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004 - 瞎掰掰2012/11/26 23:53:00
横山走上台阶在男人身边附耳说了几句,男人点点头,这才从台阶上慢条斯理的走下来,很慢,慢得让井之原原本已到嘴边的那些王爵间优雅的寒暄话,出口变成干瘪瘪的一句——
“多年未见,王爷,好啊……”
那人总算走到他跟前,随意回道,“甚好,让侯爷挂心了,侯爷常年在藩国,可也安好。”说着这样的官家话,却不是想要接下去的调子。
井之原眼巴巴的看着男人接过横山递过来的毯子轻柔盖在臂腕中的人身上,这才终于抬眼看了自己今天的第一眼,心里一个寒_chan,立马把人交到对方怀里。
光亲王点了点头,浅笑着说,“也不早了,侯爷刚到京城定也累了,让横山大人送您回去罢。”
井之原还没说上话,横山的脸已挡在眼前,“侯爷,让下官送您一程。”
直至出了宫门,井之原才后知后觉的察出味儿来,晚间他和公主出宫前关照了下人一个都不准多嘴,那这三更半夜的,是哪个没眼色、没家眷、吃饱了撑的家伙,给光亲王府报信儿说自己跟公主出去“鬼混”?!这么暗暗咒骂着,丝毫没留意一旁乍一眼看跟他主子一样正经的横山大人,狠狠打了个喷嚏。
长公主甜甜一梦,梦里被人温软的抱在怀里,抱了很久,久到那人的味道徘徊周身挥之不去,梦里那人轻轻一口勿在她额头,舒服得不想醒来,小指动了一下,脚趾也跟着动了下,鼻头微微一皱,跟着眼珠子转了两转睁开了,直愣愣的望着寝宫的天顶,怎么回来的?“唰”的掀开锦被,只着里衣?脑中瞬间过着昨夜场景,是和侯爷在客栈里喝了酒,然后自己太累就死睡过去,之后……之后?
心里正打着鼓小光推门进来,说侯爷来请安了,于是连忙叫丫鬟进来替她梳洗更衣,到了前堂见井之原已悠哉的坐着喝粥。
边梳着发梢边坐了问,“昨夜我睡着了?诶,小井你背我回来的?哈……哈,不会是抱回来的吧?不会是……劳驾你替我……”
“噗!!”正在喝粥的人呛得不轻,“你好意思说!困了就别‘故地重游’,不能喝就别喝!下次我铁定把你扔那里,谁晓得回头会不会再遇上那张怨夫脸,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我就怕这事儿!”
长公主这边听得模棱两可,端了盏茶喝了口,又听对方不死心的问,“我走之后你可有醒来?你们干什么了?”
“噗——”长公主一口清茶尚未咽下就喷出来。
“……诶?”其实那井之原是想问对方可有醒来又同光亲王继续喝上两杯,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一旁,小光脸上一热死命的盯着碎花鞋面儿,心里念叨,这大清早的,侯爷公主失态对喷……谁还见过?自己真真好大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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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天,长公主到底还是好奇那个一掷千金的究竟何人,照理若真是京城中的官宦人家,她没理由不认得。就是撇开私人感情不谈,能在天子脚下如此大手笔挥阔做些“风雅”事的大爷,还真该翻翻他老底了,于是派了人暗中去打探,可这要查的没查到,却给带来个令她瞠目的消息。
朝中官员暗下谣传,说摄政王之所以至今没有要立王妃的意思,原来是因为在外有个相好多年的红颜知己,但可惜那红颜并非出自名门所以才没给个名分,空_Xue不来风,不少官员更说是目睹有光王府的马车去接那位深闺美人过府一叙,每次天亮前才悄悄离开,他将那女子保护得很好,以至于现在都没人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这些传言其实由来已久,若非这次长公主命人去打探,哪个会把这种话传到她的耳里?
傍晚时分,长公主坐在软轿中望着帘外大街,对于这桩事在意是有点儿,但生气还不至于,毕竟谣言就是谣言,她与那人的分歧已经够大了,实在没有闲情再去折腾些无中生有的事。
今晚光亲王要在王府宴请几个小国使节,还特地请了宫中御用戏班助兴款待,六部主事除尚未回京的樱井翔其他的无不赏脸参加,草草一算,朝中文武百官竟去了大半,这也是,除了那眼高于顶的明丞相外,其他人多少都要卖摄政王一个面子的。按照惯例,府上设宴必然要请一位皇家人过去,这事儿原本已定了仁太子前往赴宴,不料其临时被喜帝叫去御书房训话,于是长公主只好代他去走个过场。
离光王府尚有百米之遥,已能望见今晚王府门口灯火通明,各路使节官员的马车软轿聚集一片,府里的下人们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
轿中,长公主兴致缺缺的放下帘子,这种例行公事论谁都提不起多大兴趣,刚一合眼,轿子外途经者的谈笑风生却鱼贯而人。
“哪能啊,丞相是不兴这套,但王爷要面子谁不知道?听说王爷前几天在白菊楼那一百零八桌的宴请,哪个国的使节没去?光做陪译的就有几十人了!你说这就算是皇……就算是天下‘第一家’,也不过如此吧?”
“嘿,话不能这么讲,想想,若是丞相他老人家设宴,就是再大的排场,能把六部百官都凑齐了?就算是齐了,人家也当是鸿门宴不敢去啊!再说了,丞相怎么着也是臣子,摆大宴不合礼数,王爷毕竟是皇亲,权贵着!”
“诶,大人你说王爷这么个位高权重的主,怎么着也该妻妾成群了,如今别说正房,就是连个小妾都不曾纳过,难不成……”
“嘘!”声音明显小了许多,“王爷也算是个痴情种了,这两年除了凤凰楼那婠婠姑娘的轿子,还真没见过别的什么女人接近王府,呵呵,那婠婠姑娘别说瞧一眼,就是说都不得说上一句的,金贵呐……”
“这么傲?啧啧啧,难怪,难怪早些年跟公主殿下的婚事一搁也不知怎么的就没下文了,原来就是为了这个红颜?呃……这么说起来前些日子王爷早朝总是迟迟才到,那是……”
旁边的人贼笑起来,“哈哈哈,那自然是春宵苦短日高起,
笑语声渐远,闭着双目的人这才睁开眼来,她一直觉得有些事听过便罢,没什么好较真的,但此刻这种想法突然有些改变。于是,这顶轿子没有直接前往光王府,而是调头停在一家成衣坊外。
大约半盏茶后,从成衣坊内走出一个玉树临风的贵公子,“他”身着一袭暗紫色的上等丝绸,动作间透着莹莹光泽,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单手理了理衣襟,微一仰头,目光幽幽一扫,瞳仁灵动与那镶在发冠上的水晶珠子一般,直叫店里的伙计们个个都看呆了。
“走吧,”长公主这又钻进轿子,搁下布帘又道,“不去前门了,往后门走。”
- 8025 - 掰掰2012/12/1 22:30:00
大约半盏茶后,从成衣坊内走出一个玉树临风的贵公子,“他”身着一袭暗紫色的上等丝绸,动作间透着莹莹光泽,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单手理了理衣襟,微一仰头,目光幽幽一扫,瞳仁灵动与那镶在发冠上的水晶珠子一般,直叫店里的伙计们个个都看呆了。
“走吧,”长公主这又钻进轿子,搁下布帘又道,“不去前门了,往后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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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正前门不同的是,光王府的后门大门紧闭,扣了门,过了很久才有人来应。王府里的小厮提着灯来回打量眼前一个穿着体面的大汉,细问道,“不知几位有何贵干?今晚府中设宴,若你等是来赴宴的,请从前门人吧。”
那大汉也没半句解释,只说,“我们家主人就从这里进去。”
“主人?”小厮伸着脖子往不远停着的轿子看了看,对方刚要再说,只听轿子里一个温和不俗的声音传过来,“我是……凤凰楼的老板。”
小厮微微一愣,那人已下了轿子步伐轻盈的走过来,一双保养甚好的玉手拨开前人的肩膀,露出一张带笑的精致容颜。王府里的小厮向来眼高,却也被眼前这玉面公子折煞了娇蛮之气,一下子恭敬起来。
“噢,原来是您呐!先去偏厅等吧,让小的去通报一声。”小厮殷勤的提灯引路。
不想这“老板”眼色一沉,似乎对对方这么爽快的答应自己来访颇为不悦,不过很快又不露声色的跟了进去。进了王府没走几步,小厮便觉得身子一晃被人架起来,还没叫出声就被一同进来的大汉放倒了,倒下之时模糊的发现那老板的侧脸有些熟悉,脑中“嗡”的一响,一身冷汗直接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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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让轿夫侯在门口,便独自一人穿过后院直往里去。这些年她亲临王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好在她记性不错,踏着月色慢走,心情却不如月色那样好,听见府中另一头闹哄哄的一片,放眼过去墙顶张灯结彩,不过好在是晚上,碰上几个熟识的官员巧妙的转身避开,倒也没人认出,可走着走着,零星几句胡言胡语又贯人耳中。
“王爷回去换身衣裳怎么这么久?外边儿都喝了几圈了,可要叫人去催一下?”
“催什么催,不晓得今天那个,那个谁还没走吗?这换身衣服正当是……”
“哈哈哈!想来这美人也舍不得王爷走了!”
“得,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喽!走吧走吧。”
?
那两个官员刚一离开,假山后的人背着手走出来,这会儿真是少了几分来时的淡定模样,不自觉的紧了紧拳,大步朝庭院Deep走去。
离开熙熙攘攘的王府长廊,只见几个侍卫把守在一个幽静的小院前头,印象中倒也不是主院,那些侍卫一见这“华贵公子”立刻将其拦下,长公主眼色微怒,这下也没了周旋的兴致,从袖口掏出一块玉牌来,对方几个凑过头来看,一看纷纷大惊着往后退了一步,刚要屈膝被长公主一个眼色打住,相互看了眼,悄悄退到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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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而人,是个不大的正厅,空无一人,只有曼妙琴音连绵的从左侧的里屋传出来。那一间红烛摇曳,纸窗上人影成双,长公主顿时有些恼火,咬了咬牙刚想转身离开,却见前头一张花梨木桌上摆着一坛酒,一般搁在桌面上的都是精雕细琢的瓷壶,光亲王又是多讲究的人,倒会直接把酒坛子摆上桌?
酒坛的纸封已经撕开,残留在碗里的小半碗酒仿佛还带着主人的余兴,悠悠香气飘散在整个屋子里,仿佛光闻这味道就能令人醉了。她忽然又不想立马走人,于是勾起嘴角笑了笑索性就在桌边坐下,也不知这是什么酒,便爽气的一仰头将那小半碗酒一口灌下,却在人喉的那一瞬间脸色大变,酒来不及咽下呛进气管里,俯身一阵剧烈的干咳,直咳得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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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保证,你问的我便直讲。
这酒喝了多少年,原是这么个滋味……
——我要女人,何须亲往烟花之地?
再一口,苦得肝肠寸断……
——那人一口气买下所有的竹叶青都为博姑娘一笑呢!
泪满襟,只求能醉得个浮生半醒……如此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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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刚?”
仿佛隔天而来的上扬之声把咳得脸色煞白的人拉回神,“小刚……”那个从里屋听到动静飞奔出来的人满脸担心的替她拍背,一叠声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长公主呼的挡开对方的手,又是一股陌生的脂粉味钻进鼻子,狠命的摇了摇头却依旧避不开,男人一向沉稳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慌张,借着昏暗的红烛,才见他衣襟大咧咧的敞着,一双沾过情欲之色的眼,是啊是啊,这世间男子多的是凉情薄意,况且是这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至今无妻无妾,凭什么?长公主忽的冷意袭背,一甩手将酒碗朝门板上扔过去,“啪”的一声,打翻这一屋子让她难受的暧昧之气。任自己整个人紧紧的圈成一团,只是平淡至极的问:
“三十年的竹叶青?”
“……”
“金波碧液,香醇绵长,这酒……”
“嗯?”
“兰羞荐俎,竹酒澄芳,在贵府尝到的,竟是这三十年的……竹叶青……”
“是,府中库尚余十几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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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目光微滞,这人明明知道这酒对自己而言何等视若珍宝,明明知道的……
心中怒火再是忍不下去,腾地站起来大步直往外走,光亲王一把将其拉住,沙哑着问,“不喜欢这酒?记得当年有人可是想把所有的竹叶青通通拿来送去藩国,前几天还微服出巡跑遍了全京城也要博人一笑,好在最后心悦客栈的掌柜把酒给你送来了,总算如愿以偿一醉方休!”
听到最末一句,长公主几乎想都没想转过身就是狠狠的一记耳光,光亲王别过头“嘶”的一声,这一下当真是打得不留情面,她狠狠的瞪着对方,声音气得发抖,“看着我满京城的寻不着,很好玩儿很过瘾是不是?那天晚上你知道我和侯爷出去喝酒,于是你存心让掌柜的讨到酒,然后拿来施与我们?你……什么都在你猜算之中!很得意啊?王,爷?!”
对方一步不退的站在那里,半晌,不可否认一句,“是。”
“这么说来……那夜我睡着了,也是你……”
光亲王轻哼的笑了笑,“你以为是谁?他已经抱了你一路了,没那胆子——”
长公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打断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说呢?”光亲王似乎才瞧清她这一身行头,拿过边上的披风绕手给她搭上,且不管这人眼下正值气头,口气独断毋庸置疑,“这身子也当是本王的,替我好好保管着,”又敲了下对方额头,“穿成这样,就只为来我府上一品美酒?还是……”
话未说完,长公主却听得一股无名大气涌上心头,再不想听他半句便转身冲出去,到门口又“噌”的折回来,转过身双唇抿得几乎了无血色,忽而噙笑道,“王爷。”
“什么?”男人疑惑的抬头。
“光一王爷。”
“嗯?”男人微起笑意。
门口的人看了一眼里屋,冲着他冷冷道,“看清楚了,全天下最没资格说我偷腥的无耻混蛋——就是你了!!”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咯咯作响,转身“哐当”踢开门板,飞奔着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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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亲王愣了一愣,这才发觉事态不妙,骤然失了方才淡定,追出门紧赶几步,“小刚——”可惜那充耳不闻的人已拐过墙角,再追上去适才想起今晚府中摆宴,尚有几十桌应酬未完,自己如何抽身?又生怕这人如此气急败坏的跑出去万一生个意外,正是万分后悔,却见不远处像是出来如厕的横山,连忙叫他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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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长公主鲜有如此恼怒,一气之下撇下来时的软轿跌跌撞撞的回到宫里,一路上那人刚才的混账话和混账事一遍遍的在脑中重复过着,分明是自己出气的打他一巴掌,到头来满满一肚子难受委屈的还是她自己,心里越想越是像是被抽干似的搅起来。
心思杂乱,恰遇正在不远处寒暄的井之原和润儿,顿时一个大胆的念头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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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凤凰楼前人来人往,多是买醉的熟客,当然也不少那些陌生的新面孔,这不,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三位爷一站定,立刻引来周围人驻足回头,那不光是侯在凤凰楼外迎客的姑娘们,就连临边几家楼里的人瞧见了也往这头一个劲儿的招揽,尽是各种令人酥了骨头的叫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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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一身玄色暗纹的直裰缎服,面色温和笑容淡淡,举手投足一派沉稳文雅之气。跟着的是一袭挑人的酒红色斜襟窄袖袍的公子,年纪很轻,顶多不过二十来岁,他妙目一扫,倒把看过来的姑娘们魂都勾了去。最后一位,身着暗紫丝绸的,步子不疾不慢,大气雍容,细一看,那双美目中空无周身一切,足以证明其身家不凡。
三人先后进了凤凰楼,老鸨听见门口的吵杂声赶紧搁下手头的客人笑迎上来,说话间已眯着眼将这三位浑身行头细细打量一遍,想来是笔大生意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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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踏进门的那个旁若无人的往大厅最里的那把太师椅上一坐,老鸨还没来得黏上去,就被温和的那个不着声色的挡了开,年纪最轻的公子见状摇着扇慢条斯理的瞟过来,压低声道,“今晚我们将这儿包下了,去,把你们这最好的姑娘通通叫出来。”末了,一个沉甸甸的丝绒袋子抛到老鸨手中,后者乐滋滋的一掂分量却立马傻了,她自认三教九流阅人无数,当官的也不少,可如此气势的真当头一回见,想来这笔大生意绝不是好做的,忙满脸赔笑着道,“几位爷,不瞒你们说啊……”
“少废话,”挡在前头的那个眼一斜,“今夜若不尽兴,爷封了你的楼!”
老鸨登时慌了,忙不迭的将几位请上二楼顶顶好的位子,十来个颇有姿色的美人儿排成一串的跟上去。
- 8042 - 期待年末2012/12/5 10:28:00
看前面的时候,看到长皇子也是正宫所出,那就和长公主一母所生了,为什么一点也看不出来。毕竟这是皇家啊,一母所生的不是更应该亲近一点吗?还有端午节龙舟那段丞相说的什么意思,连姓什么也没搞清楚?难道66真的不是皇家人,所以喜帝没有立他为太子?
禁军统领也成了太子的人,我的王爷啊,你还有几个人啊?还是早早的和公主一起,当初看到那句“这江山我要,你,我也要!”那句话好感动,太有气势了!也只有从他嘴里说出来,夺权夺得才这么理直气壮!可是长濑也已经背叛你了,在KK文里,他可一直是你的死忠啊!失去禁卫军的管制,如何夺得大权?
长公主和王爷现在看来怎么he?求楼主更新后续!重温旧篇章ing
- 8058 - 掰掰2012/12/9
二楼半露天的临栏楼台,美人们挨个坐在三人边上笑语不断,这会儿坐定了再一看,乖乖,这其中两位爷玉手纤纤唇粉肤白,似乎也好看过头了点儿,不过这也不是她们要关心的。
再说这美人们各有千秋,十八般武艺尽数拿出来,一杯杯的斟酒送到长公主嘴边,井之原几次三番替她挡酒,那人就眯着笑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美人说笑,井之原总算庆幸,庆幸这人还算知道拖上人陪她疯,不然一个人大晚上的跑来这种地方,才真叫人捏把冷汗。
“公子,你这是跟谁吵架赌气?呀……让我猜猜,恩……跟夫人斗气呢?”
“夫人?”长公主凉凉一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拜了天地写了婚书的,那,才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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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润儿间隙察颜观色,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原先只当这公主一时兴起相邀走走,不过后来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陪酒的美人有一句算是蒙对了,是跟人斗气呢,不过倒不是跟什么“夫人”。
正心中暗暗估摸着稍后要如何拿捏轻重,却听那老鸨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上来,转头已见她引着一人上楼来,可是吧,没见过来这种地方还能带着这么张正经脸的!
来人一撩袍子坐定,“咳咳”两声,板着脸很是严肃的呵斥道,“什么夫人!就你会说话,我说这里谁教的你们?去去,别待这儿给爷添乱!”
美人们幽怨的看了一眼新来的英俊公子,又见一旁妈妈递来的眼色,于是纷纷起身欠了欠才依依不舍的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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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一走,那位一本正经的爷立马现了形,扯了扯领口把酒直灌,长公主见他渴得慌,好心的又移了一杯过去,这才悠悠笑起来,“怎么,大人的主子没一道来?噢,他是有头有脸的还能亲自来?不碍事,你喝完这杯赶紧接人去。”
“咳……不是,咳咳!”一脸绿油油的横山大人边咳边给对面的人使眼色,润儿脑中一闪,忙接话道,“大人跑得这么急,想必是有人心急,若不是,大人来此定是躲着我们都来不及,是不是呢?横山大人?”
横山心下大为松了口气,对方竟一猜即中,这活络的!于是立马投了个感激的眼神过去,“正是正是,那人不心急我能满城子的跑?该是急上心头了……”
“嘿!真急假急啊?”这边两个才勉强圆了场,那边又开始决堤,井之原方才挡了好些酒,这会儿头脑微微发热开始肆无忌惮的说起来,“你们一个两个别护着那谁,那家伙从小尽爱使唤人!嘛事儿都要板着张‘考虑考虑’、‘思量思量’的脸,屁大的事让人宫里宫外的打探来打探去,完了再给你来句‘辛苦了,本王心中有数’!”
这一听,简直遇知音了!横山一下来了精神,“对!对!你说他真心中有数那还揪着点小事儿来什么劲儿!非要人上刀山下油锅了还一脸‘那是本王器重你’,‘你感激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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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润儿听得眉角一动,桌下暗暗踢了横山一脚,那人却又是三杯下肚大着舌头的跟侯爷扯上了。
谁想长公主也跟着笑起来,摆手道,“记得老早之前,我和小井小准偷溜出宫,一天跑了十几处玩儿,谁知天一黑突然雷雨交加,我心惊胆战的回到宫,就见那人一身湿哒哒的站在那里等,我差点被他吓个半死!还当这事儿被‘老爷’知道了!”
井之原点点头,“是啊是啊,出去叫他一起吧,他是特不削的给你来句‘没工夫’,但每回我们出去,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怪不得准一说怎么老觉得背后发凉呢!哈哈哈,说得一点儿没错!结果第二天在书屋逮着他,问他是不是派人跟着我们满京城的转啊,你们猜他怎么说?”
横山学着那人的口气道,“本王做什么也是尔等可过问的?”
井之原横了一眼,“不对不对,那会儿他还是个小贝勒,没这魄力。”又转头看润儿,后者还真不怎么想参与,被这么一看,只好想了想,猜道,“他说……‘本王这是叫人护着你们安全’?”井之原啧啧两声,还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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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后不再跟你们玩了。”
正瞎猜着,长公主突然出声,另三人刷刷的转头看她,她笑眯眯的举杯独饮。
井之原眼睛一亮,“啊?原来那事儿你知道?”见对方笑而不语,又说,“那时候我们都是半大的孩子,准一那小子当时还不过志学之年吧,当然不能服气,于是下课便干了一架,我就瞅准了他干架不行,何况小准出身将门,真惹毛了他结果不敢设想呗!估计梁子就是那会儿结上的。”
长公主想起儿时种种也被逗得嗤嗤笑,“那人心眼儿小呐,给我定了十七八条‘规矩’,念我不准再跟你们鬼混,我没听,结果他好些天都不理我呢。”
“原来王爷小时候这么别扭?”见横山又要乱说话,润儿索性一脚踩在他脚背上,横山这下感觉到了,忙收了笑严肃道,“不能够啊!他剑法出神人化,单挑大内高手都绰绰有余,打架怎么着也炉火纯青才是啊!”
“他啊,兴许是顾念着……”长公主开了口,却断在一半迟迟没接下去。
井之原又扯开话题和横山意气相投的大侃起来,润儿听得有些头疼,时不时的纠正一下,没过一会儿又被二人走形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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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说了半截话的人呆呆的望着街上车水马龙,却再没说话了。
兴许是顾念着……我吧。
长公主摇摇晃晃的移步栏前斜倚窗台,那时神经兮兮的小贝勒,和如今根本两个样……人生若只停留在初相识,多好。
谁会直愣愣的看着她闯祸然后不声不响的把事收拾干净?谁会为了她随便的几句夸赞把不怎么使得上的剑术练得出神人化?谁会为了她一丁点儿小事便把自己搭进去跟其他所有人较真儿?
——这样的人,他到底图的什么?
不值当,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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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栏发呆的人突然瞪大了眼,楼宇下一抹象牙白锦缎的男人晃进她视野,胸口难以置信的一起一伏,直到她转身飞奔下楼时,脑子里还留着“不值当”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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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状况是,长公主连自己都觉得可笑起来,不久前才怒火难抑的从光王府跑出来,与其说是跑,倒不如说有那么点儿“逃”的意思,逃离那间红烛摇曳的屋子,逃离那厥情意绵绵的琴曲,更逃离那个该被丢进油锅的家伙,可才区区两个时辰不到,居然开始想他了,没有半点理由的。可恶,真真可恶至极……
想念有时候就是很奇怪的东西,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想念一个人了,还是一个刚刚才恶言相向过的人。所以当她奔下凤凰楼见那人已经走了很远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跟了上去,以至于反应过来的井之原和横山急急追下来却连她人影都看不见了。
男人走得并不很快,但这花街一到了晚上人就多起来,一眼扫去大多是些衣着光鲜的公子老爷们,路两边一家挨着一家的青楼戏院,富贵人家的马车来来往往,繁华之景好似唯此得天一方。
一路的歌舞升平,长公主头一回发现原来在这片皇城里会花钱的有钱人实乃大有人在,不过这些是喜是悲都好,她这会儿无暇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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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着那人跑了三条大街后眼看就要赶上了,巧不巧的几顶轿子从前抬过,几番尝试从中穿过却不想那些轿夫蜗行牛步,长公主气喘吁吁的蹲下来,咬了咬唇,心道等这些轿子走过,那人若是回过头,自己就原谅他,不然便死了心,再不由自己像现在这般犯傻。这么想着,起身之时没站稳被最后一顶轿子的轿杆带了个跄踉,人一倾就往后倒去,但手腕上却一记吃力,被什么人一把拉住,一晃,站稳。
“公子……你没事吧?”一个身着象牙白锦缎袍子的男子,正是她刚才追了一路的人。
“啊,没事……没事……”一瞬间,心中尽是说不上来的失望,人是回头了,可惜,可惜不是他,什么意义都没有。半晌,礼貌的道谢,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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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酸楚,回去的路也没有往来时的繁华大街走,而挑了旁边鲜有人烟的柳湖道。
虽说是回凤凰楼,但沿着湖边走得漫无目的,以前每回自己玩失踪,那人总能找到这里,他常说你啊你,每次都躲这里,但要是哪天你不想被人找到,就真找不到!那么,今晚我依旧在这个地方,光一你会不会再来找到我?
走着走着忽又想起上元节那会儿他们碰巧在烟华楼遇上,自个儿兴起便留了哑谜给他,“劝君更敬一杯酒”,一口又一口,合起来一个“回”字,故意把他支走,又盼着他猜对了回来找。
想到这里心中空出一大块,失落感层层袭来,再往前走便是渡口,那里更是黑漆漆一片时下连个人影都没有,曾今,自己同他在此租船游湖喑诗观月,她突然停在那里不走了,像是前面有堵高墙挡着,这条不起眼的湖叫柳湖,这里的渡口叫柳渡,柳渡……留人勿渡,是自己让他回来,又要他勿留,这来去来去并非她无事寻乐,然而自己的良苦之心,那人究竟明白几分?她想或许他是明白的,明白了所以选择“勿留”,选择这样理直气壮的夺走于她而言弥足珍贵的东西转而馈赠他人。
——你这样,我真的有些寒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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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秋风拂面,杵着的人打了个哆嗦,恍然间回过神,眼瞧夜色渐浓,看来今晚再怎么等都是枉然,踢翻脚边一块石子,人好端端的在王府摆宴,如何会来?讽刺感一阵阵攀上心头,好像连吹来的风都可以肆意的嘲笑她,仰面哈哈哈的笑,很久,像是挑错路般转身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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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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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之原侯爷已经第五次按捺不住准备下楼找人,那突然离开的人总算回来了,大大的松一口气几个人又重新坐下,刚想问问方才所为何事,就见她举杯饮尽,转着手中的空杯子好一会儿,忽的秀眉一蹙,微醺着朝帘外候着的小厮道,“上好酒!要三十年陈的竹叶青!这头没有就去光王府拿!”
在座的三人同时愣住,面面相聚一时谁都不知如何接口,又见她说完一哽,酒杯重重置于桌上,又起身朝楼下喊道,“本公子今晚兴致高涨,丞相大人是我外戚,光一王爷是我内戚,当今太子爷是我把兄弟!今晚这里本公子说了算!”
这边横山听得一个寒_chan,往外头一探也不知道楼道口的小厮们听没听到这句,又见对方势头,估计这酒还有得喝,心中滋溜儿一捣鼓,嘴上说着出去催催,实乃一下了楼便一溜烟的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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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片刻,楼里的龟公把酒送上来,长公主举杯下肚,又起身替另两个斟上,“这么好的酒,如今可不是谁都有福尝的!”
润儿奈何不了一口饮下,喉间登时一热,好辣的烈酒,哪门子的竹叶青?刚搁下杯子又被对方斟了个满,“来来来……不醉不归!”
井之原知她心中有事,怜惜之余只管陪着她喝,爽快的笑道,“这么着吧,让你半杯,免得有人跟上回一样睡过去!”
对方羞极逞道,“哪个要你让?没准今夜被丢在这儿的就是你了!”
井之原嬉笑道,“得,那我喝一杯你喝两杯!”
“两杯?小家子气!我喝一壶!”说着仰着脸眼一闭咕噜噜的就是一整壶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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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烈酒哪是好这样猛喝的,井之原是酒中谪仙暂且不论,但长公主不消一会儿便自觉沉了,心里突突的似往上撞,晕乎乎的撑着桌子绕了半圈儿,润儿见她走得摇摇晃晃赶紧起身去扶,“公子别再喝……你醉了。”
“胡说!”那一个脚步越发重了,伸手一指又回头笑嘻嘻的朝坐着的人说,“小井你告诉她,本公子以前酒量有多……好!”
井之原头也没抬便顺着道,“好,好……”不过就每回准一偷偷在你那壶里掺个小半碟水,可他才说了两个“好”,那二人一推一搡间长公主“噗”的整一个栽在他身上,酒水洒了胸口一片。
这始作俑者全然不觉,酒半醺,妆半卸,一手勾着他脖子一手摇着手中剩余的半壶酒,半晌卷着舌头傻乎乎的念,“好酒啊好酒……可惜这酒再好……也不是给我的!不是我的,明明……明明是我先看上的酒!”
井之原被勒得死紧,又听得一知半解,抬头看看另一个,润儿手一摊表示毫无知情。
又过半个时辰,润儿眼瞧窗外天色已深,再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好劝说时间不早是时候要回去了,长公主此时早已两朵红霞飞上了脸,这话自然听不进去,井之原哭笑不得看看怀里的人,玩笑道被外人瞧见了有失国体啊!这一句轻是轻,但那人倒是听见了,倏地起身掀开珠帘趴在木栏上朝着楼下直喊道,“今晚本公子正是要嫖妓宿娼,我就是朝廷的颜面!赶紧去上报官府,本公子今夜包了场子在此恭候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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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横山急急匆匆的跑上楼掀开门帘,看到的就是方才叫话的人面色潮红双目半合的靠在井之原身上,顿时头皮一麻,悄悄给一旁的润儿使眼色,见对方一头雾水,只好背过脸来做口型——王,爷,来,了!
润儿明白过来也是一惊,忙上去拉人,“公子,公子?”她越是想将人拉开那迷迷糊糊的人越是搂着人不放,井之原不明所以,以他的性子觉得只要这公主人好好的,其他闯点小祸又有什么关系,又见她呼哧呼哧的在自己颈边喘气,笑笑道,“没事儿没事儿,闹腾累了让她睡一会儿罢。”
堵在门口的横山满额的汗,心中大骂:让她睡一会?等下光亲王一到,大晚上的大家谁都甭睡了!还侯爷?简直长一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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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时,听闻楼外轰然大乱,紧接着“嘭”的一记关门声,横山眼前一黑,耸拉着脑袋蔫了吧唧的一句,“晚了晚了……”润儿闻声诧异,这么大动静,难不成王爷还不是只身前来?
楼梯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进来的妈妈大惊道,“官服查巡!刚才巷子口聚了一群公差,正挨家逐户的搜查!见几位爷不是凡人,最好快些从后门跑,说不定还能保住乌纱帽,若不然前尘可就丢了,还得连累咱凤凰楼!”
长公主眨巴了下眼睛听得直点头,模样倒是出奇乖巧,但只见她头一歪,继续窝回井之原怀里傻笑,润儿真是急了,也不顾礼数只管拼命想要把她扳直,却已听楼下猛的响起撞门声,紧接着“吱呀”一响,房门大开,差役官兵速速排了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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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台上,这回是连同井之原一起,三人身形一僵,那妈妈已连奔带跑的下楼迎去。
少顷,那身着玄白色海水江涯纹锦袍的人跨进来,他一进门,底楼神志清醒的娼门中人互相对视,酒迷心窍的公子爷们浑浑噩噩懵懵懂懂,龟公小厮面无人色的匍匐在地,浑身像筛糠似的瑟瑟发抖。
来人四壁扫了一番,又隔着珠帘往楼上遥遥望了一眼,下属很快替他拨开道来,他往里慢走几步,扇柄轻敲掌心,点头赞道,“销魂蚀骨,夺人心魄,果然声明远播,无愧名楼的称号。”
妈妈急忙屈身跪倒,“贱妇恭迎大人!”
“嗯。”男人往一边抬了下眼,貌似疑惑道,“那两桌的,都是官员吧。”
对方朝他指的方向看了眼,吓得又赶紧低下头去,“大人……”
男人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莫非不知道乐籍人家不得勾留时任官员?”
妈妈慌忙辩解,“大人冤枉啊!贱妇以为那些老爷们是来暗查的!”
“哦?”他笑了笑,“所以……你们不得已便用美酒美色来应付检查?如此消磨我大杰官员意志,居心何在?仅此一条按大杰立法最少也要监禁五年,念你等初犯,本王法外开恩,就三年吧,”侧首朝身后下官道,“通通带走。”
跪着的人盯着地面缝隙两眼呆若木鸡,直到胳膊被架起才猛然回神拼命甩开差役,怒极反笑道,“这些官爷都是自个儿进来的,官宦嫖妓宿娼罪名更大,您为何放着他们的大罪不管却只拿我们说事?这岂不是本末倒置?”
男人转过脸来长长惋惜,“方才本王进门前不曾见廊上挂旗幌,这么想来你等还是暗娼了?”又问下官,“暗娼如何惩处?”
没等下官回话,那妈妈跪上前去连连磕了四个响头,“大人!贱妇亲眼瞧见这些人来此宿娼,此事若传扬出去必定名誉大损,但贱妇敢对天发誓绝不传扬!如违誓言天道轮回永世为娼!”
对方低眉淡淡看了一眼,“你不说,但或许今日在场的其他人会说,那岂非代人受过?永世为娼便是永世不得翻身了,本王亦不能如此罔顾生灵,还是和他们一同去牢里暂住三年罢。”抬眼一个示意,再无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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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横山已经下了楼来接手查封之事,光亲王这才踱上二楼,见那面颊泛红的人又勾着井之原往他怀里换了个舒服位置,折腾累了倒是睡得挺香,长长的轻叹一声。
井之原自打上回在昭和殿外黑灯瞎火的匆匆和他打个照面后,这是第二次,而这一次才真切感觉到在别人口中这个权利熏天的摄政王如今是个什么模样,记忆中那个会远远站着等公主主动拉他手的光贝勒,已经蜕变成万人俯首的权臣,但至始至终,这人眼里毫不掩饰的独占欲似乎没有随着时间的洗礼褪去半分,不但如此,这些年他手中的权势足以扯开任何阻碍他的东西,而那份藏在他心底的霸道,如今除了昭然若是,更是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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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亲王顺势抱回公主,扑鼻一股酒味,看来真是醉得不清,叹责了句,“你啊……跟自己置什么气?”
那人似乎有点醒了,使劲儿晃了下脑袋,在确定眼前何人后傻兮兮的咧嘴一笑,伸手_chan巍巍的圈住他后背,模模糊糊口齿不清,“呵呵……偷腥的混蛋……”
男人一愣,失笑,转身对润儿关照了几句,打横将人一把抱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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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润儿复了常态的走上来,客气的一笑,“不早了,让底下人先送侯爷回去吧,这里余下的事只管交与横山大人,我送侯爷下楼。”
井之原一想到刚才那王爷瞧自己的眼神,心里一阵恶寒,今晚这都什么事儿啊!面上道,“每次都让人送怎么好,留步,留步。”跑得却跟兔子似的一眨眼就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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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被抱上王府的马车,横山侯在马车外,官兵衙役知道光亲王亲临办差纷纷聚拢听令。不消一会儿,凤凰楼所在的整条巷子鸡飞狗跳,官兵所到之处喧哗一片,踹门的同时大声喝令“朝廷监察,整顿风化!”老鸨龟公姐妹欢客,无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吓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动静之大搅得整条花街人心惶惶坐立难安,那主事的人倒是很闲散,歪在马车里搂着怀里的人,偶尔挑帘问,“现在几更天了?”
“回王爷,快三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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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一个时辰,原本红灯高挂的青楼楚馆渐而变得冷清寥落,还别说,嫖妓宿娼的官员真不少,这一扫荡随便一划拉就揪出十多个各级官员,风雅的还在喑诗作画,实务的已然吹灯就寝,这些从刑部调来的京兵们眼皮都没眨一下,就地取材拿床单把那些光溜溜的身子裹了裹,找绳子一个个串起来,典型的“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人在前面拉着,一人在后面押着,浩浩荡荡就回刑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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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外,横山恭敬的汇报成果。
“王爷,此次总共查封九户乐籍人家,官宦一十九名,最大的犯官是时任的正四品,吏部的大人。”
半晌,声音隔着布帘从马车里传出来,“很好,不过……”轻笑了笑,又道,“官宦宿娼之罪不小,既然是吏部的,咱们相爷舍不得,把人带去给他处置吧。”
横山闻言嘴角微微抽了下,明日早朝又要忙一阵了,正想着听马车里一阵响动,瞅了眼,知趣儿的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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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那喝了醉,醉了睡的人这下醒了。
“我还要……酒!给我酒……” 扒开朦朦胧胧的眼,脸颊通红。
“竹叶,青!没三十年的不算,不算!”突然定神高喊,酒劲未消。
“别小气了!快拿酒……拿酒……唔!”被那竹叶青的主人堵了嘴,咿咿呀呀的在人怀里扭来扭去,嘟嘟囔囔的表示大为不满,辗转良久后终于换不上气浑身发软的一瘫,乖乖的任由“处置”。
光亲王像抱孩子似的圈抱着她,才分开些就见对方chuan_Xi连连一双半开的眼眸泛起雾气,这会儿倒真像受了天大的欺负,明知她头脑混沌却还贴在她耳边责备道,“我还没怪你背着我躺在别人怀里,你倒先怨起我来!”
谁想那人突然眼神一定,清醒了般跳起来去掀帘子,冲着外头就喊,“我要下车!”
见她抬脚就要往下跳,连忙拦腰抱住,稍稍用力转身一带把人实实的压在软垫上,对方手脚并用使劲挣扎,男人脸一侧又一次口勿上她嘴唇,这下惹来她大怒,拳头狠狠捣在他后背上,光亲王疼痛难当,松了口鼻子对鼻子的凝视她,和煦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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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醉态依旧,但这脸却比之前更热了。
光亲王若即若离的摩挲她的鼻梁,“好了,别闹了。”
“……你起来!”
这一个缓缓靠近轻柔一口勿点在她眉心,“你念旧情重义气,以前每回侯爷一走你都闷闷不乐好些天,后来那世子出征,你都闹得几天不理我,你说你最喜欢竹叶青,于是当年我将所有三十年陈的全都买下来,为了谁呢?你根本不知道我看着你和他们一杯又一杯,看着你们勾肩搭背……”微微一笑,“说起来,你对他们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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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在肚事在心,半醉半醒间,那人倒坦白起来,指着对方骂道,“别说你这些年一掷千金博红颜一笑,都是为了我!”
对方好笑又好气,“其实……”犹豫了半天没了下文,好像就没打算说出口。
长公主等得不耐烦了,“其实什么?”
“其实……”笑容停格在脸上,转而低低一叹,“其实我藏了这么多年的竹叶青,拒了各种指婚无妻无妾,为什么?即便全天下的人都不明白,但是你根本就再清楚不过了,你还要不满什么。”
长公主忽的别过头,眼睛闭得死紧,分明有些软化,但隔了半天还是轻不可闻的溢出一句,“那么,婠婠呢。”
“我和她没有关系。”语气平常,却果断得没有一丝停顿。
长公主睁开眼,再度回过头看对方的时候眼中醉意倒真是消了大半,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看着,金口不开。
静默许久,男人终是拗她不过,这才认真的慢慢道着,“本王身旁的位置一直空着,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这位置此生就只留给一个人,你啊你……还不明白么?”
闻言的人突然鼻间一酸,皱了皱鼻子躲开视线,“倘若这个人到头来都不愿坐这个位子呢?”
光亲王忽的一笑,“那史册上头便记着,我堂本光一无妻无后,一生孤寡。”话刚落,已被人扑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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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簌簌,月色正浓,清脆的打更声隔了老远传过来。有小厮跑上来问王爷这是要回宫呢还是回府,横山一掌挥过他头顶,心道这没眼色的!不晓得马车里谁在么?没瞧见那帘子堵得严实么?还回什么宫啊!却清了清嗓子正直道:
“天色已晚宫门怕是关了,王爷忙了一宿也累了,还是速速的回王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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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61 - 更了 期待年末2012/12/9 9:00:00
这文三年了,从开始至今,这一对第一次这么甜蜜啊!相对于其他几对来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你侬我侬的时候。
果然买下三十年的竹叶青就是为了她啊,以后只要每次和侯爷对饮,王爷这边马上就知道了,所以根本不用什么通风报信啊!
虽然没有被长公主血洗凤凰楼,但是王爷这么一出,可是比血洗更厉害啊,不少官员也卷进去了,看来至少也得不消停一阵了。
想想王爷公主小时候肯定萌死了。求求楼主,千万表BE啊,心都要碎了!
王爷做不成皇帝,至少把公主给他吧。或者来个诈死也成,把公主送给兵临城下的王爷,哈哈,我开始YY了。
不过LZ的心思我这么狗血的妄自揣度真是...
- 8089 - = =2012/12/15 23:01:00
囧
才看到这文
因为本来很雷女体,所以向来不看
看这文这段时间被频繁踢上来,还以为是踢坟,没想到竟然是更了,不得不说LZ好坑品
好奇进来看了看,意外的发现没想象那么雷,先不说别家的公主格格,就说自家的长公主,上两章之前还是很端庄坚强的,识大体重大局,并非那种一碰到爱情国家利益什么的都不管不顾的类型(好吧这两章内心柔弱了些也是剧情需要),不似某些非女体文反倒把男主写的内心软弱不堪,心思也如小女生般叽叽歪歪。希望LZ再接再厉。
然后,以下必须要反白一下,请LZ一定要看:
虽然,喜欢看庄重的公主庄重的王爷,可是这俩人未免也太“庄重”了,唯一一次的“不庄重”还是在芦苇地里,连个软床也没有,而且还一笔带过了。。。本来两个人就挺虐了,难得无人打扰的小聚,所以。。。也就是说。。。LZ,能求王府夜戏吗???还有,厚着脸皮的问,能让王爷不再保持风度,就让他热情似火一次吗???不图别的,主要是担心王爷身体啊,你说这么多年王爷他憋的得多难受啊!
最后,看LS有问为什么王爷衣襟大敞一双红眼,在这里妄自揣测一下:
莫不是余毒发作,于是就需要有人帮按摩胸口以致气血通畅(不好意思想到了梁羽生某部作品),而那什么婠婠恰好略懂医术于是就。。。苍天我好狗血,LZ你还是无视吧!ORZ。。。
- 8090 - 掰掰2012/12/16 1:57:00
那边光亲王的马车才出了巷子口,这头横山大人终于好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刚扭过身就见今晚同样男装打扮的另一位主这会儿子抱着双臂斜睨着问:
“大人,你瞧这余下的怎么着?”
横山打着哈欠子摆了摆手,“放了放了,弄这么一大帮子官员去刑部,刑部都赶上羊圈了?除非明儿万岁爷一看,这么多臣子不来早朝,行啊省事儿直接退朝,那我就全数押他们回去。”
其实光亲王能把这烂摊子丢下,说白了也是对这二人的应变能力有足够把握,这不润儿等的正是他这句话,眼珠子一转,抢在对方前头巧笑倩兮的一句,“大人辛苦,那我便先走了,剩下的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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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秋时节,夜风习习,寒露微聚,烟花柳巷清理得七七八八,走在路上还能听见背后熙熙攘攘的人声,四处充斥着焦躁之气。
润儿免了车马独身而行,这会儿心中想的又是另一桩事,想着想着无意中瞥见路边门梁上张贴的告示,稍有好奇走近一看,那告示残旧恐怕已贴了有些时日,上头写着京城治安不佳,近来多有帮派结党生事,官府要缉拿帮派头子之类的云云,扫了一眼并无兴趣。走过乱糟糟的巷子口,这地方就是大晚上的还是不少闲散人马,侧身一处墙角耐心的停一下,等着那些行色匆匆的人或车擦身而过,她并非有意走得这么悠闲,而是心里思量着的那件事让她有些心烦,路上的嘈杂更是无意理会。
所以,当她一抬头看见身着御林军服提着酒坛子的人簇拥着从她跟前而过时,虽有小小惊讶,却又马上视而不见,接着走。
没关系的事,少管。她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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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沿一堵低矮外墙走过,身后时不时传来粗俗的吆喝声,她回头望去,眼下这三更半夜的,那些三三两两结帮成派的地痞流氓大概正要干点“正事儿”,这回她倒没有立刻走人,转过身看着乌压压的一堆人,站了会儿只听那头囔囔声愈发清晰,在她确定了那边发生了什么后,正要离开,突然有人大喝,“干掉他!”紧接着是抄家伙的金属声,在夜空下异常刺耳,那些人向她这边追过来,她一愣之后赶紧走,虽是男子装扮却也不胜脚力,险些被后面追来的人撞到墙上,稳了稳步子只得尽量沿着墙边往前移。
拐过唯一的一个路口,一条窄巷,窄到只有张臂之宽,她正犹豫可否调头离开,巷子的另一头竟有另一拨人迎面冲来。于是乎,便有了后来他们两个面对面,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被两拨人堵在巷子中央进退两难的尴尬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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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来的男人吃惊不小,显然没打算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撞见眼前这人。润儿在看清来人后同样一愣,在估摸完自己的处境后,慢悠的退到一边,挑眉不语,见对方还是干杵着,才无关痛痒道,“我给你们腾地方,你们忙你们的。”
正说着,后面的那帮人蹬蹬的追上来,凶神恶煞的看着这个一身酒红色斜襟窄袖的俊公子,润无辜的指了指自己,再指指另一边那个气喘吁吁的男人,双肩一耸,朝来人无声的对嘴型:与我无关,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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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很快决定离开,便往男人身旁走过去,靠近时才发现那人藏蓝色外衣的袖口正在渗血,好在别处倒无大碍,对方也同样在打量她,那眼神无疑是在质问她为何这身男装出现在此,润很想说,啊,真巧,有事儿你忙,但还没说出口已侧身往前去。那人却不恼她这样无情,反倒让开了道让她走过,擦肩的瞬间血腥气很是刺鼻。
“你……自己小心!”男人扔下这一句后就再无暇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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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只管一路埋头疾走,却仍能听到后边儿巷子依稀传来的打斗声,拳头打在禸体上发出的嗯哼声,不用猜,对方的人数翻他个两倍不止,何况那家伙在热河一役中遍体鳞伤如今也未好全,这么厮打下去吃亏是理所当然的。可润从来都是个聪明人,尽管自从遇到了某人之后就时不时做些不聪明的事,于是她一边告诫自己即便回去也帮不了他什么,一边还是调头往巷子的方向原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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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仍在继续,男人被对方擒住是迟早的事,润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件很蠢的事,只是来不及后悔,已经拿起一旁的竹箩筐朝人群砸过去,男人背对着回头给她一个斩钉截铁的笑,“就知道你会回来。”语气肯定得让她很不舒服,一把扯住对方衣裳闷哼着骂道,“活该!”
长濑捉过她的手速速逃离重围,闻言扬眉反问,“我吗?”
润反手给他一肘子,“我是说我自己!”
对方边跑边转头不明所以的看看她,看着她满是怨气的脸,放声大笑,“哈哈哈!你是我见过全天下最最口是心非的小骗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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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的时间,在确认后面的人不会再追上来,两人慢下脚步无目的的走在京城小巷,润在不下十次婉拒与其同行后,终于失去了她努力克制的脾气和修养,疾声道,“听着,我承认我是自找麻烦,今日无论你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都与我无干,你这样的人怎么着也有百来个后路,请高抬贵手,我没工夫跟你风里来火里去!”可说这话的人压根不明白,这种话给她带来的永远都是相反效果。
统领大人垂头丧气的看过去,“你知道这天子脚下的治安素来与我有关,最近帮派折腾厉害,我跟兄弟们刚从禁军府出来就被卯上了,老子多大的仗势没见过,被人使阴,别让我逮着整死他们!”
对方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显然毫无兴趣听他的风火事迹,弯起嘴角送上一个真诚的笑,随即招呼也不打的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听身后那浑浊醇厚带着痞痞笑意的声音响起,“刚才不是走了嘛,又回来做什么?”
“回来找罪受。”头也不回的继续走。
“噢?不是东西丢了回来找的吧?”
“住口!我那是回来找麻烦!”她大火的回过身。
见她留步男人笑得更开心了,“明知是麻烦还回来找?”
她没好气的怒瞪一眼,“哼,不是担心‘麻烦’,我回来干什么!”
一愣,长濑哈哈的笑得很没节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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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刚到路口,见几个官兵模样的押着几个人过来,呵,不正是刚才还追着他们喊打喊杀的几个兔崽子,这会儿被摁着个个鼻青脸肿嗷嗷直叫。长濑背着手上去抬腿就一脚踢过去,不斜不歪正中人要害,对方那头子胆汁都快被踢出来,卷缩在地上一阵挣扎,这还没完,他弯腰单手捞起地上一酒瓶子,不带半点顾虑就往另一个脑袋上砸下去,登时痛叫声呼天抢地。
润站在他身边不禁微微_chan了下,目光一缩,对方依旧是往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可周身的气息却全然变了,时常带笑的眼里露出些许残忍的杀意,甚至说是快意,又见他一脚踩着人脸上,接过手下官兵递上来的一竿竹子,眉一皱猛的往人撑在地上的手背扎下去……
“啊啊啊啊——!!”又是一声尖叫划破本该宁静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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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这才收了脚,润看得眉心拧起来,“行了,别把人弄残了,到时人说你统领大人打击报复呢。”
长濑呼哧笑了起来,无所谓的拍拍手,“老子就是流氓啊,还怕打击报复?”
润翻看他一眼,有道是兵匪不分家,一点不假,估计这话要让禁军那些斯文的同僚听到可是得气昏过去,再一想自己不宜久留,乘着对方跟下属交代事情那档口偷偷退出来转身就走,可这倒霉也会拐着弯儿的,她才跑没几步就见不远处五六个彪形大汉呼啸着迎面而来,直指着她大喝“站住!”润一惊,心里百般恼火,这帮子人到底有无脑子,自己这样玉面小生的模样能是那统领大人的小弟么?压根同她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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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乓——!!”一声巨响,润下意识的猫下身子,是什么东西重重的掷在路旁的大水缸上,水缸被砸得粉碎,满满一缸子水飞溅到空中又哗哗坠下,地上已成积水,水中躺着方才飞来的铁器,没等她明白过来,头顶上一阵铁器间噼里啪啦的碰击声,死闭着眼仿佛是过年时热闹的爆竹响成一团——行啊!把这当靶子了!
润蹲着身子动惮不得,狭窄的小路上一时间乱得不成样子,两旁堆积的杂物全被掀翻过来,骇人的打斗声不绝于耳,可这样黑的天,刀剑无眼,她紧张的环顾四周,半天,却如何也找不到那人身影,悠悠然如她竟整颗心都悬起来,于是她做了今晚顶顶失策的事,起身没命的往之前的路口折回去,忽的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应声回首,浑然不知一个飞镖破空而至,紧挨着她脖子边直飞过去,那股狠劲儿让铁器嵌在墙上实实的不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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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两眼放空呆滞着,霎时间有人从身后大力扑上来,润大惊着回过神已被人压倒在地上的积水中,冰凉的水激出她一身鸡皮疙瘩,她本能的想要挣扎,刚一撕扯,鼻息间一股熟悉的味道。
“不知道躲啊?白长了脑袋!”
被压在地上的人这才慢慢扭过头,黑漆漆的夜里,身上那人一张英俊阳刚的脸变了形的对她怒吼。
“喂……”
“闭嘴!”
“长濑……大哥……”暗器在两人头上飞来掷去,愣是身后的叫嚣声越来越近,她突然有种时间戛然而止的错觉。
长濑被她叫的一愣,透过昏暗的路灯才赫然发现对方死咬着唇满额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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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猛地跳起来,这才想起对方热河从山崖上滚下来伤及背脊,方才这一扑一撞力道不小,润趴在地上,被积水打湿的发丝粘在脸颊,双目紧闭痛得瑟瑟发抖。长濑呆了半晌,忽然回过身大吼道,“都住手!我靠,都他妈的聋子?老子说住手!”
顿时,斗殴声渐渐平了,两方人停了手里动作徐徐探过头往这边张望,在这节骨眼上要继续不知好歹把这统领大人惹毛了那后果简不敢去想。
润咬了咬牙坐起来,上身一弯又疼得暗暗抽气,曲臂往湿透的后背探过去,长濑“啪”的打开她乱摸的手,掌心小心翼翼的托住她腰背,身子一蹲将人背起直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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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濑一路把人背回了府,进府门横冲直撞踢飞了几个小厮去找大夫,好在不出半刻那大夫就抖抖瑟瑟的被小厮架进屋来,想想这都几更天了,那大夫铁定被吓得不清,配了半天药膏正要给这公子涂上,谁料一旁站着的男人一个箭步过来抓住他手腕,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像要活活把他吃了,
可怜的大夫浑身一抖吓得往后退,缩着头生怕被打。
“……好了!”润忍痛怒嗔。
长濑扯了扯嘴角松了手,推门叫了府上的丫头进来,那大夫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脸色煞白的公子似乎哪里不对劲儿……乖乖!怪不得刚才总觉得芒刺在背,再往自己手腕上定睛一瞧,已留下几个青黑色指印,额上一把冷汗,于是留下几罐膏药又结结巴巴的嘱咐完府里的小丫头如何敷上后,提着药箱逃命似的飞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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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开开合合,直到快四更天的时候才终于消停,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刚才究竟怎么回事?”那上了药披了件宽落外衣的人坐着双臂交叠趴在案上,她又抽了口冷气不再吭声。
“闹着玩儿。”长濑踱步房中咧嘴道,“本来抓了他们头子正给他们点教训,以后别冲着老子添堵,谁知道你不声不响就溜了!”说着“嘭”的拽开一把椅子坐下,喘着粗气闷声道,“你就不能安分点?我为什么老在担这种心?”
趴着的那个被他满是迁怒的话挑毛了,冷冷道,“我还想说为何每次我非得惹得一身脏,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折回来!麻烦大人你,下一次,倘若还有下一次的话,请预先告知我,我好把身家财产先给安排了,到时候竟是亲者恨愁者快的事儿,那就亏大了!”
长濑盯着她看了看,眯着眼扯出个不羁的笑,“关乎利益,你为了谁都是能豁出去的,转头又好把人都卖了,”他拿起案上的茶押了一口,“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
“我本来就是……”润安分的枕在双臂间,嘴上却不肯饶人,“我只说死了可以让别人舒坦,没说活着就不做损人利己的缺德事儿!”
长濑一时语塞,愤愤的翘起二郎腿,手指头敲着桌案面朝天的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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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润终于坐直些换个姿势,也不打算对他今夜的事刨根问底,只是想到什么这才若有所思道,“对了,近来你禁军管辖之处似乎不大安分呐……”
长濑哼了一声,“天子脚下有安分过?”
对方淡淡笑道,“听说最近京城黑市里突然冒出个大人物,手段强硬断了人不少财路啊,你身在禁军竟毫无知情?”
长濑愣了愣,摇头道,“嘿,你还真瞧得起禁军,管的就这么芝麻绿豆大的一块地儿,谁拆屋放火的还能知道,别的,还真没本事参合。”言罢看了看她,才又问,“倒是你深居宫中,黑市的事又何来知晓?”
“哦,我无非也是道听途说罢了,”润敛目一笑,“八成也是胡乱捣腾的事儿,若不是,你堂堂禁军之首,这皇城里也不该有你不知道的事。”
长濑还真思索一番,睨她道,“王爷让横山他大舅表弟的外甥从外头给井之原侯爷送的女人我就不知道。”
“……”这下换做对方无语,又想到上半夜王爷同公主那一出,暗暗庆幸这种事儿还是不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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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过半,这也早误了回宫的时辰,想来等天一亮还得去光亲王府随长公主一同回去,好在这回是被那公主邀出宫来,回去如何交代的事自然不是她要操心的。见屋外天色墨黑,明月高悬,疲倦感适才涌上来,润儿正想着打发人,但对方似乎一点儿走的意思都没有,喝了大半壶茶才支吾半天口不对心道:
“听说,听说宫里头要在国宴上为太子册妃?”
“哪儿听说的?”这一个不动神色的看他一眼,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见对方一脸平静,长濑气得牙痒,“先前被我揍的那兔崽子说的。”
润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你就为这话把人打残了?”
“老子乐意,你管不着。”
“那宫里头我的事儿你也管不着。”
“不是,那是两码事。”
“一个样。”
“得,得,我就是问你,热河那会儿我说过的话你考虑过没有。”
“什么话?”
“喂喂……别给我装傻!”
“我没有。”
“没有你说啊,乐不乐意都是一句话。”
这回静了良久,连搁茶的声响都清晰可闻,“大人你,要真话假话?”
长濑转头看看她,对方这突然的认真反倒叫他焉儿了,眼里惯有的锐气抽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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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才听对方字字慢道,“我若说考虑了,那你我也许就……真没戏了。”
时间凝了片刻,长濑终是叹了口气,低低的笑说,“我明白……我太他娘的明白了。”所以我的心意才要明明白白的叫你知道,如果连我都无法相信将来,那我们才真是没戏了。
边上的人不说话,低眉间不肯透漏半点多余的心思,房门“吱呀”一声被风推开一条缝来,散了两人间的一丝闷气,带些暖意的话伴着夜半的风传进她耳朵里。
那人说,“你啊,用不着告诉我将来的事有多难,你只要记得,要是哪天什么地方都待不下去了,就来找我罢。”
润听得指间微微一动,这样诚意满满的邀约让她很不舒服,就像自己若不去找他便是舍了天大的好处,难得不经脑子的一句实话月兑口而出,“不可能……”
不可能待不下去,还是不可能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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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上的烛灯忽明忽暗的跳着,润无意中抬头撞上对方的视线,那人的眼里尽是执着,透过摇曳的烛火,润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是不是错了,然,有些事,注定了要刻意不想不做。
两人相对傻望半宿,长濑别过头,含糊不清的说了什么。
“什么?”
“老子问你背还痛不痛!”
废话,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不痛,润尽量挺了挺腰背,凉薄一笑,“疼就疼吧,坏人该有的报应。”
男人被堵得无话可说只好瞪她半天,带着满肚子说不上来火气起身出去,却又轻轻把门带上。隔一会儿有府里的丫头进来加铺了几层软被,说是大人吩咐了,公子背脊有伤,垫软些睡得不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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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那走远的人又回来了,手里多了几坛酒。男人在门口屋檐下靠着柱子席地而坐,盯着紧闭的房门愣愣出神。嘴里女儿红冲口的味道,亦如当年在船上的一样醇厚,酒一杯杯下肚,思绪却越发清明起来。
他慢慢摊开手,掌心凉了大半,却仍旧清楚的记得那人背后温热的湿濡。三年,整整三年有余,他总是能想起当年自己说过的话。
——我总在想每一天都把你连血带禸的刻在我的骨子里,到死的那天,那就抹都抹去掉了!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那么就算是根刺扎进皮禸里,我也要连根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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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血带禸?
当他会时不时打探下如今宫里的境况,巨细靡遗,每一天每一天,多是只能隔了老远瞅一眼,自己就该明白,这根刺早就烂在骨子里,烂透了,烂光了,他舍得连血带禸搅烂自己,却笨得舍不得拔掉那一烂到底的东西。他必须大度的承认,他不是怕撕心裂肺的痛,而是怕失了那根独独吊人性命的坏东西。
刚在路口自己飞扑过去的那一刹那,竟然错觉那人会死……手开始微微发抖,握了握拳头,试图拎起一旁的酒坛子,可却“哐”的滑落地上,酒洒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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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刚至,在门口坐了一夜的人轻轻推门而人,高大的身形挡住床前一缕日光,他掀开帘子弯下身凑近过去,温热的气息弥漫周身,越来越近,与那睡得正熟的人呼吸交错,长濑看着笑了笑,这人睡着的样子毫无平日的戒备,更少了她一贯的傲气,正欲喊她起来,那人却舒服的翻了个身压住他撑在床沿的手,长濑全身一僵呆滞着不能抽手,对方像是感应到了,挪了挪身子往他手臂上一枕。
“喂……你再这样我不客气了啊……”长濑丝毫没威胁力的将人抬起些,而这动作似乎令对方很是不满,似醒非醒的嘟囔一句,“别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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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濑无奈叹了口气,想着再不催她去王府可就晚了,于是索性手臂一揽将人拖起,没想对方力气倒是不小,手一挥搭在他颈上,秀眉一蹙,勾着他脖子的手一把将人搂近些,轻软的唇贴上去,点到为止。
“都说了表吵,乖了。”慵懒的声音让对方一愣之下忘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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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好睡的人一下睁开眼来怔住不动,长濑一回神随即放开对方退开去,两人脸上皆是复杂之色轮换而过。长濑本该冷嘲两句或拿些无关紧要的话来驱散尴尬,这会儿却只剩下“你刚才到底把我当成谁”这样的想法。
润俨然完全醒了,其实她想说近来那横山大人从波斯使节那得了只小猫送去雅纪宫里,那猫儿大清早的没事儿就爱往她寝宫里钻扰她清梦,不过话到嘴边又通通咽了回去,以自己的身份,这种解释似乎来得无比多余可笑。
“你……”长濑开口却断在那里,烦躁的背过身低着嗓子道,“用了早膳赶紧去王府吧。”说完夺门而去,走在廊上才听屋里那人切齿道,“有一句是实话,除了你,谁的话我都没当过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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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濑闷闷的只管走,心道你是没当过真,也没把谁放在心上,我是你连做梦都梦不到的人,这样你还能说醒着的时候有拿我当回事?好吧,现在只恨不能冲回去咬死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除了嘴上“小骗子”“小骗子”的给自己当麻药对她乱吼,还能拿她怎么地?
尚未转上几圈,长濑又怂蛋似的往回走,倒已不是咬不咬死她的问题,而是念着那家伙不痛快了没准又不用膳,载着完全不着调的想法再一次回到房里,却只剩府里的下人在那儿打扫,急忙拉着脸来问,“人呢?人呢?”
府里的下人见惯了这位爷性情大起大伏,躬身道,“回大人,那公子说多谢大人昨夜照顾,回头请大人喝茶,便走了。”
门槛外,长濑晃神半天,又骂了一声,这才大步出了府门上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