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自己动手2009/6/2 16:30:00
言语的利器和拳脚的凌虐有什么不同？
大抵是后者可以放声呼痛着展示累累伤痕，而前者，伤口和着淤血都只能埋在心里吧。
?
松本润一低头，犹豫着是否要开口安慰这个已然失控的人，却自己失控到滴下泪。
清亮的泪珠滑过脸庞，在夜色里悄悄隐进柏青的马路。
本想好好跟他讲不想刺痛他的，他这样的话本也会刺痛自己。
“你不用心疼我……可我会担心你……”
言语也可以变成最厉害的武器，尤其是那个不一样的人，想怀柔着用它来对付你。
樱井翔因为他这句话瞬间柔和了表情，松本润空荡荡的手终于伸出去拉住他衣袖拽紧。
“担心你被报复……担心你甚至是杀了人……你还那么年轻，如果老师死了……如果老师死了……”
樱井翔任由他死拽着，抿紧嘴唇不说话亦不再反驳，像是在害怕失控说出的话又会伤害到自己最不愿伤害的人。
“翔……明明你不是这样的，以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
他们终究还是太年轻，空有满腔柔软的爱意却不能以更合适的方式倾泻。空有妥协的努力，却发现现在每一分忍耐终会在爆发后将彼此推离得更远。
樱井翔听着他的话，整张脸惨白到没有颜色。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心里有闪过一丝不祥，却还是忍不住类似表白的讲述，可它已着实晚了太多年：
“你骄傲，又小气，喜欢说气死人的话，可实际上却很温柔。你那么耀眼，又聪明，好像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我于是只能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跑，就像是向日葵追着太阳……尽管这么说出来好像有点表脸，但我真觉得你是最好最好的男孩子，将来一定会成为最好的男人……”
“所以现在的我自私，阴暗，危险，瀑力……罔顾人命出手歹毒，是不是？”
悄悄上脸的红潮褪下去，松本润张大嘴空空望着樱井翔。
不是的，不是的。
心里想反驳，嘴里却挤不出一个字。
樱井翔扯开他的手，那手指与光滑的衣服料子摩擦，划出白色的一道痕，像是华丽的华尔兹舞动到最高朝，音乐却戛然而止。
“浅田说你早就知道我母亲去世的事，是不是？”
“你那是什么眼神？在可怜我？告诉你松本润，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怜悯。还有……谢谢你告诉我，我原来是这么一个人。”
?
最为糟糕的夜晚，松本润拾起石子扔向消失在街角的樱井翔：
“混蛋！！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
一盆水从天而降，楼上推开窗户的男人举着水盆破口大骂：
“你们有完没完？！！”
?
——完了，全完了。
?
头发和衣襟全湿，松本润蹲在地上，终于嗷嗷大哭起来。
.
.
.
316 自己动手2009/6/3 17:32:00
半大的樱井翔又出现在松本润面前。
依稀是崴了脚的一段时光，好好的天下一场大雨，行动不便的小松本被困在屋里。
樱井翔笑起来见牙不见眼，说要出去捉竹蜻蜓给他玩。
所以他坐在家门口一直等。
蜻蜓飞过来了，飞过杂草飞过池塘，飞到院子里积蓄的水洼地上，绕了一个圈，又变成蝴蝶飞走了。
松本润双手托腮睁大眼睛看。
樱井翔一直没出现。
也许是不小心在哪棵树下面打了一个盹。
松本润一直在等。
蝴蝶落到那棵树下面变成松本润。
他轻轻摇醒睡着的樱井翔。
翔的耳钉闪烁着，忧伤望着他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润想伸出手去棒住他的脸，那双手却变成脆弱的薄翼拍打起来，风一吹，他被迫飞舞在空中。
口不能言。
喜欢无法说出口。
爱意无法传达给对方。
他挣扎着，醒了。
小池真治坐在床边看着他。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以为对方会口勿自己。
后来小池向后一仰，歪了个舒服的位置，说帮他请了病假，还说手机给他拿回来了。
——他去医院的那个中午走太匆忙，手机丢在教室里。
松本润还是昏昏欲睡的感觉，倒不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只是不想动。
小池问他要表起来吃点东西，他唔了一声，转头又睡去了。
迷糊间听小池将手机掏出来放到桌子上的声音，最后小池说对不起，我好想不小心删了你一条新信息。
他已经睡着了。
***
十一月初松本楠过东京来。
她的一个朋友结婚，硬拖了松本润去参加神圣的婚礼。
年轻的新娘子在礼台上面挽了新郎的手娇嗔说他们就这么平平淡淡走过来，都没有享受过天意弄人的吸引。
半是数落半炫耀。
戳着蛋糕的松本润愣了一下，想说也不是波澜起伏的爱情才叫爱情。
好多爱情和谐甜美，也有好多爱情无疾而终。
***
浅田弘幸出院的时候松本润去接他。
谁知载着两人的车直接到了机场。
望着松本润惊诧的表情，浅田弘幸摘掉墨镜畅快地笑起来。
眼窝旁还有淡淡的瘀痕，但脸上的神气已然活过来。
没以前那么富有侵略感的光芒耀眼，多了几分恬淡的释然。
“小润对不起，我也用那个自欺的谎言骗了你。”浅田弘幸站在松本润面前，语气平淡又认真，“我和樱井宏不是恋人，他爱的从始至终都是他妻子。
“很吃惊是吧？……我居然会有如此坦然接受这个事实的这一天，我自己也很吃惊。
“这一次痛不欲生的经历，反而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一直想不明的事情，爱情始终是两个人的事。假若你面对的是永远看不到尽头，石沉大海一样的无边死寂，再火热的心也终究会死去。
“当然你也不用可怜我，我母亲说的没错，这番折磨都是我自找的。从一开始便是我头也不回一股脑栽进去，甚至为了让他能够正视我的感情做过一些……令自己，也令他不齿的事情……
“这一次他对我能够如此狠心，而不是虚假哄骗来欺骗我，也许我反而应该感谢他。他让我终于看清楚这个男人的心永远也不可能用在我身上。
“那个知道‘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的人说，人生有两出悲剧，一是万念俱灰，另一是踌躇满志。我以为能改变的其实根本无法改变，以为会宁愿死去，可睡一觉醒来还是觉得活着好。重新活过来了，我才能下定放心去追求自己全新的生活。”
浅田弘幸最后给了松本润一个大大的拥抱，从车后箱拿出简单的行李说：
“小润，可能不会再见了，谢谢你来送我。”
这一句话终于刺激到松本几近罢工的神经，他一把抓住对方，很急切很紧张问：
“那……那翔呢，樱井翔，你恨他吗？”
浅田回过头来望着他：
“如果我说‘不恨’，你是不是会觉得我特圣父？”
看到松本润的表情因为这句话沉寂下去，他笑了：
“可我真的不恨。因为我根本无法去恨这悲剧的源头……”
松本润声音有点发_chan，似乎是联想到极不好的什么，咄咄望着眼前的知情人：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站在对面的男人深吸一口气，重新戴回的墨镜遮挡住他的眼神，只有那声音在松本耳里不停回响：
“……翔这十二年来一直遭受他父亲的瀑力对待……”
.
.
.
349 自己动手2009/6/9 22:55:00
后来松本润不记得是怎么走出机场大厅的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抬起头，已经来到樱井财团所属的办公大厦之下。
在以为樱井翔又要从他生活里消失的那段时间，他曾经上网查了地址，而后无数次地经过这幢大厦，想上去问问曾经那个笑容看起来很温暖的叔叔，翔去了哪里。
可第一次真实的踏上去（还差点被保安拦下），却是怀着不可压抑的震惊和盛怒，那急怒攻心里夹杂着折磨人的痛，涌动着心里燃烧的那把火，想要不顾一切去燃烧一切，去厉声质问这个让翔曾经如此崇拜的翔的父亲，是在怎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十二年之前。
那个时候的樱井翔只有七八岁，笑起来时甚至连牙齿都不全。
怎么狠得下心……
电梯直上顶楼，封闭澄亮的恢宏空间里，松本润掐红了自己掌心。
这一次却没有见到樱井宏。
挺立得像一颗松的中年男秘书显然对于松本润的到来并不吃惊，恭谨对他说着，董事长已经有十几日没有来公司了。
于是松本像被不停挤压着充斥满气体的皮球，眼见着剔透发狂几欲爆裂，却在临界之前被一根绵细的针扎破，无声无息瘫软下去。
回到家里没多久，开始下起瓢泼大雨。
松本润躺在房间的小床上，闭着眼睛做着许许多多的噩梦。
惊醒了，却只记得害怕到心肺都发寒的感觉。
原来是忘了月兑衣服盖被子，窗户也没有关，那窗帘被蹿进来的雨水淋湿，随着狂风徒劳扭动着。
又是一阵闪电，轰隆的雷声里，脚趾也已冻得冰凉的松本缩回腿走下床铺走到窗前，他发现被雨水冲洗到发亮的窗台上放着什么小小的物事。
雨点砸在小小的一堆上，他伸出手，那雨于是纷纷攻击他手背，手背的颜色是明晃晃泛青的瓷白。
光线似乎过于微弱，可他还是看清了窗台上的小物事。
是五颗用透明糖果纸包起来的水果糖。
松本润伸向糖果的手微微抖着，他知道如果将它们放在灯光下，这些水果糖一定有好看的五种颜色。
将糖果全部包在手心，捏紧，松本润只觉得嗓子干涸发哑。
像是期待着什么又极害怕着什么，他将整个身子前倾，探进窗外淋漓的瀑雨里，苦涩的感觉从心底蔓延至嘴里，他喊：
“出来！樱井翔——”
如果声音也能含带着感情，这一声里带动的强烈思绪激荡，也许能将雨帘给划戳穿。
倾泻而下的密布雨帘里，踩在低矮围墙上，缩在简陋雨棚下的樱井翔小心翼翼露出半个头，神色全然模糊，漆黑的发像捞出水的海带，那景象诡异到如此令人心伤。
水果糖硌痛松本润手掌，他伸出双手一把拽住对方湿透的衣领，发狠将整个人拖进屋里去。
樱井翔开始烧起来，抖着牙躲在被子里说胡话。
松本润抚摸着他脸上长出来泛青的胡渣，看他紧拧的眉，听他嘴里还在不停说对不起对不起。
给胡渣扎痛的手指接着抚过自己的脸，那脸上一片濡湿。
后来樱井翔不再不停地说对不起，开始小声呜咽着哆嗦着，似是冷得禁不住，害怕得禁不住。
他说爸爸你别打我，我再也不问妈妈去哪里了。
他又说爸爸我恨你，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他还说我恨那个男人，是不是因为你搞GAY去了，所以才表我妈妈！
最后他所有的发泄的忿恨统统消失，他缩进紧紧搂抱着他的松本的怀里，说爸爸爸爸，你别再打我了，我再也不逃回去找小润了，我忘了他了，我表找了……
松本润将自己的脸与樱井的贴紧，颈脖亦缠绕到一起，恨不得将这个人嵌进自己身体里。他与他气息交错，他代替着他小声哭泣着说你不用找我，不论你逃到哪里，我都要追着你，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一辈子追着你……
其实如果不是这么爱，便也不会这么痛。
可是因为已经如此痛，怎么舍得不去爱？
樱井翔原本放库袋里的手机现在摆放在椅子上。
怀里紧抱的人终于安静下来沉沉睡去之后，松本润将目光移到那上面，他想起了小池的那句话，直觉告诉他小池会动手删除却又忍不住告诉他的，便该是樱井的短信。
拿过那手机用被角轻轻擦拭掉水汽，松本润尝试着按了开机键。
微弱的绿光跳动两下，终是亮起，电量无几的手机在手里将chuan_Xi苟延。
也许是他也快要感冒了，发凉的手指去翻开信箱。
已发送信息的第一条显示收件人是自己，发送时间是吵架那个晚上再之前一点点。
心念转动再去看已存信息，未发送的三十几条短信，显示着九月到十月三十几个不同的日期，统统都是与发送的那条信息同样的一句话：
「我想你……」。
.
.
.
365 自己动手2009/6/12 23:57:00
写文是因为对翔润的执着和喜爱...
姑娘们一路下来的感谢，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羞）
======================
松本润是因为窒息而醒过来的。
徒然张大嘴呼吸，激烈挣扎着睁开眼睛，樱井翔就在他头顶五厘米的地方。对方用右手捏着他的鼻子，直到他不能呼吸，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润睁大因为难受而泛起水雾的眼睛，樱井翔在上面表情由呆然变得沉迷，他轻笑着说：
你张着嘴做什么？
然后说，我要口勿你了。
松本润还没能反映，那嘴唇就带着烧退却未尽的灼热径直贴上他的唇。
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锅，加上空气无法吸人，松本很快就浑身瘫软起来，像一尾瀑晒沙滩的鱼。
太难受……
松本润忍不住想奋力去推开压制住自己的人，那人的舌头却趁隙进人，搅动着他口腔内壁，疯狂的攻城略地。
他以为自己是在发春梦。
痛感和快感来得太猛烈，如果不是过于真实惊悚，他也许会任由自己被对方摆布，沉浸在羞耻的梦里。
手抵上对方胸口，触感如此真实。
白色Ye_Ti在唇齿厮磨中积蓄，又因为那个失心疯一样的人不容他有丝毫缓歇的机会，从被迫张开的嘴角边流出，顺着美好的下颚曲线继续滑进颈项里。
那个人终于放开捏住他鼻子的手。
凌虐着他的舌头也同时滑出，刚要大口呼吸，又灵巧深人进去，那舌头滑过他一颗颗贝齿，在他双手拽紧他汗湿的背心时，再次追着他的舌头纠缠。
早上那个稀里糊涂的口勿，结束在樱井翔委顿，再次倒下去睡沉里。
弗获自由，鼻子和嘴巴同时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松本润只回想了片刻刚刚那个忘乎所以的深口勿，就成功呛到了自己。
转头看着那个睡死过去的人，他有点忿忿地想这个人是不是占了便宜就要逃避责任。刚这样想过又立马呸呸两下给否定，小爷我又不是大姑娘，还稀罕他负什么责任？
拍拍红霞飞的脸蛋，他相信那只是因为缺氧导致的。
然后将手心轻轻放到樱井翔额头，松一口气，捂出的这身汗终于起了作用，烧退了下去。
小池真治一直盯着松本看，这让松本润极为不自在。
换做平时也许他早就发飙了，可是这个时候因为心理上知道发生了什么，生理上不自觉心虚，于是只能尴尬扯出来一个笑，提着书包刚走几步，就撞电线杆上。
小池真治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他开始踢电线杆，好死不死档爷的路！
小池顺着他手肘滑下来，摸到他纤细的手腕，拉着他轻轻一带。
走吧走吧，小池假装完全没注意到两人少有的亲昵动作，柔声安慰着他，你今天可能是坐窗口邪风吹多了，哥哥拉着你走。
松本润笑踢他一脚，那手腕却还是给拽对方手上：
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忘了平日哥哥怎么罩着你了。
他的笑声还没落下，只感到面前人影一晃，自己已经踉跄着跌进另一个人怀里。
如此熟悉的气息，松本润心跳再次加快起来，不该出现在校门外的樱井翔正真切搂紧自己。
小池真治是个笑起来三分腼腆三分可爱的漂亮男生，似乎脸上永远都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表情。这个时候看着樱井翔，那目光却像望着夺去心爱之物的野兽。
松本润有点不自在想站直身子，刚要开口问翔你怎么来了，樱井翔将手指滑进他黑发里，扶住他后脑勺，霸道的口勿落下去。
周围听得到女生“kya——”尖叫的声音。
听觉和视觉同时消失。
松本润猛然醒悟到，有什么事情往不可挽回的地步奋不顾身的发生了。
樱井翔一路拉着松本润走进地铁里。
正是下班放学的高峰期，两人被挤在人群与地铁门之间。
樱井翔将润困在自己怀里。
狭窄到双手无处可摆放，面对面过于贴近呼吸交错的距离，这多少让松本感到无措。
樱井翔引导着他的手搂在自己腰间，将这样一个紧致的拥抱压实。
“为什么？”
松本润开口问，之前的沉默中他的牙齿已经将嘴唇咬得嫣红。
翔凑近他耳边，用说着咕噜一下滚下去的口气说：
“他看你的眼神让我恶心。”
有那么一刻，松本润心里因为他而战秫着。
松本以为自己装傻的够好，小池也隐藏的够彻底。
可是感情终究骗不了人。
尤其是这样一个突然想通想拥有他一切的人。
曾经樱井翔对待他感情的一位逃避，让他倍感折磨，可是感情就是荒唐的一个圆。他何尝不再折磨着喜欢他的另一个人？
偶然一次看过小池真治的手机后，他曾问过课室前排的女生：
你会将你与好朋友的合照放在手机桌面上吗？
女生扑闪着眼影告诉他：
当然会啦，这不是好正常！
于是他想，自己只是多想了。
可是在小池偷偷躲到天台的日子。背阴的地方抽着烟的松本看到小池拿出手机痴痴的看，那心里便止不住不好的预感，将情绪渐渐拧成一团麻。
两个人一明一暗呆立不动的几分钟过后，上课铃声响起，小池真治凑近那手机屏幕，轻轻口勿下去。
呆立当场的松本润后来并没勇气再去问前桌的女同学：
如果你好朋友口勿你的照片，有什么感觉？
樱井翔鼻尖凑过来：
“想什么？再出神我又要口勿你了……”
松本润坦然送上自己的一口勿，灼灼望着他开口：
“翔，你爱我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