我吃饭。”
“去吧，照顾好小诚。”
“恩。”
大门关上了，母亲解开围裙坐下来，留加的话一直回荡在耳边。
“抱歉。”
母亲露出了微笑。
留加急匆匆地越过马路，诚已经站在那里，笑着看他走过来。
他挥舞了一下手里的财布，“走吧。”
两个人坐在家庭餐厅的角落里，
诚认真的看着菜单，留加看着他。
对方皱着眉抬起头来，
冲着他晃了晃手。
“喂！看什么啊你。”
留加低头喝果汁。
“真是的……你要什么？我要禸酱意面。”
“我也要这个。”
诚瞥了他一眼，挥手叫了侍应生。
又加了几样小吃。
两个人面对着西里呼噜的吃面。
“诚现在就回去吗？”
站在街边的两人都感觉到有点吃多了，留加首先开口。
“今天店里休息，晚点也没事。”
“哦。”
“哦什么哦，听说晚上有烟花大会，去看看？”
“哦。”
“你这个家伙……”
正式会场在河东岸的市民公园，但是人太多，
两个人沿着西岸的堤坝走，找到对岸灯火最亮的地方坐下来。
每个人手里各握着一罐还冰凉的饮料。
深宝蓝色的天空中隐隐可以看到漂浮着的巨大云块。
脚下的河水铺开了粼粼银光。
嘭！
半空中绽开第一枚烟火，
没有很复杂的花样，只是不停的变幻着颜色，一朵叠着一朵地散落开来。
“真——漂亮啊！”
诚看得有点呆住了，黑黑的瞳孔中倒映着五彩的烟火。
留加笑了笑。
按耐着胸膛中激烈跳动的心脏。
“听说还有，两周以后，到时候再来看。”
“恩。”诚兀自抬着头盯着天空。
“下次，去海边，自己放。”
“诶？”诚终于转移了注意力，有点惊讶的看过来。
“去海边好不好，诚。”
“真的要去？什么时候决定的？”
“我想去啊，可以吗？”
留加露出惯例撒娇时候才有的表情。
诚点头。
是的，他知道，留加是在对自己撒娇。
如果不答应……
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因为从来没有拒绝过这种时刻的留加。
那种笑容，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期盼，那种单纯稚气的神情。
这几乎是一种温柔而甜蜜的胁迫。
他也知道，留加了解自己对这招没有还手的力气。
所以他总是选择恰当的时机使用，从不浪费。
两个人对此都心里有数，
但是谁都没有说过什么。
毫无疑问的，我和他已经走在了不知道通向何处的道路上。
将来的我们，
要变成什么样子。
我已经看不清了。
也不想去看。
只要能抓住现在，就够了。
我想要做到的，不也已经办到了吗？
现在的留加，和普通人已经没有什么不同了。
他会笑，会生气，说话很普通，
所有的异常，已经渐渐退去。
那么，就足够了。
一步步被卷进了他的生活的我，
并没有后悔。
326 午后阳光正好2012/8/9 22:24:00
六十
从两个人的家赶往海边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将近中午踏上电车，从车站出来，再走不到十分钟，就可以看到海。
夏天的海边总是和休学旅行，花火大会联系在一起，充满着假日的气氛。
虽然两个人选择的并不是什么热门的地点，
还是随处可见附近来游玩的人们，年轻夫妇带着苹果脸的孩子在沙滩漫步，中学生大呼小叫着冲进大海。
诚站在海边，深深吸了口气。
深蓝色的海水在眼前无限蔓延开来，
留加掏出买的烟火，点了个仙女棒，
天空还很亮，那根细细的棒在留加的手心下方迸溅着火花。
“明明都看不到……”诚好笑地握着刚买来的冰激凌。
留加歪了歪脑袋，手里的烟花呲的一声熄灭了。
“要哪个？”
诚把两个都举到留加跟前。
留加的眼神在冰激凌之间逡巡了下，拿走了绿色的。
诚把另外一个填进自己嘴里。
海涛一波波地拍打着沙滩，诚眯着眼睛追着海面上的金光，
“怎么？”
留加盯着诚手里还剩下半个的冰激凌,碰了碰诚。
“这个，苦。”他摇了摇手里的。
“真是的……”诚无奈的把自己的递过去。
“怎么会苦，这么甜……”尝了尝交换回来的冰激凌，诚小声抱怨，“我说，你以后都表吃抹茶了。”
留加自顾自吃着手里的，心不在焉地点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海滩上的游人消失了踪迹，
海涛卷上沙滩的白色泡沫退人了夜色之中，耳边的海涛声却愈发清晰起来。
诚仰面躺着，垫着一只手，安静的看着天空，
天空中慢慢亮起了一颗又一颗的星。
留加把烟火铺在沙滩上，一个接一个的点燃，然后跑回来蹲在诚身边。
“看那边。”
烟花已经扑哧扑哧地燃放开来，诚笑起来，支起脑袋去看。
留加在他身后跪下来，
砰！
俩人都被吓了一跳，烟花却只是跳了几跳，又继续喷溅出更大的火花，
诚往后一仰，脑袋靠在了留加的腿上。
他看了留加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大笑起来，诚顺势枕在留加的膝头，把头转向烟花的方向，
然后沉默着一直到烟花的最后一丝火星消失。
周遭又陷人了一片黑暗之中。
“诚？”
“恩……”声音不太清晰，听起来掺杂着十足的困意。
“那就睡吧，我来守护诚哦。”
“恩……”这次掺杂了笑意，但他只是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安稳的沉人了梦境。
他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安静。
留加一动也不动。
借着微弱的星光，凝视着诚的脸庞，早就已经镌刻在心中眼底的那副脸庞。
然后，他慢慢慢慢低下头去，轻轻口勿在他的耳边。
“只是，很轻的……没关系吧。”
留加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低沉的话语旋即被吹散在海风之中。
329 晚饭真 吃多了2012/8/27 22:57:00
对不住，写的太慢了……
过了过渡章节后面就会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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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第二天，海上起了风。
民宿的地板有点潮，空气中似乎有水的触感。
“喂，怎么办。”
“什么喂……”
留加笑的得意，挨着诚在门外的回廊坐下。
大雨正啪啪地落在门下的石板上，院子的一角还堆放着旧渔具之类的。
“真不巧呢，下得这么大。”
老板把两份素面放下来，看了看门外的雨。
“来，尝尝吧，家里自己做的。”
两个人笑着道了谢。
“这里是小地方，也就是钓鱼比别处好，要是雨停了，两位去看看。”
老板直起腰看了看天，
“风转向了，这雨下午就差不多了，去的时候请小心。”
“面碗放在这就行了。”
老板摆摆手走开了。
“钓鱼，我们去吗？”
“先把面吃了。”
过了正午，雨果然停了。
两个人跑出去买了鱼竿，沿着海岸走。
乌云被风卷挟着从天空迅速的滑过，已经隐约能够看到蓝色的背景。
“去那里！”留加指着前方凹进去的一处海湾，拉住诚的手急急往前走。
“好了好了知道了。”
海水在这里似乎平静了不少，只是附近的岩石不够平坦，两个人找了一会才看到合适的地方下钩。
背靠背的坐下来，抛出鱼钩。
天空中悬浮的云朵几乎都被风带走了，露出水彩画一样的大片天空，蓝的好像快要融化一般。
太阳投身寸在海面，开始让人有点睁不开眼。
“都没有……累了。”留加抛下鱼线，一歪就靠在诚后背。
然后稍稍蹭了蹭。
“坐好。”
反而动的更加厉害起来，诚无奈地转回头“喂”了他一声。
童心大起的人刚要说点什么，突然身子一歪，从岩石上滑了下去。
诚把手里的鱼竿一扔，
“留加！”
鱼线一浮一沉，终于渐渐消失在海面。
留加还惊魂未定，抱着诚的腰，趴在他背上。
“鱼竿……很贵啊……”
诚哭笑不得，“要是你老实点，也不会……”
留加紧了紧手臂，把脸贴在诚肩头。
“对不起啊。”
诚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围在自己腰间的手。
337 胖成个猪真的好么2012/9/10 0:05:00
还是过渡，平静带点甜，下面是瀑风雨
名字串楼了……
编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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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返回的车厢里人很少。
夕阳一直挂在车厢对面的天空，由金黄变成火红。
电车单调的运行中，列车长低沉的声音不时响起。
诚一直沉默，出神地盯着对面的天空。
“诚？”
诚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手。
然后被握住了。
心跳突然就跳快了半拍。
诚愣了下。
他转过头，看到留加有点紧张的眼神。
深吸了口气，放松了自己紧绷的手指。
留加渐渐低下了头，暗暗盯着两个人的手。
“留加。”
“啊？”被叫的人猛地抖了一下，有点忐忑的看过来。
“回去要不早了，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哦。”
再次抬头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隐没在群山之后了，
两个人早下了一站，跑去上次吃过的拉面店。
留加捧过狐狸拉面，吃得很快。
“吃那么快？”
诚坐在对面皱着眉头问他。
“太……晚了，诚得早点回去。”
“……”我自己还没吃完，你吃再快也没用吧。
诚忍不住笑了起来。
留加迷惑地抬起头。
“好了，吃你的吧。”
诚拿起筷子，笑眯眯地挑起面条。
留加坚持送诚到家门口。
远方的夜幕已经挂上了无数颗星。
“晚安。”留加转过头挥手，黑亮的眼睛在夜色中一闪。
诚突然冒出一丝不安。
他往前迈了一步，张了张嘴。
终于没有出声。
340 午后2012/9/13 21:48:00
六十二
夜色中的城市景色不断从窗边滑过。
诚疲惫的靠在座椅上，闭了闭眼睛。
夏美担心的看过来。
“怎么样？”
诚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携带。
“马上就要到家了哦。”
夏美轻声说。
诚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拉上门，诚立刻翻开携带。
“抱歉留加，白天没办法接电话。”
“已经结束了，只是例行检查而已，没关系。”
“不了，很晚了……”
“改天见。”
按断来电的瞬间，诚随着滑落在地板的携带也坐了下去。
好累。
好想见到那个家伙。
诚浮起一丝笑。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婆妈了呢。
留加老远就举着硕大的棉花糖冲着这边挥手。
诚噗得笑了出来。
“哪来的？”
留加把糖递过来，随手往后指了下。
是粉色的棉花糖。
诚仰着头看。
在路灯下有些透明，
像傍晚被阳光穿透的云朵。
浮动在粉色的天空中。
吃起来就不那么诗意了。
诚沾了一嘴角。
留加笑嘻嘻地看着他，攥着他的手指让他自己摸。
被唾液融化了的糖分黏黏的拉出了一条线。
诚有些不耐烦，伸出舌尖勾过唇角。
糖分依然顽固的停留在原处。
“我来。”留加挡住诚往嘴唇抹去的手，
盯着他的唇角凑了上去。
344 午后2012/9/14 23:22:00
六十三
“好了没？”
“再等一下……”
留加按着诚的嘴角，用指肚揉捻着。
诚往后退了退，留加握住了他的肩膀。
“别动。”
“有点……痒……”
“就好了。”
诚的嘴巴和小时候一个样，特别是笑的时候。
留加不禁微笑起来。
上一次亲口勿他的感觉好像又全都回来了，
虽然没有口勿过别的什么人，可是诚的嘴唇已经柔软到让自己无法忘记。
留加一阵心悸。
如果能再有一次，就一次……
不，这是错的。
想点别的。
等一下，
刚才我说什么？
诚的嘴唇——和小时候一个样？
这是，什么意思？
“喂，干吗。”诚推了推僵住的朋友。
“你怎么了，留加？”
对方的眼睛突然失去了情感的色彩，直愣愣地看着他。
“留加？留加看着我。”诚拍着他的脸，一股子凉气从脚底直窜上来。
别再变成那样的你。
第一次见到的留加，
很久时间里自己认识的留加，
诚发现自己恐惧极了，
表再回到过去，留加。
身体突然被紧紧地箍住了。
贴着自己的皮肤滚过一阵阵_chan栗，然后他意识到，发抖的并不是朋友一个人。
“没事了，没事了……”
留加在他脖颈剧烈的呼吸着，唇瓣不时滑过自己的皮肤，诚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热。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拍拍留加的背，扭过头去看他的脸。
“你……”
看到的是对方深黑色的眼睛，
然后，
嘴唇就这样贴了上来。
349 午后2012/9/22 22:36:00
六十四
被紧紧地禁锢着，齿列早就已经被撬开，
唇舌交缠。
诚头晕目眩，却一动不动。
不敢推开他，
不能推开他，
不想推开他，
他震惊于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不是愤怒，不是惊诧，
他好像，在希望着些什么。
这种心情，和留加有关。
两个人在空无一人的街角拥抱成一个身影，
留加把朋友紧紧按在墙面上，
一遍又一遍加深这个口勿。
强迫对方一次次地接受自己的侵人。
像是一种本能，
恐惧突然滑过脑海的时候，
他想要的，只是抱紧这个人。
“好了吗？”诚揉着他的头发，轻声问。
“嗯。”留加正枕在诚的腿上，攥着对方空着的另一只手。
诚微微地叹气。
“我不想听诚叹气。”留加好像有点不高兴，在朋友的手心按了两下。
“留加……”
“对不起。”留加扒着诚的手放到了自己眼睛上。
我努力过了，可是到现在，还是做了这样的事情。
黑暗退去的时候，紧张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死死拽着他的胳膊。
别想再逃走。
我也不可能再放开你。
而诚一直没有反抗，只是耐心地等他冷静下来。
然后抱住了他。
反而更加忐忑起来。
“刚才想到了什么？”
留加摇了摇头，回身圈住了他的身体。
“记不清了，我累了。”
“回去吧。”
“嗯……先让我睡一下。”
“你这个家伙……”
留加蹭了蹭，闭上了眼睛。
352 午后2012/9/23 15:05:00
六十五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留加依然没有回来。
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渐渐不安起来。
转个弯，前方传来拳头击打皮肤的声音，诚感觉心一下子吊了起来，快步往前。
留加正站在那，看上去和刚才分手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两个人躺在石子路面上，嘴角都挂了彩。
“怪物，你这个……”
留加恍若未闻，走过去踩在一人胸口，低头看着他。
那人疼的蜷曲了身子，嘴里还是不服气。
“怪物，以为我们看不出来？那个……”
诚看到那人转过来的脸，有些面熟，是留加工厂里的工友。
留加俯下身子，看着那人的表情让诚打了个冷战。
他看到的不是人，而是别的其他什么东西，他根本不在乎，随时可以压碎的什么东西。
“如果你去找他，我就杀了你。”
口气很平静，可是地上的两个人明显僵住了，看着留加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恐惧。
诚往后退了一步，
钱包落到地上。
带着照片的那一面正好翻开了，诚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和留加。
笑的那么的灿烂的两个人。
可是现在，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不，是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留加。”
电光火石之间，诚突然明白了，那个雨天，当他看到后视镜里的留加，身体Deep涌出的不安。
几乎要无力地跌坐下去，
那时的留加，就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面对凑过来的工友，就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那不是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留加。
不是在夜空下凝视着自己的留加。
自己身边的他，会哭泣，会紧张，
会因为自己的笑展开满脸笑意，会因为自己的责备而坐立不安，
可是离开了自己的留加，永远固守在自己的壳里，没有谁能打破他的壁障。
原来他所有的悲喜，
全部和自己有关，
只和自己有关。
那么，
自己所做的一切，
到底算是帮了他？
还是只不过让他从一个梦境逃到更深的梦境之中？
而已经沉迷于这个世界中的自己，
又算是什么？
sumili于 2012-9-23 21:54:42 编辑过本文
359 午后阳光正好2012/9/25 21:58:00
嗯，今天总想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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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留加陷人了一个噩梦，比之前的所有都摧人心智。
深夜的医院，一切都是白色的、无声的。
留加无法控制自己，仿佛诚遍身的_chan栗也传到了自己的心脏，
他抱着双臂，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远处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自己被拉住胳膊拽起来，狠狠一拳就到了腮边。
冰凉而坚硬的地板冲着身体扑面而来，手肘立刻渗出了一层血珠，
留加爬起来跪在原地，兀自沉默着。
大城卫面目狰狞地盯着低垂着头的青年，下颌的青筋浮动在皮肤下。
“你……你给我滚！”
留加摇头，执拗的盯着前方急救室的大门。
“我要等诚一起回家。”
卫抬起腿，揣在他肩膀，深夜的走廊传来重重的回响。
夏美惊呼了一声，拉住丈夫的手臂。
留加爬起来坐回去，
夏美拉着丈夫的手臂。
“算了。”
看着那个孩子的样子，
夏美突然觉得心疼，
人偶一样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身体剧烈的抖动着。
曾经的那种残忍和冷酷全都化成了模糊的雾气蒸腾了。
三个人，彼此沉默地等待着。
母亲在第二天拜访了诚的父亲，
正坐，深深地俯身下去，“实在是对不起。”
夏美只是看着窗外。
“请回去吧。”卫生硬的开口。
对方抬起身子，沉喑了片刻。
“虽然知道说了的话，两位一定会更生气，但是，其实，之前我是见过诚的。”
夫妻二人果然瞪大了双眼。
母亲苦笑。
“我也吓了一跳。原来留加一直说的朋友就是小诚，真是没想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说是缘分的话大概会有些不知好歹，可是还是忍不住这样想了。”
卫举起手打断了对方的话。
“请别再说了。”
“对不起，只是，总觉得这些话除了您两位就没办法对别人说了，留加那孩子，已经全都不记得了，小诚也是。”
“这次，真的十分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他俩个继续做朋友好吗？”
卫重重拍在桌子上，半站起来大声喊道：“你竟然……这样说？！如果不是留加，诚……诚他……”
“我知道这样的说法一定会让您不满，可是，我总觉得，那两个孩子，是分不开的呢，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我不知道诚是如何，可是，留加见到诚以后……”
“别说了，请您。等诚稳定下来，我们全家会立刻搬走，我绝对不允许诚和您的儿子再有来往，请回吧。”
房间又一次安静下来。
“是这样，那……不麻烦您，我会带着留加尽快搬走的。”
370 午后阳光正好2012/10/7 21:48:00
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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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丈夫和留加对峙的身影，
卫身体紧绷，拳头握在身侧，
留加只是越过他的肩膀盯着病房大门。
夏美快步走过去，扶在留加的肩膀上。
“先回去吧，诚没事了。”
听到的人不为所动，只是盯着病房的大门。
“你给她说这个干什么！”
“卫，留加他，你看看他……”
夏美没有去擦脸上落下的泪，扳着丈夫的头让他去看留加的脸。
“你看看他的脸！”
她从留加脸上看到了曾经的诚，
所有的表情都不知去向，只是木然的等待着。
卫甩开她的手，转身进了病房，背转身子关上了大门。
留加看着大门一丝丝关紧，返身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双手扶着膝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夏美掏出带来的面包递给他，
“回去吧，会没事的。”夏美蹲下来温柔地说。
留加摇了摇头，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下去。
夏美只好靠着他坐下来，就这样陪着他静静地等着。
母亲推开大门，房间还黑着，没有一丝动静。
打开电话留言，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母亲听了就都删掉了。
如果那些过去，都可以这样删掉多好呢。
不仅仅是删掉孩子们的记忆，让我们这些大人，也不记得才更好不是吗？
没有力气去开灯，就这么坐在黑暗中，
谁也无法责怪。
这样浩瀚的宇宙，到底是什么事情，触动了那小小的机关，
让两家人陷人了这样的境地。
母亲捂着脸失声痛哭。
如果是惩罚的话，为什么不来找我呢？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我啊。
让留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让诚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犯错的是我啊，
为什么不惩罚我？
睁开酸涩的眼睛，花了好一会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
还好，身体还是自己的。
窗外光线朦胧，看不出是清晨还是傍晚，
小学趴在自己床边，埋着脑袋睡着了。
记忆一片混乱。
他转了转头，轻微的动静立刻惊醒了弟弟。
“哥！”
小学忽的站起来，扎煞着双手跌跌撞撞往外跑，“医生，医生！”
诚看了眼床头的呼叫铃，不禁微笑。
半开的大门旁，留加固执地站在那里，
他往前买了半步，嘴巴翕动着。
“诚。”
376 午后阳光正好2012/10/14 11:03:00
咋写了这么长啊，这个故事。。。
还好的是第一个大的问题快要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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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诚还记得倒下的瞬间看到的是留加惊慌失措的脸。
和之前低着头的样子完全不同。
失去了血色的脸，
印上了恐惧的阴影。
曾经说出过那样的话么？
“再提起他，我会杀了你们。”
这样的留加到底存在了多久？
或者，这才是真的留加。
不用睁开眼睛就知道现在他正坐在床边。
身上的气息让自己迷惑。
他转过头去睁开眼睛，留加正趴在身边睡着了。
安稳的眉眼，罩在傍晚的暖光中，那么宁静。
不断下坠的感觉滚过诚的身体。
让这样的留加变成修罗的人，不正是自己吗？
那么，我又有什么样的理由去怨恨谁？
他按了按留加的头心，
对方似乎根本没有睡着，马上抬起了头，接过自己半空中的手。
“诚醒了？”眼睛看过来，“头还疼？”
诚摇了摇头，
留加，为什么你还在害怕。
不会离开你。
我宁可看到那个把我紧紧勒在怀里，用几近粗瀑的亲口勿印证着什么的你。
“别害怕。”
对方用力点头，把朋友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哥，爸爸生气了，他不让留加哥进来。”
小学削着苹果，果皮弯弯曲曲地落到了地上。
诚掀开被子，试探着站起来。
“哥！”
苹果落到了地上，诚摇摇晃晃地又倒了回去。
“爸！快来看看哥！”小学恼怒地拉开房门，“爸爸也够了吧！他是哥的朋友啊！”
混乱中留加抢了进来。
他抱住诚的脑袋，给他擦头上的汗，一边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母亲般的温柔和专注。
一家人一时有些呆住了。
自己的儿子也伸出双臂，两个孩子婴儿般地彼此拥抱着，依赖着。
“你看，他不会伤害诚的。”夏美轻声对丈夫说。
“你给我马上放开他。”
父亲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在房间里。
夏美无声的叹气，她并非不理解他，可是为什么对有些事情到现在还视而不见？
留加抱着诚摇了摇头。
“我要等着诚，我要和他一起回家。”
“我们家没有你的份，放开他！”
卫似乎耗尽了最后的耐心，在病床前就大声斥责起来。
“不，我要和诚呆在一起。”
两个人，谁都不肯退步，
夏美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诚的脸色似乎在这几分钟里起了变化。
卫踏出一步，似乎是想直接拉开两个男孩了。
“别，等一下，卫！”诚的脸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还是晚了。
最坏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诚的手从留加身上滑落下来，摊开在绿色的床单上开始抽搐。
“小学，快叫医生！”按下呼叫铃的同时，小儿子冲出了病房。
诚像秋日风中的银杏叶，剧烈的_chan抖起来。
头脑里的怪兽逃月兑了樊笼，正猛烈地袭击着他的身体。
379 午后阳光正好2012/10/17 20:21:00
六十九
一阵阵的_chan栗透过皮肤传遍全身。
然后就被熟悉的手抱住了，
“诚？”
留加俯下身体，终于把诚完全拉进了自己怀里。
那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男孩，穿着一身崭新的运动服，捧着蛋糕兴高采烈的来到自己病房。
“留加，我要出去过生日了。”
稍后的某一刻，
镶了樱桃的蛋糕像沙筑的城堡在病房门前坍塌融化。
他永远记得他倒下时脸上的样子，
那样的阴云，正在诚的脸上流连。
自己的身体也一阵战栗。
把他抱紧再抱紧。
留加看着诚那与平日完全不同的脸。
完全消失了平静和温柔的表情，
痛苦地扭曲着。
汗水不断从他脸上滴落，留加仓皇地给他擦着。
诚，快停下来，求求你，
表像那些人，就这样离开我。
诚困难的呼吸，想着把全部的身体都缩进留加的手臂中，企图来获得一点力量。
比以往都严重的发作，来得毫无预兆。
打破了心里星芒般的希望，
原来，阴影并没有真的远离。
妄想中的平静，终于一片片剥落。
从留加的双眼，他几乎能看到自己的样子。
放弃吧，
就在那一瞬间，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将近十年的时光，从少年到青年，无数次地从深渊中爬出来，诚一直告诉自己，只要一直向前走，总能摆月兑无形的影子，获得新生。
太多次，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
多的已经数不清，已然磨坏了自己的心智。
终于走到了终点了吗？
因为我已经没办法再骗自己。
想现在就结束一切。
在这副躯壳之下，勇气其实早就已经消失殆尽。
只是，一直不肯承认，
活着就有好事，这样的话对自己来说不早就变成了恶意的玩笑了吗？
被深深掩藏起的怪物一个接一个的蹦了出来。
狰狞地笑着，得意洋洋地在空中舞动，
放弃好了，如果可以得到永远的宁静。
诚模模糊糊地想着。
竟然还想要去拉住别人的坠落，诚看着留加近在咫尺的脸，
突然很想笑。
可是，抑制不住的痉挛，只是让他发出模糊不清地chuan_Xi，伴着愈加强烈的窒息一波波地袭来。
留加，你的表情为什么那么难看？
对不起，好不容易做了朋友，却变成现在这样。
留加更加紧地抱住诚，好像用这种的动作就可以把自己的力量塞进他的身体。
诚，快点停下来。
求你快点停下来。
留加用尽全部的力气抱着诚，额头顶着诚的肩膀，
别离开我，请别离开我。
我还想，永远都把你抱在怀里。
一切慢慢停滞。
诚渐渐歪下了头，布娃娃般挂在他臂间。
留加见过那样的脸，
那是在说再见的脸。
“诚，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
“你说过永远不骗我。”
“你说过了，是永远。”
难道你想要违背你的诺言吗？
我不会让你这样做。
他凑近诚的耳边，轻轻地说：“你再不回来，我就跟你走。”
sumili于 2012-10-17 22:25:51 编辑过本文
382 午后阳光正好2012/10/20 18:45:00
为什么回复总是“2”，lz表示需要能量！！
这个文太长了，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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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诚呢？”卫看着进门的夏美，愣了一下。
“留加那个孩子，一步都不离开呢，他母亲也去了，所以回来看一下。”
卫没说话，继续揉着手里的面。
“卫……”
“知道了，你去休息。”
夏美笑了笑，上楼去了。
男人即使到了什么岁数，都是好面子的生物呢。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跟你走。”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站在床边的自己愣住了，
夏美张大了眼睛，
可是那个孩子，只是看着怀里的诚，直到医生奔进来还死拽着朋友的手，
最后是卫走过去把他拉开了。
并不是那么轻易就相信别人的自己，也被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击溃。
他了解了那个他一直不能原谅的孩子，
那紧紧握着的手，自己也几乎没办法拉开，
仿佛他所有的生命都要靠那个昏睡的人来维系，
仿佛一松手就再也没办法站立。
留加的母亲匆匆赶到的时候，
他冲着自己的母亲笑。
没关系，妈妈没关系。
我不害怕。
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
卫打了个冷战。
可是，我总觉得，那两个孩子，是分不开的呢，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那天，他的母亲这样说，
卫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留加和诚，
只要活着，就会相遇。
他长叹了一声，
人总是战胜不了命运吗？
诚恢复的很快，连医生也有些惊讶。
等他能够下床的时候，秋天才刚刚来临。
留加推着他，到花园里看各种各样的花。
紫菀，锦葵和桔梗。
“秋天的花也这么漂亮。”
“恩。”留加蹲在他身边，把他稍有些长的头发撩上去。
“留加，以后不准说那样的话。”
“恩。”
“你要好好的活着。”
“好。起风了，冷吗？”
诚摇摇头。
留加把搭在轮椅背上的毛毯铺在他腿上。
手被握住了。
“如果我……”
留加只是看着他。
“诚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诚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次能没事，真是万幸。”虽然已经年过五旬精神矍铄的主治医生站在病房门口对卫和夏美说。
屋子里，留加正在帮着诚收拾衣物。
“谢谢大夫。”
“虽然说这次发作很严重，但是，脑电图的话……似乎比过去还恢复了一些，小诚运气不错。”
卫和夏美看向屋里，夕阳投身寸在诚和留加身上，两个人正把最后一件外套塞进包里。
不小心绊住了彼此的胳膊，诚正故意拉着不放手。
他转过头看了父母一眼，弯着眼角笑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彼此都知道，那并不是什么运气。
只是因为生命中，有了让他在意的人。
而这个人，愿意用生命来挽留他。
从此以后，谁也不能把他俩分开。
388 少见的二更2012/10/20 23:13:00
七十一
自己冲着那个人伸出手去，
“握住这只手。”
那个人摇了摇头，往后仰去。
想要大声的呼救，想要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那张脸。
留加一身冷汗地醒过来，捡起落到地板上的毛毯。
夜色正温柔的笼罩着房间，诚睡的很安静，蜷着手抓着织物边缘。
留加悄悄爬上了床，慢慢靠上他的背，熟悉的体温缓缓地渗人肌肤，鼓噪着的心脏终于一下一下跳的安稳。
他揽着朋友的腰强迫自己再次坠人梦中。
“脸色很不好呢，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早说过沙发不能睡人的。”
早饭的餐桌前，夏美放下手里的饭凑过来盯着留加地问。
“你今天晚上回家睡，我又不是小孩了。”诚喝着粥，还带着大病初愈的无力，语气却很坚决。
留加不做声，低头扒饭。
“我吃饱了。”卫第一个站起来。
“今天晚上，你给我回家睡，听到没。”
两个人继续着拉锯战。
一直到小学出门，留加只是像往常一样，帮他穿好外套，扶着他坐上轮椅，然后推着他出门。
夏美看着两个孩子慢慢走远的背影，揉了揉眼角。
推开内室的门，看到丈夫手里拿着一沓现金。
“怎么了？”
“今天感觉好一点了，我站起来走一走。”
“好。”
两个人停下的位置，是从医院返回必经的市民公园。
留加刹住轮椅，轻车熟路地叠好保暖的小摊子，站到轮椅旁边。
诚一声不发地看着他准备好一切，扶住了他伸过来的手。
两个人在落满了金色银杏叶的林间里散步。
“有黑眼圈。”
“唔。”
“做噩梦了？”
“没有。”
“那早上怎么在我床上？”
“……”
“你竟然还脸红。”
“……”
“晚上回家睡吧，我没事了。”诚收敛情绪试图让他改变主意。
摇头。
“病了怎么办？”
“我没事。”
“反正你给我回家。”
“不。”
“你怎么回事啊！”
“别着急，会咳嗽。”
“……”
“别赶我走，行吗？”耳边的声音又轻又飘。
落叶在脚下咔嚓咔嚓地响着。
“也不许叹气。”
“好啦好啦知道啦。”
“小心脚下。”
“嗯。”
“走了好一会了，休息下。”
“那……回去给你买张床吧。”
399 午后阳光正好2012/10/30 20:54:00
七十二
“这是？”两个人瞪着卧室里多出来的一张单人床不禁面面相觑。
夏美站在门口笑着看。
“送来的很快呢。”她走过去拉着留加坐下，“就是家里有点紧，所以只买了这种的，留加表嫌弃啊。”
留加摸着天蓝色的床单，咬着嘴唇看诚。
“好吧，今晚你可以个好觉了。”
说着自己也笑了，凑过去坐在夏美另一边。
夏美按住两个孩子的手，停了停说：“是爸爸提出来的，去谢谢他吧。”
晚饭的时候，留加一直盯着卫，看到他要那什么立刻第一个递过去。
夏美憋笑看着卫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小学不解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自己的哥哥倒是一脸平静，吃完了整整一碗饭。
指针直到了九点，前后脚洗了澡，留加带着诚回到两个人的小房间。
原本的沙发被搬走了，代之一张不大的单人床。
留加看着诚吃了药给他把床收拾好。
从诚住院回到家里的那天起，留加就一直每天做着这样的事情。
不管诚怎么阻拦都不听。
诚抬眼看着留加的头凑过来。
两个人正好头对着头，微微一偏头就能看到彼此的脸。
“睡吧。”留加按灭了床头灯。
“睡着了？”诚在黑暗中问道。
“没有，怎么了？喝水？”披上衣服坐起来的声音。
“不是。”
“怎么了？”
留加凑了过来，接着月光看诚的脸色，皱着眉头。
诚知道他又在担心了，于是挽住了他的手晃了晃。
“没事，我就是想说，”诚的脸上难得得露出了淘气的神色，“再做噩梦的时候，就来我这吧。”
留加一下子红了脸。
他站在窗前的月光下，一时进退不得。
诚躲在被子下面偷笑。
猛不丁的，冷空气冲进了被窝，和自己一样瘦削的身体钻了进来。
诚愕然，对上的是留加漂亮的眼睛。
“你……”
留加把胳膊塞到诚的脖颈下，硬是揽着他挤在了一张床上。
“晚安，诚。”说着闭上了眼睛。
“床……白买了……”诚小声嘟囔着也闭上了眼。
如果月亮是有温度的，那么现在一定会温暖着我的脸颊吧。
诚能感觉到亮堂堂的月光正透过窗帘温柔的落到自己的脸庞上。
耳边的呼吸似乎也安静了下来。
他睁开眼，
然后屏住了呼吸。
留加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
那种专注和温柔，几乎掩盖住了在那后面被隐藏起来的翻滚着的欲望。
无法再躲开那种眼光，他目不转睛地回望着留加，觉得自己快要被那里深深的墨色吸进去了。
留加的呼吸变得紊乱，一寸一寸地靠近。
诚没有动，他知道，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他并不害怕，也不想再逃避。
他只是看着这一刻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