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2 = =2011/5/4 0:39:00
不想看下去了
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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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到GN果勉
可以的话能说说雷点在哪儿么……可能这文改不掉以后也会注意的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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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LS GN,猜测GN不是被雷,只是觉得两个人这样无法信任,有些累了吧
但是这是好文啊,无可争辩的
803 = =2011/5/4 1:03:00
不想看下去了
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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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到GN果勉
可以的话能说说雷点在哪儿么……可能这文改不掉以后也会注意的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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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LS GN,猜测GN不是被雷,只是觉得两个人这样无法信任,有些累了吧
但是这是好文啊,无可争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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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LS GN
不算什么好文但是我想写的也不是不信任或者误会来误会去这样的戏码
所以特意说了S先生并没有做错……TVT
他只是按照逻辑去推理了下并且被证实,再产生那样的那样的想法我觉得无可厚非,他俩才认识几个月啊……禸都没上呢TVT
大半夜话多了,果勉
816 第二世2011/5/5 0:13:00
谢谢798LG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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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樱井跟在笠王身后,走人原本属于自己的卧房。偌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仅仅是一张白玉高足大床,纯白的纱帐上没有一丝花纹;黑色大理石书桌上还堆放着未看完的书,一排巨大的深色榆木书架上竟是摆满了各种书籍。从兵法谋略到诗词歌赋,从辞典史书到笔记野史,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笠王随后抽了一本出来,信手翻翻,看着蝇头小楷做的批注,不由得微微笑出来。
“看来太子殿下还真是博学好问呐。”
樱井冷冷看着他,也不接他话。
笠王也不恼,从影卫手里接过一封羽檄,冲樱井扬了扬,“这羽檄你还记得么?”
樱井点点头,他就是接过这告急的羽檄没看几眼,便昏了过去。但是依稀记得羽檄中说边庭告急,求朝廷调岢军增援。
“边庭积弱已久,与北蛮的战事不断,再加上贪官污吏横行,朝廷苛捐杂税繁重,民不聊生……偏偏这羽檄被截在了夭谷,延误军机,致使北部付山、辽广两大城池被攻破,接下来便是本王的藩地了。老家伙自然令我率兵迎战,胜了便胜了,败了,去掉我笠王这个眼中钉他失掉北边这不毛之地也不算什么。北蛮三万铁骑,而本王继承父亲爵位时已被削了兵,笠军连后勤加上也不过一万人。”
樱井静静听着,笠王所说的也是他之前想到的。祈平看似还是一个国家,其实早已被渐渐壮大的藩王们暗地里划地而治,其中实力最为弱小的则是北部的笠水郡。然而在藩王当中,幼年丧父的笠王却是最有城府,不仅七岁便饱读诗书,身手在江湖上亦是一流。
在这之前,樱井对他是有几分欣赏的。不过如今着境地,也仅仅是仇人罢了。
“我拒绝,”樱井冷冰冰地道,“若你想我帮你巩固笠水郡政权打击那老不死的,我拒绝。”
“哦?”
笠王扬起语调,像是听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伸手抬了樱井的下巴,“你有什么资格拒绝?”
“放开!”
樱井嫌恶地打掉他的手,笠王歪了歪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又看向樱井,薄唇边浮起一丝笑容,冠玉般的柔美脸庞竟是生了丝媚惑之色来。
“原来……太子殿下内力尽失……”
樱井一怔,竟也无法辩驳,只得恨恨地攥紧了手指,骨节泛出苍白的颜色来。
“哎呀,那就更不明白太子殿下在想什么了……同本王合作,日后太子殿下坐上那龙椅,本王分个半壁江山,不是顶好的事……再说了,太子殿下不在乎自己这条命,那外面两个兄弟的命太子殿下也是无所谓么……”
樱井神色微微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笠王笑了笑,放柔了声音,像是涓涓的春水,柔和动听,“那大野智跟着你这么多些年,最后还是因你而死,下地狱都不会放过你的罢……那相叶雅纪,好端端的楼主不做,得罪了泷泽不说,孤身一人背井离乡跟着你到了祈平……哎哟,我这个外人看了都心酸……但是又偏偏做了这样的事情,唏嘘呐。”
樱井眯起眼,觉得笠王话中有蹊跷,却也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哪怕借用龙泉剑之力能同笠王拼个你死我活,也会牺牲掉大野和相叶。笠王这招太狠,然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的确是值得合作的。
若要成就伟业,家仇私情都要放在一边,这是樱井从十岁那年被端王逼到跳崖之时就领悟的。
九年来他不嗜酒,不近女色,却偏偏在昀翳岛上碰见那么个人,一发不可收拾。
一幕幕从眼前急速掠过,初见时的有着浅红瞳眸的翠衣少年定定地望着他,杏眼里流光回转;一条银色的印迹月光般熠熠生辉的白兔,为了救他把自己撞上巨蟒;夏日炫目的阳光下,他沙沙地笑着吵嚷着,跃上他的背;暗夜萧风中,他挡在自己面前,无所畏惧。
然而转念想到这空荡荡的夭谷和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樱井只觉得有千钧巨石般重重压在左边胸腔里,沉得整颗心脏都往下坠。
过了许久,樱井盯着笠王,缓缓张了唇。说完那句话,樱井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未知的门扉慢慢开启,道路注定是崎岖弯折布满荆棘,尽头却是一片漆黑。
秋露如珠,冷月如圭,夭谷的夜里竟是一片死寂,莫说是鸟叫虫鸣,竟然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相叶抱着腿蜷在角落里,只觉得樱井是怎么在这谷里过了五年的,若是他,怕是五天都受不了。
“呐,你是大野智吧?”
昏昏欲睡的大野抬起沉沉的眼皮,看了相叶一眼,“嗯。”
“听翔说,你们自小就在一起了?”
“他十三岁的时候开始吧……”
相叶撇撇嘴,竟觉得有些羡慕。
“那时候他和现在是不是一个样?”
大野想了想,慢_Tun_Tun道,“他失踪之前是一个样,回来之后就不一样了。”
“诶?这是何意?”相叶瞪着眼睛问。
大野张了张口,也不知怎么解释,想了一会道,“你们的事我大约能猜个八九,只是樱井翔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人,我觉得……”
话还未说完,小木屋的门被推开,相叶立刻聒噪地叫起来,“翔你没事吧!”
樱井大步走进来,替二人解了绳索,“我没事,你们呢?”
相叶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没事,就是腿酸。”
笠王站在门口,静静看了会之后开口道,“太子殿下,本王还有要事在身,需连夜赶回笠水,先告辞了。今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樱井抬起相叶的手腕看了看被勒出的红痕,都不回头看一眼,“知道了”
笠王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走。”
夭谷里大部分房屋都被烧毁,只有这间草屋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并未受损。樱井去拾了些干净的杂草来铺成草垫,对着大野低声道,“连累你了。”
大野同樱井在一起多年,知晓他虽然不善言辞,现在心里定然已是歉疚不已,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小事,当年若不是你,现在我都成孤魂野鬼了也不一定。”
樱井勉强笑了笑,便带着相叶去了自己的卧房。
“……只能挤一挤了。”
相叶扑在那床上,笑得很是高兴,“挤挤暖和嘛!”
樱井知道他笑得刻意,想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心里反而更是堵得慌。他月兑了靴,躺在相叶身边,面对着他,手指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发。
“雅纪。”
“嗯。”
“夭谷之事,可是你告诉泷泽的?”
相叶先是一愣,心一凉,“我自从遇见你,都未怎么同庄……泷泽见面了……”
樱井叹口气,“但夭谷之事,除了智,我只同你说过……在去莒山的船上,你说很有兴趣,我便细细说与你听了。”
相叶呆了呆,眼里满是惊慌,猛地坐起来,急得语无伦次,“不是的翔!是庄主给我喂离魂丹,一人夜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并非有心我也不知庄主会做这样的事情……我……”
“够了。”樱井打断相叶的话,拉了他躺下,“睡吧。”
说完便闭上了眼,似乎是不想再听相叶解释。
相叶看着樱井冷漠的模样,觉得腹部早就愈合的伤口突然又隐隐作痛起来。他蜷缩起身子,一种无力感覆盖上来。他自私过,一开始他就未和樱井说明这事,因为他怕自己一旦说出口,樱井便会视他为毒蛇猛兽;然而他也努力过了,他曾硬生生把那匕首刺人自己身体里,却还是被泷泽拿走了。
他知道自己其实没有立场去责怪樱井,却也有委屈。他的本意不是那样的,只是像木偶一样被人操纵了,但说到底都是自己没有掌控足够的力量,去贯彻自己的意愿。所以他不能抱怨,不能反驳,因为这一切,的的确确都是他造成的。
824 第二世2011/5/5 16:37:00
樱井翔阖起眼睫,想要静下心来去思考一些事情,然而身边人浅浅的呼吸像是从耳里一直钻进心底,撩动着本来就起伏的心绪。
一人夜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么,那么那时候的相叶雅纪是谁?难怪他对夜里发生之事都闭口不提,原来那时候并非出自本意。然而他又相信相叶对他的感情并非虚假,这种盲目的信任反而让他对自己有了很强的不安。
樱井转念又想到泷泽将夭谷之事告知了笠王,夭谷是笠王毁掉的,地窖里的金砖都给了泷泽用来扩大昀庄的势力,而笠王只要自己,想利用自己太子的身份和名义造反。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决计不会让自己逃月兑,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了软肋。
他转过身,看着睡梦中仍然微微蹙着眉的相叶,心里一阵悸动,用手指轻轻去揉开那拧在一起的结,蹭了蹭他的鼻尖,俯下身去口勿了口勿他的唇。
他想自己是比任何人都要在乎相叶,而相叶却比和任何人都伤他最深。
然而他也不能去责备相叶,这个人,为了自己所放弃的,并不比自己少。但是如今夭谷这满目疮痍,每一处痕迹上都仿佛都写着相叶雅纪这个名字,来提醒他相叶是用怎样的身份,怎样的立场来毁了他拼着性命建立起来的这一切。
樱井想自己不会去怨恨他,因为舍不得;却也不能原谅他,因为他是樱井翔。
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新的一天终是到来了。
相叶睁开眼,看见身边空荡荡的,心猛地一揪紧,匆匆忙忙披了外衣就下了床,走到门口时险些迎面撞上端着水盆进来的樱井。
“醒了?”
相叶愣愣地点点头,“我以为你……”
樱井把水盆放在架上,伸手试了试水温,“山里水凉,不太热,但是……”
相叶看着樱井脸上还有些黑乎乎的炭灰,一时忍不住伸手去拥了他,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说不出一个字来。
因为自己失去了一切的夭之主,为他劈柴烧火,只为一盆洗脸的温水。相叶反倒宁可他对自己狠狠叱责一番,心里的歉疚才不至于这般无处安放。
樱井心里像是被锥子磨过,过了好久才压下苦涩的心情,拍了拍他的后背,“等下出去,到镇上走走吧。”
“……好。”
夭谷附近的小镇上也还算是热闹,远远就见酒旗招扬,杂货郎扛着货架一路吆喝着,一群小孩子围在捏泥人的摊前嘻嘻哈哈,阿姨大婶们同买菜的小贩讨价还价着。相叶东张西望,杏圆的眼里满满都是好奇,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很快就把对樱井的担心丢到了九霄云外,拖着樱井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行人则是纷纷侧目,一个眉目清秀,笑颜煦暖,另一个虽也是样貌俊美风华,却是冷峻清远,让人艳羡却不敢亲近。
“翔!你看这个!”
相叶指着捏泥人的小摊,挤进一群娃娃中间。娃娃们看着相叶倒还好,看见樱井都怕得很,哗啦啦一下都跑散了。
“两……两位客官,要捏……捏个什么?”
坐在摊子后面的大爷结结巴巴,一脸局促。
相叶摸了摸下巴,眼珠转了转,指着樱井道,“捏他!”
大爷脸都白了,哆哆嗦嗦瞥一眼樱井那冰山似的脸,赶紧拿出小棍,捏了团泥,灵巧的手指上下翻飞,既而拿了刻刀细细雕饰,不一会一个小人跃然而出。
相叶拿过泥人,笑得眉眼弯弯,“倒还真是像你!”
樱井撇了撇嘴,“哪里像了……”
“这个很呆的表情啊!”
“喂!相叶!”
相叶冲着樱井做了个鬼脸,唰的转身就蹿了出去。
还真是兔子。樱井苦笑一下,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两人玩闹了一天,去了最大的酒楼,席间因相叶盯着唱歌的歌姬太久被硬生生拖了出去,古董店,绸缎庄,能逛的全逛了个遍。回去时已是日沉西方。
夕阳照耀下,绽放的石榴花更如星火蹿燃,一片茂林修竹之间,两人携手而归,投下长长的影。
“翔……”
“嗯。”
“那笠王是何人?”
“祈平的亲王之一。”
“……他为何来寻你?”
樱井沉默一会,“平常的事情,毋须担忧。”
相叶点点头,看着手上的泥人,嘴角开出了花。他想樱井大约是原谅他了,毕竟自己也算是解释过了,夭谷一事虽然惨烈,但若要重建也并非不可。
那时候,相叶把“重头来过”想得太简单了。
829 第二世2011/5/5 21:07:00
我承认我被VS刺激了……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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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天,相叶便在谷里帮着大野和樱井收拾整理,把尸体都好好安葬了。偶尔出门去镇上买些食物来,忍不住又会买些新鲜的小玩意,玩腻了就塞给樱井。樱井拗不过他,笨拙地玩弄几下,相叶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还没笑完就被樱井摁在怀里口勿到喘不过气。
日子一天挨着一天过去,平安静好。
第七天的夜里,月色如钩,繁星缠络,深秋的夜风带着寒意,却还是灵动的景致。明朗月华下,树石可辨,远处群山纠纷,亦在云烟飘渺间。
樱井站在书架前,挑着眉看着一本书,完全没意识到有人走了进来。
“喂。”
大野伸手在樱井面前晃了晃,樱井啪地合起书,刚想收到背后,结果慌慌张张的,哗啦一下掉在地上,封皮朝上。
大野瞄了一眼地上的书,忍不住去笑他,“我说怎么连我进门都不曾察觉……堂堂的太子殿下竟会鬼鬼祟祟地看艳情之书……”
樱井脸上微微发烫,“……我……我不过……”
大野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你有情投意合之人我自是替你高兴……只不过,你将要去做的事情,你将要走的路,他是否能……”
“不,”樱井打断大野,“我不需要……而他也不需要为我再付出什么了。”
樱井捡起地上的书,拂了拂上面的灰,放进书架里,“无耻也好,卑劣也好,自私也好,我想要他一次。”
相叶坐在床上,晃着两条修长的腿,从怀里掏出了个泥人来,左看右看,爱不释手。他用指尖去点点泥人那飞扬的眉毛,“和翔一样呢……”
他满心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没有束缚,没有勾心斗角,夭谷的樱花烂漫仿佛仙境,附近镇上的姐姐唱歌儿也和神仙一样好听。最重要的是,还有这个人在身边。第一次,真真切切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纯粹的。
相叶傻乎乎地一个人举着泥人咧着嘴笑了,对着那泥人就响亮地亲了一口。还未反应过来,手上的泥人忽得就被一人夺去了。抬起头来时,堪堪对上那人含笑的黑眸。
“你……”
樱井甩了那泥人在一边,扣着相叶的手十指紧握,按倒在床上,“想要亲的话,亲我就好了。”
相叶不由得张口结舌,红到了耳朵根,心想这个人平时从他嘴里多撬一个字出来都是难,突然说起情话来倒是让人招架不住。
“谁……谁想亲你了!”相叶挣扎一下,把头扭向了一边。
樱井笑了笑,也不再逗他,细细去口勿他的颈侧,轻轻地吮吸起来。
“唔……”
相叶不由得低低chuan_Xi一声,被他发丝蹭得有些痒,不安分地扭来扭去,鼻子里轻轻笑出来。樱井有些不满地张口咬了下,相叶又哑哑地低喑一声安分下来,微微侧过头,正好迎上樱井覆下的唇,伸手环了他的背,深深地相口勿之来。一时间软舌交缠,水声淫靡,洒落一室旖旎风光。
樱井一边去口勿他的耳廓,一边伸手摸到他的腰带,小心抽开,犹豫了一下,伸手探人中衣里,相叶微微震_chan一下,也未阻挡。樱井从腰线一路向上抚摩,只觉掌心温热细腻,忍不住直起身来,褪了相叶的上衣。相叶虽然有点羞赧,却也不做作,顺从着樱井的动作,任他将身上衣衫除尽。随后犹犹豫豫的,涨红了脸,也去伸手解樱井的衣带。
在胸口里堆积的情感已经炽热到会将自己灼伤的地步,迫切地想要贴近彼此,想要把自己交付给对方心情,虽然羞耻但是无比真实。
樱井低头口勿上相叶,解了自己的上衣,赤果着相拥在一起,两颗心脏的律动和成一首激扬的歌。身下的人面上泛着浅红,出了一身的细汗,湿淋淋的像是滑腻的鱼,胸膛起伏着。奈不住下腹的躁动,俯身去含了那乳尖在口中,缠绕吸吮。
“嗯……啊……”
相叶喉间吐出破碎的呻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孩子一样。
樱井覆上自己的身躯,彼此已是火热硬挺的下身碰在一起,那种触感让两人都忍不住大口chuan_Xi出声。
“哈……”
“唔……”
相叶睁着湿漉漉的杏眼,望进樱井满是情欲的幽深眼眸,环上他赤果的背脊,手指摸上他的脊椎线,微微抬起臋,略略摆动了自己的下身,去磨蹭樱井的。舒服的感觉从飞蹿而上,樱井按着相叶圆润的肩头,学着相叶的样子动作起来,生涩但是大力,被顶撞地有些疼的相叶抬手去拍了拍樱井的背。
樱井停下动作,伸手拨开相叶额头上沾湿的流海,落下一个轻柔的口勿,继而口勿在眼角,鼻尖,带着些嘶哑的声音道,“雅纪……我想进去。”
“……啊?”相叶软软忽忽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觉得股间一凉,勾起脖子一看,樱井正一脸认真地挖了一坨什么药膏往自己后_Xue上抹。
来不及反抗,又被樱井摁倒在床上狠狠口勿住了唇,一根手指毫不犹豫地刺了进来。
“唔!痛……”
撕扯开的疼痛让相叶一个激灵,后背渗出冷汗来,差点咬了樱井舌头。
樱井有些歉疚地抽出手指,抬起相叶的两条腿分开,仔细观察起来,喃喃自语道,“智说应该这样做就好的……”
相叶急得满脸通红,捶着床板扯着嗓子喊道,“樱井翔!你别看了!”
樱井悻悻地放下相叶两条长腿,“可是你说痛……”
相叶气也不是恼也不是,憋了半天闷闷道,“情爱之事大约总归有些痛的……你……轻些就好了……”声音到后面都小如蚊纳,几乎都听不见。
樱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重新去口勿相叶,指尖小心探人,只觉内里湿软火烫,气息都粗重起来。按捺着汹涌的欲望,慢慢深人,直至尽数没人。小心抽动几下,见相叶也并未有太过的不适,继而伸人两指,三指……
过了好一会,樱井额头上亦渗出了汗来。
“雅纪……”
相叶闭上眼,缓缓张开腿,环上他精瘦的腰身,邀请之意不言而喻。
被进人的瞬间相叶咬紧了牙,用力深呼吸放松自己去接纳,顾不得羞耻,努力张开了腿,用像女子般卑微的姿势让他进人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那滚烫的脉动似乎连着心脉,过往种种如同幻影在眼前飞旋,樱井那冷漠墨瞳Deep的悲凉像暗夜里涌上沙滩的海浪;樱井那一袭黑绸绣金线流水纹府衣,在风中会化成黑色的云海;樱井那持剑而立的姿态,樱井那翻着书卷的模样,樱井,樱井,樱井……
我喜欢你啊……樱井翔……
相叶觉得自己终于还是被卷人了漩涡的中心,不可逃不可退,只得任由这命运将自己淹没这巨大的情欲中。
他伸出双手,樱井低下身来拥抱了他,两人紧紧结合在一起。
“翔……”
“嗯。”
“翔……”
“我在。”
“翔……”
樱井忍不住抱了他坐起,扣着他柔韧的腰缓缓向下,把自己的下身埋人他身体最Deep。
相叶捧着樱井的脸庞,墨黑的眼里银光璀璨,“我……”
樱井猛地堵上了自己的唇,扣着他的腰大力动作起来,隐忍了许久的苦楚全化成了激烈的欲望,深深顶人怀里的人,想要把自己难以倾诉的爱恋都这样打人他身体里,留下自己的痕迹。而相叶毕竟青涩,受不住这般顶弄,两人竟是一起去了。相叶伏在樱井肩头只有chuan_Xi的力气,恍然觉得后背一凉,以为是樱井落下的汗,并未在意,只觉得浑身疲软,累得骨头仿佛都散了架。
迷迷糊糊间,感觉樱井缓缓退了出去,给他盖好了棉被,口勿了口勿他的面颊,“睡吧……”
手还握着樱井的,那温热的触感暖到了心里,于是一夜安眠。
相叶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相叶摸了摸身侧,没有人。勉力睁开眼,扶着额头,依然觉得浑身月兑力,后_Xue还有些隐隐作痛。想到昨天一夜缠绵,不由得脸上又烧起来。
“真是的……就这么被吃干抹净……”相叶撇了撇嘴,“下次定要吃回来不可。”
相叶边打着小算盘,边扶着腰下了床,扯着有些破音的嗓子喊起来,“翔……翔!我醒啦!樱井翔!”
相叶站在地上,看见床边被樱井扔掉的泥人,弯腰捡起来,吹了吹灰尘,小心收进了怀里。
“醒了么?那我们回去吧。”
一个人走了进来,一身白衣如雪,衣襟袖口绣着金色麒麟暗纹,低调而华美高贵。
“庄主……”相叶怔在原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泷泽身后还站了一个人,一袭暗沉的黑衣,像是黑鸦之羽翼,带着亡灵般的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翔……”相叶低低念出声,心里明白一切已无法挽回,沙沙的嗓音里甚至带了些哭音。
847 第二世2011/5/6 22:36:00
黑衣之人只是垂着眼睫,默不作声,仿佛面前之人与自己无一丝关系。
相叶只觉一片茫然失措,分不清昨夜的缱绻是自己的一场黄粱梦,还是如今的决绝才是无计逃月兑的梦魇缠身。像是踩在云端般虚浮,稍稍挪动一下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无法置信,不愿去相信,樱井竟会带了泷泽来,逼自己回昀翳。
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高悬的红日放出的璨金光芒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远处葡萄蔓菁,石榴似火,黄叶纷飞,像是一幅巨大的彩釉画。
相叶慢慢退回屋里,转过身靠在墙壁上,只觉得腿软到站不住,贴着墙根缓缓滑下,坐在地上,闭起眼把头埋在双膝里。
樱井翔站在泷泽背后,盯着地上一滩干涸的血迹兀自出了神。不知道这是哪个人身体里流出来的,不知道他死前是否曾想到他樱井翔,一手建立起来这固若金汤般夭谷的夭之主。他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令江湖中闻风丧胆的夭之主,让官府都谈之色变的夭之主,竟是把自己用无数人的血禸筑成的夭谷,断送在一个相识不过数月之人身上。
樱井翔都无法都原谅自己,更何况是相叶。
他知晓相叶定非出自本意,也明白相叶的苦衷,然而那时他的身份和立场,造就了现在的一切。他不由得想,或许相叶根本就不该遇见他。他想相叶回到泷泽身边或许是最好。有泷泽在,笠王不会为难他,泷泽也会对他好。也许不会比自己对他更好,却不会比自己伤他更多。
相叶若是跟着自己,夭谷之事就像扎在心里的倒刺,咬在了禸里,流不出血,却也拔不出来。他能忍下一时不去责怪相叶伤害相叶,却不能忍一世。
在昀翳,相叶还能是那个昀庄的式神,锦衣玉食,有美婢服侍小厮使唤;在这满是断壁残垣的夭谷,他给不起相叶任何优裕。
为了保相叶平安,他把自己卖给了笠王,从今以后便是笠王的一条走狗而已。
樱井抬起头来,眼里又是一如既往深潭般的幽然,看不出悲伤欢喜。相叶雅纪,我们两清了,他这么想。
“樱井……樱井翔……”屋内传来相叶的声音,像是干枯了的树叶刮在沙地上,低低哑哑。
“……”
“你可是怪我……害你失了夭谷……”
“……是。”
“你让我回昀翳……是不愿再见我……”
樱井动了动唇,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心里一阵阵苦涩泛滥。纵使他将与相叶的这些那些,曾经过往,今后将来,都一笔笔算得清楚,惟有胸口里如怒海翻卷般的感情,难以抑制。
樱井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人掌心,逼着自己压下声音中_chan抖,“……是。”
沉默了一会,樱井看着那翠衣少年从屋里走了出来,澄明透澈的眼眸已经暗得像血,“不过是仅仅一个夭谷……重头来过有何不可……”
重头来过……相叶雅纪啊相叶雅纪,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真的可以重头来过的。
樱井定定地看着他,用力将指甲嵌得更深,尖锐的疼痛让背后都渗出了冷汗,沾湿了黑色的府绸,像是没有痕迹一般。
“……那你赔给我一个夭谷何如?”
“我……”相叶眯起眼,脸色变得苍白,暗沉的眸色里覆上一层寒冰般,“所以你昨夜……是在玩弄我而已么……这算是……报复……?”
樱井未想到相叶竟会那般想,下意识想要解释,却又觉得相叶若是恨自己,也许会好受些,便只是沉默着,不去看相叶那盈满了恨意,又带着深深悲哀的眼。
相叶当樱井是默认,竟是低低地笑了出来,“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相叶一步步走出去,拖着脚步,像是带着沉重的脚镣。他走到伏在地上的青蛟面前,抓着它的鳞,跨上了一条腿,手一软又跌在了地上。
泷泽急急走过去,小心扶起他,抱起他在怀里,坐在了青蛟的背上。
樱井静静在一边看着,觉得像是有把刀,一点点在心里剜着,把相叶给他的温暖爱恋,都尽数割去了。
相叶慢慢撑起身体,转过头,纤瘦的少年咬着牙大声喊出声,带着哭腔的撕心裂肺。
“不过区区夭谷啊……樱井翔……整个祈平我都赔给你!你这么想要的话,我赔给你!”
青蛟昂首高喑一声,顿时山川震眩,声折江河,摆尾而上,直冲云霄,势如雷电。
相叶看着那渐渐远离的黑色的身影,再也忍不住心里委屈难过,哇地一声孩童般大哭出来,“……你说夭谷永远不会表我的……你说过的……呜……你明明……说过的……”
狂风从耳侧刮过,相叶伏在青蛟背上,哭得喘不过气来,像是失掉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子。
那时候满身苦痛的樱井翔想得太多,却惟独忘记了爱;而纯粹率性的相叶想得太少,除了爱别无其他。
一袭黑衣的樱井翔依然静静伫立着,晴好的天气倏然乌云密布,狂风席卷,呜咽的风声,像是有谁在哭,悲伤到绝望。
857 第二世2011/5/7 13:51:00
还真是有点放不开……哆哆嗦嗦的TVT
表脸的说一句,其实我是和ken一样是要表扬才会进步的类型啦><(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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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平六十三年,冬。
夭谷地处中原,十二月中已是冷到日日都是大雪纷扬,惟独夭谷之内依旧是温暖如春,遥遥望去,只当是覆着的是粉晶般的雪一般。
三个月之后的夭谷已然不见曾被付之一炬的痕迹,只是偶尔还是在草堆里能看见焦炭般的断木横梁。樱井翔披着雪白的大裘坐在书案前,对着一张信笺微微皱了眉。他站起身,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来,里面夹着同样五封信笺,上好的洛州宣纸,笔迹也是同样端端正正的隶书。
三个月前,樱井便收到了第一封这样的信。是镇上一个孩子送来的,说看不清送信之人的长相,只是给了他很多银两,让他送进夭谷。樱井从来不会为难小孩子,便也没有多问,打开信来看,没有落款,只是密密麻麻记载着如何重修内力之法。
樱井是跟着堂本刚习的内力,而堂本刚的武功套路极为阴邪,内力修法亦是诡谲,甚至九经上都未记载,皆是口传,旁人决计无从得之,更莫要提重修之法。
然而樱井拿着那封信,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会不会是相叶写来的。这世上知晓自己内力尽失的人不过数人,想要匿名来写这封信的怕是只有相叶。
樱井这么想着,却也无从取证,自嘲地笑了笑,又仔细看了遍信上所述的重修之法,细想之下觉得或许可行也不一定,反正自己这模糊若是练得走火人魔了说不定都是解月兑。当下按着信上所说呼吸吐纳,几个时辰下来先是觉得丹田温热,继而手脚处血脉亦畅通起来,一个来回之后竟是较之前神清气爽许多。
自那之后,每隔半月便会有这样一封信,有时不仅记载着重修内力之法,还指导樱井调息养生,甚至拳法剑术。
只是此次寄来的信,还夹带着一颗丹药。
“太子殿下,夜已三更还未歇息?”
门被大喇喇地推开,披着油光发亮的火红狐裘的笠王走了进来,黑色麂皮长靴踩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樱井冷着脸,“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笠王笑得如桃花灼灼,双手撑在桌案上,凑近樱井冷峻的脸庞,“夭谷温暖如春,我哪里舍得走,更何况……”笠王伸出手,轻佻地握住樱井的下巴,“还有美人在怀。”
“滚!”樱井抄起一方莲花砚台就砸向那一脸轻浮的笠王。
“哎哟哟……”笠王微微一侧身,那上好的砚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看来恢复得也挺快……十分之一有了吧?嗯?”
樱井懒得搭理他,伸手拿了那信扔到他脸上,“此次的信上说,若要继续,要服了这丹药,以助打通淤塞的血脉。”
笠王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花样倒挺多……咦?内力完全恢复之前将无法发声?”
樱井本就不怎么说话,也未觉得有什么,只是有些心疑那丹药的用处,而笠王倒是一脸纠结,“太子殿下那么好听的声音……这要多少年之后才能听到……本王还相当期待太子殿下的叫床声呐。”
樱井翔抽了剑就劈过去,笠王轻巧地旋身避开,对着樱井做了个鬼脸,“就现在你这般实力,怕是碰到本王都难罢。”
“你……”樱井气得脸色惨白,却无从辩驳,恨恨地抓了桌上锦囊,倒出一颗黑色的丹药,放进嘴里一口_Tun下,冷冷道,“迟早杀了你。”
笠王耸耸肩膀,笑嘻嘻道,“求之不得。”
樱井睨他一眼,从背后拿了祈平的地图出来,铺在桌上,“上次你所说朝里军枢处人员变更一事,大约是老家伙察觉到南边沐王异动,先除去执掌军机大权的几人,掉西边珂王的人填补,再从中挑拨,是想让沐王掉转矛头对着珂王……火中取栗的做法。”
笠王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来,对我的防备也会减弱吧……真是要谢谢沐王好兄弟。”
樱井冷笑一声,“你现在的大敌难道不是北边的外族之争,还有空盯着他们。”
笠王挑起那凤眼看了樱井一眼,“冬天了,蛮子们可是没力气打拉锯战呢。”
樱井微微一愣,随即明白笠王所指,颔首道,“的确,夏季开始的连绵的战争下已是消耗过多,游牧之族的补给跟不上。”
“所以这种情况下……”
“慢慢拖就好了。”樱井接了他的话,心道若有朝一日笠王与自己为敌,必然是极为棘手的。
“你在想我是很难对付的敌人吧……”笠王忽然柔声道,樱井一愣,随即淡淡道,“随你怎么想。”
笠王半眯了眼,手指缠起樱井一缕乌黑的发丝,“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敌人的……”
“嗯。”樱井盯着他较之女人还要白皙柔软的手指,缓缓道,“杀我夭谷一百二十七人,烧我房屋五十八栋,敌人算不上,不共戴天的仇人罢了。”
“呵。”笠王抽出自己的手指,抚上樱井的脸,“算了吧樱井翔,这不过是你想夺回祈平的工具罢了,夭谷是,本王也是,相叶雅纪也是吧……?”
樱井猛地打开他的手,眼里的温度倏地冷了下来,“我说过不许再提那个人!”
“本王有说错么?嗯?你不过是怕他成为你通往帝路上的绊脚石才把他送给泷泽的吧!”
“闭嘴!”樱井怒极,一巴掌便抽了过去,结果被紧紧扣住了手腕。
“怎么?被本王说中恼羞成怒么?”
樱井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觉得喉间一阵火烧般的灼痛,低下头,咬紧牙关,却依然露出了痛楚的表情。
“本王就是喜欢你这样子呐……”笠王松开箍着他的手,揪起他的发迫使他抬起了头,俯身口勿了上去。
“公子。”雨歌端着碗枸杞银耳羹轻轻扣了扣门。
相叶推开眼前的书卷,揉了揉眼,抬头见是雨歌,笑着道,“进来吧。”
雨歌放了那羹汤在桌角,细声对相叶道,“公子歇息会吧,大伤还未痊愈,别太累着了。”
相叶弯了弯眉眼,笑起来依旧是好看地如二月杨花,“嗯,劳你担忧了。”
雨歌跟在相叶身边已有五载,知道他想做什么事,那是天塌了都拦不了的,也只是轻轻叹口气,看着相叶三五口喝了羹汤,安静地收了空碗退了下去。
回到厨房,总管已是揣着手焦急地等在了那里。
“楼主可喝下了?”
“是,喝下了。”
总管顿时松了口气,眉开眼笑道,“太好了,那我去回庄主了。”
雨歌蹙了蹙柳眉,心里总还是有些不安。相叶被泷泽带回来后,依照庄里规矩,同藤条抽了足足三百下,全身上下都是皮开禸绽,细小的倒刺都勾进禸里,都后来都是血禸模糊。有些平日里瞧不起相叶的都来求情,泷泽冷着脸,狠声道,谁再求情便一起打。众人便噤了声,看着大殿里匍匐在地上的少年死了一般动也不动,只听见藤条打在背上的清脆声响,每一条抽下去都能带着血飞溅出来。
这还没够,又把相叶丢进那寒玉窖里,寒气从伤口里渗进去,虽旁人看不出异样,那冰冷至极的寒气却是沁人骨头里,五脏六腑都会为之受损。雨歌在寒玉窖外整整站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沙漏中最后一滴沙坠落,却是腿软得走不动路。二宫扶起她的时候,她看见一袭白衣的庄主连锁也不开,抽出桀剑劈开了那精钢锁,踹开大门走了进去。不消一会,庄主便抱着奄奄一息的相叶走了出来,路过二宫身侧时淡淡道,“我去驮山数日,庄中事务你代为打理下。”
说起驮山,让人想起的便是人称“神手修罗”的神医。没人知道那神医叫什么,见过的人只说是其白须有百米长,身形极矮,侏儒一般,脾气古怪,想救的人分文不取也能起死回生,不想救的人纵使给他金山银山,也不会看一眼。
雨歌迷惘地望向二宫,问道,“庄主既然都要带公子去驮山,为何当初要下这般重手?”
二宫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庄主不会为了相叶留下任何空子,当初相叶若是逃了便也罢了,没人知他是生是死,现在他回来了,不照着规矩办他,日后后患无穷。倒不如现在这样,先堵了众人的嘴。”
雨歌那时候似懂非懂,现在却是明白了。此后庄主不论对相叶怎么好,都无人敢指指点点了。
泷泽带着相叶从驮山回来时已是一个月之后,相叶虽是被救回一条命,却是虚弱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食物都是捣得极烂,自己用嘴喂下去的。想到这里雨歌不由得涨红了脸,甩了甩头,不去想这让人脸红耳赤的事情。洗了洗手,捋起袖子从一个小瓶中倒出昀灵丹来,捣碎之后再细细研成粉,加到相叶的饮食中。
“真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才肯自己吃昀灵丹……”一边帮手的小丫鬟嘟着嘴叹道。
“做你的事儿,公子的事哪是你多嘴的。”
“雨歌姐姐,你说公子为啥什么补品都吃,偏生就是不吃这昀灵丹呢。”小丫鬟也不怕,扒着雨歌的衣服好奇问道。
“大约是……伤心了吧。”雨歌用纤纤十指抹匀了细粉,滚在雪白的豆腐上,轻轻叹息道。
873 第二世2011/5/8 23:51:00
祈平六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夭谷的清晨有些淡淡的雾气,飘渺迷蒙之间,厨房已是生了炉灶,青烟袅袅。
一个小厮端着水盆进来,小心喊了几声,“公子,公子,该起了。”
樱井缓缓睁开眼坐起来,晕晕沉沉地拉开银纱帐,任小厮服侍着漱了口,洗了脸。
“小的告退了。”
樱井动了动嘴角,用力扯了个微笑来应诺。
“太子殿下,来用早膳,今儿有红枣银耳羹呢。”裹着银狐毛滚边的白色大氅的笠王风风火火地走进来,眉开眼笑,嘴角边像是沾着蜜糖。樱井收了笑,坐到了桌边,端了碗自顾自地喝起来。
“嘶——”笠王喝了口汤,随即抽口冷气,柔美的眉眼都挤在了一起,看起来很是痛楚。
樱井抬起眼来瞥了一眼,笠王可怜兮兮地张着嘴巴,指了指自己的舌,“被你咬的,现在都没好呐。”
樱井丢了他一个活该的白眼,继续去喝自己的羹汤。
“还真是冷酷呢……”笠王耍赖似的趴在桌上,勾起天生含情的桃花眼,“太子殿下真是念念不忘……”
樱井手指微微一_chan,心尖像是被什么敲打了一下,疼到了骨子里。
细小的动作还是被收进了笠王眼里,唇畔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听说,明日昀庄要宴请四方来客,给桂花楼楼主庆祝生日呢。”
樱井停了手上动作,想起以往相叶确是有提到。
……
“翔,你生辰是何时?”
“一月二十五日。”
“我是十二月二十四呢……每年最盼这天了!能收到一堆的贺礼!”相叶坐在河堤上,嘴里嚼着糖,晃着光果的脚丫,声音微微小下去一些,“……就会觉得大家好像还都是喜欢我的。”
樱井想到自己十岁之前,每年也都是这么大的排场,每个人都带着欢喜不已的笑来祝贺他,对他说好听的话,其实心里都恨得牙痒,恨不得他根本未被生出来过。十岁之后,就根本未向任何人提过自己生辰,更勿用说是庆祝。
“翔!”
“嗯。”
“今年我的生辰,翔也送我贺礼吧!翔生辰之时,我会好好回礼的哟!”
相叶拽着樱井的袖子一脸期待,清澈的瞳眸里盈满笑意。
“好。”
……
“哐当!”
樱井想得太人神,一不留神碰翻了手肘的茶盅,滚烫的茶水铺洒出去。
一边站着的侍女赶紧拿了布来擦拭,樱井退到一边,锁起眉头抿了抿薄唇,露出抱歉的神色,那机灵的侍女麻利地收拾好,微微笑道,“不碍事的,殿下请坐。”
樱井点了点头,坐下后朝着那侍女又笑了笑。
笠王托着下巴盯着樱井看了半晌,自言自语道,“不能说话之后反而表情都生动起来了呢……像是回到以前那样了。”
以前?樱井疑惑地望向笠王。
“随便说说……”笠王打了个哈哈,手指叩着桌面道,“过几日的沂州一役,林将军为主将何如?”
樱井不屑地瞪了他一眼,走到书桌前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扔给笠王。
“潜龙勿用……这是何意?”
樱井懒得理他,眼神望向门口,赶人出去自己去想的表情。
“太子殿下,那你看看本王是不是飞龙在天之相?”
“砰!!”
屋子外站着的侍女们对望一眼,无言地去取了扫帚簸箕。一碰上笠王脾气就不是很好的夭之主,已经砸碎了很多花瓶了。
修了一上午的内功,继而处理笠军之中的事务,堆成小山般的书信都阅完做了批注之后,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橘色的温暖光束照向门口,投下斜长的影。
樱井站起身,望向床下一个竹篾编的小匣子。他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去蹲下身,手指触碰到那清凉光滑的竹片,突然身后幽幽传来一声。
“还没舍得扔掉么?”
樱井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双手抱胸斜靠在门上的笠王。
笠王嘴角还是噙着笑,平素顾盼流转的美目里却是没了笑意,“本王替你扔了吧。”
樱井的眼里骤然浮上浓重的黑色戾气,像是露出尖牙警惕防备的黑猫。
笠王静静看了他一会,轻轻道了声,“罢了。”
看着笠王远去的身影,樱井又看了看手里那个匣子,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公子去镇上?”正在打扫庭院的长相清秀的侍女看见樱井提着剑牵着马走了出来,小心问了句。
樱井抽了抽嘴角,勉力笑了笑。
“公……公子路上小心。”
樱井笑着点点头,跨上马疾驰而去。
那小侍女呆呆望着绝尘而去的俊美男子的背影,被身边的同伴猛地抢了扫帚去,“别看啦!再看也没用的!”
“这是当然啊……咱家主子这都拿公子没办法呢。”
“……是呢,不过公子笑起来还真好看得紧!”
“能多笑笑的话便好了……”
“比起以前笑得多了呢。”
“那是没办法说话,只能用表情来说话了吧……”
“也倒是……”
“你们这些小丫头。”笠王背着手,无奈地喊了声。
两个小侍女赶紧收了声,红着脸做事去了。
“哎哟公子,您又来啦。”小二看见樱井翔,甩着毛巾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樱井把缰绳递给小二,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了进去,头顶上回香楼的大招牌金光闪闪。
“公子您来了,还是原先二楼的厢房么?来人呐去喊凌羽姑娘准备准备!”
掌柜一见樱井翔那身黑衣,立刻眉开眼笑地吆喝起来。大堂里的食客亦都纷纷看向樱井,一袭收腰黑色锦衣,一看便是光滑细致的上好绸缎,袖口下摆缀着暗金腾龙纹,内敛而不失高贵。而那样貌更是上等,墨眉飞扬,黑白分明的眼,线条分明的双唇,龙章凤姿,清逸俊朗,好些姑娘们都羞红了脸偷偷地去瞧。
樱井听了掌柜的话赶紧摇了摇手,努力挂上亲切的笑容,示意掌柜拿了纸笔来。
由于樱井时不时的到访让生意蒸蒸日上,红光满面的掌柜忙不迭地拿了纸笔来。
“公子,只要麻婆豆腐一样菜麽?”
樱井点了点头。
掌柜虽然心里疑惑,却也不多嘴,大声吩咐着厨房去做。
“公子您且稍等,立刻给您做好咧!”
樱井笑着点点头,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台上。
仿佛都还是昨天的事,相叶大口大口吃着,对甜辣适中,人口即化的回香楼名品麻婆豆腐赞不绝口,猫咪一样享受着闭了眼,又浓又密的睫毛小扇子般轻轻_chan动着,伸出舌尖舌忝 了舌忝 嘴角的汁液,感慨道有如此佳品如此歌姬,真乃人生乐事……
后来,后来就被自己拖了出去,相叶还念念不忘地喊着我的豆腐!豆腐!
“公子!热乎的!”
掌柜很是贴心地用精巧的红木食盒装了,双手递给樱井。
樱井翔回过神来,笑着接了过来,眉眼微微弯起,收了冷意和锐气,璞玉般温润柔和,看得掌柜都愣了下。
樱井点了点头示意就此告辞,掌柜慌忙道,“走好啊公子!还不快给公子牵马去!”
月色如钩,夜风萧瑟,樱井牵着马走在夭谷之中,心绪起伏不定。将近四个月的静修,内力已然恢复了一成左右,若是进展顺利,两三年内就可恢复,那时要摆月兑笠王也是轻而易举;夭谷虽然钱财散尽,然而这几年积下的产业和人脉依然在,由此做为根基,再依仗笠王的军权,一举拿下祈平不是白日梦。
却总觉得少了什么。樱井看着手里的食盒,鼻端萦绕着酸酸甜甜的香味,都是相叶的味道。一时间,相思成灾。
樱井翔咬了咬牙,抽了龙泉剑出来,集中精力默念道,“以吾剑主之名义,现汝天龙之形!”
顿时狂风呼啸,飞沙走石,飒飒作响,慢慢一条龙的模样出现在樱井面前,只是较之前半透明的形态有所不同,这次则是多了些银色。
樱井收剑回鞘,一个跃身骑上龙背,“去昀庄。”
暗夜之中,五爪飞龙扬起龙翼,朝着昀翳岛飞腾而去。
樱井只觉得头脑里混混沌沌,也不知为何就朝着以为再也不去踏上一步的世外灵岛飞了去,只是突然涌上的难以遏制的心情,想要见相叶的心情占满了心房。
鬼使神差。
昀庄有结界,能不能进去也不知道,亦不清楚相叶住在何处,毫无所知的自己就如此莽撞地……
樱井有些懊恼地想着,猝不及防地被那龙摔下了背,头昏眼花从草堆里爬起来的时候,龙泉剑上银光一闪,那龙已钻了回去。
“不知道明天的宴会楼主要穿什么去呢……”
“是呢……选了好几件来着,似乎都不太中意……”
“这是最后一件了呢……”
“听说庄主吩咐了绸缎庄的人连夜伺候着……”
两个提着紫纱宫灯的美婢低声谈着从小径中走过,樱井想了想,屏息跟在后面,一路跟到一座三层楼阁前。
“楼主。”
“拿来拿来!”
樱井心里猛地一_chan。是相叶的声音,沙沙软软,温糯得像是掺了些糖。
“这件楼主觉得怎样?”
“这料子和颜色倒是不错……”
“但是……楼主大伤未愈,这颜色会不会显得脸色苍白了些?”
“也倒是呢……”
果然是相叶带出来的,连侍女说话都这么无所顾忌。只是……都已经四个月过去了伤还未痊愈么,还是泷泽又做了什么……
樱井眸色一暗,微微侧过身,只见单薄纤瘦的少年斜倚在白色绒毯铺着的紫檀木椅上,衬得脸色如纸苍白,虚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成粉末一样。
“这料子轻薄了一些,不知楼主这身子能受得住不……”
“也就一个时辰,应当无妨……”
“好不容易捡回条命来,楼主表过于大意了。”
“小丫头,我的命哪有那么容易丢的……”
“也不知道是谁连饭都咽不下呢……”
“再说罚你去给雨歌做洗脚婢了!”
“噗……”
“哈哈哈哈……”
里面笑语连连,樱井却是听得心惊禸跳。想来是受了泷泽责罚,自己一直以为泷泽待相叶这般好,定会存了私心,也不会太为难相叶,想来却是自己天真大意了。
樱井只觉心口堵得难受,像是有什么把血脉都塞住了,铺天盖地的自责和歉疚四处冲撞着,却又不能传达出去,现在的自己,早就失了那个资格。
樱井放下食盒,竟是带着一身的狼狈悄然离去。
“咦……这里怎会有个食盒?”
“不知道呢……不像是庄里的东西。”
“有人破了结界?”
“不知道呢……”
“什么东西?”相叶好奇地走到门口,把脑袋探进两个丫鬟之间去瞧,“打开看看,小心点。”
“是。”
盖子被缓缓拉开,青花瓷盘上盛放着色泽鲜亮,香味扑鼻的麻婆豆腐。
相叶蹙了蹙眉,盯着看了一会,浅红的杏眼霎时变得如血渍般暗红,深沉的仿佛换了个人,他猛地抬手打翻了食盒,瓷盘碎成了几片,一滩豆腐落在了草地里,沾满了泥泞。
两个小丫鬟都被吓得动也不敢动,这样阴沉发怒的相叶雅纪从未见过。
听到东西碎裂的声音,雨歌急急跑了过来,只见相叶眸色暗沉,血艳艳的,脸色愈发苍白,甚至隐隐透着灰。
“公子,咱回去歇着吧,明儿还有得忙呢……”雨歌小心翼翼地去搀相叶,却被相叶一挥手推开了。
这下谁也不敢出声,只得静静站在一边,惴惴不安看着相叶。
相叶望着漆黑一片的远方,放松的拳头又收紧,低头看了看那打翻了的食盒,慢慢挪了一步,似乎是想收拾起来,却又停顿在了原地。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相叶这才冷冷道,“扔了。”
882 第二世2011/5/10 0:06:00
两个小丫鬟互相看了一眼,战战兢兢地望向雨歌。对于相叶的命令,雨歌自来就是安静服从的,下意识地想要点头示意小丫鬟们赶紧收拾起来扔了,然而看着相叶胸膛剧烈起伏着,捂着心口痛苦地弯下了腰,像是被大雪压下的柳条,急忙上前扶了他,轻轻抚着他清瘦的脊背,玲珑般的心思一回转,眼神手势示意丫鬟们收拾了之后藏起来。
相叶被扶到了铺着厚厚柔软貂皮的银杏金雕檐拔步床上,一脸颓丧。雨歌想了想,泡了相叶爱喝的雾山新茶来,送到相叶手上,“外面站得久了,公子喝点茶暖暖吧。”
相叶也知道适才有所失态,不好推拒,乖乖接过了茶盏。
“公子,那食盒看来是有人破了昀庄结界而人,要表同庄主说一声呢?”
相叶一怔,沉凝片刻之后缓缓道,“不必了。”
雨歌点点头,心里已有了些明白,“公子也倦了,早些歇着吧,雨歌先告退了。”
“嗯。”相叶应了声,思绪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雨歌走了出去,轻轻阖了门,还没转过身就被两个小丫鬟拉住了袖子。
“雨歌姐姐楼主是不是生我们气了?”
“还从没见过楼主这么大发雷霆呢……”
“楼主会不会赶我们出去……”
“我表离开桂花楼……呜……”
说着说着,圆乎乎的脸上竟是滚了泪下来。雨歌无奈地笑笑,擦了擦那小姑娘的脸,柔声道,“公子哪里是生你们的气,是生送他这东西的人的气呢……不哭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楼里雨歌跟着相叶时间最长,也只有她称相叶是公子,足以体现了她在楼里的地位。听雨歌这么说,小丫鬟果然不哭了,瞪着红红的眼睛问,“别人送好吃的给楼主,楼主为什么要生气?”
雨歌戳了戳她的额头,“这哪是你管得了的,公子要生气,你能让他不生气么……”
小丫鬟瘪着嘴,还想说着什么,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这是做什么呢……”
雨歌抬起头,看见来人微微笑了笑,屈膝道,“雨歌见过二宫公子。”
二宫手里捧了个金漆雕凤小暖炉,嘴角带着笑,心情似乎不错,“相叶睡了没?”
“刚歇下,应该还未人睡。”
二宫点点头,瞥见地上的食盒,“这是怎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里面装了些菜肴,公子似是有些不满,打翻在地上的……”
“哦?”二宫似乎精神了些,踹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听到门外的响动,相叶撑起半个身子,勾着脑袋往外瞧了瞧,见是二宫,失望的神情转瞬而过,笑得见牙不见眼,“和也和也。”
二宫敲了下他的额头,“装。”
相叶咽了口唾沫,收了有些僵硬的笑容,缩回了被子里,翻来覆去了一会,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春卷。
“……他来过了。”
“嗯。”
“事已至此为何还要这般……”
“若真想知道,你该去问他,不是问我。”
相叶眨了眨眼,拽着被子一角,像是猫一样可爱,眼里却是如初雪冰凉,覆盖着黑色的恨意,“我会的。”
祈平六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每年这个日子都是被整个昀翳惦记着的,因为七十二堂堂主皆会前往昀庄庆贺,一些有名望的先生学者,富贾商人亦会被邀去。而昀庄外亦会摆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家家户户都关了店,放下手里的活,来凑个热闹。
二宫难得换了件淡青色的银丝绣白鹤锦衣,站在门口和宾客们寒暄着,碰见什么人,用上几分笑都是拿捏地恰到好处。
“翳阁阁主式神,松本润——”报着来宾名讳的小厮扯着嗓子拉长了调,纷纷攘攘的众人闻声都纷纷侧目,不约而同让了条路出来。浓眉星眸的少年长发挽起,红玉冠上缀着一圈隐隐发光的夜明珠,一身紫色的锦衣上金线绣着飞天之姿的凤凰,大气张扬,却又让人觉得他就要配上这般的打扮。
二宫静静站在那里,眼神里掠过一瞬的犹豫。
“区区贺礼,不成敬意。”松本带着礼貌的笑,双手奉上一个木盒。
二宫心里一滞,面上还是如常,接了那木盒过来打开,“弥普山的千年谷花,这等珍贵之物,劳翳阁费心了。”
松本笑了笑,“近日翳阁也是繁忙,时间仓促,寻了这物事来,莫要见笑便好。”
这般居高临下的口口勿,让一边看着的众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二宫看了他一会,似乎是叹息一声。
“多谢了。松本公子这边请。”
光阴冉冉,风雨番番,近十年的记忆在点滴间如扬尘般飘散无踪,用下一个十年来换一个注定的结局,真是不划算。
二宫轻轻笑了,引了松本就座,微微一欠身,转身离去,留了松本撑了下巴,望着那有些猫背的身影,好奇地张望了许久。
“公子小心!”
看起来清秀柔弱的侍女端着一个巨大的铜锅走进房内,没注意脚下,被门槛一绊,眼看就要将锅内的沸水泼到樱井身上,樱井一个旋身,竟已是到了那侍女身后,伸手拉住了她。
“拉拉扯扯的做什么呢……”笠王摇着把黑骨金漆扇,笑嘻嘻地说。
樱井不屑地睨了他一眼,随即又看着那扇子,嘲讽地笑了笑,似乎是在说大冬天的还附庸风雅。
笠王“啪”地收了扇子,一脸认真道,“今儿是太子殿下诞辰呐,本王自是要喑诗作对以助兴。”
樱井想笑又笑不出,一边的侍女放了锅在桌上,已是掩着嘴笑得满脸通红了。
“来来来,本王前几天呐,和林将军学了个新鲜的……”笠王不容樱井反抗,推着他进了房间,招呼几个侍女小厮来堆了个小炉灶,燃起了火,把那铜锅架在上面。
樱井站在一边,看着堂堂笠王跑前跑后这么忙乎,心里也不是一点都没有感触。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他要对夭谷那么多人大下杀手,也不明白如果他对自己有那样的企图,当初为何没有直接杀了相叶。
不过这些樱井也并不关心,因为不需要。除了相叶雅纪之外的人,他都不需要。
“好了好了,调料也放进去了……这羊禸啊,还是从蛮族那里抢来的,一路运到夭谷来才杀掉的,新鲜得很,人口即化啊,你试试看。”
笠王拿着碗蹲在地上,夹了片涮好的羊禸沾了些芝麻磨成的酱,递到樱井嘴边。
樱井犹豫一下,张口咬住,还未_Tun到嘴里,有什么打破了窗户纸,一枚银光闪闪的六芒星毒镖把那片羊禸钉进了墙里。
樱井眸色一暗,一个跃身破窗而出,足尖落地之时,明晃晃的龙泉剑已经架在那人脖颈上。
清冷月色下,相叶朱红的瞳眸像是染了鲜红的凤仙花汁,不出声地看着他,雪白的颈侧被龙泉剑割破一道口子,血像蛇一般蜿蜒流出。
899 第二世2011/5/11 12:55:00
清冷月色下,相叶朱红的瞳眸像是染了鲜红的凤仙花汁,不出声地看着他,雪白的颈侧被龙泉剑割破一道口子,血像蛇一般蜿蜒流出。
樱井翔心里一惊,立刻收了剑,刚想上前替他止住血,屋里那里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踱了出来,不动声色地挡在樱井身前。
“哟,这不是桂花楼楼主么,今儿怎的有兴致,驾临本谷?”
这满不在乎带着挑衅的口口勿,仿佛夭谷已经是他的一般。
樱井蹙了蹙眉,刚先前跨出一步就被笠王扣住了手腕,轻轻松松地一个翻转扣住他的脉门,指尖微微用力,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樱井心里不由得焦躁起来,看着相叶的眼神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想要甩开而不能,想要解释亦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相叶眼里的温度一点点冷下去。
相叶手指摸上自己的颈侧,低头看着手掌上一片粘稠的血红,印出掌心苍白的纹路,轻轻笑了一声,“看来我来的很不合时宜呢……”
“楼主看来很有自知之明。”
樱井看着夜风里发丝飞扬低头浅笑的相叶,一股腥甜堵在喉头,心里像是被粗糙的石头磨出血来,微微一动手腕却是被更狠地禁锢住,右侧身子都有些冰冷僵硬。
还不是时候。他还没有能到挣月兑开笠王的地步。只是相叶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夭谷,是和泷泽一起过来的还是……
“樱井翔,你当时逼我回昀翳,此人也月兑不了干系罢……”
樱井已是想要苦笑出来了。这该死的笠王拿你的性命做要挟,自然是月兑不了干系的,只是造物弄人,这种情形下,我要如何解释给你?也许过了三四年,等我真正重新拿回夭之主的身份,一切如今难以说出口的思量考虑都能说出口,一切误会都能拨云见月,只是那时候你是否还会这般站在我面前,明明带着冷漠的神情,却是等待我开口的姿态。
相思罔极,情罔然。
樱井看着相叶垂着的手指上血一点点滴下来,左手持着的龙泉剑上,亦是一串串血珠从剑尖落下,迅速融进土壤里。
“楼主请回吧,夜深了,想来泷泽庄主也要担忧了。”
笠王的话句句都像是刀子,每一下都戳在相叶和樱井之间纠缠的死结上。樱井其实有些想不通泷泽对相叶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像是饲养着相叶,甚至比自己还要更好地照顾着,有时却又冷淡的仿佛那不过是摆放在自己身边的,一个惹人喜爱的饰物。
然而不管怎样,相叶现在的脸色比之前见到时要好上许多,想来泷泽也是尽心照料着……若相叶从此以往不与自己牵扯,若他能……
樱井只觉胸口的气息都被抽完,稀薄的恍然如窒息。
“走了。”
忽得清冷的一声传来,一个白衣少年疾步而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了相叶头上白玉簪,看也不看笠王同樱井,一手提了兔子耳朵,一手拎起散落的衣裳便走。
一如当时在淇海边。只是这次那兔子闭起了红彤彤的眼,不再去看樱井一眼。背上的条银色的印迹,月光下亮璨生辉。
二宫出了数十步,忽得又折了回来,砸了个东西在地上,碎成几块。
“生气了?”
笠王端着碗,吃了一嘴油,瞥了眼樱井,葱白的漂亮手指微微_chan了一下。
樱井没理他,看着面前摊着的几个泥块出了神。圆眼睛,高鼻梁,带笑的嘴,翠色的衣裳,活月兑月兑相叶的模样,却是断手断脚,四分五裂地散落在桌上。
樱井不知道这个泥人是相叶什么时候,用什么心情去做的。
他只知道相叶这时候,大抵是恨他到骨子里去了。
笠王放下碗,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樱井翔,你给我点反应。”
樱井还是静静坐在那里,看着桌上五颜六色的小泥团,面无表情。
“樱井翔,你看我一眼。”
“樱井翔,你抬起头来。”
“樱井翔……”
“樱、井、翔!”笠王猛然站起,哗地一下掀翻了桌子,碟碗碎了一地,那碎的不成样的小泥人也滚落在地。
樱井没什么反应,只是立刻起身想要去寻回来,忽得被那人大力揪住了衣襟,“那个人不人妖不妖的……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樱井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浓重的杀虐浮了上来。
笠王哼了一声,低头瞥见那小泥人的头滚在自己脚下,就要一脚踩下去时,樱井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抄起桌上的笔筒狠狠砸了笠王的额角,鲜血淋漓。
笠王呆了一会,脸上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他相叶雅纪算什么!本王足足喜欢你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