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机要秘书2010/11/20 2:59:00
前面文风有问题,所以重改了,表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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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的声音,是风间。生田没有转身,只隔着窗帘立在窗前,沉默不语。
“我已撤走了楼中的卫兵”风间关上门,走近将手中的纸条递与他,那是刚从冰窖中的鱼子酱中拆出来的,来自佐藤的命令,“山下让国分太一在佐藤军中安揷了眼线,探子报说国分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将名单交给他,将军命你尽快找出来,交给横山。”
“他终于想起我这个儿子了吗?”生田反过身,抱着双臂,冷冷的看向风间,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来。“小时候将我留在这儿,是为了做质子,安东山的心,长大了又把我送上山下智久的床,为的是好做他的暗线,监视山下,你告诉我,等到他野心达成时,是不是便要将我如弃敝履了?”
“斗真你想太多了”风间显然未料到生田会这般说,本以为他假装受伤留下,便是一心为了偷取文件,此刻却突然这般,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不免上前好言劝道,“将军只你一个儿子,便是如今打下江山,日后也是要传到你手中,怎么会有如弃敝履之说?”
“我表什么天下!!”猛的甩开风间的手,生田虽在发火,却到底是压低了声音,不想惹来屋外花园中的守兵。“天下再大,与我何干?都不及山下智久他......”话出口一半,卡在喉中,生田停了半晌,却接不上下句,只得闷闷走回床边坐下,别过脸。
“别傻了。山下智久对你怎可能真心?他早已起疑了,不然也不会在我们军中安揷内线,他今时今日便是宠着你护着你,那也不过是为了将军的兵权罢了,若是有朝一日,他得了帅位,那便是真的要弃你如敝履了!!”风间跨步上前,抓着生田的肩头不住摇他,力道大的几乎要将他捏碎,“好不容易寻得这个机会,趁他还未回来,你快些去他书房找东西,我无权撤走书房外的卫兵,只有你能随意进出。”见生田仍旧无所动的样子,风间不免有些着急,起身微揭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又折转回来,“你已不是第一次偷报机密,若是让山下知道,他便是再喜欢,也不会放过你!!到时便是你为鱼禸,他为刀俎,我们一干人的性命都要葬送在这里!!”
闻言,猛的抬起头,生田盯着他,定了两秒,又垂下头去,沉默了快一刻钟,就在风间急的几乎跳脚的时候,生田站起了身,深吸两口气,装出腿脚蹒跚的样子,往屋外挪去。
找了借口支开卫兵,生田在心中苦笑,山下当初万是没有料到给自己的特权,会在此刻出卖了他。
书房内的机要文档寻了一圈都没有,只剩下书桌脚边下的保密柜,试了几次却开不了锁,看来洋鬼子的舶来品确实不那么好对付。时间过得飞快,墙角边石英钟已经敲过10记,山下快要回来了,生田不禁紧张的有些冒汗,他不敢想被对方知晓后的情景,那个最痛恨背叛的男人,会让自己生不如死的。
却在此刻突然记起,小时候做花灯的事,彼时他们不过五六岁的年纪,生田刚来奉城半年不到,平日里与山下,龟梨厮混一块,同寝同眠,形影不离,那年还在年中,山下却刻意疏远了他们,每日只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不知做些什么把戏,生田只随他去了,没在意。却不想上元节时,山下提了亲手做的兔子灯,飞奔到他面前,献宝一般,他仍记得山下手上那累累的伤痕,和满身画了玖壹叁的兔子灯,他的生日便正是农历九月十三。一旁的龟梨倒是嗤之以鼻,自己虽口中说着难看,心里却是颇有些洋洋自得的,接过来,舍不得点,生怕弄坏了,小心翼翼藏好。如今想来,却是恍如隔世般的记忆了,若是能重回一次该有多好,只可惜从他第一次窃取东军机密起,便亲手葬送了这种可能,生田斗真注定要与山下智久分垒两道,形同陌路。
收了神,生田自嘲地摇摇头,试了九一三,却仍是死数,略想了想,换了一零零七,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牛皮纸袋赫然映人眼帘。
生田心中一激,_chan着手将东西拿出来,正要打开,却又犹豫了。
正如风间说的那般,山下对自己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众人都押定他可以借着佐藤军的势力上位,那等他大权在握之后,自己是否便真的要被弃之一旁?他不是女人,若是能绑了山下印了婚书,倒也不失为一种法子,只可惜偏偏造化弄人,半点也强求不得。可随即,他又想开了,在山下身边十几年,便是当真有所图,也不会做戏做这么久,山下待他的真心,便是旁人都能看出,他又怎可以有半点怀疑?思及此,生田心中不禁豁然开朗,他早知山下疑心父亲,可丝毫不影响他对他的好,如同自己虽为父亲做事,却也从未改变对山下的心意一般。矛盾却又确实存在。
低头盯着那已经到手的档案袋看了最后一眼,还是决定将它放回去。
只是还未来得及关上保密柜,便听见身后门被踢开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是山下,伴着拉开枪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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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动,房间静的可听见心跳声,背后的人沉默着,急促的呼吸却显示他正在奋力压抑情绪。
生田楞了一刻,才慢慢将保密柜关上,深吸一口气,起身转过去,山下寒着一张脸,手中一把手枪直指着他。
“就如你所看到的,我在......”语气一如平常,生田却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背脊,解释显得苍白,一切都是天意。
“你说!说你只是好奇,只是无聊了来看看而已,快说!!”山下猛的一步向前,打断了生田的话,一只手捏着他的肩,用全力将他推压着跪倒在地上,另一只手里的枪紧紧抵在他的太阳_Xue上,“快点说啊!!说啊,说你不是姧细,说你是被迫的,快说啊!!”
看着怒吼的山下,生田反而沉默了,他无力为自己辩驳任何一句,生来的骄傲也不允许他为了活命而低下头颅求饶,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山下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自始自终没有开口。
“我求求你,斗真只要你说,我就相信,求求你...”山下颓然松了手中的枪,整个人靠在生田身上,抱住他,几乎要嵌进骨头里的力度。
生田愣愣的跪着,他想过最好的结果,想过最坏的结果,偏偏未能料到会是这般情形,气憋在胸口,吐不出也咽不下,刺得心口生疼生疼。被山下紧贴着的脸颊,沁出湿润的感觉来,他知道,山下哭了。从最初的低声抽泣变成困兽般的嘶吼,生田的身体被摇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看着山下,生田手足无措起来,因为身为少帅,从少年时代起,山下便很少再表露自己的感情,终日冷着张脸,不苟言笑,此番却这般失常,让生田不由深深负疚起来,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所作所为,痛恨自己当初的别有用心,痛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甚至痛恨自己的出身,自己的背负,却惟独没有痛恨与山下智久的相遇。生田反手抱住山下,不停抚摸他的背,嘴中意味不明的哼着不成调的音符,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书房的门始终大开着,却不见一个人影,这么大的动静,庭院中一定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想必是加藤小山遣退了警卫。也不知风间如何了,连通风报信的时间都没有,看来山下不是偶然撞见,又或者说从一开始便是个圈套,只等着自己傻傻往里跳,站在陷阱底还在担忧猎手的安危。只是那个遇事冷静,临危不乱的少帅,此刻却趴在他的怀中泣不成声,仅仅这一点,便足以打消他所有的猜测。想到这,生田突然释然,曾几何时,每夜躺在山下身边,胆战心惊的感觉突然挥发一空,整个人都轻松起来,闭着眼,全是山下的味道,此时的拥抱竟让他生出一生一世的错觉来。
山下渐渐静下来,拥抱也不似之前用力,生田睁开眼,心知自己的期限到了。眼角扫过山下方才丢在一旁地上的枪,他突然笑了,笑的分外好看,连身体都抑制不住的抖动起来。
“斗真?”山下有些诧异的放开他,却在下一刻被撞倒,看清时,对方手中已经抓着自己的枪。
冷冷看着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山下叹了口气,维持着半倒的姿势,慢慢闭上眼睛,没由来的觉得筋疲力尽,每日尔虞我诈的算计让他心力交瘁,眼前的人却是唯一可以卸下防备的避风港,若是连这最后的浮萍都抓不住,那还谈何争帅位,平天下?只是山下却没有将这话说出来,只是等待着。
生田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自嘲的扯着嘴角笑了,“山下,其实你真的不了解我”他说,一边拔开枪栓,“你应该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伤害你。”语气带了_chan抖与无奈。
闻言猛的睁开眼睛,却见生田已将枪指向自己的太阳_Xue,按下扳机。
“不!!!!”山下拼了全力的扑过去。
“砰!”一声枪响,在深夜的帅府东院。蕴积了一天的雨,终于在此刻落了下来,夹杂着那一年第一次的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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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屋外大雨倾盆,伴着雷鸣,黑暗中劈下的闪电一晃而过,照亮漆黑的屋内,窗边的沙发上衣服胡乱堆缠在一起。
山下跪趴着看向生田,对方的脸在闪电的映照下时明时暗,始终闭着眼,不愿看他。
“斗真....斗真....”山下用力动作,汗水沿着颈脖滴下,落在生田身上,滑落人被单中。他不知自己是否是疯了,在目睹了背叛后,竟还将姧细拖去床上。只是他如今唯一清楚的是,在看到生田举枪自裁的那一刻,慌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不能失去他,是山下先于意识做出的反应。
“山....”几乎月兑口而出的呻喑终是被抑了回去,紧紧揪住身下的床单,天鹅绒快要被他的指甲划破,却仍旧难以抑制身体Deep蔓生出来的快感,生田觉得自己屈辱万分,明明应该决绝的自裁以示军人的骄傲,却竟然甘愿被他如此,所有的事情,只要遇到山下,便都失了常理,不能为自己所左右。咬紧牙关,不肯发出声音,那是他最后的底线与仅存的自尊。
“说...说你爱我...说....”山下用力捏住他的肩头,腰下的动作也不肯放慢,见生田始终扭着头不肯回应,不禁心中无名火起,俯身狠狠叼住他的唇,一片肆虐。
即使想说话,也被山下统数_Tun进了腹中,几乎溺毙的感觉逼得生田留下泪水,双手再也抑制不住的抱住山下的背,指甲深深划过,他却觉得自己疼的快要窒息。
一场激烈的情事过后,山下开了床头灯,无言起身穿衣,脸上又回复了清冷的表情,与方才的激动判若两人。生田躺在床上,连动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歪着头,突来的光线,让他半眯起眼。
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空气中还弥漫着情欲的味道,气氛却冷至冰点。
“表想自煞”山下说,穿上军装,又套上军靴,似乎要出去的样子,“否则我保证你付不起这个后果”没有回头,直接走了出去,毫无留恋的关上门。
生田强睁开眼睛,望着门看了许久,忽然觉得浑身发寒,不住打起冷_chan来。他将身体蜷起来,缩在被子中,脸也跟着埋进去,却满是山下的味道,枕头,被单,连自己身上都是他的味道,无处可逃的感觉席卷而来,让人绝望。
“啪嗒”是开门的声音,听脚步却不是山下,生田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此刻还在满脑子的想着他,若是刚才自己再快一步的话,便能解月兑,不必再受这般屈辱,为何碎掉的是墙角的石英钟,而不是自己的脑袋?为何在山下疯狂的将他拖进卧室时,他可悲的没有反抗?他已经没有任何面目留在这里,不管是山下还是父亲,都无法面对,走错了一步棋,便是满盘皆输,事情落到这般田地,无法挽回。
“将东西都搬走”是小山的声音,指挥着几个卫兵将房内的家具都移出去,连浴室的镜子也不放过,床脚用布包起来,又从外面封死了窗户。
生田只是埋着头,缩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摆动,他觉得很累很累,刚才被扑倒时,撞伤的额头隐隐发疼,被肆虐过的身体也沉若灌铅,在迷糊中昏睡了过去,连小山离开时,将房门上锁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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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间如何也算不到,山下竟会一声不吭,独自带了加藤冲回来。他尚未来得及去知会生田,便被加藤拉去一边捂了嘴,眼睁睁看着山下拔了配枪一脸铁青冲上楼去。小山接着便匆匆跟来,撤了楼内全部卫兵,同着加藤一道扯着他去了别院小楼。坐定不出半刻突然听见主楼里响起枪声,他正要奔出去看,又被加藤拦住,传了山下的令,说一概人等不许妄动,违者就地制裁。只小山一人配了枪往里院去,却许久未归。风间想着恐是东窗事发,不知斗真生死,自己处境也变得岌岌可危,不免内心焚火,却又束手无策,只得坐在别院小楼大厅内,盯着大门望眼欲穿。
“你怎么才回来,少帅到底如何了?”一听见门外响动,加藤便立刻起身,亲自去开了门,果然是小山。
“少帅将斗真关起来了”小山已是满头大汗,接过卫兵递来的水,一口气喝个精光,才又朝着传令官说道,“让大家各归各位,只是三楼朝南的那一边,任何人不许靠近。”
传令官答了声是,便出门吩咐,风间才走上前,强装镇定问道,“方才的枪响?”
“哦,那是少帅的枪走火了,幸而没伤及人命。”
“少帅今日到底是为何突然将斗真少爷关起来?”听得生田无事,风间心中不免松口气,见他二人仍旧平常神色,看来自己身份尚未被识破。
“许是又闹别扭了?之前少帅与北川家小姐纠缠不清,被斗真少爷知道,他不也是拔了枪,举手就把少帅的帽子给开了个洞吗?”并不以为然,小山轻描淡写的回了句,伸手搭了风间的肩,将身子靠过去,“不如我们去城里找间铺子喝酒吧,想来今夜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你们一群当兵的倒是胆大,我可受不了惊吓,现在还腿肚子打_chan呢,你让我回去躺着才是正经。”一边说一边推开小山的手,风间伸了伸腰,向外走去。
身后,加藤与小山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深夜,山下独自坐在书房内,翻看下午国分送来的密报,这是他安揷在佐藤军中的内线名单,与之前生田从保密柜中翻出的却是截然不同。
“少帅!”门外传来报告声,山下将东西收人档案袋中,放进书架后的密室,才坐回桌前,让人进来。
“少帅,您要的咖啡”加藤将手中的骨瓷杯放到桌上,退回一旁。小山跟在他身后,手中抱着一叠文书。
“风间如何了?”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在小山递来的文件上扫了扫,便提笔签了名字,又按上印章。
“他好像还未察觉?但是到底如何,不敢断论。”加藤低头回答,台灯橘色的光映在他脸上,染上一片光晕。
“好歹是佐藤的天字号密员,他不会那么笨的”停笔,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山下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略想了想,“还是继续监视他,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是”
见他二人立在原地没有要走的迹象,山下看着小山,等他说话。
“少帅,生田斗真怎么办?”小山皱着眉,犹豫了一阵,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一旁的加藤虽支着手肘捅了捅他,眼睛却还是望向山下、
“你们希望我怎么办?”山下将钢笔盖上盖子,拿了文件起身。
“之前因为佐藤已经怀疑我们,为了让消他的戒心,对付西院,少帅您故意做出钟情生田斗真的样子,让佐藤以为您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连帅位也不在乎了,可是如今.....”接过山下递来的文书,小山停了话头。
“可是佐藤这只老狐狸还是发现了端倪,今次又派风间来偷内线名单。既然如此我便只好顺手推舟,若是撞破,便对生田动之以情,麻痹风间,好让佐藤对我的痴情深信不疑,若是错过了时间,未能撞破,那就....”
“那就让他拿走那份假名单,他们窝里斗,元气大伤,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加藤接着山下的话说下去,“可是,少帅,您有必要对着生田做戏做的那么真吗?甚至连在国分,城岛两位将军面前都装出非他不可的样子,是否....”
“佐藤老狐狸的儿子就是小狐狸,轻视不得,戏若是不做足,那是会穿帮的.....”山下绕过书桌,立在落地窗前,撩起窗帘看向外面,雨已经停了,天边高挂一轮弦月,明日应该是个好天。
沉默的没有回答,加藤与小山默默退出去,书房内只剩下山下一人,他立了半晌,脑中只不断浮现生田举枪自裁的样子,心下不禁一阵慌乱,愈是要压下那念头,却愈加挥之不去,烦躁中出屋去了三楼的寝卧,自己掏了钥匙开锁,进去见床头灯依旧开着,生田昏睡在那里,呼吸轻微。心境没由来平复许多,山下绕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撩拨着生田散乱在额前的发丝,见他没反应,便伸手推了推,仍是闭着眼,触及皮肤的温度却有些发烫,看来是发热的不省人事了。山下定了一刻,顺着他脸颊慢慢一路抚下来,直到颈脖处停下,瞬时用劲掐住,红了眼,低声狠狠道,“天下和你,一个都别想逃....”直到生田因窒息而不住扭动起来,才放了手,大声喊了小山,去请大夫过来。
348 机要秘书2010/11/22 0:27:00
番外:彼时年少
山下智久回到奉天已近子夜,十一月末的时节,大雪纷飞,积了地上厚厚一层,车轮碾过,发出咔咔嚓嚓的声音。
他前月被指派前往永吉,与国分商议发兵热河的事。虽然只有十九岁,却已经颇有大将之风,东山也渐渐开始对他委以重任,大有替自己接位的势头。
车子直接绕过大门,从侧门开进去,一片寂静,只两旁路灯发着清冷的光。远远望去,已经可以看见主宅的洋房,一楼前院灯火通明。
彼时他还未挪往东院,与龟梨和也,生田斗真一道住在父亲的大清楼里。
山下低头看了看手中捧着的锦盒,一路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那是他在永吉的时候,特意派手下寻访山中猎户,觅得的紫貂绒,因为生田自小体制怯寒,到了冬季就手脚冰凉,山下这才费尽心思为他订制的半身斗篷,也为了弥补上月没能一起祝生日的遗憾。
因为东山去了安东沿线巡防,要三日后才能回来,大清楼的戒备比往常略松些,总管长野博打发了楼中的警卫,一个人歪靠在前厅的沙发上打盹,脑袋一磕一磕如同鸡啄米似地,被门外汽车的声音吵醒,赶紧迎出去,也不管披在身上的夹袄滑落去了地上。
“大少爷您总算回来了”未人弱冠的年纪,府中上下还是称呼东山的两个儿子为少爷。长野博一边接过旁边卫兵递上的伞替山下遮挡,一边引他进去,“接到电话说大雪封路,可是着急了一晚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还是少年的山下已经显出不同于旁人的英气,身上是灰呢的军装,外面披了件黑绒大衣,木然的神情,点了点头,算是回答长野的话。
“斗真呢?”进了大厅,便有卫兵上来替他褪了大衣,接过军帽,山下边扯掉手套,边直往二楼生田的房间走去。
“斗真少爷不在屋里”长野博两步赶上,跟在他后面。
“不在房里?”闻言山下放慢了步子,转过身看他,“那在哪儿?”
“在…在小少爷屋里”长野低着头,也不敢去看他,飞快的说道,“因为明日斗真少爷就要回圣彼得堡去了,所以趁着大帅不在,两位少爷喝酒践行…”
不等他说完,山下转了身,直往龟梨的房间冲去,正要抬脚踹门,却又停了动作,定了一刻,才伸手慢慢转开门把推了进去。长野追在后面也要进门,却被山下瞪了一眼,只得乖乖立在外面。
龟梨的屋子靠北,所以供暖最足。山下刚从风雪地里进来,一时不适应,连打了两个喷嚏,震得脑袋发胀,他为了赶路已经两宿没合眼,一心只想早些把东西给生田。
还未进到中厅,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酒味,山下顺着脚下看去,和阗地毯上东倒西歪的滚着些酒瓶,有的没喝完,也直接倒在那里,溢了一地。从午间起只随意胡乱填了一个面包,此刻早已饿得没了感觉,被酒味一激,让他胃里翻滚,绞痛起来。
忍着不快,山下快步过去开内室的门,开了一半就被挡住,原来是被衣物卡住,他也不管,一用力撞开,发出砰的一声,在夜里更加惊响。
屋中垂灯大开,中央大床上,生田斗真抱着龟梨和也正睡得香甜,后者将脸贴着他额头,也是人事不省,被子滑落了一半在地上,露出生田大片雪白赤果的后背。
疲惫与怨愤在此刻爆发,山下捏着盒子的手死死用劲,深吸了两口气,才硬是压下想把那东西狠狠砸过去的念头。
或许是被声音吵醒,龟梨倒先睁了眼,探起身,抬头看见山下立在门口,面色不善。生田被他的动作带起,手滑到他腰间,循着热度将身子贴过去,搂的更紧了些。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龟梨虽心中一惊,脸上却没显出来,眼睛扫过山下腰间,没有配枪,不免松了口气。一手揉着宿醉的额头,一边唤了下人要醒酒汤喝。
“我回来你好像很惊讶?”山下抱着胳膊看他,下人见他立在门口,也不敢进去,端着食盘左右为难。
“惊讶的明明是大哥吧”龟梨起身套好衣服,又把拖到地上的被子拉起来,裹住斗真。“这么晚了,想必大哥不是来找我的,那请便。恕我不奉陪了。”说完绕过山下,径直往外走去。关了门,还能听见他喊小山准备宵夜的声音。
山下被他憋得心中发胀,见生田还安然躺在床上,不由火起,一个箭步窜上去,扯了生田的胳膊,就要把拉起来,可劲道只用了一半,顾及他果着身子,怕受寒着凉,只得又塞回去,用被子包住,露出半张脸。
“山下?”被这一折腾,醒了大半,生田睁开眼迷茫的看他,一脸不解。
原本想痛骂,老子才走了一个月,你就爬上别人的床,但一见他如此,怒气却也消了七分,转而一想,他也还没爬上自己的床呢,不免心里更加郁结起来,盯着他看了会子,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生田愣在那里,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扭头见龟梨也不在,正想爬起追出去,才惊觉自己果躺在被中,赶紧又缩回去,一来一回头剧痛起来,暖气又熏得他昏昏欲睡,很快便迷迷糊糊人事不知。
3047于 2010-11-22 19:41:15 编辑过本文
383 机要秘书2010/11/22 20:20:00
番外02
第二日醒来,已近正午,生田起身,只觉得头痛欲裂,坐在床上出神。依稀记起昨晚与龟梨喝酒猜拳,玩的没了分寸,自己身上还被不慎撒了洋酒,醉的人事不省,再后来…似乎是山下…
想到山下,生田心中一惊,莫非他回来了?赶紧唤了下人进来一问,果不其然回答说大少爷昨夜便已经到了,生田眼珠转了两转,心中有了盘算。
磨蹭着被伺候完沐浴,生田仍旧赖在房里不肯出去,自山下去永吉后,他便一直睡在龟梨屋里,只因贪恋他这处比自己屋里更暖,却不想忘了山下回来之事,看自己今早起身的模样,昨夜定是全被山下看到了,想必他此刻正在生闷气。思及此,生田笑的将手中的醒酒汤全抖泼在龟梨屋内的和阗地毯上。
喝完醒酒汤,又坐在床上吃了两块史多伦蛋糕,一杯咖啡,将沾了奶油的手在龟梨的枕头上抹了两下,生田才拖着步子向外走去。
大清楼的内部是四环式的结构,花厅与楼上彼此一目了然,生田探头见山下正坐在圆桌前看报,一副目不斜视,正襟危坐的样子,便故意咳嗽了两声,山下却连头也不抬,依旧盯着报纸。
一边仰着脑袋,一边哼着小曲儿,生田得意洋洋一摇三晃的往自己屋里蹭去,眼角却不住向楼下撇。长野博听见他起了,赶忙上楼来,一边问他午餐的安排,一边小声在后面嘀咕,“少爷您就积积德,别去激大少爷了,求您了…”
生田却是满不在乎,故意弄出大声响来,抬腿还将脚上的拖鞋甩飞出去,砸在楼梯拐角的景泰蓝花瓶上,发出咚咙一声,山下却始终没有理他。
好不容易回了房,长野博长吐一口气。送佛送上西,等这位小少爷走了,他总算可以清静些日子。想起三月前,帅府舞会,生田与市川家的小姐共舞了两曲,大少爷便浑身不自在,偏他性格闷向,犟死不说,只一个人怒气冲冲去把生田种在花房里的向日葵全拔了,又怕被他发现,大半夜命卫兵重新全部种上,实在是折腾的紧。
生田回房关了门,却全没了刚才的威风,打着哆嗦直往卧室的大床上钻。厅里虽有供暖,可到底不及室内,他只套了件衬衫,便出去逞强,奈何山下并不吃这一套,想来实在可恨,气的不住磨牙。
因他晚间还要坐火车回彼得堡,故没有穿军装,而是拣了套颇为招摇的猩红色骑装,配上马靴。转身出去时,瞥见书桌上的锦盒,看着眼生,问仆人,说是大少爷今早拿来的。
生田撅着嘴嘟囔,手上却还是照拆不误,两下打开来看,却是一件做工极为精致的紫貂绒小斗篷,他去年冬天便嚷着说,要是自己当初把那件蓝狐皮的披风带来就好了,想不到这里冬天这么冷。当时山下只是没有作声,却不想直至今日竟还记得。生田不由心头一热。转身便向门外去。
到楼下时,山下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生田让长野撤走楼里的卫兵,脸上堆着笑凑过去,讨好的问,“你在看报啊?!”
山下却不看他,转过身,只留个背对着他。
生田也不恼,跟着移到另一边,“今天有什么消息?”
山下抖了抖报纸,起身挪到沙发上去,翘着二郎腿,用报纸挡住脸。
生田站在原地,想了一想,赶紧端了放在桌上的咖啡,追过去,故意捏着嗓子,做出京剧念白的调子,双手递到山下面前,“大少爷请用咖啡”
山下仍旧不睬他,翻了一页报纸,继续看。
生田愣在原地,将咖啡杯重重放在茶几上,直起腰,转身走了。
山下心下疑惑,刚抬起头,便被从背后扑着抱住脖子,吓了一跳。
“礼物很喜欢哟”尾音上翘,生田挨着山下耳边说,吐出的气息撩的他浑身一_chan。
嘴角抽动,却仍强忍着笑意,山下故作镇定的端起咖啡,却不想,生田竟就着姿势凑过去。他知道山下正用眼角瞄他,便伸出舌头,舌尖轻沾了沾咖啡,又用脸磨蹭着山下的耳垂,小声说到,“好苦,你还是不喜欢放糖吗?”
山下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反手扣住生田的颈脖,侧过头咬住他的唇。
激烈的吮吸着,两人都不甘示弱,来回交缠,好一会才分开,累的气喘吁吁。
“不玩了,还没收拾行李呢”生田一边向外逃,一边伸手擦唇边残留的银丝。
“你…”山下站起身正要追,才发现刚才的咖啡全洒在自己身上,一片污迹。“来人!!快来人!卫兵呢!”气急败坏的喊道。
更完衣,山下正想去找生田,却被告知,东山让他立刻去二进院商量要事。
走到院子里,山下停了步子,回身望向二楼生田房间的落地窗,生田也正立在那里看他,两人默默对视了一刻,欲言又止,山下终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别便是三年,谁也不会想到,再会是在山下智久成为少帅后不久的订婚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