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0(2009/1/3 18:57:00
新章看的很但丁...落寞的但丁...
于是今日是假日最后一天...留个长言.
这文常看常新.每从头看一次都能再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从开始的喷,笑,看到某些地方捶桌.一路走下来,到现在是沉淀一样的沉重.或者这就是生活,但这确实只是故事.
准一的鼻血,初次看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就流鼻血了?怎么就病了?
看到现在,突然有些明白了.这不仅仅是某人在S群众的桥段.这是否想说,生活就是那么猝不及防和残忍...................人生,果然很辛苦...
仍然希望如看之前的文,得到LZ您一个出乎预料的结局..静静等待..
204 ><2009/1/3 20:01:00
=[]=流鼻血....ky句、难道是...传说中的白血病?!
可怜的11难道不仅要炮灰、而且要狗血的炮灰了么T T
-----------
我一看见白血病就条件反身寸PC剧
大过年的狗血也不带这么玩的啊T T
哪怕255成不了,给11一条活路也成= =
208 只为萌2009/1/3 22:45:00
今日最后的狗血:RID
柱子,上菜。
====================================================
章十五、
泷泽说机场会让人头晕。人来人往可以取兵荒马乱的景。
涩谷帮泷泽拖一个箱子。二人一前一后走。
托运口的电子显示板还没有打出泷泽的航班。
到得太早。他们站在落地窗前等。泷泽说真稀罕天居然晴了,连天都盼我走。
涩谷笑:“最后一刻你终于萌发了丁点儿艺术气质——能触景生情感物伤怀了啊。”
泷泽也笑。他说:“我今天要笑着走。太多人看够了我的笑话今天轮到我自己爱笑就笑想躺着笑没人能逼我站着笑。”
涩谷取下墨镜。他说:“大凡人都在他人的歆慕声中独自流泪,却在他人的中伤声里高昂起头成长。至少,你现在明白你是你自己的。你自由了。得失这东西
真无法计较,不走到命运替你揭晓的时候就别停下脚步。”
泷泽拿过涩谷的墨镜戴上。他说这真是的个好东西。阴天戴它是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太阳。
送你了。涩谷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说。
换了登记牌行李托运。在安检口前,涩谷突然握住泷泽的手。
再见。他说。
泷泽看着涩谷往自己手里塞的小信封,自机场大厅玻璃顶投下的阳光近乎眩目。再抬头时那背影已经走远,仿佛要融进一片亮丽得不真实的白光里。
“他已经进了安检。”涩谷出了机场大厅,给今井拨去电话:“你让我递的东西递到了。”
“谢谢。”今井点头,然后切线轻轻合上电话。
涩谷听到彼端的忙音时仰头,落人眼底的天蓝得撼人心弦。身后有起飞的班机引擎轰鸣渐远。他不曾回头只大步向前走。
泷泽位置靠窗。他打开遮光板,看着地面一切景象在视线里缩得像张地图,最后被重云阻隔。他转回头坐正打开手上的小信封。里面是一只平安符手机链。符
身是罕见的金色,符底坠着的金色流苏扫在手指上微微发凉。
他镇定凝视那符二十八分又三秒后终于破功。泪下如注。
旁边的老太太放下手中的杂志,轻声细语问:年亲人你怎么了?
泷泽抹了一把脸笑得无比灿烂。他对老太太说:您看,我这是高兴的。喜极而泣。
长濑趁午休把刚叫到天台。他踌躇了一会问:“你和他还联系没。”
刚马耳东风状:“你说啥?”
长濑冷笑:“你装吧。等下午我去校播音室用公放喇叭指名道姓地问你。”
刚看了长濑一眼。
他半晌开口:“手信。”
长濑火了:“吃吃吃撑不死你。”
刚瞪他:“除了吃的你就不会买别的还怨我。”
长濑一噎。转而正色:“你知道吗。他现在很不好。你比谁都知道他是畏寒体质,可他教授室的暖气出问题都没人解决利索。”
刚嗤笑。他回头反问:“依你之见我该立马去大阪给他暖床。”
“你就没个正经的吗?!”长濑涨红了脸。
刚呋呋呋笑:“我这人最不懂什么是正经正经都是云烟。百人眼里百像生爱指鹿为马看朱成碧随大家高兴。我自己心中有数不需要天降个十诫指引我该出埃及
还是过红河。”
长濑看他说长句不带喘气自己又一噎。
他突然问:“你们以前住一起的时候,他会流鼻血吗?”
刚愣了一晌:“没见过。”
长濑顿了顿:“可能是我多心。昨天去见了他一面。吃饭时候他鼻孔突然就流血了止都止不住。最后还亏得面店老板从冷柜里弄了好几块冰让他敷着含着。折
腾得够呛。”
刚听着长濑说着脸色慢慢发白。他讷讷地上遣目看着长濑:“你没骗我。”
长濑苦笑:“我能那么缺德把这事当玩笑说的吗!”
刚抬手咬着指甲。
蓦地转身快步向楼梯口走。长濑匆匆跟了过去。
排演室贴了暂休通知。
山下看了一眼通知掏出备用钥匙把门打开。
他在蔚为壮观的空位群里孤身落座。打开琴盒。调弦。
《Partita III fur Violin solo E-dur,BWV.1006 3.Gavotte in Rondo》
窗外余晖迤逦在重重高楼后起伏的山脊线沿。
夕照人窗。半面白墙笼上旧油画般的柔黄。
一室清音终结在单弦微_chan的余韵上。
车到站。
刚出了车门以直撞南墙的姿态一根筋往前走。长濑忙推开人群拽了他一把:“出站口在左边!”
走出人潮拥挤的电车站两人站在街角的咖啡厅前。长濑看了看一旁眼神依旧发直的亲友,掏出手机拨了号。
冈田正把盛杯面的纸碗凑到暖饮机出水口前,就听到手机在客厅茶几上剧烈震动嗡嗡作响。他忙走放下手里的晚饭走出厨房。
通天阁前霓虹灯光重叠出一派烦嚣图景。长濑拽着刚站在最醒目的唱片行门前等“地主”前来。
他看着亲友眼大无神瞪着前面川流不息的快车道,就担心自己拽不紧的话,下一刻这人仿佛就会懵懂跌撞闯向路面,演绎一场血染的风采。
长濑揉了揉额角。长吐口气。
准一在半小时内到了唱片行的对街。隔着双向八车道的路面,他只一眼就看到了长濑身边那个人。
站了一晌。他掏出手机。
长濑接到MAIL时,刚很响地打了个喷嚏。长濑皱眉,斥道:“多大人了也不知道穿暖了再走。一遇到事特别是关于他的你就魂不附体!”
刚笑笑:“快趁现在我最背的时候,你尽管过足嘴瘾不和你计较。等我缓过来。番利息还你。”
带他回去吧。我现在忙。——此为冈田的MAIL内容。长濑看着MAIL。磨牙:“你全社区都忙你忙怎么有空来。你不来怎么知道我带谁谁来了。”
刚看了长濑一眼,掏出手机熟练地按出一个号码。
准一返身走不远,手机在口袋里震。掏出手机只一看显示屏那串数字条件反身寸就联想到那谁。他像握了只烫山芋,盯着手机逆在人潮里,肩被有意无意地路人
频频相撞。
最终他把手机塞回口袋。
刚听到系统音立刻按了重播迈步走出去。长濑拽他:“他不肯见你。我们走吧。”
刚瞥了一眼亲友。无声挣扎。长濑急了:“你去吧!连朝哪个方向去都不清楚你能倔什么你!”
刚拼命摆月兑那只拽住自己的手。长濑看着亲友漂亮的茶色眼睛突然辛酸。
那眼里情绪疯狂。
这样的堂本刚令人感到陌生非常。
他反拽了他往前走。他问:你想往哪去。
刚指了指前面——似乎无力开口说话。只是打直了手直指前方。
长濑点头。
他拉紧他冰凉的手。朝他指过的方向。急走。
[TBC]
221 只为萌2009/1/4 23:19:00
章十六、
夜黑不风高。天寒。
通天阁西的街头。一人急走。二人寻踪而追。
人潮中一走一追间距离渐近。
终于在人潮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长濑乐了。他说:“你这鼻子灵得快赶上雷达了。你怎么知道他就打这边走的?”
刚不说话。只快步走。
间隔着双向八车道的路面,他看到他驻足而立。看向自己。最后转身。
他想喊却怎么都张不开口。像含枚的囚犯。
胸口发胀。嘴角也有些微麻。他大口的呼吸。只期望追上他逼他正眼看自己,问他:你躲什么。你已经这个样子了,还躲什么?
路口的信号灯突然闪烁。长濑忍不住喊了一声:“冈田!”
那身影置若罔闻地继续前行。连一秒的停顿都不曾出现。
长濑催刚再走快些不然等红灯一过一准跟丢了。
他们几乎用跑的。像塞伦盖蒂大草原上角马群里的两只困兽,横冲直撞。
长濑向前伸手一把拽住准一的肩几乎让那人趔趄。
人群里投来无数猎奇的目光。人们窃窃:黑社会要债真不含糊。光天化月肆无忌惮了。
长濑押扭着准一。他边喘边嗤笑:“行啊你。跑得快赶过兔子它爷爷了。躲谁呢。”
准一挣月兑。他冷着脸说:“你就一添乱的闲人。你可以帮他两肋揷刀,可你知道你这是揷我两刀吗你!”
“脾气不小。”长濑喘平了气:“我只管得到这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解决吧。”
他回头想撂句话给刚,却不见人。往后看过去,那人正站在路边作扶墙状。
长濑火了:“你们这是开始同性相斥了啊作给谁看?!”长腿一迈,走过去一把扶住刚的手臂架着就走。
准一一怔。走过去捭开长濑的手把人夺过来。
刚一把捉住准一的衣襟慢慢往下蹲。准一跟着蹲了下去力道适中地拍着刚的后背。他抬眼满是镇定。对长濑说:“去拦辆出租车。”
长濑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情景:一人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似乎要将自己的胸腔撑裂。他眼睁睁看着准一死命捂住刚的口鼻。他看他用仿佛是致人死地的方
式在拯救他。
“TSUYO,吐气。快。”他听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在他耳边默默念着。
长濑猛地回过头去不肯再向车座后排看一眼。
从医院离开时三人脸色都发白。
长濑说我今天命掉了一半。你们俩祖宗我真管不起了我。这折腾的够提供一集素材了。
准一说,回到东京记得给祖宗上香。这样就能顺顺当当一整年。
刚呋呋呋笑了几声又咳了几声。
长濑伸了个懒腰。他说我得赶回去了。明还上班呢。刚看了他一眼。长濑心领神会:“假请几天?”
“三天吧。暂时。”刚声音不大,慢慢说。
长濑点头:“乐团该多感激你呢。这野马放的。”
刚笑笑:“光一那边我会自己去说的。实在不行让山下替我。”
长濑挑着眉:“听你口气像早有预谋——后备方案都出台了。”
刚眨眼一笑:“这叫水来土掩。”
回到单身公寓。准一给刚拿了备用拖鞋。
杯面放在暖饮机前。刚走过去拿起纸碗抬手扔进垃圾箱。准一讷讷地:“那是新打开的……”
刚看了前男友一眼:“防腐剂吃多了会脑残。”说完转身走过去打开冰箱门。觅出半颗椰菜和一颗蛋。问,汤锅在哪。
二十分钟后椰菜蛋汤分了盘。准一两手杵在膝盖上并膝坐着,看着刚把盘子放在自己面前。
他抬头偷眼看——厨房灯暖黄光晕融融——那人长睫毛投在下眼睑上的疏影看起来安静平和。
准一合掌。然后用汤勺开始喝汤。
鼻血学会KY。在喝到第三口的时候流出来,滴在汤里。血红晕开。刺目。
刚直着眼望着那汤里晕开的洇红,忘了要把手里的勺往哪里放。
准一拉过纸巾盒猛抽了几张纸,捂住鼻子。他含混地笑。你别看我快吃你的……这把你做的汤都弄脏了……我饿啊我真要命。……
独角戏尴尬得走不下去。他伸直手臂擦着他掉得厉害的眼泪。
他声音有些发_chan。别哭。你也哭。那我这心里就真没底了。
准一。刚说,你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你可以不是W团的指挥我可以不是W团的首席。可你不能不是我的……。
准一笑。摇头。
他看着刚的眼睛,说,什么叫覆水难收。你比我明白。生活当不了儿戏不是积木推倒了还能重来。你想要,机会它不会因为你想就给你。我们在生活里往
前走,其实都已经给它坳弯。你走了曲线还以为是直线的活计,那就是生活。
刚说那我过来。我们要一起的。一个人我受够了。
准一看着在汤里早散开的那滴血。刚的眼睛就看着他,一刻不停地凝视。他起身把浸透了血的纸团扔掉。
他说。你陪我是你甘心。我不乐意。你回去。
刚不说话。起身把两盘汤倒进水槽开始刷盘子。
准一看着那背影。他突然觉得自己从来不曾说服过这人。包括现在。
他起身回卧室,第一次对关门这件事,下了重手。
[TBC]
251 溜溜2009/1/6 16:34:00
本来是个催泪的桥段,因为babe的揷科打诨而变的不那么泪光闪闪,但沉淀下来想想,悲文在喜庆,也改变不了它悲伤的内质。所以我现在非常不好受。
不追,让那个人从此退出生命,做不到这么决绝。追上了,又如何,人生不是电视剧,不是说一句“在一起吧”就真的能把一切打上休止符的。不是说一句“重新开始吧”就真的能云淡风清的推倒重来。曾经的绝望和难过,就象痂,即使消失了,也还是存在过。
什么叫覆水难收。你比我明白。生活当不了儿戏不是积木推倒了还能重来。你想要,机会它不会因为你想就给你。我们在生活里往
前走,其实都已经给它坳弯。你走了曲线还以为是直线的活计,那就是生活。
……………………
这句很精辟。LZ的阅悟很深刻。
觉得这文KK保持友达以上的关系最是恰好, 在这样艰仄的255面前,开始另一段幸福,似乎很残忍。嘛,我一KKL为毛要认同255,怒泣!
274 只为萌2009/1/9 0:12:00
大感激留言的阁下。更不定深感抱歉。(合掌
=====================================
章十七、
西风把泷泽秀明远赴大不列颠合众国的消息传遍。樱井间接听到这个消息是凌晨三点。
他掏出手机的时候心里极端暗黑。他怀疑这是自己发出的最恶毒的MAIL。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真可以为‘不择手段’这词代言。
他回忆起《罗生门》上一句话:都是那一阵凉风。
看着衣摆被风吹得翻飞,凉风就从领口灌了进来同自己肌肤相亲。
刚握着遥控板拼命调台。
节目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减少。最终。无论按哪个键屏幕都回馈满眼的雪花点。客厅里充斥着单调的沙沙声整个世界仿佛失语。
刚无所适从地踢掉拖鞋蜷在沙发上。
人果然是可怕的生物——蜷着看满屏的雪花点约摸是自己两个月才做过的事——习惯了习惯重演着昨天。他突然想起在某本书的犄角旮旯里曾经看过的故事。世界上最顶级的杀手做到兵不刃血足不出户,只两张A4纸一只亚马逊土蜂就把目标解决。
他笑了笑。决定把这个故事用做明天和冈田搭话的段子。
半夜。他终于冰凉了手脚在沙发上浅睡过去。
卧室的门在凌晨四点打开。户主冈田抱了一床毛毯蹑手蹑脚地走出来。他把毛毯盖在堂本刚身上。
堂本刚似乎人梦多时,睡颜平静。冈田稍稍站了一会,便返身回卧室。
刚眯缝着眼看那人的背影。心里直骂天杀的凭什么要学三岁毛孩子假睡哄骗幼稚园阿姨?
就是想看他一眼。正大光明的。
可有时候一眼那么耽搁过去就是遗憾万年。
他没有把握明天还能笑到什么时候,更怕自己再因为几根软刺转身一走了之。他设想了关于未来时间出现的种种的可能性,内心亢奋焦躁混杂,失眠。
5点。他掀开毛毯走到盥洗室。洗手台上放的剃须刀刀片早钝了,他用得极不顺手弄下巴生疼。
摸着自己光净的下颏。他打开刀片夹准备取出那片钝刀片,用力过猛操作生疏,刀刃嵌进了食指的甲缝顿时血流如注。
刚泄愤一般甩手扔开剃须刀连同那片粘血的刀片。
看着涌血不断的指尖,他突然间有些不确定的恍神,冥想。
今井翼以为樱井是在开玩笑于是问,你还留着底片吗,给我作个纪念。我和他好歹有那么一段。
樱井翔接到回复的时候没有琢磨出今井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回复。有,当然有。你确定要了我立刻给你。
单身公寓里有几丝从窗帘里透进来的暖阳。今井看着回复过来的MAIL只是笑,然后把手机合上扔开。
他甚至不愿意再多想任何的是非——是非保质期已过——捧着咖啡,他笑。笑意在眼底深了几分。最后潵开。还是那么黑白清明。
樱井没有接到回复的MAIL。他在半小时又十四秒后起身打算去找那些底片——他翻看了自己的储物柜,最后是客厅的抽屉。再后来整个屋子渐渐呈现出颓败的混沌。
他不记得那些底片究竟在哪里,似乎这样的存在彻底以物质状态升华。消失。
又或者底片这件事情本身是莫须有——他摇头。继续徒劳寻找。
一小时后他打开手机回看了昨天凌晨发出的MAIL——他一字一字细细看那MAIL——他恍惚判定自己记忆里似曾有过一段相识又不敢相认的断想。
底片。一张关于丑闻和割裂的底片——唯一可以换他用友情之上的情感作为他和他最终维系的楔子的物事——他究竟是他樱井翔两个月前留下的臆想,或者是一件存在但遗失的事实。
樱井看着一室的凌乱,默然。
一个关于等待和窥伺的故事。突然就有了戛然而止不前不后的结局。
他们或许再无法见面。因为那张不知道去向的底片,所有的联系已不成立。就连解释也是陪衬,多余。
樱井沿着墙角坐下。他想,原本他以为最坏的结局是欣然接受一份恨。
而现在的结局,真是意料之外最坏的结局。
刚仰头看准一公寓楼下那棵还未开花朵的樱树。
他把手贴在树干上。冰冷赛过自己的手——慢慢抱住树干,把脸颊贴上去。他感到自己呼吸出的气息在遇到树干就被吸得干干净净。
难道老树都是精。他脑内。
准一含着牙刷看到这一幕,摔了杯子。他吐掉牙刷穿着拖鞋就向门口奔,刚要带上门,蓦地想起自己没有拿钥匙,又返身到客厅。把那串冰冷的钥匙捏在手里,带门下楼。
冬阳散碎在地面。室外只1度。准一以为那谁给冻坏了脑袋。他看他抱着一颗还不曾开花的树一动不动心里发渗。
“刚。”他叫了一声。
谁知那人倏地转头,问:“干吗?”
准一感到冷。他看着口中不停呼出的白气,又看了看那棵树。他说:“这是冬樱。本来该开的。可我前阵子去房东家拿备用钥匙,才听她说这树已经三年没有开花。”
刚看着前男友,慢慢地眨了眨眼,似乎告诉他自己听得明白了。
准一看着那双望着自己的眸。仍旧有十七八岁青年的干净。那是时间都不忍心搅浑的眼神。他想。
他说,回去吧。
刚听了这话忙松开抱树的手,转身向公寓楼梯口走。准一不动声色地移身过去挡住。他说哪来的回哪去。
没听懂。刚边说边摇头。小身板直往前硬抵着走。丝毫不理会人形障碍。
你就是键盘上那E——
偏偏跟在F后面,明白地不是个黑键遇到降调还就倒贴做个降F。准一讪他。
刚撩着眼皮看了前男友一眼。没了倒贴的让你五音不全。他笑。
准一没辙了。他叹气。
他说。你就不管我心里怎么想的?
他答。你也没管我心里怎么想的。
末了他说,我们扯平了。回去收拾收拾,下午就去医院做血检。
准一摇头。不去。
刚瞪他,去医院让护士抽血。或者我用水果刀放你血。自己选一个。
准一嗤笑。他说,有你那么横的么。
刚抿嘴笑。他说,有你那么驴脾气的么。
准一摇头。我们真像。像极了。
谁和你像啊瞧你这倒贴样。刚瞪了他一眼,轻推了推眼前到人。说:“上楼。”
光一依刚的意思让山下替上了首席。
山下讷讷地问:“那胖子什么时候回来?”
光一一愣。一挑眉。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睛。开口:“年轻人口下留情给自己积德。”
山下笑笑:“我平时都这么叫。他从来不计较。况且他最近瘦了所以更不计较了。”
光一摇头:“你们的逻辑都特别得很。”
山下看了一眼首席位。半晌说:“他的心思都在你我捉摸不到的地方。所以他真不屑计较。”
光一点头:“我听出来了。你肯夸他。”
山下摇头:“谁愿意夸他。倒贴的活计。”
光一扶额:“我有点晕。玄谈什么的,还是和和尚谈更适合你。”
山下看了光一好久,说:“胖子曾经说过我那眼神正正好和尚可能肯收我。……你们真是一国的。”
血检的时候刚有些晕。看着针头埋进准一的肘弯,粗针筒里慢慢吸满血。他有呕吐的冲动。
护士说:您晕血啊。那就别看了到外面等等,马上就好。
刚看了准一一眼。原地不动。
[TBC]
带WP盖楼于 2009-1-9 1:16:12 编辑过本文
290 只为萌2009/1/9 22:50:00
章十八、
隆冬的水刺骨地冷。练习结束,人都陆陆续续散了。
代·首席山下智久拧着擦布心里又恨又佩服。他想堂本刚是如何能坚持着年复一年不论季节做乐团的保姆,乐此不疲。
擦完指挥台接着是所有的椅子和谱架。走到定音鼓前,看着那把椅子山下想,事情终于归附到最平静的状态。
一月一那一晚名为庆寿实为敲诈的PARTY,仿佛一夜间清醒过来——他明白了比起一刻耗尽,细水长流才是自己想要的。
他选择反其道而行之,短疼不如长疼。进一步理所当然看不到结果,退一步他反而能看他更久。
山下心里打着小九九忍不住苦笑。
或者很多年以后他们忙碌于社会的罅隙,忘了琴弓的拿法鼓槌的握法,这份记忆就会安安静静伴随一生。偶尔闲暇时回想。渐渐淡褪直到生命最终。
准一带刚去了面店,点两份狐狸面。
相对无言直吃到面汤见底。刚说:“你付,回头我还你。”
准一顿了顿。刚听他低声说:“算我请你的。别给我说‘还’这个字。”
刚眼神闪了闪。走出店,他说:“我没吃饱。”
准一问:“那我们再吃点别的什么。章鱼烧?”
刚点头。
他们端着一份章鱼烧坐在步行街边的长椅上,用竹签扎了慢慢吃。
天微微泛灰,多云。偶尔从散开的云块间落下些惨白的阳光,不带热度。
刚说握给你说个故事。
准一点头。
有个顶尖的杀手接到了一个任务,目标是某国著名的人类学家。
准一看了一眼刚,打岔:你怎么尽看这些东西?
刚瞪眼,听我说完。
他继续讲:杀手用两张A4纸和一只亚马逊土蜂,准备了一周的时间成功完成任务。
准一点头:有那么点意思,你别中略啊。
刚笑:他用一张A4纸画了土蜂一周在培养皿里的爬行路线。另一张A4纸画了这位人类学家一周的行动路线。结果是,土蜂的活动线图比人类学家的线的活动范
围稍微广那么一点。重复路线也少一些。他就两份材料写了详细的对比说明文,一并打包航空信寄给了那位人类学家。
准一笑着二次揷花:人不如虫。然后那位人类学家就被活活气死。
刚点头:比气死更多点技术含量。静脉注身寸氰化钾。
准一默然。
刚看着天,又低头看着那盒章鱼烧。他说:或许人就是那么平庸而刻板的动物。
他转头看着冈田:人只要习惯了一件事就很难再跳出来。
准一皱眉:你习惯什么了。
刚笑。他说,秘密。
准一也笑。你不说我就不问。
他问:血检结果大概什么时候出来。
刚扎了一只章鱼烧,想了想,说:一周以后。
准一点头。
刚看着他微微泛青的指甲,问:冷吗?
准一摇头,伸手握在刚手上:这温度刚刚好。
刚蹙着眉仔细用指头探了他的手心,说:你这是盆地气候四周冷中心热。边说边握紧他手心发烫颜色苍白的左手。
是夜。电视里走马灯似的广告并节目上窜下跳。
准一说,明天你的假就满了。
刚点头,你也是吧?
准一笑,我自己放自己的假。
刚瞪圆了眼睛:你失业了?
准一摇头:我翘班了。
刚挑着眉:“要知道你以前总全勤,别人都以为J桑给你发的其实是美元来着。”
准一手里玩着遥控板想了一晌,说:“人都会累。我累了。”
刚看着他苍白的脸清减的轮廓,说:“累了。就什么都别想。”
墙上的指钟正指向9点。刚靠着准一的肩,朝他脖子吹气。准一笑说你这是干嘛,人力制冷?
那人不答话只用一双茶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他们轻轻地,像对青涩的初恋爱人,一次一次接口勿。
刚吐着舌尖。说,我现在满口铁锈味。
准一轻轻摸了摸刚的头发。他说没有人的血不带铁锈味。
刚慢慢侧倒在沙发上,光脚蹬着准一的腿。他说,肯定没事的。护士姑娘该给推荐你买维C吃,顺便拿眼睛占你便宜。
山下绕路去了生田打工的夜店。
门口的侍应生眼睛一个劲向他看。那眼神仿佛扒皮腕骨,山下落荒而逃。绕到了店后面的小巷,路灯昏暗。
他靠着电线杆站着,手里拎了限定牛禸汉堡排。
11点店的后门突然打开。山下看到生田几乎是被推下出来的,两个男人以前以后紧逼而出,三人扭打做一团。
山下瞪大眼,环看四周找到一支锈了的棒球棒。他放下装汉堡排的盒子,拎了球棒前去赶不知所云的场。
挨了几拳,也用手里的棒球棒好好招呼了对方几下,生田挣月兑出来拽着山下退开,四人两组分站小巷两侧。
黑西装男A笑了。说,有种。
山下擦了擦嘴角。说,爷没种怎么有你这孙子。
生田一愣。问,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山下斜了生田一眼,对牛你还要弹琴。
门又打开了。一花枝招展的女子瞪着眼,手里拎了瓶红酒直冲生田走过来。她踮着脚尖把酒瓶狠狠望生田头上一砸。
冷场。山下看着生田半边脸上红酒混着血不停地流,他第一次想对女人动手。
生田拦了一把山下。他冲那女子扬起一个职业性的微笑。说,SUE小姐你闹够了好走不送。
女子粉面含威仪态万方一转身末了撂下句:卖清高吧你。
山下看到了生田肩微一震。
西装男A、B尾随MISS SUE走得干净。
山下看生田慢慢蹲下,任半张脸挂着红酒鲜血。他问,有烟吗。山下摇头。把汉堡排的盒子递到生田手里。生田点头,谢谢。然后打开盒子吃得很急。
那MISS SUE什么来头?山下半晌问。
她真名叫Lolita·Lempicka·SUE,店里常客大家都叫她LL·SUE.父上是东京山口组堖孱分组老大。职业黑。而她的社会身份是圣玛丽安女子学院的学生。陪
她聊过几次听说她也喜欢参加某些社团活动。看不出会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生田说完抬头看山下愣愣看着自己,他笑了,合掌:“抱歉,不该和你说工作的事和客人的事。”接着他把剩下的汉堡排送到嘴里。站起身来。
他看着山下的眼睛,问:“怎么想到来的?”
山下指了指生田手里空了的纸质食品盒:“给你带这个。”
生田笑笑:“你还记得我喜欢这个。”
山下耸肩:“走吧我们去医院。不然快没电车了。”
末班电车很冷清。
山下和生田蜷缩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山下呆呆地看着前面空荡荡的车厢和靠近车定的扶杆上吊着的,如同拘泥在果冻里小幅度呈粘着状态前后晃动的
白色强化塑玻拉手。
车顶的方型灯罩肆无忌惮放出刺眼的光,车窗玻璃却固执的被夜渲染成黑色的底版,沿线的广告灯箱被车速拉成浓艳的流彩,蜿蜒在盯着车窗发呆的山下困倦
的瞳上。
车内悬挂的薄片液晶电视荧幕依旧不厌其烦地闪烁,画面花哨鄙陋。
山下用余光掠了一眼戴着渔夫帽的生田。那人苍白着侧颜。之前染脏脸的血和酒被护士细心地擦净。伤口贴了纱布,掩在窄仄的帽檐下。
山下转回眼珠。眼睫在睡意间扑闪着挣扎。眼里渐渐充满疲倦的泪水。胧着眼,山下模糊地看到电视屏幕里综艺节目恣肆喧闹。
“其实她很寂寞。每个客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黯然伤神。我能做的就是在金迷纸醉里让她们忘记不快。”生田突然开口。黑色的瞳孔在夜的浸润下有一种温柔而
张放的神采。
山下点头。他说,我们的世界还真不同。
生田默然。
山下说,其实每个人都寂寞。
生田笑了。问,你寂寞什么。
山下看了那人一眼,他说,我的寂寞就是说不出口的寂寞。是一个秘密成就的寂寞。
生田摇头。他说,你最近是参禅了吗?说的我一愣一愣全听不懂。
山下突然失声笑起来。他边笑边说:我们团两堂本都说我是和尚家的,你也说。我看该是我皈依的时候了。
生田看着山下,说,我给你认真地说。如果你出家我会把你拽回来。
山下皱眉,为什么?
生田低头看着脚尖,说:“因为我会寂寞。”
山下很久后笑着回答:“你脑袋被SUE小姐敲坏了。说话像人体通电,麻得慌。”
生田大笑:“还有更麻的。前些时候有一个女精英点名。我们谈了半小时后眼见她兴趣缺缺,最后我是借了叶芝的光才挽回全局。”
山下哂:“你借了他老人家的哪首诗?”
生田想了想。饮酒歌吧。
山下看着窗外出神。说,真是好诗。
A Drinking Song
饮酒歌
Wine comes in at the mouth
酒人唇,
And love comes in at eye;
爱人眼。
That`s all we shall know for truth.
在老去与死去之前,这是我们所知的真理,
Before we grow old and die,
在我们老去与死去之前。
I lift the glass to my mouth,
我举杯唇边
I look at you ,and I sigh.
看着你,轻叹。
半夜。
准一被满口的血甜呛醒。
他睁眼,翻身。眼里看到了睡在一旁的刚,轻轻掀开棉被下床。
漱完口。冲干净了白色陶瓷池边上挂着的红血丝。他张开嘴,用手戳了戳上腭。
镜子里上颚很快晕出了血丝。接着满嘴里清爽了没几秒的水味立刻弥漫出浓重的血味。
胃里发酸一阵翻江倒海他呕出几口透明的胃液,混合着上颚渗出的血。
刚拼命用棉被捂住耳朵,想把那一声接一声的呕吐声隔住。空调风的温度是26度,他却感到手脚冰凉,像冰海沉船中无从自救浸在海里的遇难者。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