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毛尖2011/8/21 16:16:00
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已有不少人从家里出来，和他们走同样的方向，悠闲地踱着步子。西边现出霞光，天空像一张染了渐变色彩的巨大绸缎子，自那里铺成开。与稍远处庙会的熙熙攘攘融在一处，半明半暗的，便有了“十里光相照”的景致。
托也走在前面两步，步伐不快也不慢。耕二只能看见他被圈上金边的发尾，看不见他将手放在大腿上不时擦擦蹭蹭。
他脑袋里白花花的都是细腻的肌肤、小巧的肚脐和细细长长的大腿、小腿。他想明明刚认识的时候还是藕节样，怎么才过了几十天就完全变了个线条形态。小孩的生长果然不能推敲，没有规律可循。
他又在浴衣上蹭掉重新冒出来的手汗，那一块的钴蓝色都浸润成深蓝色了。托也觉得自己形容污秽，就越发出汗。可是那样开了细长一溜儿的浴衣，就像半敞的大门，有意无意邀请着气血方刚的少年进去窥探。
托也最后安慰自己，这只是个意外，也许真该交个女朋友了。
耕二先头也想着这事，不过因为无法解释自己当时心脏咚咚跳着的紧迫，他把这归因于常见的生活现象，静电，毕竟那同触电的感受是一模一样的。
现在他望着比自己略高的托也的后脑勺，想到得却是另一件事。
他发现每隔几日便有一个男人站在回廊的拐弯口，身形大半处在看不见的死角，朝他与托也的地方望一两分钟，便转身离开。
他是认识那个男人的。
那个一样有着大眼睛圆脸的男人，在他和养母搬过来时见过一面。那时穿着一身笔挺黑西装带些威严的陌生叔叔，在自己面前蹲下，伸手抚着他脑袋，说“耕二君，你好，我是御村。”他便想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叔叔，然后他遇见托也，他想托也哥哥以后也会那样好看，一直好看下去。
男人站在那也总是一身黑西装，他从容地坦荡地站着，却不再向前迈近一步。
耕二时常想要表告诉托也，可他看着托也好像什么也没发现，依然与自己玩笑的样子，半张开的嘴就慢慢合上。
他从来没听过托也说起自己的父亲，甚至母亲。他想他不说，自己便不问。
盂兰盆节这样的日子里，别的家庭都在热闹热闹团圆，而养母医院需要值班，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只要有托也陪着便好了。可是对方是不是也这样，他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想起从前圆满的一个家。
最起码，在形式上，也总是圆满的。
他坑头走着，还没想明白男人的用意，就撞到了前面直挺的背上。
托也转过头，一脸好笑地看着他。在非常近的，略微高了十几厘米的上方，他嘟着嘴，弯着眼睛，眼角有远处霞光飞舞，他做出微愠的口口勿，说“お前さ……”
仰着脸把这些看进眼中的耕二，便觉得想不通的就表去想了，这样就很好。
他还有离他这么近、这么近的一个人。
TBC
少
女
系
裹
脚
布
205 毛尖2011/8/21 19:25:00
>///<
庙会真是极热闹有趣的。男女老少穿着各种花样款式的浴衣，也有少数穿着休闲装的人，他们从身边如潺潺流水般穿行，耕二觉得仿若身处一条湍流的彩色小河，自己与托也也是这水流中的一小滴。
人们将整条街围得一丝热风也透不过，耕二拿出别在腰上的团扇，扑扑扇着风。他们从街道顶头慢慢走进去，一路上看了两侧小摊贩卖的各种小事物。冰淇林、炒面、小丸子、套圈、捞金鱼、江户风铃……什么都有。耕二头顶拴着面具，嘴里含着苹果糖，手上拿着章鱼烧，腕上挂着透明塑料袋子，两只红鳞的小金鱼在水袋中畅快欢腾。
一路下来，把肚子吃得胀鼓鼓的，耕二心里美极了。旁边托也和他一样叼着苹果糖的长竹签，一手抓着一只圆筒冰淇林，细小的汗珠从发根涔涔冒出来。
耕二喜滋滋地给他扇风，咬碎了最后一点糖果，扔掉签子。然后偏过头，就着托也的手，一口咬上缓缓融化的雪糕。
托也立时皱起眉头，嚷道，“干嘛啦！”又说，“慢点吃啊。”他张不开嘴，声音嗡嗡的。
耕二龇起牙冲他皱鼻子做鬼脸，嘴边一圈沾着化了的粉色奶油。他就什么也不说了。
等解决了手上所有零食，也走到了尽头神社。即便仍是一派络绎不绝，也比先前安静不少，人们虔诚地求签祈福。
天色已在不知不觉间暗下，前面是透着凉气的简朴神殿，四周点了几盏灯笼给人照明，在肃穆里照出温暖融融；后面是人声鼎沸、张灯结彩的通明快活，如繁华一世。
耕二与托也便站在这中间，并排站在那里。
偶有夏风佛动他们垂顺的衣角，还有头顶千万星辰遥相辉映。托也突然很想去抓耕二的手，什么也不说，仅仅抓住便好。
他将手在浴衣上搓了又搓，他蹭了太久，以致耕二已经先动起来，向前走了。
托也咧咧嘴，无声自嘲。
之后他们在净身处舀水洗了手，又转去本殿拜拜。
耕二听见托也与自己同步击掌的声音，啪啪两下，清脆而响亮，好似把外界其他的嘈杂都挤走了。再一齐弯下腰，深深地鞠躬。他脑子里突然冒出其他念头，羞得红了脸。
他听见头顶的警铃被托也拉响，
泠泠婉转，提醒他排除那些有碍视听的东西。耕二赶紧双手合十，闭起眼睛，却一时什么也想不到。
睁开一条缝偷偷去看左边的人。那人面若止水，非常专注地祷告着。耕二想他都许了些什么呢，用这般认真模样。
然后似想到什么，赶紧重新闭上眼。
现在很好，他默念。愿神明保佑，长长久久。
TBC
甜
蜜
蜜
你笑得甜蜜蜜
209 毛尖2011/8/21 22:48:00
=w=被表扬了
许过愿，两人绕着神社侧面小道，向后方的小河走去。这是多摩川的一小节分支，河水清澈，不湍不滞，一年四季只自顾缓慢舒畅地流着。远远便能看见河面上亮着许多灯火，小小的，一个一个的，却连着四周小树林也被幽幽照亮。
这里比殿前还要安静许多，人们伫立在河边，望着自己寄出的思念期盼，祈祷它们流人川水，再汇人东京湾，直到被太平洋带走，一直一直，都不淹没。
耕二说，“托也哥哥，地上也有银河了。你看天上银河躺在地上银河里哩！”
托也微笑着点点头，却觉得自己和耕二都不似表面那样欢喜，也许是黄澄澄的水光在人眉目上洒下忧愁影子。
岸边草地上有老人摆摊卖水灯，乳白石莲编成的各色小巧灯台，看上去孱弱而坚定，美好的祈愿便自心底升腾。
耕二在黑暗里瞄了瞄托也，却看不出他的脸色，嘴巴张了张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托也十分淡然，看见摊子就拉着耕二走过去。
他挑了两只给耕二，又捏起另一只捧在手里。耕二愣了下，看向一脸豁达的少年的脸。摊子上方架起的临时白炽灯，暖烘烘地晒在托也尖削的面模上。他垂着眼，嘴边似有恬静笑意。
耕二咬住下唇，他突然觉得难过。
让老人帮忙点上火，他们走到河堤边。河水在脚边呼吸，细嫩的水草来回摆荡，眼前是一片又暖又寒的橙色世界。他们蹲下身，轻轻将水灯搁放，然后推着送走。
看着那三盏水灯悠悠晃晃，顺着水势漂远，水面映出它们的光影，不久便被波纹打散，然后聚合，再打散。微风、流水和少年们缱绻的目光送着它们，看它们融人水灯的大部队，越走越远，直到分辨不清，遥望不见。
耕二收回目光，转去看托也，不期然撞上对方亮亮的眼睛，像水光那样亮、那样绵长不绝。
其实托也看到的耕二又何尝不是如此，他心里既安静又隐约惆怅。
沉默了一阵，耕二先开口，没有像往常那样笑开。
“据说是意外。”
少年如此温柔、成熟，叫人无法直视。
托也依旧看着他，然后微微颔首点头。他像闲话家常时交换信息地回应道，“她是病逝。”
耕二想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抱抱他，摸摸他脑袋。
他这么踌躇着，托也已经站了起来，他有些着急，想拉住对方。
他怕他扔下自己，一走便再也找不见了。
这时托也却慢慢笑着，伸手将耕二拉起。
然后跨前一步，结结实实抱住。
他笑嘻嘻的声音绕在耳畔，他说，“耕二你今天真好看。”
TBC
雷
声
阵
阵
217 毛尖2011/8/27 20:34:00
祝映画大热！
耕二整张脸都被埋在棉质的纤维里。
浴衣上的湿气，像是沾上了水草的青涩味道。薄薄织物后的身体，却散发出如午后阳光那样的干爽，弄的人懒懒地泛起困意。
他想再这么抱着，自己就要睡过去，便呜呜囔囔道，“去捉萤火虫。”
声波统统被衣服吸走，好在身体也能传播言语。想到这点，耕二脸上又有些发热。
自己那句话，原是从对方体内走了一遭的。
托也轻轻点了点头，便放开他，转身带路。
他动作又轻又快，水草和阳光一下子都远去了。只是手臂从背后卸下来时，带过了耕二的手，抓在自己手里。
这回总算得偿所愿。
耕二在后面看着，黑暗里托也拉着自己往上游去。
他看了会儿，又转开面向溶溶水光。
避开了放水灯的人，不少孩童都在河道稍窄的上方百米处捉虫子。这一带暗了许多，萤火虫绿莹莹的便显而易见。
耕二从后面冲上来往水边跑。托也一把拽住他，就着对方被拉直的胳膊，把宽大的浴衣袖子一层层摞上去，露出细长白嫩的一只手臂。
然后转去另一边如法炮制，等两边都卷好了，再低头看看直顺下去的浴衣摆，托也好像颇为难的样子，说“下面没办法了，湿就湿了吧。”
耕二转着眼珠子笑起来，然后大大方方弯身抓起两角翻上去，交叉着塞到腰带里。
像被打开的窗帘布，中间风景就现出来了——笔直的两条腿，雪白的，在夜里似镀了月光。
他抬起头，笑嘻嘻的，“这就好啦。”却发现托也已经走到几米远的草地上坐着，偏着头不知在看哪儿。
他撇撇嘴走向河边，决心怎么也要逮着一只。
这时托也才又把目光转回来。不远不近地，看见粼粼水光在耕二白色的浴衣上摇摆，他整个人都好像散着一圈银光，简直比天边月亮还要亮些。身上云纹与水纹交缠住，迷了眼睛，叫人眼花缭乱。
托也由着自己心思游离，总想到些不恰当的比喻。他看耕二夹着两边宽大袖口，弯着腰立在水中，好似一只白粉蝴蝶停在水面。然后它盈盈飞过来，在黑夜里翻动的翅膀分外耀眼，翩翩而至，直飞进自己心里。
就像黑匣子开了一条缝，光从边口漏进来。趋着光，就能走出黑暗。
这时砰砰两声天上下起花火，原来已经到了烟花祭的时间。这里四周空旷得很，正是看烟火的好地方。
墨色天空里的绚烂、与幽幽水中的缤纷，在天地间织成巨大的一张彩色珠帘子，将亭亭水中少年和静坐草地的少年一起网在其中，相视而笑。
如风如光如雨的少年们，共同沐浴着这般美丽世界。
待烟花放尽，托也找来一只瓶子装好耕二的小小战利品，两人便踏上回程。
绕回神社前，空地上已燃起篝火，伴着太鼓的咚咚声，人们围成个圈，甩膀子翘脚地跳着舞，个个脸上被火堆映得暖洋洋一片。
托也与耕二手牵着手混在人群中，心里都亮堂堂的。
小小的匣子敞开了。
TBC
我
向
你
飞
，雨温柔的坠=?=+
223 毛尖2011/8/29 23:05:00
节假过后数十天便要开学。耕二被安排转去托也所在学校的初等部，正中了他的意。
一之宫这类名校，人学总免不了一些小测试。好在有托也帮忙辅导，耕二就乐意跟着学，觉得什么问题到托也那便迎刃而解了。所以最终顺利通过，也在意料之中。
开学第一天总是冗长又兴奋，熬过了没有任何新意的开学典礼，接着就听各科老师轮流闲扯，也多大同小异。贵族学校校园大得离谱，坐在初等部教室里，是怎么也望不到高等部的，就是走也要走上几分钟。
耕二听准了放学铃声，收拾好东西，便去找托也。
他一边望着沿途校内风景，一边想自己今天认识了不少友善的新同学，却总觉得心底空。好像那些好奇、喜悦都是浮在面上的，留了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空间在下头。
也许是一整个夏天都是两个人腻在一块儿，突然的改变确会有些不适应的。
夏末初秋的阳光，青春洋溢里带着一丝温柔。耕二站在这样的阳光下，等在托也班级的后门口。
高等部还没放学，走廊上除了老师们的授课声，静得使人安心。围栏下留着一排斜斜的影子，显得室内越发干净。
托也坐在最里面倒数第二排，他左手撑着脑袋，面朝黑板，右手无意识地转着笔。看得见的半边侧脸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偏衬出一之宫的白色校服穿在他身上，是这样清爽好看。
耕二在这头望着他，不自觉浅笑起来。
这会儿托也正听得无聊，目光无意间瞥向走廊，便看见并着双腿乖巧站在那儿的耕二低头微笑。
他身后一大片高积云堆在天边，像大块絮软棉花黏在纯蓝的布景上。白花花阳光自后面拥住他，在脸上、制服上落下生动阴影。
有那么一瞬托也看出了神，他听见自己陡然鼓噪的心跳。
总觉得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然后耕二抬起脸瞧见托也注视着这里，他咧嘴对他笑，比了个“等你”的手势。
托也隔着整间教室看他比划完，什么也没回应，又把脑袋转回去。
坐在他后面的娃娃脸男生却侧目过来，狭长的眼睛让耕二突然紧张，赶忙一个闪身躲到墙边去了。
山田太郎整理着桌上文具，一边拍上前面御村的肩膀。他俩认识两年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每天一起从教室走去社团。虽然不在同个社，却有大半路程相同。其实一路上也不说什么，很多时候是从头到尾的沉默。
要是碰上没有社团活动的日子，就一起走到校门，比如刚开学的这几天。
破天荒的，今天御村却对他说，“你先走吧。”
山田若有所思地“哦——”了声，眼睛再次转向后门口。之前躲起来的小学弟又站在那里了。放了学的高等部学生从他身边来来往往，平刘海的白净脸上看得出略微紧张。
山田想估计以后自己都可以落得清闲，逮着那个对他有意思的同社学妹一起回家了。他拎起书包回了御村那句“bye”，从后门走出去，顺便仔细瞧了那个浓眉大眼的男孩子。又对着人格外亲切地露出招牌笑容。
直把耕二笑得一阵鸡皮疙瘩。待山田走远了，还扭头看了一眼。
再转回来时托也已经站在面前，直挺挺站着，一手揷在库子口袋里。耕二有种好久都没见过他的错觉，其实连十个小时都不到。
托也打电话给矶贝叫他不用跟车过来接了，他和耕二一起走回去。
耕二在他身边走着，觉得这人今天似乎过于沉默，而他自己也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似乎有很多要说，却哪个都不值得说。
就这么走了一路，眼看要到家，他才挤出一句，“那个，我报了棒球社。”
托也偏过来看他，脸上的表情是柔和的，他说，“嗯。我是足球社。高等部大概会晚些，你结束了就来找我。”
耕二点点头，想他原来并没有不开心呢。
此后就过着规矩的上学生活。白天上课，放学一起去社团，结束了再一同回家。晚上就在托也的小房间里做功课和一对一辅导。耕二生得讨人喜欢，成绩又有了保证，老师同学见了他都眉开眼笑，小日子过得可是滋润。
有时托也也会来初中部找他。耕二很快发现这人往哪站，哪就是注目焦点。总有人问他怎么和御村认识的，他就笑嘻嘻说，“那我大表哥。”
晚上托也听他这么学给自己听，就扑哧笑着去拍耕二脑门。
可是这么一攀亲带故的，就陆陆续续有女同学找他做传话员，无非递情书塞礼物和帮忙制造表白机会，甚至还有高等部的学姐也慕名而来。
耕二憋着股气帮人拉红线，月老做得不情不愿，却说不上自己怎么就不痛快了。
只能在回家的路上一言不发，不知到底在跟谁使性子。
托也就一遍遍地说，“怎么了？”以及“你别掺和了，我没准备交女朋友。”才把他哄好。
当然“哄”这个字，耕二自己是不承认也没注意到的。
然而过不了几天，情书、礼物又一批批经耕二手往托也那送。
托也一副愁云惨淡。后面山田太郎就掩着嘴偷乐。
TBC
誕
生
日
お
め
で
と
う
、
潤
くん
！
又写了一段就过整点了TUT
228 毛尖2011/8/30 16:39:00
由于社团的活动时间相对较少，耕二几乎每天都要去球场等托也，看他是怎样的意气风发。防守、进攻、过人、进球，然后举起两个膀子摆出胜利姿势。风鼓动起他的T恤、短库和前刘海，露出宽阔的脑门。似乎整个秋天的气温，就是随着他跑动的步伐渐渐降下来。
大部分学生都套上了线织背心，耕二也不例外。托也却还穿着球衣，每天傍晚和一群人抢一个球弄得汗流浃背。
耕二抱着瓶未开口的矿泉水坐在场边，他想起前两天晚上托也陪他练接球时的笨拙样子。他很想跟旁边几个尖叫着来应援的女同学说，那人也是有不擅长的东西的，待你们看到就会不喜欢他了。
但是我不会。
练习赛进人了中场休息，耕二照常跑过去给托也递水。他倒从没想过为什么别的球员都事先准备好这类必备品，偏偏托也就总也想不到。
托也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接过水对他说“谢谢”，然后捏着瓶身仰头喝半天，再放下时却也没见少多少。可他怎么也改不掉这个习惯，耕二几次想提醒他，又觉得这模样格外透着傻气，不愿以后再看不到。
他老来送水，同社的球员就都认得他了。有几个并不友善，一直在不远处斜着眼睛看着，憋着嗓门窃笑。今天的比赛，那几个男生就在另一方队里。
耕二注意到托也膝盖和胳膊肘均有擦伤，比赛时对方多次背着裁判恶意犯规。
几人笑着走过来，看看耕二，又看看托也，互相小声几句，又哄笑起来。
“御村，听说这小子其实是你的拖油瓶弟弟？！”领头的男生说完看向他左右同伴，就又是一阵嬉笑。
“是你小妈带回来的嘛？！长得倒是细皮嫩禸，跟个小女生似的！”说着，就上来碰耕二面颊。
托也抽手啪得打掉，声音极响，那人立即痛得龇牙咧嘴。
却反而加大声嚷嚷，“呵！保护得真好啊，这么着紧！”男生揉着自己手背，顿了下，似又想到什么而兴奋着，面目扭曲。
“御村托也，你该不会……是恋弟癖吧！哈哈哈哈哈！”
后面几个跟着哄然，还有人接话，“哪里是恋弟，又不是弟弟！根本是同性恋吧！”
他们有意招摇，把托也和耕二围在中间，其他球员和场边观众纷纷侧目。耕二听见人群私下嘀咕的声音，像钻子一样搅着耳膜。
他看见托也紧握的手冒出发白的骨节与青筋，一直向上爬满了两只手臂。
下一秒拳头就要招呼上去。
“不是！！托也不是！！不许你们乱说！！！”
恐怕是使出了全部力气去喊这句话，一嗓子便哑了，火辣辣地烧。
四周一下安静下来。
耕二赶紧按下托也已经抬起的手臂，拉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场地。
留下未完成的比赛和那些流言蜚语，黑压压的滞留在身后。
耕二走得极快，还处在震怒中无法平息。托也就在后面被他拉着，两人都不发一言。
瑟瑟凉风迎面打在脸上，却觉不出冷，大概全身知觉都麻木了。
天早黑了，暮霭沉沉，视线所及都像笼在浓墨重彩的泼墨画里，心上被挂了把锁，沉得发酸。
耕二渐渐走不动，放慢了脚步。后面的人还任他扯着膀子，其他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似乎这就是唯一的牵连了。
他试着发声，嗓子还沙着，从嘴里出来的音量更小了些。
“托也？”
“……”
“……”
“嗯？”
就像小时候用纸杯传话，隔了很远的距离，要等上许久，才能到达。
耕二转过身看他，托也面上已是平静。他又唤了声，“托也？”
站在两步远的地方，那人依旧回应“嗯？”，眼角带出笑容。
“托也？”
“干嘛啦”被叫到的人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没事，就随便叫叫。”面对面的耕二跟着眯起眼睛。
“托也”
“……”
“托也”
“……”
“托也、托也、托也、托也、托也、托也、托也、托也、托也、托也、托也、托也……”
“…………嗯。”
TBC
继
续
生
贺
233 毛尖2011/8/30 20:26:00
自此称谓从四个字简化到两个字，再没变回去。两人都不再提起那次练习赛的事，只是托也开始记得事先买好水。也不再去牵耕二的手，总在要伸出去前点醒自己。
过了十月，天气直线转凉。晚上睡觉的时候，耕二就越发无意识往托也这缩。他几次半夜惊醒，害怕自己在睡眠状态下寻着耕二的体温，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托也想就像味道清香的毒药，和耕二在一起，被这样的味道围绕，又须时刻提心吊胆。
自我防线的瓦解，约只是时间问题了。他枕着手臂叹了口气，竟看到浅浅白雾在黑暗里徐徐升上去。深秋便是这样在人的不知不觉间人冬。耕二的腿挨着他的腿，被子里是诡异的暖和。
好在这样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天夜里，耕二梦见了他。
梦见托也用类似以往又不似以往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拂过他的刘海，将手掌覆在他眼睛上，暖暖的熨帖着眼皮。另一只手伸进睡衣，扶在腰间，凉气从指缝透进来，耕二一个激灵，嗓子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只能半张着嘴。他感到托也的气息慢慢压迫下来，俯身要口勿他……
他猛然睁开眼，那些温度和气息都立时散去。托也好好的躺在旁边，平稳呼吸。
清晨天朦朦亮，耕二的眼睛湿润，他喘着气，把屋子里的冷空气全吸进身体里。
感到床铺上有异样的潮湿，耕二伸手去摸，却吓得险些哭出来。
他知道自己是梦遗了。
是在想着托也的梦里。
托也不明就里一把被耕二推醒，迷迷糊糊发现时间还早得很。扭头却看耕二满头大汗，拼了小命一样手脚并用地把他撵下床，关到了屋子外头。
这会儿温度骇人，他只传了套睡衣，在沿廊上冻得直跺脚，听房里一阵悉索响动。
后来就看耕二沉着脸抱着床单出来，之后一天都是如此，没和托也说一句话。晚上做完功课，又一声不响回了前院自己的房间。
由此两人便分开睡了，就是过了一星期，耕二终于愿意说话，也还是没搬回来。
失眠了好些天，耕二脸上顶出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心里却明白必须这么做，那天几个男生中伤的话还时常会想起，他想自己不能害了他的。
这边托也再莫名，看着院子里晒出来的床单，也估摸明白了大半。可他苦于不知如何是好，他发现自己总是很难开口。
于是在又一个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的晚上，托也想起前两日耕二还拱在他怀里，头发搔得他颈间痒痒的。他左边胸膛又突突跳起来，想不通自己为何老觉得烦躁。
他爬起来拔腿跑出房间。一个回廊的路程就让他气喘吁吁，他没披外衣还是热得很，大约是跑步跑得吧。
他敲耕二的门，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开。
黑黑的并不大能看得清楚。托也想他又长高了吗，然后他张开膀子，直直抱住面前的人。抱住看见他，面带诧异又隐约欣喜的人。
托也说，“哎，你给我抱抱。”
TBC
再
说
生
日
快
乐
239 毛尖2011/8/30 23:35:00
既然连御村托也都能说出那句要求身体接触的话，并且还说得这么死皮赖脸，那么从秋天到冬天也真的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一去不复返，一场雨一场雪的，将人冻掉一层皮，又储存起一堆脂肪。托也时常看见耕二缩在大衣里，还冷得直发抖，脸颊、耳朵都被冷风吹得红彤彤，双手更是冰得吓人。
他坐在教室里意兴阑珊，望着窗外秃木走神。其实一之宫的教室里都有暖气，这会儿还用不着操心。
他又想最近耕二把头发剪短了，梳上去顶像赛亚人，晚上回去要记得这样挤兑他，再不能给忘了。
不过女生们并不这么想。耕二个头蹭蹭往上蹿，换了发型又褪了不少稚气。本来只觉得他软软的很可爱的女孩子，都发现他帅气的一面。前两天还有三两个成群来找托也托付情书，甚至他班上的女生也来打探消息。他就冷着脸回人一句，“老牛吃嫩草。”那女生听得脸都绿了。
反正，你是不能要求他自己有这个“吃嫩草”的自觉的。
托也扫了眼桌肚里的一小叠情书，阴着脸咂了下嘴。
毕竟他没有扣押销毁的权利。
他只是跟人拉过手，拥抱过。啧，也没怎么样的。
那晚他神经兮兮跑去耕二门口抱过一阵，便放开来，说“没事了，回去睡吧。”
耕二还愣着点了点头。他帮他拉上半边房门，耕二就推上另外半边。然后托也自己也丈二和尚地回去安心睡下了。
他至今介怀的很，觉得这事做得太傻缺了，可又忍不住时常响起。
他开小差开了太久，台上老师不时向这边望，台下爱慕他的女生为他不满中带着忧伤的侧颜再次倾倒。
后座的山田拿铅笔敲他椅背，“喂，大少爷，你好歹也是考生啊。”
的确冬天的寒气总和备考挂钩，便让人觉得越发冷冽。
托也预计报考庆应的经济，虽然评估表上打出了近乎百分之百的通过率，但也总要好好准备。他凡事都是求稳的。耕二也有期末测试，两人便也没有多少闲暇交流。
到了元旦放假，他们又去夏天时去过的神社参拜，这次穿上了繁复的正式和服。耕二一路都挺直了背，他闻见枯草地里融雪的味道；他看见心里的那颗种子发出小芽。
辞旧迎新，单纯地让人觉着快乐。
没过几天，耕二便从矶贝那里听说，托也的生日快到了。
他兴冲冲跑去问他，“想要什么礼物？”
托也看了看他，却摇摇头说，“我不过。”
“为什么？！”
“你不是也不过么？”托也笑得温柔，却让耕二莫名火大。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啊！”
“那也当我不知道好了。”
他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想这种“御村式”的温柔我才表，谁稀罕你！
耕二吵着要给托也过，最后把托也的倔劲也给激起来，两人就为了件芝麻小事闹翻，互相冷战，一别扭就是大半个月。
在家里也不正眼瞧对方，在学校碰面了就直径走过去，放了学托也等不见耕二去初中部找他，却发现他早回去了。
到了生日前的一天晚上，气氛降到最低点。他们各自沉默看着功课，桌面上那盏老台灯独自亮着。耕二的手冷得写字发飘，托也暼过去两眼，又暼回自己课本上。
只听呲啦、呲啦两声电流撞击，暖黄的灯光瞬间消失了。
大概是灯泡用久了吧，托也站起来去开大灯。
却被人从背后搂住。
太久没说话，口腔里黏黏的发不了声。冬天的夜晚格外暗，背着窗户，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托也感到耕二将脑袋靠在自己背上，他应该还坐着，位置偏低，双手环住他大腿。
他们都不出声，便能听见冷风从门缝、窗缝爬过的呜呼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托也想，后背湿了，穿这么厚也湿了，这人到底流了多少眼泪啊。
他去摸耕二缠在一起，相互攥得发_chan的双手，背后便传来微微振动。
耕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哭了，又怎么一哭就停不下来了。他只是老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一切还没来一切就都要走了。他只是想珍惜和对方在一起的每一个回忆，并且不断制造更多的回忆。
正是因为自己没有，才希望所有美好的、幸福的，托也都有。可是这些他都无法倾诉。
他知道这是托也的体贴，但他单纯地憋得难受，惴惴不安。
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想说，最后却只深吸了口气，轻轻说了句，“生日快乐。”
“……还有…………”
“还有我喜欢你。”
托也的眼睛似乎在这一刻一下适应了黑暗，他甚至能看见空气里漂浮的细小尘埃，高高低低起伏。
那句“我也是”，冲到嘴边，又转成寂寞的“嗯，我知道。”
他恨死了自己的不器用，那四个字却像登天一样难。
耕二闭上眼睛静了一会，慢慢的，放开手。
必须做点什么。
托也转身拉住他，慌慌张张将人抱紧，怕他就这么走掉。
然后他清清嗓子，他说，“我想和你一起跨越彩虹。”
他分开彼此，借着月光，看见耕二睫毛上晶亮的泪花，以及眼泪淌过的嘴角。
托也把自己干涩的嘴巴贴了上去。
湿凉的嘴唇柔滑，叫人心跳如鼓。
耕二伸出舌尖舌忝 过托也的唇瓣，然后小声说，“你嘴巴干，我帮你舌忝 舌忝 。”
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如星辰，弯弯的，又像窗外悬挂半枝的月牙。
托也的脑袋，如桌上燃烧殆尽的灯泡一般短了路。
他想，完蛋了。
TBC
赶
上
了
=w=
还有哈皮波斯带
253 毛尖2011/9/4 0:39:00
五、此の戦地で尽きたら?
酒吧里放起Frankie Valli的老歌。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You'd be like heaven to touch
I wanna hold you so much
……
清冽的Gin Tonic里好像融了舒缓曲调，绵长可口，配着往事，叫人一杯接着一杯把自己灌醉。耕二朦胧想到曾经在御村的众多CD中听到过这首歌，不过是muse的翻唱版本，摇滚乐。店里除了他们几人，已经空了，佐佐仓溜换了便装从后面工作间走出来，关了音响，音乐戛然而止。
耕二还跟着乐曲点头，一时茫然。他眯着眼睛，看见山田走过去接过佐佐仓手里的装衣袋子。头顶光线在眼前发散，他扶着吧台试图站起来。
御村走上来搀住他，他便安心靠过去，软得像滩烂泥。
两人相互拐着先走出去，佐佐仓垫后锁门。山田站在一旁抱着肩，也不往前迈，一面看着前面倚在一起的两个人，语重心长道，“相煎何太急啊。”
佐佐仓便尖着嗓子嘻嘻笑起来，钥匙都没揷进孔。
奈何耕二处在不省人事的边缘，御村只有一人份的战斗力，只能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当没听见。
山田又过来拍拍他肩膀，故意顺着肩线作势滑下去。“BOSS委屈你了。”然后抖抖自己的车钥匙。佐佐仓也撂下一句，“照顾好耕二哦——”，便和山田肩并肩走了。
一双背影消融在夜色里，御村无意识摇了摇头，不知是拜服了走远的两人，还是想到自己与耕二。然后将耕二往身上拽了拽，预备边走边找出租车。
夜里空气微寒人骨，耕二赖着他，倒让他感到些暖和，在相贴的距离下传来香甜酒气。夜阑微醺。
御村停下来给烂醉的人拉上衣领，拉链的声音层层向上爬。
耕二便半睁开眼，看见男人正低头看自己，挡去了小半路灯，面上没太多表情。他想直起腰以示身高，却浑身瘫软，就又倒了回去。
他伸手抚上御村的脸，微寒空气贴服在皮肤上，手里冰凉。耕二想他还是更喜欢御村以前的样子，虽然总是少年老陈着，却还能让人触到心里去。
而现在的御村托也，圆滑完美，却是怎样都看不进去了。
想起少年相逢，朝朝暮暮，原来不过一晌贪欢。转眼，这人便能负手离开。
短暂三百来天，硬让人赔进去往后的日日夜夜岁岁年年。耕二觉得真是心有不甘。明明他答应了会带自己去任何地方，却是编了更加密不透风的笼子，制定了新的规则，把两人都反锁在里头。
他反反复复摩挲着那人面颊，渐渐觉出暖意。
他说，“我想去西班牙。”
御村看着他，没有搭腔。于是又重复一遍，“我想去西班牙。”
“对不起……”
等来等去，等到的还是这句话。
耕二嗤嗤笑起来，眼神更加涣散，就像真的喝醉酒。他低下头，用非常小的声音自言自语般嘀咕，“其实也不用，哪里都好的……”
御村心里像被锥子导了，陷下去大片。他抬手覆在耕二手上，柔声说，“就快了。”
得了这话的耕二学起小孩闹脾气，非要探个究竟，追问道，“快了是有多快？”
御村避开他散着光的湿润眼睛，望向前方不断延伸直至看不清的柏油马路，口气笃定。
“等弄完了这一单，我们就去。无论哪儿。”
可惜耕二已然陷人梦境漩涡，没有听到后面的这句话。
待御村再转回来，只看到对方安稳平静的睡脸。
他微笑起来，紧了紧手中的手。
TBC
再
见
丝
带
258 毛尖2011/9/4 15:55:00
GNS吐槽真给力
黒西装男旋开铁门，天台上盘旋的风便找到了出口，一齐涌过来。
站在围栏边的年轻男子，长发被风吹散，转过身对男人笑了笑，捻灭了手里烟头。
“领”。
成濑领不紧不慢走过去，二十老几的男人笑起来却一副纯真无暇。他皱皱眉，表情也依然温和，“少抽点。”
耕二短暂应了声“嗯”，像是听取了精英律师的意见，又像根本没在意。
他把吹乱的头发撇到耳后，“怎样，还顺利么。”
“基本都妥当了。”成濑顿了下，将烟头拾起，才继续说，“顺平那边已经被他们指派给老爷子下套。我这边法人和相关手续都办好了，与他们周旋的合作案也都在掌握中。洋人嘛，见钱眼开的。”
耕二听着点了点头，“那帮老不死的就借御村的手对付掉。反正我已经安揷了人下药，活不了多久。”
他牵着嘴笑起来，眼睛有些发红，看上去睡眠不足的样子。
成濑便说，“你放心。顺平做事一向稳的，我这里也隐蔽，都没瀑露出去。”
耕二转过脸看他，眼里的血丝一清二楚。
“我知道。我相信你们，我只是…………到头来，是我自己拖慢了进程啊。”说着自嘲起来。
成濑想说你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却也没说出口，最后换成一个问句。
“这么做，真的好么？”
五月天却不晴朗，乌云压在头顶，春寒料峭。
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耕二忽然想起夏天的蓝花楹，想起母亲，想起自己。他说，“没什么不好的。”
年长律师盯着他沉默一阵，慢慢开口，“你自己小心。”
“你们也是。”
成濑便给了耕二一个安心笑容，然后反原路离开。
耕二想这人还真是治愈系的啊，他揉揉阻塞不通的鼻子，对着男人背影喊道，“晚上去我那吃饭吧，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的。”
走到门边的成濑又回过身，看见耕二挑着眉笑嘻嘻补充了句，“表哥。”
天上的乌云瞬时散去，他只好放松下来，笑着回应，“哎好。”
TBC
263 毛尖2011/9/4 19:09:00
居然能有GN想到织部顺平，求握手
山田太郎依然老神在在，坐在御村办公室的沙发上，随意聊起刚才的董事会。
“那些个老家伙，又扯出一堆高见啊，果然坐着说话不腰疼。”
“董事会的事不急，慢慢磨。”而御村也依然周身笔挺，端坐在皮椅上低头签文件。“你不是说带头的老爷子已经是瓮中之鳖，到时踢走后面跟班轻而易举。”说着，他轻轻笑起来。
然后抬起脸，就变成一副严肃表情，“所以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先把海外这单生意拿下，其他就都好办。”
山田也跟着笑，“哎哟，BOSS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我们开始接洽这笔单子，就有个神秘企业跟我们抢价。我们出一倍，人家出两倍！”
“我不管。这生意我势在必得，并且越快越好，”御村立即回道。一边向椅背靠去，抱着肩，“那个企业，你查的怎么样了。”
“什么也查不到。名头也是假的，似乎是代表人直接和老外电话联系。目前一个实存的关键人物也没有。”山田快速说完，撇撇嘴。
御村转着椅子面向落地窗。山田完全看不到他正面，过了好一会儿，久得山田都要打瞌睡，才听见他又说，“要是耕二那边的话………………就先表动作。”
若是你想要的，便都给你。
只要你心里痛快就好。
然后椅子转过另外半边，回到原来位置，“在明有在明的好处，稳住外国佬，这单也跑不了。”
山田点了点头，调侃语气打破了室内空气，“我可没证据是耕二君搞的鬼，这话可不能乱说。”他翻翻手耸耸肩，心里OS又要卖笑给那些金头发绿眼睛，陪着他们吃喝玩乐可要累死老子！
御村摆手，表示不理他这套，继续道，“这笔单晚上去书房详谈。对了，你不是要引荐个人给我？”
山田闻言一拍脑门，“对！看我这记性！”他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便有人敲门。
应声进来的是一个年轻小伙，眉目凌厉，连正规西装也没穿，配着稍有外翘的发型，活像个世界级模特。他掀嘴笑了笑，悠然自得却不让人讨厌，御村一下想起大原耕二。
总觉得，气息相似。
山田站起来走到青年旁边，“织部顺平，半年前人社，但很能干。目前让他跟进董事会那边。”
御村撑起胳膊，双手交叉抵住下巴，他直视织部，问道，“如何？”
织部顺平恭恭敬敬对他点了下脑袋，抬起来后依然没有站直，“老爷子已经相信我们就是这次海外合作代表，签约日定在下周一。”
御村满意地笑了笑，“辛苦你了。”
织部用像是动物闻见相同讯号般舒展开嘴角，“谢谢老板，那么先告辞。”他转过去对山田点头示意，便走了出去。
等他将门带紧关好，山田收回赞许目光，再次掏出手机，播了另一个号码。
TBC
266 毛尖2011/9/4 21:25:00
织部顺平看见黑崎高志郎迎面走过来，他转了个眼波微笑起来，颇有些下流的调戏意味。
黑崎睁着一副死鱼眼从他旁边走过，低声道，“我是你上司。”
邪气男人咯咯笑了两声，也压着嗓子说，“那么小的给上司请安了。”
黑崎就不再理他，直径往御村办公室走。织部回头，笑着看他一眼。
黑崎照例给御村和山田汇报董事会的跟进程度，与先前织部所说并无二致。
山田听完他的平白直述，便问，“织部方面？”
“未有蹊跷。”他短字短句往外蹦，山田遇到这样的就头疼，心里给人起了个御村2号的名字。
御村1号则照样一言不发，在最后说一句“辛苦了”以结束会面。
山田手指敲着自己大腿，想不明白黑崎高志郎的老本行真的是欺诈师，就凭这张面瘫脸？不过董事会的老头们还真给他骗到了……
这天下真是有太多难解的事。
尤其比如，眼前的御村托也，和他那可亲可爱的大原耕二。
太阳逐渐西沉，山田眯着眼睛看对面大楼反身寸的落日红尘，想到今晚去不了Lapin了啊……
黑崎走到电梯前，正巧左手边那部就停在此楼层，他按了下楼键。
金属门徐徐打开，唇线上翘的男人倚在侧壁，笑得魅惑，一副‘让我好等’的表情。他伸长手臂，黑崎便被拉了进去，压在角落。
织部顺平将嘴唇直直对上去，抬手抹上黑崎一眨不眨的好看眼睛。
黑崎趁着间隙，平声道，“有摄像头”，气息还是稍有不稳。
织部眨眨眼，歪嘴笑，“御村桑又没禁止办公室恋情。”
黑崎想了想觉得有理，便扶着织部后脑勺，主动覆了上去。
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拉开，毫不客气，唐突得很。
御村转过身，看见想着的人就站在眼前，长头发大眼睛，笑容明媚又幽暗。
意料之外，他有些惊讶，耕二不曾到公司来找过他。
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只剩他们两人，以及徒留余辉的夕阳。
耕二还是这么一步一扭，走过来微踮起脚尖，扒着御村光滑的脑门，吧咂一口响亮地亲下去。
御村被他搞得发懵，只好抹着鼻子笑了笑。
可是耕二笑得还要好看些，至少御村是这么觉得。他看见他这样笑着问自己，“御村托也，你爱…………”
结果他并没有把话讲完，他摇了摇头，后退几步，还是这么笑着，却一下就够不着。
御村看见从自己背后钻过来的微弱光线照在耕二脸上，蒙上他似哭似笑的表情，像莫奈的一幅画。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大概这人便是自己的卡米耶。
他听见耕二说，“时间过得这样久、”
“又这样快。”
那时御村还以为他们往后定会有更多时间。流逝的过去他都可以用更多的将来来补足。
他想你不需要这样悲伤，连带我也难过起来。
TBC
备考，暂时停更或月更
如果月更也保证不了就回bo更……于是废柴先跟这个集矫情中二苦逼言情于一身的L说再见，以及真心感
谢G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