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01 - = =2010/5/12 15:12:00
120好亲切>_<
看这篇文就知道了 283在里面的形象真的是我心中的完美了=3= 只有有爱才能写出来的啊
温柔很招苏 当然背景十分狗血XDD
- 722 - 翅膀黑2010/5/15 13:39:00
9、?? 追凶
早上8点，窸窸窣窣的雨声终于停止了，从龟梨和也被捕那天夜里直到此时，这场雨下了整整两天。
相信破冻的泥土在得到这场春雨滋润后，万物都将开始复苏，沉睡了一冬的青草会从土里慢慢探出头，刚开始，它们的幼苗会像蚯蚓一样反复扭动，这比喻听起来有些吓人，确是切切实实存在的。龟梨和也想象着那种情形，忽然觉得那正是自己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他在单人囚室的地铺上翻了个身，轻软蓬乱的发丝马上像海藻一样裹住了他的脸，痒痒的，令他更加烦躁不安，终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看看周围，低矮的墙壁像要掩埋他一样压迫着视线，没有窗户，还没到开启统一照明的时间，
??囚室里依然未与黑夜划清界限，将手心凑到眼前，也看不见上面的纹路。
龟梨和也用力搓了搓脸，再度躺倒在枕头上。
从没想过会呆在这种地方，更没想到那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都是什么造成的呢？
他又回忆了一遍夜里替山下智久取东西的情形，越加发现很多明显的破绽，比如让他站在明亮的路灯下等候，让他去那个院子取旅行包，诱使他踩到死者的血迹并留下脚印——
太傻了，真的太傻了，为什么当时就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呢？他好歹是警校的优秀毕业生，竟然中了如此幼稚的圈套。
都是P，就因为事情与他有关，自己才会乱了心智乱了阵脚，这个大白痴大笨蛋！灾星倒霉鬼！
龟梨和也心里不断责骂山下智久，但始终没有向警方告发。他想如果将实情说出来，大概是可以马上自由，可那样的话警方肯定会立刻逮捕山下智久。
刚开始龟梨和也认为山下智久和自己一样是掉人了别人设计的陷阱，可后来仔细思量，发现他参与谋杀的可能也很大。首先山口达也烧了他们的老宅，气病了奶奶；其次为报复山口达也，山下智久遭到此人的保镖痛打，被警方拘留不算还直接导致横山裕围攻涩谷警局。横山裕现在还处于拘留期，按黑道上的规矩，山下智久必须对此负责，而这一切都是山口达也造成的，这些个仇恨加起来，不是足以激起山下智久的杀心吗？
龟梨和也因此进一步推断，山下智久和同伙预谋杀死山口达也，他们计划周详后山下智久却突然被肠炎击倒了，不能按时行动的他怕错失良机便编了个谎话让龟梨和也代替他去，哪怕不亲手杀人，只要有自己一方的人到场，同伴都会安心的实行杀人计划，他只需要取回杀人凶器，便可以向同伴证明他的决心。龟梨和也想，可能自己前脚离开医院，山下智久后脚就将变故通知同伴，他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成功灭掉山口达也全家，也得以全身而退，可是这些流氓的智商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这拙劣的计划很快露了陷，致使龟梨和也身陷囫囵————
所以绝不能把实情说出去，那白痴加人黑社会已经够叫奶奶伤心了，再变成杀人犯还了得。反正人不是自己杀的，只要坚决否认，警方迟早会为他找到证据证明，在那之前一定要忍耐，忍耐！
9点，吃过看守所统一分派的早餐，龟梨和也将床铺收拾好，平心静气坐在囚室中央等候新一轮审讯。半小时后，看押警员传话说他的奶奶来警视厅探视他了。
龟梨和也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探视室，奇怪的是他受到了特别优待，可以不用话筒，直接和奶奶面对面谈话。见面前祖孙倆都憋着一肚子话，可见面后却是泪眼相望，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两天不见，美子看起来老了许多，两鬓几乎全白了，松弛的皮肤挂在消瘦的脸上，说不出的苍老憔悴。
“和也，你怎么——”
刚刚开了个头，美子便哭个不住，她希望自己弄错了，对面的杀人嫌犯是别人，不是她的宝贝孙子。
龟梨和也无地自容的垂下头：“对不起奶奶，害您担心了。”
美子边哭边说：“前天我一回家就听邻居说你被police带走了，我赶到警视厅打听，那儿的人说你被关在这里，可是不准家属探视。我来回走了好几趟，托了好些关系都不中用，后来想起你说的那位泷泽警视，便厚着老脸去找他，还亏得有他帮忙咱们才能见上。”
龟梨和也惊道：“是泷泽警视带您来的？”
美子说：“是啊，他真是好人，听了我的请求二话不说就带我来了。”
龟梨和也不安起来：“这么说泷泽警视也到看守所来了？”
美子点点头：“他就在外面，还说待会儿想跟你谈谈呢。和也，你怎么会杀人呢？奶奶不相信，那些police一定搞错了，我孙子是绝对不会杀人的，他们怎么可以冤枉好人呢，他们太糊涂了——”
她说着说着激动起来，眼泪像开闸的洪水哗哗流淌，龟梨和也忙抓住奶奶的手：“奶奶您别哭，我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警方很快会找到真凶，到时候我就能回家了。”
“可是你被关在这种地方——”
“别担心，这里的住宿条件还不坏，我没受什么委屈。倒是您，我不在家您一个人千万保重。”
美子听了更是伤心，边擦眼泪边哭：“你这孩子还惦记奶奶干什么，都是奶奶的错，奶奶没好好照顾你们，不光你，连智久也不知丢哪儿去了——”
为了安慰她，龟梨和也忙说：“您别急，P没丢，他害了肠炎，现在大概还住在内幸町的公立医院里。”
美子吃惊：“智久害了肠炎？什么时候的事，严不严重啊？”
龟梨和也说：“倒不是很严重，医生让他住院观察，算算今天该出院了。奶奶您快去接他吧，他那个样子我不放心。”
美子果然着急，站起来要走，又舍不得龟梨和也，哭着问：“奶奶走了你怎么办呀？”
龟梨和也苦笑道：“您就算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啊，总不能陪我住囚室吧，听话，快去医院找P，他比我更需要照顾。”
在他劝说下美子终于忍住泪，留下装有换洗衣物和日用品的袋子一步三回头走出探视室。门在关闭不久后再度打开，这次进来的是泷泽秀明。
龟梨和也赶忙起身问好，下意识将戴手铐的双手藏在桌子下，羞耻的感觉迅速漫了上来。
泷泽秀明对面坐下，没有马上进人正题，而是说：“龟梨君很幸福呢，有那么可爱的奶奶。”
龟梨和也难为情的笑道：“人年纪越大越像小孩子，别看她那样，还常常要我们这些小辈哄着呢。”
泷泽秀明笑道：“看得出来，你们家人之间的感情很深厚，真教人羡慕呢。”
龟梨和也会心笑了，当他低头时，泷泽秀明忽然问：“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龟梨和也的笑容消失了，白皙的脸颊迅速充血变红，抬头看了泷泽秀明一眼又马上低头，这次脖子压得更低了。沉默半晌，他说：“泷泽警官，我没有杀人。”
泷泽秀明说：“我相信你，你不是那么容易丧失理智的人，不会为了山口达也那种败类葬送自己的人生。所以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实情，我想帮你。”
许久没等到回应，泷泽秀明干脆问：“前天半夜你为什么会去那个住宅区？崎玉离筑地不算近，我想你不会无缘无故跑去那里。”
龟梨和也感到泷泽秀明凌厉的目光像探照灯照进自己心里，他生怕泷泽秀明看透隐情，不禁扣住手指扭动。
不久泷泽秀明又问了一遍，龟梨和也像下定决心似的，一下子抬起头，认真说：“对不起泷泽警官，我只能回答您一句话，我没有杀人。”
泷泽秀明盯着他的脸足足看了一分钟，严肃问：“龟梨君，当事警员审讯时你也是这样回答他们的，你为什么隐瞒？人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不为自己辩护？”
龟梨和也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只能低着头说对不起。
做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刑侦人员，泷泽秀明到这时已经明白了大概，他单刀直人的质问：“你是不是在袒护什么人？”
他观察到龟梨和也在听到之后目光抖动的频率加快了。
这孩子一定在拼命掩饰什么，他受人陷害是毋庸置疑的，可陷害他的人也一定是他极为重视并珍爱的，所以固执的不肯配合警方调查。
明白再问下去只是浪费时间，泷泽秀明慢慢离开座位，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看雕塑般全身僵硬的龟梨和也，发现他眼中的慌乱已经消失了，那种坚定的目光似乎显示着某种决心，就算失去自由身陷绝境，也要坚守住他所珍惜的东西。
?
?
那天近藤小鸟被龟梨和也送到家时，近藤真彦正好下班。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儿，这位处事严谨的总监大人火冒三丈，可不管他怎么大骂，近藤小鸟都睡得死死的，于是总监大人只好像大多数慈父那样将女儿扛到浴室洗净脸和手脚，月兑掉弄脏的外套，用棉被裹起来扔到床上。
近藤小鸟在次日下午迷迷糊糊醒过一次，可她只是眨眼看看泛红的窗户，又翻身睡了过去。当她真正清醒，已是第三天早上，她爬出被自己搞得臭烘烘的棉被钻进浴室，刷牙洗澡折腾了一个小时，然后穿着自己的小熊睡衣走到餐厅问父亲要早饭吃。
近藤真彦正守着火炉用明太子鱼熬醒酒汤，看到近藤小鸟，牙根便开始做痒，骂道：“死丫头你还有脸叫我爸爸，我做梦都没想过会给女儿做醒酒汤，你可真能耐。”
近藤小鸟全不当回事，打完哈欠反抱怨父亲：“爸爸真是，看人家脏兮兮回来也不说帮人家洗个澡，搞得床单和棉被都臭死了，麻烦您待会帮我换掉。”
近藤真彦说：“你都多大个人了，哪有爸爸帮大闺女洗澡的，真不害臊。”
他盛了碗汤放到女儿跟前气哼哼说：“先把醒酒汤喝掉，我去做早餐，别人家都是女儿给父亲烧饭吃，我不知要等到哪天才能享那个福。”
近藤小鸟朝父亲的背影做个鬼脸，喝汤时拿起报纸翻看，不久她在社会版一角看到龟梨和也的二寸黑白正面照，惊得将汤吐回碗里。
那是关于山口家灭门案的报道，由于案件刚刚发生，报道并不详细，但还是登出了犯罪嫌疑人的照片，因为这个嫌疑人是一名在职的年轻警员，所以比一般凶杀案更受关注。
近藤小鸟看看案发日期，忙问近藤真彦：“爸爸，今天多少号了？”
近藤真彦背对着她说：“你这丫头活得没天日了，今天2月19，星期二，你已经旷课两天了。”
旷课有什么打紧，眼下这事才要命呢。
近藤小鸟数数手指，更吃惊了，那晚她在崎玉偶遇龟梨和也的时间正好和案发时间重合。
她又看看新闻，上面说警方已确定死者遇害时间为2月17日零点10分。她仔细回忆当晚的情形，可那时醉得太厉害，很多细节都不记得了。她连忙奔回卧室，翻出手机给那晚邀请她参加聚会的朋友打电话，她现在唯一能确认的是这位朋友和死者山口达也住在同一个住宅区。
“喂喂，麻里吗？我是小鸟。”
“是小鸟啊，你两天没来学校，我还以为你醉死了呢。”
“不说这个，我问你，你还记得那天夜里我是几点离开你家的吗？”
“哦，
??刚好12点整。”
“你肯定？”
“错不了，你说你醉得走不动了，是我帮你叫的计程车，扶你出门时家里的座钟正好敲响了，所以记得很清楚。我怕你出意外，事后还打电话问那位司机有没有把你安全送到家，他说车开不久你就下车了，好像遇到什么熟人了是吧？”
“是啊，可是我只记得下车的地方有一棵很高大的花树，开着白色的花，花瓣漫天的飞，你知道那个地方吗？离你家远不远？”
“你说的是那颗老梅树吧，它离我家不远，开车的话10分钟不到。”
近藤小鸟算算时间，接着问：“你们那里出事了你知道么？有一户姓山口的人家，全家三口人全被杀了，就在我们聚会那天夜里。”
“当然知道，我们这儿都炸窝了，这两天你音讯全无，我还在担心你回家时会不会遇到那个凶手呢。”
“我没事啦，可是我朋友的处境就不妙了，他被误认为凶手，已经被捕了。”
“哈！小鸟，你怎么尽认识些不三不四的人，我好怕怕。”
“先别问那么多，你只说从老梅树到山口家需要多少时间，快点，我很急！”
朋友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答道：“那段路我走过，步行至少十分钟，坐车就只用一两分钟，恩，没错，是这样的。”
近藤小鸟根据朋友提供的信息计算，她和龟梨和也碰面时应该是2月17日零点10分左右，见面后没说几句她就睡过去了，不管龟梨和也那时从老梅树去山口家，还是从山口家到老梅树，怎么都要花上两三分钟，无论如何都凑不够作案时间。
和也肯定是冤枉的，自己可以给他作证！
近藤小鸟迅速换好衣服，顾不上化妆，也没跟父亲打招呼，抓起提包围巾冲出家门，乘车直奔警视厅。
满以为自己出面就可以为龟梨和也洗月兑冤屈，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当事警员在听过她的证词后，仍是面带疑色。
“近藤小姐，你说你当时喝醉了，醉到哪种程度呢？”
近藤小鸟心里打个突唐，慢_Tun_Tun说：“没醉多厉害，我还能走路，思维也是清晰的。”
“那请你详细说说当晚的情形，你见到龟梨和也之后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各自回家的？”
“这个——”
“记不清了吗？”
“我、我好像睡着了。”
警员倒吸口气：“醉到睡过去了？这说明你当时血液内的酒精含量已经严重超标，小姐，法律明文规定，凡是神志不清的人都不能为他人作证，这其中包括严重醉酒的人。所以你刚才说的不能做为龟梨和也的不在场证明。”
近藤小鸟猛得站起来，正要争辩，警员又说：“近藤小姐还是未成年人，按照日本的法律，你饮酒的行为是违法的，我们得依法追究你监护人的责任，请你留下你的家庭住址和父母的名字。”
警员不客气的取出笔录本做相关记录，近藤小鸟完全傻了眼，像稻草人那样呆立了半晌，她慌张请求道：“我可不可以先打个电话？”
十分钟后，泷泽秀明来到搜查一课接待室替近藤小鸟解了围，来到电梯里，近藤小鸟还在恍惚，自言自语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为和也作证呢，他明明是冤枉的呀。”
泷泽秀明说：“你醉成那样，当时的记忆完全没有可信度，龟梨君肯定是明白这点，所以才没提到你。可是你却傻乎乎跑去跟police坦白你醉酒的事，虽说刚才已向搜查课的同事解释过，可你毕竟是近藤总监的女儿，这件事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他的名誉。”
近藤小鸟心头一寒，猛得抬头望着泷泽秀明。
泷泽秀明瞥她一眼：“看我也没用，这是你自己造成的，为了你父亲，认真悔过吧。”
翅膀黑于 2010-5-15 14:24:08 编辑过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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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3 - 翅膀黑2010/5/15 13:40:00
几分钟后近藤小鸟哭哭啼啼来到警视厅对面的公共绿地，风很猛烈，却并不寒冷，风里蕴含着春天特有的温馨。可是近藤小鸟还是觉得很冷，她沾满泪水的脸一片冰凉，鬓发粘住脸庞，不一个劲挠动便感到阵阵刺痒。记得上一次哭得这么厉害还是7岁那年打碎爷爷的古董花瓶被打屁股的时候，那时她因为顽皮无意中犯了错，害爷爷损失了珍藏多年的宝物，后来她把责任归咎于年少，7岁的小孩子能懂什么呢。如今她长大了，却又一次犯了错，这次她砸碎的虽然不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却有可能是父亲千金不换的名誉和一个年轻人的一生。
都怪自己，好好的干嘛喝酒，那种马尿一样颜色又苦又涩的饮料都什么好喝的，为什么要傻乎乎去凑热闹呢？
她蹲在公园水池边一面哭一面自责，眼泪滴答滴答落向水面，击起片片涟漪。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一阵微小的划水声，睁眼看去，一只迷你玩具小海豚摆着尾巴游到她跟前，她惊讶的盯着小海豚，冷不防听到一个声音。
“小姑娘，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呢？”
这声音一听就是成年男子捏住鼻子装童音，而声音的来源是她头顶的树枝。
明明知道，近藤小鸟却不想拆穿，她现在苦闷极了，能找个人逗乐子也不坏。于是她继续盯着小海豚问：“你在跟我说话吗？”
现在姑且承认声音是这只电动海豚发出的吧，听到近藤小鸟发问，它欢快的回答：“是呀是呀，我叫MOMOCHAN，小姑娘，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近藤小鸟说：“我叫小鸟。”
“小鸟，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呢？谁欺负你了？”
“我遇到一桩很大的麻烦。”
“能告诉我吗？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哦。”
“你帮不上忙。”
“我是帮不上，可是我可以召唤我的主人。”
近藤小鸟破涕为笑，吸吸鼻子问“你主人是谁？他本事很大么？”
“大！”小海豚得意的尖声笑起来：“我主人除了胸部，什么都大。他英明神武光明磊落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长腿无敌电眼无双，人称世——界——的——”
在小海豚故意拖长的尾音中近藤小鸟囧囧抬头，朝树梢上喊：“今
树枝哗哗作响，今井翼带着一阵风轻轻落地，苦笑道：“小鸟小姐，你好歹让我做完自我介绍嘛，这样让我很没面子耶。”
近藤小鸟没好气的说：“我知道你最后想说什么，你是世界的今井翼嘛，可是就算你是宇宙的今井翼也帮不了我。”
“到底怎么了，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
在今井翼坚持下，近藤小鸟道出之前发生在警视厅的事，又忍不住伤心道：“今
今井翼掏出纸巾让她擦了擦脸，安慰她：“我觉得小鸟小姐没做错什么啊，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年轻人求知欲强，想尝试喝酒抽烟之类的事很正常，所以别理会泷泽警官，我就不信他成年前没偷偷吸过烟，喝过酒。至于你爸爸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了，堂堂警视总监怎么可能被这点小事困扰，相信其他人也不会为此质疑他的人品的。唯一难办的是你不能为那个龟梨君作证，可就算如此，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今井翼说着说着放慢语速，似乎在默默思考着，近藤小鸟满怀期待的望着他，小心问：“今
“恩。”尽管还没想到切实的计策，今井翼还是毫不犹豫点了点头，“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来想办法，保证帮你把朋友救出来。”
“你说话可要算数，我们拉勾！”
近藤小鸟赶忙伸出小指，今井翼莞尔一笑，也伸出小指轻轻勾住，来回拉了拉，近藤小鸟抬头望着他温柔的眼神，好像这一阵风也变得温暖。和今井翼认识这么久，她第一次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像青草那样在心底萌芽，悄悄破土而出了。
?
这天下午在近藤小鸟要求下，今井翼陪她去龟梨和也家探望美子奶奶，到哪儿后他们和一位共同的熟人不期而遇。
“泷泽警官，你怎么来了？”
见到泷泽秀明后，今井翼主动打了招呼，近藤小鸟却破天荒的缩到他身后，她刚刚被泷泽秀明训过，暂时不想搭理这严酷冷漠的家伙。
泷泽秀明也是来探望美子的，他还希望从美子这里得到一些有助龟梨和也的线索。可是美子好像一无所知，好心人的关问只能激发她更深的自责和更多的泪水。
今井翼觉得泷泽秀明再问下去，这位脆弱的老妇人非活活哭死，便适时岔开话题，他指着南墙上的煮豆画轴，以好奇的语气问道：“这幅画很有意思啊，一只煮豆子的锅，很少见人画这个题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呢？”
美子擦擦泪，客气道：“这是《三国志》上面的典故，泷泽警官肯定知道吧。”
泷泽秀明本来没在意那幅画，见他们说起，顺便解说道：“这幅画讲得是三国里
听到解说，美子情不自禁联想到自己的儿孙，不久泣不成声道：“我先生非常疼爱两个孙子，特别画了这幅画送给他们，可是现在我们家智久离家出走了，和也又遇到那种事，吓得我这孤老婆子不知怎么办才好。说到底，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是太专注过去的回忆，早点把那块地卖点，就不会惹上山口筑建那帮人，我实在太自私了，不配做那两个孩子的奶奶——”
看着美子老泪纵横的凄惨模样，泷泽秀明再也不忍多问，小坐一会儿，他起身告辞，今井翼说：“泷泽警官，我想和你谈谈，既然你没开车，不如我送你吧。”
泷泽秀明停步，像是默许了。今井翼便起身向美子告辞，又问近藤小鸟：“你要和我们一块儿走吗？”
近藤小鸟摇头：“我想再多陪奶奶一会儿，你们先走吧，今
今井翼笑着在她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你放一百个心，我要是说话不算话就让上帝惩罚我出门踩到猫。”
他们走出龟梨家，上车后今井翼问泷泽秀明：“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如果没别的事，就去我店里吧。”
泷泽秀明反问：“你想和我谈什么？”
今井翼说：“你都看到了，我既然去龟梨家拜访，肯定是为他们家孙子的事。”
“是近藤小姐拜托你的？”
“当然，要不谁会管这闲事，我又不认识那个龟梨和也。”
“你认识的，还记不记得去年11月你在地铁里痛扁骚扰你的欧吉桑，当时负责审问你的吉祥寺车站的值班警员就是龟梨君。”
今井翼张了张嘴：“原来是那小子啊！这么说他
见泷泽秀明不说话，他又说：“看样子你很欣赏龟梨君，可我记得当时你明明对他不怎么满足，还说他审案的水平连外行都不如。”
泷泽秀明说：“我那是错怪他了，那孩子很有潜力，是个难得的可造之材，我还想着把他调到警视厅，在我的部门工作。”
“你确信他是无辜的？”
“确信，他比任何人，甚至比我更像police，一个有着police觉悟的人是不可能为泻私愤而杀人的。他是被人冤枉的，我一定要找到证据还他清白。”
“那你打算怎么做？”
泷泽秀明没有马上回答，他将右手肘放在车门上支起下巴，静静望着窗外，任冷风吹拂着，丝毫也没察觉风在拂动他的发丝。今井翼耐心等待不去打扰，他相信身边这个人的判断力，跟着他的感觉走，总可以找到破解问题的途径。
车开到下一个十字路口时泷泽秀明收回手肘，看着前方的大路对今井翼说：“想不想跟我去一个地方？”
今井翼减慢车速：“去哪儿？”
“一个在人们看来相当晦气的地方，多向你的十字架祈祷一下吧，待会儿到了那儿别怨我吭你。”
?
泷泽秀明所说的地方是位于警视厅二十五楼以上的科学搜查研究所，这个警队的分支机构是警方侦查破案的喉舌，拥有十几个不同学科的部门。泷泽秀明领着今井翼来到二十六楼的法医鉴定中心，他问那里的值班员：“请问涉谷医生在吗？”
值班员说：“所长正在工作，可能到凌晨才能下班。如果您有事，可以直接去第六号解剖室找他。”
泷泽秀明露出一丝难色，扭头问今井翼：“你刚才没吃东西吧？”
今井翼摇摇头：“我肚子正饿着呢，怎么了？”
泷泽秀明说：“算你小子倒霉，我保证你马上就不觉得饿了。”
他问值班员借了两件实验室袍和护目镜，和今井翼一人一套穿起来。今井翼不解道：“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不就是看个尸体，犯得着吗？”
泷泽秀明说：“你没听说过六号解剖室的故事吧，那个解剖室是法医鉴定中心唯一一间装有通风系统的解剖室，因为送到那里的都是些保存不太好的尸体，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腐尸。”
今井翼敏感的鼻子神经性的起了反应，他一把捂住鼻子：“那我们还是别去了，我怕我会得厌食症。”
泷泽秀明说：“随你便吧，不过我得去，我要当面向涉谷医生了解一下山口达也一家的尸检情况。”
见他昂首阔步向走前，今井翼纵然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忍不住跟上去。这时已是下班时间，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今井翼看到惨白的灯光打在泷泽秀明脸上，把他的五官轮廓都淹没了。这真是教人不快的景象，而空气里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更是难闻，浓烈到使人嗅觉麻痹的程度，今井翼不停用力揉鼻子，他不知道他们还要在这该死的走廊上拐来拐去走多久，可片刻后他就不需要泷泽秀明带路了。死亡的气味冲破消毒水味直扑脑门，再前进几米，那略带甜味的恶臭越来越浓，仿佛结成一块狠狠砸向他们，今井翼停步仰起头，他的眼睛被这强烈的气味刺激，已经漫出泪水，倒是泷泽秀明因为早早带上护目镜，得以从容进人那间解剖室。
开始8C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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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井翼气冲冲戴上护目镜尾随泷泽秀明走去，进门后头一眼便正中解剖台上的东西，他更加坚信这笨police是在整他了。就在他迅速转身时，泷泽秀明把他拉过去，为他和涉谷昴做介绍。两个人都心不在焉的行了礼，因为今井翼不想看到涉谷昴身后的东西，而涉谷昴的全副注意力恰好都集中在那玩意上。
泷泽秀明明白现在还不方便请教别的案子，便随口问涉谷昴：“难得见您亲自上阵，通常这些事不都是由下属完成吗？”
涉谷昴头也不抬的说：“一般情况下是这样，可是这几天案子太多，像这种高度腐烂的尸体其他人搞不定，只能由我来了。”
“是呀，尸体腐烂程度越高，鉴定越困难，这个死者死了多久了？”
“我现在只能做初步判断，大概三个月左右，死亡时间是在隆冬，因为尸体内没有成年昆虫咬噬的痕迹。”
涉谷昴边说边把尸体的躯干翻了个个，让背部受到解剖台上的强光照身寸，今井翼马上看到大批蛆虫成群结队从尸体上爬出，如细雨般向解剖台下迁徙。
天哪，他最讨厌这些快速移动的虫类，只看一眼就已是满身疙瘩。
为躲避那些蛆，今井翼挪到解剖台另一边，这时他看清了台上的状况，那具尸体不是完整的，头、躯干、四肢全部分离，但都附着着大量化脓的软组织，涉谷昴移动尸体时，那些如波浪起伏的浅黄脓禸就一坨又一坨从尸表月兑落。
他不禁问：“这是碎尸案？”
涉谷昴看他一眼，笑道：“是啊，我们可不能肢解死者，凡是七零八落的尸体都是凶手的杰作。”
“男的女的？”
“你说死者？恩，是个年轻姑娘，你看她的耻骨弓起的角度很大，与胯骨形成明显的三角形，这是典型的女性特征，我检查过，她的髋骨还在生长，年龄估计在二十岁左右。”
见今井翼瘪了瘪嘴，涉谷昴继续说：“别看她现在这样，生前想必是位美人呢，有一口完美的牙齿，眼窝很深，全身骨骸都分布匀称，指骨很细很长，像个钢琴师。”
今井翼不能将美人和这具腐尸联系在一起，于是问：“她怎么变成这样的？”
涉谷昴耸耸肩：“她被一个恶棍绑架后勒死，那恶棍已经被捕了，据他交代，他先杀死女子再进行姧尸，当尸体开始腐烂后他将其肢解，和花肥一起埋在自家花园里。和这姑娘埋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女人，同样是被杀死后姧尸再肢解掩埋的。凶手掩饰得很好，长期作案都没失手，要不是今年他家院子里的波斯菊开得太早，还不会被人发现。”
“他家的波斯菊提前开放是不是因为下面埋着尸体？”
“是啊，尸体腐烂后会给植物输送充足的养分和一种类似催长素的激素，生长在上面的若是开花植物，花期就会大大提前。”
“原来如此，这凶手真该死，他为什么要怎么做，简直心理变态。”
“没错，那混蛋有着严重的‘塔纳托斯’情节，喜欢杀死年轻女性，和死者ML，并肢解尸体。”
今井翼不懂专业术语，他看看泷泽秀明，对方马上向他解释：“就是俗称的恋尸癖。”
今井翼又用力瘪了瘪嘴：“世上真有这种变态啊，他们是怎么形成这种心理的，太不可思议了。”
涉谷昴说：“恋尸癖只是‘塔纳托斯’情节的一种形态，他们对死亡怀有崇拜和憧憬，如果把这股冲动发泄在自己身上，大概会出现自残自煞等行为。但是，他们大多会将这股冲动导向外部，就会产生恋尸癖这类病态行为。这类人通常都是因为幼年时期受过某种伤害或是一直生活在恐惧阴影里，成长过程中这种压力得不到及时矫正，慢慢变成不可治愈的病症。比如此案的凶手，他自言小时候常常遭受父母虐待，对活人缺乏信任感，所以成年后只对冰冷的尸体感兴趣。”
谈话进行到这里，涉谷昴已初步完成尸检，他从墙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张白纸盖住尸体，月兑下橡胶手套，用湿纸巾擦了擦汗津津的手，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问二人：“壶里还有咖啡，要表来一杯？”
泷泽秀明和今井翼一齐摇头。涉谷昴又问：“二位有话现在就说吧，待会儿我还要接待一位被弃尸荒野的老人和一位溺水的少年，可能没时间处理其他事情。”
泷泽秀明说：“我是想请教一下山口达也的案子，就是前天半夜发生在崎玉的一家三口的灭门案。”
“那件案子啊。”涉谷昴挠挠眉心，拉过椅子坐下，“尸体不是我解剖的，但尸检报告是由我全程监督完成的。那一家人的死亡时间确定在2月17零点10分，前后误差不会超过五分钟，其他的嘛——”
在他思索的间隙中，泷泽秀明揷话问：“我向搜查一课借阅过尸检报告，大致情况都了解，您能说说尸检过程中有什么异常吗？或者是否存在疑点？”
涉谷昴仔细思索着，今井翼注意到他在思考过程中不经意的弹掉了好几只试图爬上桌面的蛆，不禁对这位长相斯文的法医佩服得五体投地。
涉谷昴的眉梢皱到眉心，形成一个浅浅的V字形，他缓缓说：“说到疑点，倒不是没有。我们在从嫌疑人家发现的装凶器的旅行包表面发现了大量梅花花粉，嫌疑人当天穿的衣物也沾满了花粉，可是装在包里的物件和死者体表却没有检测到这种花粉。此事也已经记录在案，怎么，搜查课的人都没引起重视吗？”
话音未落今井翼已开始不停打喷嚏，他有严重的花粉过敏症，连花粉二字都不能听到。
泷泽秀明反复琢磨着这个疑点，忽然有所醒悟，他向涉谷昴鞠躬道谢，又说：“涉谷医生今晚加班么？如果可以能不能请你晚些回家，我待会儿还有事相求。”
涉谷昴满口答应：“我手头活儿很多，今晚大概住这儿了，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可以效劳。”
泷泽秀明急忙拉着今井翼离开鉴定中心，边走边说：“我要去崎玉，能送我吗？”
今井翼说：“当然可以，不过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或许可以证实龟梨君的清白，现在先去超市买个口罩，那个地方全是花粉，我怕你的鼻子会废掉。”
他们开车直奔崎玉，在山口达也家的住宅区，泷泽秀明轻易找到了龟梨和也曾经驻足的老梅树。两天风吹雨打，满树梅花已经飘零大半。泷泽秀明确认地点后，让今井翼开车到附近交番，向当地警员打听老梅树今年的开花日期。警员说梅花是上周情人节开放的，当时很多情侣去那里拍照留念。泷泽秀明面露忧色，可当他打电话给东京气象局查询2月14日以来崎玉地区的风向后，他又变得振奋起来。
他跳上今井翼的车，催促他去下个地点，车很快到达住宅区里的一座豪华住宅，今井翼跟着泷泽秀明下车，他看到住宅门牌上的名字是“山口”，便问：“这是山口达也的家吧，咱们来这儿干嘛？”
泷泽秀明没功夫答话，他绕着住宅转了一圈，发现门窗都关得好好的，更是惊喜的叫道：“你看，这里的门窗都关着，花粉肯定飘不进去。”
提到该死的花粉，今井翼忍不住鼻痒，他拉下从刚才起就一直戴着的口罩问：“你忙活半天总该跟我解释一下吧，我可不想傻瓜似的跟着你乱转。”
泷泽秀明说：“涉谷医生说龟梨君的衣服和旅行包上沾满了梅花花粉，可尸体上却没有花粉。龟梨君一定是在那株老梅树下停留时沾到花粉的，我刚才问过片警，那颗梅树在2月14日开花，从花开到案发的三天中，这一带都刮东南风，山口家的宅子在上风口，花粉吹不到这儿。而案发后一直下雨，花粉也不能通过空气传播。警方在勘察过这所住宅后，这里一直处于封闭状态，我现在马上让涉谷医生派人来这儿，如果在住宅内也检测不到花粉，就说
他兴奋的拨通了涉谷昴的电话，一个半小时后，守候在巷口的二人看到科学搜查研究所的出勤车徐徐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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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黑于 2010-5-15 14:26:47 编辑过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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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0 - 翅膀黑2010/5/22 11:20:00
10、夜访
????? 科学搜查研究所的检验结果正如泷泽秀明所希望的那样，山口达也家里没有发现梅花花粉，而根据警方之前的调查，有人在
????? 一夜未眠，泷泽秀明累得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醒来时背上搭着一件男人的外套，只是闻到上面的香水味儿，他就知道这衣服是今井翼的。
????? 他揉揉眼睛，望着渐亮的窗户发了会儿呆，今井翼已经提着便利店的袋子推门进来。
????? “你醒啦？我买了便当，你吃么？”
????? “谢谢，我得先去刷牙洗脸。”
????? 泷泽秀明从置物柜里取出牙刷毛巾到外面的公共卫生间洗漱，返回时今井翼已经把便当盒打开摆好，泡了两杯速溶咖啡，连竹筷都帮他捭开了。
????? 便当的内容是米饭、炸猪排、土豆沙拉、蔬菜，还有泷泽秀明喜欢的纳豆，看起来还不赖，可今井翼吃得直咧嘴。
“难吃，太难吃了，这么难吃的便当也敢卖，这家店太不像话了。”
泷泽秀明不以为然：“我觉得挺好吃，你这家伙未免太挑食了。”
今井翼撅嘴：“泷泽警官明显是味觉有问题，才会觉得这种难以下咽的食物好吃。”
“切，有这种便当吃已经不错了，我平时都只吃面包对付过去。”
泷泽秀明说完继续埋头扒饭，今井翼仔细端详了他一阵，忽然说：“泷泽警官胃不太好吧。”
“恩，有点慢性胃炎，时不时得吃点药。”
“诶，那可糟糕了，胃炎很难治愈的，以前我也有神经性胃炎，早起时经常很疼，吃了梅子和温水才会好一点。”
“哦，我没你那么娇气，烟照抽酒照喝，上个月住院时顺便照了个胃镜，医生说不能再喝酒，我才稍微控制了一下。”
见泷泽秀明不把自己的健康当回事，今井翼不知怎么就急了，认真劝告道：“你这样不行，年轻时折腾得太狠，临老就得遭罪了，还是注意一下吧。”
泷泽秀明抬头看他一眼，很不自在的端起杯子要灌咖啡，今井翼赶忙抢下杯子：“胃不好的人少喝咖啡，我给你换杯白水。”
看到他离开座位去倒水，泷泽秀明突然很想问：“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体贴？”，可这句话和米饭一起塞在喉咙里，无法说出口。
不一会儿，今井翼将温热的白开水放到泷泽秀明左手边，见他已经吃光了饭盒里的纳豆，便把自己没动几口的便当推过去。
“你好像很喜欢纳豆，连我的份一起吃掉吧。”
这过分的温柔让泷泽秀明无所适从，他抓抓头发，为掩饰不安，抓起筷子更迅速的扒饭。今井翼一直支着下巴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这情形在第三者看来肯定相当怪异，泷泽秀明压抑不住心中烦躁，狠狠瞪了他一眼。今井翼却不慌不忙说：“泷泽警官一个人住很辛苦吧，平时都没人给你做饭，你一定靠吃垃圾食品过活，偶尔也要吃些有营养的嘛。不如这样吧，我有空就去你家煮饭给你吃，不是我自夸，我的厨艺不在
泷泽秀明啪的放下筷子，他盯着今井翼，似乎很愤怒，今井翼无辜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从哪儿钻出这股无明业火。泷泽秀明又尴尬又烦恼，正下不来台，今井翼的衣兜里传出一阵摇滚乐，他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立刻起身对泷泽秀明说：“小鸟小姐说她发现一些线索，要我们去内幸町的公立医院找她，快走吧。”
泷泽秀明边穿外套边问：“谁住在那家医院？”
今井翼说：“山下智久。”
泷泽秀明一愣，惊喜道：“我怎么没想到他呢，他是龟梨君的堂兄，也和山口达也有仇，龟梨君拼命包庇的人多半是他了。”
?
他判断的没错，可是近藤小鸟比他更早想到这点，案发前山下智久曾对她说想到纽约避难，他当时的惊慌失措是否与凶案有关呢。她带着怀疑去医院探望山下智久，结果发现这家伙正收拾东西准备开溜。
近藤小鸟一把扭住他：“智久你去哪儿，医生不是还没批准你出院吗？”
?山下智久慌张得像瀑雨来临前的蚂蚁，他紧紧拉住背包袋子，结巴道：“别管我，我必须离开这儿，不然死定了！”
?“死定了？你又没得罪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害怕，难道——”近藤小鸟顿了顿，压低嗓门说，“山口达也的案子真与你有关？难不成陷害和也的人就是你！”
“我没有！”山下智久大叫着松开背包，两手揪住头发不住否认，“我没有害和也，我也被人坑了！”
在近藤小鸟逼问下，他说出了斋藤美雪的事，那些人怎么威胁他，龟梨和也又是怎么自告奋勇代他前往崎玉，说着说着便懊悔的哭起来。
“小鸟，我被人骗了，我被那帮人骗了。”
近藤小鸟狠狠拍了拍他的脑袋：“智久是大笨蛋，那伙人要真是高科技犯罪分子会连一辆车都没有，还要雇你这个业余司机转移尸体吗？他们肯定早就选中你当替死鬼，你这当上得太冤枉了！”
山下智久欲哭无泪：“我是冤，可和也比我更冤，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替我背这个黑锅，昨天听奶奶说他被police抓走，吓得我整整一夜没合眼。”
近藤小鸟说：“那你快去跟警方坦白呀，你说出实情他们就会释放和也的。”
山下智久听了这话，张大的嘴巴再也合不上，很快摇头拒绝：“不不，我不能去警局，装死人的箱子已经被我扔到海里了，谁会相信我说的话呢？police肯定会认为我在说谎，会把我当成杀死山口达也一家的一份子！”
山下智久额头渗出冷汗，四肢感觉不到一点热度，他从近藤小鸟手里夺回背包，一面开门一面说：“我必须马上逃走，马上逃走——”
近藤小鸟按住门把：“不行，你走了和也怎么办，不管警方怎么审问他都不肯出卖你，你就忍心让他替你坐牢？”
山下智久的身体僵硬了，但恐惧片刻战胜了良知，他大声嚷起来：“我管不了那么多了，police总要找到证据才能定他的罪，他又没有杀人，不会坐牢的。你快闪开，再不走，我真要没命了！”
他推开近藤小鸟夺门而逃，近藤小鸟紧追不舍，跑出医院，在附近的公园内她终于拉住山下智久的背包，二人正相互揪扯，一群人悄悄包围了他们。
当山下智久发现情况不妙时已经晚了，他看到这些身带刺青的男人，一阵战栗传遍全身。一个肩膀上纹着虎头的男人皮笑禸不笑问好：“
认得这是曾经打电话威胁自己的声音，山下智久的心在胸腔中突然停跳。他抓住近藤小鸟的手转身逃命，但周围已经没有一点逃生的缝隙了。
虎头男说：“
他朝同伴使个眼色，几个男人立刻戴上橡胶手套。清晨的公园人影寥寥，周围静悄悄的，山下智久和近藤小鸟只听到鸟鸣、水流，还有他们剧烈的呼吸声。一个男人已经掏出匕首，山下智久从眼角看到一丝金属光，感觉一样冰冷的东西顶着太阳_Xue，恐惧感如同巨大的噪声，响彻灵魂，穿透所有东西。他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死去，没想到在拖累堂弟后又殃及无辜的朋友，可是转眼间，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就在这些人即将行凶时，相叶雅纪来了。
“住手。”
没有呐喊，没有尖叫，相叶雅纪异常镇定的慢慢向他们走来，他穿着家常的格子外套和半旧牛仔库，左手揷在衣兜里，右手提着保温盒，山下智久住院这几天他每天都煲汤送来，这时大概也是来送汤的。
不能再牵连更多人，山下智久冲相叶雅纪大喊：“雅纪哥快走！这些人会杀了你！”
他激动得额头两侧爆出青筋，可惜相叶雅纪视而不见。他走进歹徒的包围圈，把汤盒交给山下智久，转身对那些人说：“识相的赶紧走，表惹我生气。”
歹徒们完全不把这弱质芊芊的文秀青年放在眼里，那个手持匕首的男人很快率先发难，他举起匕首直刺相叶雅纪胸口，相叶雅纪侧身闪过，当男人转身再刺时，相叶雅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夺下匕首，顺道扭折了男人的手腕。
见同伴受伤，其余人一拥而上，相叶雅纪不再客气，他调转匕首，只用刀柄为武器，不断准确击中敌人要害，山下智久看得眼花缭乱，没来得及咽下一口唾沫，歹徒们已经哀号着爬了一地。他揉揉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相叶雅纪，暗自惊叹：江湖上果然藏龙卧虎，连这有点呆有点笨的好脾气厨师都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自己这点段数还出来混，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此刻相叶雅纪不光表情变了，连气质也变得冷冽逼人，他低头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虎头男身上，断定这人是头目。
“谁派你们来的？”
虎头男捂住剧痛的膝盖，怒视相叶雅纪：“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我要杀了你！”
相叶雅纪微微一笑：“说话客气点，不知死活的人是谁，来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他弯下腰，拉开衣领将一件事物展示在虎头男眼前，仿佛厉鬼遭逢高僧的法器，虎头男吓得魂飞魄散。他拖着受伤的膝盖跪倒在相叶雅纪脚边，额头一直触到他脚下的尘土，_chan声求饶道：
“对不起！我们实在不知道是您，请您息怒！”
见同伙们还呆若木鸡，虎头男冲他们大喊：“这位就是大少爷，还不快跪下！”
那些人听了，同样惊恐万分的跪地认错。见此情景，山下智久和近藤小鸟瞠目结舌，万万想不通相叶雅纪用了什么手段使这群刚刚还喊打喊杀的歹徒屈膝臣服。
相叶雅纪没有丝毫得意之情，他平静的叫那些人起来，又一次问虎头男：“谁派你们来的？”
虎头男面红耳赤，犹豫片刻，近前向相叶雅纪一阵低语。
相叶雅纪听后愣了愣，转身走向山下智久，那一瞬间，山下智久好像看到一片阴云从他脸上飘过。
“智久，你们没受伤吧。”
相叶雅纪走近时，脸上只剩下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山下智久小心翼翼点头，对方谜一样的身份令他不敢掉以轻心。
明白他的心情，相叶雅纪歉意的拍了拍他肩膀：“我得去办点事，你领着这位小姐去我家吧，那儿绝对安全。”
说完，他又以命令的口口勿吩咐那些歹徒：“现在我派你们护送这两个孩子，倘若有半点闪失，我绝不轻饶。”
歹徒们马上俯首帖耳的照办，相叶雅纪留下虎头男，对他说：“带我去见樱井翔，我要亲自问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虎头男惶恐道：“堂主在名古屋办事，可能晚上才回家。”
相叶雅纪神情讶异，又有点懊恼，他垂下眼帘想了想，“那你就通知他，今晚我在他家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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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井翼和泷泽秀明赶到医院时，两个孩子已经失踪了，他们在附近搜寻一圈后，泷泽秀明决定回警视厅申请搜捕令，今井翼担心近藤小鸟安全，这一天当中多次拨打她的手机，到了下午，近藤小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终于开通了，谈话中，今井翼得知了早上他们在公园遭遇的危险，近藤小鸟说：
“我和智久在
接到近藤小鸟请求后，今井翼动身前往桂花楼保护相叶雅纪，可是老板娘美千代说相叶雅已经提前一小时下班了。美千代一边收拾餐桌一边说：
“那小子向我请假时脸色很难看，他是个藏不住心事的笨蛋，肯定遇上什么烦心事了。看在他平时还算勤快的份上，我才破例允许他在工作时间请假，你看他一走，我这店里都乱套了，想叫他早点回来。这臭小子竟然关机了。”
今井翼跟在美千代后面问：“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美千代说：“不知道，他只是我这里的员工，又不是我儿子，我打听这些干嘛。”
她说完，开始往擦干净的餐桌上摆消毒碗碟，今井翼赶忙搭手帮忙，见他很有眼色，美千代这才额外告诉他一些信息：“那小子是乘计程车走的，司机是我这里的常客，我给你他的手机号，你可以问他把雅纪送去哪儿了。”
在美千代帮助下，今井翼顺利查明了相叶雅纪的去向。他开车来到计程车司机所说的地址——世田谷
今井翼将车停在路边，沿着石墙步行前往大门，微风吹过，他闻道了淡淡甜甜的花香，抬头时一些细小的红色花瓣纷纷扬扬落向头顶，他拈起一片，原来是樱花。
这樱花开得真早啊。
今井翼揉碎花瓣，绯红的汁液染红了指甲，确实是真花没错，可颜色比一般的雪樱还要红艳，院子里盛开的必是难得一见的绯樱。
擦去手指的花汁，他已经走到高大的黑色大铁门前，看看门牌，他的气息屏住了。
这里是樱井家！
今井翼退后十余步，来到街道另一边，他踮起脚尖，后来干脆高高蹦起来，勉强可以越过大门和院墙看到绿林Deep的白色欧式建筑，照此分析此处的主人非富即贵，确有可能是樱井翔的家。
司机说亲眼见到相叶雅纪走进这所住宅，莫非相叶雅纪认识樱井翔？不，樱井这个姓很常见，说不定是别的什么人呢。
今井翼打电话向朋友确认，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慢慢放下手机，脑海中好似高山隆起，地壳板块变动，他想他可能知道相叶雅纪的真实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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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1 - 翅膀黑2010/5/22 11:21:00
在这之前一个小时，樱井翔乘专车回家，下车后他踩着被落叶覆盖的林荫道走向家门，林荫道足有五十米长，两旁栽种着高大的杜英，临近黄昏，金色的阳光穿过树叶散落在地上形成拼图碎片般的斑点，偶尔有一两束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直身寸地面。樱井翔习惯性的避开这些光线，不知是幻觉，还是他体内本身的阴暗作祟，他总觉得那有形的光会扎人，偶尔碰到便感觉一阵刺痛。
应该打把伞，或是戴上斗篷，不过那样肯定会被人当成吸血鬼吧。
想到这有趣的可能，樱井翔微笑着将帽子压低一些，像往常那样边走边观赏院子里的风景。这座宅院是他祖父从一位世袭贵族那里收购而来的，祖父和父亲都喜爱园艺，经过数十年精心培植，院内绿树成荫，花开不谢。可当樱井翔继承家业后，立刻辞退了大批佣人，园丁们走光了，花木常年被野生放养，院子里已经荒芜得不成体统，娇生惯养的名贵花卉几乎都已凋敝，唯有院子西边那几棵樱花树一枝独秀，即使在寒冷的冬季也奇迹般的开出娇艳香甜的花朵，如朝雾红霞大片大片随风漂浮，比起上野或是北之丸的樱花也毫不逊色。
樱井翔用力呼吸空气里的花香，他想是做樱花年糕的时候了，可是用他家的樱花做成的年糕恐怕没人敢吃。
走进家门，他摘下帽子和外套一起顺手递给老仆人，仆人说客人正等着他。
“谁让你放陌生人进来！”樱井翔语气严厉，除非亲自邀请，否则他从不在家接待客人。当仆人说出客人的名字，他的怒气转为惊讶，紧接着一些麻麻痒痒的喜悦像小虫似的悄悄爬进心田。他换上家居鞋，小跑着登上旋转楼梯，推开书房门，从窗户里身寸进的璀璨金光令他目眩，他抬起袖子遮住阳光，光芒中的人正慢慢转身望过来，那似乎融化在光辉中的轮廓像一幅朦胧的油画，美得没有真实感。可是樱井翔却不敢走过去，环绕在那个人周围的耀眼光芒没来由的教他害怕，面对那片光，他心惊胆战，内心那片罪孽丛生的肮脏沼泽迅速蒸发干涸，就快露出埋藏在Deep的秘密。
他本能的转身背向房内，抓住门框，心脏就像重金属乐队的低音鼓一般振动着。他捂住胸口，无声呐喊着：“求求你，雅纪，表那样看我，我会忍不住把所有事都说出来的，可是我不能伤害你！”
感觉到他的恐惧，书房里的人唰的拉上窗帘，一步步走到他身后，熟悉的体温很快覆盖住他的背心，柔软的发丝垂进他的颈窝，那人在他耳边低语：“翔，我等了你很久。”
樱井翔_chan抖的手指攀上来抓住相叶雅纪的手，转身一把抱住，不断用力，直到两人都不能呼吸。松开双臂，他看到相叶雅纪温柔而略带忧伤的笑容。
“雅纪，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来我家了。”
相叶雅纪点点头：“我正担心太阳落山前你不回来我该怎么办呢，这里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有，你把佣人都赶跑了？”
“我讨厌人多嘴杂，有一两个人打理家务足够了，难得你来，还是到我房间去吧，哪儿比较暖和。”
樱井翔兴冲冲拉起相叶雅纪的手，却被他轻轻抽了回去。
“不了，我是请假出来的，不能待太久。今天我来，只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相叶雅纪犹豫一阵，目光锁定在樱井翔脸上：“你是不是派人杀害了一个叫山口达也的不动产商和他的家人？”
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蛇，樱井翔的眼神阴冷了：“你怎么知道？”
见他沉默，相叶雅纪的指尖不觉朝手心里陷下去，愤怒的情绪也像火炉上的水，渐渐沸腾，他压抑住那些升腾的气泡，继续说：“你一定有把柄被山口达也捏着，所以非杀他灭口不可，他是个死不足惜的姧商，可你不该连他的家人也杀了，更不该嫁祸给
樱井翔不否定不承认，无言的转身走进书房，相叶雅纪关上房门跟进去，抢下樱井翔刚刚拿到手里的书，大声说：“
樱井翔虽然面无表情，却已极不耐烦的将转椅转向另一方，相叶雅纪单膝跪下将椅子转回来，抓住樱井翔的手，仰头看着他藏在阴影里的眼睛。
“翔，我答应过你不过问玄洋社的事，可是至于用这么阴险卑劣的手段吗？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
樱井翔冷笑一声，从抽屉里取出烟盒点烟。
“雅纪，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问起，告诉你也无妨。山口达也长期向我们新民党提供政治献金，这里边儿大半是不义之财。最近那混蛋陷人警方的调查门，在党内引起恐慌，总裁暗示我干掉这麻烦的家伙，还承诺事后推举我进人内阁。你也知道，我们玄洋社若要长期稳定发展，必须打好坚实的政治基础，所以我答应了那些老头儿的要求。”
又是一笔肮脏的政治交易，相叶雅纪的心情好比摘菜时摘出害虫，心里疙疙瘩瘩的。他虽然在黑帮家族长大，却从来不能适应这类败德丧行的事，后来抛弃家庭地位，好不容易保住清白，可仍要不时忍受所爱的人参与这些罪恶的活动，这也许就是无法逃月兑的宿命呀。小小出了会儿神，他慢慢起身说：“你是玄洋社的掌香堂主，杀个人还不简单，何苦拖累无辜呢？况且
樱井翔吐出一缕烟雾，抖抖烟灰说：“长老那边我早就知会过，义气固然重要，可舍小取大才是明智指举。前些时候帮里捅了大漏子，为了善后我派人刺杀了民主党总裁，眼下风声正紧，我不能再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山口达也这桩案子必须慎重，不但行事时要隐秘，案发后还要协助警方迅速破案。”
“你说的协助警方破案就是把杀人罪名嫁祸给
樱井翔摇头：“别问了，那些事你一定连听到不想听到。反正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相信佑也少爷也从中吸取到足够多的教训，以后处事会更稳重吧。我只希望你相信，我为玄洋社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保护三代目的心血，保护你的弟弟。也许采取的手段会很极端，但那也是不得以而为之，绝非我的本意。”
说话时，樱井翔的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掠过相叶雅纪的脸，如期看到彷徨犹豫在他眼里起伏，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相叶雅纪，尽管这个人有着悲天悯人的善心和舍生取义的觉悟，可父亲和弟弟是他最大的软肋，一旦被击中便毫无招架之力。
无言相对一分钟后，樱井翔从容灭掉烟头，拉过相叶雅纪揪住衣摆的右手，温柔舒展开那握紧的手指，低头亲口勿他的指尖。
“雅纪，我调查过好几个人最后才挑中山下智久，牺牲他一个就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危险，虽说这样对他有点无情，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这就叫人在其位，身不由己呀。我想三代目若是在世，也会赞同我的做法，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相叶雅纪怎么会不明白呢，正因为了解黑道中人的狡诈善变，和当权者的冷酷无情，他才义无反顾挣月兑家族桎梏，他无法改变自己的父亲，也没能阻止弟弟步其后尘，可至少希望樱井翔能够例外。
他反手抓住樱井翔，恳求他：“翔，算我求你，放过
樱井翔目不转睛看着相叶雅纪，看了很久，换做平常，相叶雅纪早就妥协退让，可如今那份固执的神情牢牢占据他的脸，像萃染在布匹上的花纹，再不能消除。樱井翔眉间隆起沟壑，时隔十四年，相叶雅纪终于再次来到他的家，他不想跟他吵架。
正当他烦恼焦躁时，仆人轻轻叩响房门。
“少爷，有客人到。”
樱井翔像抓到出气筒似的大吼道：“我什么人都不见，让他回去！”
仆人没有回应，樱井翔觉察出异情，他打开房门，见仆人还在走廊上静候，便走出书房，顺手带上门，问道：“谁来了？”
仆人说：“是位自称今
是他！？
听到今井翼的名字，惊讶和喜悦同时撞向樱井翔心口，他头皮的末梢神经像冰块划过，引发一阵使人战栗的快感，在这快感刺激下他一下子握紧手里的门把，指甲不由自主的在金属上骚刮。
“少爷，是请他回去，还是——”
仆人的话惊动了妄想中的樱井翔，他的唇边露出了连自己都没能察觉的诡异微笑，悄悄吩咐仆人：“带他去楼上的展厅，打开酒窖，把那瓶1865年的瓦朗德鲁红酒拿出来，我稍后就到。”
?
进门之前，今井翼没想到樱井翔的家是这般古旧，不是那种古香古色韵味悠长的旧，而是如同废弃的荒宅一样，散发着尘土的腐朽气息，令人十分压抑不快。到了那间陈列着无数标本的冰冷展厅时，今井翼的胃像沙蟹那样收缩了，他在展厅的廊道上缓慢穿行，不无惊讶的打量那些外形恐怖的展品，对樱井翔这不为人知的喜好啧啧称奇。
不愧是国会议员，连变态都变得如此有水平，难为他从哪儿弄来的这些动物昆虫，这得砸多少钱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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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2 - 翅膀黑2010/5/22 11:21:00
参观途中，今井翼在摆放昆虫标本的木架最上方看到一只闪闪发光的小瓶子，这只小瓶子用整块的绿水晶雕凿而成，里面装满了类似防腐剂的透明Ye_Ti，今井翼拿起瓶子摇了摇，四枚小小的碎玉般的玩意翻滚几周后轻飘飘沉到瓶底，仔细一看，竟是人类的牙齿。
寒气瞬间从尾椎骨冲上来，今井翼赶紧放下这恶心的玩意，将碰过瓶子的手在库子上狠狠蹭了几下。这时他听到樱井翔的笑声，这位奇特的收藏家步态优雅的走进展厅，将一瓶高级红酒和两只高脚玻璃杯放到大厅中央的茶几上，然后在茶几旁的真皮沙发上坐下。
“那瓶子里装的是我的牙齿，上学时为了不影响学业，我一次性将四颗智齿全拔了，手术后脸肿得很厉害，好长时间才消肿呢。”
今井翼毛骨悚然的指指瓶子：“所以你就用福尔马林泡起来摆在家里当装饰品？亏你想得出！”
樱井翔开怀一笑：“你不觉得越是痛苦的回忆越是珍贵吗？每次看到这只瓶子我就回想起手术时的疼痛，忍受那种钻心的痛是很辛苦，可是只要挺过最难熬的时刻，痛苦就会转化为快感。翼，你了解这感受吗？”
今井翼讥笑：“你说的是死里逃生吧，我可不喜欢那滋味儿。”
“不，不。”樱井翔一本正经的摇头，“我说的是人在接近死亡时的感觉，世间最大的快感莫过于生死之间，只有在这个地带人才能最深刻的理解到生命的本源，从而彻底释放自己，所谓死去活来，欲仙欲死正是来源于此————”
今井翼完全听不懂也不屑听他讲这些神经质的理论，很快不客气的打断道：“樱井议员，我来你家是想找一个人，有人看见桂花楼的厨师相叶雅纪走进这个宅子，请你把他交出来。”
樱井翔慢慢展开微笑：“看来你已经和雅纪成为朋友了，他是在我这儿做客，你想见他吗？”
今井翼说：“想，但那是待会儿的事。现在我还要请教一件事。”
“什么？”
“山口达也是你杀的。”
樱井翔轻笑一声，今井翼迅速走近几步：“装也没用，我知道人是你杀的，上次在春野居看你和山口达也会面我就在怀疑，为了转嫁罪名你利用了山下智久，这招移花接木干得真漂亮。”
樱井翔面不改色的问：“翼什么时候变成侦探了，我记得以前你总是尽量杜绝一切与己无关的麻烦，如今怎么总往自己身上揽事呢？莫非是受了泷泽警官的影响？能使你这位冷若冰霜的美人动心，他的魅力可真够大的。”
面对调戏今井翼严肃警告道：“表转移话题，我这人要么不管闲事，要么一管到底，樱井翔我告诉你，你最好小心点别让我逮到把柄，不然我让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哈哈，东山纪之也用同样的话威胁过我呢，翼，你真被police同化了，连讲话都跟他们一个调调，不知堂本会长听见会做何感想。”
樱井翔边笑边向茶几伸手，冷不防被今井翼扣住手腕，只觉眼前寒光闪过，一把锋利的小刀铛得钉在他的指缝之间。他抬眼便对上今井翼寒气森森的眼神，这眼神之凌厉，不逊于放在不远处的猎豹。
“樱井议员，你好像从没认清过我是什么人吧，老是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今井翼阴冷的微笑着，听到从那艳丽嘴唇间发出的警告，樱井翔觉得那种令他浑身_chan抖的快感加剧了。他比谁都清楚今井翼的真面目，他有着压倒一切的危险之美，那包含杀气与死亡的绝妙魅力正是樱井翔梦寐以求的。
???? 只要能拥有你，这个大厅里所有的宝物都不足挂齿。
???? 拼命克制住亢奋的情绪，樱井翔试着缩回被今井翼扣住的手，他笑道：“别生气嘛，翼，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这是你最喜欢的红酒，只要喝上一口就会把所有不愉快的事都抛到脑后。”
???? 他拿起酒瓶，为两只杯子注满鲜血般殷红的酒液，浓烈的花香在杯中绽放，今井翼只消闻一闻，就知道这是陈年的瓦朗德鲁红酒。
???? 樱井翔举起杯子，受到灯光折身寸，酒液的颜色更加红艳魅惑，只要注视着它，连人的眼睛都会释放出红宝石般的光泽，他说：“这是窖藏了一个多世纪的瓦朗德鲁红酒，是波尔多地区圣艾米利翁的名酒。90年代被美国最有名的品酒师罗伯特·帕克追捧，红极一时。翼，你就算是红酒鉴赏方面的专家，恐怕也没喝过这种极品吧。”
???? 他将另一杯酒递给今井翼：“尝尝吧，这种神秘的味道会令你永生难忘的。”
???? 今井翼注视着他那种仿佛诱使人吸毒的阴险神情，倔强的接过杯子，仰头一口口慢慢饮尽，这不是鉴赏名酒的饮法，完全是不肯示弱的抗争。樱井翔盯着他线条优美的喉咙，看到那个部位像爬行动物缓缓蠕动，浑身都燃起火一样的热情。趁着这股火热的冲动，当今井翼放下酒杯时，他捂住了他的手背。
???? 一股怪异的触感赶在愤怒之前占据了今井翼的思维，他感觉樱井翔的手心有异常的事物存在，不禁心尖震_chan。
???? 这感觉难道是——
???? 他不动声色的望着樱井翔，努力隐藏住惊讶，樱井翔就着这空档将他拉向沙发。今井翼厌恶和这个男人亲密接触，可为了解释心中疑惑，他不仅暗暗忍耐，还融冰为笑，晃动酒杯说：“这酒真是人间极品，樱井议员家的宝贝真不少，不止是酒，还有这些东西。”
???? 见他眼角飞向那些标本，樱井翔不禁得意：“你也喜欢它们么？”
“谈不上喜欢，就觉得好奇，这些标本该不会都是你的手笔吧。”
“猜对了，这些展品从选材到制作都是我一手完成的，你看这些猛兽这些毒虫，它们活着时都是令人害怕的存在，可一旦死去就变得温顺可爱，生命没有给予它们任何好处，只有当死亡降临时，它们才获得了真正的美丽，而通过我的手，它们的美更是发挥到极致，并且恒久不灭。对生物来说，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境界了，你说是吧，翼。”
说话时他的手试探的轻抚今井翼的手，未遭到反抗，他大胆的抚上他的脸庞。
今井翼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感觉，虽然这情况太过匪夷所思，却是千真万确，他一动不动盯着樱井翔，对他的身份百思不解。而樱井翔的手已顺着他脸部的轮廓滑向脖子，当拇指按住那细小的喉结，他便理所当然想在上面施加压力，瞳孔放身寸出比红酒还要妖异的光芒。
千钧一发之际，相叶雅纪撞开房门闯进大厅。见他气势汹汹走来，樱井翔急忙收手，同时，今井翼也站了起来。
“
没等他说话，相叶雅纪已走到他跟前，他的脸苍白到失血，眼神非常慌张惶恐，看看桌上的红酒，再狠狠瞪一瞪樱井翔，忽然猛的向今井翼鞠躬请求：“对不起，今
今井翼莫名其妙，相叶雅纪又大声说：“请您立刻离开，以后也务必表在到这里来！拜托了！”
他的声线_chan抖着，下垂的发丝也不住抖动，几乎到了六神无主的地步。今井翼只好忍住诧异，告辞出门。走出寒冷的住宅，他倒竖的汗毛依然没有放松，不知是这所阴森的鬼宅作祟，还是看到了那么多狰狞丑恶的标本。他将双手背过去抹了抹发凉的背心，回想刚才相叶雅纪那令人费解的冲动。此刻，今井翼已断定这二人间存在暧昧关系，可相叶雅纪刚才的表现既不像吃醋也不像愤怒，极力赶他出门，也不是出于恶意，那么他那种异乎寻常的恐惧感究竟缘何而起呢？
今井翼回头望望高大的住宅，转身时引人眼帘的首先是那一丛艳丽非凡的樱花，它们像一群妩媚的妖女，在幽暗夜幕下翩翩起舞，腰肢款摆极尽媚态。今井翼摸摸鼻子，这股甜腻的花香没来由的让他恶心，只想快些离开这个鬼气逼人的地方，不过，他并没为这次造访感到后悔，因为他总算对这个名叫樱井翔的家伙产生一点兴趣了。
?
?
?
?
今井翼走后几分钟内，相叶雅纪都像雕塑一般愣愣看着那扇空荡荡的大门，樱井翔犹豫了好一阵，想要握住他的手，可只是碰到指尖，相叶雅纪就像被蛇咬了一样飞快缩手。像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回头，他的额头已经布满冷汗，戒备的注视着对面的男人，指一指茶几上的酒瓶。
“你在酒了放了什么？毒药还是麻醉剂？”
樱井翔皱了皱眉：“瞎说什么，这酒里当然什么都没放。”
“真的？”
“真的。”
相叶雅纪二话不说抓起酒瓶和酒杯，快速往杯子里掺酒。知道他会喝下去，樱井翔用力抢过杯子，相叶雅纪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酒瓶猛灌，红色的酒液迅速从嘴角漫住，顺着脖子一路染下去。
“别喝！”樱井翔夺过来，连瓶子一块儿砸掉，怒冲冲吼叫：“你发什么疯！”
相叶雅纪顾不上擦去酒液，也疯狂怒吼着：“你不是说你没下毒吗！为什么不让我喝！”
地上的酒瓶像吐血一样喷出一股股红色Ye_Ti，樱井翔狂躁的一脚踢开，见他做出这动作，相叶雅纪也抓起两只酒杯接连砸向墙壁，然后揪住头发发出一串撕心裂肺的呐喊。
明白他已经情绪失控，樱井翔忍住火气前去安慰，相叶雅纪狠狠推开他，一面退缩一面大声质问：“你刚才想干什么！你想把今
樱井翔好言解释：“雅纪，冷静点，我什么都没干。”
“你说谎！我都看到了，你看今
嘶吼中，绝望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相叶雅纪望着四周僵死的标本，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指着这些标本说：“你杀死这么多生命还不够么，这些尸体就那么吸引你？翔，你究竟想要什么，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他哭喊着屈膝跪倒，在即将倒下时被樱井翔搂人怀中，樱井翔紧紧抱住像孩子那样失声痛哭的爱人，手足无措的道着歉。纵情抛洒过眼泪，相叶雅纪收起哭声推开樱井翔，摇晃着起身向大门走去。
樱井翔拉住他：“雅纪，你这就要走么？不是说好今晚会留下来陪我？”
相叶雅纪不住摇头：“我是很想留下来，可是这个房间让我窒息，这里不是人类应该停留的地方。”
樱井翔惨然笑道：“这么说我就是魔鬼了，雅纪，你已经决定离开我了？”
相叶雅纪停下脚步，缩起肩膀无声的哭泣着，眼看一次次的忍耐，一次次的期盼全部落空，他觉得自己的理智已被逼到尽头，爱情成为负累，连生活都变成一种折磨。
“翔，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我该继续相信你吗？还是继续被你欺骗？我想过无数次要和你分手，也不止一次试过离开你，可是我做不到，不管分开多久，离得多远我都忘不了你。可是我在爱你的同时又深深的厌恶和恐惧着，明明在同样的环境中长大，为什么只有你会变成这样，是被人诅咒还是染上怪病，我怎么都弄不明白。你就像被鬼迷了心智，好像是为了贪食略杀生命才来到这个世界一样，从十四年前发现这个秘密起我没有一刻是安宁的，因为你我不敢在黑夜里独处，春天也不敢去赏樱，我再也受不了了，也许死掉会比较好吧——”
当他流露这样的想法，樱井翔忽然从身后将他扑倒，扭过他的下巴狠狠亲口勿，甚至将他丰满的嘴唇咬出了血。
“不许这么说，雅纪，我不许你这样胡说！你怎么能死呢，要把我孤零零留下，你忍心吗？”
樱井翔像受到鲜血鼓舞的野兽，开始猛烈撕扯身下人的衣物，他急切的在那光果的肌肤上刻画属于自己的烙印，仿佛这样就能将他牢牢绑在身边，同时语无伦次的辩解着：
“雅纪，我向你发誓，无论是今井翼还是这些标本，我都没有一点伤害他们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永远留住他们的美，这种心情和普通收藏爱好者没有不同！”
相叶雅纪泪眼朦胧的望着那些僵硬的尸体，喃喃低语：“有一天你也会把我变成他们中的一员，是吗？”
这句话像锥子狠狠刺穿了樱井翔的心，他的双眼一下子涌出泪水，表命的口勿下去。
“不，雅纪，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世上我只爱你，你是我唯一想要保护的人！”
他像是委屈之极也害怕之极，像是月兑离地心引力被抛到外太空，身体无一处有着落。为抵消这种恐慌，他只能用ML来换取安全感，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冷静，他用最原始的本能需索着爱人，冰冷的地板成为他掠夺爱情的战场，他在这里攻城略地，征服着也被征服着，这个一向被死亡统治的大厅今夜被生命激情碰撞所产生的火花点亮，仿佛如他们的身体一样剧烈_chan动着。当他像一把尖锐的匕首最后一次深深刺人相叶雅纪体内时，相叶雅纪也紧紧箍住他身上的凶器，这样的快感让他连脑髓都为之一震，他把脸埋在相叶雅纪颈边，舌忝 到从他脸上流下的泪水，哭声也随着压力集体释放。
他不停亲口勿着，也不停哭诉着：“雅纪你不该回日本的，为什么不肯乖乖留在国外等我，我答应过你有朝一日会放下这里的一切和你远走高飞，你为什么不等到那一天到来呢？”
感觉到樱井翔滚烫的泪水，相叶雅纪心如刀绞，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悲伤如此恐惧，不管问多少次樱井翔始终守口如瓶。这个人心里一定隐藏着惊天的秘密，宁愿被这个秘密压死，也不肯让任何人分担，因为他悲哀到无人可以相信，包括最亲密的爱人。
找不到办法治疗樱井翔病人膏肓的内心，相叶雅纪只能尽力回应他的热情，忘我的拥抱中，他仿佛看到二人的身影被地狱的烈火包围着，在激情的燃烧中坠人黑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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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疯狂抵挡不住清晨的寒风，在樱井翔怀里小睡一会儿，相叶雅纪便被冻醒了。他捡起沙发下的衣库穿上，轻轻推醒樱井翔：“翔，到房间去睡吧，会感冒的。”
樱井翔睁开眼睛，揉揉黏住的睫毛，抱住相叶雅纪：“对不起，难得在家里ML，还让你睡在这么冷的地方。”
相叶雅纪不甘的咬了咬嘴唇，每次激烈的争吵后总是一个拥抱就回到原点，难道这周而复始的斗争一定要持续到死。
好像知道他还在纠结昨晚的事，樱井翔思索一阵，认真说：“我会照你的意思做，放过山下智久和他弟弟。”
相叶雅纪一愣，飞快推开他，将信将疑问：“真的吗？”
“恩。”樱井翔重重点一点头，“我不能让雅纪再难过了，所以就算会有天大麻烦我也要改变计划。不过这事不能做得太明显，我只能保留一些本来要销毁的证据，能不能找到那些证据还得看那些police的本事。还有YOKO那边，我明天就去警视厅保释他，有他陪你我比较放心。”
一夜间他的态度陡然转变，相叶雅纪不禁喜出望外，他仔细打量着樱井翔，忽然激动的抱住他。感觉相叶雅纪的肩膀因喜悦微微_chan抖着，樱井翔也温柔的搂住他，昨晚濒临崩溃的信心逐渐恢复了。
深情拥抱许久，相叶雅纪忐忑的恳求樱井翔：“翔，你答应我，表再见今
就像戒毒者必须远离毒品，他天真的认为只要不看到令樱井翔失控的东西，悲剧就可以避免。
“好啊，我保证再也不和他见面了。”
樱井翔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只要能让相叶雅纪开心，他什么话都可以说。可是答话时他的眼睛始终盯着远处那空着的展区，和展区前的空白标签，如果能用理性加以控制，那欲望也不能称其为欲望了。
翅膀黑于 2010-5-22 16:32:37 编辑过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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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4 - 翅膀黑2010/5/26 12:02:00
11、冰释
???? 啪，山下智久将一只鸡蛋打进放了黄油的平底锅，透明的蛋白迅速冒起细小泡泡变成白色的海绵体，鲜艳的蛋黄躺在白色暖床上水汪汪看着他，闻道煎蛋的甜香，山下智久觉得自己的脑浆也慢慢被烤糊了。
经过一夜心理激战，天亮前他答应近藤小鸟去警局自首，想到这之后也许很长时间都吃不到荷包煎蛋，他又连续打了三个蛋。
???? 这时近藤小鸟抱着相叶雅纪家的电饭锅从起居室蹦到厨房，兴高采烈道：“智久你看，我终于知道这只电饭锅的使用方法了，你先别忙活，我们煮饭吃吧。”
???? 山下智久瞥了瞥那只困扰他们一小时之久的高端电子产品，低头摆弄锅铲：“培根都切上了，蛋也煎好了，你这个时候才说煮饭，不是成心浪费么。”
???? 近藤小鸟说：“我在国外天天吃培根煎鸡蛋，腻都腻死了，你看，我们只要煮一锅米饭，用碗盛上刨个坑，放一只生鸡蛋进去，铺上纳豆淋上酱油，又省事又好吃。早餐吃不了，午餐也可以吃嘛。”
???? “我哪儿还有机会回来吃午饭，待会儿进了警局没准就出不来了。”
???? 山下智久垂头丧气的，香喷喷的煎蛋味儿教他想哭，趁近藤小鸟不注意，赶紧举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然后让近藤小鸟捞起煎蛋，自己去冰箱里取土司，在他冲咖啡时，近藤小鸟已将培根煎好装盘，顺手推开厨房的窗户透气。两三秒不到，他们同时听到警笛声，二人面面相觑，发现警笛声越逼越近，山下智久奔向临街的窗户，只见两辆警车迅速停靠在楼下，几个便衣警员钻出车子，直奔上楼。
????? 山下智久屁滚尿流的逃回起居室，和近藤小鸟撞个满怀。
“不好了！police来抓我了！”
谁说的，也许他们是冲别的事来的。
近藤小鸟正想如此安慰他，急促的敲门声将她的注意吸引过去。一时间，他们都慌了神，不约而同退后几步。门外的人等了等，更用力的敲打门扉，这次敲门声一直没有停歇，山下智久蹑起步子斗胆靠近，他听到隔壁邻居已经站出来询问，只听police向他们解释：“我们接到举报，一个杀人嫌犯窝藏在这里，请各位回家，在危险解除前尽量表外出。”
山下智久像被人抽了一鞭子，猛得打起寒_chan缩起脖子。他从门边逃开，惊慌失措的抓住近藤小鸟：“怎么办！怎么办！他们真是来抓我的！”
近藤小鸟也很心慌，她瞅瞅门上的猫眼，小声说：“反正都要去自首，你就跟他们走吧。”
“不行！”山下智久的头像上了发条似的不停摇晃，“没听他们说我是杀人犯吗？我要跟他们走了肯定有去无回！”
没料到他会反悔，近藤小鸟火道：“不是说好了吗，你这人真不是男人！”
山下智久哭丧道：“男人就该去坐牢啊，我还没讨老婆呢，在牢里呆上二三十年，出来都变老头子了，到时候谁肯要我？我们山下家还不绝后了！”
一句话说得近藤小鸟哭笑不得，而门外的police等不到人应门，已经准备强行闯人，听到门板发出的沉闷惨叫，两个少年人急得冒汗，近藤小鸟希望山下智久自首，但也担心警方真把他当成杀人凶手，朋友有难时不拉上一把不符合她的性格，她眼珠骨碌一转，把山下智久的手绕到自己脖子上，低声说：? “他们要是闯进来，你就说我是你的人质，让他们放我们走。”
police撞开房门时，少女惊恐的尖叫响彻整栋公寓，他们看到起居室内，一个少年一手勒住少女脖子，一手提着菜刀，面无人色的冲他们喊：“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那少女也声嘶力竭的喊救命，见此情景，警方只好退回楼道，对少年进行威胁劝说，谁都没料到这是山下智久和近藤小鸟联手演出的绑架秀。
吓退police，山下智久拖着近藤小鸟躲进卧室，反锁房门后，近藤小鸟便甩开他的胳膊，跑去拖住书柜一边，催促他抬起另一边，合力将房门堵住。这样还嫌不保险，他们干脆连床也挪过去顶住书柜，打造完防御体系，近藤小鸟累得摊地上喘气，见山下智久去窗户边撩窗帘，她慌忙扑上去将他拽了回来。
“不能靠近窗户，police一定会派狙击手来的！”
山下智久牙齿不住打_chan，连向近藤小鸟询问对策，毕竟是警视总监的女儿，近藤小鸟有一些基本的反侦知识，她努力保持镇定，指导山下智久：“待会儿police来，你先问他们要辆警车，等车准备好，出去前用床单把咋俩的身体都蒙上，这样police无法判断你的行动，就不敢轻举妄动，等上了车一切都好办了。”
山下智久听后不住道谢，近藤小鸟却说：“你是逃走了，可和也怎么办？”
一提到龟梨和也，山下智久的眼圈再次红了，从昨天到现在，他出于内疚惭愧，为这个堂弟掉过好几次泪，这时也没能忍住鼻子酸痒，只好用力揉眼睛，语气坚决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和也替我坐牢的，等我逃出去就想办法救他。”
近藤小鸟叹气：“你自身难保，怎么救得了他。”
山下智久说：“我可以找我大哥。”
近藤小鸟苦笑：“连你大哥都还关在看守所呢，难不成你让他们两个联手越狱？智久，你犯傻犯到什么时候才是个了啊。”
山下智久答不上话，他像掉进陷阱的兔子没了主张，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压根不是混黑道的料，脑子笨，没算计，还动不动被人利用。要是当初忍下一口气，安心待在龟梨家就不会有今天，奶奶和和也明明待他很好，他干嘛要跟死人斗气，干嘛为了不知所谓的自尊心，自个儿为难自个儿呢。
懊悔中他丧气的跌坐在地板上，揪住头发拉了一下又一下。不久，更大的祸事来了，近藤小鸟看似高明的计策没有得逞，警方出动了更多警力包围公寓，高音喇叭声一阵接一阵，最后连新闻媒体也赶来凑热闹。数家电视台争相支起高脚摄像机，有的还搭起无线电，十分钟后全国的新闻节目都开始播出发生在这栋公寓的绑架案，他们之所以如此劳师动众，只因此案人质是东京警视厅总监的独生女，要料有料，要噱头有噱头，足够赚取观众眼球。
片刻后，接到快嘴记者通知的近藤真彦赶到现场，他向警方询问过情况，呆在NTV的摄像机前紧张的注视镜头，这台摄像机对准的是公寓7楼绑匪和人质所处的卧室窗户，案发后那里的窗帘被关得严严实实，无法得知里面的情况。警方已经在公寓下搭起临时警戒线，禁止无关人等靠近。近藤真彦紧张的擦拭汗水，继续不眨眼的观察镜头内的画面。忽然他听到警戒线那边有人在大声喧哗，可是那里人头攒动，根本看不清状况，等他低头，猛然看到画面上出现了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此人踩着公寓的外墙水管，像壁虎一样利索的爬上7楼，转眼砸碎卧室玻璃钻了进去。楼下惊呼声此起彼伏，人们七嘴八舌猜测这位勇士的来历，近藤真彦再次抹了把汗，他认得，那黑衣男子是曾被当做国分太一案凶嫌受到警方羁押的白龙会头目今井翼。
今井翼并非偶然现身，他原本和近藤小鸟约好，今早送山下智久去警局自首，谁知到达相叶雅纪公寓时，意外已经发生了。他不顾警方阻止强行闯人相叶雅纪家的卧室，把两个小屁孩吓得魂飞魄散。
“是今
看清来人面目，近藤小鸟一屁股软倒，山下智久却直愣愣僵在床上，完全懵了。”
今井翼看看被堵住的房门，一下子识破他们的把戏，他难得的严厉起来：“你们搞什么鬼，戏弄police不是好玩的，弄不好小命儿都得玩完。”
近藤小鸟说：“没办法啊，智久不敢去警局，police怀疑他是杀人犯，要是抓他去坐牢就糟了。”
今井翼听完她的叙述，觉得事有蹊跷，知道山下智久躲在这儿的人统共那么两三个，举报人该不会是相叶雅纪吧。
今井翼后悔昨晚没一刀捅死那个松鼠牙的变态，不禁懊丧的挠了挠后脑勺，问发呆的山下智久：“
山下智久哪里还有主意，近藤小鸟看看他那窝囊人骨的德行，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只得代他央求：“今
今井翼没有像往常那样有求必应，他是想帮助山下智久，可逃走不是最好的选择。想了想，他坐到山下智久身边，揽住他的肩膀：“
见山下智久仍是呆若木鸡，他又说：“龟梨君还替你蹲在看守所，我想没人帮他澄清，他自己是不会交代那些事的。可就算澄清了杀人罪名，他大概也当不了police了，听泷泽警官说，那孩子对自己的职业满怀抱负，失业对他来说丢掉的不仅仅是自尊自信，更多的还是人生的梦想吧。前天我到你家去了，看到客厅墙壁上挂着一幅有趣的画，也听人讲了那幅画的典故。
他话说到一半，山下智久已经泪如泉涌，很快将额头窝在膝盖上嚎啕大哭。今井翼摸了摸他的脑袋，好言相劝：“我不会逼你的，那些police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强攻上来，这之前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是走是留，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
同样是这个时刻，龟梨和也正在警视厅的审讯室接受审讯，他还向先前那样装聋作哑，办案员绞尽脑汁逼供，他仍是一问三不知。然而，连日审讯是极其耗费精力损伤意志的，特别是警方动用心理学的审讯手段后，他的神经连续不断遭受摧折，简直快发疯了。
每当意志濒临崩溃时，他就拼命回忆以往同家人的幸福生活，不管警方怎么诋毁他袒护的人，他始终坚信他的堂兄是好人。那家伙虽然爱耍小聪明，个别时候不怎么厚道，也谈不上正直，可心底还是善良的。他孝顺奶奶，在外面脾气再坏，回家也是一团和气。有好吃的一定带回家和家人分享，逛街发现好看的衣服也会拉上龟梨和也前去试穿，龟梨和也还记得山下智久就算穷到只穿五百块的二手衣也会大方花钱请他吃烤禸，冲这些，他肯定不是坏人。
龟梨和也暗暗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为了温柔慈爱的奶奶，为了傻里傻气的堂兄，一定要坚持坚持再坚持！
审讯进行到最紧张的时段，泷泽秀明出面打破僵局，经他请求，龟梨和也被带出审讯室，之后泷泽秀明说出了山下智久的现状。
听说堂兄绑架了近藤总监的千金，龟梨和也苍白的脸霎时腾起激动的红云，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击打墙壁，不住骂着：“笨蛋！笨蛋！”
泷泽秀明默默看在眼里，等他宣泄完愤怒后方说：“你一直包庇的人就是你的堂兄吧，很遗憾，他现在又闯了大祸，你再也没办法替他遮掩了。”
龟梨和也惊讶的转身看向泷泽秀明，明白心事都被识破，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泷泽秀明平静的问：“你打算怎么办？”
龟梨和也不安的四下看着，目光从一个物体游移到另一个物体，就像一只频繁进出花蕊的蜜蜂。好半天，他的目光安顿下来，好像也已做出决定，他抬头恳求泷泽秀明：“泷泽警官，我想见我堂兄，您能帮我吗？”
泷泽秀明的睫毛抖了抖：“你有把握让你堂兄释放人质？”
龟梨和也点点头：“我相信P不会随意伤人的，近藤小姐是他的朋友，他更不会伤害她，我想只要见到他，我就能说服他配合警方调查。”
这个决定符合泷泽秀明的期望，他出面作保，亲自将龟梨和也送到案发现场。和当事警员交涉后，他打开龟梨和也的手铐，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心点，凡事量力而为，无论结果怎样，你都已经尽心了。”
龟梨和也抿了抿嘴唇：“能不能把手铐借给我？”
泷泽秀明看了看手里亮晶晶的手铐，拉起龟梨和也的右手，将其放在手心。龟梨和也紧紧捏住手铐，挺直脊梁，向公寓大门走去。
?
山下智久当然不知道龟梨和也已近在咫尺，听过今井翼的一番话后，他一直天人交战，思绪纷涌。出于十五年前的车祸阴影，他始终不怎么喜欢这个堂弟，甚至坚信自己骨子里其实是恨他的，所以在往日的相处中，他总是放大龟梨和也的缺点，无视优点，无限夸大二人的矛盾，将那些温馨的细节弃之不顾，他觉得那么做没错，龟梨和也的父母害死他的父母，他凭什么要和仇人的儿子相亲相爱。可自从龟梨和也被捕后，他的想法动摇了，不用别人提醒，他也知道龟梨和也在保护自己，而且还赔上了自己的前途名声，至于他那样做的原因，山下智久在百般逃避后也不得不面对。于是龟梨和也的影子像从爆裂的可乐瓶里喷出的气泡，迅速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想起小时候每天熬夜帮他写作业，被老师打了无数耳光的龟梨和也；分蛋糕总分到小块却从不抱怨的龟梨和也；总是把最后一块烤禸让给他吃的龟梨和也；怕他被不良少年欺负，带着棒球棍上学的龟梨和也；听说他想吃老家的米饭，专程回老家买米的龟梨和也；背着柴火，一起去海边捡文蛤的龟梨和也；知道他喜欢吃炖菜，便每天嚷着让奶奶煮炖菜的龟梨和也；吃了他用变质鸡蛋做的鸡蛋拌饭，腹泻到月兑水也没有生气的龟梨和也——
点点滴滴的回忆让山下智久的眼泪停不下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那么清晰的记得龟梨和也对他的好，也从没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不逊于任何一对兄弟。他们会一起上下学，一起放烟火，一起去旅行，一起欢庆节日，从出生那刻起，家这个无形的羁绊就将他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虽然血管里流着并不亲密的血液，可他们依然是彼此的家人。
和也，对不起，对不起——
悔恨像一只饥饿的兽不停撕扯山下智久，他缩在床脚抱头落泪，弄湿了枕头和自己的衣服。此时吉凶未卜，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和家人团聚，如果有他一定要向龟梨和也道歉，哪怕被他瀑打一顿，也要勇敢的告诉他和奶奶：
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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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5 - 翅膀黑2010/5/26 12:03:00
“P！”
听到龟梨和也的声音，山下智久迟钝的感官没有马上做出反应。
“P，开门！我是和也！”
这次山下智久打了个寒_chan，他_chan微微起身，看看今井翼和近藤小鸟，他们的表情证实这不是幻觉。可是面对敲门声他还是呆滞的原地不动，惊讶、羞愧、不安、慌张、喜悦轮番上涌，心里五味杂陈。
龟梨和也在门外第三次高喊：“P，我跟警官们说好了，只有我一个人进去，咱们谈谈吧。”
近藤小鸟性急的上去推床，今井翼拉住她，这两兄弟一起站到人生的三岔口，外力介人有害无益，命运如何得靠他们自己选择。于是他温和的询问山下智久：
“
山下智久迟疑几秒钟，然后用力擦了擦脸，深呼吸后说：“我也想见和也。”
今井翼欣慰的笑了，他麻利的挪开床和衣柜，拧转门把打开房门。看到龟梨和也的身影，山下智久再次拉起袖子照脸上使劲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是干净了，可龟梨和也还是看清了他兔子似的红眼睛。他缓步走进卧室，先向今井翼和近藤小鸟微微鞠躬致歉，再慢慢转身和山下智久面对面站定。
无颜正视对方，山下智久面红耳赤的垂下头，龟梨和也却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平静的说了两个字：“笨蛋。”
山下智久常被龟梨和也如此数落，可这次堂弟的眼神满是遗憾、忧虑和若有似无的悲哀，全无一点责怪之意。
“和也——”
山下智久一开口便掉下眼泪，他两只袖子已经湿透，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净，龟梨和也习惯性的掏纸巾，可刚离开看守所，哪儿来的纸巾呢。
他拍拍两边库包，赶走别扭和犹豫，问山下智久：“这几天过得怎样？肠炎都好了？”
山下智久点头：“好了，你呢？”
龟梨和也跟着点头：“我也不错，就是每天熄灯太早，夜里老是失眠。”
山下智久用力咬住嘴唇，深深低头：“对不起，和也，我没想到会那样——”
龟梨和也拉起他：“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也很委屈。”
他重重拍了拍山下智久肩膀，不想看他难过，却说不出安慰的话。兄弟俩默默相对，彼此的心情都很激动，但就是开不了口，因为他们从没试过接近对方的内心世界，也不知道怎样向对方吐露心声。
“我把你害惨了，你会恨我吧？”
反复下了好几次决心，山下智久战战兢兢的发问，他迫切希望龟梨和也狠狠揍他一顿，那样或许可以中和心中的罪恶感。被他那害怕又期待的眼神催促着，龟梨和也的嘴唇在蠕动多次后总算张开了，含糊的吐出一个字：“不。”
可能明白这样的答复无济于事，他忽然伸直微驼的背，音量也升高了。
“你又不是第一次害我，这二十多年我为你吃的苦头多到数也数不清，你这家伙又狡猾又自私，每次分点心都把最小的给我，每次惹到麻烦都拿我当挡箭牌，欺负我却恶人先告状，还给我吃变质的鸡蛋拌饭，害我差点死在马桶上——”
他事无巨细的列举山下智久的劣行，看上去是想彻彻底底清算旧账，山下智久一直低着头，等待他最后的判决，没有一点怨恨和不甘。横山裕常教导他，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他亏欠龟梨和也那么多，今天是该一次性偿还了。
可是龟梨和也终究没有说出山下智久准备听到的话，控诉到最后他说：“我不是不知痛痒的傻瓜，也不是没脾气的孬种，每次被你欺负被你连累，我都一肚子火，甚至会气到砸碎东西咬破舌头，只想用棒球棍狠狠敲你的脑袋。可就算那样我也没办法记恨你，因为你是我的哥哥，世界上有六十亿人，可没有第二个人能替代你的位置。虽然姓氏不同血缘不同，可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二十几年，每天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在同一个浴缸里洗澡，上同一个幼稚园，同一个小学同一个中学，在同样的街道上上学放学。户籍上我们的名字是连在一起的，每次填报档案也会在亲属栏上写下彼此的名字，我向刚认识的人介绍家庭成员时都会跟他们说我有一个叫山下智久的堂兄，我们不同姓，可他就是我的哥哥——”
没等他说完，山下智久已忍不住爆发哭声，见他用袖子捂住脸扭过身去，龟梨和也也悄悄抹了抹眼睛，强忍哽咽说：“老实说我真的很讨厌你，绝不会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可你是我的亲人，朋友可以选择，亲人没得挑。我不能对你坚持原则，再怎么烦恼厌倦也不能放下做兄弟的责任。所以，不管我多么热爱police的职业，多么渴望建功立业，如果有人威害到你的生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变成杀人犯没关系，坐牢枪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哥哥。”
他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抓住山下智久的胳膊，让他看向自己。两张泪水纵横的面孔怔怔相望，片刻后山下智久一头扑到龟梨和也肩头，紧紧抱住，放声大哭。
龟梨和也张开臂膀接受他，忍泪道：“p，跟我说真话，你没有杀人吧。”
感觉山下智久的头用力摇晃，连日来沉重如山的焦虑一扫而空，他使劲拍了拍堂兄背心，满是欢喜的说：“我们一起去见police吧，我不会让你坐牢的，就算失去police的身份，我也会抓住真正的凶手，相信我。”
?
公寓外泷泽秀明正和近藤真彦一道密切关注NTV的镜头，他们在信心与怀疑中守候近半小时后，屏幕里出现了龟梨和也和山下智久并肩走出大楼的画面，摄像师敏捷的给出特写，镜头从他们泪痕犹存的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联系二人手腕的银色手铐上。
“凶恶的罪犯山下智久在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逃的状况下已经器械投降。各位观众，请看楼上，近藤小姐正从窗户上向我们招手，她和那位破窗救人的勇士都安然无恙，我们不希望再次发生这种事——”
不明真相的记者热泪盈眶的激动解说着，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也不禁鼓起掌来。
龟梨和也和山下智久一露面便被police架牢，他看到向这边赶来的泷泽秀明，垫脚越过人群高喊：“泷泽警官，我堂兄是无辜的，拜托您了！”
泷泽秀明正要答话，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他身后的今井翼已抢先喊道：“放心吧，泷泽警官一定会替你们洗月兑罪名的，他可是鼎鼎大名的关东神探啊。”
他微笑着面对泷泽秀明，抱起双臂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自信满满的说：“加上世界的今井翼出马，更是万无一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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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双鱼
????? 通过一番努力，泷泽秀明争取到山口达也案的协查权，山下智久被捕的当天，他便参与审讯。得到龟梨和也鼓舞后，山下智久如实说出了事情经过，他的口供长达数万字，涉及到斋藤美雪等疑犯，唯独没有说出相叶雅纪。短短几天相处，山下智久已经被这位温柔可亲的厨师先生深深折服，铁了心报答他连日的关照之恩。可是他从那天公园的情形判断，相叶雅纪很可能和追杀他们的人存在瓜葛，不想拖累恩人，他便故意隐瞒了这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 泷泽秀明听完山下智久供诉，和其他警员同样疑惑，若不是龟梨和也从中作保，再三强调他的堂兄不会说谎，他也会怀疑山下智久编造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可是做为一名刑侦人员查案时切忌揷人主观臆断，一位名侦探曾说：“真相永远存在于想象之外。”，他首先要做的是和同事一起寻找证据证明山下智久口供的真实性。
???? 一天后，在几方人马协作下，他们搜集到山下智久开车前往横滨的监控视频，这些视频都是沿途天网记录下来的，山下智久驾驶的黑色丰田从不同角度出现在视频内，时间和行车方向都与他的口供口勿合。但police们没想到的是，山下智久和斋藤美雪见面的涩谷区道玄坂小路旁的公共花园、接取尸体的横滨东急东横线花咲町小洋房和斋藤美雪下车的新宿公园的小路，这三个最重要的地点都没有安装天网。斋藤美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有没有诱拐山下智久协助运尸，以及她背后的犯罪团伙是否存在，这些重大疑点仅凭山下智久一面之辞是不能得到证实的。
???? 泷泽秀明又在办公室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他通宵都在查看那三个地点周边的天网录像，眼睛几乎没离开过电视屏幕。天亮时今井翼前来拜访，还带来他自己做的松茸盖饭。
“泷泽警官真拼命啊，快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充充电，松茸昨天刚从山里摘来，可新鲜了。”
今井翼利索得解开便当包袱，把竹筷递到泷泽秀明手里，看到盒子里货真价实的松茸，泷泽秀明吃惊：“别告诉我你跑到山里挖松茸去了。”
“哈哈，怎么会，这是昨晚朋友送来的，先让你尝尝鲜。”
泷泽秀明夹起切成细丝的松茸闻了闻：“幸好不是香菇，要不我可不吃。”
今井翼说：“我知道你讨厌香菇，上次一起吃饭时看你把香菇都夹出来放到一边，才不会做那种东西给你吃。”
这家伙观察得真细致啊。
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今井翼留心看去，泷泽秀明耳根发烫，慌忙举起筷子拔饭，根本没顾上品味。今井翼端起他的茶杯蓄水，晃眼看到堆在办公桌下的录像带，不禁弯腰捡起一盘。
“你一晚上看了这么多啊，有线索吗？”
泷泽秀明说：“暂时没有，可还剩几十盘没看，总会发现点什么的。”
今井翼丢开外套，蹲下翻看录像带，从泷泽秀明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晰看到他若隐若现的纤细锁骨，今天他只穿薄薄的低领毛衣，领口一直延伸到肩头。他并不是体格强壮的男人，肩膀很薄，脖子很细，像个尚处于青春期的少年，散发着青苹果似的青涩香气。顺着毛衣下垂的走势看去，便是一条优美的弧线，那是他藏在毛衣下的腰线，很难想象一个成年男人拥有那样精致完美的腰部轮廓，饱含其中的青春活力呼之欲出，再往下的泷泽秀明已不敢细看，他故意大范围移动转椅，将今井翼逼出自己的视线。
“走开，别挡着我看电视。”
他抓起遥控重新点开播放键，恨不得将眼珠子钉到屏幕上。今井翼连忙道歉，帮他把没看过的录像摆上桌，拍了拍手问：“你们找到
泷泽秀明说：“正在组织打捞，这几天东京湾海潮移动迅猛，我们都没抱太大期望。”
“那你们可以按照
“没用，山下智久说他和那女人见面时天太黑，沿途光线又暗，他没能记住对方的相貌。”
“唉，这可就难办了。”
今井翼闷闷出了会儿神，忽然抓起遥控器猛按快进：“你这样慢_Tun_Tun的看到什么时候啊，快一点嘛。”
画面上的景物顿时飞速移动，泷泽秀明惊怒的抓住他的胳膊：“别捣乱！给我住手！”
今井翼高高举起遥控器，不让他抢去：“泷泽警官跟老头子一样，温温_Tun_Tun的多磨人，这种事讲究速战速决，战线拖太长到后面什么劲头都没了。”
泷泽秀明站起来抢遥控器，今井翼却一下子站到椅子上，再要抢，他干脆跳上办公桌，就是不还遥控器。泷泽秀明恼羞成怒：“你想干什么！大清早存心给我捣乱是不是！给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不给！除非你听我的快一点！”
“快你个头！我就喜欢慢慢来，不习惯就滚出去！”
“我凭什么滚，这事我也有份，没我你一个能成事么。”
“能不能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一个人不照样闯了这么多年，你个死流氓能有几斤几两，敢跟我耍横！”
“我就耍了怎么着，有你这么磨磨蹭蹭的？人家明明急得上火了，你还一点不来气。”
“我怎么没来气，这不正在努力吗！把东西给我，不然我真急了！”
正当泷泽秀明爬上办公桌争抢遥控器，门外突然噼里啪啦一阵噪音，有人撞倒了放在课长室外的资料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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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6 - 翅膀黑2010/5/26 12:04:00
“谁！”
泷泽秀明蹦过去拉开门，内博贵正手忙脚乱拣资料，感觉上司正在瞪他，他慌里慌张抬头傻笑：“课长，您一夜没回家啊。”
泷泽秀明说：“我在加班，你这么早就来了？”
内博贵仍然傻笑：“是啊，今天部里派发免费电影票，不早点来怎么抢得到好座号。课长，谁在您办公室呀？难道是今
见他鬼鬼祟祟朝门内张望，泷泽秀明直纳闷，他朝他走近一步，内博贵蚱蜢似的朝后一跳，咬住右手手指结巴道：“对不起课长！我没想偷听你们谈话，门一直关着，里面的事我一点没看见。不管你们慢一点还是快一点都没关系，我很识趣的，绝对不会打扰你们，你们请便吧，请便——”
泷泽秀明明白了也气懵了，他想象力丰富的文书官曲解了他和今井翼的对话，误以为他们正在干那种苟且之事。
他的脸快烧焦了，肺也快炸了，转身踢开课长室的门，让内博贵看到他的清白。哪知命运总是阴错阳差，门开后正对二人的是上身赤果的今井翼，他拿着毛衣扭头看过来，愤愤道：“泷泽警官把我新买的毛衣扯坏了，你实在太粗瀑了！”
泷泽秀明眼冒金星，几乎气晕，他扭头看到将整支手塞进嘴里的内博贵，对方脸上密密麻麻写满四个字：
果不其然！
现在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长年来洁身自好的清白名声毁于一旦，泷泽秀明真的痛心不已。他愤怒指指大办公室的门，_chan声命令内博贵：“你，马上给我出去。”
“是，是！”内博贵点头哈腰溜出门，转眼又探头进来，讨好的笑道：“课长，我去警务部等票了，要不给您
泷泽秀明火山爆发的拣起一本书扔过去，被内博贵眼疾手快拉门挡住，听到他仓惶逃奔的脚步声，泷泽秀明昏昏沉沉转回课长室，一屁股摊在转椅上。
眼见他精神饱满的出门，却失魂落魄的回来，今井翼糊涂了。他穿上衣服绕到泷泽秀明跟前，好心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熬夜太狠撑不住了？”
泷泽秀明打开他伸过来的手，有气无力爬到办公桌上，面朝电视机瞪起一双死鱼眼。今井翼不敢再招惹他，赶忙拿起遥控器按回拨键。
“表生气嘛，我帮你倒回去重放就是了，好歹是个男人，干嘛跟女人似的动不动就怄气。”
“你他妈说谁是女人！”
泷泽秀明勃然大怒，就在他的目光即将离开屏幕的瞬间，一个异常的镜头像洪水一样扑灭了满腔怒火。他飞快夺过遥控器，回放五秒，一辆巴士从画面上急速开过，他立刻再次回放，等巴士出现后按下定格键，这样巴士的型号和车牌都清晰的展现在他眼前。
今井翼凑到屏幕前打量半晌，扭头问：“这巴士很可疑？”
泷泽秀明抓起录像带的盒子看看编号，这确实是那天晚上在涩谷区道玄坂附近拍到的画面，拍摄时间是与山下智久出发前往横滨的时间很接近。他来不及回答今井翼，先是一通电话打到运输省的都内分部，向他们查询那辆巴士在道坂玄的行车路线，幸运的是，那边给出了他期待的答复。
半小时后山下智久被提到审讯室，在泷泽秀明提示下，他记忆中的重要片段复苏了。
“我记得！我记得！那天我正在倒车，有辆巴士开了过来，我只好把车重新移回去，等巴士过去后再挪出来。当时斋藤美雪没有上车，她站在路边，巴士上的人肯定看到她了！”
他太天真了，时隔那么久，又在夜晚，巴士上的司机和乘客肯定不会留下印象。可是警方依然振奋不已，因为几年前，出于安全考虑，都内的巴士车头上都安装了监控装置，车行途中的影像都记录在里面，后来也就是这个监控器拯救了山下智久，警方在录像中成功截获了斋藤美雪的影像，通过技术分析，证明她是一个有诈骗前科的惯犯，以此为突破口，一个女人与犯罪团伙相勾结的过程昭然若揭。警方从被捕的几名嫌疑人口中得知山口达也曾参与他们的犯罪，在房地产生意中大捞黑心钱，如今山口达也受到追查，那些犯罪活动很可能被发现。于是他们决定铤而走险，杀害山口达也灭口。为了不使自己受到怀疑，他们制订了作案计划，企图伪造成是与山口达也结仇的人作案，山下智久便成了他们猎取的对象。他们调查山下智久的生活状况和性格特点后，设下圈套引他上钩。但是机关算尽，他们最后还是难逃法网。
案件在几名嫌犯认罪画押后尘埃落定，警方很满意，舆论也一片称道，没人想到这是一个由樱井翔设下的连环圈套，为兑现对相叶雅纪的承诺，他派出几名忠心耿耿的部下顶罪，这些人抱着为组织献身的觉悟，绝不可能供出他这个幕后黑手。
破案后山下智久被即刻释放，他和前来迎接他奶奶、堂弟紧紧拥抱，哭做一团，经历一番风雨，万里晴空终于架起彩虹，相信在这彩虹照耀下，多年来隐藏在龟梨家的裂痕也会渐渐愈合吧。
“智久，奶奶想让你继承料理店，你愿意吗？”
回家不久美子便正式提出此事，山下智久惊讶极了，那家历史悠久的料理店是龟梨家的祖业，从开业来一直生意兴隆，价值过亿，是他从未妄想过的巨大财富。
美子郑重的说：“你可以先去厨房当学徒，学会厨艺再学经营，料理店耗费了奶奶一生的心血，必须由我的孙子来继承。”
被奶奶寄予厚望确实很令人高兴，山下智久也正想改邪归正谋件正经差事，可是继承这种事不是他想答应就答应的。
“奶奶，您把料理店交给我，和也怎么办？”
在山下智久的认知里，龟梨和也始终是这个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这个挂名孙子怎么能跟正派货争财产呢？
美子正要解释，龟梨和也已从浴室出来，边擦头发边说：“我可不想继承料理店，天生就不是当厨师的料。奶奶想把店给你你就答应嘛，别把我考虑在内。”
他过来坐下，给祖孙三人添茶，山下智久忐忑不安的说：“这样不好吧，要不我去学厨，你来管理，咋俩合伙经营。再怎么说你也是经济系毕业的，比我这个文盲强多了。”
龟梨和也笑着喷出一口茶水：“说到管理我更不在行啦，大学文凭都是混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钱压根没概念。去年买衣服，一件两百万的毛衣我愣是少认了一个零，付钱以后才知道买了天价货，心疼得我在大街上神志恍惚的漂浮了半个多小时。这要让我经营料理店，肯定赔得连库子都没得穿。”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答应奶奶就会缠着我，拜托你替我跳了这个火坑吧，我一辈子感激你。”
龟梨和也的态度令美子甚感欣慰，在他们说服下山下智久接受了这个建议，其结果自是皆大欢喜。一家人决定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庆祝，山下智久抢先去料理店取食材，他出门不久，泷泽秀明登门拜访，他是为龟梨和也调职的事来的，说是已经疏通好一切关系，龟梨和也明天就可以去警视厅赴任。
喜事临头龟梨和也却踌躇了，他看看厨房那边，低声说：“对不起泷泽警官，我可能不能做您的部下了。奶奶不希望我做反黑police，我必须顾及她的感受。”
泷泽秀明笑道：“老夫人的担心我可以理解，能让我跟她谈谈吗？或许我可以说服她。”
龟梨和也婉言谢绝：“不用了，我不想让奶奶为难。经过这些事，现在对我而言家人才是最宝贵的，梦想还可以重新再找，可亲情是唯一的，我真心想让奶奶幸福快乐。”
他说这些话时并非没有矛盾犹豫，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梦想唾手可得时收手，但为了家人他甘愿放弃。然而美子已经听到他们的谈话，她端着茶点进来，坐在龟梨和也身边，向泷泽秀明鞠躬：“泷泽警官，往后我们家和也就拜托您了，他年轻没什么经验，请您多多关照。”
龟梨和也非常吃惊，只见美子摸着他的头伤感的说：“以前不许你调职是奶奶的错，奶奶只在意自己的感受，忽视了你想要追逐梦想的心情，做为长辈却怀着这样自私的想法，奶奶现在很羞愧。从今往后，你就照着自己的意愿前进吧，做反黑police很好，还有机会帮助那些像智久一样误人歧途的孩子，奶奶相信你会成为全日本最优秀的police。”
龟梨和也喜出望外，深深向奶奶鞠躬致谢，祖孙俩都是笑中有泪。之后山下智久带着大包小包返回，一家人极力挽留泷泽秀明，还请他联系今井翼，邀请他来家里共进晚餐。
今井翼接到泷泽秀明电话时正站在桂花楼背后的小街上，他是专程来向相叶雅纪道谢的，行进途中他看到一辆小型货车开过，缓缓停在桂花楼后门的位置。今井翼想这应该是相叶雅纪采购回来了，不料首先从驾驶室跳出的竟是他的老朋友横山裕。只见他打开货舱，先搬出一箱佐料，对赶来帮忙的相叶雅纪说：“你先去开门，东西我来搬。”
相叶雅纪转身时正好撞见今井翼，接着横山裕也看见他，三个人都带着应变不及的窘迫，呆愣片刻今井翼抢先问好：“YOKO，出来也不打个招呼，太不够朋友了。”
横山裕绯红的脸像涂了辣椒，他挠着脸傻笑：“我一出来就联系你了，谁让你手机老占线。”
今井翼笑道：“占线你就多打几次嘛，免得我替你担心。”他趁便看看相叶雅纪，问横山裕，“你
“是啊。”横山裕比刚才还要难为情，含糊介绍：“雅纪是我的发小，我常来这儿帮忙。”
“嘿嘿，看你这样子就知道啦，要不我也搭把手吧，你们买得东西够多的。”
今井翼说着便上去抬箱子，相叶雅纪忙拦住他：“今
和他相比横山裕的动作就粗鲁多了，他直接揪住今井翼背心拎一边，暗示他别给自己添乱。今井翼知趣的拍拍他厚实的肩膀，请求相叶雅纪让他去店里坐一会儿。
今天美千代回娘家，桂花楼休业一天，相叶雅纪特意为今井翼泡了上等茶叶，今井翼却已无心品尝。东拉西扯寒暄一阵，他忍不住问：“
相叶雅纪哑口无言，睫毛扑闪着慢慢转向一边，今井翼欲擒故纵的道歉：“我的想法很荒谬吧，当初听人说玄洋社的大少爷不想继承家业，执意出国学习厨艺，去年才返回日本，因为
听到这里，相叶雅纪迟疑的摇了摇头：“今
寂静的空气在二人中间浮动，今井翼很花了些时间考虑措辞，试探道：“这一两年来玄洋社内部一直存在帮主之争，很多长老拥戴长子继位，听我们老大说，你才是玄洋社的正统继承人，为什么要放弃继承权，选择在这种小饭店栖身呢？”
见相叶雅纪沉默，他重新道歉：“这事怎么也轮不到我问，我太多嘴了，抱歉抱歉。”
相叶雅纪笑了笑，轻轻揪住衣摆，盯着衣服上的褶皱说：“没关系，又不是什么秘密。我是自愿放弃继承权的，虽然在那样的家庭长大，可我从小就对帮里的事不感兴趣，连父亲都说我不是那块料，加上我母亲也反对——”
“令堂反对你继承家业？她是玄洋社的大小姐呀，这可有点——”
相叶雅纪苦笑道：“很奇怪吧，母亲虽然生在黑道，却对自己的身份深恶痛绝，因为这个出身，她被迫和深爱的人分手，嫁给我父亲。印象中，母亲一直过得郁郁寡欢，尽管父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仍不能弥补她的遗恨。所以当我懂事后接受了她的教育，便被她的思想同化了。母亲常对我说，与其做一个让别人痛苦的雅库扎，不如做能造福他人的普通人，于是长大后我选择了厨师这个职业。”
“原来如此。”今井翼微笑着赞许，“令堂真是位慈悲仁爱的母亲，所以会有
这样的赞扬恰如其分还很贴心，相叶雅纪难为情的说：“今
“是吗？哈哈，我经常被人骂成大坏蛋，夸我是善人，你是第一个。”
“哪有，那些人肯定是开玩笑的。今
“为什么？”
“因为您和我弟弟很像。”相叶雅纪脸颊微红的说，“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您长得很像佑也。”
今井翼被茶水呛到，咳嗽着否认：“不会吧，我和手越社长差别大了去了，就他那姑娘似的脸，对不起，我不是污蔑令弟，我是说我这脸就一普通男人的水准，压根比不上手越社长的贵人天相。”
他词不达意的辩解一通，都是为了说明自己没有女人相。相叶雅纪忍笑道：“今
今井翼没好气的放下杯子：“就他那样，鞋帮脸，大鼻子，水桶腰，真是女人哪个男人敢要啊，除非像我这样有爱心的，呸！我又不是凯子，凭什么捡那种没人要的货色！”
相叶雅纪默默得笑出眼泪，却见今井翼捂住额头弯下腰身。
“今
今井翼皱着眉揉揉太阳_Xue：“不知道，脑袋突然很疼。”
“您夜里失眠还是感冒了？”
“都不是，没准中邪了。”
他只不过随口说说，相叶雅纪却马上从颈项间解下一件东西，那是只颜色鲜红的鲤鱼吊坠，今井翼看到那陨石特有的荧光，目光冻结了。
相叶雅纪微笑着举起吊坠在今井翼头顶绕圈：“这是古代高僧制造的法器，祛风辟邪都很管用。您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很快就不疼了。”
今井翼怎么能闭眼，他全神贯注凝视吊坠，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这吊坠千真万确是之前神秘人寄给他的那一只，怎么会跑到相叶雅纪手里？
“这吊坠从哪儿来的？”
“是我父亲给我的，他说这是一位朋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要我好好珍藏呢。”
今井翼的脑中出现一台打字机，随即写下神秘人的暗示：天使的神剑下，双鱼被一分为二。
他的心情瞬间被搅乱，只觉看到头顶那忽闪的红光，他的头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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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8CJ
- 799 - 撒花2010/5/26 12:43:00
知道120最近忙? 都没好意思催更来着
没想到这么快就更了，还分量十足。
很喜欢文中的57小盆友
终于摆月兑了以往呆傻一根筋的模式
感觉这种八卦的个性更适合他
TT这章虽然戏份不多，但渐渐能闻到禸味了。
120你果然不食言，要把这两个直男慢慢掰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