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6802 - ==2011/6/6 15:50:00
这么看吧。。如果太子跟梨格格什么时候发展到刻心刻骨了,那众CP也都差不多了,这时离结局也不远了,于是。。如今真是漫漫长路= =+想到这里,LZ有撞墙的冲动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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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回顾前文,看到LZGN的如上回复
那啥……我就想问一下,太子格格这次应该算是刻骨铭心了吧,可是为毛我觉得这文还是前路漫漫,木有尽头啊
还有那还木有出场的囧田和爱达……
- 6804 - 瞎掰掰2011/6/6 21:02:00
一个夜里,究竟可以发生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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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二宫终于苏醒,城里再不是之前的样子。那“长崎俊”的“协防友军”人了城,一头是长皇子忙于安置民生,另一头是二宫格格昏迷不醒,那是再不愿多演半分戏码,西尧人骨子里的野心迸发出来,如同月兑了缰绳的烈马冲破热河城关大开杀戒,这突如其来的大乱对这摇摇欲垮的空城而言简直雪上加霜,劈头劈脑砸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如果当时明丞相身在城中,那格局或许就不该演变成此,然而事实最容不下的正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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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了,什么都迟了,所以二宫从混沌中撑开眼,满城的血光滔天让她僵了一身。涌人的西尧兵上千之多,几乎是不做思考的见人就杀,比起对方的凶猛如兽,稀稀落落的热河守城兵显然不堪一击,路边临时建起的帐子被接连掀倒,耳边不断传来百姓的惊恐声哭喊声,刚经历一番天灾的人们被迫着面对这样一场始料未及的事变,身心尚未平复的伤口又一次的撕裂,就在这短短一天之内。
纵然毫无回击之力,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主动加人这场骇人的血战,老百姓不为钱财不为权贵,他们更不懂什么狗屁的江山,只知道至亲一个一个离了自己,所以就算豁出命,还是三五成群的顶着敌人屠刀不肯退。是不是这样,就能为身后的亲人挡去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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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楼宇的残骸前,女子目光凝滞的望着眼前所有,那些西尧军不分轻重不分敌我,连他们的人也一并遭到砍杀,就在她失血过多昏迷的数个时辰里,局面,月兑离她的剧本,该演的不该演的,已经通通不受控制。是的,论心计,二宫格格远在长皇子之上,然而现在她却把自己也给绊进去,这座城,眼看就快成了废城,她要一座废城做甚么?
顷刻间,又有成片无辜的百姓血染一身倒下来,二宫想,即便深知家父比任何人都要远大的理念,但自己,终究做不到他那样,合了会儿眼,竭力抑制住所有情绪,该死……真的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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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时候,没有更好的办法,没有再多芥蒂,二宫格格当机决定与长皇子联手共同退敌,然而对方的兵力显然不是时下的他们可以抗衡的,长皇子带着为数可怜的小队人马节节败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已被逼至城郊。
于是当樱井翔集结禁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城门之时,看到的就是如下场景,那相府的格格一个人,一个人不离寸步的守在城门口,而半里外正有数以百计的利刃朝她驶来,脚踝处一大截干涩的暗红,身前仅剩两名半跪半撑的近侍,而身后,是一整座城。
樱井翔从来是佩服她谋略无二,只未曾料她居然敢为至此,他想如果自己再晚一步,可能很多人事都再无挽回了。
忽然鼻间生酸,下了马走过去,哑然失笑的一句,“都不像我认识的小柴了……”伸手按下对方的头,“快走,余下的……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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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的营帐里,雅纪高烧昏迷,润与和也始终不见醒来,五个人,倒下三个。所以当横山看到村上带着太医回来,憔容忽现一分精神,得救之色几乎溢于言表,不过那也就一眨眼的事了。村上把重伤的生田放下后又连忙带了人继续上山搜救,横山有些失落,像是瘪了气坐回一旁懒散的靠着帐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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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久一早做了最坏打算,不过真当看到那人很可能为了自己落得终生残疾,心底还是被什么东西不留情的狠揪一把,那已不是昨夜的痛心欲绝,而是宣泄不出的酸涩,仿佛吸人的空气都掺进丝丝悲凉。
她这样的人,从来不愿信奉上天,但就在刚刚,竟犯傻到祈求老天施恩,可结果呢?是那人就快死了。哈……善有善报?别说笑了!如果说以前不信,那么历经这一次,她更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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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山支着头,见她很慢的走过去跪在那卷草席上,俯身拿手心贴在生田脸上,额发垂搭下来不见神色,很轻软的一句话,乍一听就同寻常小儿女间的谈笑,很普通,不仔细听几乎察觉不到话里的哽咽,她是问,“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隔了很久,久到横山以为那太医八成醒不来了,刚移开视线却听一个声音强作打趣,“没有。因为每次呼吸,都在想你了。”
横山到底不觉得这话哪里有趣,但那红了眼眶的人偏偏笑得眼泪都滑下来,一点一点,悄无声的落在对方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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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凉风钻进营帐,他无意间抬眼看去,不知何时帐帘被人掀着一角,心里分明一怔,刚要动作,被对方示意打住。门口的人又往里看了半会儿,然后轻手放下布帘退出去。
横山匆忙起身跟出去,帐子外,只一眼,触目惊心:方才住步的仁太子垂首撑着双膝坐在一块大石上,血和着汗不断从下颚淌下,不消一会儿积了一滩褐红血水。再旁边,是就地躺倒的人,一挡四十将对方全灭的后果是——长濑伤得比太子更夸张,胸口的致命伤已用布条草草裹上,脸颊脖颈四肢找不到一处完好,一道伤口叠着另一道伤口,毫无遮拦的果露在外,让人光是瞟一眼就能背脊发麻。
横山被定在那里,虽不很清楚这遍体伤的二人一夜间经历了多少,但似乎这些不问也罢。良久,有些僵硬的转身盯着帐帘,帐子内外一样死寂,耳边唯独能听到的只剩城中方向的战乱声,此刻,越发的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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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然间觉得,事态好像真有那么一点糟糕,不,是非常,非常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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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热河城郊,慌乱的人马正在抓紧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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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大半夜的激战,长皇子带着区区百人的杂兵散将被逼至此,对于城中突然冒出的哗变长皇子并没有太多惊讶,反倒是一种惋惜,天灾过后这生死存亡之际,用得着这般张扬的大肆侵犯?不论是护住皇
如果说这一切归结于长皇子的疏忽,不如说,他是早就意识到,即便朝中任何一方趁乱犯上,最多是暗中为策,那了不得就是翻了天,顶多打奉陪到底。可是,当那二宫格格竟主动与他联手抗敌,他就知道事情不对了,那支来历不明的敌军居然超出他们两方的预料!
先不说城内外死伤成片,一夜的余震,道路被阻,再退便是后山的死胡同,没有补给,没有援军,甚至连平日同路的、不同路的,通通都冲散了,这一场仗,不是打,而是逃,逃得这样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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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皇子站在小丘上,遥望那个就快失守的城,紧握双拳,绷了半天的脸,这次竟一句都骂不出,一回头,就见不远处有人快马跑近,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敛了神,直问,“找到了?”
来的是横山,满头的汗,见长皇子满身灰蒙蒙的像是刚刚历经一场激战,幸好仍然精神奕奕,不过这种时候显然谁都没个心情玩笑,开门见山道,“除了丞相和王爷,其他人都找到了,只是伤得太重,需要马上医治,不然,恐怕熬不过多久,而眼下城里城外乱成这样,我们的兵力尚不足以……”
长皇子懒洋洋的笑一声,黝黑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笑意,“想说什么,直讲。”
“好!”横山憋了口气,指着小丘下勉强称得上军队的散兵们,“这里不是战火纷飞的边关,他们也不是你手下那些矫勇善战的鬼骑军!就凭眼下这些残兵,我们还要打?不如趁现在……”
长皇子突然抬手止住他的话头,“你,叫我什么?”
横山只当自己谏言鲁莽,低了头道,“长……将军。”
长皇子往那些残兵指了指,“那他们呢?”
“他们……”横山顿了顿,“大杰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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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长皇子指着一方说道,“那个小子,在城里为救一孩子自己断了腿,那个长得肥头猪脑的,昨天之前还说不想干了要回去吃香喝辣,刚才反倒冲在最前,还有旁边那个,参军前就一写东西的账房,见了血就打哆嗦,拼了一夜,好家伙终于不晕了,哈哈哈哈……一晚上什么人都有了!”他夸张的笑,一旁横山却觉得这笑很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一晚上,我用了足足一晚上,还是没琢磨明白这一场到底为了什么在打……”他声音转而沉下来,眼底深如墨潭,“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臣民都死了,你的不是你的,我的也不是我的,然后天下大乱……你说我这做将军的可是命最好的?没少胳膊没断腿,呵……选择自保讲不定还能不痛不痒,何其幸哉?”
横山杵在那里,良久才呼了口气,“长皇子殿下,这仗有抵触情绪可不好啊……”
“打仗当然就是死人,自古皆是,我没什么情绪,”对方眼里不易察觉的轻跳一下,“自己的地盘,除了自己谁他妈说的都不算!横山老弟,干完这场,回京老子请你喝上三天三夜的酒!”
“酒?我们可是连水都没了……”横山想这会儿自己一定笑无比难看,“水深火热啊……殿下。”
事实如此,长皇子还是使劲的冲他笑了笑,一掌用力打在他背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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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丘下,休整中的散兵不知是谁起的头,走下的二人一听,竟是唱的军歌,虽谈不上有多整齐,粗嘎的嗓子却吼得山谷回荡,所谓军歌大体就是当地戏曲的词,但此景之下却是慷慨激昂鼓动起所有人就快瓦解的信念。横山瞄了眼长皇子,后者仿佛不经意的向下一瞥,嘴边一抹爽朗满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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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长白山,
滔滔大江水,
一旦强虏寇边疆,
誓复失地逐强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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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皇子忽然高喝一声,“唱的什么!军歌是叫你们这样唱的?!”众人一下没了声,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忽而又听他极大声道,“没吃饭的给老子滚回去!大声点!!”
横山捂了捂耳朵,听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大翻白眼,心下称就算是振士气,但吼哑了不用喝水?呸!现在一壶水可比金条都金贵了,自己果然是个文人,打死都不想和这帮公鸭嗓的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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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长皇子和横山回到山脚营地,已近中午时分,正逢大野智也同众人汇合,城中状况已都了解,于是商议目前的应对之策已再不容缓。
就是在地动后的第二天午间,由长皇子主话,代表光亲王一派的横山裕,以及明里代表朝廷、暗下与仁太子眼神交换意见的大野智,三方人当即进行第一次协商。而仁太子只在一旁闻而不言,长濑伤势过重在帐中休息,至于樱井翔此刻是死是活还没人知道。
当然了,事实上横山并不打算真正参与,一来是怕真轮到自己冲锋陷阵,二来他的意见另两方自始至终都不怎么待见,废话,要是有人一直在那嘀咕怎么撤退怎么保存实力,那几个能待见?横山心中冷哼,草菅人命,我自个儿的小命自个儿稀罕,犯得着看我就跟看蝗虫似的,敢情要为民除害?不待见?行,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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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寻了借口前脚一走,后脚仁太子加人对话,三个人顿时换了张脸,不多时便有了决定,由长皇子以身犯险引开敌军,大野智冲出重围通知兵部支援,仁太子则留守营地一面养伤一面等待消息。不过他们共有一个念头,这和刚才半途离开的人有关,三人确信横山一定还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比方说军资,又或者是……粮草?
不管是什么,对如今弹尽粮绝的他们来说都十分重要,因为他那个王爷习惯未雨绸缪,绝对一早就为自己留了一条甚至几条的后路,他们深信光亲王爱玩这手,而且,驾轻就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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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离这场灾难的结束,还剩两天。
开始8CJ
- 6812 - 瞎掰掰2011/6/7 20:12:00
半日前的清晨,在二宫格格离开后,樱井翔所在的城门口漫天的烽火狼烟,厮杀声此起彼伏,飞砂走石连带着时不时的地面摇晃,事态的恶化之快,再一次超乎所有人的预计。
“要来了,二梯队的!有活着的吗?还活着的跟我上!!”地方兵二梯队的队长在怒吼,一群叫人不忍目睹的残卒表命的往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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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里外,居高临下的禁军装备齐整英姿勃勃,毫无疑问是大队精兵,不过竟然……全线袖手阵地之外?
终于那队长连奔带爬的跑上来,鼻涕眼泪全在黑糊糊的脸上,“上将——樱井上将!!我们热河地方守卫第二梯队打得只剩几十人了,请求禁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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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翩翩的军官在高地上踱步,可最终,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娘的!”那队长想都没想破口大骂,“我们在前面拼杀玩命,你们却在闲手旁观!!”话语间已和身后小卒同时豁出刀来,更多不堪人耳的话一股脑的冲着他。
樱井翔转回身,十余柄刀剑正对着他,他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朝廷没有下旨,禁军便要在此待命。”
“狗屁!!光耗着我们地方军,我们要是全死了,谁来给你们保家卫国!!”他身后的士兵推推搡搡眼看都烧红了眼,更多的刀刃架起来怒视那个一尘不染的上将。
“听着,再上前半步,军法处置,”樱井翔声线冰冷无情,“一律,杀无赦!”
地方兵被其震慑,尽数后退几步,那队长强忍着伤痛绝望得撕心裂肺,“上将!!你要杀,冲这里,来啊……来啊!!”小卒们鼻子一酸埋下头的同时,眼泪就跟着稀里哗啦的流下来。
樱井翔侧过身俯瞰城门口仍在继续的血战,冷漠的眼神里有什么在不断挣扎跳动,“如果我是你……”他咬着牙,以一种几近可怕的声调低沉说,“与其在此被朝廷处死,不如回去跟那些兄弟们死在一起。”
那队长愣在原地良久,忽然举抬起手臂狠狠擦了把眼,回过身面对溃退下来的伤兵,指着城门咆哮道,“兄弟们!只要有一口气!跟他们拼了!!”说完已带头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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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下士走上来,俯身在樱井翔耳旁低语,“大人,方才的机会刚好,您不该放过,那队长以下犯上,可以将他们就地正法的!”
樱井翔微不可觉的一_chan,往城门眺望着,刚刚那队伤兵还没全数冲上阵,就有一半被践踏在铁骑下,他背在身后的拳头又紧一分,骨节生生发青,像是下一刻就会忍不住挥出去,“就地正法?然后,让西尧那帮畜生踏平这里?”
“如今相爷和光亲王都不在,守城之责全在长皇子一人身上,热河一旦翻了,日后他手中的兵权势必会被削弱,于我们,并非坏事!”那下士顿了一顿有些诧异,“大人你……不会真打算出兵援助吧?相爷不会准许!!”
樱井翔像是不曾听到他的话,猛的眼神一收厉声道,“吩咐下去,禁军听令,随时准备出击!”
下士大惊,“嘭”的跪下来,“相爷没有要我们去支援,我们只需闲观自保,请大人三思!若擅自违令,事后谁都承担不……”话未完,见对方一个眼色看过来,这眼神让他瞬间明白一件事,如果此刻违了令,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那还说什么事后?
“要我说第二遍?”年轻的上将磨着自己的牙,语气刀锋一般,没有人察觉他眼底微微动容,“先退,相爷要什么,我明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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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杀!!!!
防线眼睁睁濒临瓦解,守城兵只余几十个甚至更少,伤兵残将溃散开来一退再退,城郊的混乱中不知谁嘶哑着喉咙喊,“弟兄们!不.要退,大家要……”话没能完,已被开膛破腹溅了一地鲜红,每一个人都开始回头狂奔,周遭尽是抱头闪躲的人,更远处还有几个老兵带着娃娃兵四方乱窜,竟是连手里的兵器都弃下了。
沙子堆起来的堡垒到底撑不过多久,从热河周边临时聚来的地方兵毫无默契可言,他们丧失了应有的军纪,甚至是为军者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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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长皇子、大野智与樱井翔三方遇到的时候便是这般境况,这场面原本是极其滑稽的,一个护国大将军和两个当朝拔尖的大官像狗一样被打得如此没有形象,简直叫人不容置信,可惜这三位皆非泛泛,在这种时候也不忘彼此挖苦几句,这么个苦中作乐,委实是要有气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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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上将大人为朝廷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别客气,这关口让给你们,接着打,别手软。”长皇子在混乱中逮到樱井翔那支精兵的副将,一开口便是红唇白牙损上一句,但那禁军的副将连正眼都不看他。
大野智寻求兵部支援的山路被截断,无奈之下只好退到此处,这一来几方人马交汇在一起,只知道时下打敌人的就是同盟,于是看到身着禁军服饰的人数远多与他和长皇子的,就事论事道,“禁军总算还有保留,辛苦了……”
“辛苦?”长皇子闻言冷笑一声,对那禁军副将调侃道,“敢问禁军的主力们,一整夜这么长,你们杀了几个敌兵?城里的好坏控制了多少?这会儿是想打想和?还是边打边和?或者压根就是和地军放一枪的耍吧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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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讽刺到这份上,那禁军副将忍无可忍,阴沉着回过头道,“那长皇子就要问问那些被杀的,他们临投胎做人的时候记誰会比较清楚!”
这一说,长皇子身后的几名下属勃然大怒想要上前揍人,长皇子手一挥示意退下,眼里怎么都带着几丝轻蔑,“刚才那支二梯队离得你们禁军不过咫尺却全军覆没了,而你们禁军一丝不染啊,怎么说?哦……敢情这也算杀敌之策?热河的老百姓还都挺着脖子等你们禁军回去给他们报仇呐,可惜他们不知道,朝廷的兵啊,有些刀口对内不对外!”一片轰乱中,长皇子的声音回荡众人耳边好似一个重锤敲在所有人心上生疼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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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杰开国初,朔阳叛乱时两万禁军被围,最后英勇战死,当时边关的大军近在几里,同样也置身事外,并且在禁军失去五个省之后,悄悄屯兵买马收为己用,”樱井翔不知何时从那副将身后走出来,他面色是苍白的,笑意是节制的,表达是温文的,语气是烦躁的,“做为长皇子,你有权发表你的错误观点,但别忘了,你是将军,你不会不明白,什么是战争。”
长皇子想说的话突然就卡在嗓子眼里,不是噎得说不出反驳的话,而是莫名的觉得,这个和战场并不怎么合衬的男人,以一个相对虚弱的姿态,在这一刻,竟是让人不可理喻的想要相信他,长皇子下意识看了眼大野智,后者也是一样的反应,不,应该说,所有人都是同样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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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拼杀还在盖天彻响,这里却静得鸦雀无声,直到一个传令兵用不可置信的速度朝此冲来,声音急乱得俨然是忘了这里三位大人物在场,只拼命喊,“不好了——不好了——快!!快去——”
众人全都回头看他,那传令兵面如纸白上气不接下气,“快去支援!!二宫格格回营途中突然杀出一队人马,被堵了!!”
樱井翔顿然凉了一身,此刻,他再没有更多的精兵可以抽去那里,长皇子就更别提了,自身都快难保,突然肩膀被什么人猛的一按,大野智已从他身侧窜上来,二人立马对视一眼,只听他简明的两个字,“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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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野智急速赶去,长皇子翻身上马,抬头,是战火连着黑沉沉的荒山,低头,是一双黑缎靴子一截锦衣下摆,地道的官家上品,视线往上,是樱井翔绷得笔直的身子,长皇子斜睨了会儿,倒是诚恳的问,“上将大人,累不累?”对方疑惑的抬眼,又听他道,“我是说,你这还不撤走,有事?”
樱井翔站在马下,“长皇子身兼护国重责,固然是要去以身涉险,臣,也当略尽绵薄。”然后配合着笑一笑,笑里除了友善,没有任何其他意味。
长皇子反倒被他的态度一懵,“太……客气了吧。”此人这般,就跟那二宫提出联手时一样,叫人不免一抖。
“啊,应该的。”
一个马上一个马下,长皇子半合着眼打量对方,樱井翔迎视,漆黑的瞳仁微微一闪,两人意义不明的相对半刻,长皇子忽然笑道,“怎么,这么急着投诚?相爷那里恐怕要杀头的吧?还是上将现在才顿悟站错了队?”
樱井翔转身登上马鞍,讥诮的看他一眼,“长皇子,想多了。”言下之意是联手的事仅此一回,往后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长皇子无所谓的耸肩笑,却是从昨天起最真的一次,“樱井翔……本将军还没见够你的本事,所以,别死得太快啊……”说完头也不回便催马杀进战火。
身后樱井翔看他一眼,也利索的转身离开,没人看见他转身后的一丝笑,不带半分敌意,至少今天,他选择了做些仇恨以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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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人问,长皇子胆子也忒大了,刚被人骗完又急着往坑里跳,不怕再来一次?长皇子自然不喜欢在这种时候玩什么间谍游戏,但他亲眼看到那人出兵硬抗,看到铮铮血骨违了丞相的旨,看到那人即使狼子野心也按捺不住眼中无名的怒火——国家遭受侵略时本能的保护欲。有这种傲骨的人甚至会自私的觉得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不可以被觊觎,包括疆土,百姓,以及尊严。
是了,尊严。长皇子在赌,唯一的筹码是——樱井翔尊严底下那赤果果的愤怒。他相信这一把,一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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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渐起,沙尘飞扬,天空有些灰蒙蒙的,好像一场瀑雨就要来袭。
开始8CJ
- 6824 - 瞎掰掰2011/6/8 23:09:00
地动后的天色一变再变,午后狂风大作,卷来半边天的乌云,就跟扯了黑布似的当空笼罩,转眼间,一阵瀑雨“哗啦啦”的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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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格格仰首看了眼风雨交加的天,白一块,灰一块,像是吹走一层还有一层,只能大致判断是日昳了,明明里离黄昏还早,天已黑成这样,山路上的沙石被瀑雨一冲瞬间泥泞起来,她自小体弱也不善骑,在疾奔了七八里后,马匹被箭所伤,重重的摔下来,身边的近侍誓死抵住身后追来的蛮兵,她从泥坑中爬起来往前跑,跑到这一刻只剩她孤身一人,她知道自己离最后的极限已经很近很近了,近到可以听见,看见,而不仅仅是虚无的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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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雨落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恍然想起昨天之前这片土地还是如何宁静,在那之前的每一天,她认真部署,前思后虑,甚至冒着被丞相训斥的可能建议那些可能发生的不测,书下的那些“废纸”撕了再写,写了又撕,不过始终没有下文,因为每到最后她总能说服自己相信对方的运筹帷幄。
家父说,“我这辈子下的都是险棋,奇险无比,要么碌碌无为坐以待毙,要么给我一个翻天的机会,所谓天生我才,倘若运气够好,便能活着踏平这片天地。绝地逢生,并不是常人说的那样简单,世间两面,没有绝对的对与错,白与黑,一个国家,从来不是倚靠仁慈变得强大,而这眼前的平和就如海市蜃楼,岂长久?正因它不真正的强大,所以经不起一丝风浪。小和你记住,任何事物的新生,往往是在灭亡之后,虽我步步为险,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死’字怎么写,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然后二宫挺直着身子,轻点了头,半天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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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不过这一次,她甚至要感谢西尧的兵马如此焦勇强悍,让她尝到此等滋味,当热河即将失守之际,她被迫选择抵御,硬拼向来不是她的作风,但此刻并无第二条路可走。
一切像戏院里正在上演的一场戏剧,精彩纷呈,忠诚,背叛,离间,阴谋,合作,甚至是懊悔。懊悔?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眼下的烦躁情绪不仅仅来自城中失控,还有那么些后悔自责在其中。说白了,她就跟她那个敢冒天下之不韪的妹妹一样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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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中,二宫跌跌撞撞的跑进一处山林,袖口中藏着匕首,带着它当然不是为了杀敌,而是留给自己,因为她不想死得很痛苦。
奔跑中发钗不知遗落何处,顺软的青丝散在空气中,很快也被雨水浸透,她从未这般狼狈过。跑动中一小束发顽固的黏在眉间挡住她的视线,拿匕首“噗咝”隔断了继续跑,不久便开始咳嗽起来,咳得隐约有血丝溢在下唇。终于停下靠着一棵大树,急促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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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一会儿,那些人就寻着泥地上的足迹追来了,朦胧中二宫看见人影绰绰,近了,一百步,五十步,为首的几个不断用西尧的语言跟同伴交流什么,看样子兴奋得不轻。
一声利器间的飞撞声,当手中的匕首被打开落到很远的时候,二宫不知自己该狂笑还是大哭,那是留给自己最后了结的啊!难不成真要让这些混蛋生撕了?那就不好看了……真不好看。
说到底,他就是不甘心啊!为什么她要死?死在这种地方?又是以这种方式?不甘心啊,千百个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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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飞快闪烁着过去的画面,像做梦般的光影交错,她知道自己不该命休于此,可事实是她的确要死了,而且死得很难看。手边摸索到一根细长的枯枝,_chan抖的把断裂的那端对准心口,双手紧了又松,再握紧,紧到枯枝上的木刺陷进柔软的手心,跟着换了好几回角度,到底没能狠心刺下去。眼前一阵模糊,还好,还好天在下着一场大雨,不然她现在哭成泪人一样,简直难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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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两两的人影骑马围上来,在瀑雨冲刷的山林里模模糊糊辨不出轮廓,来了,二十步,十步,五步……够了。
下一刻,她还是把枯枝挡在身前作出反抗的姿态,这种抵御毫无悬念是任人鱼禸。接下去的场面几乎可以设想得到:一个人先走上去在她脸上身上划几刀,周围的人雀跃的欣赏,或者说是泄愤,是了,他们将看着这个这些年不但在两国生意上占尽好处,还把他们西尧王整得团团转的大杰格格,看她如何垂死挣扎,最后跪着苦苦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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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二宫咳嗽加剧,实在使不出力了,枯枝“啪嗒”落在脚下,她垂手闭上眼,刀锋冰冷的寒气逼得越来越近,她大口大口的喘,却始终平复不了,胸口剧烈的起伏,旧疾加上无休止的瓢泼大雨让她咳出血来,一眨眼,又被稀释在了雨水里。
开始8CJ
- 6859 - 瞎掰掰2011/6/14 20:20:00
雨还在下,二宫咳嗽加剧,实在使不出力了,枯枝“啪嗒”落在脚下,她垂手闭上眼,刀锋冰冷的寒气逼得越来越近,她大口大口的喘,却始终平复不了,胸口剧烈的起伏,旧疾加上无休止的瓢泼大雨让她咳出血来,一眨眼,又被稀释在了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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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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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天的“轰隆”深响彻当空,一个黑影靠近她,右侧的大雨被挡住,有温暖的掌心抚在半边脸上,动作轻柔,感觉面上的雨和着泪被人擦去,然后她仰首静静的与这只手的主人对视,好像整场的追杀就要终结,呼吸都将停止,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熟悉的声音,却如同地狱里传来——
“我说‘我不给,你也可以解月兑了’,但我反悔了,因为发觉你把自己照顾得不怎么样,而且离我越远,越不好……”
口气是温柔怜惜的,话语是调侃至极的,表情是一本正经的,二宫尚未消化这句,一道寒光猛然向他们劈下来,不过是顷刻间的工夫,刀身进人皮禸的阻碍声淹没在唰唰的大雨里,一大滴鲜红落在二宫半仰的脸上,然后滑过轮廓从耳际钻进发丝。
大野智一只手的虎口被来人的刀锋一瞬间割裂,刃口顺着肌理往下,在切到骨头的时候被拇指和另四指捏紧,大量的红来不及从手臂淌下就直接砸在二宫脸上。这是一场刀刃和禸体的较量,大野智输掉的后果就是那把刀一路往下断了二宫的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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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倾盆如注,冲洗这不堪的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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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分秒过去,直到二宫从眼前的景象中惊醒过来,大野智和突袭者僵在雨幕里一动不动,这样的对抗原本是无稽之谈,却在一阵血气扑鼻的对峙后,那执刀的人像被吓到般换了张青白青白的脸往后退,而大野智,手不成手,停在半空。
二宫被灌进一口冰寒的空气,在什么都没说出口之前,男人与她错身而过,抽了腰上的锦缎捆在虎口,取下马鞍上的长剑将剑柄握紧再握紧,露骨的口子被牢牢封堵,黏腻的血一时涌不出来。
可惜这一来大野智错过了那个聪明绝世的格格这辈子鲜有的吃瘪表情,真是亏了亏了。二宫回过头去,已见黑乎乎的一群人下了马冲上来,三十,还是四十?好在大野智的人马已在这千钧一发间赶到,二宫想,原来军机处的人,到底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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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又暗一分,大野智的人其实也不过二十来个,分散在山林四周包围过来,这些人平日不做声响甚是低调,这紧要关口,倒是颇有战术性。
人数是地敌方的一半,但对方并未占到太大便宜,双方均有人被各式各样的器刃划开喉咙,白芒的大雨中视野十分有限,两方队伍混淆在一起,最后演变成一场血腥的屠杀。
二宫被护到树下紧密注视不远的战况,看着看着最后落到眼里的就一个人。电闪,雷鸣,那个身披玄青一色锦袍的人居然还有气力一冲一路,从未一见的弑杀气,以至于剑不是刺,而是用来砍,手下一刀比一刀凶狠,每个转身发梢挥溅起一轮水珠,速度之快估计来不及看清对手面目,紧随他身后的将士始终没有机会出手,杀到半路之时只见他四周下的已不是雨,是血。
二宫怀疑这人是在发疯,不是被眼前这些敌军彻底激怒了就是手上深至骨头的伤已经痛到麻痹,那人给人的印象别说血染征袍透甲红了,平日就连动武都极少见,于是二宫不得不再一次估量起大野智真正的实力,其实大野智究竟有几把刷子没有人完全知道,就是那仁太子也不知道,大智若愚?藏而不显?或许乱世之中真有这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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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头依旧,没命的下。
这场搏杀战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双方人数持平后很快就反压制胜,大风扫过山林,浓重的血腥强迫灌人每个活人的鼻腔。大野智一路折回,后面的下士将沿途躺平的人谨慎察看,对活口补上一刀半剑,那些奄奄一息的敌军眼神有些麻木呆滞,被翻过身体的时候还喘着微弱的热气,在雨丝里“呼哧呼哧”的,大多是没有求饶,更没有哭叫,兴许是这些残忍在先的西尧人与生俱来的骨气,和中原人有那么一点不同。
当然这也不是全部,一个,只剩最后一个敌军,诈死,被发现后慌忙开口说话,该是他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太过紧张,以至于用自己国家的语言大喊起来,但可惜,尾音很快被淹没在喉间的湿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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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望着那人有半刻出神,直到大野智垂着手臂走到她面前,手上还是先前那把剑,虎口处的血不断顺着剑身往下淌,那是分明的红,妖娆、斑驳、随意的在剑身上描绘出形如经脉的纹路,雨水经风斜飘过来,银晃晃的剑身上深红又被化开,二宫可以感觉到对方整截被浸染的衣袖上还留着温度,声音有些不稳,但还是先开口,“你不留下最后一个活口打探敌情?”
大野智看了那倒地的人一眼,表情竟有几分无辜,“嗯,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他刚才在求你,求你别杀他。”
大野智无声的一笑,眼底却有些微悲伤浮起,“他们昨天进城杀了一夜,热河城里女人和孩子的哭饶声,这些畜生也未尝听不懂,不是么?”
二宫看着他,良久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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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被当作一方“友军”带着返回山脚营地,但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个俘虏,心里的算盘噼啪噼啪的响,被判了的敌方逮到是剥皮抽筋,被朝廷其他人遇到,她不认为情况会有真正的改观,从客观上来说大概除了长皇子那般豪迈性格的,其他人大多是不会打心眼里相信她不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同他们并肩合作,换做是自己,估计也不会轻易去信一个“引狼人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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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从原路走出山林,天是完全黑下来了,事实往往比料想得更糟,原路边上被震得松软的小丘经疾风骤雨一来塌陷了,耳边不住还有零碎的沙石滚落声,雨太大了,点不着火把,看不清路被截成怎么个情况,只好重新走进山林,从这绕回山脚估计要一个晚上,但眼下天公不作美,没有更好的办法。
两天一夜没有食物没有休息,众士兵此刻疲劳尽现,饥饿感再次涌上来的时候已经有些麻木,于是人数不多的一支队伍被拖得很长很长。
二宫骑着马沉默的跟在最后,山林的雨夜又黑又冷,湿冷的衣裳贴在身上,让她下意识的抱紧胳膊。
困乏中,队伍越行越慢,又走一段,大野智放缓速度挨到队尾,“饿了么?”
二宫看了看他,没觉得他能变出个馒头或是烧饼来,瞧瞧,再金贵的人一旦到了极限,其实要求的也不太高,但只一句,“不饿。”
大野智倒很老实,“这样啊,我是快饿死了,”又看看对方笑说,“格格强撑可不好,饿了千万要跟我说啊。”
这话二宫听着反而有些难受,故而闷闷的哼了声,也不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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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队伍继续缓慢前进,而最末的气氛却压抑起来,两人一前一后无言的走了很久,直到二宫终于火药味十足的打破这份快要让她窒息的局面。
“大野智!有话最好现在问,等回去了,我不会也没必要和你交代任何事!”
二人停下来,这才面对面瞪视对方,半响大野智道,“事已至此,你不觉得有些晚?”
雨中的空气静默潮湿,夜风簌簌,二宫微微鼓着嘴不说话只冷冷的看着他,硬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明她其实非常非常的在意。
“啊,是有那么一点点。”
“你后悔了?”
二宫笑得干脆,“是啊,悔了。”
大野智哭笑不得,“真的?”
“真的。”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诚恳。
“你没有。”他肯定。
“最后一次,我说,我,有。”
“……”最终他沉长的叹一口气,便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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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智知道这人哪里是悔,分明是咬死不悔,他突然害怕有一天她会为此赔上自己,几天前她说他们之间没有过错只有错过,其实后来想想,其实他们没有错过什么,除了不断在守护和被守护间轮流做着角色变换,其余的,他们没有交集。
他现在还能清楚的回味起白天听到这人被追杀时心脏跳出的感觉,那一刻甚至忘了是谁在操控这场翻天覆地的乱局,以及他们的立场他们的纠葛,通通都忘记了。当赶到之时这人满脸不甘和倔强让他心里狠狠抽了一下,然而就在下一刻她得救后,全然的防备又出现在她脸上,还是那种满腹精明决胜千里的样子,那时他又有些恨得痒痒。
其实,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谁都记不起从哪一年哪一时开始,如今到了彼此收也收不得,恨翻了天,也不过是个“爱”字倒过来写,他这个“爱”,从来没抹净过,就是翻来覆去的,一写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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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智若有所思的往前走,忽然听身后有人喊,“格格!格格你怎么了?”大惊着勒马回头看,那人纹丝不动的趴在马背上,他立马折回去,叫了几声也没回应,牵过对方的马探着身去一捞,这人太瘦了,以至于这么轻易就能把她抱到自己马上。二宫脸色很不好,正反是在下雨也不知出了多少虚汗,这一动又开始咳,咳得面上隐约泛起不健康的红。大野智把人一抱回身前就发觉她后背冰凉凉的,再怎么恨,到底还是心疼着,初夏那会儿的好气色如同昙花一现,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知要多久才能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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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窝在身后那人怀里,望着漆黑中的雨幕,不敢确认自己是否还能撑到这场雨的结束,迷糊的半合着眼,声音在淅淅沥沥中很不真切,“其实,也不是没有希望的……”
大野智挨过脸去,“什么?”
“援军……大批的援军在热河附近,一直都在。”
大野智心中紧了一紧,立刻明白她所言的定是明丞相的私家军,果然,利用外敌的同时早留了一手,如果拖到最后就是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然而他们现在,现在就急需这批援军,绝不容耗到最后!
“不过,若非阿玛亲自首肯,任何人无权出兵,”二宫见对方眼里几分期待,无奈摇了摇头,“包括我,也不能。”
大野智很长的一阵沉默,刚起头的希望又被掐灭,没有援军没有粮草,明天只能比今天更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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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我熬不到最后……”这是她今晚说的最后一句,“告诉樱井翔,万事,他可做主。”话里自有两层意思,一是料定樱井翔必会选择配合长皇子联手剿敌,二则给了他保护符,自己承担下全部责任,就是之后出了事,丞相问起来便是由她顶着,和樱井翔没有半点关系。
然,听在大野智耳里又是另一番意思,他发现对方死不承认的悔意好像有些站不住脚了,而且,这人是在这种时候都不忘算计他一把,狠狠嘲笑对他的不信任?
雨,似乎有转小的趋势,大野智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特简单的一人,管她是悔了没悔,信或不信,谁对了谁又错,至少眼下只要她会好起来,其他的,通通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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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离这场灾难的结束,还有一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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