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稻妻2010/10/2 14:46:00
11
得知冈田被俘消息的时候,堂本刚正从红十字会落脚的教堂往家走。梅什科冬天早晨的大街很冷清,偶尔从街边院子里传出两声狗叫。紧了紧大衣领,因为还没吃早饭而浑身发冷,自从帝国军侵驻以来,采取了食物配给政策,随着近两个月来隔离区的建立,大批犹他拉人涌人,食物更加紧张。波亚兰裔的每日热量配给只有699卡路里,这远远低于正常人的需要水平,但是相比于隔离区里的每人300卡路里要好了许多,想到这堂本刚不禁更加担心起来,冬天越来越冷,缺少食物与衣物,导致隔离区里的大批犹他拉人死亡,而不通风的拥挤环境让疫病很快开始蔓延,作为红十字隔离区疫情监控卫生站的医生,他每天都要接触大量的病患,想起昨晚诊治的那位老妇人,只要一支盘尼西林就可以救活的生命,最终因为缺医少药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痛苦哀嚎中死亡,这是堂本刚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路过帕维奇大街拐角时,不小心碰倒了老纳德尔家的邮箱,晨报已经到了,翻落出来,头版便是联盟军医疗营被俘的消息,冈田准一的名字赫然被印成黑体大字,堂本刚愣在了原地,站了许久,回过神来时,脚已经发麻。
冈田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因为隔壁邻居的关系,几乎从小学开始就形影不离。记忆中他是个有着忧郁眼神的清秀男孩,最大的爱好是周末在后院里做木工。安吉拉医学院毕业后,两人同时被分配到国立凡孟塞医院工作,不到一年,战争爆发,冈田以自己有着二分之一泊连达血统为理由,坚持上了前线。虽然堂本刚并不赞同好友的选择,但是却没有反对,长久以来的默契让他们总是无条件的支持对方的决定,就如同莎士比亚说的那般,朋友永远是在你犯下不可原谅错误时,仍旧站在你那边的笨蛋。
回到家快速的洗过澡,姐姐已经将早餐端出来,是黑面包与甜菜汤,看到这算是相当丰富的菜色,刚才记起今天是平安夜。只是他还来不及吃上两口,门就被敲响,一队帝国军巡逻兵站在门外,随行的翻译告诉他,梅什科来了新的军政长官,要对隔离区采取加强措施,卫生站的负责人必须立刻集合。
松本润再见到生田斗真是在回到奥兰顿的一个月后,彼时他刚接受完情报处嘎斯汰伯的核实审查,并且因为个人的决断失误导致曼卡拉山谷战役失败而被降级,外加关禁闭处分。
“哟,看来情报处的伙食不太好,你住了一个月人都瘦的月兑形了”生田站在军部情报处大楼外,向他招手。因为天冷在军装外又披了件黑貂毛的大衣,衬得脸色白到发青。
“来接人还穿着这么骚,刚从芭堤亚回来吗?”松本抱着手,虽然人显得消瘦,精神却还不错。
“你是关太久饥不择食了吗?芭堤亚的女人也看得上?”芭堤亚是奥兰顿红灯区最热闹的街道,节假日可以看见成群的军人寻欢作乐。生田向松本背后的风间挥手示意,“辛苦你了,今晚特别课的小子们放假,大家开心的帐记在我的头上”风间标准的回了他一个军礼。
回到生田的私宅,就看见赤西仁坐在轮椅上向他们打招呼,一旁的女士官一脸绯红的忙着整理衣领。
“发情表发到我家里来好不好!”生田将大衣扔给迎出来的仆人,一脸无奈的扶住额头。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松本润斜了生田一眼,走过去正要坐下,赤西却突然朝他扔了咖啡杯过来,松本下意识抬手挥过去,杯子砸向一边墙上,摔得粉碎,咖啡却全部泼
在他的军装上,湿了一片。
“你在搞什么!!发疯也要有个度好吧!!”松本润上前一步揪住赤西的衣领。
“要不是你发动空袭,老子现在会坐轮椅吗!!”赤西也吼了回去,不甘示弱的抓住松本的前襟。
“当初说好给你三天时间,时限一到就空袭的,你自己没完成任务,关我屁事!!”松本本来就不好的心情被火上浇油,回头看到餐桌上香槟,夺过就要往赤西脸上泼。
“喂喂,你两够了!!”生田上前抓住松本的手,夺过酒杯,又阻在当中将两人拉开,“要打架自己回去打,别在我这儿折腾!!”
勉强收手的两人并没有消气,执意坐在餐桌两端,狠狠瞪着对方,使劲切割着盘中的牛排泄愤,坐在中间的生田倒是不以为意,优哉游哉的喝着红酒,这种场面早已习以为常,熟知两人脾性的他并不担忧。
一周后是元首生日,军部照例举行餐会,邀请上级军官及家属,地点设在距离奥兰顿十公里外比卡山上的元首私人别墅里。与其说是别墅,倒更像城堡,全部用石板构成,矗立在山顶。
因为下大雪的缘故,生田迟了将近一个钟头才到,宴会早已开始,进去的时候正赶上中居上将致辞,下面围了一圈军官,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到来。
“你又迟到了”声音从背后传来,生田吓了一跳,回过头发现竟然是二宫。
“你怎么回来了?!!”又惊又喜,接过对方递来的酒杯,生田往周边望了望,并没有看到相叶雅纪。“还有一个呢?没一起回来?”
“恩,南部战场最近吃紧,他要留守,我回来汇报战况的。”简略的一语带过,二宫并不想过多谈及战事,生田了然的没有再追问。
“见过松润了吗?他一直挺担心你们。”因为禁闭尚未结束,松本无法出席这次的餐会。
“我今早飞机刚到,下午战略会议,还没来得及见他。”
两人说话间,看见横山端着酒杯笑盈盈的过来,便停了话头。
“真是难得见到你们”横山是B集团军武器研发部的负责人,并不直接参与战争,多在实验室里的他,平日里很少与正规军的军官们接触。
“这不是我们的天才横山裕吗?!”二宫对于科研课的人总抱有一种抵触情绪,觉得他们是在利用别人的罪恶完成自己的野心。
“二宫少校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横山微笑着回答,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杯中的Margaux红的像血一样。
说话间中居已经致完辞,走下来和几个将军说话,侧眼瞄到生田,举了举手中的杯,示意的点点头。
生田立刻放下酒杯,立正敬了军礼,虽然在私下无法无天,公共场合上,他一直非常遵守等级制度。横山与二宫话不投机,说了两句,就告辞,向另一旁正在与副官说话的E集团军军长中丸走去。
“大鼻子还真是长情”二宫歪靠着立柱,看向那边,“和那位副官情人已经四五年了吧。”
“恩,很久了”生田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横山正与中丸说话,一旁站着中丸的副官上田龙也,默默听着。
“不会视觉疲劳吗?”将酒杯放在经过侍从的托盘上,换了一杯Graves,二宫并不喜欢这个味道,只是拿着装装样子而已。
没有回答,生田只是盯着上田看,从第一眼见到这个人开始,他就开始生理性的排斥他,也曾经暗中做过调查,但是对方一清二白的底案让人生不出任何怀疑。总觉得正常的过分了,这是生田一直以来的疑惑,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上田回过头,看到的却是生田与二宫详谈甚欢的场景,微皱了皱眉头,脸上依旧是礼节性的微笑。
传来小孩子的欢笑声,元首正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转圈圈,逗的他兴奋的乱叫,生田认得那孩子,他是党卫军直属第三装甲加强师师长堂本光一的儿子凉介。
因为姐姐一家在车祸中丧生,留下的唯一血脉被堂本光一收养,在军营里长大的凉介,让生田感觉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童年,父亲是五星上将,病逝后,怀孕的母亲嫁给了父亲的生前好友佐藤敦启,自己从出生就开始受到军人的教育,长大后承袭了父辈的道路,交替往复,突然感觉有些悲哀。
“发什么呆呢?”二宫用手肘戳戳他,“听说堂本光一很快就要调去梅什科了...”
“梅什科?我记得那里是有犹他拉人的隔离区吧?”生田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向二宫,“其实对于种族政策我一直持保留态度。”
“这种话你最好还是少说,至少不能在这里说”喝了一口酒,嗓子里有些辣,果然还是不能接受这种味道,二宫在心里想。
430 稻妻2010/11/7 20:54:00
到达市政楼时,所有人都已到齐,只剩堂本刚一个人,偷偷从后门溜进会议室。说是会议室其实是个小礼堂,墙上的国旗与国父像都被撤下,换成了帝国军的军徽,与暗红色基调的房间很不相称。前部讲台上,长着北凯达人典型浅银色头发的帝国军军人正在演讲,看肩上的军衔是少校,一旁的翻译是个当地人,快速的说着,无非是共亲共荣的话。
堂本刚坐在最后一排,将头埋得很低,虽然没有勇敢到像冈田那样冲锋陷阵,但是对侵略者采取软抵抗,是他一贯的方式。只是上帝似乎故意同他开了个玩笑,怀表不过走过十分钟,从前排就投来一记目光,盯得他头皮发麻。堂本刚从来都是个非常敏感的人,更何况是在陌生的环境里,抬眼望去,正与第一排侧手边第三位上的军官四目相对。
很像猫科动物,这是堂本刚的第一反应,立刻避过对方的视线,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整了整衣领,继续低头装鸵鸟。
好在简洁是北凯达人的一贯作风,会议很快结束,堂本刚快速签完到会者名单,便匆匆逃出市政楼,憋着一口气,直到踏进家门才长长吐了出来。
傍晚的时候,接到国分太一的电话,才记起要去疫区检查的事情。晚饭是来不及吃了,匆匆收拾完出诊箱,接过姐姐递来的厚外套,赶紧开门出发。
走了不过两条街,一辆黑色福特在他身边停下。
“堂本医生”车上跳下的人穿着军装,高级警卫兵的样子,说着流利的波亚兰语,“我们师长有请。”说完做出个请的动作。
该来的果然来了,刚心里想,侧头望向车后座,拉上的窗帘,让他看不清里面。没有拒绝的可能,只能认命的点了点头,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正准备拉开车门的手,“我今晚本来要出诊,麻烦你给我的同伴打个电话可以吗?”
“我们已经联系过国分医生了”士兵回答。
看来自己是被严密监控了,刚无奈的叹了口气,士兵连忙上前帮他拉开车门,这时才看见,早晨会议上对视的那个军官正坐在车内,朝着他露出微微一笑。
一路上没有说话,堂本刚正襟危坐地注意着车前方,一开始是熟悉的道路,三条街后却转人陌生的小巷,10分钟后才在一幢别墅前停下。
因为天黑的缘故,看不太清楚,但是堂本刚却下意识的认为那是幢白色的建筑,没有理由,只是直觉的认为白色和身边的这个人很相衬。
“小少爷病了,所以特意请您......”刚才的那个卫兵一边解释一边引着他往里走,刚不由自主的回头,却发现刚才那名军官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或者他根本就没有下车。
“我又不是儿科医生....”刚停下脚步,看着他。
“我们知道,但是长官钦点的您....”士兵没有说完,大门便被打开,瞬间的光亮让堂本刚不由自主伸手遮住眼睛。
罗马式的风格,一应都是纯白的摆设,刚被直接引上了二楼,穿过长长的走廊,在尽头的房间门口停下。
只是伸出手,还未来得及敲上,门便开了,是个年老的女佣。警卫兵在门外站定,刚一个人走了进去。
这是间复式的套房,经过中厅才是卧室。摆设非常简单,南边墙上凹嵌式的鱼缸很引人注目,里面各色的金鱼,一看就是亚种。除此之外,脚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笼子,墙角还有两只狗在打架,看来这位小少爷对动物的兴致很高。
堂本刚这样想着,已经走到卧室门前,门虚掩着,老仆低低通报了一声,才推开进去。
刚才失踪的那位军官此时正坐在床边,盯着躺在中央的孩子,不时亲手帮他更换敷在额头的毛巾,看样子是发烧。
两人对视着点了点头,堂本刚没有多想,走过去正准备打开出诊箱,却被按住了手,“这里的东西很齐备”对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收了手不再多话,这时堂本刚才发现床另一边的推车上满是诊疗用具和药品。
莫名的有了不快,脑中突然出现那些疫区里挣扎在生死边缘的难民的脸,有些赌气的快步走过去,使劲的将动作弄出很大的声响来。
但是毕竟是个医生,况且情势也逼得他别无他选,挂上听诊器检查了一遍,确定只是单纯的感冒引发高烧而已,刚随意开了简单的针剂,将东西一摔,便向外走去。
军官倒也没有为难他,仍旧派了刚才的士兵送客,这一回走的是侧门,军官专用的轿车停在门口。
这时堂本刚才发现,这里竟然距离隔离区只有不到50米的样子,挡着一片松树林,可以看见看守塔台的哨灯。
来不及多想便被请上了车,一路送回家。堂本刚突然觉得自己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来,却抓不住线索,以至于面对姐姐的询问,也只是随便应付了两声,回房倒头就睡。
只是他不知道第二天的公报上,波亚兰裔医生堂本刚为帝国军军官出诊这几个大字占了头条。
457 稻妻2010/12/27 19:43:00
冈田准一距离被俘已经快半个月,每日除了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绝大多数情况是被关在小木屋里。因为是医疗营营长,被与其他俘虏隔离开,没有交谈的封闭禁锢,让他觉得自己快要罹患失语症。
“看来气色不错”进来的人是帝国军B集团军809装甲师师长长濑智也,他在马尔卡罗通往巴斯通的路上阻截了冈田的医疗营,并且俘获了几乎全部军医。
没有回答,冈田只是保持着坐在床上,面向里侧的姿势。长濑倒也不生气,将手中的报纸递过去,“今天的新闻倒是不错”他说。
冈田连脖子也没动,扫了一眼,收回视线的瞬间却又定住,猛的转身一把扯过报纸。版头上堂本刚替帝国军军官出诊的消息刺进他的眼里。
“如果我的情报网没有错,这位堂本医生跟你应该是至交吧?”长濑掏了根烟点上,吸了一口,递到冈田面前,“要吗?”
冈田将报纸丢回去,躲开长濑的手,向后挪了两步,“如果您觉得用这种东西就能让我叛国的话,未免太天真。”这是他被俘以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长濑倒也不生气,咧嘴笑了笑。
“那我们来打个赌,先屈服的人……”故意拖长了音调,长濑说起萨克逊语多少有些南方腔,此时更显得轻佻。
“赌什么?”冈田站起来仰视着他,尽量平稳自己的气息,他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你走,连带着整个联盟军的医疗营”长濑凑近冈田,将烟吐在他脸上,一字一顿,“如果你输了,就做我的人……”
“好!”冈田无视他的挑衅,直瞪回去,“期限一个月,你要说话算话!”说完,将手猛地拍向桌角,顿时鲜血直流,冈田伸出受伤的手,盯着长濑。
“一言为定!”长濑从靴筒里Bachu随身的瑞士军刀,割破手掌,与冈田的手交握在一起,两人血液相溶,烙下约定。
“如果我输了,赌给你的就是冈田准一的命!”冈田看着长濑的背影渐渐融在屋外刺眼的阳光里,默默说道。
12 隔离区
堂本刚躲在家里两天,拒绝接触一切外部事物,连红十字站打来的电话也充耳不闻。他想得出那些昔日的朋友会对他做出怎样的指责,所以选择逃避是最好的方法。姐姐将午餐放在门口,敲了敲门才叹气离开。她知道弟弟并不是那种为了保命会背弃国家的人,所以没有将家里这几天被邻居路人打砸的事告诉他,当然她也没有说帝国军连续送食物上门的事。已经烦乱的局面没必要再雪上加霜。
第三天夜里,刚却一反常态,穿了外套也不吃晚餐,直接拎了医药箱出去,外面又在下雪,夹着雪花的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冷的人刺骨。
到达预定地点已经快七点,天被大雪映的有些发红,井之原站在路灯下不停跳着脚搓手,他穿了件黑呢大衣,围着深灰色的围巾。
“刚!”井之原看见他赶紧跑过来,被压低的声音在寒风里打着_chan,“你终于来了,他们已经先走了。”
点点头,刚明白井之原口里的他们是指反帝国军同盟的人,自从北凯达人将战火延烧到北部蔓佩希尔地区,他们就一直在进行着暗中的抵抗活动。
“刚,我们都知道你是无辜的,请表在意。”井之原说,边走边用手揉耳朵,迎着风很辛苦,雪花扎的他几乎睁不开眼。
“恩,我知道”刚勉强笑了笑,他下午接到对方的电话,当得知行动照旧时,不免有些惊诧,还以为自己会从此被他们抛弃,甚至是直接拖人黑名单。
“既然那个军官想借你来打击反抗阵营,那不如就顺着他”井之原话没完,就停了脚步,前面不远处是犹他拉人的隔离区,铁刺网圈起的地方,被称作魔鬼之域。瞭望塔上的探照灯旋转着,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强光。
“走吧”刚将肩膀上的医药箱皮带提了提,向前迈去。
481 LZ2011/7/30 23:05:00
因为长期的食物匮乏和封闭生活,隔离区里的人们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在看到陌生人进来时,原本聚在一处的孩子们纷纷跑开。
“真是让人头疼。”明显,营救计划的第一步就遭到挫折,井之原扶着额头,小声说。
堂本刚却不答话,只大步走过去。墙角一个穿格纹衫的男孩缩在那里。
“大家都跑了,你为什么不走?”
堂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温柔一些,眼前的孩子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整个人蜷作一团,仿佛一只受伤的幼猫。
“哥哥让我等他的。”
依旧没有抬起脸,声音闷闷地,伴随着咳嗽,肩膀也跟着轻轻抖起来。
“知念!”
少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下一刻,堂本刚就被推倒,一个穿着单薄毛衣的男孩冲过来,拉起角落里的孩子,护在身后,用满是戒备的眼神看向他。
“我是红十字的医生。”摊开双手,表明自己并没有恶意,堂本刚指了指自己的胸牌。又从医药箱里掏出一包药。
“你弟弟似乎是发烧了,如果......”
“不用你们管,走开!”少年抱起身后的孩子,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远远的走开。
井之原站在一旁,拍了拍堂本的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捏在手里的药被皱成团,堂本刚突然觉得今年的冬天是那么难熬。
似乎报纸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堂本刚一家依旧照常生活着。堂本光一想,到底是对方太高明,还是这里的人太愚蠢。
可是他从来不是个会重复失败的人,第一次没有成功,于是变换了态度,怀柔政策一向是屡试不爽的。
周末的时候,借着小凉介的痊愈,堂本光一在私人宅邸开了小型的庆祝会,而身为主治医生的另一个堂本,自然成了座上宾。
“我应该拒绝他们。”
堂本刚在房间里,小声的和井之原商量。因为担心电话被监听,他现在只能靠井之原与组织取得联系。
“不,你应该去。”
“可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堂本刚没有回答,只是蹲在床上,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指甲。
他不懂,堂本光一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缠住他,到底要谋划些什么。如果是洞察了营救计划,那么就应该立刻将他们关起来,而不是这样玩猫与麻雀的游戏。
沉默被敲门声打破,姐姐在门外喊他。
“车子来接了!”
堂本刚与井之原对视一眼,默默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走出去。
依旧是那个白色小楼。抵达时还未到晚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它漂亮的颜色,与周围的雪融成一团。
堂本光一亲自出来迎接他,这让早已候在那里的其他士官们,有了小小的议论。
“堂本医生!”
堂本光一做出很熟悉的样子,走上前与他握手,并揽住刚的肩膀。
稍稍点了点头,堂本刚不动声色地将手指抽出来,挣月兑了对方的拥抱。
“快请进吧。”
并不以为意,堂本光一大步向屋内走去。身后的士官们却都盯着刚的脸。
走进室内,很足的暖气。堂本刚打了一个喷嚏,立刻就有女仆上前递毛巾。
曾经被他救治过的男孩,此刻正坐在沙发上,脚边围了两只狗。
脑中突然想起昨晚见到的那个孩子。因为发烧而泛红的脸,害怕的躲在兄长的身后。以及那个因为缺少食物,而鼓起高高颧骨的勇敢的哥哥。
命运似乎天生就是不公平的。有的人生来富足,而有的人却要为衣食担忧。
想到这,堂本刚突然觉得心口有千斤重的东西堵着,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压抑。尤其是墙上挂着的那幅元首像,他实在无法与侵略自己祖国的敌人一同共进晚餐。
“晚餐很快就好,堂本医生请先休息一下。相信我的人,没有对您很失礼吧。”
堂本光一将刚按坐下去,看见他戒备的缩到沙发角上,便放弃了自己也靠过去的打算,坐在了斜对角的高背椅子上。
“这位堂本医生的医术实在很好,小凉介那么快就痊愈了。你们以后如果生病了,也请找他。”
并不是玩笑的语气,完全是一副命令的神情。堂本刚闻言猛的抬头,正对上对方的眼睛。
这个看似温和的人,是个厉害的角色。
这是从第一天相遇起,堂本刚就下的结论,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谈话似乎一直都是堂本光一在主导,士官们迎合,堂本刚沉默。
这有些尴尬的局面,直到晚饭时刻才结束。而真正的对峙,却远远还没有开始。
493 僵尸第二波2011/7/31 22:42:00
吃掉最后一个土豆,薮宏太知道他们要断粮了。隔离区里的食物配给越来越少,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一顿饱饭了。
“哥哥,你看他们在做什么?”
知念指着窗子外的街道。他们从波塞尔来到这里以后,就一直睡在这栋快要倒塌的危房里,在梅什科寒冷的冬天,除了废报纸和稻草外,他们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御寒衣物,曾经一同居住的八个人,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
“快过来,一刻都别离开我!”将弟弟拉到身后,薮宏太往他的衣服里又塞了些稻草。帝国军的军人很少出现在这里,而现在的架势似乎是要将他们带到其他地方。
“拿出你们的身份证明书!!”
站在高地上的军官,正拿着喇叭大声呼喊。已经被折磨的麻木的人们,毫无生气的如同木偶一般移动。
薮宏太将知念抱在手里,走在人群边沿,远远看见前天遇到的那个医生,正坐在体检台前,身旁是被划分为两队的人流。
“喂,你这里怎么都是身体健康的人!”
一位军官推了他一把。堂本刚并不以为意的抓了抓鬓角,依旧低头在健康检查单上写着。
“你聋了么!”
正要发火的军官被一旁的士官拉住,凑近耳朵悄悄说了什么。堂本刚知道他们无非是在讨论他与堂本光一相熟的问题,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下一个人继续指向健康的那一栏。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被送往集中营,还会不会这么安静。”
井之原站在堂本刚的身边,他也是这次安排检查的医生之一。
“但是至少比被筛下来,直接拖出去枪毙要好,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不是么。”
看着长长的火车,朝着太阳的方向渐行渐远,堂本刚说着自己也听不清的话。
在日出的尽头,真的有希望么?
答案,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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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挺进卡夫兰
进人新年,战事越发紧张。因为东部防线的崩溃,帝国军开始做困兽之斗。巴斯通的战役仍旧持续着。
锦户亮一大早刚用雪水刷完牙,就听见吉普车压过雪地的咯吱声。
“哈?!山下智久!你竟然回来了!!我没看错吧!”
听到田中圣的叫声,来不及洗掉泡沫的脸,锦户亮就冲出来。
山下智久站在吉普车前,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正朝他们微笑着招手。
“我回来了。”
“你这个混蛋!老子还以为你去见上帝了!!”
冲上去给了对方一拳,下一刻是拥抱。一起从军校出来的战友,此刻是战场上唯一的生命寄托。
“没办法,天堂里没有烤禸,我就只好回来了。”
听到动静的士兵们从散兵坑里纷纷爬出来。身为一线指挥官,山下智久虽然寡言,但是从来不缺少拥戴。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直到快中午,才有空说话。山下爬进锦户亮的散兵坑,从怀里掏了包烟,丢给他。
“恩,死也死在这里。”
“喂!”
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山下知道自己不应该提这些事情。
“你的小军医呢?”
从回来到现在,并没有看到那个漂亮的清教徒,山下有些好奇的问。
“他去镇上补给药品了。”
这次的回答很干脆,也没有对小军医前的定语做出任何异议。山下别过脸偷笑。
“喂!山下智久,你找打吧!”
才反应自己落人圈套,锦户亮难得的窘迫起来,扭着山下的衣领掐对方脖子,只是打闹的两人,并没有发现在两百米之外的敌方阵地里,有双眼睛,正透过望眼镜,死死的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