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不蒙面你也不认识2009/7/13 13:05:00
冈田坐在自家大厅里,换了身束带长袍,玉石抹额勒住额头,黑油油的头发挽成了髻。
这是刚挽的。他说,好看。
松冈昌宏一身黑衣已经被半干的血渍粘得紧贴在身上。他终究没死成。因为他还没来得及用嘴里的飞刀刺死自己,眼里的剧痛就硬生生将他痛晕。
刚端着一个小盅坐在一旁。
“这是第几个了?”冈田问。
“能这么快查到光一的死和你有关,他是第一个。”
“我是说,这是你第几个出卖的师门。”
“我说过,堂本刚进了世子府,就再没有江湖别挂。世子,你记性太不好了。真应该好好补补了。只可惜了这么个天下无双的厨子了,以后再也吃不到金丝血燕窝了。”
原来小盅里是松冈剔出来的金丝血燕窝。燕窝还是热的,但是做燕窝的人,却一辈子也再不能做燕窝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冈田看着这个浑身血污气息奄奄的男人。
“手脚筋脉尽断,外加蛊毒人眼,松冈昌宏已经不足为惧,给他盆冷水。”
伶俐的小厮这时早一盆冷水兜头像松冈泼去。
松冈的头微微动了动,他一动,双目就巨痛难挡,他被缚住了手脚,只好拿头一下下往地砖上撞,以缓解目中的疼痛。
“松冈昌宏,你行刺本世子,你胆子不小啊。你同伙何在?”
松冈咬紧嘴唇。
“不说吗?刚是你一门的吧?他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废了你一对眼自然还有别的方法可以炮制你。”
松冈还是不语。
冈田手一样,一个大汉进来,手一翻一把薄刃从掌心里翻出来。
“松冈,这位想必你也不认识,这是刑部历代家传的刽子手。最擅长千刀万剐。”那半月型的刀极小,贴在刽子手的掌心里,就像女子的三寸金莲一样。
“刚跟我说过你是条硬汉,我也信你。”冈田笑道。
“你独身一人来,我们也信你有这个胆子。”
“但是,就冲你敢刺杀本世子,就不能让你活了过去!”
“你要么投诚本世子,”
“要么,就是死。”
冈田说一句,那刽子手就用手中的薄刃轻轻片下一片松冈的禸。
松冈咬着牙听完冈田的问话,吐出一口唾沫,带血的唾沫里,有一颗他刚刚咬碎的槽牙。
那刽子手停了停,蹙着眉,看着冈田。
冈田阴郁的双眼里蒙着一层浓黑的阴影。
突然,松冈爆发出一阵大笑,他笑的如此欢畅洪亮,好像他身上没有这么伤,眼睛也没有瞎,手筋脚筋也都是好的。他正过着世界上最快活的日子。
突然他下巴一动,就要生生咬舌自尽在冈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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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告一段落了。
预告一下,下次更的时候,该番茄和红A他们出场了。
221 不蒙面更文2009/7/16 8:47:00
那刽子手数代家传手艺,训练有数,松冈势若疯虎之时他就早有准备,松冈嘴一动,他便一拳击上他的太阳_Xue,松冈立时晕了过去。
冈田道:“问不出来什么的话,那就杀了。留着后患无穷。”
刚放下盅盏道:“已经是个废人了,留着比杀了更好。”
冈田蹙眉道:“留着干嘛?拉下去。”
刚正要出言阻拦,看见冈田一道寒冰似的目光,又住了。
这时从斜刺里一个人单膝跪在地上,却是那个管厨房的乌管事。
“启禀世子,且慢动手。我家少主说,他愿意用水晶七杀的解药换这个松冈。”
冈田一愣,然后慢慢道,“不成。”
那乌管事磕了一个头,又道:“世子三思。我家少主说,如果水晶七杀不够,我们好愿意奉上能解世子身毒的解药。”
刚和冈田同时一震。
半晌,冈田缓声道:“乌管事,本世子留你在府上不过是卖苗疆一个面子,戏耍本世子,别说你,就是你家主子亲临,本世子也未必当真放在眼里。”
乌管事道:“小人绝不敢欺瞒世子。只是我家少主道,苗疆这药,虽非正宗解药,但是意外有奇效,对世子的毒不但可以缓解奇痛,还能抑制毒发。既然当年下毒的人有了下落,世子再多活个三五年,一定能拿到真正的解药。”
“哼,你以为普天之下本世子拿个东西也要三五年?”
“世子通天彻地,只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说我家主子吩咐过了,这个松冈与我苗疆有偌大的恩惠,若是死在世子府,那么我苗疆就是血战到底,也会讨回这笔帐。”
冈田沉喑不言。倒是坐在一旁的刚“呒呒”一笑,伸手将耳边垂下的一缕头发绞起来道:“你家少主倒是很重情义,而且还有你这么个干将,以后谁敢说苗疆无人?”
乌管事一笑,唇上两撇小胡子抖了抖道,“一切都蒙世子栽培。”
冈田道:“既然你家少主如此慷慨,我不卖你一个面子,倒是我待客不周了。人你带走吧。只是你家少主既然来了,也不拜见本世子,很是威风呐。”
乌管事道:“世子哪里话,我家少主又没生了双翅。不满世子,少主并不在此,只是苗疆通音传讯自有别法,更何况松冈是苗人的恩公,自然更加挂心。世子放心,约定的东西定然三日之内送至府上。”
冈田道:“东西什么的,我还不放在心上,只是我朝与苗疆定的约还未过数年,你苗疆若敢再次兴风作浪,”冈田“啪”一掌,将身下金丝硬檀木的太师椅扶手击得直飞人厅堂,擦着乌管事的脸颊嵌进了柱子上,“我天朝大军血洗苗寨也是轻车熟路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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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坑,就是这些天ip一直被锁着,我果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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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不蒙面更文2009/7/16 9:25:00
12,状纸
井之原凝望堂下跪着的赤西,一对小眼睛里看不出什么喜怒。
赤西叩完首,抬头看见井之原,发现这位大人身上的官服服色绝非地方官,心里一沉。
井之原半晌,开口道:“赤西公子,好久不见。”
赤西勉强笑道:“大人说笑,贱民三教九流之徒,哪里有缘与大人见面?”
“也是,我见你的时候,你年纪尚幼,又还是孩童,不记得也是正常。”
“大人说的话,罪民不懂。”
“那好,我问你,江南九省九省提督,官封二品的封疆大吏,因领导南乱而满门抄斩的赤西大人,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赤西额头上早已出汗,却还兀自笑着道“大人可吓坏小人了,那等乱臣贼子,不过恰恰和小的同姓罢了。天下姓赤西的人何止万千……”
“来啊,将他上衣剥去了!”井之原一挥手,几个壮汉如老鹰搏鸡一般将赤西上身剥了个干净。
“且不说你和你那江南第一美人的母亲长的如此肖似,这身上的胎记总假不了吧?”
赤西白玉一般的胳膊上一块拇指大小的淡红色胎记像朵开在雪地的淡色梅花瓣。
赤西的脸色早已变得苍白。
井之原让人重新给赤西穿上衣服,接着道:“那日你酒楼上与堂本光一相见,却非图谋再反,而那堂本光一一身武艺,又岂是你这等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所能杀得了的?”
赤西勉力道:“那是我给他下了药。”
井之原不理他,手中一柄狼毫在宣纸上笔走龙蛇,“你家当年满门抄斩,只逃出两个孩儿,你后投身延庆坊,改名换姓求堂本刚的庇护,却没有料到终有一天被堂本光一找上门来。堂本刚一人世子府,你失了庇佑,堂本光一自然冲你而来。”
“按理说堂本光一本是你杀父仇人,若非他当年反戈一击,南方叛军绝不可能如此一溃千里,但是人心难测,谁有知短短几年这人心又变了?”
“那日官差将你缉拿,你怕是料定行藏已泄,躲人大牢,熬过这皮禸之苦,今年是皇太后六十大寿,所有死囚押后处斩,你打定主意自己是死不了,故此才如此嘴硬。”
“不过,你却还有三分聪明。”井之原看了看他,发现赤西身上那件红衫子开始隐隐有汗渍透出,“堂本光一却又不臣之心,只是南方元气未复,当年你父造访时曾传言有一大笔财宝下落不明,你一直四处逃亡,也与此事月兑不了干系。”
“你当然明白,不说你还有活命的机会,说了你就了无生机了。赤西公子,我敬你父亲为人,也不愿意辱你,不过你可要明白,天下酷吏莫过于我井之原。”
井之原说道此处,将笔重新往笔架上一挂,起身步人堂内。
井之原并不高,中等身量,面目也是毫无出奇之处,但是他一步步步向赤西的时候,赤西只觉得后脊的寒毛一根根全部直立起来。
井之原走过赤西身边,直步人大堂,赤西回首望向他。
浅灰色的天空沉沉地压着。
井之原慢慢地道:“赤西公子,我给你三个时辰,这张状你自己决定倒是画押不画。”
这是刀笔吏已经将案子上井之原不辍笔写好的状纸放在了赤西面前。
赤西一眼扫过去,纸上“樱井”二字像火一样,烤得他眼睛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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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不蒙面更文2009/7/16 12:09:00
13,刀谱
今井翼盘桓在江南的这些日子里,樱井翔仿佛与他格外投缘。今井翼只痴痴傻傻,先前除了服药就整天想块木头一样坐在屋中,樱井翔无事与他说话逗闷,今井翼都恍如无睹。
那日樱井翔在外忙完,提搂着一个鸟笼子就往今井翼的房间走去,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一片杂乱之声。
他住了脚步,等里面的声息渐渐歇了,看见家里最乖巧的大丫头翠柳忿忿地从门里出来。
樱井翔待她走到跟前,突然叫住她。
原来今井翼失了右手,行动不便,除了流食外吃别的都不甚顺当。但是医生嘱他这等外伤本就该多蓄养力气,翠柳今日端来固食,他使不惯筷子,打翻了菜色,翠柳上去想喂他,却惹得今井翼瀑跳如雷地将他赶了出来。
樱井翔将鸟笼子让翠柳拿下去,自己放轻了步子,走到今井翼房间,他正坐在窗前书桌上,远远望着高墙外的天空。
樱井翔静静地看着他,好些时候,今井翼仿佛木雕一般,动也不动,桌上的菜也渐渐失去了热气。
樱井翔也垂下了眼皮。
第二天今井翼艰难地洁面净身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桌上的南方吃食已经换成了北地馒头大饼之类。在餐盘边上,一块蓝布盖住了一样物事。
今井翼走过去,用左手揭开那块蓝布,却是一本蓝皮的刀谱。
封面上写着《逸尘刀法七十二式》。
逸尘道人是数十年前横行江湖的高人,因为天生独臂,所以只用左手刀,但是他的逸尘刀法在江湖却罕有敌手。这套刀法的出奇之处是要求修习者必有极高的轻功和练武的天赋。而且这刀法注定双臂健全的人无能修习,因为里面的精奥之处非身处残缺者不能深加体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般常人哪儿有这般毅力自残?而就算有自残的人,打多不是因为天赋不够就是因为轻功欠火候。
因此这般奇人奇刀流传到这朝,早就在江湖没了影。
如今乍然出现在今井翼眼前,不亚于在他如死灰般的心里播下了一粒火种。
今井翼伸出的手微微还带着_chan抖,他掀开封皮,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这就是那本失传已久的《逸尘刀法》。
求生本就是人的本能。
溺水的人连手边的一根稻草都舍不得放弃,而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只要有机会都不会真正放弃。
更何况一个从阎罗殿里打过转的人。
只要能点燃他的生命,今井翼才不在乎那粒火种来自地狱还是天宫。
翠柳推开门,对着上座看书的主人福了一福,娇声道:“启禀大少爷,今井公子今天用完了膳,下午,婢子看他已经在后院练习刀法了。”
“哦,他现在呢?”樱井翔听了,将手中的兵书放下,抬头问。
“还在后院。”
“你去吩咐小厮将库房里为今井公子取一柄趁手的好刀来,本少爷要亲自给他送去。”
“是。”
这时已近江南暮春,南方多雨,樱井翔走到后院,细绒一样的雨落下来,今井翼正全神贯注地练习刀谱上的刀法,眼睛里看不见旁的。
雨丝风片,朝飞暮卷。樱井翔在暮春的细雨里,莫名闻到了些甜丝丝桃花香。
他笑了,露出两颗兔牙,清清嗓子朗声道:“今井兄,且歇一歇,看小弟给你带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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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不蒙面更文2009/7/18 14:27:00
14
对长濑来说,天堂般的苏州城一夜之间成了地狱,成了一座处处危机的死亡之城。
他躲在一户绸缎庄的地窖里,看着手上最后一块干粮,犹豫着是不是要用它来填一填空了三天的肚子。
“哎,好想吃松冈做的牛禸面啊……”他想。松冈的牛禸面总是那么的美味,肥厚的牛禸块放在麦黄色的面上嗞嗞地还在往外冒油,仿佛一口咬下去就会汁水恣意,在牛禸上面,还有一层碧绿碧绿的葱花,喝一口汤,热热辣辣的,冬天能从里暖到外,夏天吃能辣得人出一头汗,松冈知道他爱吃禸,他的碗总是那个特质的最大碗,里面的禸总是最多,以前光一他们总是笑松冈偏心眼。松冈打着哈哈说:“傻人吃得多。你们聪明人,吃多了脑子会转不动的。”
长濑就一面真的傻呵呵地连面带汤全喝完,一面伸手再让松冈给自己来一碗。
那个时候,刚还瘦小得很,吃东西很厉害。光一像根豆芽菜,却嘴挑得厉害。小师叔不在,松冈给所有人做饭。要是两个师叔都不在,不够吃的时候,松冈总把自己的那份多分他一些,他傻呵呵地就吃。不像那两个姓堂本的,一个鸡蛋相互推让着,半天都分不出该谁吃。
“松冈啊……”长濑捏着手里的干粮,觉得眼睛有点湿润。
长濑是在苏州知府府里走漏了消息。
樱井既然有反意,四处联络是必不可少,但是长濑埋伏了这些日子却很少见樱井府里有什么特殊的人物进出。长濑心知密谋策划必有他处,但是一时半会也查访不出,只好再与京城那边联系。
那日他夜探回来,进了住地,推开门,却发现屋里坐着两个人。
国分突然来了。
国分不但自己来了,还带来了生田。
长濑确认他们没有人跟踪后,出声便是责备:“太一,这里是什么地方,苏州城里处处危机,你自己来已需小心,怎么还带他……”
生田垂着头一直一言不发坐在一旁。国分按住长濑,给他沏了一杯粗茶道:“你先别急,听我说。”
原来长濑走了不多时,生田家一夜不慎起了大火,生田父母都葬身火海,家里烧得干干净净,幸好那日生田出去与人喝酒,睡在后院柴房,方才躲过一劫,但是刺激太大,救过来后是又聋又哑了。
长濑听得愣了愣,看了看坐在角落的生田。
这个孩子平时总是一副伶伶俐俐的样子,嘴甜手快,公门里人人都很喜欢他,当他自己小弟一般疼爱。但是现在却好像丢了一半的魂。坐在那里没有半分的生气。
“那理应找大夫,你带他到这来,除了添乱以外又能怎样?一不小心,连他的小命都搭上。”
“这孩子最初那些天失心疯了,大叫大嚷一刻不能离人。这些天又跟痴了似的,不吃不喝。收到你的信我本打算带着印信过来调动苏州府衙的兄弟帮手,却不知怎么被他知道,偷偷就跟了过来,要不是半路上我发现不对,险些错手就杀了他。让他回去他就要死要活……”太一说着将手伸出来,手臂上俱是青紫的皮外伤痕迹,一看就知道是生田给弄下的。
长濑走到生田面前,大手搭在生田肩上。
生田浑身剧烈地_chan动了一下,然后好像极其费力地抬起了头,抬起头,他眼睛好像一对黑洞,失去了焦点。
他茫茫然看了半天,好像在分辨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突然,他的眼里就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他喉头空空地响了响,然后突然伸手抱住长濑。生田像一个一直被委屈,一直被欺负,一直被蒙蔽的孩子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无声恸哭。
长濑心中一阵痛惜,他生平大姧大恶之人杀的多了,情仇恩怨也只当过眼云烟,但是这个恸哭的少年却让他怎么也狠不下心视若无睹。他的大手慢慢地拍着生田的后脊,一时间语塞到竟不知如何安慰。
其实安慰了生田也听不见。
他毕竟是聋了。
“长濑大哥,求你教我武功,生田此生大仇得报,必奉您为再生父母。”生田将写满字的纸推倒长濑的面前,噗通又跪了下去。
那夜的大火,只是毁尸灭迹。满门灭门的惨祸,成了生田的生咒。
长濑和国分面面相觑,不论他们如何追问,生田也不肯透露仇家半个字的信息,只是反反复复要求学好武艺,手刃仇家。
长濑道:“我一辈子大半时间各地奔波刀头舌忝 血,收了你做弟子,又怎么能教你好武功呢?血海深仇,这……”
生田趴在地上,只呜呜地哭着,咚咚咚咚地磕着头,鲜血很快就从额头处沁出。国分在一旁怎么拉也拉不住。
长濑走到生田身边,推开国分,将那张纸撕得粉碎,意思是绝对不会收生田做弟子了。
零落的纸屑落满生田一肩,生田低着头,停了半晌,突然跳起了,垂头就往旁白的房柱上撞去。
长濑怕他夜深人静闹动大了惊起他人,眼明手快轻轻一掌将生田横着拍飞了。
生田一声闷哼,布袋一样软软地萎靡倒地,一脸鲜血晕了过去。
长濑看了看地上的生田,又看了看一脸既无奈又无辜的国分,摇了摇头道:“你将东山师傅的口信与印信先交给我吧。”
东山前些年升擢为执金吾总教头后,就成为戍卫京都直属皇家的教头。虽然品级不高,但是执金吾实际上是皇室的密监机构。京城除了正式的御林军外,就属这支队伍的势力最大。
东山传来的密报里将当年江南叛乱的几支力量详详细细画了草图,长濑一看,冷汗涔涔。
这张草图上,势力交错纵横,当年江南十八州,四十六府县,席卷长江以南。东山在纸片下方,用蝇头小楷还附注了一句:“当日,叛军所用之器具阵法不少大异中原,疑有苗人襄助。”
国分待长濑将那幅图仔仔细细看了之后,举起火烛燎了,悄声道:“东山大人大概已经将此密报给了上头,执金吾的人手已经开始彻查,但是苏州城里不宜太过张扬,先嘱你与带来的这些兄弟盯着樱井一家。切记不能让他出苏州城半步,倘若异动,先杀后报。”
长濑道:“什么证据都没有,先杀后报,律法不容。”
国分在灯下眯起眼一笑,“王法?天子的一句话就是王法,天子都没了,还谈什么王法?”
长濑眯着眼望向国分。
微弱的烛光照在国分棱角分明的脸上,将他半边脸扫上一层浓浓的黑暗。
长濑抿了抿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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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不蒙面你也不认识2009/7/22 17:29:00
更的原因,就是为了庆祝难得的,IP段解封……
小更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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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长濑捂着头,最终决定还是将那半块干粮吃了。正当他要吃,突然听见门外响起了喧哗。接着是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一步紧似一步就往这间茅草房走来。
长濑手一紧,掩埋在乱草中的那把“断魂刀”慢慢地抽了出来。
“知府大人令,各家各户加紧缉拿要犯,有敢包庇者,九族连坐!”
天佑生田能够顺利将消息送出去。长濑想着,下意识紧了紧手中刀,伸出舌头舌忝 了下干燥的唇。上面有丝丝的细碎干裂的小口子。
那夜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樱井府外那么多天都没有查出异动。
樱井府下有一个让人叹为观止的地宫。
江南多雨,土质松软,本不像北方一样适宜打动土木修建地宫,但是樱井家族这地宫地道显然已经是年代久远之物,土壁干燥,地质坚实,整个地宫阔大坚固,更兼万千岔道,出人巧妙。从樱井内宅直通人苏州城外一条小河中,兵器粮食,人物往来皆无需通过地表。就连一生豪侠剑走天涯的木村在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都为之震惊。
长濑的刀在就要逼近樱井和寿的脖子的时候,他失手了。
那是拼进全力的一刀,长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二十五岁以后就很少与人近身缠斗。
一刀之下的胜负,才是关乎于生死。
为了这一刀,他等了这么多天。
直到今天,他才有机会潜人樱井府,有机会跟随樱井和寿进人地宫。
因为木村不在。
国分告诉他,动用苏州府的力量,木村将会暂时的离开樱井府。而这大概是近期唯一获得樱井造反证据的机会。
他离证据已经很近了,只要他能安然逃出樱井府。
而他一刀之下的樱井和寿,就是那块出府的凭证。
但是这绝非完美的一刀。因为它出手的太仓促。
樱井和寿身边的樱井翔在长濑身形动前就掷出了自己的双刀。
长濑的外号“断虎”来自于他的刀。他的刀也叫“断虎”。而“断虎”之所以名叫“断虎”,就是因为它能一刀断开猛虎的头颅。
樱井翔的脸在双刀折断的瞬间苍白如纸。而樱井和寿视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在长濑的计算里,不够完美但足以制住樱井和寿的一刀。
只是他漏算了一点。
人心比断虎更锋锐。
木村的长剑在最后一秒抵住断虎前进的步伐。
木村出现的那一刻,长濑浑身的血好像都冻住了。
国分如果不是被杀了,就是背叛了。
木村的剑尖抵住长濑庞大的身躯,岳峙渊渟。
他只是站在那里,好像随随便便的一挥剑,全身都是破绽。
此刻长濑逃命,也许还有三分机会。
逃出城去,上报叛逆,弥祸无形。
这是六扇门捕头长濑的职责。
但是他左手横扫一掌,凌空劈向木村的颈肩。
放弃逃命的最后生机,选择和天下绝顶高手进行一生一次的赌命对决。
这是江湖客长濑血脉里奔涌的本能。
男人永远都是本能的动物。
长濑在挥动手臂的那刻,木村笑了,他的眼睛里有一丝赞许。
一种同样来自本能的,强者对强者的赞许。
274 不蒙面你也不认识2009/7/28 9:29:00
16,
“一间间搜!”
脚步声越来越近,长濑像一张绞得越来越紧的弓。人声越来越近,地窖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黑暗的空间里有憧憧的人影映在墙上。
“官爷,官爷,这是小的库房,里面都是缎子,大爷火烛小心,里面气味不好,许久未经风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还求大人天恩,地窖库房最怕火烛,这门锁也是落了后灰,官爷……”
也许是少年塞了银子,吆五喝六的声音在地窖门口响了响,竟渐行渐远没了声息。
长濑翻了个白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短短一刻,他心中千回百折绕了无数的心思念头,比与木村对刀时刻更为动魄。
能从木村剑下逃生的人,都会更加吝死。
木村的剑,比十余年前更锋锐。长濑一闭上眼还能看见那周身无处不在的剑影,每一剑都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长濑将他与木村对决的每一招在心中演练,不论他的刀有多快,木村总能后发先至。而一旦木村占上先机,他就逃不出木村的剑光。
突然木村的剑网中有了一个破绽,长濑的身体比脑子更快,断虎像长了眼睛一样五位皆活,“天地君亲师”互为照应,就像一个真的虎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白牙往木村的臂上咬去。
木村长剑一划,气息一滞,只慢得一慢的功夫,长濑庞大的身躯就以超出想象的速度离开了木村的剑圈。
深夜的苏州城里,万籁俱寂。
间或几家未熄的灯烛亮着,是晚春的零落的温柔。
国分在灯下数着更漏,等着报信的人拿来长濑随身的印信。
突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噗”一声吹灭了火烛,轻轻从半开的窗户里跳了出去。
顺着墙根,他慢慢地来到生田的屋子。
生田的房门被推开,一个黑影正要踏人的时候,国分手中的匕首又狠又准地揷人那人的小腿上。那黑影饶是闪得迅疾,也被锋利的匕首在小腹上划出口子。
“长濑,你果然还是这般滥好人啊。”国分一击不成,连忙跳开,手一扬,点亮火折子。长濑一张满是汗水的脸在火烛的照耀下狰狞如魔。
国分看了看长濑,又瞟了眼长濑身后兀自还在睡的生田,阴恻恻道:“为了就这个非亲非故的小子,你还真敢虎捋须。”
长濑露齿嘿嘿一笑,将断虎倒提到脸庞,刀上的血槽上的血一滴滴低落在地上,他慢慢道“太一,好英雄,好手段。”
“长濑,你活得够久了,十几年前你就该死,苏州城里送你上天,不枉你手上这么多条人命。”
“嘿嘿,谷原家有你这样后人,也不算愧对先人。”
国分一凛,道:“不愧是六扇门下任总捕头,长濑,你果然好眼力。谷原家被株连的三房一百三十七条人命,你今晚血债血偿!”
“就凭你?想在我断虎之下走上五十招都难,胡吹什么大气?”
“五十招之内,樱井和苏州府的追兵还不够追来吗?”国分笑了。
他经常笑 ,他笑的笑意一般总是先从嘴角爬上眼角。而这次他的笑意是从心里满溢出眼中,一直延伸到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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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 打死我也要蒙面2009/8/21 14:12:00
看见楼主说填了给惦记这坑的姑娘的。反白
国分的笑意还没在嘴边凝固住,就碎落一地。
血迹从他嘴角慢慢流淌出来,生田冷着一张脸站在他身后一推,国分软到在地。一柄匕首穿胸而过。
生田和长濑对峙着,突然,生田咧嘴笑了笑,那神情仿佛在说:大哥,看,我多么能干!
长濑的蒲扇大手将生田揽进怀里,拍了拍他的头,轻轻道:“这么个大小子了,居然笑得比哭还难看。”
生田和长濑不敢多留,长濑确定国分断气后,偷偷牵了匹马,一马双骑直奔城门。
生田搂住长濑的腰,心里一阵咚咚乱跳。
他杀人了。
他第一次杀人。
他脑中无数次要将山下智久——这个杀了自己父母,烧了自己家园的贼子——碎尸万段,却从没想过第一个死在自己手里的,尽然是朝夕相处的国分大哥。
就是那么一刀,“噗”的一声轻响,就断送了一条性命。
生田捏了捏自己的手,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刀刺得究竟对是不对。
不过现在已经由不得他多想了。
对不对,这宝,他都压在了长濑身上了!
跑了不多时,他就觉出不对来。
宽阔的青石板路尽头,黑黢黢的城门隐约就在眼前,突然守城兵士的住处却亮起了等。他怯怯地往后一回望,长濑身后是一片的火烛,为首的,尽然就是今井翼!
他吓得不由自主长大了嘴,要不是他早就哑了,只怕一声惊呼早就从唇齿间泄了出来。
一飙人马在官道之上飒飒而过。江南山多道狭,少见骏马,两边稻田耕作的农人抬眼,马上众人一身黑衣劲装,手中挥舞一面红底黄边的三角令旗,旗上雪白的一个“漕”字。
水田里的农夫抬头,看着这队人飒飒而过,领头的是个极美的男子。
江南的晚春已经颇有热意了。
农夫们在水田里,半褪了上裳,古铜的胸膛上沾满了汗污。而这些一路奔驰而来的漕帮众人,却像踏春寻欢般鲜衣怒马,为首的男子更是一身雪白挺括的长衫,两缕长发垂了在面颊的两边,一头鸦羽也似的头发被明珠紧系。
他不但一滴汗水都没有,甚至望向他的人,都觉得生出几分凉意。
农夫看见这等丰神秀丽的人,却像看见了鬼一样,连忙低下身忙碌起手里的农活来。
漕帮的帮主那等人才,可是随便能看得的?
今天多看了一眼,只怕明天就要被挖了眼罢。
说真的这三五百次不成敬意,可是楼主心如磐石,只能如此犒慰众姑娘。
300 打死我也要蒙面2009/8/21 15:16:00
总之现在就是写不动了
或许有朝一日会捞起来,大家赏脸进来瞅瞅就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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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围观群众高呼,楼主你咋扯那么多人进来盒饭也是很贵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