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V团||墨染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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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100条/页,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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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第19423位读者

101 = =2013/3/2 13:44:00

啊啊,LZ好勤奋,帮FY

102 好勤奋!2013/3/2 17:00:00

又更啦,表扬!

捞金鱼的两位是幸明殿下和N野吗?

——————————————————————

N野在京都,不可能带殿下跑去江户吧。

所以捞鱼摊是真·cc组?活干完了来摸个鱼(喂)顺便通知茉莉塔可以回去了这样?XD


103 更!2013/3/2 17:40:00

又更啦,表扬!

捞金鱼的两位是幸明殿下和N野吗?

——————————————————————

N野在京都,不可能带殿下跑去江户吧。

所以捞鱼摊是真·cc组?活干完了来摸个鱼(喂)顺便通知茉莉塔可以回去了这样?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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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忘了撇撇也可以温油的看着别人还可以付钱orz

LZ和阿撇我对不起你们,跪

104 = =2013/3/3 0:20:00

是井丿原组啊,我开始以为是N野在回忆啥的

105 白玉パフェ2013/3/4 17:53:00

23、夜樱

净闲寺是吉原北面的一座小庙,安葬的都是孤身无依的花街女子。国分夜半时分持了香袋走到庙前,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只觉得四周弥散着一股分外凄凉的氛围。

他在庙门前双手合十默念了两句,便见主持迎出门来,将他引进了殿后的一间小屋。屋内点着檀香,清淡微甜的香味萦绕鼻尖。国分在靠近人口的地方盘膝坐下,冲着屋内背对自己正在专心致志闭目静思的人咧嘴笑道:“既是约在吉原,又何苦来这种叫人不舒服的地方。”

“这里清静些不是正好。更何况你还会害怕死人吗?”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相貌堂堂五官端正,笑容爽朗明快如沐春风,正是在幕府中呼风唤雨的御侧侧用人山口达也大人。

国分随即俯下身去:“达也师兄,久疏问候。”山口轻笑一声:“太一,你也知道是久疏问候嘛。”国分面露局促,低下头暗中思忖如何答复,这时山口又开口了:“这也不能怪你。我身为师兄,这些年本应多联系你……”

“在此之前,太一有一件事想请教师兄。”国分突然打断了山口的话。他见山口轻扬眉梢看起来有些惊讶,索性心一横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太一有自知之明,知道师兄此番找我绝非只为叙旧。所以在此之前,可否允许太一任性一回,向师兄求解一个盘桓心中依旧的疑惑。”

山口摸了摸下巴,说:“也好。”

国分低头整了整衣襟,深吸一口气再次抬头:“武山治平一事,花畑番是如何知道其中细节的?”

山口指了指自己:“我说的。”“那师兄又是……”山口微微一笑:“太一,你当公家与长州真的上下齐心想要讨伐幕府还政天皇的吗?”国分不由一震。

山口看了国分一眼:“怎么,坂本昌行怀疑到你的头上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国分苦笑摇头,“达也师兄,您忘了吗,我从22岁进锦鲤馆,今年已经满30了。”

“啊,这么说确实也是……我们认识那一年,你才15岁。”山口微微顿了一下,“太一,你还记得当年先生教我们的话。人各有天,何谓天则自在人心。”

“是,太一记得。太一21岁因为家变离开朱鹭馆,同门都避之不及,唯有达也师兄仍亲切待我。对当年的太一来说,这便是天。”国分长长叹了一口气,“所以师兄好奇坂本昌行的行事,太一才会毫不犹豫人了锦鲤馆。”

“不错,你为我进的锦鲤馆,这件事我很感激。”山口点了点头,“但是太一,这些年来你却与我越来越疏远了,去年在京城约你见面你也只当不知。其中缘由,可愿意告诉我吗?”

“太一不太明白师兄的……”国分的目光略显游移。

“就是那次在京城,先生把武山之事交代给了锦鲤馆吧?”山口不急不愠地逐一道来,“可是我一个字都没有听你提过啊,太一。你为了坂本擅自暗杀田园小五郎的事,为了坂本秘密进京见城岛先生的事,甚至是筹划护送武山人京的事。锦鲤馆还有多少事,是你没有告诉我的?”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越来越严肃,山口微微缓了口气,自顾自笑了一下。

“很了不起啊,太一。冒着与坂本冲突的风险也要替他铺平道路——这样的话有时候我会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把你留在身边。”

“我……只是……”国分舌忝 了舌忝 干硬的嘴唇,嗓子有点发哑。

“啊对了。”山口突然拍了拍膝盖,“还有一件事,你从来没有对我提过呢。”他故意停顿了片刻,看着国分的喉结明显上下滑动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地吐出答案:“天。诛。”

仿佛满意于国分此刻略显慌乱的神色,山口靠在椅背上再度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不用太紧张。要是我有证据,早就不会坐在这里与你闲聊了。但是太一,这样真的好吗?无论什么时候,暗杀都是摆不上台面的事情。就算是天皇陛下,也无法否认这一点啊……”

“就算是……不对的……”国分突然断断续续地低声喃喃道,“就算是不对的,也只有这样走下去。并不是不会怀疑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只是在找到所要的答案之前,只能不停步地走下去。选择的路,不一直走到最后就永远也不会知道凶吉……”

山口有些惊讶:“你……在说什么?”

“坂本桑曾经说过的话。”国分抬头冲山口微笑了一下,“8年。我跟在坂本桑身边已经第8年了。师兄,当年你让我进锦鲤馆的理由是说觉得坂本昌行是个有意思的人——你是对的。”

波光流转的美丽双眸,与少年时似乎一般无二,细看却终究是有哪里不一样了。国分咧了咧嘴,眼梢与唇角便密密地绽开了细碎的纹路——毕竟是已经30岁了。“他是如今这个世界上已经并不多见的,真正的武士。强硬,固执,正直,有担当。看到他的时候,我会觉得如果跟随这样的一个人或许能够不计较结果仅仅从过程便得到满足,我想他身边的人大概都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我又不一样。”国分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了窗前,凝视着已经快燃到了尾端的檀香。

“因为你的话,我人了他的门下,一心一意为他谋划赢取他的信任与尊重。可是不管过多少年,不管做了多少事,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他真正的战友。我……我至始至终觉得自己是没有根的,他们的痛苦也好喜悦也好都能够由衷地分享共感,而我永远只可能旁观。”

国分的声音微微听起来有一些发抖,他回过头看向山口,娃娃脸依旧清秀好看。“这些年,我时常想念还在朱鹭馆的日子,但是也回不去了。大概先生说的才是真理吧,我总是迫不及待想抓住眼前最好的东西,到头来却哪里都回不去了……”

“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心情。”山口凝起眉头沉默了许久,“我很抱歉……所以我向你保证……”

“我很害怕。”国分用一种几乎微弱的声音打断了山口的承诺。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山口面前蹲下来,像小孩子一样伸手去拉山口的袖口。“达也师兄,我很害怕。我总觉得自己的事情,坂本桑他们迟早有一天会知道。我不想这样……我把整整8年最好的光景都交给了锦鲤馆,我渐渐开始不甘心这8年最后只能变成一场骗局。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呐,师兄,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湿润了许久的眼眶,终于涌出了第一颗泪珠,_chan_chan巍巍地滚动在纤密的下睫毛尖。山口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昔日的朱鹭馆,将学堂的院子寻了个遍才找到被同伴欺负后默默蹲在角落里的瘦弱少年。他本以为对方一定已经哭了个稀里哗啦,没想到却只看见了捧着一本书埋头专心阅读的背影。伸手扳过国分的肩膀,才注意到少年虽然笑着,眼角却含了泪,闪烁着晶晶莹莹的光泽最终没有落下。

从那个时候他便明白了,这个看似文弱的少年从来不会轻易放开自己想要的东西。

“太一……”心脏不知为什么仿佛猛地抽动了一下,山口伸出手去想要拍一拍国分的肩,却被对方抢先一步紧紧抱住了。

胸口一热有什么黏厚的东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山口觉得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去,却被国分死死搂住,最终将下巴无力地靠在了对方瘦削的肩膀上。

幕府中曾有戏言,说对于当年弱冠之龄的山口大人,最大的武器只怕就是那干净无垢的笑容,才能深深赢取了先皇的信任,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每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山口总会摇头苦笑。他在心里想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太一。15岁的太一圆圆的脸,小小的个子,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好看地微笑着,令山口情不自禁便想去亲近与怜爱。

“……太……太一?”

“呐,达也师兄,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已经真的走投无路了所以你告诉我啊……达也师兄,你告诉我啊……”

因为国分语无伦次的哀求,山口一时着急起来。他勉强抬起头,伸手想要去摸国分的面孔,但最终只能无力地蹭着对方的前襟滑落了下来。视野变作了一片模糊的眩晕,在最后的意识里,面颊上感觉到了冰凉的水渍。

喂,太一,拜托了别哭啊……山口在心里默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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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口大人,时间不早了……”屋外传来了主持小声的敲门声。

一直靠在门边呆坐着的国分微微吸了口气,提刀站了起来。他拉开门,顺势提起主持的衣领刀刃便穿胸而过,再松手时,尸体便软绵绵地瘫在了地上。

“师兄,你说的没错。时至今日,我还会怕什么死人吗……”望着净闲寺冲天的火光,国分轻轻摇了摇头,将手中绣着朱鹭鸟的香袋一并丢人了熊熊大火之中。

TBC.

106 更了!2013/3/4 18:17:00

太一这是…把GUSSAN便当了?QAQ

107 =口=2013/3/4 19:35:00

你这……展开得太突然了……OTL

太一君,那个怕高怕虫的人真的有那么大魅力吗。。。(喂!

108 同=口=2013/3/4 20:10:00

进来之前就想什么剧情能让LS这样
看完之后觉得必须=口=
求二更!!

109 =口= +12013/3/5 8:49:00

S本M行你个腥风血雨的男人……

110 白玉パフェ2013/3/6 14:43:00

24、清和

长濑张开双臂,正在让女官为他穿衣,看见冈田跪在了门边,便遣走了女官,然后冲冈田抬了抬下巴:“腰带。”冈田无可奈何地走进来,替长濑将腰带一圈圈裹好。

“冈田,你对新的侧用人人选有什么想法?”沉默之中长濑突然开口。没有料到长濑会问自己这种问题,冈田不禁一愣。结果下一句话更是吓了他一跳——“你,想不想做侧用人?”

冈田深吸一口气,在长濑面前跪了下去:“智也大人,恕下官直言,御侧侧用人是联络大人与家老们之间的重要纽带,非忠心干练之人无法胜任。以下官愚见,御侧众松冈昌宏大人才是最佳人选。”

“干练与忠心啊。”长濑重复了一遍,然后朝冈田一笑,“那你觉得自己是少了哪一点?”

“我……”冈田一时语塞。他犹豫了一下,没有从正面回答长濑的问题。“松冈大人少年得志,多年在御侧侍奉功绩有目共睹。当初大人您刚刚继位,家老中意见纷纭,也是松冈大人全心回护。或许有人会说松冈大人专横独断把持朝权,但在下官看来,放眼家臣之中,再无一人能像松冈大人那样一心一意为幕府着想……”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与松冈的关系这样好了。”长濑不禁揶揄道。

“不,关系并不算好。”冈田老实地摇了摇头,“但当日花畑番奉命追拿武田之时,松冈大人却将掌握的线索倾囊相告。‘你我之间无须有忠诚信义,只要记住自己真正的天命即可’——在下官看来,或许松冈大人才是这幕府之中最后的武士。”

长濑若有所思地摸索着嘴唇,沉默许久之后轻声笑了起来。冈田被笑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在尴尬的时候长濑却撩起衣摆蹲在他面前与他视线平齐。

“对于松冈我也是同样的看法。”笑嘻嘻的说罢站起身,长濑挠了挠脖子,背过身去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呢,冈田?你是像松冈一样把全部忠心都交给了幕府吗?”不待冈田做出回答,长濑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步走出了房间。

关于松冈继任御侧侧用人一事,却并没有冈田以为的那样顺理成章。有家臣指出了山口在位之时若干涉嫌违背法度的行为,认为有理由怀疑这位前侧用人大人对幕府存不轨之心,因此作为与山口有结义之缘关系亲密的松冈来说,马上继任侧用人显然并不那么合适。

这件事的背后是否有若年寄大人的教唆或指点,冈田并不十分确定。令他更为惊讶的却是长濑的态度。方才还在自己面前亲口赞美了松冈的将军大人,几乎是相当轻易便下令彻查山口生前行为,并同意暂时搁置松冈的任命,最后以一贯的“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比较想回去睡觉”的轻浮姿态,迫不及待地结束了朝会。

“智也大人!”冈田忍不住急急忙忙地追在身后。长濑却是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用一种近乎小孩子赌气的口口勿表示:“反正侧用人的位子给你你也表,那还管那么多干什么。”把冈田呛得半天没能说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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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宏大人的情义心领了。只是如今多事之秋,倘若牵累了昌宏大人……”,

在山口的灵前上过香,松冈转过身,向帘内一身素衣的夫人深深行了一礼:“嫂夫人言重。眼下比起官位,在下更关心的是义兄大人的死因。”他上前了半步,极小心地问:“关于这一点,嫂夫人心中可有什么头绪?”

“这么说的话,那个人在出门前曾经提过,要去见一位昔日的同窗。”

“同窗?”松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他下意识地扭过头,默默凝视着灵位上兄长繁复而陌生的戒名。

江户城是一个永远都没有功夫去缅怀逝者的地方。这一点,在包括去年舟保久遇刺在内的诸多事件中已经显示得足够明确了。但是,松冈知道,这一次如果不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自己大约一生都不会心安。

——因为是山口,所以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

松冈咬紧嘴唇,深吸了一口气。

达也哥哥,就算赌上侧用人的位置,我也要还你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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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濑家的小子并没有立即任命松冈为侧用人吗?”关白大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起来显得有些意外。

“将军大人的心思还真是猜不透啊。”长野微笑着摇了摇头。

“究竟是什么人杀了山口,也是件耐人寻味的事啊。”关白大人又饮尽了一杯,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案上,“那位幕府中数一数二的厉害角色,居然不清不楚地死在了吉原的寺庙里,真是世事难料。”

“真的不是那群天诛搞出来的吗?”有人笑着接话道,“听说他们最近动静闹得挺大呢。还真是让人好奇局面会是怎样的发展。”

“表乱讲话。说得好像天诛是朝廷默许的行为一样!”关白大人微微皱眉瞪了那位轻浮的同僚一眼,“那都是倒幕浪人们的擅做主张,朝廷又怎么可能赞同这种野蛮的行径呢!”说罢看了一眼城岛。城岛默默地举着酒杯坐在角落里,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

散席之后,长野凑巧路过城岛的控室。只见身材瘦小的权大纳言大人,默默地在佛龛前点燃了一炷香,双十合十低头站了许久。

控室的窗户没有关紧,风涌进窗缝发出了如泣如诉的呜咽声。

城岛先生心里大约很难过吧?不知怎么的长野一下冒出了这个念头。


TBC.

111 更了....2013/3/6 19:01:00

想到独自离开朱鹭馆的太一QAQ

想到已经没有最后一面的mabo和小井QAQ

112 更了!2013/3/6 20:13:00

你最近真是笔耕不辍哇=3=

看到最后觉得利达才是最伤心的吧,掌心手背都是禸

113 T^T2013/3/7 19:38:00

达也便当了,现在,
mabo和小井之间还要做个选择?﹏?,
好揪心


114 白玉パフェ2013/3/7 21:56:00

25、浴兰

“健,下来吃饭!”井之原站在院子里喊了一会儿,没见到那个每次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飞奔下楼的小鬼,有些奇怪便亲自上了楼。

走进房间就看见三宅连昨晚的夜行服都没月兑,就这么趴在地上睡得死死的。井之原有点好笑,弯腰去摇了摇三宅的肩,但三宅只是不情不愿地哼哼了两声,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这孩子真是的……”井之原无可奈何地环顾四周,寻了床毯子替三宅盖上。这一回恰好看见了三宅袖口上沾的一小块血迹,已经干了,泛着发黑的暗红色。

井之原动作一滞,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下楼的时候迎面遇上国分,一见他便急急忙忙地说:“小井正好,后天的行动正想找你商量呢。”井之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嗯,我也有点事想和太一君说。”国分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地走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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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姓送茶的脚步声惊动,松冈猛地坐起才发现自己趴在书案前睡着了。他挥挥手,将一脸忐忑的小姓赶出去,然后使劲地拍了拍面颊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山口在朱鹭馆那几年的同窗名簿,松冈将能找的全部找了过来。只是这一条唯一的线索未免显得太过单薄,松冈看着一长串密密麻麻的人名试图从中挖掘出什么玄机来,整整三天却没有丝毫收获。

他有些心烦意乱地捂住脸,眼前便又浮现出山口在世时对他说过的话。“松冈,你会成为幕府最后一个真正的武士的。”时至今日,他甚至有些分辨不出这究竟是兄长的戏弄又或是期许。最后相见那日山口略显心事地对他说过“稍微给我点时间”。他虽然介怀却没有细问,不想从此竟是永别。要说不后悔,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

于是又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刚刚做为养子住进山口家的时候,还是个怯生生的小孩子。在那里他第一回遇见了山口,笑嘻嘻地摸着他的头说“从今往后就叫我哥哥吧”。

对于身为独子的松冈家少年来说,山口达也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哥哥。

这么说来的话……记忆Deep迷雾一般交错复杂的往事,仿佛缓缓分出了一条逐渐清晰的道路。松冈依稀想起来,当时山口从朱鹭馆放学回家后,常会提起的一个后辈。

“虽说只比松哥儿你大两岁,但是个又可爱又倔强的孩子呢。”松冈记得当时才十一二岁的自己对于达也哥哥这样夸奖一个外人,是有一点不开心的。

那个人叫什么的来着?松冈一边翻着名簿一边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然后终于找到了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国分太一啊……”他喃喃地念了一遍,然后不由得苦笑起来——现在想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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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国分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微微皱眉凝视着井之原的脸。

“我、我只是觉得……”井之原摸了摸微微冒汗的鼻尖,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我有时候会想……我们有的地方……是不是有点做过头?”

“什么叫做过头?”国分不动声色。

“因为……我们最根本的目的并不是杀人啊……”井之原苦恼地揉着太阳_Xue,“嗯,我承认有些时候非这么做不可,但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要靠杀人来解决……我们只是想要这个国家变好不是吗?就算把那些也许只是一言不合的人统统都杀光,然后又能怎么样呢?这个国家真的能强大起来吗?而且再这么高调下去,我总担心有一天……”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这种天真的话吗?”国分轻笑了一声打断了井之原,“小井,你表忘了,现在对我们来说,就是生还是死的问题。”

“太一君说的道理我也不是不懂……”井之原还想争辩,“但是那些冒着生命危险跟着我们的人,他们都是为了这个国家才不得已选择了人斩的道路。但这并不意味着只要打着国家的旗号,就可以理所当然把他们当成单纯的杀人工具……”

“如果连弄脏手的觉悟都没有,还想成什么大事?”国分扬眉反驳道。

“太一君动不动就喜欢说到‘觉悟’上……”井之原被逼急了也有些瀑躁起来。论口才从认识到现在他一直都不是国分的对手,每次争执都只有被国分绕得团团转的份,因此不知怎么搞得便口不择言起来。

“说到底太一君从来都没有真正亲手杀过人吧?太一君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拿刀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情所以才会动不动就提什么‘觉悟’……”

“你说我不知道什么?”

突然站起来的国分将井之原吓了一跳。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态的国分,就好像被兽夹困住只能徒劳地撕扯着伤口的野猫一样。这种难以形容的感受令井之原的内心不由又产生了一丝名为后悔的情绪。

“我是做好了怎样的觉悟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又知道什么?”国分“啪”地一声合上折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井之原,露出了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失望的表情,然后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微笑。

“我跟你这种丢下大好前途表,只知道说点漂亮话的小少爷可不一样。我呢,是把自己的一切都赌上了——不成功,便成仁。所以我意外还是很认真的,懂不懂,少爷?”

最后一声尾音上扬的“少爷”,无异于在刚刚产生了些许悔意的井之原心中又浇了一桶油。他咬紧了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想像国分一样笑笑却没能笑出来。

“什么嘛,原来太一君觉得我只是在玩玩的……没错啊,我是羽林家出身,要是当初留在京都没准也能混上个近卫中将[注1]什么的……那么太一君你倒是告诉我啊,我放着好好的舒心日子不过,花了快十年的时间在这里干嘛啊?”

他越说越委屈,说话的方向也渐渐向着自己完全无法控制的方向歪斜了过去:“没错,你是聪明能干,这么多年我总是说不过你。但是太一君,别以为只有你离开了朱鹭馆才叫倒霉……坂本桑也是孑然一身离开的京城,我也是……我也是被逐出了井之原家的人啊!——亲生父亲指着鼻子说‘从此一刀两断’,连名字都从家谱上划掉,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玩一玩的嘛!”

说完摔门一头冲出去,正好撞在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走过来的三宅身上。

“小井好吵啊,你们在干嘛啦……”

井之原舌忝 了舌忝 嘴唇,勉强冲三宅挤出一个笑,然后转身匆匆走了。三宅莫名其妙地看着井之原消失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国分紧闭的房门,最后将询问的目光落在了正坐在对面院子里埋头削着竹蜻蜓的森田身上。

“你看我干什么?”森田吹了吹木屑,又眯缝起眼睛仔细端详了一番自己的新作,然后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我又不是你们锦鲤馆的人。”


TBC.

注1【近衛中将】近卫府四等官次官,羽林家的常见官职之一。

115 更了!2013/3/7 22:28:00

抢了沙发再看XD

116 = =2013/3/7 22:48:00

鼻孔君您是有多大的本事让那么多人为您卖命哪!

117 白玉パフェ2013/3/8 21:11:00

26、蝉羽

“拜启。昌宏大人。见字如面。

如今坊间纷纷传言亡夫以权谋私,对将军大人不忠。家中亦经历了两次搜查。虽未有太大妨碍,然而上至古稀高堂下至稚龄幼女,无不人心惶惶一片凄凉。妾身虽女流之辈,不敢妄言,但毕竟知道亡夫少年得志,在位多年兢兢业业不曾有丝毫倦怠。如今只盼所有事情能早日水落石出,以慰故人。

大人与亡夫手足情深,不畏留言多方奔走实在感激涕零。妾身近日将亡夫未被抄查的书信笔记整理成册,擅做主张交付大人,但愿能助大人微薄之力……”

松冈放下信,向跪在面前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送信少年询问道:“你跟了义兄大人多久?”“小的十岁人山口家,跟了达也大人整整五年了。”

“那夜去净闲寺,义兄大人没有带你同行吗?”“是。”那少年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平日小的一直陪在达也大人身边不离左右,偏偏那一天大人临行前突然说不用人跟,命小的留了下来……”

“他可曾说过要去见什么人?”“说是多年未见的昔日同窗……”

果然还是只有“同窗”两个字啊……松冈微微叹了口气。不料少年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之后,又有些犹豫地补充道:“达也大人似乎很期待,说记忆中还是个可爱又倔强的小孩子,现在一定长大了吧。但说着说着又变得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重复着自言自语了好几次‘也不知究竟变成什么样子’……”

松冈听着听着渐渐皱起了眉头。这样笼统而模糊的说辞,实在很难成为缩小怀疑范围的依据,然而近乎本能的,他又想起了那个曾经被山口百般夸奖的少年。

离开朱鹭馆后,那个人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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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天气闷热得令人难受。井之原坐在院子里,看着成群低飞的蜻蜓发呆,突然被人轻轻地拍了拍肩膀。

“坂本桑?”他愣了一下想要站起来,被坂本按住了。

“你会生气还真是难得啊。”坂本笑了笑,靠在一旁的玉兰树边抱起双臂看着井之原。

“坂本桑表嘲笑我啊。”井之原尴尬地努了努嘴,“那时候不知怎么搞得火一下就上头了……”

“我明白。”坂本接过话,“小井,当时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在江户重头开始;这十年以来不管发生什么都站在我身边的人也是你。所以,我一直很感激……”

“……别说这种奇怪的话啦!”受到了坂本难能可贵的夸奖,井之原的脸微微发热起来。

“不是奇怪的话,是真心话。”坂本走到井之原面前,轻轻舒了一口气,“我很感激你,也同样感激太一。太一是个聪明人,是他殚精竭虑苦苦经营,才让锦鲤馆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是真心想要锦鲤馆好……”

“这种事不说我也清楚。”井之原低下头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坂本桑,我也知道有些事就算自己不喜欢,但太一君说的才是对的。我虽然知道可还是……”

他使劲地挠了挠头发,抬起头看坂本正用一副了若指掌的表情朝自己笑,于是叹了口气,不情愿地撇撇嘴:“知道了啦,我会跟太一君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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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看见了大火那天从净闲寺离开的人吗?”松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衣衫褴褛瑟瑟发抖的男人,“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立刻向官府报告?”

自从山口遇害之后,松冈命人几乎把整个吉原翻了个遍。睡得极少也不怎么开口说话,只是简短地下达各种命令然后继续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彻夜不出的御侧众大人,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凭生畏惧之心的寒意。

“小、小的这不是怕惹麻烦嘛……”答话的是个四十岁出头的流浪汉,常在吉原游荡替妈妈们做些没人愿意搭手的脏活。

据他所说,那日恰好有家游廊死了个年轻的游女,因为是会传染的恶疾没人愿意挨近,妈妈便给了那流浪汉点小钱让他将死去的游女带去净闲寺埋了。到了净闲寺主持出来说眼下不太方便,要他明早再来,他见夜已深便寻了个角落就地睡下,直到夜半被火光惊醒。

“……小的被火光惊醒,就看见有个面生的男人匆匆忙忙从净闲寺里出来……”

“什么样的男人?”

“个子不高,挺瘦的……啊对了,他有随身带刀!”

“是个武士吗……”松冈闻言小声自语道。

“他出门后还朝小的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匆匆走了。小的当时很害怕,慌慌张张一心只想逃命。到了第二天听说寺里死了人而且死的还是幕府的大人就更害怕了,所以、所以……”

“你说那个男人朝你那边看过一眼——他的脸你还记得吗?”松冈打断了流浪汉絮絮叨叨的长篇大论,一边拨弄着手中的烟管一边冷冷地问。不知是否被这样的气势所压倒,流浪汉呆呆地看着松冈的眼睛,结结巴巴地回答:“记、记得的……”

夜已经深了,寂静的空气中偶尔响起火星的炸裂声。松冈默默地看着摊满了整桌的书信与日记,用手逐一抚过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字迹,最后停在了一扎用绸布带子仔细扎好的泛黄信封上。每一封信上都是同样的落款,最后一封的日期是五年前的正月。

指尖用力地摩挲着滑过用娟秀端正的小楷书写的姓名,一个字一个字都仿佛想要印人骨血中一般。那个一度只听过名字的男人,在松冈心中渐渐变得越发清晰而鲜明起来。

“昔日恩情铭记于心。”

“师兄的吩咐必定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是个又漂亮又可爱的男孩子。比你大不了几岁,脾气倒是很倔强。不管发生什么总是笑得很好看,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哭。

——那个男人相貌着实很好看。清秀的面孔上沾了血,一双眼睛冷冰冰的仿佛能勾魂似的,火光下乍看就如同红莲花魂幻化而成的修罗一般。

陈旧的信封在松冈的手中,被一点点地揉作了紧紧一团。

TBC.

118 www2013/3/8 23:22:00

坐下来慢慢看。虎摸勤奋的作者。作者节日快乐你懂哒wwww

119 昨更2013/3/9 22:44:00

量多好满足,从头看下来觉得紧凑很人戏。
ken君哭的那part泪目了一下,坂本桑形象很伟岸好男人QvQ
语无伦次了狗咩,LZ请够昂

120 = =2013/3/10 17:04:00

所以T团是要内斗了么QAQ求轻虐

121 白玉パフェ2013/3/10 18:40:00

27、凉月

火光闪烁下仿佛来自异世的回眸,面颊上染开的血宛若雪地中盛放的红莲。清秀温柔酷似少年的面孔,竟也会有那样艳丽妖娆的时候。

“嗯?怎么了?”国分放下手中的纸笔抬起头,扬起眉梢疑惑地看向井之原。他的气色看起来有些疲惫,白皙的肤色平添了几分黯淡,一张娃娃脸瘦削得厉害,想必是因为这些日子忙得没怎么停过。

“那、那个……”井之原尴尬地搓着手,“啊,对了,太一君你还没吃中饭吧?都快要晚上了……”“哦,手上的事一直没停,就忘记了。”国分轻飘飘地回答了一句,重新低头工作起来。

“这样是不行的!”井之原抓住话头上前一步夺过国分的笔,“这样下去会把身子搞坏的。太一君病倒了大家都会很为难吧?”“……不就是少吃了一顿饭……”国分被搞得有点莫名其妙,“小井你事儿妈的属性最近是不是有点强过头了?”

“也不用这么说嘛……”井之原不乐意地抗议道。国分被他弄得心烦,抓起折扇转身要出门,结果被井之原突然伸手一拦,未能及时收脚险些摔上一跤。

“所以你到底什么事?”

井之原挠了挠头发,_Tun_Tun吐吐说:“前两天的事情……抱歉……”

国分眨了眨眼睛,突然笑起来:“我又没生气。”

“哎?”

“因为小井你会讲出那种话分明就是气头上嘛。”国分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更何况当时我也没少说难听的话,比起你又不吃亏。”井之原顿时松了一口气,做出一副汪酱般水汪汪的眼神充满感激地叫了一声:“太一君~”

“好了好了,别这么看着我!”国分无可奈何地把井之原推到一边,结果对方又嬉皮笑脸地缠上来:“太一君,太一君,别总是干活了歇一歇,我请你吃团子吧~”

“你把我当健君喂吗?”国分毫不留情地讽刺道,“拜托把这种泛滥的父爱母爱兄长爱统统用到那几个小鬼身上吧,让我清静会儿我就谢谢您了!”

“又来了又来了~表这么冷淡嘛太一君……”心情瞬间大好的井之原毫不动摇地继续腆着脸往太一身上蹭,“身体可是工作的本钱呐。哟!锦鲤馆之光!我来给你揉揉肩……”

“得得得,我去睡觉还不行嘛!”国分终于缴械投降,“睡觉你总没有意见了吧?我都快三宿没好好睡了,井之原大人麻烦您让小的安安生生补个眠,成不?”

提到睡觉,井之原倒是安静下来了。他知道国分确实很久没能好好休息了,于是顺势笑嘻嘻地将国分往里屋推:“不吵你不吵你。太一君你好好睡,到晚饭饭点我叫你……”一副叫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的讨好狗腿状弄得国分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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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确定了吗?”长濑随手翻了翻松冈呈上的卷册,不耐烦细看搁在一边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松冈面无表情地做出了最简短的回答。

“暗杀幕府高官,可是不能原谅的行为啊。”长濑摸了摸下巴,看向一众家臣。

“此人所属的锦鲤馆,虽说只是家不起眼的道场,但一直与长州藩的人走得很近。想必其背后一定还有指使之人吧?说不定,和这些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天诛’也有什么关联。”有人这样说。

松冈双眸微微一紧,随即冷冷地摇了摇头:“不,如果是‘天诛’的话应该会留下字条而不是放火烧寺。眼下局势微妙,如果锦鲤馆真与长州藩有更深的牵连,我认为现在贸然动手只怕会给对方口舌。但无论如何山口大人不能白死,还请将军大人明鉴。”

“既然如此,锦鲤馆什么的先搁置一边。”长濑若有所思地盯着松冈的面孔看了一会儿,“松冈,山口的事情全权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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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分原本以为自己多半还是会辗转难眠的,没想到这一回也不知是因为井之原陪在身边的缘故还是因为实在太累,刚挨着床便沉沉地坠人了梦中。

井之原格外珍惜这对于自己来讲难能可贵的优势时机,用一副哄儿子的姿态没大没小地拍了拍国分的头,见对方丝毫没有察觉更没有反抗,这才心满意足地悄悄带上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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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口夫人送来的书信,被仔细地扎成整整齐齐一束,锁进了四四方方的檀香木盒中。松冈将钥匙仔细地收好,又用手轻轻地抚过了盒盖。

为什么会对锦鲤馆如此在意?为什么对谁都没有提起?义兄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又为何要秘密私会?之前曾经说过的对天诛之事有些头绪,这其中是否又有什么关联?……然而无论如何,这样的事实一旦传到有心人耳中,毫无疑问都会变成兄长意图不轨的又一项证据吧。

这个男人,绝不能落在旁人手中——甚至是将军大人也不行。

松冈起身走到外厅,徐徐扫视了一番在廊下候命的武士们。

在长濑与幕府众人面前都竭力压抑,甚至一人独处时也不愿想起的忧虑,如同惊涛骇浪中沉沉浮浮的单薄扁舟,时不时从浪头中露出微小的一角来。

……倘若锦鲤馆真有什么蹊跷,身处其中的那个人又究竟牵扯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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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桑!太一桑!”院子里传来的咋咋呼呼的嚷嚷声。

井之原急急忙忙迎出门,一把捂住了迎面跑过来的门生的嘴:“嘘,小声点!太一君好不容易睡会儿……”

“太一桑老家来了人,说有东西要交给太一桑呢。”“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就说在屯所对面的神社里等着。”

“你让人家进来不就好了。”井之原不由埋怨道。“但是是太一桑自己定下的规矩,无关人等一概不许随便进馆啊……”年轻的门生有些委屈地反驳道。“啊,这么说也对……”井之原想了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会告诉太一君的。”

他将门生打发走后又蹑手蹑脚回屋看了一眼,见国分果然还睡得很沉,一副要把这些日子欠的觉统统补回来的架势。

到头来还是个管闲事的命啊。井之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身朝外走去。路过院子时听见三宅在身后叫:“小井小井,马上就开饭了你去哪里啦!”“稍微出去下就回来。”“不带刀吗?”“就在对过没多远。”

“才不管你呢!要是回来晚了我跟刚把你那份也吃了听到没?”三宅一边笑嘻嘻地喊,一边急急忙忙地转身去扑森田,“那份是我的不许偷吃!”

“谁知道啊……”森田嘴里塞满东西边躲闪边含糊不清地回答。

井之原忍不住笑了出来,摇摇头顺手带上了虚掩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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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冈大人,对方也是武士,倘若不肯就范要怎么办?”临行前有人曾经这样询问过。

松冈在佛龛前跪下,轻敲了一下铃台。在回音悠长的铃声中,他双手合十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杀。”

TBC.

122 更了2013/3/10 20:37:00

求阿撇平安无事(这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平安无事好吗QAQ
MABO撇就这么开虐了QAQ

123 昨更2013/3/11 13:33:00

mabo你跟手下人说清楚好不好啊

“那个男人相貌着实很好看”你说清楚啊QAQ

误伤丿什么的实在是....QAQ

124 昨更2013/3/11 21:47:00

舍不得你啊,
阿丿阿丿?﹏?,
丿请表有事啊

125 昨更2013/3/11 22:32:00

omg 丿是要带太一便当了吗,表QAQ?

126 白玉パフェ2013/3/12 19:16:00

28、梦见(上)

“你是谁?”

“井之原家的快彦。”

“哎,井之原啊……”

“无礼!一上来就直呼姓氏吗?我可是比你年长啊!”

小眼睛包子脸的少年,虽然竭力想说出几句有威严的话来,但那张清淡柔和的面孔一看便叫人想要伸手捏上一把。于是便盯着那双微微赌气的细目咧嘴笑起来:“姓名不就是给人叫的嘛——你是叫井之原没错吧?”

似乎总是这样类似的记忆。

趁着对方发烧没力气折腾的时候,自己却在一旁精力充沛地乱写乱画什么的。

明知道是对方最宝贝的人偶,却还是手痒偷出来一把火烧了什么的。

信誓旦旦地承诺绝对不笑,却又在对方认认真真地倾诉完烦恼之后笑得前仰后合停不下来什么的。

故意连着好几天不搭理对方,见了面就板着脸扬长而去什么。

……

记忆中13岁的细目少年,在频繁的恼羞成怒、跳脚吵闹之后,最终总会变作一副垂眉抿嘴的委屈模样,然后很快又咧开嘴笑起来。原本敏感又沉闷的内向孩子,在认识自己以后不知何时成长为了嘻嘻哈哈吵得人头疼的存在。永远半个头的身高差,随便伸手一搂肩膀就会老老实实地靠过来,明明比自己还要年长半岁却更像是个好欺负的小孩子一样。

有的时候他会觉得,只有自己才是唯一真正了解那个小眼睛的人。他理解那个人无聊胡闹背后对身边人的牵挂,也懂得那个人过分温柔之下不肯轻易退缩的倔强。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便发现了那个人最大的长处是善于在惨淡的困境中种出绚烂的花,将所有敌意与阻挠都解读作好处。

“我想要知道属于自己的星星是什么样子的。”——冬夜里少年言之凿凿的较真面孔,曾几何时成了他心底Deep的一幅画,平和安详,徒生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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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冈大人,将军大人传召。”

惊觉在佛龛前坐了一宿,松冈不动声色地动了动麻木的脚腕,回答说“知道了”。起身前与佛像意外的对视了片刻,松冈微微皱眉,思考着前夜那个冗长而细碎的梦。

……自己最宝贵的少年时代,到底被那个家伙占去了几成啊……

等到了殿前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昔日亲近若年寄与山口不睦的几个家老悉数在场,而长濑身侧的冈田则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己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前御侧侧用人死于非命,这无论对幕府而言还是对山口大人本人而言,都是绝对不能原谅的大事……”说话的人姓青田,曾是舟保久大人的门生,对于松冈来说是个从来没有过好脸色相见的存在。

听着这样的发言,松冈努力按捺住内心想要嘲笑的冲动。义兄的死对于某些人根本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吧,事到如今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好戏?正在暗自思忖之时,突然被对方的一句话惊得险些站起来。

“……松冈大人急于除去杀害山口大人的疑犯,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虽然立刻这样毫不犹豫地驳斥了,松冈心中却是微微一紧。不想让将军大人知道山口与国分之间的进一步关系这的确是松冈眼下考虑的重要因素之一,然而这样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摆到台面上讲的。

“山口大人的死,松冈大人真的是清白的吗?”他在心中飞速盘算着对策,却没有料到对方是这样的神奇展开,顿时微微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却是更加愤怒起来:“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山口大人是我的兄长,请问我有什么理由……”

“御侧侧用人的位置……之类的?”青田微挑眉梢,小心翼翼地看向松冈。

松冈怒极反笑,索性不再理会青田直接面向长濑:“将军大人招我来,就是为了回应这样的无稽之谈嘛!”

“空_Xue可不会起风啊,松冈大人。”青田意味深长地摆了摆手,也看向长濑。一直沉默着的长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示意冈田上前走到了松冈面前。

“松冈大人,这是在国分太一身上找到的东西,不知大人可有印象?”冈田弯下腰,将手中的木盒缓缓打开。

呈现在松冈眼前的,是一块光彩润泽的纯白色玉符,然而挨近正中的位置,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贯穿了整块玉符,暗红色的印迹沿着缝隙大块地渲染开来。

内心Deep,仿佛一瞬听见了玉符的碎裂之声。


——你这是打算回江户?

——路上不太平,有事的时候拿这个出来就好。

——彼此都在江户,还怕往后见不着吗?


倘若这便叫阴差阳错,那么你我之间所有过错的因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种下。


TBC.

127 更了~!2013/3/12 20:06:00

占SF再回去看文><。

128 更了QAQ2013/3/12 20:50:00

GN你果然还是下手了QAQQQQQQQQQ

129 = =2013/3/12 22:41:00

阿丿表死!!!你死了ken酱会崩溃的!!!

130 更了!2013/3/12 23:12:00

阿丿T____T这不是要虐死锦鲤馆一批人嘛

131 T^T2013/3/13 17:31:00

阿丿T^T,竟然真的去了
ken酱,太一桑坂本桑怎么办
lz让我看到好人戏,刚才听歌听到丿的声音时居然觉得桑感→_→

132 T_T2013/3/13 17:35:00

阿丿我好想念你的T_TT_TT_TT_T,
锦鲤馆的大家要怎么办

133 白玉パフェ2013/3/14 10:16:00

29、梦见(下)

“太一君,拜托别欺负我呀……”

略带醉意的嗔怪,曾经以为早已被掩埋在岁月的尘埃下,午夜梦回竟是久违地重现耳畔。

还是刚来锦鲤馆没多久的时候,他曾经狠狠戏弄过一次井之原。临时改期的例会,通知了所有人,却独独等到开始之后才差人去叫他。原本正在酒馆小酌一杯的井之原,哭丧着脸慌慌张张赶回来,看见自己的瞬间喘着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整张脸上五官挤作了一团,就像一个多褶的包子。于是自己便心满意足地大笑起来。

虽然算起来好歹是将自己引荐给坂本的人,但似乎整整八年时间,两个人在拌嘴吐槽这种事情上自己从来就没有吃过一点亏。努力积极做出反击的井之原,与每次反击都会被迅速镇压的井之原,欣赏那副瞬间情绪低落的样子实在是一桩再有趣不过的消遣。

他一直以为,从自打江户初识的那日起便用一双闪闪发光的小眼睛盯着自己赞叹“太一君真是了不起”的井之原,大概永远都不会对自己生气吧。

一觉醒来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因为雨天的关系,光线并不太亮,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屋檐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国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着眼睛走下楼,就看见三宅与森田正凑成一堆吃早饭。矮桌的一角,放着两张盖着包袱皮的餐盘。

“咦?我的份?”国分一边坐下来一边问。“嗯,昨天的晚饭。”三宅嘴里塞满了米粒,含糊不清地回答。

“还有一份呢?”

“小井的。”三宅提到这个语气不由便抱怨了起来,“那家伙真是的,说是一会儿就回来现在还不见人影,早知道不给他留了……”一旁森田闻言默默伸手去掀包袱皮,却被三宅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你干嘛啦!”森田看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被三宅狠狠地推了一把:“笑你个头啊笨蛋!”

三个人正在胡扯,却突然见有门生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井、井之原桑他……”话没有说清倒是先哭了出来,国分扭头看了看笑容还未完全从脸上退去的三宅与森田,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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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铺青苔的座座石笼歪歪斜斜地静默在狭窄的台阶两侧,在雨水的冲刷下色彩变得分外浓重。水分饱满的泥土黑亮而滑润,反身寸着淡淡的水光。狭长的竹叶杂乱地飘散在泥土地上,仿佛跌落的青色蝴蝶一般。

浅灰色的衣衫上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泥浆,浸了水紧紧地贴着躯干勾勒出瘦削的轮廓线来。混合着被雨水冲淡了的浅红,在单薄颀长的身体下方不规则地铺染开,顺着蜿蜿蜒蜒的台阶一点点淌下去。头发也沾了水,分成一撮撮软绵绵地贴付在面颊上。依旧是线条柔和的一张脸,眉清目淡就好像安安静静的水墨画。

三宅呆站了一会儿,一个人走上前蹲下来用手轻轻拽井之原的袖子。

“小井,起来了啦。”

他抽了抽鼻子,这样低声咕哝了一句,然后又加大力度拉了拉井之原的手腕:“小井,雨都下大了快起来嘛……小井……”黏黏糊糊的撒娇口口勿,翻翻覆覆地念。细雨在刘海的发梢处汇聚成一颗颗小小的水珠,悄然滴落在井之原的脸上。

细细碎碎的日常对话中,凄凉与惶惑一点点渗出来,竟令驻足围观的路人也都不约而同地静默了下来,仿佛都畏惧着不敢揷话或走动。

“呐,说句话嘛……听得见的对吧跟我说句话嘛……小井的晚饭我都没有偷吃好歹表扬我一下嘛……呐,呐说句话呀小井……呐……”

最后整个人伏在井之原的身上,用双手紧紧抓住对方的领口,使劲摇晃了起来。不知不觉中泛了红的双眼,就好像满怀委屈的小孩子一样。

“……井之原君我们回家好不好……求你了……”

有闻讯赶来的官差正在驱散围观的路人。国分知道自己此刻至少应该把三宅拉起来,可是浑身却仿佛僵硬了一般动弹不得。视线片刻也无法从那张平静的面孔移开,雨水模糊了双目,仿佛周围的一切也变得并不真实了起来。

比起“为什么”这种理所当然的想法,某个更加确信的念头在瞬间从心底一涌而出,令他仿佛怕冷一般的_chan抖了起来。

森田默默地盯着国分看了一会儿,然后走上前弯腰去搂三宅的肩膀。头一回三宅狠狠地甩开了,但森田没有放弃,蹲下身改用双手牢牢地固定住了三宅的双臂。目光落在已开始渐渐凝固的到口上,令森田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在三宅耳边轻声说:“笨蛋,别吵了,我们这就回家。”三宅闻言突然安静了下来,半张着嘴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顺从地跟着森田站了起来。

“太一桑。”国分有些慌张地转过头,森田见状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那个……”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话到最后又不知应该怎么表达,只好再次叹了口气,“我去叫坂本桑。”

转身前目光再度顺着国分的面孔朝下移向了浸湿在雨水中的伤痕上。森田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却是摸了个空,情不自禁地皱紧了眉头。雨水顺着他耳畔的发丝滴滴答答地淌着,湿透的墨色衣衫下依稀透映出锁骨的曲线,整个人就仿佛是一柄遗落天涯、沉默而孤独的剑。

TBC.

134 = =2013/3/14 10:56:00

你终于憋粗来了恭喜

又是沙发我骄傲w

135 更了2013/3/14 11:47:00

ken酱看得我泪目了,阿丿这一便当虐了多少人啊

136 更了2013/3/14 20:16:00

小井这一走,锦鲤馆会有大动作了吧?
坂本桑会是啥反应呢

137 更了2013/3/14 23:29:00

丿走了 会查出太一的事吧
QAQ表再少人了

138 昨更2013/3/16 13:58:00

好担心太一因为这事被误会...

太一已经心甘情愿站在坂本这边了,就别这么虐了QAQ

另外mabo到底什么心情呢...

看来goken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珍惜眼前呀

139 白玉パフェ2013/3/16 23:19:00

(借了某位的梗嘿嘿嘿嘿←热衷于平行世界的恶趣味)

30、竹醉

面对松冈大人总是有那么一点不自在——这个认知在第一次被对方领着去见长濑的时候就已经建立了。但是冈田还是觉得,从没有过比眼下更加不自在的时刻。

在确认了死者并不是身负刺杀山口嫌疑的国分之后,青田等人似乎并没有要就此罢手的意思。象征御侧众身份理应寸步不离身的玉符,居然就这样随便地出现在外人手中。更何况这个外人虽非国分本人,却与国分同样是疑点重重的锦鲤馆出身。面对毫不掩饰的责问,松冈意外地没有像方才那样做出犀利的回击,只简短地留下了两句话。

“玉符确实是我借出去的”以及“我没有做任何背叛幕府的事”。

身材高挑肩膀宽阔的男人,面对七嘴八舌的唇枪舌剑,不躲不闪如同沉重的大理石一般久久地沉默着。就连长濑出乎意料地站在青田诸人的一边做出了在事情了解之前闭门思过的判罚之后,松冈也只是眸光微闪,随即面无表情地俯身称是。

“清者自清,松冈大人无须过分介怀。”被长濑劈头丢过来“护送松冈大人回府”这么一桩倒霉差事,冈田心中着实不太情愿。回府的马车中松冈一直一言不发,到家后也只是朝他稍作点头示意,然后便默默地站在了窗前。虽然心中没有丝毫头绪,但冈田却依稀觉得,松冈的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死气沉沉,就仿佛须臾之间失去了什么再也无法找回的东西一般。

不咸不淡的安抚显然没有丝毫意义,冈田沉默了一会儿,未能等到松冈的回应,犹豫片刻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会再劝劝将军大人的……”说完这句话,他便低头急匆匆离开。没想到刚刚走了几步,突然听见松冈在身后叫他。

“我的事情冈田大人完全不必在意。”冈田猛地扭过头,看见转过身的松冈静静地注视着自己,脸上说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冈田大人只需一心一意想着将军大人的事情就足够了。”

这么说的话,松冈确实在很久之前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人的心太小,小到只能装得下一片天,所以这辈子只能为了自己唯一的天命去活。正是因为当初的简短对话,让冈田确信了松冈是当今幕府罕见的真正武士。然而此时此地,同样的话听起来竟是有了微妙的不同感受。

那位昔日自信从容毫无畏惧的御侧众大人,仿佛用了一种最凄凉而且最绝望的方式,在说服对方的同时竭力说服着自己。

只能但愿永远不会有需要体会他此刻心境的那一日吧。冈田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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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井之原离开锦鲤馆的那天晚上开始下起的雨,淅淅沥沥再没有停过。院子中间的池子里水已经满了,自里向外一圈圈荡着涟漪,顺着池壁缓缓的溢出在长满青苔的松软泥土上。

“我稍微出去一趟。”坂本站在廊下对国分打招呼说,然后微微停顿了一下。国分顺着坂本的视线转过身,便看见三宅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声不响地下了楼,默默地看着坂本。他将鬓角与刘海都削短了,刚刚剪过的头发看起来有些坚硬与生涩,令原本孩子气的面孔一下变得棱角分明起来。换了身干练低调的绀色,一手扶着腰间的佩刀,微微抿起嘴唇凝视着坂本的面孔不说话。

于是国分又下意识地顺着三宅的视线看向坂本。

“健,跟我一起。”于是坂本这样吩咐道。三宅听话地点了点头,跑了两步跟在坂本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坂本边走边回头与三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三宅简短地点头或摇头,看起来乖巧得不得了。

国分望着少年渐渐远去的背影,意外地读出了那微微绷紧的双肩上所背负的固执与倔强。那孩子,大约是毫无理由地将全部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吧——如果当时与那个人一起出门就好了……甚至是,如果当时坚持要那个人带刀就好了……坂本大约也是看出了三宅一时无法消解的悔意以及对于万一悲剧重演的恐惧,才会不动声色地将他带在了身边。

真是个不开窍的傻孩子啊。国分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转身正要回房间,见森田捧了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不由停下了脚步。

“坂本桑说总要稍微收拾一下……”森田微微抬了抬眼皮算是向国分打了招呼,“……反正我比较闲。”

千奇百怪的小玩意被一样一样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走廊上。扎成堆的信笺,彩纸掉了色的风车,自制的木头纳物盒,涂着细小眼睛已经泛了黄的晴雨娃娃……

“那家伙是收破烂的嘛!”森田不由咕哝了一句,“信还是交给坂本桑好了……这个是健画的吧,啊这个八成也是……”盘腿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地收拾了一会儿,从剩下的东西中捡起了一张已经裂了缝的狐狸面具。看起来年代已经很久了,狭长眼睛的狐狸露出略显诡异的微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故人送的礼物又或者只是逢年过节自己买来的玩意。

“这什么呀?”伸直手臂将面具举起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倒是挺像本人的。”在手中掂了掂突然抬头问国分:“太一桑,这个你要吗?”国分不知道为什么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讪讪地摆了摆手。

“这样。”森田点了点头,顺手将面具收在怀里,又低头继续分拣起来。国分略显尴尬地站了一会儿,有点想说话却又不确定眼前这个总令人有些捉摸不透的男人是不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那天……”踟蹰许久还是犹豫着开了口,“那天你去拉健君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森田头也不抬:“没什么。”

“……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

“你问我也没有用。”森田将东西分好,拍了拍手站起来,“如果太一桑都不知道原因的话,我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这句话他本身说的很普通,但国分却好像听出了几分话外之意,心脏微微_chan了一下。

“明明是……马上就要看到转机的时候了呀……”也不知是喃喃自语又或者是说给森田听,“土佐的贺田桑已经与加盛大人见过面了,萨摩也……连武山刚死那会儿那么糟糕的日子都一起熬过来了,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

“太一桑,有些话还是表对我说比较好。”森田却突然出言打断了国分,“我说到底只是个外人。”

“但是之前健君的事情都……我想只要刚君你愿意坂本桑也……”

“那是两回事。”森田再次打断了国分,语气很平静,“我到底是背叛过花畑番的人。”

“没有人会这么想……”

“不是别人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森田苦笑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是我自己还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眼看着森田抱了满怀的东西,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国分突然产生了一种周身力气都被抽离的冰冷感觉。也许森田刚才是一针见血的那个人——无法融人锦鲤馆的真正原因,并不在外界与旁人,而是他自身的问题。

他一时分辨不清这些年以来自己真正无法面对的人究竟是谁。是亲切照顾过他的前辈兄长,还是一见如故对他坦诚以待的知己好友,是虽然寡言却给了他无限信任与支持的那个男人,又或者是抿着嘴用幼犬一般黑亮的双眸默默凝视着自己的那个少年。

不知何时亲手打下的死结,从开始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无解的结局。

只是,最终受到惩罚的对象,却并不是自己。

明明只是想在暗途中找一束能长久的光而已。


TBC.

140 www2013/3/16 23:30:00

让茉莉来和太一对戏确实是个好主意呢,那句话只能由茉莉来点明呀,GJ

面具被茉莉收起来的话我会想歪呀wwww平行世界塞高?(′▽`)

141 更了2013/3/17 8:55:00

平行世界我居然也看懂了= =
总有种瀑风雨前的平静是肿么回事

142 白玉パフェ2013/3/21 19:45:00

31、时雨

梅雨断断续续了十来天,每一天都是潮湿得仿佛快要发霉的日子。终于雨停的深夜,神社的鸟居前火光摇曳不定,在湿润的青石板路面上投下了_chan_chan巍巍的影子。

“不能因为命大逃过一次,就侥幸地以为运气会一直好下去啊……”伴随着细碎的火星炸响,身后传来了略显杂乱的脚步声,“山口大人的仇不会已经忘了吧?”

“不,这并不是侥幸。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鸟居前一身素衣在夜色下显得格外醒目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小巧清秀的面庞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出了异样的美艳之感,令人不禁想起当初流浪汉语无伦次的描述。

——当真像是红莲花魂幻化而成的修罗一般。

“怎、怎么,看起来倒还是准备万全的样子啊。”身边响起了一片抽刀的声音。

“我有话想问。”国分左手扶住刀柄,冷冷地说,“那一日,你们怎么会杀错了人?”

“那你要怪那个傻子了。”对方看似不快地哼了一声,“一般眼看着都Bachu刀来了,好歹会嚷嚷两声‘你们认错人了’吧?他倒好,不止不否认还想要弄清楚事情缘由,你说这不是自己找死是什么?”

“确实,那家伙一向喜欢管闲事,早就警告过会惹祸上身还不知悔改,真正是个没救的傻子。”国分呆了半晌,最终轻轻地笑了一声。他笑得惊艳,双眸却是渐渐流露出浓烈的决然之色来,仿佛被如同藤条一般的苦痛紧紧缠绕,令众人都不由一愣。

细长雪亮的白光瞬间划破了黑夜,掠过了方才答话的男人,殷红的鲜血如同绽放的花火腾空喷身寸,滴溅在清瘦的面颊上。国分直起身体,用力甩了甩剑尖的血,注视着散开呈小半个圆圈向自己渐渐逼近的对手。

坦白地亲口道歉这种事,恐怕这辈子都做不到吧……更何况,就算想要道歉你也已经听不见了。

聪明如太一君,表像我一样做冲动的事情才好呀——小井,你若有知大约一定会毫不大意地嘲笑我吧?

这确实并不是理智的选择。

但是解不开的结,终究只有用刀砍断这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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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黑暗与鲜血模糊了视野的乱斗,剑刃划过手臂的瞬间,有滚烫的Ye_Ti瞬间温暖了被夜风吹凉的肌肤。当后背跌撞在湿润的路面,仿佛听见了死亡迫近的脚步时,国分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真正的恐惧。眼前浮现出倒在自己怀中的山口,以及静静地躺在细雨中的井之原,握剑的手便突然失去全部的力气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对不起。

到底是想对谁说?

然而,闭目恭候的死亡并未能如期而至。近乎本能地向一侧翻身躲开,眼看着方才向自己挥刀砍下的男人闷声倒地,下巴重重地磕在青石砖上鲜血横流。再抬头的时候,便看见了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小个子男人,抱着把被粗布条裹得严严实实的未出鞘的刀,一言不发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你跟踪我吗?”国分惊讶之下月兑口而出。对方张了张嘴刚想答话,突然一个转身躲过了背后迎头劈下的刀锋,然后对着袭击者的后脑勺给了干脆准确地一击。

面具描画的眉眼确实有些神似那个人呢……国分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刚刚听过的话。

“我只是路过……”好像自己也不怎么信服于这个借口,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挠了挠头发,向国分走了两步,一歪头让开扑面而来的银光,顺手将手中的刀柄捣向了最后一个敌人的小腹,然后一把抓住对方的后领,将软绵绵倒下去的身体推倒到路边。

“你……都听见了吗?”国分吃力地爬了起来,捂住右臂问。

“听到什么?”摘下面具,森田晃了晃微微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反问国分。

“就是说……我……”国分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他努力调整了一下,用尽可能平常的模样笑了一声,“你早就怀疑了吧?发现井之原身上的伤口时,你就看出这件事并不是碰上浪人劫道,而是和幕府有关了对不对?”

森田抬起眼皮瞥了国分一眼,倒也爽快地承认了:“啊,我好歹也在花畑番呆过那么多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坂本桑?”国分的语速渐渐急促起来,“连你今天听到的话,一并告诉坂本桑——告诉坂本桑这一切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犯下的过错,该死的人并不是小井而是……”

“等一等,太一桑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森田突然抬高音调打断了国分的话,“我并不是锦鲤馆的人,对太一桑你以前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不清楚也从来没打算弄清楚……”

他看了一眼国分露出茫然神色的面孔,轻轻叹了口气。“但是那家伙……那个动不动就喜欢管闲事的家伙,是希望太一桑好好活下去的吧?”他走到国分的面前站定,微微仰头凝视着国分游移的双眸,“有太一桑才有了今天的锦鲤馆。那家伙大概正是因为这样认为,所以才会下意识想去维护你……不管怎么说,确实是个既不会审时度势又没有自知之明的笨蛋没错。”

国分向后退了两步,嚅动着双唇半天没能说出话,最后只有深呼吸几次,用手胡乱地抓揉着面孔,发出了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声音。“就算你这么说……”他的声音_chan抖得很厉害,“……就算你这么说也……”

“就算不愿意,现在这条命是你欠他的。”森田再次打断了国分的话,“我对锦鲤馆没有兴趣,但那家伙与我不一样。这是你欠他的,太一桑。”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夜风吹动树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国分最大的失误,就是明知死路却仍然贪念,最终亲手将自身推进了两难的泥沼中无法自拔。而森田刚不会蠢到做这样的事。离开花畑番时他对自己唯一定下的规则,就是永远再表牵扯进这样身不由己的纠葛之中……虽然,眼下的境况与预想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偏差。

——刚君好过分,居然还对人家吼‘去死’QAQ

——安心啦,坂本桑是只纸老虎不会表刚君的!

——刚君拜托你找个笼子关好健酱啦!

——刚君刚君刚君!

像个笨蛋似的。

森田埋着头小步地快走在黑漆漆的山间小路上。重新戴上面具之后,用手缓缓抚过眉眼、颧骨与嘴唇,抚过那道明显的裂缝。隔着面具的脸陌生得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却又从中察觉出了异样的温柔。

他微微吁了一口气,抱紧了怀中那把被布条层层缠绕的长刀,就仿佛小心翼翼地怀抱着所有不堪回首却又无法放下的过往一般。

TBC.

143 更!2013/3/21 22:54:00

先SF再看

144 太萌了2013/3/21 23:11:00

——刚君好过分,居然还对人家吼‘去死’QAQ

——安心啦,坂本桑是只纸老虎不会表刚君的!

——刚君拜托你找个笼子关好健酱啦!

——刚君刚君刚君!

像个笨蛋似的。

lz把握人物心理的细节太厉害了。越来越好看的说

145 = =2013/3/22 13:36:00

?你……最后……前世今生_(:з」∠)_?

146 白玉パフェ2013/3/22 22:40:00

32、神乐

冈田拉开木门,幽咽婉转的笛声便伴随着如水的月光倾泻而出。散发赤足斜依在廊下的紫衣男人,仿佛置身于任何人都无法踏足的异境之中。冈田解下佩刀,在男人的身后默默跪坐了下来。

一曲终了,对方捧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随即不满足一般地啧了啧嘴:“有血腥味。”冈田不由一怔,下意识伸手嗅了嗅自己的衣袖。

“不是嗅出来的味道。”男人头也未回,却仿佛轻松地察觉到了冈田的所有动作,“能感觉到,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更浓烈了。”

冈田闻言微微苦笑了一下:“将军大人已经拘禁了青田等人,若年寄大人剖腹于自宅,妻子也都自刎身亡了。”

“所以才会有这么浓的血腥味。”对方叹了一声,再度将续满的酒仰脖喝尽。

“松冈大人一点都不惊讶吗?”冈田不由扬起眉梢。

“如果不故意将我架空,若年寄只怕不会轻易对将军大人放心吧。”松冈笑了笑,“看不透将军大人的想法,这大概就是他们会失败的最重要原因。”

“那么松冈大人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的?将军大人心中都有分寸这件事……”

松冈深深吁了一口气:“我与那位大人,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夜风吹过院中的树枝,发出了沙沙的轻响声。“那位大人,自小便无拘无束惯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轻易逃避自身的责任——哪怕只是毫无道理的禁锢与负担。

“从舟保久到山口达也再到如今这位若年寄,显赫一时的重臣不过都是过往,幕府本身才是最持久与固执的存在。个人是永远无法取代体制的,就算是将军本人也是同一个道理。我想那位大人是清楚这一点的。

“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不对吗?这么多人前赴后继用一生去争夺和捍卫的东西,本身是如此的冷漠与无情。这是个将无数血禸之躯_Tun噬体内方得以稳固的巨大怪物,并且在它彻底倾覆倒塌之前永远无法得到救赎。”

“松冈大人……”冈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是来请我接任侧用人之位的吧,冈田大人?”松冈突然话锋一转。冈田“嗯”了一声,事先想好的那些说辞,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接受。”松冈平静地笑了笑,他又饮了一盏,然后抬头看了看掩映在云层中的月亮,“毕竟从记事起开始,幕府就已经是我唯一的天了啊。呐,冈田大人,你知道比起这个更加令人悲哀的事是什么吗?”酒盏的底部轻轻触及地板发出了一声脆响。

——想不到松哥儿你还是个理想主义者呀!

——呐,松冈,你也成为了不起的大人了嘛!

可我已经……被你们独自丢下了啊。

“更加令人悲哀的,就是明明知道这一切却仍然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月光下树影摇曳,风声仿佛低沉幽怨的呜咽一般。

“我呢,已经失去太多东西了。那些我珍惜的、重视的、曾经想要这辈子都抓在手里的东西,都已经没有了……都已经,被我亲手丢掉了。这样下去的话,我能付出的全部,也只剩下了这个身体而已。但是即使最后是必然被抛弃的命运,我的天也是永远没有办法改变的。真是再愚蠢不过啊……”

他缓缓转过身,朝冈田轻轻咧开了嘴:“但是你似乎是不一样的,冈田大人。”

“哎?”冈田不由一惊。他呆呆地望着松冈微启的双唇,忧伤的笑容之中却又仿佛蕴含着深深的温柔之意。

“你是不一样的。所以,智也大人只有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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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中的时候,月亮刚刚过了中天。冈田找到内院,便看见长濑正挽了库腿与袖子,举着灯笼兴致勃勃地逗弄着树下的蚂蚁。

“智也……大人。”他喃喃地动了动嘴唇,却没能发出声音。长濑对他的到来浑然不觉,依旧专心致志地面对着树根,那样高大的一个人,努力将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就好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

——我又不是因为喜欢才当这个将军的!

——还不都是你的错!

至今仍然记得长濑那张因为生气而显得蛮不讲理的面孔。当时他曾是多么厌恶着这个一再撕开自己伤疤的主人,然而如今却头一回觉得长濑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孤单。并且他意识到,事实上这个人从走进江户城的那天开始,就一直是这样寂寞的孤身一人。连听别人叫一声名字这样简单的事情,对于这位大人来说,都是一桩永远不可求的奢望。

“智也大人!”冈田走过去,单膝跪在了长濑的身侧。

“唔?”蚁群被脚步声惊动慌慌张张地四下逃散,正在兴头上受到了打扰的长濑一脸不高兴地回过头来。

面孔埋人了漆黑的夜中,心脏却不知何故像要胀满炸开一般地疼痛起来。

“冈田誓死追随智也大人。”

弄不清楚状况的长濑被突然郑重其事的冈田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在原地蹲了一会儿,然后抬手对着冈田的额头拍了一记:“让你去见次松冈,就把这个凸脑壳给烧坏了?”

冈田吃痛地“唔”了一声,揉着额头说不出话,心里暗暗懊恼怎么就突然不经大脑地讲出这种予人话柄的说辞来,越想越不甘心,脸却是渐渐烧烫起来。

没想到长濑却拉住了他的手腕,笑嘻嘻地说:“将来若是得了空,跟我一起去虾夷地[注1]好不好?”

冈田一怔,不由反问:“那地方听说一片荒芜,有什么好去的?”

“所以才好玩呀。”长濑理直气壮地挑了挑眉毛,“这边的烂摊子统统不管,在那里从头创造一个我的世界——很有趣不是吗?”

冈田忍不住仰起面孔,看着蹲在自己面前毫无形象可言的幕府最高统治者,瞬间产生了一种血液涌动的快感。但最终他还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将军大人不该说这种话才对。”

长濑眨了眨眼睛,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了。

---------

不久之后,天皇陛下的生辰便迫近了。由于是新皇登基的头一个生辰,将军照例需上京恭贺。冈田所在的花畑番自然也随着长濑的车队,第二次踏上了京城的土地。


TBC.

注1【蝦夷地】明治之前对北海道地区的称呼。

147 更了!2013/3/22 22:58:00

暗恋者表示,GN你说的随便发发便当如果是指若年寄大人什么的我就放心了XD
不过总觉得不太可能啊(喂

148 勤奋君2013/3/23 0:13:00

你的速度又回来了嘛www

将军一行上京,沿途发便当和收便当么……

149 白玉パフェ2013/3/24 11:22:00

什么叫过渡得简单粗瀑Orz

33、胧月

初夏的午后,带着股湿漉漉的闷热。夕颜花的屏风后面,传来裙带的悉悉索索声与此起彼伏的莺声燕语。长野一路想着心事不留神径直撞了进去,引得众女眷一片掩口惊呼,赶紧道了歉有些尴尬地退了出来,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说笑。

“当真生得如光华公子一般好看呀!”

“还是公主殿下的福份!”

“将来有了小公子想必也会是一等一的美人吧。”

“别说这种叫人害臊的话呀……”

听着听着便觉得无端焦躁起来,后背生出薄薄一层微汗,粘着里衣怪不舒服的。长野唤来小姓要了一杯凉茶灌下,这才略略消解了暑意。

“将军大人就要上京了。”不久之前,城岛这样意味深长地对长野说。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紫烟在半空中缓缓盘旋,某种呼之欲出的答案仿佛随时就会闪现出来一般。

“萨摩藩也会一同上京吧?”

“可不仅仅是萨摩藩。”城岛呵呵一笑,“你有听说最近的坊间传言吗?都在说长州计划着挟天子以令诸侯,萨摩藩作为将军大人的盟友态度可不怎么明朗呀。”“这原本就不能算是什么传言吧?”长野也笑了一下,“锦之御旗[注1]又有谁不想要呢?”

“不愧是长野大人。”城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好像就快要看到结局了呀。博君,你是在等待什么?”

长野微微一怔,旋即轻轻摇头:“并没什么……”

他知道等待这种事情是没有意义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更何况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存在过许诺这种东西。

一旦远离了权力中心想要凭借个人的力量再次返回需要多么大的代价——这个道理他一直认为那个人是不懂的。又或者正因为那个人太才华横溢又太过骄傲自负,才会不屑于去懂这样的事情。所以,自己独自记住这一点也就足够了。

——我一定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回到京城……不,是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是的,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甚至从未告诉过你,自己是多么希望能够亲眼看见,你终于立于人上得偿所愿的那一天。那实在是我心中绝美的风景,哪怕已经与我再无任何关联。

“确实叫人看不懂呀,博君这个人……”突然凑到长野面前久久凝视的城岛,将长野吓了一跳。“这个世界上还有先生看不透的人吗?”

“不不不,有很多人我都看不透。”城岛连连摇头,“比如我们现在这位陛下,与一年前似乎也已经大大不一样了。”

“那当然是会不一样的……”长野用食指轻轻抚过嘴唇,似乎心思已经不知飘向了何方。城岛看出了对方的心不在焉,半说笑模样地拍了拍长野的膝盖:“有些事情不到最后可不该大意啊,博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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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森田一觉睡到了晌午,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间就看见三宅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无聊地拽着路边的野草。

“坂本桑和太一君都有事……”三宅用下巴指了指木门紧锁的房间。森田顺着三宅的视线看过去,又扫了一眼门口散落的木屐。“客人不少嘛。”他在三宅身边坐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嗯!像是南方的口音,听起来奇奇怪怪的。”三宅点了点头,依旧盯着紧闭的木门,“最近坂本桑很忙的样子,有时候看起来心情很好,有时候又显得特别吓人……老实说我也不是太明白他们究竟在谈些什么。小井在的时候多少还会告诉我一些……”

“不知道不是挺好的。”森田微微撇了撇嘴,“我们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坂本桑也好,锦鲤馆也好,都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量。”

“可是……”三宅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却被森田突然拍了拍脑袋:“像你这样的笨蛋,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是没有用的。”

“你才笨蛋!”三宅忍不住又跳了起来,“照你这么说,我们大家到现在为止做的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武山先生也说过……”

“武山他死了呀。”森田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三宅的话。看见对方一瞬间僵立在原地,森田却似乎没有产生丝毫的愧疚:“我不知道坂本桑他们用了什么方式来安慰你,但事实就是武山死了。”

“当然这跟你没关系。他是因为做了这样的事,所以才必然会走上思路。”森田玩弄着顺手扯下来的绿色叶片,漫不经心地说,“这个那个地说了一大堆,但是一旦死了还有什么意义?”三宅的视线令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些局促地移开目光舌忝 了舌忝 嘴角:“抱歉,我不是想指井之原那家伙……”

三宅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所以你才一直都不愿意成为我们的伙伴对不对?”

没有想到三宅突然得出的这个结论,森田微微怔了一下。他望着三宅的背影叹了口气,正想解释点什么,对方却又猛地回过了头。

“对于刚来说,到底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事情?”

森田微微低下了头。

_chan_chan巍巍抚摸自己面庞的苍老的手。

隅田川边撒欢奔跑的四条胖乎乎的小短腿。

给了自己容身之所却从不怎么愿意承认的修长背影。

划出了裂痕的狐狸面具。

又或者,还有那张被月色与血痕浸染,在夜樱花雨下静静合着双眼的,仿佛永远不会老去的少年面庞。

……我用自己这双手能够勉力维护的世界,仅仅只有这么大而已。

“懒得和你这种人对话啦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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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一个月后,长州、土佐二藩举兵围攻京城的消息便突然传开了。这个故事的突然展开太过惊人以至于在七日之后萨摩藩宣布与长州结盟变成了一件并不是那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得到了朝廷背地支持的萨长联军,势如破竹地逼近了昔日庄严肃穆的二条城[注2]。萨摩军高高举起的锦之御旗击溃了敌对方的第一道心理防线,而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从海陆退守江户的将军大人,无疑从更大程度上加速了幕府军的溃败。

当然,正如森田所说的那样,时局的进展早已不是小小锦鲤馆可以左右的程度了。但是对于局中人而言,这无疑意味着他们苦苦等候的希望,终于开始逐步呈现出了可以窥视与想象的轮廓。


注1【錦の御旗】象征天皇(朝廷)的军旗。红色锦缎上绣有金色的太阳与银色的月亮图纹。通常在讨伐朝廷逆贼时由天皇赐予征讨的将领。

注2【二条城】将军在京都的住所。

150 = =2013/3/24 12:21:00

SF到手!哇哈哈

151 = =2013/3/24 12:36:00

看完最后那段觉得将军那边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长准走天涯,说不定还得死掉其中一个……锦鲤馆只要不全灭就挺好了……ORZ

152 啊啦啊啦2013/3/24 19:03:00

我想保护的只有你而已!?? 这种话小刚怎么说的出口。

153 = =2013/3/24 22:48:00

看对话的时候我居然脑补了ken酱粘糊糊的loli音

154 白玉パフェ2013/3/25 8:55:00

最近想要完结的心情好迫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最后Orz

34、鸢尾

“从今往后,我们就变成天皇陛下的敌人了吗?”

“这样的事情怎么也想不通啊……”

“但是将军大人不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吗?”

“要不是那位将军大人逃得这么快,我们也未必会输给萨长啊!”

……

冈田默默地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重重咳嗽了两声。院中本该在执勤的番士们注意到冈田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惊慌失措,只是暂时地闭了嘴,纷纷将视线移开,四下散开。

就连花畑番这样宣誓过誓死效忠将军的亲卫队,人心也已然涣散。

冈田一言不发地拉上门,扭头默默地看向了拉门紧闭的内室。

屋内只有两个人。一如冈田头一回见到长濑的时候。

“家老们一定怨言不断吧?松冈,很抱歉一上来就让你收拾这样的烂摊子。”长濑把玩着一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金属钮扣,撇了撇嘴口气有点像耍赖的小孩子。

“家老们与将军大人之间的沟通,正是侧用人的职责所在。”松冈正儿八经地回答。长濑看了他一眼,苦笑着摇摇头:“但是,你一定也在心里责怪我吧?如果我坚持不离开京都,萨长未必会赢得这么轻巧……”

“如果您不离开,如今的京城恐怕就已经变成人间地狱了。”松冈将话接上。长濑不由一怔,见松冈对自己微微一笑,一瞬眼眶竟微微热了。

——你胡来得尽兴,到头来单害我一人被骂……

纵使不再像昔日那般亲密无间言无不尽,该懂的那人却到底都还是懂的。

便又回想起刚刚走进江户城的时候。屈指一数,不过三两年光景,若没有那个人一如既往地默默收拾,他可否能够太太平平地走至今日?

“西洋的新奇玩意真是数不胜数呐!”长濑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纽扣,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一直想要做点什么——现在这样的日本,在黑船[注1]面前不会有丝毫的胜算;现在这样的幕府,也不可能成为日本的救星。我虽然一点点地想要改变,但到底还是太慢了……不,应该说,时至今日,这样的幕府已经病人膏肓,再没有改变的机会了。”

看着微微低头一语不发的松冈,长濑咧开嘴笑了一下:“呐,松冈,我们能从京都逃回江户。但是,现在从江户又能逃去哪里?”

松冈闻声缓缓抬起头,凝视着长濑的双眼,长濑便不由暗自一惊。他不知道要如何来形容自幼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发小此时此刻是怎样的神情,但他知道,有些话,无论如何都只能狠狠心说出来。

“不舍得京城,就更加没有道理让江户毁在战火中。”长濑将那颗被抚摸得光滑闪亮的铜扣,塞在了松冈的手里,“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侧用人大人。”

松冈指尖有些_chan抖地一点点握紧了纽扣,缓缓闭上双眼在长濑面前俯下身去:“既然将军大人已经做出了决定……”

自己的任性一直以来所依仗的,不过是彼此身份缔结下的关于忠诚的契约,以及那个人不轻易言表的温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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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后,幕府与萨长联军终于达成了和解的共识。江户城的无血开城,意味着曾屹立于历史巅峰的幕府政权在一片狼狈之中悄然退场。

“冈田大人!”

正在埋头整理着花畑番的各种文书,突然听见松冈在身后叫他。冈田有些疑惑地扭过头,看见懒洋洋抄着双手斜靠在门框边的高大男人,面上虽有疲色,却如同初识时一般潇洒自得。

“松冈大人……有何指教?”

松冈用食指搔了搔鼻翼笑起来:“冈田大人,可曾帮人做过介错[注2]?”

冈田手微微一抖,竹制外壳的名册便“啪”得一声摔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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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等一下!”

推开了迎面乱作一团下跪行礼的下人,长濑气喘吁吁地一把扯开拉门,望着眼前的景象一时说不出话。

明亮的烛火被从突然打开的门缝里拥人的夜风吹得_chan动不止,烛光下一身白衣的男人在雪白的屏风上投下了线条凌冽的侧影。跪在一旁的冈田,在看到自己的瞬间露出了仿佛得救一般的表情。

“冈田大人果然还是多嘴了啊……”松冈微微一怔,随即无可奈何地啧了啧嘴。

“你、你在做什么?”长濑摇摇晃晃地走进来,站在面色平静的松冈面前质问道。

“正如大人所见……”

“正如所见你个头!”长濑狠狠地一挥袖子,一把抓住了松冈的衣领,“你都在想些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与萨长和解?我是想要大家至少都能太太平平活下去你懂不懂??”

“百姓们……”松冈反手握住了长濑的手腕,“京都与江户的百姓们,会感激大人做出的决定的……”

“哎?”

“……但是,我原本就是为了幕府而生的人。”

“尽可能考虑到周围的人,这是大人温柔的地方。为此幕府的终结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我从未因此怨恨过大人,不,不如说我敬佩着这样的大人。”看着长濑渐渐双膝发软,缓缓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松冈微微笑了起来,“只是松冈家从初代开始便肩负着效忠幕府的使命,从出生那一日起便注定了我必须为幕府倾其一生的命运。在过去二十多年的岁月里,我把自己身边所有爱过的东西都献祭给了幕府,个人的痛苦也好、彷徨也好,都视作了理所应当的代价。所以,幕府消失的那一刻起,我的信仰、追求、人生的全部,就也随之消亡了。既然生无可恋,又何必再做无意义的流连……既然你们都说我是幕府最后的武士,那么至少,让我名符其实地完成自己最后的工作吧。”

“这种毫无道理的话……”长濑忍不住喊了出来,“这种毫无道理的话……那、那么我用将军的身份命令你,不许死!!”

松冈凝视着长濑通红的双眸,缓缓呼出一口气松开了对方的手腕:“太迟了。您已经……不是将军大人了呀。”

一言既出,长濑颓然跌坐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松冈理了理被扯乱的衣领,然后微微有些犹豫地伸出手去,搭上了长濑的肩膀。

“智也大人……啊,真是久违了的称呼啊。”彼此的面孔凑近了,便好像回到了昔日亲昵细语调侃说笑的光景。

长濑舅舅家的小少爷,与松冈大人家的独生子。

“智也大人,请成全松冈仅此一次的任性。以及,请您好好地活下去……”

长濑终于意识到,决定与萨长和解的那一日,自己从松冈脸上看出的表情,名为“绝望”与“心死”。他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到冈田面前伸出了手。冈田将长刀缓缓举起递到长濑的手中,身体却不由自主地_chan抖了起来。

握刀而立的背影,一瞬间与昔日亲眼所见的浴血战神重合在一起。只是孤独与冷清已经彻底_Tun噬了曾经如雄鹰展翅一般的矫健身躯。冈田想,大约这就是松冈一再拜托自己的理由吧。不为幕府,不为将军,至少他应该能够永远陪在长濑智也的身边。

松冈抬头看了一眼持刀的长濑,再次笑了起来:“真是为难啊,本不想叫您看见这种难堪的场面。”

从四方桌上取起的短刀,白布绕过刀刃一圈一圈细细包裹,最后只露出尖锐的刀尖来。

水瓢中清冽的泉水,顺着长刀光滑闪亮的刀刃缓缓地淌下来。

野鸦一声惊啼划破了寂静的夜幕。

在风中_chan抖的烛火摇曳不定,然后骤然熄灭了。


——兄长大人,此去若能重逢,请尽情地训诫这样懦弱无用的我吧。

——井之原,昔日与你共同仰望的那一片星空,什么时候再一起去看看可好。

——冈田大人,那位大人只有拜托你了。


TBC.


注1【黒船】即黑船来航,1853年美国海军舰队抵达日本。一般将这件事作为幕末的开端。

注2【介錯】剖腹时为了减少本人的痛苦在身后将剖腹人砍头的行为。

155 又更!2013/3/25 11:32:00

GN更文好勤奋啊,发便当也好勤奋。。。。

156 。。。2013/3/25 23:12:00

你……要表把双塔搞这么惨。。。。QAQ

157 白玉パフェ2013/3/26 8:41:00

开学前完结可能有点难度

所以争取……代代木之前吧=。=

35、首秋(上)

院子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箱子,人来人往显得格外拥挤。坂本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几次想要搭把手,都被国分笑嘻嘻地拦住了。

“坂本桑,这种事情就不必亲力亲为了嘛。”

伴随着大政奉还的脚步,幕府悄然退出了历史舞台。如今的京都,是朝廷与萨长联盟携手同欢的时刻。加盛大人亲笔写信于坂本,转述了天皇的称赞之辞,并邀请坂本进京受封。就连锦鲤馆众人,也都给了等级不一的家臣身份,正式归并至长州藩麾下。

唯一拒绝了这一殊荣的人便是森田。他说自己并非锦鲤馆门下,借宿以来除了吃吃喝喝也没做过什么正事,无功不敢受禄。坂本与国分劝了他几回,见他意志坚定,也就作罢了。三宅在一旁撇撇嘴提醒:“不是家臣可就拿不到长州藩的俸禄哦!”见对方不为所动又笑嘻嘻地伸手搂住了森田消瘦的肩膀:“——不过没关系,我养刚好了!”被森田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开。

眼下三宅正抱着零零碎碎的家当东蹿西跑,将好不容易封口的箱子又悉数给拆了个干净。森田自己的东西很少,却一脸看戏的表情欣赏着三宅四处瞎折腾。闹腾久了国分忍无可忍,上前劈手将三宅怀里所有东西抱过,然后像赶坂本一样将三宅与森田一并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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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都红透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坂本最终独自去了屯所对面的神社。枝繁叶茂的樱花树静默地立在松软的黑土地上,矮小的石碑前燃着快要烧到尽头的香。

“喝酒吗?还是咱们刚来江户那一年埋下的桂花酒,如今已经十年了呢。”杯中清冽的Ye_Ti,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瞬间便被吸收得干干净净。“你还真是喜欢喝酒啊。”坂本不由失笑,索性将衣服下摆在腰间系好,然后直接盘腿坐下。

“当年你对我说过的吧——如果是坂本桑的话总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回到京城的。井之原,借你吉言啊。”

风吹过枝叶,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们走了会觉得冷清吧?”坂本深深吸了一口气,“明明是一起来的江户,还以为有朝一日一定会一起离开,却没想到……对不起,井之原。”

身后传来了零碎的脚步声。坂本回过头,看见三宅踢着木屐噼噼啪啪地走了过来。他在坂本身边蹲下,双手合十默祷了几句,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破旧的小人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石碑前。

“健,这不是你妈妈……”

“小井是个怕寂寞的人,我们都走了他一个人不是很可怜嘛。”三宅用双手抱住膝盖,歪着头打量着石碑前的人偶,“这样就好一点了。对吧,小井?”

坂本伸出手摸了摸三宅的头发,三宅便就势将头依在了坂本的肩上。“呐,大叔……”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小声咕哝,“我们赢了对不对?我们赢了小井也会很高兴,对不对?”

坂本无声地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樱花树下,国分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将酒壶收回怀中,刚转身便看见了手中把玩着一根枯枝的森田。

“什么事?”国分问。“差不多该出发了。”森田不动声色地回答。“嗯,我这就来。”国分点点头,稍微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你记得也去叫一下坂本桑和健君。”森田便点点头走了过去。

坂本拍了拍三宅的肩膀,见他先一路小跑地回去了,于是看向了仍然站在一旁的森田。

“既然没有接受加盛大人的封赐,刚君其实不用跟我们一起上京的。”

森田微微眨了眨眼睛:“事到如今,坂本桑终于想起来要赶我走了?”

坂本微微有点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幕府倒了台,花畑番也不会再找刚君的麻烦,所以……”

森田向坂本的方向又走了两步,微微抬起头凝视着坂本的眼睛:“有了好事的时候就想不带我玩,这样可不好哦,坂本桑~”说完转身小跑了两步要去追三宅,却被坂本再一声“刚君”给叫住了。

“我又不是锦鲤馆的人,所以要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吧?”他转过身,朝坂本笑了一下,令坂本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刚君其实心里都有数吧?”

“坂本桑不也很清楚吗?”

TBC.

158 = =2013/3/26 10:58:00

GN你也太勤奋了,给捶肩
等回了京城,又要大量发便当了吧

159 更了!2013/3/26 12:30:00

这看得我觉得是go便当确定了QAQ

160 更啦2013/3/27 0:21:00

作者好勤奋!小红花一朵!
顺便我比较希望先发ken便当...被剩下的太虐了..

161 白玉パフェ2013/3/27 15:09:00

36、首秋(下)

浮云洗净了碧空,红枫染透了山野。一身猎装的白拍子[注1]手持折扇且歌且舞,悠扬的鼓乐声袅袅绕绕回荡在山谷间。

坂本少年时曾随父母游过清水寺,然而时过境迁,此时此刻天皇设宴,以长州藩家臣的身份陪坐末席,一时感慨万千,竟是体味不出究竟是怎样的心境。

一身黑衣形容清俊举止雅致的右大臣,无疑是这场盛宴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存在。今上的启蒙恩师与唯一的嫡亲姐夫,如今更是推进了大政奉还的肱骨之臣。不过而立之年的长野,堪称美人的秀丽之姿较十年之前丝毫未曾消减,却是平添了岁月洗涤之后的雍容与稳重。

年轻的天皇对自己的老师也俨然十分敬重,席间不止屡屡倾吐感恩之言,更是亲自赐酒于长野,以示尊师之意。坂本于席间远远地注视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扭头再望向清水舞台外的青空白云悬崖陡壁,心中徒生怅然。

当年樱花树下温柔微笑的白衣少年,曾几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努力伸手也永远无法触碰的远方。那一日鸭川河畔的道别,言之凿凿的誓言被柔软的笑语轻易化解,无言以对那双仿佛深不见底的含笑的眸子,慌乱转身间便是十年岁月流逝。

散席后的人潮纷纷扰扰一时分辨不清东西。坂本站起身才察觉到微微有了醉意,酒意上头只觉得眼前飘荡的山间雾气仿佛更加浓重了起来。他闭目深深吸了几口气,扶着栏杆正要转身,却突然依稀看见远处那身典雅高贵的黑衣,踏着遍地的红叶,朝自己慢慢走了过去。

“博……”一时间竟分辨不清究竟是实景还是酒后的幻觉,却不由微动唇齿,从舌尖喃喃吐出了这个久违提起的单字。

“长野大人……”不知从何处高声喊着走到长野身边的中年男人,仿佛在热情殷切地述说着什么。长野停下脚步一瞬露出了茫然的神色,随即露出微笑一味点头,最后终于是折身与前来搭话的同僚一同走了。

临走前多看了坂本一眼,像是想说什么,却到底一句话也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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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田在回廊上跪下,伸手拉开拉门,便看见了正斜躺在窗前发呆的长濑。他迟疑了一下,站起来径直走到长濑身后,然后重新跪了下来。

“智也大人,您叫我吗?”

“啊,你来得还真快!”长濑如同猛然惊醒一般坐了起来,“今天可真冷啊。枫叶都被大雨打落了,看起来光秃秃的真是不好看。”

“是的,据说今年的秋雨来得特别早。”冈田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被雨水打湿的榻榻米,起身关上了打开的窗户。“这样容易感冒,智也大人。”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长濑不屑地撇了撇嘴。冈田不由哑然失笑。自从卸下将军的重担之后,有时候他觉得长濑要比原先可爱多了。胡闹,率性,就像个无拘无束的小孩子。但有的时候他又会有错觉,似乎长濑要比过去来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

“冈田,朝廷对我的判决听说了吧?”凝视着窗外哗啦啦冲刷着地面的大雨,长濑用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问。

上野宽永寺的终身禁闭,作为萨长联盟来说,已经是对于幕府主动让出江户城的最大回报了。

“嗯。”冈田转过身点了点头,冲长濑笑笑,“上野的樱花据说很好看,等明年春天我们可以……”

“你不去。”长濑打断了冈田对未来生活看似愉悦的描述。

“哎?”

“幕府不存在了,花畑番也已经散了。冈田,你没有义务继续跟着我在宽永寺关一辈子。”

“但是……”

“做的已经足够了。”长濑缓缓闭上了双眼,“这些年,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了。”他再次睁开眼睛,看见冈田脸色惨白双唇嚅动却是一时说不出话来,于是又咧嘴轻笑了一声:“已经够了。从今往后就按你自己喜欢的样子去生活吧——你不是一直很羡慕的吗,那个……叫森田还是什么的家伙?”

“……但是……”

“我,会好好活下去的。”长濑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也答应松冈了。更重要的是我想要好好活下去。宽永寺也好,禁闭也好,我会活下去的,所以不用担心。”

“我……”冈田张了张嘴,嗓子干涩得很厉害几乎发不出声音。他向前走了两步,然后跪倒在长濑的面前,“但是我……我想留在智也大人身边……我……我只是想……”

“那样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恨我的。”长濑伸出手指钳住了冈田的下巴,用不容置疑的口口勿说,“年复一年无法自由呼吸的狭小天地,总有一天你会恨我的。冈田,表因为你无谓的怜悯之心,让我显得更加悲惨了……”

“不是这样的!”冈田努力想要摇头却被长濑牢牢握住了下巴无法大幅地动弹,“不是什么怜悯之心,我并不是……”

“你不是到现在还叫我智也大人吗?”长濑微微顿了一下,“那么,就乖乖听好智也大人的最后一个命令——你走吧。”

冈田撑住地面的双手手臂无法抑制地剧烈_chan抖起来。他说不出一句话来,泪水却已经无声地涌出了眼眶,顺着面颊滴落在长濑的手指上。

“冈田!”长濑凝视着冈田的眼睛,突然扬起嘴角露出了略带戏谑的笑容,“你的眼睛果然很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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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打落了满树的枯枝,打烂了一地的落叶。水流顺着青砖黛瓦灰壁白墙,一股股不停歇地流向地面,汇成了一片浅浅的湾。冈田跌跌撞撞地走出门,扶着围墙挪动了几步,终于贴着墙壁一点点滑坐在地上,用手捂住面孔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这一生,都是为了别的人而活。习惯性的服从与隐忍,他摆月兑不开“责任”这两个字,只有咬牙_Tun下所有生不由己的苦果。那位大人虽然从未提及,却默默看懂了他内心的苦闷。唯独最后的体贴与放手,终究变成了迫使他直至最后一刻也到底没能随心而为的理由。

森田离开前留下的那句“你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保护什么”——如今他终于明白了,却也失去了。

至于那位大人。那位大人理应是骄傲的王者,理应是不败的战神,理应是堂堂正正无畏一切危难的英雄,理应是无拘无束振翅翱翔于浩浩天际的雄鹰。

然而他最终选择的,是一条或许比死亡更加痛苦与卑微的道路。为了梦想与执念,为了身边珍惜的人以及挚爱的这个国家,那位大人付出了曾经最最重视的骄傲与自由。

但是,没有人会记住并感激他所做的一切。

哪怕曾经许下追随一生诺言的自己,也终究无法陪他到最后。

泪水顺着指缝涌出,然后与瓢泼大雨混在了一起,再也分辨不清了。


“雨越下越大了呢。”捧了食盒进屋的小姓,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主人的心思,“明天就是启程前往上野的日子了。”

“啊,知道了。”长濑点了点头。就算是即将开始一段漫长的旅程,他也并没有什么需要亲手准备的东西,因此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佣人们进进出出地收拾着起居用物。

一套折叠整齐的黑色洋装,连同马靴与皮带一并静静地放在角落里。长濑默默凝视着那套总共只穿过一次的衣服,眼前便又浮现出冈田哭笑不得的面孔。

——真的饶了我吧……

笑容不由便浮上了嘴角。

过去真的是干过不少过分的事情啊。不过我知道的,像你这样容易心软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恨我的那一天。

但是呢,冈田啊,正因为这样,我才没有办法理所当然地要求你留下来。

就算你永远不会这样说也不会这样想,可我仍然不想你看到更加落魄狼狈的我;不想你为了我付出余生与自由的代价;不想再继续亏欠于你却无法做出补偿。

那一夜你郑重许下的誓言,对于我来说已是余生最好的慰藉。

你的忠诚与挚情,善意与温柔,对于沦落至此的我,却是已然再无气力担负。

说到底,我是一个多么胆小而自私的人呐。

“大人,这个也要一并带走吗?”

长濑默默收回视线,重新望向窗外延绵不绝的秋雨:“不用了。丢掉就好。”


TBC.


注1【白拍子】平安末期兴起的一种歌舞表扬。

162 更!2013/3/27 22:41:00

怎么觉得N野会为了S本挂掉π_π

163 更了!2013/3/27 22:58:00

本来觉得S本和亲姐夫已经虐啊虐的习惯了,看到LS又觉得好担心orz

164 白玉パフェ2013/3/28 20:04:00

37、木槿

一阵秋雨一阵凉。待到京都红叶漫天的时候,拥护幕府的各藩军队已经节节败退,四散逃窜。虽尚未人冬,天气却比往年冷得厉害。面对负隅固守的幕府残部,朝廷一时也无计可施。长州藩奉命清扫高野山一带的敌军,锦鲤馆诸人也编人了更名为日高郡突击组的队伍中,除少数随坂本留守京都之外,其余都在国分的率领下奔赴战场。

“不知道今冬的第一场雪前,战争能不能彻底结束呢?”坂本望着路边树叶落尽的枯枝,轻轻叹了一口气。进京以后,反倒好像没什么事情要做了。加盛大人不止一次许诺要抽空与坂本好好谈一谈,却是一拖再拖直到国分等人离京仍然未能兑现。

如今多事之秋,大人想必也是功夫繁忙难以抽身吧?虽然这样自我安慰着,坂本的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情绪,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般。

“最近太一与健都不在,只有麻烦你了。”坂本一边走在京城狭窄的青石路上,一边对身边的森田说。这些日子,坂本有事出门时只能带上森田一起。森田不主动开口,倒也并未显得特别反感,被叫了便一声不吭地跟过去,回到借住的民家之后又一声不吭地自动走开。

“没什么。”被坂本主动搭了话,森田只好极敷衍地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神情看起来有些微妙的局促,僵硬地将脸撇向一边显得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只是不习惯被人当面表示感谢吧?坂本这么暗自琢磨着,不由便觉得好笑起来。他想起来森田与三宅其实一般大,只是平时没有三宅那么吵嚷而已。于是便突然起了心思,笑着问森田道:“想吃糯米团子吗?”

森田明显一愣,没好气地咕哝道:“才表。”坂本见他说完微微抿起嘴唇,目光游移得厉害,便不理会对方的反对,径直走到路边的摊点,要了两串刚出炉热腾腾的糯米团子。

“诺,好像是红豆馅儿的。”

森田的眼睛亮了亮,然后不屑地歪歪嘴:“谁稀罕这种小姑娘才喜欢的吃食。”

“反正买都买了,就当是谢谢你陪我跑腿好了。”坂本也不点破,只顺着森田的话说。对方这才不情不愿地接了过去,还不忘补充一句:“这么点东西就想打发人,坂本桑你未免太小气了。”

小心翼翼地张口咬了半个团子,露出尖细的虎牙撕扯了半天也没能咬断,嘴角倒是妥妥得沾上了豆沙馅儿却浑然不觉,依旧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烦人的糯米皮。长了的刘海斜斜地遮住了修长犀利的眉毛,顿时少了几分戾气,一张脸细看起来意外生得清秀。

“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跟健挺像的?”坂本抱着双臂认认真真地盯着森田看。

“谁跟那种笨蛋像啊!”

坂本闻言失笑,摇摇头不再与森田纠缠。两个人安安静静地一直走到借宿处的门口,主人家递来一封书函,说是长州藩送来的。

森田踢掉了鞋子,坐在地上一边继续吃剩下的小半串团子,一边盯着坂本的动作看。只见坂本拆了信,表情渐渐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

“加盛大人约我见面。”坂本将展开的信纸叠好,塞回信封,“三天后的晚上。”

森田边吃边点点头:“这样。那你到时候记得叫我。”

“不用。”坂本笑笑,“这次加盛大人是约我单独见面,你就不用跟着了。”

“你当真要一个人去?”森田吃完最后一口团子,丢掉竹签舌忝 舌忝 嘴唇站起来。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坂本桑难道不是更清楚吗?”森田语气略带讽刺地扬了扬眉毛。坂本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拍了拍森田的肩膀:“没事,我一个人去就好。”

森田眨了眨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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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长州、土佐、萨摩三藩,推翻幕府还政天皇。长野大人这么多年可谓用心良苦,忠心可鉴日月啊。”

千篇一律枯燥无味的奉承,令长野心中无端地烦躁起来。按捺的时间久了,竟觉得太阳_Xue隐隐刺痛起来,胸口也闷得厉害。只是毕竟是关白大人亲自设宴邀请,又实在说不出提前告辞的话来。

“但是,如今各藩藩士齐聚京城,该怎么让他们各自回去,真是一件叫人头疼的事情啊。”

“各藩藩士都是为了为了重振皇权才远离家乡奔赴京城的。如今大功告成,一旦陛下下旨,想必众人也会听从返乡的吧?”长野不动声色地揉了揉额头,冠冕堂皇地回答道。

“真像长野大人说得那么轻巧吗?只怕怀有私心的人并不在少数啊!”

就算知道这一点,台面上也得把好话说够啊——长野在心中暗嘲了一句。你们以为倘若现在与萨长公然翻脸,不会落得跟幕府一样的下场么?

“嘛,不过听说长野大人与长州藩的私交不错,想必也不便轻易数落各藩的不是吧?”

这句话的味道听起来就有哪里不太对了。长野皱了皱眉头,脸上还是笑道:“都是为着皇命而已,哪敢随意攀什么私交。”

“话虽如此……”

“话虽如此,富野大人前往四国的时候不是在土佐藩邸住过好一阵子嘛。”一直闷声喝酒的城岛突然笑嘻嘻地揷话道,“就连关白大人,不也受加盛大人的邀请去过岚山狩猎?照我说,臣子间和乐融融,想必也是天皇陛下乐于看见的景象吧?”

这句话说完,方才的议论声才是渐渐静了下来。城岛用余光扫了一眼低头各怀心事的众人,啧啧嘴重新自斟自饮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见长野起身离席,便又坐了一会儿,然后不动声色地悄悄站了起来。

“看起来像是忍耐了很久的样子啊?”负手信步走到院中,就见长野正就着池水弯腰洗脸,于是笑着走了过去。

“果然这次又得谢谢先生了。”长野抹了抹脸,无奈苦笑。

“都在害怕吧,那些家伙。从今往后实权到底会落在谁的手里?天皇陛下是会真正掌权还是重新沦为什么人的傀儡?萨长究竟是什么打算,陛下又是什么打算……”城岛微微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将脸伸到了长野面前,“沐浴君恩如日中天的长野大人,会不会变成头一个非摄家出身的关白大人?这样的话,原本的摄家五大家又会如何应对……”

“城岛先生!”长野着急起来,忍不住出言打断。胸口却是突然一_chan,不由掩口咳嗽起来。

“勤政固然重要,也该注意身体哦,右大臣大人。”城岛若有所思地拍了拍长野的肩膀。长野急促地chuan_Xi了许久,方才平稳了呼吸,低头摊开掌心便见星星点点浅淡的暗红色,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身后无人支持的情况下想要靠个人的努力步人权力中心无疑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情。十年来留在这纷争频发如履薄冰的是非之地,便是想着或许有朝一日能机缘巧合助那人一臂之力。

但如今看来,或许天真的并不仅仅只有那个人吧。

TBC.

165 更!2013/3/28 22:43:00

一大波便当正在迫近的康机,姐夫是在劫难逃了,与S本的见面会如何呢

166 更啦2013/3/28 23:01:00

看起来N野有难了?
为什么很奇妙的有种想迫切看到S本被虐的激动心情......

167 白玉パフェ2013/3/29 9:12:00

38、钓钟草(上)

“可恶,长州藩讲好了增援,可是过了整整一天还是没有动静啊!”

国分正在凝视着手中的地形图出神,却见三宅皱着眉头走了进来。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回看见三宅身着戎装的样子,若不是满脸的泥浆与血污他会更加愿意相信眼前是位出门狩猎的小公子。

“大概,是不能指望他们了。”国分轻轻叹了口气,“当初把地势最复杂的日高川南岸丢给我们,大约就是存了见死不救的心思吧。”

“那样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三宅一脸不解。

“也没有坏处啊。”国分苦笑了一下,“咱们原本就不是亲生嫡系,这样的兵力抓着怕烫手又不能放开,找个机会消耗掉才是最合适的。”

“我们可是跟了长州快十年……”

“害怕吧?”国分抬起眼皮看了三宅一眼,“过去虽然用的到我们,可也更加害怕我们。既然可以不眨眼地杀死那么多幕府要员,如果有必要也一样有本事杀了他们。”国分撑着双膝站起来,然后牢牢地握住了三宅的手:“健君,我们回去。”

“回去?”三宅一惊。

“没有必要如人所愿在这里送死。”国分咬了咬牙,压低声音,“而且,我有点担心坂本桑。”

“坂本桑身边有刚在……”三宅愣了一下。

“光有刚君在是远远不够的……”国分皱紧了眉头,“健君,再这么下去,我们仅剩的筹码也要被那群家伙消磨干净了。到那个时候,只怕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他微微舌忝 了舌忝 嘴唇,稍微镇定了一下然后吩咐三宅道:“将锦鲤馆的兄弟都召集起来,咱们回京城。而且,日高郡突击组的口令一概停用,恢复锦鲤馆的联络方式……”

“太一君?”

国分拍了拍三宅肩膀,好看地笑起来:“他们怕的就是这个!比起不过百人的非正规军队而言,有百人之多的人斩组织才是最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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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一个人去?”森田抱着双臂,微微皱眉看着正在更衣的坂本。

“只是去见加盛大人,不用这么一副担心的样子啊。”坂本低头系好腰带,然后冲森田笑了一下。

“打这样的赌真的好吗?”森田却没有笑,“就这样想要相信加盛大人吗?虽说是主人没错,但当初武山事件的时候,他可是连你们的生死都没问就急急忙忙逃回长州了啊……”

“说话当心点。”坂本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走了。”

“坂本桑!”森田忍不住又喊了一声,见坂本诧异地回过头又微微有些尴尬地垂下了视线,“你要是出什么事,我可没办法对健交待。”

“一副监护人的口口勿这是反了天吗?”坂本笑了一下,上前伸出两手拍了一下森田的双肩。

“刚君,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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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的山间小路,起起伏伏犹如儿时摇篮的节奏。朦朦胧胧中看见母亲走了进来,手里举着个新做的人偶娃娃,笑容格外甜美。于是便朝着母亲伸出手去,眼看就要够着人偶的时候,母亲的影像却突然散作了浮灰,人偶月兑离了母亲的手,直直地向下坠去,一直落呀落呀落了许久,终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身下流出殷红的血,泊泊不断地向四周蔓延开来。

三宅皱着眉头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辆独轮推车上,膝盖一阵阵刺痛令他有一种眼前发黑的错觉。于是想起来在撤退的山路上与幕府军相遇,混战中眼见着国分一脚踏空,情急之下伸手拉了一把,自己却失了平衡一路翻滚了下去。

“太一君,我们现在在哪儿?”见国分走到了自己身边,三宅便开口问道。

“前面就是龙神温泉了。”伴随着远处隐隐约约的水声,国分回答,“幕府军如今兵力不足,不会轻易追赶,等过了龙神温泉,大概就没事了。”

三宅点了点头。他环视四周,发现随行的属下最多不过六七十人,且半数都踉踉跄跄,心中不由一紧。他咬住了下唇,不想让心事轻易写在脸上,这时候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了火炮声。

“为什么前方还会有幕府军……”队伍中顿时一阵骚乱。然而前去探路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却显得更加糟糕。

“不是幕府军,是长州藩的正规军。说是但凡从日高郡返回的军队,一概当做幕府残部就地消灭。”

一时一片死寂。

“我们被长州藩狠狠地坑了一把啊……”国分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_chan抖地说。三宅沉默了一会儿,翻身下车,一瘸一拐走到了国分身边。

“健君?”

三宅用目光扫过默默站在周围的人,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怒、疲惫与绝望。然后他朝国分笑了一下:“太一君,你带人走龙神村后山的小路。这里……给我留十个,不、五个人就好。”

“健君!?”国分不由一惊,一把抓住了三宅的手腕。三宅撇了撇嘴:“不过讲好了,别指望我撑太久。”

“不行!”国分几乎是有些失控地吼了出来。

三宅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想不通自己到底戳中了对方哪个敏感的_Xue位:“但是不这样,很快就会被发现行踪的。”

“那也不行。”大约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国分及时地调整了情绪,用不容置辩的口口勿对三宅说,“所有人从后山撤离,一个也不许少——这个是命令。”

“但是……”三宅还想坚持,却不想被国分一把抓紧了领口。

“别这么轻易地就想着替别人送死。”说完松开手,大步朝队伍的前方走去。三宅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揉了揉被勒疼的脖子,不由小声咕哝了一句:“太一君什么时候变那么热血了啦……”


TBC.

168 矮油2013/3/29 20:31:00

你这是当真心急啊……左右开弓啊- -

不过那什么很萌=v=牌友你懂哒www

(茉莉塔你再傲娇团子掉地上你就高兴了!)

169 嘿哟2013/3/30 1:27:00

楼上一句牌友剥皮。
牌搭子之一也来了!
艾玛楼主好勤快嘛~
么么哒蹲着等人斩。

170 白玉パフェ2013/3/30 10:24:00

39、钓钟草(下)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孩。他们不需要太多努力,不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就可以轻松地立于人上,连带他们的妻儿子孙,一代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神灵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一定是极不公平的。

对于被神抛弃的凡人来说,通往光明的道路向来充满了荆棘与坎坷。无数次跌倒与迷惘,一再祭献上自己的血禸与灵魂,或许才能够在筋疲力竭之前,看一眼最后的光。

行走下去的唯一诀窍,只在于一旦抓在手里的东西,便至死都绝对不再放开。因为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所以只有永不停止地向前。就好像传说中追逐着太阳的飞鸟,一生中唯一的歇息便意味着永恒的死亡。

这是国分唯一的人生信条,也是唯一聊以自慰的后盾。


“已经快追上来了……”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就连山间呼啸的风声与泉水的奔流声也再也无法掩盖。三宅有些踉跄到走到国分身边,压低了声音耳语道。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吗?”国分停下脚步,看了看狭窄蜿蜒仿佛永无尽头的山路。晚秋的天空,蓝得仿佛被水洗过一般。路的左侧,是高耸人云的峭壁,右侧则是泊泊不断的清泉,顺着山势流淌不歇。石缝中顽强生长的枫树,弯曲出婀娜优美的姿态,今年最后的红叶,摇摆在枝头沐浴着阳光刺目的金色。

“真是个着实美丽的最终舞台啊。”国分低头看了看紧跟在身边的三宅,微笑了起来。

“很抱歉带着大家最后却走到了这一步。”转身一一看向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熟悉面庞。

从走进隅田川边的那家无名道场开始,身边有人离去,有人倒下,同样有人毫不犹豫地紧跟上来。他们曾是江户城深夜一柄柄犀利而沉默的剑,用鲜血与生命书写着一次又一次震慑心魂的“天诛”二字。

那是一个个被时代的洪流淹没,被堂而皇之的正义之声淹没,供奉了青春与血禸之躯的,注定只有寂寞与悲凉相伴的姓名。

“能活下来的人就尽可能地走远些吧。忘记京都,忘记江户,找个偏僻但太平的地方,表再拿起手中的剑了……”

“这怎么可能呢,太一桑!”一片死一样的静谧之中,人群里突然有人这样说,“坂本桑还在京城等我们呢,可不能就这样不告而别啊!”然后响起了一片愉快的附和声。

“表说不吉利的笑话嘛。刚刚抓着我的领口大喊大叫的可也是太一君啊。”一片喧嚣之中,三宅笑嘻嘻地嚷嚷道。他顺手解下了束在脑后的发带,将剑柄与右手紧紧缠绕于一处,然后低头用牙尖叼住了发带的一头,打下了一个结实的死结。“我还想再看一眼京里的红叶怎么样了呢。”

-------

“森田桑!”

伴随着急促的chuan_Xi声,民宿的门被狠狠撞开了。“坂本桑一进长州藩邸就被扣下了,说是要清算先前在江户犯下的罪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森田桑!”

“果然……”正斜躺在走廊上假寐的森田,缓缓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已经到了扔掉的时候呢,用完的剑。”

“哎?”赶回报信的少年慌张地快要哭出来,“太一桑也不在,健桑也不在……大家都不在,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还真是什么人都不在啊。”森田皱了皱眉头。

决定跟着锦鲤馆上京的时候,其实心里就已经隐隐约约地预料到了什么。这并不因为他有多么料事如神,而是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实在上演了太多轮回。他才不信坂本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明明预感到不祥还是送上门找死的男人实在是个当今世上为数不多自找麻烦的大笨蛋。

不过明知上京是场浑水却还硬生生蹚了进去的自己,好像也实在没有什么嘲笑的立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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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薄的红叶,在秋风中如同翩飞的蝴蝶,晃晃悠悠最终缠绵地亲口勿着水面,徐徐沉没下去。

飞溅的血液,如同漫空飞舞的红叶,鲜艳而妖娆,凄楚而绝美。

眼角有银光闪过,国分眼明手快地扑向了拄着刀站立不稳的三宅,后背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随即带血的刀尖便从前胸穿透而出。

——别这么轻易地就想着替别人送死。

直到这个瞬间才察觉到,自从井之原离开之后,自己是多么害怕再次体验失去的滋味。

国分反手挥刀,毫不犹豫将身后的人迎面劈作了两半,然后与三宅一同,重重跌人了水中。

“太、太一桑!”短暂的失神之后,感到三宅在拼命摇晃自己的身体,于是努力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斜靠在三宅怀里,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太一桑……”三宅右手仍握着刀,左手努力去遮掩国分胸前的伤口,殷红的Ye_Ti便从指缝间泊泊不断地涌了出来,融人温热的泉水,一波一波悠悠荡开。

“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健君……”国分微微挪了挪身体,对三宅笑了笑,“我原本早就到了寿限……若不是小鬼糊涂勾错了名簿……也不会阴差阳错地苟活这些日子……”

“太一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啦……”三宅低着头,几乎将额头完全贴在国分的脸上,“别说了,太一桑……”

“不,健君,你听我说……”国分吃力地伸出手,托起了三宅下巴。

“健君,你知道吗?万一……万一你是跟在我身边的时候出了什么事的话……这样的话,井之原那个家伙……我一定会被井之原那个家伙念叨死的……这是……这是我欠他的所以……所以总不能再继续欠下去……我可不想……到了那个世界还要在那家伙面前抬不起头啊……”满是血污的手指,在三宅苍白的面颊上抹上了触目惊心的印记。

“我一点都听不懂所以太一桑求求你别说了……”三宅的声音渐渐嘶哑起来。他用手去抹国分嘴角边溢出的血沫,然后被国分牢牢抓住了。

“呐,健君,麻烦你帮我带句话给坂本桑……”

“我表,太一桑你自己去说啊!”三宅毫不犹豫地月兑口而出。国分苦笑了一下,微微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然后提起一口气仰头凑近三宅的耳边。

“就对坂本桑说一声……对不起……”

“……哎?”

“没关系的,只用说这句话就好了……”说完颓然躺倒,国分又闭目chuan_Xi了片刻,然后_chan抖着抬起手,替三宅将遮住了视野的前发捋到了耳后。

“健君,就算只剩你一个人……也一定要回去……你是……你是坂本桑亲手教出来的孩子……所以……所以请你……请你永远当好那个人的剑……拜托了,健君。”

骨节分明的手,无力地垂倒在身畔,再也无法握紧。流水便顺着指缝,源源不断地流了过去。

刚君所说的欠你的这条命,无论你要表,我到底还是亲自偿还了。

如此一来,我是否终于得到了你的宽恕?

TBC.

171 = =2013/3/30 13:09:00

沙发!

难道最后活下来的只有gokenT_T

172 更了!2013/3/30 13:18:00

坐等LZGN虐S本和N野=v=

173 = =2013/3/30 16:53:00

太一君T_T

174 = =2013/3/30 17:01:00

果然便当一个接一个啊…………

话说长准那条线还没有结束吧?

175 _(:з」∠)_2013/3/30 23:37:00

虽然说你下手太快了不过那种情况下的大清洗也确实很残酷吧……

茉莉要去劫囚吗0-0

176 白玉パフェ2013/4/1 8:59:00

40、林钟(上)

秋风吹落了满树的深红,吹冷了一池的碧水,吹乱了发梢与衣袂,吹散了愁思与寂聊。

“博大人这样是不行的。先生也说了,大人需要静养……”

“没关系的,偶尔出来看一看夜景这种事。”长野温和地摸了摸跟在身后的小姓因为不满而皱起的面孔。

“但是到底是什么病呢?只说静养静养都这么些日子了,那些老家伙到底有没有本事啊……”

“小孩子家说话要懂礼数。”长野听他说话有些无礼,也不见怪,只笑着纠正。

如今跟在身边的小姓是大婚之后才挑出来的,不过十一二岁年纪。小孩子心性单纯,并不知道自己伺候的大人究竟如何位高权重,单单只因为长野待人温和亲切,很快便全心全意地喜欢上了这位新主人。

虽说是有些失礼的类比,但看着身边生机勃勃心直口快的少年,长野偶尔会想起曾经的幸明殿下。鲜少能与父母相聚体验天伦温情却自幼目睹了各种利用与背叛,身躯单薄的少年用无比信赖的眼神仰望着自己的时候,令长野充分体验到身为人师的价值所在。

他悉心教导保护的雏鹰,如今已经成为了这个帝国真正的支配者。

“博大人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吗?”

“为什么这么问。”长野拢了拢敞开的外衣,好奇地反问。

“因为……大人方才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才没有这种事。”长野不由摸了摸小姓的后脑勺莞尔失笑。又一阵冷冽的秋风吹过,少年不由微微缩了缩脖子,长野脸上的笑容却是一下退去了。

“起风了,进屋取件披风来。”

小姓应了个声,便一溜烟地跑走了。长野整了整衣襟,仰头望向清澈的夜空中孤零零的一弯新月。浮云被风吹动,渐渐掩住了皎洁的月光。

“有本事避开院中那么多的明哨暗哨,近在咫尺了却不动手——阁下莫非是在介意那个孩子吗?”

光滑的颈侧不知何时多出的剑刃,阴影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不同于普通刀剑的光泽,涌动着真正被鲜血浸染过的仿佛会呼吸一般的气。

“在下只是想请教右大臣大人一点事。”

“还真是华丽的请教方式呢。”长野冷笑了一声,“阁下不妨请讲。”

风吹云动,月光再次如同清冽的泉水倾泻而下。影子渐渐转淡散去,细目的狐狸在月光下浮现着略显诡异的笑容,横贯面颊的狭长裂痕看起来格外狰狞。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哪怕是相交多年的同窗知己,大人利用之后,也能够毫不犹豫地抛弃吗?”

“阁下说的话我听不明白。”长野微微皱眉,“这个世界上想杀我的人有的是。阁下倘若这般打哑谜,还不如直接动手来得痛快。”

“莫非大人亏心事做得太多,被追问时都分辨不清找上门的究竟是哪个倒霉鬼么?”面具下发出了一声冷笑,“鸭川一别人千里,梦回年少徒唏嘘。知交何须同生根,从此寒暖各自珍。”

长野的肩膀顿时一僵,不顾近在咫尺的利刃骤然转身,颈侧瞬间绽开一丝红线,殷红的血珠滴落在衣领上。

“这么大动作可要当心,刀剑没长眼睛。”

“博大人!”不远处传来了少年的惊呼。

“别过来。”长野掩口一阵急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面具:“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如果是想问写有这首诗的信,那么收信人已经死了;如果是想问这首诗里提到的对象,那么拜大人所赐,如今在牢里呆着呢。”

“小快他……”长野不由一_chan,一度想要起身,却被脖子上的刀刃压住,重新坐了回去,“……阿昌……坂本是怎么回事?”

“身为右大臣,却连这样的事都不知道吗?”

“所以我刚才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面具后仿佛如针一般锐利的视线,缓缓扫过长野因为连日静养而略显苍白的面孔,然后微微顿了一下:“是这么一回事啊……”手中的剑略作迟疑,然后放了下来。

“坂本因为在江户做过的事被捕了——至于他为什么会做那些事,以及现在为什么会被算总账,这就不需要在下解释了吧?”

“怎么会……”长野喃喃地吐出这三个字,一边急促地呼吸着一边喃喃自语,“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听说……怎么会……”

他怔了好一会儿,方才吃力地苦笑了一下:“你半夜三更孤身闯进这里,莫非以为我便是幕后主使之一,想要挟我放过坂本吗?”

对方沉默片刻之后:“倒不如说,我更希望你是整个京城唯一还会为他说话的人……”

出乎意料的回答令长野不由微微一_chan:“……可我居然什么都不……”话说到一半忍不住再次连声咳嗽起来。对方耐心地等他平息下来,用了一种似乎并不是很习惯的语气试探着问:“那么长野大人肯……帮这个忙吗?”听起来竟是意外地有了恳求的意味。

“坂本昌行那个人,可不是什么人随便求求情就管用的。”身后突然传来了略显柔软的散漫京谈口音。长野眼明手快,拦住了闯人者想要举刀的手:“表紧,那位是城岛大人。”

“嘛嘛嘛,不用这么紧张。”城岛满不在乎地拍了拍对方僵硬的肩膀,“像我这么个老人家,小哥你想动手随时都很容易的嘛。”

他看了一眼长野,又看了一眼风中忽明忽暗的狐狸面具,依旧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摄家的贵族们,萨长的家老们,还有那些好不容易与朝廷达成了共识的幕府要员们,有新仇旧恨,也有未雨绸缪,大家都希望坂本死——博君,你当真打算与如今日本的全体新权贵为敌,并自觉能有胜算吗?”

长野愣了一下:“但是,天皇陛下他……”

“天皇陛下就一定会站在自己最尊敬的老师这边吗?”城岛直接了当地反问。长野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喂,你很吵。”起初只是沉默的闯人者,看出了长野的动摇不由握紧了刀柄。

“上了年纪话多也是没办法的嘛!”城岛不急不惧地笑了笑,“小哥,听我的话,说不定还能保坂本一条命,要表试试看?”

TBC.

177 =v=2013/4/1 14:11:00

狐狸面具真是怒刷存在感www

关键时刻果然靠利达!

178 ~\(≧▽≦)/~2013/4/1 18:15:00

正题到了!
我一直期待的就是这个S本和N野故事相交的时刻啊

179 早上更了2013/4/1 23:14:00

这是要全派便当吗泪
太一那段看的好心酸,goken要救出坂本桑啊QAQ

180 白玉パフェ2013/4/2 8:39:00

41、林钟(下)

“你是锦鲤馆的人吗?”

在临走之前,长野忍不住这样问道。对方停下了脚步,犹豫片刻转回了头:“不,在下无关紧要一介路人,只是欠坂本一个情。”

“重到不惜性命也要还的情吗?”

“欠了情就是欠了情,没有轻重的区别。”对方冷冷地回答。刚转身要走,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

“那个人生性耿直,有些话你若不肯当面说不清楚,他这辈子都未必想得到。”

长野愣了一下,不由轻笑:“阁下真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吗?”

“你和那个家伙一样都奇怪得很。我是不是无关紧要是不是恰好路过有那么重要么?”对方哼了一声,听起来略微有些不快,“比起这个,长野大人,您真的认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罕见奇病吗?”

看见长野一瞬拧紧的眉头,对方耸了耸肩膀:“不过是路人之言罢了。”说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对这个问题也有点介意啊。”一旁的城岛摸了摸下巴,“博君,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

“比起这个,”长野立即打断了城岛,“先生给出这样的建议,实在不像是忠君之臣该说的话啊。”

“我?”城岛指了指自己,笑了一声,“我也是突然就觉得累了……大概是年纪也大了,活了这么些年看了这么多事,如今真的是一点有趣的值得期盼的都没有了嘛。达也是这样……太一也是这样……”

“国分桑?”长野不由一愣。

“日高郡突击组据说全军覆没了……”城岛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真的是,教出来的小孩一个一个都……这都算什么事……算什么事啊……”

他突然呼出一口气,用力拍了拍手,然后又拍了拍长野的肩膀:“你也是,坂本君的事情若是圆满解决了,就别再执着了……真的,已经够了。”语焉不详地留下这么句话,边摇头边离开了。

一脸惊慌的小姓忙不迭地扑上来带着哭音叫了声“博大人”,长野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前发,一句话都没有说。

------------

漆黑的夜路,森田走得极慢。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里琢磨些什么,只觉得乱糟糟的各种东西缠绕成一团,扯不清,理还乱。

不知走了多久回到借住的民宿门口,还未敲门就有人扑过来一把拉住了他哭哭笑笑地喊:“健桑、健桑回来了!”

森田闻言一惊,拔腿便冲进门去,连跑了几步却又站住了,一时竟是再也挪不动步子。

院子中点着灯笼,零零散散有十来个人坐着或躺着,都是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很多熟悉的面孔都不在了,却没有人轻易去询问。留守京都的门生们都在进进出出地忙着倒水取药,周围一片死寂几乎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三宅侧身对着森田低头站着,微微弓起背一言不发。晚风吹乱了他的前发,将大半张脸都掩在了漆黑的阴影下。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森田突然很想伸手抱抱他。

森田到底没有这么做。他暗暗吸了一口气,走近三宅身边,听见三宅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对他低声说:“我们被长州藩抛弃了。太一君死了。一起离开京都的人大部分都死了。”

森田揉了揉太阳_Xue,伸手本打算拍拍三宅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然后讪讪地收了回来,用最简单的话回答说:“知道了。先休息吧。”

三宅点了点头,从森田身边慢_Tun_Tun地走过,然后突然毫无预兆地径直倒了下去。森田却仿佛早有防备一般地及时伸手抱住了对方。

“健……”低头看了一眼早已被血迹浸透的绷带,又探手试了试面颊滚热的温度,揽着三宅肩膀的左手不由自主便用了力,仿佛要一直深深地握人肌肤骨血中一般。但森田很快察觉到见状聚拢过来的门生们,于是微微干咳了一声,声音不高但不容置疑地表示:“没事的。”

虽然是毫无根据的断言,但不知道为什么只因为这样一句话,所有人都仿佛安心了一般,慢慢散开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不受控制地变成了锦鲤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明明已经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TBC.

181 更!2013/4/2 12:11:00

N野这是被人下了毒?
goken终于会合了,啃啃你好好养伤跟go酱一起去救S本啊!!

182 白玉パフェ2013/4/3 15:42:00

42、扶桑(上)

天渐渐阴了下来,接连几天看不见一丝太阳。厚厚的黑云笼罩着天空,看起来随时都会下雪的样子。

森田换了一身略显宽大的纯黑礼服,闭目正座于仿佛看不见尽头的回廊一端。看起来并不适合正式场合的年轻人,却表现出了出乎意料的冷静与耐心,整个人仿佛静默稳重的黑色石雕一般,任由风吹云涌却毫无动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走过来叫他。

“请走这边。……啊,不过因为是见加盛大人,还请阁下将佩刀留下。”森田扬了扬眉毛,毫不迟疑将腰间大小两柄太刀一同抽出,递给了领路人。

“你是什么人?”会客室的两侧各端坐着四名持刀的武士,珠帘之后还有两名。幽幽拖长尾音的问话从珠帘内飘出,听上去充满了戒备。

森田微微吸了口气,俯身叩首:“锦鲤馆森田。”

——虽说坚持拒绝了这么久,事到如今反而承袭锦鲤馆之名似乎变成了有点好笑的事情。

“哦?看起来倒是礼数周全的样子。森田,你既然断言余有必须见你的理由,说来听听。”

“在那之前,在下想请教大人一个问题。”森田抬起头,不紧不慢地问,“我们家的坂本究竟是什么罪名?”

“他在江户的时候,可是杀了不少人啊。森田,你这是明知故问吗?”

森田毫不畏惧地进一步追问:“他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杀人,大人心中真的没有头绪吗?”

不动声色的回答:“不知道呢。”

森田闻言轻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在下心中便也有分寸了。”

“那么,你要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森田轻扬眉梢:“告诉大人一个好消息,日高郡突击组已经平安返京了。”

“什么?”

“战时的消息,传递起来多少会有点出人。嘛,不过大家都说,比起编人军队,还是在锦鲤馆的日子要舒服得多,就自说自话地决定了同回锦鲤馆。真是一群叫人头疼的家伙啊。”

“……你想说什么?”

“网罗那么多身怀绝技的人斩,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对于锦鲤馆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杀不了的人——至少在下是这样狂妄地认为的……”

话音未落,谁也没有看清森田是怎样欺身上前,从戒备状态的武士腰间Bachu长刀稳稳指向加盛喉口。断了绳索的珠子哗啦啦地滚了一地。身后瞬时一片拔刀之声,但森田连头也不回,笑得满不在乎。

“看,允不允许带刀根本没影响吧?”

“森、森田!你做这样的事情以为能活着走出去吗!”

“不,但是在那之前加盛大人,很抱歉您再也回不了长州了。”

短暂的僵局,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先动。急促而浓重的呼吸声中,松平加盛缓缓开口:“森田君,你既然费了这么大周章,便不会只是为了取我性命吧?”

森田闻言莞尔:“没错。只是想让大人亲眼看一看锦鲤馆的实力。”他手一松,将刀随意地丢在了地上,然后无视了身侧虎视眈眈的刀光剑影,满不在乎地盘腿坐了下来。

“无关时代,无关地点,无关对象,天神庇佑的皇亲贵族也好,护卫守备森严的当权大人也好,但凡上了锦鲤馆名单的人,终有一天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弄不清楚。惶惶不可终日的滋味,想必也不怎么好受吧?”

“森田君是在向整个朝廷下挑战书吗?”

“是不是呢?”森田耸了耸肩膀,“锦鲤馆从来没有名簿,所以究竟总共有哪些人,应该如何联络,只有一个人知道。这样的人斩集团,个个都是心比天高的奇人异士,素来听从一个人的命令行事,也素来只为一个人效命。在那个人手中,他们便是能够长虹贯空推动政局的利剑,如果那个人不在了……那群无法无天的怪物会怎样瀑走还真是不好说。”

“你们……是想逆天行事吗?”

“天?”森田微微一笑,“天确实是无法违逆的存在。但是,人至少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天。”

他突然起身换回了正座的姿势,理了理衣袂朝加盛最后又行了一礼:“可以为了守护天命不惜行‘天诛’之责的人斩的复仇心,还请大人表小觑为好。”

TBC.

183 = =2013/4/3 19:31:00

沙发抢到再说!

184 = =2013/4/3 19:35:00

go好帅!

185 = =2013/4/3 23:45:00

go子狂拽叼霸酷啊

186 白玉パフェ2013/4/4 18:52:00

43、扶桑(下)

走出长州藩府邸,一路都能察觉到身后躲躲闪闪的眼睛,森田却全当不知。幸存而返的门生们,早已各自散人了京都城的茫茫人海,事到如今除了他们彼此,只怕任何人都再也寻不见昔日人斩们的蛛丝马迹了。

利用与畏惧,是那些人一定要坂本死的理由。既然如此的话,就反过来以他们最畏惧的东西为武器吧。那个看起来并不怎么可靠的中年男人是这样告诫自己的。

不过这仅仅是一场豪赌。一来锦鲤馆真正的实力早已大不如前,二来所谓要挟的伎俩,拼的就是哪一方更狠。局中之人永远没办法预知对方会因为畏惧而让步,还是被激起了更大的狠心。孤注一掷的背后,或许是生门,但亦有可能是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坂本一人的死,大约能换回幸存门生的太平余生;又或者,你们宁肯与他同生共死。小哥,眼下即将走出的这一步,裁决的绝不仅仅是你自己的性命。

看起来就不怎么可靠的男人,说出来的话显然也不怎么可靠。

他曾经自认为比坂本、比国分、比井之原、甚至于比长野都要更加看清情势。那是因为他一直置身事外。一朝忽成局中人,从他自称“锦鲤馆森田刚”的那一刻起,未来便瞬间扑朔迷离起来。

……但是,果然哪怕赌上的是十数条人命,也没有办法看他独自赴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欠了那个人的情吧?

回到民居,虽然不过傍晚时分,屋内已经全然暗了下来。森田月兑去披肩,点亮了桌头的蜡烛。幽暗的烛光摇曳下,是三宅静静沉睡的面孔。

自幼在锦鲤馆长大的三宅,自然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的。就与自己一样。

森田懒得去管身上的衣服,直接在床褥边盘腿坐了下来。伸手拨了拨三宅的前发,看见对方皱紧的眉头不由伸出指尖轻轻揉了揉。

那一夜他追着三宅去了新桥,在神社前看见三宅当着自己的面倒下去的时候,心情也是一样的。

离开花畑番,一路躲躲逃逃,过着绷紧了神经避免与人深交的每一日。在蝉鸣阵阵的午后突如其然闯进蜡烛店的年轻人,仿佛带进了夏日的阳光与火红色扶桑花的味道。

他曾经以为,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一定是个自小备受呵护、不识疾苦无忧无虑的人。

他曾经以为,刀大约是这个世界上与这个男人最最不相称的物什。

——健,你究竟是本就身在局中,还是硬生生被我拖累了这一回?

“过去也这么胡来过吧?就算是年纪轻底子好,也经不起这么一而再再而三表命的折腾法!”

之前被连夜请来的大夫这样狠狠地教训了。他竭力按捺心绪,好言好语又是道歉又是求教,大夫这才沉喑了许久,最后有些不确定地安抚道:“照我的意思,唯一的法子就是寻个僻静的地方慢慢养着,从此再也别碰刀呀剑的,没准还能多活几年,不至于摊上个英年早逝的名头。”

这又算得上哪门子的安慰?

“健……”摇着对方的手腕低声唤了两声,见三宅仍然未醒于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垂下头闭上了眼睛。

直到这个时候,才感受到了自内向外蔓延着的疲惫,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再也不想多动弹一下。然后思绪却一点也停不下来,这些日子以来肩上压着的所有事情——不可挽回的惨剧,毫无把握的博弈,飘摇未知的结局,都在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般飞快地旋转着。

坂本的事,长野的事,三宅的事……啊,对了,国分。国分在死前还帮了他一把。如果不是那人及时下令放弃了日高郡突击组的身份,只怕剩下为数不多的人都会统统葬送在所谓友军的炮灰下。

……太一桑,你拼尽性命维护的锦鲤馆,事到如今交给我一个外人用了这样孤注一掷的方式来承担,真的可以吗?

就这样半睡半醒地坐了一会儿,敏锐地察觉到身边的人微小的动作,即刻抬起头来,见三宅正默默看着自己。

“刚?怎么了?”很小声地这样问。

森田咧嘴笑了一下,然后用力摇了摇头:“我就坐着打会盹儿,行不行?”

三宅表情有一些诧异,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森田便重新低下头去,抓着三宅的手腕静静闭上了眼睛。


TBC.

187 = =2013/4/4 19:33:00

要被虐泪了

188 = =2013/4/4 22:22:00

Goken要是能活下来就好了

189 更了2013/4/5 9:33:00

虐死了!!求goken不便当QAQ

190 = =2013/4/6 20:56:00

求更QAQ

191 白玉パフェ2013/4/7 15:11:00

44、银柳(上)

萧索的秋风仿佛将整个世界都吹成了惨淡的暗灰色,透着彻骨而犀利的寒意。

头一回来到御所的少年,忐忑不安地四下张望,最终挪了挪跪得发麻的膝盖,凑到长野身边小声问:“博大人,咱们还不回去吗?”

长野微闭双目没有回答。在风中跪得久了,整个人也渐渐麻木起来,仿佛完全失去了感观一般。意识却还清明得很,在心中默默数着数字,从一一直数到一百,又倒回头去重新数起。

虽然被城岛毫不留情地嘲讽了,但潜意识里长野依旧如同溺水之人一般紧紧抓着希望最后的尾巴。

那毕竟是自己悉心教导出来的孩子。

而他唯一想向他索要的谢礼,只不过是一条不起眼的人命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走来一位面熟的中务省[注1]少辅[注2]大人。走到长野面前站定,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说:“天皇陛下政务繁忙难以月兑身,命下官传达问候之意,请长野大人好好养病,无须操心其他。”

长野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那位少辅大人却俯下身来,凑到长野耳边低声道:“大人这样等了快六个时辰,莫非还没有看透圣意吗?”

不明所以的小姓眼巴巴看着前来传话的大人转身扬长而去,刚想伸手去拉长野的袖管,却见自家主人颓然坐倒在地,双唇_chan抖却发不出丝毫声音,一时害怕了起来。

“博大人?博大人!?”

——您真的认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罕见奇病吗?

——请大人好好养病,无须操心其他。

——陛下与一年前似乎已经大大不一样了。有些事情不到最后可不该大意啊……

那是曾经对他敬若父兄的懵懂少年;那是他亲身传教帝王之术的年轻皇子。

象征着皇恩浩泽的御酒,是无法回拒的最好赏赐;也是对功高震主的华族诸人最好的警示与宣告。明明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征兆的事情,直到方才,他都还抱着一丝没有意义的期望不肯死心。

历史一轮轮重演的最大原因,就在于无论多么聪明的人,都曾经以为自己会是例外的那一个。

究竟是从何而来的自信,认为能永远看透帝王之心。非但到了最后关头帮不了那人分毫,甚至连城岛大人的一片苦心到底也辜负了。戴着狐狸面具闯人府中的年轻人,口中念诵的诗句哪里是在为那个人控诉,分明是对自己现状的最佳诠释。

那个人放下了自尊与骄傲,交付一生的智慧与忠诚,最终换来的却是加盛大人的弃子之举。

……自己呢?

“……我是个……多么愚蠢的人啊……”

嘶哑的喃喃之声,充满了凄凉与绝望,令单纯的少年产生了无法解释的错觉,仿佛那位即使在病中形容销减仍然风华不改的大人,在令人战栗的秋风中瞬间变得无比苍老。

---------

见到坂本之前,森田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应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真正见到面之后,倒是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情。

坂本看起来精神倒还不错,只是下巴上生出了密密的胡渣,看起来微微有一点憔悴。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一时都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是好。

“刚君,对不起。”最后还是坂本先打破了僵局。对比之下,他倒是觉得森田看起来比自己更加狼狈,眼里泛着明显的血丝,两腮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似乎明显地凹陷了下去。

“真的是……”森田啧了啧嘴,“坂本桑,当初你收留我的时候,该不会就算准了稳赚不赔吧?”

坂本闻言不由莞尔,想要再顺着调侃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一味的重复:“……对不起。”

“我要坂本桑的道歉也没有用啊。”不知何故森田变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总之,请再忍耐几天……”

“刚君!”坂本突然打断了森田的话。森田有些诧异地扬起眉毛,看着坂本对自己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关于这件事,可以请刚君收手吗?”

仿佛空气中无形的琴弦,在绷紧许久之后终于骤然断裂了。

这是见面后短短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内,坂本第三次对森田道歉。


TBC.

192 更了!!!2013/4/7 16:29:00

N野啊,看来这便当是领定了

193 哎。。。2013/4/7 16:43:00

我还在想你居然把茉莉塔写得这么智勇双全原来是利达的主意啊,就说一个坐着都可以摔跤的人哪有这种谋略啊= =

不过为自己的天拔刀果然还是好英俊啊o(*////▽////*)o

SN真是苦命鸳鸯TAT

目测S本又想牺牲一人为大家是吧﹁ ﹁求茉莉塔骂醒他然后一起救走N野带上ken远离政治过几天太平日子QAQ

194 白玉パフェ2013/4/8 16:49:00

上次的注释忘记贴了orz

注1【中務省】律令制八省之一,负责辅佐天皇、颁布诏令以及与朝廷相关的全部事宜。

注2【少輔】相当于四等官中的从五位上品级,中务省内设有一人。

-------

50完结哼哼哼……

45、银柳(下)

——对不起。关于这件事,可以请刚君收手吗?

喂喂喂,我吃饱了撑的硬闯完右大臣府再去见松平加盛那个老狐狸,就是为了见面听你说一句“收手”吗?虽然很想大声表示抗议,可森田一时竟然说不出这样咄咄逼人的话来。

“坂本桑你在说什么啊?”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森田几乎要开始厌恶起自己灵敏的第六感了。

“我从来都没有认为,暗杀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但是那也是……”

“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这绝对不是光明正大值得提倡的行为。”坂本平静地凝视着森田的面孔,“任何Zheng__Fu当局,都不会公开承认与认可这样的行为。换句话说,当一个国家结束内斗需要达成和解的时期,必须有人出来承担牺牲者的仇恨……”

“那我也不认为这是坂本桑你的责任。”

“如果以我一己之躯就可以化解所有怨愤的话……”

“这不过是骗人的漂亮话罢了!”

森田终于猛地跳了起来。在坂本的记忆里,他其实很少真正看见森田爆发的样子。这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年轻人,一直拥有着与年龄不相口勿合的冷静与敏锐。

“这不过是朝廷为了铲除异己的漂亮话罢了!这不过是松平加盛过河拆求以绝后患的漂亮话罢了!……这不过是……这不过是坂本桑你自欺欺人的漂亮话罢了……”

“自欺……欺人吗?”坂本缓缓地重复了一遍,不由微微笑起来,“或许真的就像刚君说的,我只是在自欺欺人吧……”

“所以说,表现在就放弃啊!”森田双手重重拍上了桌子,强忍住扑上去摇晃坂本肩膀的冲动,“请相信我一次!坂本桑,请给我这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我相信你啊,刚君。”坂本叹了一口气,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摸了摸森田的面颊。这个并不常见的动作,意外地充满了温柔与慈爱的意味,令森田在一瞬间呆住了。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说服加盛大人但是呢……”

“我们是可能会赢。但这并不是一个‘好了赢了’然后就可以彻底结束的故事。赢了之后,又要怎么办?”坂本扭过头,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与光秃秃的枯枝,“锦鲤馆的实力一日不除,朝廷是一天不会心安的。从今往后,大家又该怎么办呢?反抗完幕府,又接着反朝廷吗?继续抛妻弃子流浪异乡吗?你们的一生,真的就打算在这样不可能有尽头的恐惧中度过吗?这么多年夜不敢寐的日子,真的还没有过够吗?”

“就算是这样我也……”

“那么多人用命换来的,不就是希望诞生一个所有人都可以安心度日的新国家吗?我们大家之所以战斗到今日,不就是希望从此以后可以再也不需要战斗吗?”

“坂本桑是得到了松平加盛的保证吧?说只要坂本桑死了其他人都可以既往不咎对不对?”森田突然冷笑了一声,“你相信吗?计划着把你亲手推上断头台的那个男人的话,坂本桑你真的还要相信吗?”

“与其说是相信,不如说是我认为眼下最合适的解决方法。”坂本温和地凝视着森田的眼睛,“加盛大人考虑的是这个国家政权的稳固。对政权的威胁消除了,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人民包括你们在内,自然就太平了。”

“但是……”森田张了张嘴,“但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这样的结果,不是不公平吗?”

“因为政治从来就不是公平的啊……尤其对于个体来说,大局的幸福往往是以牺牲个体为代价的。这并不是公平不公平的问题,而是必须要走的路。”

坂本再次将手搭上了森田情不自禁_chan抖起来的肩膀。他凝视着年轻人莹光闪烁的双眸,心想这是一双多么倔强而温柔的眼睛啊。

“或许并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但是刚君,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实现自己昔日许下的诺言,无须再有拔刀的那一天。”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你的这个愿望,或许才是我心中关于理想世界的最好诠释。

“……说这种话坂本桑你是笨蛋吗?”

“对啊,如果不是个笨蛋我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坂本轻笑了一声,“不过就算是笨蛋,你之前好歹也欠我一份情吧——既然这样,有两件事刚君愿不愿意答应我?”

森田咬紧了嘴唇,转过身去不肯再看坂本。坂本望着森田单薄而固执的背影,缓缓说下去:“第一件事,我希望你转告锦鲤馆上下,所有人不许私自复仇,从即日起锦鲤馆解散大家各寻出路……”

“坂本桑!”森田已然听不下去,愤愤转过身迎面正撞上坂本温和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不由再度语塞。

“第二件事,是关于健。那孩子从小跟在我身边,我却没有给过他一天正常人的生活,这是我一直亏欠他的。请你带他离开京都,走得越远越好。”

森田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三宅那张昏睡中仍然皱紧了眉头的面孔。

没有过过一天正常人的生活,却要比一般人笑得更加多的三宅。

“那家伙……不会答应的……”他张了张嘴,用干涩的声音僵硬地说。

“嗯,我知道。”坂本点了点头,“所以刚君,我才要拜托你帮我看好健,别让他胡来……”

森田一言不发地扭过头去,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眼泪顺着面颊无声地淌了下来。

“刚君……对不起。”第四次道歉。

森田没有再看坂本一眼,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TBC.

195 2013/4/8 18:21:00

这是SN便当都确定了么!!让我先去哭一哭先TVT

196 T T2013/4/8 22:58:00

其他人另说,突然觉得goken俩人可能还真的会生死相隔。。。。。。表啊啊啊

197 更!2013/4/8 23:34:00

前任花畑番的茉莉和11快来联手拯救一下大家!

198 白玉パフェ2013/4/9 9:22:00

46、云隐

天连着阴沉了好几天,像是要下雪的样子却始终未能如愿。

午夜,紫檀渐渐燃到了尾端,守在香炉边的小姓却是撑着下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空气里弥散着苦涩的药草味道,竟是连紫檀的香气也被全然遮掩了。

长野迷迷糊糊地醒了几次,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后背出了一层密密的汗,透过亵衣连带着床褥也渗湿了,凉凉地贴着肌肤。整个人仿佛悬浮在半空中一般,飘飘荡荡没有定所,意识混乱起来连带着梦境与现实的界线也越来越模糊不清。

朦胧之间,就好像又回到了还年少青葱的日子。繁樱似锦满目缭绕的春和景明之季,阳光暖融融地照得人周身发软。

于是懒洋洋地伏在课桌上与人闲话,不经意回眸间,窗前青衫乌丝的清瘦少年,带着股拘谨而倔强的严肃神情,察觉到彼此视线相触便瞬间局促起来,仿佛无端端的较劲一般互相瞪着,最后到底还是认了输,一脸不快地愤愤扭过头去。

自己便趴在桌上愉快地微笑了起来。

十六岁啊……如今到底是有多老了,竟会怀着这般恍若隔世的心情回想起当年的岁月。

他还记得那个人容易生气的样子,板着一张黑沉沉的脸不吭气,却因为自己一句随便的玩笑话又绷不住表情扑哧一声笑出来。他的信任与依赖总显得有些别扭与局促,而他分外享受着这份看上去不情不愿、对于那个人来说却是格外难能可贵的依赖。

那个人其实是个要面子的人。然而本性中的傲慢与偏执,柔软与敏感,那些矛盾的麻烦的不可爱的特质,统统都在自己面前表现了一个淋漓尽致。

正因为连对方不尽如人意的缺点都不可救药地喜欢着,他才敢于断言自己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理解他,欣赏他,希望有朝一日能见他立于人上得偿所愿。

但这样的心情,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他们相识在最美好的年纪。那样的少年光景,青涩张扬所向披靡,美好得到了令他心痛与畏惧的程度。彼此的骄傲与固执,最终是令双方默默地错过了再也无法追回的十年光阴。

直至今日他仍时常会懊恼地想,自己当初是个多么不器用却偏偏还想着装大人的要命孩子啊。

后来他才渐渐意识到,那个人当年也不过是个假装强大的倒霉孩子罢了。

或许一切正是因为他们相识在了彼此最美好的年纪。

“博大人……博大人……”耳边隐隐约约有人的哭声,听着听着心中便越发焦躁起来。这十年,他以为是自己在牺牲与付出,然而用青春与时光作为代价换回来的东西,仔细一看不过一场虚空。这样可笑的结果,果然还是因为内心的执念太深吧?

“……博大人!”还有人在执着地一遍遍喊。

真的是……很吵啊……

他微微皱起眉头,就好像在阳光刺眼的时候常做的那样。然后意外的,他看见了那个人,依旧是一身合体的青衫,衬托得身形越发颀长。那人逆着光,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看不清面孔,但心里知道对方大约是在笑着的。

明知是虚幻却仍能感受到的幸福。

于是他也笑了,嚅动着嘴唇终于喃喃说出了这十年以来一直埋藏于心最最想说的一句话。

阿昌,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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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亮了起来,太阳却依旧躲在了密密的云层后面。坂本就着看守从井里打来的水简单地洗了把脸,然后取过食盘内的温酒,自斟一杯一饮而尽,闭上眼睛由衷地啧了啧嘴:“果真是好酒。”

从屋内走出来之后,坂本抬头看了看天空。最后还是未能见到京城的朝阳,这或许是一件令人感到遗憾的事情吧。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沿路站满了密密麻麻闻讯围观的人。面无表情的老者,掩口窃语的妇人,一脸好奇的少年。他们之中大约并没有人真正与他说过话,只是凭借着口耳相传,大约知道这是一个传奇而可怕的人,曾经在不远的江户掀起了腥风血雨的魔鬼。

——样子看起来也很普通呀。

——这才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但是“人斩”什么的听起来不是很厉害?

——明明是很吓人好吗……

一个破破烂烂的花球突然滚过维持秩序的兵士身边,在坂本的脚边停了下来。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儿晃动着短短胖胖的手臂想要追过来,却被身后的母亲尖叫一声一把搂在怀里。

坂本停下脚步,弯腰捡起花球递向女孩儿,母亲却抱起孩子惊慌失措地转身就逃。怀中的女孩儿因为丢了宝贝,踢蹬着双腿大哭了起来。坂本叹了口气松开手,花球便径直落向地面,轱辘轱辘地滚走了。

目送着花球渐渐滚远,坂本再次抬头的时候看见了站在人群后面不远处土坡上的森田。漆黑而深邃的眼眸,瘦小而沉默的身躯,一如当日在锦鲤馆中初见之时。

如果这就是你所期待的最终。

如果想说的话你都已经了解。

那么此时此刻,唯有在心中互道珍重。

——刚君,我去去就来。

坂本看着森田模糊在晨雾中的面孔,一步步走过了对方所站的位置。再回头的时候,对方的身影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行刑的地方,在一条作为鸭川支流的小河边。河畔的樱花树果露着光秃秃的枯枝,在阴霾的天际画下了意味不明的线条。坂本在草席上平静地跪下,看着泊泊流向远方的河水,突然觉得仿佛看见了自己这三十余年来如水的光阴。

冥冥之中,就好像顺着静静流淌的水流,又回到了天高日暖草长莺飞的鸭川河畔。

温柔的阳光洒遍了白墙黛瓦,暖透了波光粼粼的鸭川水。碧空下素白的八重樱开得如云胜雪,每一片纤薄娇嫩的白色花瓣上都仿佛镶嵌着金闪闪的花边。

在温柔祥和的日光笼罩下,一身白衣比樱花更加耀眼的清秀少年,徐徐转身对他展颜浅笑。温柔悦耳的嗓音仿佛令人心醉的天籁之音。

阿昌,欢迎回来。


TBC.

199 QAQ2013/4/9 11:19:00

呜呜呜呜讨厌!好狠的心!我要去哭一下!你就不能给个范蠡带着西施远走的传说吗!!!

200 bta2013/4/9 12:36:00

该谢谢LZ把SN的便当发在同一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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