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写的场景被识破了.....(掩面)
38.
当百鬼夜行通过一条邸外的小道上时,偌大的宅邸闭紧了门户,围墙内的人对游行的妖怪毫无所觉。同样地,之后被结界封锁于道上的人,也未能察觉高墙彼端新近发生的事。
……就算撤了结界,有没有心力再去探查,那是另一回事。
山下智久自寝殿离去之际,室内二人仍成对峙状态。但,等他回到牛车旁的时候,窗内暗影里,穿着十二单衣的内博贵脖子上,正横着那把月兑去了家纹饰鞘的野太刀。明晃晃的刃面不住进逼,先削落了颈边几茎披散的黑发,内博贵被逼得只能后退,可身上的层层衣摆又于行动不便,终究踉跄了一下,便要往后倒,却给锦户亮伸右手给拦腰抱住了。
“扮作妖怪欺凌官家女子,也还罢了,终究不涉人命。来的不是妖怪,我还觉得可惜呢,也不打算把实情说出去。”依这态势,内博贵总算得仰头看锦户,虽然黑暗中,只能窥见他双眸中闪烁的一点光。“锦户大将,你这是要斩杀朝廷命官么?”
“不敢、不敢。”锦户亮笑着说,手里的刀却兔起鹘落,往下挥去。
没料到会在此际丢了性命,内博贵只闭上眼睛。顷刻,便又张开来。
他身上没多半道刀伤,但腰间衣带被太刀截断了,身上的牡丹色外裳衣袖散开,自肩头略微滑落。“你……”
“斩杀是不敢的,不过,欺凌个把朝廷命官,这点胆量老子却还有。你是阴阳寮的?”锦户持刀把人按在适才有人偷听的那架格子窗边,低声说。“方才忘了提一句:老子向来荤素不忌……”说着便要扯落那件软滑的唐裳。
内任凭他上下其手,幸而这身衣裳够繁复,唐裳之下还有上衣,上衣之下还有打衣……终于剩下一层单衣时,他早暗自打开了背后格子窗边的栓扣,忽然推开窗板。手上不知何时握着一把黄铜金刚铃法器,便对着窗外摇起铃来。“有火事!这里失火了……”
锦户亮只后悔没把衣带塞进这人口中。虽然立刻掩住他嘴,但瞧这态势,只怕很快便有人过来。
朝中人还真是杀不得的。
“你……给我记着。”可怜的是,他至今连这阴阳师姓甚名啥都不知道,只能如此虚弱的威吓。
“我劝你还是尽快走吧。”待他一放手,内博贵便说。“跳窗比较快。”
锦户亮正要翻过那扇窗,回头怒道:“老子还用得着你教!”说完便越窗而出。
同一时间,那辆古怪的牛车还停在老地方。车前的一人一牛仍昏迷着,没有被车厢里莫名其妙的震动和声响吵醒。
生田斗真的右手,被另一只右手按着,贴在前端板壁上。刚刚差点被他扯掉的竹帘轻轻晃动着,好像被春风吹拂着那样。
他身上的那袭净衣还不算太凌乱──如果只看腰部以上的话。
“你……”他的左手往后摸索着,终于抓住山下智久赤果的腰身。“表动了……啊……”有人轻轻舐着他颈后的新伤。
既要出言警告,又必须克制声音,同时如浪潮般袭来的感受难以遏抑,他只能从喉底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白皙修长的右手,从另一只手下挣开了,再次拉住隔开驾座与车厢的细竹帘。
“你再扯它,就真的会被看见噢。”山下在生田耳边说。右手沿着衣袖,轻轻把他失控的手拉回来。左手则横在腰间,将他顺势挽到自己身上,坐下来,然后才将手移回腰下部位。
前方顿失凭依,背后的情事更令人难为情了。生田斗真紧闭着双眼,右手扣住搁在坐褥上的那只右手,十指交扣;落单的左手紧捉着莺茶色的坐褥,几乎要把那块缎面表布抓破。
‘骑虎难下’。生田忽然记起这么一句汉文成语,用来形容他现在的处境再好不过了。
迹近疯狂时,他仿佛听见隔板下的轮轴因过度承重而发出不祥的声响。
幸好,等车夫和牛醒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车夫乍醒时,不明所以,很快揭开了身后的车厢帘子,欲向主人探问。
却见阴阳师一个人好端端地坐在车内,阖着眼皮像在假寐,眉尖隐隐微蹙,脸色似乎比平时红润些。宅里那只白猫蜷在他腿上,也仿佛是睡着了。虽然这幅画面正常极了,车夫却不知为何,不敢多看,很快放下车帘。
这时,一条邸的侧门打开,另一辆牛车缓缓步出宫邸,在他们旁边停下了。车帘从中揭开。“是前辈吗?”内博贵高声问。
生田斗真这才睁开眼睛,也用摺扇掀起帷帘。“真早呢。横山大人在等你的消息,让我来看看。”
内点点头。“我这就回寮里去了。”牛车重行,向北而去。
“大人,我们这是回樋口小路去吗?”车夫这时才敢开口。
“嗯。”生田斗真答完,用力去拉扯腿上那只猫的胡须。应该是不怎么好受的,但猫却依然闭着眼睛任他摆布,龇牙裂嘴地露出虎牙来,看起来仿佛在微笑。
“禽兽。”有人小小声地说。他身上白猫随之摇了两下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