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713 - 7娘2011/1/15 21:32:00
啊,太久都忘记了好的线索啦orz
山下智久做了个梦。
梦里他和生田斗真一齐站在青龙会的神社门口。两个人的面前放着一个占运箱。生田侧头看着他,弯起了眉眼笑得很温顺。
山下把手伸进占运箱,抽出了一支签。
居然是“大凶”。
山下挣扎了一下,睁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莫名从四面八方缠绕着他。
山下被软禁在青龙会的道场,四面都是些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看守着他。
不能够坐以待毙。这样想着的山下站起来,虽然腿还有些微微发麻,但是他还是敏捷地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守住大门的两个黑衣人站出来拦住他。其中一个人对他说,“山下君,赤西先生说过,你不能出去。”
“他不让我出去,我就不能出去吗?如果我现在非要从这里出去,你能拿我怎么办?”山下推开两个人的手。
另一个一直没做声的人急了,从腰间Bachu手枪对准了山下。
四下的黑衣人也都掏出枪对准了山下。
同他说话的那个没掏枪,只是对山下说,“山下君,别让我们为难。赤西君说过——……我们是可以和你动手的。”
山下瞪了一眼他,然后瞪了一眼拿枪对着自己的那个。
那一个不自觉地放下了枪。
山下头也不回地就往外面走去。
就算背离了青龙会也没关系。
就算背离了青龙会也要保护的那个人——
可是山下刚走过人工湖,一个人就挥拳向他的脸打过来。
山下闪身让过了这一拳,谁知另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山下吃痛地弯下腰,抓住那人的一只手,准备撇过来,那人却一脚踢中了他的小腿。
山下倒在地上。
他抬头去看。
跟他动手的是横山。
横山血红着眼看着山下,压低了嗓子说,“山下智久,你知道你的兄弟干了什么吗?”
山下往后退了几十公分,挣扎着爬起来,盯住横山。
“他杀了我弟弟。现在我要杀了他哥哥,不算不公平吧?”横山从腰间Bachu枪对准山下。
山下从袖间抖出他一直随身戴着的小刀。
“住手!”赤西的声音在一旁的小路上响起。
山下侧头去看赤西。
赤西快步走向山下,两手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撞到一边的树上,恶狠狠地盯着他,却对横山说,“这个人交给我来收拾。”
山下喘着气看着赤西。
“龟梨和也杀了锦户亮。”赤西在山下耳边低声对他说。
山下瞳孔一缩,手上的小刀掉到地上。
赤西用膝盖狠狠地盯着山下的小腹,又重复了一遍,“龟梨和也杀了锦户亮。”
“他不可能下手杀亮。”山下平静地对赤西说。
“他杀了锦户亮。”赤西一拳头砸在山下的脸上。
山下被他打倒在地。
然后赤西连连踢了山下几脚,狠狠地说,“他敢杀了锦户亮,就别怪我!别怪我!别怪我!”
收了脚,赤西夺过横山手上的枪,指着山下的脑门说,“我不会放过你。黄泉路上,我也要送个人给亮做伴。”
“如果真是他动手,他现在一定比你更痛苦。”山下说。
“你闭嘴!你什么都不懂!亮是我的什么人,你根本不懂。”赤西说着,对准山下的膝盖开了一枪。
山下轻轻皱了皱眉头。
“你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赤西盯着山下说,“我要让龟梨和也看着你死。让他亲眼看着他害死他的亲哥哥。”
山下侧头四下看看,根本就没逃跑的路。他认命地低下头。
“你杀了我,就算是一命换一命。放过我弟弟吧。”山下抬头看着赤西说。
谁知赤西却笑了。他笑得很大声, 大声且凄厉。虽然是笑的声音,却带着比痛哭更悲切的情绪。
笑过很久后,他盯着山下,平静地说,“没错。龟梨和也才是你弟弟。我呢?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就算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也什么都不是!现在你们把亮也从我身边夺走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横山这时却拿枪指着赤西的头。
赤西回头瞪着他。
“就算你叫得再凄惨,不是一样下不了手?等什么龟梨和也,只能是夜长梦多。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
说着横山拿枪指着山下。
“你要成大事,就必须过得了自己这一关。龟梨和也已经亲手杀了锦户亮,你要和他面对面,就必须能够直面山下智久的死。”
山下看着赤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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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34 - 7娘2011/1/15 23:08:00
赤西并没有再出声阻止横山的意思。他颓然地站在那里,握紧了拳头。
山下觉得自己一定过不了今晚了。看来梦里的那个大凶就是指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夜幕下的星空,想着斗真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吧?如果他还在东京……不知道会不会在机场等自己呢?或者说……看到了自己的尸体时,他会不会哭?
山下看看横山的枪口,然后看看赤西。一旦和也杀了亮,或者更久之前,在仁开始动手杀暗枪,或者更早——
在仁动福山雅治的时候。
这场最后的残酷就已经不可阻止的启动了。
就当横山狞笑着扣动了手枪扳机的时候,一声枪响,他的手腕被子弹擦过,枪也掉到了地上。
山下四下看去,在通往道场的小路上,他意外地看到了木村拓哉。
木村双手揷兜,一步一步向山下走过来。
赤西和横山都和山下一样意外。
木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三个人,然后他冷冷地说,“我来找你们要一个人。”
“你拿着枪,带着你的部下到我们青龙会来,就为了找我要一个人?”赤西站出来对木村说。
木村把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指着山下说,“我来这里,要带着山下智久。”
山下意外地扶着树站起来。
赤西笑了笑说,“没想到龟梨和也这么有本事,要保山下智久,连你都能请得动。但是对不起,这个人我不能放。他是青龙会的叛徒。我要亲手处决他。”
“我要带他走。”木村淡淡地重复说。
横山冷冷地对木村说,“木村桑,你知道你现在脚正踏在哪里吗?”
木村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赤西说,“我和你说话,叫你的狗闭嘴。”
横山皱起眉头,瞪着木村。
“我不会把山下智久交给任何人。”赤西说。
“你抬头看看四周。”木村说。
赤西和横山抬起头,看到这间和式庭院的周围都被人埋伏了起来。
“我一路杀进来,没有人向你通报,你就该知道我已经控制了这里。”木村说,“我要带走山下智久,不过跟你打个招呼而已。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我?”
“木村先生,你这样做,似乎不太合规矩吧?”赤西说。
“规矩?规矩是什么?我以为枪口就是唯一的规矩。”木村冷冷地说,“你如今和龟梨和也闹翻,以为你说的话,还是规矩吗?”
赤西握紧拳头,“如果你要和我作对,我是不会怕你的。”
木村没理他,只是回身对山下说,“跟我走。”
山下却摇摇头,问,“你为什么要带我走?去哪里?”
木村盯住山下看了很长时间之后才说,“你知不知道生田斗真的爸爸是谁?”
山下愣住了,然后他摇摇头。
木村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山下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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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49 - 7娘2011/1/15 23:41:00
龟梨低头看着锦户的尸体。他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紧闭双眼。停尸房惨白的灯光打在他已经毫无血色的脸庞上,虽然已经停止了呼吸,锦户却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龟梨死死地盯着他,就好像下一秒,他就会睁开眼睛和自己对峙一眼。
负责带他来认尸的警员已经走了,这里只剩下了他和锦户的尸体。
龟梨突然伸手,推了推锦户。
锦户的尸体不过动了动,却没有给龟梨任何反应。
龟梨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山下的电话。
那头是没有人接听的,龟梨打过很多次山下的电话,他却一次都没有接听过。
不过,这一次,龟梨开口说话了。
“哥……是我。”
“我是kame。”
“我杀了锦户亮。 他死了。”
“可是我并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开枪的。我那个时候很生气……因为他杀了我那么多暗枪。他还拿着枪对着我。我以为他要开枪的,他连暗枪都可以出卖,我真的以为他要开枪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还给他叫了救护车。可是……可是医生都救不活他。”
“哥……我该怎么办?我连亮都能下得了手,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我这些年……究竟变成了什么样?”
“在他临死前,我还对他说了很过分的话。我说他看着他在我面前做戏,我说他就像小丑。其实我不是这么想的。真的不是。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他活得有多么痛苦。如果我先放手,如果我不把他当做棋子,他一定可以更加开心的活下去。是我害死他的。这么多年,我都掐着他的脖子,眼睁睁看着他痛苦的活着……就算是他快要死的时候,他都以为我是多么的恨他。其实不是的……我真的好混蛋……”
“我真的不想姓龟梨啊……我真的不想姓龟梨啊……”
“为什么他们都要离开我?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是被我直接或者间接的杀死的?”
“哥……我是个多坏的人?”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让自己活得那么痛苦?”
“这些话我只能跟你说。”
“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我一定要保护你。”
“你就让我哭一哭吧……就今天,就今天晚上……你让我在这里,就哭这一次 。”
龟梨跪在锦户的尸体旁,一手握住他冰冷的手,一手抱着那通根本没有打通的电话。
他知道,他不能用这样一张脸走出这道门。
哭完这一场,门外等着他的,将是更残酷的现实。
但是他不能停下。
因为他姓龟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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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61 - 7娘2011/1/16 0:14:00
山下跟着木村到了他住的公寓。
他一路上都没有做声。
想着生田这混蛋,有个这么大牌的老爹居然不告诉自己。
又想着这家伙平时嘴巴那么大,对这件事倒能管得住他吃饭的家伙真不容易。
再想着不管你老爸是谁,现在你没事就最重要。
坐在沙发上,山下环顾了下四周,然后问木村,“斗真呢?”
木村回头看了眼山下,然后一拳头砸在他脸上,“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你,我儿子现在不知道过得多好!”
山下瞪大眼睛盯住木村,突然紧张地抓住他的双手问道,“生田斗真在哪里?”
“在医院停尸房。”木村推开他。
山下觉得胸口一股气堵在喉管,脚下地板就好像被抽去了一样,站立不稳的他扶着沙发才能勉强往前迈步,他往门口冲去。
木村看着山下挣扎着抓住门柄,这才走过去把他拖进门,一脚踩在他身上说,“我不会让你见他最后一面的。”
谁知山下突然吐出一口血来,抽搐了两下,就昏了过去。
山下睡得并不舒服。他不停地做着梦。
梦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他抽出那支“大凶”的签一遍又一遍。
他有很多话要跟生田说。但却总是开不了口。
生田总是那样异常温顺地站在他身边,冲着他乖巧地笑。
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的话。
其实我很喜欢你。
其实我很爱你。
我并不嫌弃你贱贱的嘴,傻兮兮的眼镜,还有你企图压倒我的小心思。
你的所有所有,我都喜欢。
我对你最没有办法,你总把我吃得死死的。
我看着你其实会心跳加速,就算只是看着你,都会心跳加速。
这些话,我以为我总有机会说,但其实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已经离开了我,我自己都不会知道我是那么的爱你,我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已经离开了我,我永远都不会开口对你说这么丢人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你已经离开了我……
如果你可以不离开我,就算要我每天都对你说都好,就算让我每天都默写这些话给你当呈堂证供都好。
为什么,你要认识我。
为什么,你要和我在一起。
混黑社会的人,比如你老爸,都是天煞孤星。
我们吝惜着自己的感情,我们不愿意付出,只是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付出了所有的感情,却因为自己而永远抓不到。
山下睁开眼。
木村坐在他身边。
“医生说你受到太大的刺激,得了应激性的胃溃疡什么的,我不懂,但是我也知道,你也许是那么的在乎我的儿子。”木村对山下说。
“斗真呢?”
“你害死了他,他在临死前却叫我照顾你。如今我有多恨你,却不能杀了你替他报仇。我只能不让你见他。这是报复。他已经下葬了。”
山下猛地坐起来,却又吐出一口血。
木村压下他的肩膀,盯住他说,“我有多恨你,斗真当年就有多恨我。我想体味下儿子的心情。”
“你在说什么?他葬在哪里?”
“因为我,他妈妈被人杀了。因为你,他被人杀了。哈哈……”
背对着山下的木村拿手抹掉眼底的泪。
山下看着木村的背影。却突然平静下来。
“你知道关于我的卦象吗?他们都说我是天煞孤星,生下的儿子一定活不下来。我始终都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以为我能留着斗真。如果那一年,我不是舍不得他,他就该在美国,法国或者德国。随便哪里,只要他能活着……”
“我害死了斗真,你杀了我替他报仇吧。”山下淡淡地说。
“我儿子死了。我要我照顾你。这是他对我唯一的要求。我一定要照做。”木村看着窗外慢慢泛起的晨光说,“他究竟是谁杀的?”
“青龙会。”山下说。
木村握紧了拳头。
“他们要抓我,我已经放斗真在半路下车了。谁知道他们连斗真都不放过。”
木村站起来,对山下说,“收拾下。我带你去见斗真最后一面。”
山下看着木村走出房间。
这是木村替生田在自己家留下的卧室。
虽然生田很少在这里住。
山下侧头看到了床头的照片。
那是一张穿着高中生校服的自己和高中生校服的生田的照片。
高中的时候二人互不相识,这是生田自己用电脑处理过的合照。
他找龟梨要过山下高中时的照片。
山下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很生气。
“哇!喂,智久,你小时候真是美人哪!哈哈……”生田说着还把那张照片放进了钱包里。
所以,那家伙拿着自己高中的照片ps了这样一张两个人少年时的合照。
山下抱着那个相框,失声哭了出来。
他哭了很久。
直到木村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比自己还要哀伤的儿子的爱人。
木村慢慢退出来,靠在墙边。
他的双腿忽而苍老,再也支撑不起这副在江湖上叱咤了那么多年的伟岸身躯。
木村拓哉倒下了。
因为儿子生田斗真的死。
他抱着膝脆弱地大声地哭泣。
就像一个寻常的,失去的儿子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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