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1 韭菜饺子2009/5/3 3:27:00
唔,LS表这么说,这会让我不能放心大胆地走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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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山下房间的时候,山下和二宫已经吃过了早饭,却还坐在桌子旁边。泷泽注意了一下,山下既没有和二宫说话,也没有看走进门的他,双手扣在桌子上发呆。二宫似乎也不在意这点,靠着椅背东看西看,见到泷泽进门,站了起来。
“我上课去了。智久你自己当心点。”
继续发愣的山下心不在焉地点了一下头。泷泽皱了皱眉,看着二宫走了,才走到了山下的身边。
“智久……”泷泽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很难说出“少爷”两个字了,暗骂自己没出息,不过是过了个夜,难道还真当自己能蹬鼻子上脸了……但再怎么憋也说不出口来,只好在喉咙里咕噜了一下糊弄过去,“我是来取餐盘的。”
山下抬起眼睛看他。泷泽发现这孩子的眼神有时也会让人心慌的。
“他们问起我来了吗?”
“没……没有。几位少爷都没去吃早餐,只有……只有刚少爷到了。”泷泽觉得山下有点不对劲的地方,让他有点儿紧张。“不舒服吗?我去给冈田医生电话……”
“不,不用了。”山下很快地回答,语气急促。泷泽怔了一下,莫非他也和自己一样,对冈田先生有点发怵……
“你不想见冈田先生吗?”
“不是的。只是用不着。”山下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我就是不想去上课而已。而且今天恰好大野律师会过来,我想顺便和他见个面也好。”
泷泽“哦”了一声,却也没再说下去。他发现自己是不能干坏事。如果是堂本刚或者冈田医生也就罢了,在山下智久面前也能心虚成这样……就好像昨天夜里他直接被全家抓姧在床似的。
今井翼真的是累了吗?或者单纯是不想见自己?泷泽不能说自己对于那个意乱情迷的时刻毫无留恋。在这种时候回忆昨夜的感觉,实在过于不合时宜。明明一直想要摆月兑,现在却似乎已不能自拔。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泷泽先生?”
被山下的声音打断思绪,泷泽呆了一下,半天才想起反应:“是……是。”
山下微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容依然很浅。“泷泽先生刚才在想什么人吗?表情像是在恋爱啊。”
“诶?”泷泽吃了一惊。自己有这么七情上脸吗?
“之前听说泷泽先生失恋了,我还有点担心。”山下看着泷泽,“如果能够再次恋爱就太好了。”
“不不……”这么拙劣地撒谎,泷泽不知道自己是否脸上发烧。他努力回忆自己那点八卦除了告诉过园丁先生以外,还告诉过多少人来着……
“是我们家的人吗?”山下难得地开了玩笑,“冬子?绫香?难道是铃木夫人?”
泷泽知道自己这些天除了很少的假日,就没怎么出过这个家,山下会立刻想到那上面也不奇怪。他很想就此搪塞过去,却一时说不出什么来。
山下的笑容消失了,表情渐渐变得凝重。泷泽很慌张地想他是否看出来了……管家和女仆恋爱这种事固然犯忌讳,但怎么也比不上和少爷本人搞到床上去。如果山下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会用什么眼神看他,他心里实在没有谱。
“泷泽先生喜欢的人,不会是……”
泷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肌禸在一瞬间绷紧了。他会说出谁的名字?
山下似乎也被自己的话题吓到,停在这里没说下去。泷泽小心地端起餐盘后退了一步。
“我先把餐盘送回去吧”这样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山下先开了口。
“泷泽先生喜欢的人,是二哥吗?”
秘密未曾被窥探,泷泽松了口气,一瞬间几乎餐盘月兑手。他想起堂本光一的冷漠脸色和冈田准一的逼人目光,心说我怎么也不会去触犯那两尊神啊……
然而径直否认也不啻于向招供真相靠近一步,所以他含糊地笑了笑,说:“智久少爷……您想多了。”
“不 要喜欢二哥,泷泽先生。”
听到这么突兀的话,泷泽吃了一惊。他想起二宫说的话,以及他对于山下的怀疑。在这张纯良的面孔后面,隐藏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他没有办法确认。这种话的背后带着什么目的吗……可是,山下现在看着他的眼神,却比这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诚挚。
“为什么?”泷泽迟疑了一下,绕开了堂本光一的名字,“因为冈田先生?”
“不是那个意思。”山下又非常浅地笑了一下,“泷泽先生不喜欢他吗……其实冈田先生是很温柔的人。”
泷泽在心里嘀咕,如果冈田先生可以算做温柔,自己简直就是圣母了……不过这反驳的话也不好出口,只好含糊地说:“是吗?”
“是啊。没有他的话,二哥会死掉也说不定。”山下朝泷泽望过来,“说起来泷泽先生和他有一点相似呢。”
“什么?”泷泽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和冈田君像。
“对方越脆弱的时候,就会越情不自禁地对他好。”
泷泽怔了一下,思绪却飘到另一个方向去了。他不想认为自己是因为同情才接近今井翼。但如果只把这当作下半身的交往的话……
他努力告诫自己,表在这种场合去想瀑露内心的事情,才把思绪拉回到眼前的人身上来。
“冈田先生在二哥最脆弱的时候遇见了他。所以他眼里的堂本刚,就永远是那个样子了。”山下安静地垂下睫毛,“不过,他毕竟不是我们家的人,所以那个人的真面目……他是不知道的。”
“什么?”泷泽有点儿脊背发凉。虽然当时和今井翼说过“你们这一家子和毒蘑菇似的”,但是每次有人向他揭开什么的时候,他都会有点心里的什么东西,被撕开一个小口的感觉。
“冈田先生一定以为他已经拯救了二哥吧。”山下的声音有种身处局外的冷漠,再次提醒泷泽这个家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兄友弟恭,“可是他错了。那个人就是那样啊……生来就拥有一切,得到什么都随心所欲,即使是感情和人心,也会被他随随便便地掌握在手。那样的二哥,是没有任何怜惜之心的……无论什么东西,是物质还是感情,只要为他所拥有,即使看起来好像有多么喜欢,都可能在不知什么时候,也许就在下一秒钟,被他毫不犹豫地摔碎在脚下。”
泷泽想要说点什么,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突然想起翼听见的光一的话。
你最大的愿望,是摧毁我。
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光一而言,所谓堂本刚的真面目,他是否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呢……
“我不希望泷泽先生受到伤害。”山下轻轻说。泷泽有点感动,尽管之前满怀疑忌,二宫也告诫过他要保持距离,但他可以相信,这个时候山下说出的这句话的确发于真心。
“你讨厌他吗?”不由自主地,泷泽问出这么一句。
“不。不如说其实有点羡慕吧……那种任性和无情的地方。”山下无声一笑,“那个样子的话,就永远不会害怕失去了吧。”
泷泽愣了一下。“表这样。”他放下餐盘,坐到了山下对面二宫坐过的位置上,“你不是还有去夏威夷的梦想吗?”
山下的笑容逐渐带上了点讽刺。“那种地方需要梦想吗?随时都可以去吧。”
泷泽不能否认,事实上这也是他一直纳闷的地方。按说山下智久一个这么有钱的大少爷,随便去趟夏威夷不和从东京到大阪一样容易……有这样的执念真的很奇怪。
女仆来通报大野律师来了。泷泽想起山下说等一下要一起会见律师,估摸自己不能耽搁在这,忙端起餐盘告辞。
门在身后关上的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山下智久本来似乎对遗产毫无兴趣。
636 韭菜饺子2009/5/18 2:38:00
感谢支持,继续诈尸= =。顺便回答,LZ不是时差党,LZ只是写文习惯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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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厨房,听女仆说翼少爷已经起来了,让人把早餐给送上去。泷泽当仁不让接下这个任务。听见铃木夫人笑着说“泷泽君实在太辛苦了,明明让冬子她们做就可以了”,他也只有打着哈哈蒙混过去。
轻轻敲了敲虚掩着的房门,翼懒洋洋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进来。”
泷泽推门进去,把餐盘放在桌上。翼看见他进来,既不显得惊讶也不显得高兴,就像他们依然是普通的少爷和管家。只有松开的衬衣领口露出的痕迹,让泷泽意识到昨夜并不是在做梦。
你到底把我当作了什么呢……一夜风流的床伴吗?这种像怨妇一样的问题,泷泽问不出口来。
翼没什么反应,像是等着他有所表示。泷泽决定先发制人。不过他一开口就后悔了,觉得性质也比怨妇强不到哪里去。
“昨天晚上的事……”
翼打了个哈欠。“你想要假装忘记也可以。”
这个答案似乎比“我忘了”容易让泷泽接受,但他可没有为此觉得更高兴。一瞬间他想过是否辞职算了。即使只是普通的床伴,那样也不会和现在一样有如此强烈的等级距离感……
“那如果我不想忘记呢?”
泷泽觉得自己在赌气,说了这话之后,他已经走到了那个蜷在椅子上的人面前,像是要确认记忆一般低头去口勿翼的嘴唇。翼安静地接受了他的亲口勿,却什么也没有说。
泷泽有点泄气。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有强烈的不被信任的感觉。虽然反省着“人还真是得寸进尺的生物”,但要他在此刻后退,那也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缠绕在唇齿之间的亲口勿突然好像泛上了苦味,他直起身体离开了翼。似乎已经没有多余的事可以做了,除非再次等待夜晚的降临。从这种感觉来说,泷泽的确觉得自己是在偷情。
“大野律师来了,你不去见见吗?”无话可说之中,泷泽问出一句公事公办的话。
翼好像没睡醒那样,眼神闪烁地看着他。
“我懒得。反正他也只会说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以时候未到不能宣读遗嘱给搪塞过去。然后我们小心翼翼试探着他,想从他嘴里套出点老头的话。其实谁知道老头子怎么想的?由管家指定。由律师指定。啊……说不定是谁娶铃木夫人,他就把遗产给谁。要么……就是抓阄?”
泷泽心想这人一定是没睡醒呢,要不就是早上又喝了酒。但是接口勿的时候,并没有闻到酒气……那么是他已经笃定了吗?如果真是由管家指定遗产,自己和他有了这重关系,就会把遗产交给他?
“如果得到了遗产,你想做什么?”
翼瞥了他一眼。“会离开吧。”
“诶?”这个答案不算是意外,但泷泽还是有点吃惊。
“如果真的只有一个人能获得遗产的话,那难道不是相当残忍的事吗?”翼轻声笑了笑,“光一的事业都在公司。刚的演艺生涯要倚靠庞大的财产为后盾。斗真离家多年突然回来,不会毫无所图。至于智久……对于一个商学院毕业人生刚刚开始的学生,家财万贯和身无分文,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吧。”
“那么你呢?”泷泽还是不相信面前这个人真的欠了什么高利贷。
翼并没有回答。
“所以……你想获得财产,然后再给他们吗?”
“怎么可能。”翼冷笑了一下,“谁会接受这种施舍一样的馈赠?那他们不如先杀了我。”
泷泽又愣了一下。
“会被憎恶吧。如果真的获得遗产的话。而我也无法面对被我彻底改变了人生的他们。所以,那样我一定会离开。”
即使如此也想要获得遗产吗……泷泽觉得他不明白。“那么你的舞台呢?”
“放弃啊。到没有人看得见我的地方去。”翼看起来在开玩笑,“你觉得在太平洋上买个小岛如何?”
泷泽没有回答。
“为什么这个表情?我不是刚,舞台如同生命这样的话,我才说不出来。”
泷泽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我还没有看见过你在舞台上的样子。”
“你在排练场看得还不够?”
“或许……不一样吧。”泷泽这么说的时候,想起的是他在CHERI的舞台下,看见的那宛如统领宇宙一般的光芒。
“没什么不一样,我不执着于那个。不是工作的话,大概早就放弃了。”翼仰头看看天花板,“人啊……为什么会有站在千万人之前的欲望?”
那不是泷泽能够回答的问题,他也无法判断翼现在说的话是否发自内心。而比起这个人说要放弃舞台来,或许让他感到更加不是滋味的,是在对方规划的未来之中,完全没有自己的位置。
“你害怕失去他们吗?”泷泽这么问的时候心里不无嫉妒,他想起了山下说过“表喜欢二哥”的话,但他没有提出堂本刚的名字。
“不。”翼的表情相当的冷淡,“没有索取的话,就无所谓失去的事吧。”
“对我也没有吗?”这样的问题终于冲口而出。
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两人的眼神默默相对了一会。泷泽心想今井翼此刻的眼神是否在表示着对他的怜悯呢……然而又似乎看起来有点悲伤。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牢牢盯住对方的眼睛。
“但是我有。”
翼没有避开他的眼神,只是一直用那种他捉摸不透的目光注视着他,唇边有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会想要索取的。对于喜欢的人。”
泷泽想,心里有什么话,还是直接说出来比较好——就算看起来很愚蠢,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从小到大,我对于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都会想要用力地抓住。不过,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了。母亲离家出走的时候。父亲去世的时候。女朋友带着孩子走掉的时候。我很难受。但并不觉得后悔。”
现在说着的话,并不比对园丁先生倒苦水更流利。泷泽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什么抱着无可替代的记忆生存这种事,我做不到。对我来说,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我能做的,也只不过是抓住现在拥有的东西。全心全意用尽一切地抓住。说我薄情也好,说我只顾眼前也好,我就是这样的人。”
这样说着的时候,泷泽发现自己的手用力抓住了翼的肩膀。
“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不会主动放手。如果你想要秘密的话,这就是我的秘密。”
翼依然坐在那里仰头看着他,目光闪动了一下,笑容消失了。
“呐,我们私奔吧。”
没有任何的犹豫,泷泽的回答自然冲口而出:“好。”
“真是笨蛋。”他听见对方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然后感觉到身体被朝对方拉近下去。
这个人只有在接口勿的时候是真心的吗……这么想着的泷泽,没有抗拒地闭上眼睛,再一次与对方双唇相触了。
654 韭菜饺子2009/5/27 17:03:00
是翼的嘴唇先离开的。
除了面颊稍微显得有点潮红,他的表情和声音依然没有什么异样。
“表在这里呆太久。别人会起疑心的。”
泷泽叹了口气,看起来不淡定的永远只有自己。他点点头走出门去。到达楼下大厅的时候,听说大野律师这次呆得不久,和智久少爷谈了一会后,跟刚少爷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如同习惯那样,他处理完手边的事,在大厅坐了下来。作为整座房子的交通要道,这个位置相当适合一个八卦人士。不过,泷泽现在可没有什么八卦的心情。
“泷泽先生,我想和你说件事。”
泷泽有点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女仆制服的外面还穿着外套,看起来好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他记得这女孩的名字叫绫香,刚刚山下还拿她来和自己开过玩笑。平时他并没有注意,现在看起来,在女仆中她算是相貌出挑的姑娘。泷泽居然觉得就圆脸大眼睛这点而言,她和前女友长得其实有点像……
只是刚刚做过那种告白,要是现在再有不轨之想,作为男人实在太过差劲。经过山下智久那件事,泷泽倒不曾再自作多情地觉得绫香对他有点什么意思。但女孩表情惶恐眼神闪烁,却让他有了另外一重担忧。
“什么事?”
女孩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别人以后,压低了声音。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大野先生和二宫先生了。”
“二宫先生……他不是去学校了吗?”泷泽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说你看见了他们?”
“是的。我偷听他们说话,好像是二宫先生躲在附近,专门截住大野先生的。”
泷泽心想这简直像个黑道仇杀的段子……不过瘦得和难民似的二宫和也未免和这种情节差异太大。“你还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二宫先生火气很大的样子,说大野先生一直躲着他。他说大野先生有事瞒着他……”女孩低声说,“是关于咱们家的事。”
“什么?”泷泽联想起上次二宫逼问他关于大野的事,神经一瞬间绷紧了,“还有呢?”
也许是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可怕,女孩瑟缩了一下。“二宫先生说他后悔把大野先生带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大野先生回答说已经晚了。二宫先生就质问他到底想做什么。大野先生的回答……我很害怕。”
“别紧张,不会有事的。”泷泽缓和了表情,“你相信我吧?”
女孩点点头。“泷泽先生是个好人,大家都这么说。”
泷泽苦笑,他已经忘记是第几次听见别人说这句话了。不过这种场合……好人就好人吧。
“大野先生怎么回答的?”
女孩再次沉默了一下。
她说大野是这么回答二宫的:“我能做什么?那些有钱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毁掉他人的前途和人生,你以为我敢做什么?”
看到一向温文的律师突然那样的爆发,绫香觉得非常恐惧。而让她更恐惧的是他下面的话。
“但是,我向你保证,接下来,你会看到一场最精彩的戏。”
被女孩语无伦次地转述之后,那句话的效果其实已经大打折扣,但泷泽还是觉得脊背有点发凉。
“我觉得有什么事马上就会发生似的。”女孩胆怯地朝泷泽看过来,“泷泽先生……咱们……会有事吗?”
泷泽想,也许看多了豪门恩怨小说,联想丰富的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而或许即使如此,也被这个家庭所吸引,无法摆月兑的,也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
“别怕。”他只能如此安慰女孩,“我们不是这儿的人,麻烦怎么也找不到我们头上。不过……”
他看着女孩的眼睛。
“可以保守秘密吗?”
不管是不是美男计,泷泽知道自己这张富于亲和力的脸偶尔也是很有杀伤力的。女孩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去忙你的事吧。”
年轻的女仆离开,大厅里再次只剩下泷泽一个人。泷泽沉思了片刻,站起身来走向电话。
“您好,我是泷泽秀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波澜不起,“请接冈田准一先生。”
659 韭菜饺子2009/5/29 0:27:00
11.
和冈田医生约在了外面的咖啡馆。身为管家,没有到轮休的时候本来是不能走开的,不过时间久了泷泽也摸清了喜多川家上下的出人规律,知道在什么时候出门一两个小时不会引起注意。
“甚至来得及作案呢……”这种念头对泷泽来说,也只是想想而已。
“没想到你会找我。”冈田准一的眼神依然如平常一样严峻迫人,“我以为你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呢。”
泷泽没有否认。打电话的时候是一回事,真的见了冈田先生的面,他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坐立不安。他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把这种临阵月兑逃的心情压了回去。
如果还有其他选择的话……事实上泷泽也没有别人可选。少爷们一个比一个神秘,他甚至连今井翼在想什么都一无所知。那么,无论真假,至少冈田准一还是肯对他透露一点什么的人。
并且,看似在关系网之中,但实际上根本不涉及切身的利害——从这点上说,或许冈田医生和泷泽自己的处境,也有某种程度的相似之处。泷泽怀疑过准一与刚联手谋取遗产,但是此刻却觉得,那样的堂本刚不可能与任何人结盟。
“我想避开也没什么用。”泷泽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这是紧张的表现,不过他也无所谓了,“但我很奇怪,冈田先生你为什么不去找大野律师?他才是真正掌握遗嘱的人吧?”
“找他干什么?”冈田医生冷笑了一下,“他已经在堂本光一控制下了。”
“什么?”自己苦思许久的问题,居然被他这么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就下了定论,泷泽多少有些不甘心。
“喜多川先生活着的时候曾经悄悄拜托过我,替他找一位新的律师。”准一淡淡回答,“不过这个计划没有来得及实施……因为他第二天就死了。”
泷泽“啊”了一声,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是,大野律师……”他转述了绫香听到的话。
出乎他的意料,准一皱着眉头听完他的话后,竟然笑了出来。
“听起来果然很有趣……说不定比我想象的更有趣,如果他真的不打算让光一得到遗产的话。”
“冈田先生,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泷泽终于直接问出他一直萦绕心里的问题,“是让刚君得到遗产吗?”
“那样当然也不坏。”冈田准一无所谓地瞥他一眼,“但你没这么听话吧?”
“所以就采取迂回手段?”这个讽刺的反问泷泽并没有出口。他想起山下智久说的“冈田先生一定以为他已经拯救了二哥”。也许冈田先生如此操心,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忙——想到这点,他稍微有种报复的快感。
“医生,如果你想要我合作的话,应该把话一次说明白吧?”虽然已经努力隐藏讥讽之意,泷泽也感觉到自己语气不善,“每次都把话说一半,只能增加我们之间的敌意而已。”
准一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不过泷泽觉得这是他们对话以来,自己难得被对方正眼注视的一次。
“你和他有点像。”医生突然说。
“谁?刚君?”医生的眼神不像在说光一,泷泽不由一怔。自己还能像多少人……他可不想变成世间万物般的存在。
“不怕瀑露自己的软弱,实际上却很强硬。”准一的嘴角微微扬起,但这次不是冷笑,“一开始我怀疑过你也是光一的人,但挑选你的人却是刚。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你……不过也许你是个变数。”
泷泽心想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疑心堂本刚先生真的是抓阄挑的他。就刚的性格而言,这种事未必干不出来。
“我真正想要的……是让刚摆月兑他。”
韭菜饺子于 2009-5-29 2:10:01 编辑过本文
661 韭菜饺子2009/5/29 2:01:00
这样说着的时候,冈田准一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空茫不定,让泷泽觉得医生那坚不可摧的外壳上,竟然好像出现了裂缝——但也许仅仅是他的错觉。
“为什么?”
“因为不这样,刚的痛苦就无法摆月兑——不,不单单是痛苦。十几年前那样的事曾经发生过,而至今它的根源也没能完全消灭……在刚的心里,隐藏着毁灭自己的欲望。”
“你是说……因为光一?”泷泽怔了一下,“可是光一救过他啊。”
“是的。”准一点点头,“那就是当年刚的病的根源。身心俱废,濒临崩溃和死亡的边缘,就像快要溺死的人的最后挣扎……刚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我知道是为的什么。光一救过他,只有那一次,那个人曾经不顾生命地去救过他——所以在刚的心中,一直期待着这件事的重演,想要看看自己再次沉下去的话,那个人会不会如同当年一样,义无反顾地跳下来。”
说到往事的时候,他的嘴角出现了一丝有点悲哀的笑意。
“我经常想,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介人,或许已经分出胜负了……但也许只有一个结局:刚会输,输得一败涂地,血本无归。”
“冈田先生你为此讨厌光一的存在?”泷泽不免觉得,如果是刚单方面的问题的话……那对光一似乎有点不公平。
“不。我讨厌的是他的态度。”准一冷冷地回答,“我找他谈过这点,但他的反应一如既往。刚的情况,他很清楚,却始终听之任之。既不给予,也不离开,保持着非人的冷静和冷漠,走着他自己认定的道路,无论这样对刚而言有多残忍——十几年来,一直如此地持续着。”
因为那个人,一旦得到就会抛弃呀——泷泽想。不过这样的话,说出来冈田先生也不会相信吧。人的判断,终究会因为感情而偏移的……
“你喜欢刚君吗?”不由自主地,泷泽这样问了出来。
“喜欢啊。”冈田准一回答得如此自然,以至泷泽吃了一惊。大概是看到了他的表情,反而是准一觉得诧异了。
“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没什么。”泷泽暗暗鄙视了自己,明明是个正常不过的回答,自己却又想歪了。之前面对冈田医生的时候过于紧张没注意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冈田准一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细细的白金指环。
“冈田先生结婚了?”泷泽的吃惊并不是掩饰。和那几位古怪的少爷呆得久了,他现在差不多有“冈田医生居然也会结婚啊”的心情。
“不,是订婚。”冈田准一皱了皱眉,脸上是“与你无关”的表情。不过还是淡淡加了一句:“大学的女朋友。”
果然,冈田医生对于这个家来说,还是一个外来的正常人啊……泷泽看着他手上的戒指,好像第一次意识到,在和这个家庭的复杂关系之外,对方还有着另外一条完全不相干的,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
他突然觉得有点苦涩,属于自己的人生又在哪里?
剔除了与这个错综复杂的家庭相关的一切,他拥有的,也不过是那个僻处这座城市一角,如今空无一人的小公寓而已。
而即使是这样的一间小公寓,自己还能回得去吗……泷泽已经不知道了。
不能在外面呆得太久,他打算回去了,便与准一告辞。
“那么再见。”准一看了看手表,“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我们将来的见面会足够愉快……”他笑了笑,“那个时候,说不定会邀请你去参加我的婚礼。”
如果不是有点心理不平衡,泷泽倒是很想见见冈田先生和新娘站在一起的样子。但现在这些事都不相干……泷泽默默数着日子,离宣布遗嘱的时间,已经为时不远了。
667 韭菜饺子2009/5/30 23:50:00
泷泽蹑手蹑脚地溜进门。不过还是立刻给截住了。
“泷泽先生你可回来了。”年轻的女仆看起来有点不满,“正找你来着。”
“找我?”泷泽吃了一惊。堂本刚和今井翼难得一块出门了,他本来以为下午所有少爷都不会在家。“是刚少爷?”他有意避开了翼的名字。
“不。”女孩摇头,“是光一少爷。他和斗真少爷下午提前回来了。然后就问起了你。”
泷泽暗暗叹气,所谓运气不好就是偶尔旷工一次也能恰好被抓到……“让我去找他?”
“现在还是别去打扰的好。”铃木夫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在练习场呢。”
“练习场?”泷泽想,二位少爷居然有闲心打高尔夫么……
“是练刀。日本刀。”
泷泽骤然想起他闯人光一房间的时候,抵在他咽喉处的那一泓冷光。“那样不是很危险吗?”他失声问道。
铃木夫人少见多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不会是开刃的刀啦。老爷年轻的时候喜欢这个,光一少爷和斗真少爷也都蛮有兴趣的。翼少爷也玩过,不过后来放弃了。他好像对什么都兴趣不大……除了佛朗明哥。”
泷泽没心思听这个。不知道是否联想力太丰富,他有点不祥的预感。
“光一少爷和斗真少爷正在……”
铃木夫人点点头。“斗真少爷离家之前他们经常对决,近几年光一少爷一个人偶尔还会练练。不过老爷去世以后就没怎么有过……今天是偶然想起来了吧。”
泷泽想起了打扫屋子的时候经过的那个关着门的大厅,和里面蒙上灰尘的柜子。当时他以为有钱人家太大的房子总有一两个被遗忘的空间,因此没有多加注意。但此时想到某个可能,他骤然不寒而栗了。
顾不得对铃木夫人是否失礼,他匆匆向那个地方赶去。
门关着,泷泽侧耳倾听,并没有刀锋相击的声音。结束了吗?他不确定是否应该进去。
有人刷的一声收刀人鞘,片刻沉默。泷泽听见斗真的声音,似乎有点笑意但他不能确定。“很久没练,我手生了……不过大哥你也一样。”
“是。”光一的声音冷淡如常,“但是你长大了。”
“人总要长大的,无论是在这座房子里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斗真语气里那点轻佻消失了,代之以相同的冷漠,“大哥,给我应得的那一份,我就不会挡你的路。”
泷泽放在门把上的手缩了回去。他想听见光一的回答,但光一始终沉默。听见脚步走近的时候,泷泽飞快地躲到了一边。
光一和斗真离开之后,他特意进去检查了放在那里的练习用刀。如同铃木夫人所说,都是没有开刃的练习用刀。真要做什么调换刀的手脚是没必要的……拔 出刀的时候就可以判定。更何况,光一房间里那把刀,也不可能自己揷翅飞到这里来。
除非堂本光一自己……
泷泽的手停留在刀柄上。他感觉到自己在轻轻地发抖。好像手中的刀已经变成光一房间里那把开锋的利刃,在这一刻闪耀着幽灵般的寒光。
685 LZ2009/6/20 1:57:00
那就搬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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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先生。”
不像惯常称呼“泷泽君”,靠在天台护栏上的生田斗真表情有点讥诮。泷泽觉得头又疼了起来。堂本光一既然没有再找他,他也就装作鸵鸟当这事没发生过。不过躲得初一躲不过十五,园丁先生说早晨天台的门似乎忘了锁,泷泽自告奋勇帮他去看看,却没想到在这里正面撞上了生田斗真少爷。
“斗……斗真少爷。”泷泽赔笑,“今天回来得很早啊。”
“公司的事情移交了一些给下面。”斗真耸肩,“大哥那种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泷泽知道随着公布遗嘱的日子将近,各位少爷会为这件事分出更多的心力来,一直耽在公司并不是聪明事,也就应了一声没再做声。打过招呼他转身要走,却被斗真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正面与斗真少爷相对的机会并不多,他对这个人也不比对其他几位少爷更了解,就算已经不像开始那样手足无措,泷泽心里也不是不忐忑的。如果斗真少爷问他“你今天去了哪里”……他这儿谎话还没编圆呢。
或者是说过“我不会找你麻烦”的斗真少爷,随着情势而改变了主意?泷泽觉得倒也可以理解。至于斗真少爷提过要给他办生日会那话,他不过是当一时的心血来潮,并没真的放在心上。
“最近……家里情况都还好吧?”
泷泽暗自嘀咕了一句不管亲的养的也都是你兄弟,你要是不知道好不好我可更不知道——不过当然这种话他没底气说。努力提醒自己别忘了管家本分,他挂出个笑容说:“都挺好的。”
斗真的嘴角又轻轻挑了一下。
“智久似乎很喜欢你。”
果然直奔主题了——泷泽心想。比起刚和光一之间牵扯不清的纠葛,山下和斗真似远若近的关系,或许更让他摸不着底细。这句里头的“喜欢”到底有没有特殊的含义呢……泷泽并不敢把握。
“是……是吗?”以前洋相出得多了,泷泽现在觉得装傻充愣也不是什么难事。“智久少爷他也就是有时无聊起来,找我去聊聊天罢了。”
这话不算是说谎,而就算斗真问了“聊些什么”他也可以用以前那些自己的八卦掩盖过去。但在这么说的时候,回想起之前山下智久那个无声的笑容,泷泽不由又有点走神了。
“这样啊。”斗真的表情在那一刻显得有点落寞。“和你说过吗?关于夏威夷的事?”
泷泽怔了一下,没有回答。当然也可以直接用“没有提过”掩盖过去,但是他却不想这么做。
“他还惦记着夏威夷吗?”斗真望着天空问,回复到他常见的那个姿势,双手揷在口袋里,一只脚轻轻敲打地面。
虽然山下已经嘲讽地说过“那种地方不需要梦想”的话,泷泽却总觉得他不是出自真心。“是的。”
“那个笨蛋。”
“啊?”泷泽觉得自己很适合做个好听众,比如在适当的时机给点反应。
“夏威夷是不存在的。”
泷泽大吃一惊。喜多川家有钱这不假,但怎么也没到能把大洋彼岸一个小岛给灭掉的地步。他有一瞬间怀疑生田斗真是外星人。“为什么这么说?”
斗真的眼神里有点空茫,就像那个小岛真的不存在。过了一会他开了口。
“小的时候有一次父亲的朋友要去夏威夷,许诺带我和智久去。智久非常期待。结果在临行前一天他却发烧了。但是我很想去,所以就坚持,即使只有我自己也要去。智久大哭大闹,于是我许诺他,等到回来告诉他夏威夷是什么样子。”
足尖继续敲着地面,斗真的笑容逐渐显得苦涩。
“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夏威夷。人太多,而且都是陌生的人。那些所谓美丽的景色也变得索然无味。我在许多的大人中间,有时被所有人围着看有时又被彻底忘掉,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最后索性窝在了酒店打游戏,每天都在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等到回来以后……”
“那么对智久少爷……”泷泽发现他对斗真的心情居然有点感同身受,“你告诉了他什么?”
“因为看到他那么期待的样子,所以就忍不住说了谎。”斗真说话的时候,眼神始终没有投向泷泽,“那个时候词汇真贫乏啊……我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大概就是拼命形容了一通很美很有趣之类的话吧。不过智久似乎是记住了。”
“那么你们一直就没有再去吗?”泷泽似乎有点儿理解智久少爷对于夏威夷的执念了。
“是啊。等到大了一点,去夏威夷变得很容易不是吗?但我总是找借口不去。至于智久……他倒是表现得很期待,但是等到每次计划说要去的前一天,他就会和那个时候一样发烧。甚至在电视和书上看到有关夏威夷的地方,都会刻意地跳过去。”
是不想面对真实还是在期待着什么呢?泷泽想象着山下智久真的去了夏威夷的时候,看到那个地方和自己梦想里截然不同,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就像小时候玩游戏,搭起自己的城堡,就坚持呆在里面……虽然二十几岁了,还是像小孩子一样。”斗真的笑容突然消失,“完全不能让人放心啊。”
这话里是轻视的意思吗?泷泽有点困惑地看着斗真。“那么你呢?”疑问冲口而出,完全没意识到这样的失礼。
斗真居然没有生气。“只是个无聊幼稚的笑话吧。”
泷泽觉得他口不对心。可是大家都是成年人,生田斗真又是少爷,他也没资格说得更多。两人之间突然冷场,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泷泽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辞。“那么我先下去了。光一少爷或许在找我。”
斗真瞥他一眼。“放心。没什么事,大哥他就随口问了一句。你不用那么紧张。”
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幕,泷泽有点疑惑。从那句话看来斗真似乎站在光一的对立面,但此刻提起的时候,语气反倒比泷泽想象中缓和。自泷泽进人这个家庭起,生田斗真就似乎一直出现在光一的身边,但是泷泽也不能就此认定,他和堂本光一的关系就比其他人更亲近。大家都藏在面幕的背后,二宫对他说山下其实很可怕,山下对他说不 要喜欢堂本刚,准一毫不掩饰对于光一的敌意……而面前的斗真呢?是否也是个需要被防备的人?
“斗真少爷。”泷泽问,自己也觉得过于大胆,“光一少爷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斗真轻声地笑了一下,泷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嘲笑自己。
“什么样?是意外单纯的人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