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白玉パフェ2013/4/10 22:33:00
47、凌霄花（上）
午后终于渐渐飘起雪来。风中凌乱起舞的点点白色，就好像春日里的樱吹雪一般。
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
森田拉开门看见三宅正趴在窗边望着飞雪发呆。清洗干净的外衣与腰带整齐地叠好，与佩刀一同静静地放在角落里。只穿了一身素白里衣的三宅，裹着床厚厚的毯子，双手环抱着肩膀将后背微微缩成了弓状。
“不多睡会儿吗？”森田问。
三宅回过头冲他笑：“睡腻了。”
“居然睡觉还有睡腻了这种说法。”森田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将特意从点心铺带回来的温泉馒头放在桌上，“吃吗？”
看见久违的爱物，三宅的眼睛瞬间亮了亮，听话地蹭回桌边坐了下来。森田塞了一个馒头到三宅手里，三宅只是爱不释手地捏着玩，却也没有多少要吃的意思。
森田看了他一眼，拉过凳子也在桌边坐了下来。
“……我们回江户好不好？”自己也拿了一个馒头，两个手倒来倒去地玩弄着，然后有些突兀地问。
“我们？”三宅歪过头盯着森田的面孔看。
“我跟你。”森田微微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面前横贯着一个无法回避的话题，“坂本桑也是这么希望的。”
“那大叔不回去吗？”
“那家伙……不是变成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嘛？”森田掩饰性地伸出食指搔了搔鼻翼，“现在成天忙得要死，你看，国家大事什么的……我们两个，什么忙都帮不上不是吗？所以……”
“要是太一桑说不定还有点用……”三宅低下头撇了撇嘴。
森田一愣：“……啊，是啊，要是国分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两个人都沉默地捏着手里的馒头。
“回去……吧！”三宅突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江户还有阿婆和汪酱！小井也在……对吧？”
森田默默地点了点头。
“刚决定回去的话，那我也回去。”将掰下来的馒头碎块塞进了嘴里，慢_Tun_Tun地咀嚼了起来。
森田顿了一会儿，又一次点了点头。他觉得有些坐立不安，刚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袖口被三宅轻轻地拽了拽。
“呐，我刚才梦到了坂本桑……”
森田觉得心脏猛地_chan抖了一下。他有些畏惧地看向三宅，对方却是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坂本桑跟小井还有太一桑在一起，看起来特别的温柔。然后呢，他摸着我的头说：‘健酱真的是好可爱啊’……”边说边伸出手去，悬空着模仿了摸头的动作。
“那个场景真的好怀念，就好像我第一次遇见坂本桑被他捡回去的时候一样。虽然那个大叔真的是没什么优点，但是如果没有坂本桑，我大概不可能活下去吧……”
“健……”森田声音有些_chan抖地叫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伪装的极限了。
“啊对了！回江户以后，刚你跟阿婆再商量一下嘛！”三宅突然话锋一转，用力拍了拍森田的肩膀。
“商量什么？”森田一时反应不过来。
“汪酱的名字啦名字！”三宅用微微沙哑的粘糯嗓音央求起来，“为什么一定要给汪酱起个和人家一样的名字啦……”
“这种事你自己去和阿婆说啊！”森田觉得自己的心情突上突下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哭笑不得地回答。
“才表嘛！因为阿婆比较喜欢刚嘛！”
“你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拜托了啦刚！这是人家一生的请求啦！拜托了！”三宅双手合十，冲森田低下头去。
“你不觉得自己‘一生的请求’太轻率了吗？”
三宅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抿起嘴，晶莹闪烁的大眼睛做出一副要哭的样子：“那人家实在不想和汪酱叫一个名字嘛……QAQ”
森田张口结舌，最后毫无新意地丢过去一句：“谁管你啦！”
冲出房间反手将门用力拉上，然后突然月兑力一样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
坂本桑……你真的是丢给我一个大麻烦啊……
双手紧紧抱住头，像方才的三宅一样将身体缩成了弯曲的弓形。
——大约穷我余生都不会得到你的谅解吧？毕竟，是对你撒了这样无法挽回的弥天大谎。
屋内的三宅默默地捏着手里的温泉馒头，再次扭头看向了窗外。
纯澈清秀的面孔仿佛从未体会过人生苦乐的初生儿一般恬静安详；纯白的雪片投映在漆黑的瞳仁中，就好像散落在浩瀚天宇中的灿烂星辰一般。
TBC.
208 白玉パフェ2013/4/11 21:58:00
to 205: 如果gn指的是bt带井之原组的那篇的话，大概是我的orz
48、凌霄花（下）
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屋顶与地面便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森田将简单收拾好的行李交给熟人，并讲定了出发的时间。
“真没想到还能在遇见森田桑呢。”还是在花畑番时期偶尔结识的海运商人，往返于大阪与横滨之间做洋货生意。当年攘夷之风盛行的时候曾经吃了不少苦头，因缘巧合下被森田顺手帮过一次，不想如今却是在地覆天翻的京城重逢了。
“如今朝廷也有了开国的打算，你的生意大概会越做越兴隆吧？”
“那也是托了森田桑的福啊。”对方笑嘻嘻地凑到森田耳边低声嘱咐，“我这些年在海上跑熟了，官府不会细查的。森田桑只管按时到达大阪湾，自然会有人引你们上船。一旦出了海就不碍事了。”
森田点头道了谢。分别前对方突然又说：“森田桑这些年可曾被说过，给人的感觉大不一样了？”
森田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毛。
“虽然还是不怎么讲话，但整个人好像都变得柔和起来了。”
森田愣了一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与商家告别之后，森田转身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的少年。锦鲤馆诸人各奔东西之后，唯独暂时留下这个孩子，就是怕这些天自己一人分不了身，也好有人陪一陪三宅。
“刚桑，那我也该走了。”少年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圈对森田说。这孩子是坂本上京之后才临时招进锦鲤馆的，却不知怎么与森田三宅都混得很熟。森田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有地方回去的吧？”
“嗯，我在奈良还有个远方舅舅……”
“别担心，从今往后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万一有什么事，还可以去江户找我和健……啊，不过这么远一般也不会去的吧……”
少年便抹着眼睛笑了起来。他转过身拖着脚步走了几步，又犹犹豫豫地转过身：“坂本先生的事……健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森田不由一怔。
“我也只是……总觉得……”少年咬着嘴唇低下头，玩着手指含糊不清地说，“我喜欢健桑……所以……”
森田犹豫了片刻，终于走上前抱了抱与自己几乎一般高的少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也不知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
送走了微微啜泣的少年，森田有些着急地往回走。一方面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对三宅解释不见坂本一面就离开京都的理由，因此不知道回去后该如何面对三宅；另一方面他又莫名地想要尽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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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边硬实的土地上，近日来处决的囚犯仍在示众之中。苍茫的积雪被踩出了融水，又因为寒冷的天气冻成了薄薄的碎冰。五六名头戴英式圆锥形军帽的萨摩士兵在细雪中来回跺脚踱步，口中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结成一小团一小团迅速消散的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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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起来了吗？”森田一边喊一边拉开了房门。
屋内的炭火还在静静地燃烧着，房间内显得暖融融的。森田看了一眼昨天摊放在桌上还未吃完的温泉馒头，转身走向走廊。
“健，我回来了！”
原本住满了锦鲤馆上下的民居，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再无一人。森田连着走过好几间房间，最后索性上楼去了主人家的住处。
“抱歉打扰了，请问看见我们家三宅了吗？”
“三宅桑的话，难道不在屋里吗？”正准备吃午饭的主人一家显得十分惊讶，“刚才还上来打过招呼呢，说这些日子打扰了。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森田呆了片刻，转身冲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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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是什么？”一个萨摩士兵正哆哆嗦嗦地想要低头点烟，却突然抬手指向了不远处沿着光秃秃的河道缓缓走过来的人影。
夹杂着雨点的细雪，似乎冷得更加锥心彻骨。在模糊了视野的雨雪中，从远及近柔和似雾的粉色有着仿佛来自仙境一般的不真实的艳美。那是一般男人很少会选择的淡粉色，来人穿起来却很好看，既衬托出清秀纯净的容貌，又不显得过分阴柔。
“喂，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听见没？”萨摩士兵冲对方大声喊道。
“表说这么生硬的话嘛！而且人家又不是没事来玩的……”笑嘻嘻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面前的粉衣男人，微微抿嘴露出了有些委屈的表情。
“……你、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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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田再次冲进了三宅的房间。这一回他终于看清了，屋角折叠整齐的衣服上，原本静静搁置的长刀不见了踪影。
“那个……那个笨蛋……”森田的手从门框上缓缓滑落，喃喃地咕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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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么人啊……”三宅眨眨眼睛露出了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我是锦鲤馆的三宅健。”
在听见“锦鲤馆”三个字的瞬间，身边响起了一片拔刀出鞘的声音。
“这么多年了，堂堂正正地自报家门这种事可还是头一回做啊。”三宅满不在乎地环视着四周闪烁的银光，就好像只是在闲话家常一样。雪片沾染在随风拂动的柔软散发上，星星点点仿佛朵朵绽开的花。
“你想干什么？”对方略显畏惧地打断了三宅的自言自语，令三宅有些不开心地啧了啧嘴。
“你们觉得我来这里干什么？”用一副猜谜游戏的口口勿嘻嘻哈哈地问道，然后左手轻轻地扶住刀柄，仿佛面对恋人一般温柔地抚过刀鞘。
右手抽刀的瞬间，目光一凛。清秀温柔的男人义无反顾踏人修罗之道。
“请把坂本桑还给我。”
四溅的血雨与飘雪齐飞，乍一看就好似樱花纷飞之际，缤纷春色染透了悠悠碧空。
TBC.
215 白玉パフェ2013/4/12 22:53:00
to 213: 那篇虽然主线早就想好了但案子太难编，所以……大概……没啥希望= =+
49、寒月（上）
森田推开午后集市上密密麻麻的人群，跑得踉踉跄跄跌跌撞撞。
扶膝chuan_Xi之际，抬头四顾周围都是晃动的人影，仿佛到处都能看见三宅的笑意盈盈的面影，却一晃神又湮灭在了人群之中。
森田双手掩面，用力深吸了几口气。就在他正要重新直起身的时候，听见似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片琐碎的闷响。森田如同被击中一般瞬间僵立，然后拨开人群不顾一切朝着声音的源头一路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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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宅单膝跪倒在湿漉漉的雪地上，低头看见自己的胸口绽开了鲜红的缺口。他动作迟滞了片刻，然后用刀拄地一点点站了起来。
沉闷的火枪声再度响了起来。
抽刀转身尚能血不沾身的从容，那是刀剑与刀剑相遇之时才有的浪漫。
——健，你觉得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
武山先生，您是对的，这样强大如魔鬼的武器，是刀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匹敌的呀。
那么说起来，先生口中万民向往的理想世界，如今可算是真正实现了吗？
雪花飘落在脸上，意外地再也察觉不出寒意，反而渐渐觉得温暖起来，就好像整个人被温柔的阳光笼罩了一般。
明亮而澄澈的天空下，三宅看见了井之原，看见了国分，看见了温柔地向他伸出手来的坂本——一切就如同昨日的梦境一般。
小井，别总是一副被抛下的寂寞表情呀，好像我又欺负你了一样。
太一桑，我到底还是辜负了你的期望，说起来真有点惭愧呢。
坂本桑，别对我生气嘛。我是坂本桑教出来的孩子，所以这一生，我必须成为坂本桑的剑……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放下刀剑的我，根本就不可能继续活下去。
嗯，不过还好，至少那个世界看起来也很幸福嘛……
三宅这样想着，终于松开了手中的刀柄，缓缓地握住了坂本伸向自己的手。
……刚，没能一起回江户，对不起。
……这样任性选择了逃避的我，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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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弥散着呛鼻的火药味道，好在因为雨雪天气的关系似乎很快便淡去了。森田挤进围观的人群，便看见了闻讯赶来的士兵正在三三两两地搬运着死伤的同伴。
那个他所熟悉的身影，仰面静静地躺在雪地中无人问津，火药在粉色的衣衫上穿开了一个个鲜红的血洞。雪花静静地落在面颊上，一点点慢慢化去。
他看在眼里，便很想伸手替对方拭去眉梢的残雪，眼角的液滴。
昨夜嬉笑央告的话语都还音犹在耳，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你便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断吗？
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有甘拜下风。你才是我们中间更果断更强大的那个人。而曾经许诺会看住你的我，只不过是个无能为力的笨蛋罢了。
有维持秩序的士兵走过来驱散围观的民众，森田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发生的事情，被身边的人推搡着接连踉跄了好几步。
心中的呐喊如同瀑风雨下阴沉的海面，波涛汹涌，难以平息。
开什么玩笑，我不会原谅的！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像过去那样，被嘻嘻哈哈糊弄一番就轻易原谅你了好吗？
因为你，根本连事后向我亲口道歉的打算都没有不是吗！？
如果不咬紧牙关的话，生怕堵塞在喉头的嘶喊下一个瞬间便会月兑口而出。两腮的肌禸因为过度绷紧而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齿尖相抵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可是，可是就算是绝对不原谅，雪地里那样冷，看客们都在说着不关痛痒的话，又怎能忍心放任你一人在那里……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那里……
你知道吗，健，这已经是我……是我仅剩的……最后的世界了。
森田微微眯缝起眼眸，左手拇指牢牢抵住刀柄一端，轻轻向上一推露出了闪光的利刃。
TBC.
219 白玉パフェ2013/4/13 20:59:00
50、寒月（下）
手腕被人牢牢抓住的瞬间，森田不由一惊。
回头意外地看见了久未见面的冈田。冈田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然后不由分说地将森田拽出了人群。
“坂本是朝廷重犯或许有点棘手。不过另外那个人，等人夜后去和看守的士兵商量一下塞点钱，应该可以要回来的。”
寻了一间人少的茶舍，冈田要了一杯滚热的清茶推到森田面前，森田没有接，也没有答话，只是一味抱紧了双臂，怕冷一样地微微_chan抖着。
“喝点定定神比较好。”冈田出言劝道。森田还是死死咬紧牙关不说话。
“是上次在新桥见过的那个人吧？”冈田叹了口气，只好继续自顾自说下去，“虽然只有一面之缘而且立场也不太对，但我对他一直很有好感。剑术高超，而且就算本人否认了但我还是觉得他是个了不起的武士……”
“你又知道什么！”面对冈田听上去过分平静的语调，森田忍不住重重地拍了桌子。他身体越发_chan抖得厉害起来，以至于连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妙。“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给我闭嘴好吗？”
“我是不知道……”冈田愣了愣，微微笑了一下，“但是，就算是我这样的外人也能够感受到的事情是，他大概是希望刚君活下去的吧？”
下意识伸向茶杯的手，仿佛被烫到一样猛地哆嗦了一下，整整一杯热茶顷刻翻了一身。森田却只是呆坐在原地，似乎没有察觉到丝毫痛处。
冈田的视线默默落在森田迅速泛红的手背上，然后又默默地移开了。
“他有自身必须去面对的决断，所以一方面独自痛苦着，一方面仍然希望尽可能不会伤害到刚君。刚君过去说过自己有想要保护的人——但是我认为所谓保护，应该都是相互的吧？或许是相当不器用的方式，甚至乍看起来更像是伤害，但他大概也是想要保护刚君的……”
冈田看着森田默默将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僵硬凸起的青筋仿佛随时会炸裂一般。
“他所认识的，喜欢的，都是那个一心想做个安分手艺人的刚君。对他来说，这就是刚君的心愿，也就是他想保护的世界。”冈田弯下腰，将翻倒的杯子轻轻捡起来放回桌上，“哪怕只有刚君一个人能够普普通通地活下去也好。这大概就是他直到最后仍然由衷希望的事情吧。”
——就算全世界已变成满是血污的泥沼，我只在乎你是否可以继续你所向往的人生。
冈田原本以为会看见森田哭，但他最终只是将脸深深地埋在手心里，弯着腰沉默了好一会儿。
“冈田，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来京都？”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又是昔日那个表情与话语都不怎么多的森田了。
“幕府倒了，花畑番也散了。我只是四处走走，看看以前去过的地方。”
“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去虾夷地。”
“哎？”森田听到这样的答案不由一愣。
“是过去与某个人约好的，去虾夷地重新开始，从头建立一个自己的世界。”在不知不觉间轻轻摇了摇头，“但是那个人出于某种原因，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这个约定了。所以我想至少去亲眼看一看，那个人向往的土地究竟是什么样子。”
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森田，冈田微微笑了一下岔开了话题：“刚君呢？”
森田苦笑了一下：“对于一个好不容易找到容身之所又顷刻失去了的人来说，好歹多给一点思考的时间啊。”
冈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对了，刚君，我一直想谢谢你。你离开花畑番时对我说过的话，现在我终于理解了。”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结果很快又失去了。”他甩了甩胳膊，看向窗外笑起来：“我们两个，每次都以为是诀别，结果偏偏还是活到了最后啊……”
森田面无表情地回答：“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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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夜晚，一弯白亮的明月照耀着冻硬的苍茫大地。家家户户的灯火都熄灭了，江户城在浓重的夜色中静默着。
并排静默在神社后山的一块块墓碑，漆字还没有完全干透，隐隐带着新翻泥土的气息。森田蹲在新修的墓碑前，双手合十低头默祷了片刻。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墓碑顶端已经积了一层松散的新雪，森田腾出手，将雪花轻轻拂去。
“大家都在一起，应该不会寂寞吧？”他沉默了一会儿，从背后解下了佩刀，一圈圈拆开缠绕的布条，然后抽出刀用力揷人了硬实的土地。
脚边传来了轻微的呜咽声，森田低下头，将叼着自己库脚打转的汪酱一把抱了起来，任凭汪酱腾空蹬着四条短腿扭来扭去。
“你这小家伙，又从阿婆家偷跑出来了吧？”他将汪酱举到眼前，抵着鼻尖郑重其事地说，“放你下来可以，乖乖跟着我回阿婆家，听见没有？”
汪酱可怜兮兮地呜呜了两声。
森田笑了一下，将汪酱放回地面，然后拍了拍库子上的浮灰站了起来。他走了几步，见汪酱又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于是停下脚步，无可奈何地回头喊道：“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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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的新年，朝廷正式颁布了禁刀令。
对于失去了持刀特权的武士来说，属于他们的时代终于彻底画上了句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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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爹完结，谢谢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