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更~2010/1/3 11: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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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约会,都会忐忑不安地等待对方的出现。
相叶觉得自己越来越小心翼翼了,小心翼翼得简直像初次见面的女孩子,倒是松本还是一如既往地指着自己大笑着,没心没肺的样子。
上次约会的照片被刊登在了杂志上,给他带来这样那样的麻烦实在是抱歉了。
但还是想见他,所以在松本提出这周五有空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而现在,戴着帽子,围着围巾和口罩的自己,这么诡异地出现在下北泽东张西望着,还真有些像电影里的画面。
有些尴尬了,目光不敢看着人群,只好盯着自己的脚尖。但又怕错过了而抬起头谨慎地张望着。终于一切随着那个人的到来而安心下来。
松本润伸出手,相叶乖巧地把手伸过去,握住。
“等久了吧。”松本轻声地问道。
对方把鼻子掩在围巾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诶?什么?”
“想什么呢?那么高兴?”松本润看到了他弯弯的眼角,不加掩饰地,就不小心瀑露了真心。
新年过后下了场薄薄的雪,雪融后的空气带着水汽的冰冷。
呵出的白气一瞬就化得烟消云散,只有阳光的影子扑扇在脸上,暖得有些梦幻。
道旁的秃木在阳光下也变得神采奕奕,脆生生的浅褐色洋溢着轻快的气息,怎么觉得景色就这么美好呢?店铺也尽是绚烂的色彩,人们的脸上,也尽是幸福的笑容。
相叶的睫毛在阳光下镀上了一层光晕,随着眼睛的弧线而弯成了一道彩虹。
拿着热饮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被反弹回来的门碰了一些,微微有些趔趄,烫到了手。
抬起头来看见松本正和路边车里的人说着什么,表情严肃得不像是在开玩笑。
相叶站在门口,手握着两杯饮料,就这么看着他,不知道该走近还是回避。手上那块被烫着了的皮肤开始泛红,且隐隐作痛了起来。
周围的粉红泡泡仿佛被松本那尖利的表情戳破了,一个一个地爆裂在相叶耳畔,听着心烦意乱。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那辆车开走了,相叶才有勇气走过去。
松本接过相叶递过来的饮料,喝了一口就皱了眉头。
相叶知道,因为已经不热了。
“刚才……”相叶想说什么,但松本却皱了皱眉。他只好把话咽在肚子里。
“要不我再去买?”相叶转身准备去的时候,被松本拉住了。
“就这样挺好,反正天气也不冷。”这是安慰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相叶听着心里有些难受。
漫不经心地逛着,但这次,松本把手揣到了兜儿里。仿佛刻意保持距离似的。
相叶竭力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转了一家又一家的店铺,试戴了一顶又一顶的帽子,还把帽子扣在了松本头上。
松本的嘴角剌出了一道笑容,却那么僵硬,像杂志里强颜欢笑的照片。
那个人是谁,说了什么话。他知道自己不该问,也问不出口。
松本那副有心事的样子,即使他压着自己的情绪,但眉头却始终紧锁。
什么都帮不上忙的自己……相叶有些丧气了。
下午的时候,松本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更加烦躁不安了。
“如果有事的话,那今天就到这里。”相叶也被这股压抑的气息,搅得有些气恼。
“那……”松本的话音顿了一下,他似乎在等待着约会结束的这一刻,却又好像依依不舍:“路上小心。”
相叶点点头,他看着松本,却对不上对方的焦点。对方的心里一直在担心着什么,眼神也随着心情而犹疑不定。
“那……我走了。”相叶转身,松本没来一个临别的拥抱之类,只是招了招手,强挤出一副笑容。即使迟钝如相叶,也觉得那笑容透着股悲伤的味道。
待相叶走过了转角,回头再看时,松本搭了一辆车,急急忙忙地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被经纪人再次警告不可以走得太近吗?是自己的原因吗?
相叶更觉得不安了。他仿佛有一种天生的预感,可以嗅到危险的气息,而这种感觉因为松本润并不爽朗的表情而变得愈加浓烈了。
他也拦了一辆车,跟在松本那辆车的后面,一路尾随。
那辆车开到了新宿一家酒店的门口,酒店的门面不大,松本一下车就钻了进去。
相叶看着酒店旁边竖着的霓虹灯牌,黄色绿色的灯光拧成了黯淡的图案。
那股不安一直在心头徘徊,相叶搓了搓手站在酒店门口。
一月的天气,晚上的风是刺骨的冷,搓了半天手也不觉得暖和,揣到口袋里也还是冻到骨节发僵。相叶呵出一口白气,指尖在触到融化了水汽的瞬间,更觉得冷了。
松本在里面干什么?那么久……会不会进去了就不出来?猜测了所有可能之后又觉得混乱了,相叶觉得还是等在门口就好,比起思考,他宁愿相信直觉。
远处想起了警笛声,那声音犀利得仿佛会划破夜空。
相叶缩着脑袋,不停地跳着以暖和冻僵了的双脚,但作用不大。
他张望了一下,只见映红了的一片影子从街角缓缓变强了,灯光一转,刺过瞳孔是一水的红。
警笛的声音伴随着那片红光传来,越来越近,震动在楼宇之间。
发生了什么?相叶有些不好的联想,心脏开始狂跳起来,使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血管跳动得唐突。
他慌乱地奔跑起来,找到最近的隐蔽巷子,将身形隐没在了大半的黑影之中,但心脏还是跳个不停,因为觉得那会是冲着松本来的。
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藏在police看不见的角落,注视着事态发展。这样的自己……他攥紧了手,连指甲扎着掌心也没有察觉。
汗水顺着额头滴了下来,一滴,两滴,三滴……
警车疾驰而来,一辆,两辆,三辆……
心脏在警笛声嘎然而止的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一般。但紧接着,又随着从车上下来的纷繁的脚步而剧烈地狂跳起来,几乎要跳出胸口一般。
车顶的红灯不停地闪烁着,照得霓虹灯的牌匾都黯然失色。相叶一眨不眨地盯着酒店的门口,生怕一个疏忽会错过了什么。
然后,他看见从楼上被押下来的松本润,他的脸在红光的映衬下,更显得烦躁不安。
相叶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松本怎么会被police就这么押到了车里?他哆哆嗦嗦地去摸手机,手抖到连翻盖都揭不开,那蹭着汗水的手指连扳开手机盖都会打滑。
“Nino……”他竭力让自己能把情况说清楚,但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却如杂音一般,传进了听筒,也搅和着他的思维。“Jun……被police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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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二更2010/1/3 23: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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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两更,我实在太厉害了,赞自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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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赶到的时候,相叶在police厅门口已经来回转了十几个圈。
“小润他……自从下午和一个人交谈了之后,就变得怪怪的。”看到二宫之后,他一把抓住,仿佛找到了救星似的:“他一直很不安,不停看表。和我分开了之后,就匆忙进了新宿的一间酒店里。我不放心,就一直在门口等……谁知道……”相叶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喉咙又开始哽咽了,不知道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了几个圈圈又憋了回去,但那布满血丝的眼白,看着令人揪心。
“他一个人被抓么?”二宫反手抓着他的胳膊,借力使他冷静下来。
“还有其他人,但……”相叶说着有些沮丧,当时他太着急了,以至于除了紧盯着松本之外,根本不做他想。
“没事的,没事的……”二宫拍着他的肩,开始在手机里面找可以帮忙的人。
不知道二宫联系了谁,只看见他低声说了句“那就拜托了”,言辞恳切。没过多久,从police厅里出来的人四处张望了一下,把他们带了进去。
“你怎么会认识这里面的人。”相叶有些吃惊。
二宫的眼睛左右瞟了瞟:“律师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他不想告诉相叶关于太阳会的事。
但不可否认的事,人会之后,他的人脉扩宽了不少。
松本正在接受审讯和药检,所以无法见面。
“可以告诉我们是为何被捕的吗?”二宫追问原因。
“吸毒。”那人摊了摊手:“听说他是艺人,这种事情很常见。”
“不会的……不会的……”相叶抱着头靠到墙上,抓住二宫的肩膀:“nino……他不会的,你我都了解他,他不会的。”
“会不会要看尿检的结果,如果呈阳性的话,再怎么抵赖也是没用的。”那人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相叶听到那句话,瞬间就被激怒了。二宫从没看到过他呲起牙来,用通红的眼睛瞪着对方的样子。
“这次的突查行动是谁组织的?”二宫一边握住相叶的手,以防他有什么举动,一边问那人。
那人听到这句问话显然愣了一下:“是佐藤课长。”
“我们的人?”二宫皱了皱了眉头,对方被这眼神的暗示压得说不出话来,口气也微微变得恭敬了起来:“是。”
“带我见他。”二宫用的是陈述句,没有任何波澜。
“这不太好……”对方犹豫了一下。二宫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但没按下最后一个键,对方就飞快地制止了他,作出一个“请跟我来”的手势。
相叶从没见过这样的二宫,这种命令的语气和果断的判断,哪里还是大学时成天和自己打机的家伙。
记得大学时的二宫和也,整天蜗居在椅子上,不修边幅的样子看着前途无光。
但现在,哪里还见当时的影子?只觉得浑身散发的气势咄咄逼人,似乎是变了个人,一字一句不容拒绝的对话,又似乎有了当年樱井翔的影子。
二宫见到了佐藤课长。
对方一边陪罪一边拉拢,连声说着“没想到是河原先生的人”。二宫瘪嘴笑了笑,他知道太阳会不是单纯的民间组织,虽然想过他们的势力可能已经蔓延到了police这边,但没想到对方的态度竟会如此恭敬。
“这次的行动是有备而来的吧。”二宫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掏出一支烟,对方恭敬地点上。
“黑社会斗气而已,我们接到举报说渡边组今晚在那间酒店搞大麻派对,就去搜查一下,给他们一些小警告,没想到惊动了组织的人。”佐藤把打火机攥在手里,看起来有些局促。
“谁的举报?”二宫追根究底的盘问令佐藤有些为难,他抓了抓几近秃顶的脑门:“我们的警方的卧底,你知道,毒品这事情是屡禁不止,我们也就是时不时抓个小鱼小虾而已。其实高层早跑了。”
“你的意思是……事情不会闹大?”二宫眯了眯眼睛。
佐藤连连摆手:“不会,不会,如果渡边组和太阳会有联系的话就更不会了。”
“那就请佐藤先生买我个人请。”二宫站起来鞠了一躬:“放了名叫松本润的人。”
佐藤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不过要等药检之后。”
走出课长室的时候,二宫的烟烧到了烟屁股。他有些恼怒地把烟按在垃圾箱上,心里琢磨着佐藤所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刚进人太阳会,对太阳会的规模还不甚了解。但渡边组的名字倒是听说过,旗下主要是炒房地产,作房屋中介,当然也不否认涉黑的动作。
相叶听到松本润会放出来的消息之后,总算平静了一些。他坐在长凳上,保持着用手捂住脸的姿势。二宫也窝在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
沉默了很久,时钟滴答滴答,不紧不慢地走着。
谁也没有开灯,任由静默的影子充斥着整个房间。
“如果小润的尿检……呈阳性呢?”相叶抹了一把脸,看着二宫,轻轻地问。
二宫的嗓子有些发不出声,他狠狠咳嗽了一下,才说出那句答复:“他们说,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放人。”
相叶点点头,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将头埋在膝盖上。
是在害怕吗?二宫看见他的肩膀在微微_chan抖。
他刚想抚上对方的后背,却被相叶像受惊的兔子一般飞速逃开。
其实二宫心里,也同样害怕药检的结果。
不知道松本在欧洲接触了什么,不知道他怎样进人了艺能的圈子,不知道他受过怎样的苦,经历了怎样的磨难。那个家伙,把一切过程都隐去了,只是这么没心没肺地笑着回来,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分明是五个人之中最细心的一个,总会顾及他人的感受而不添麻烦,但谁又能真正了解他呢?二宫不能拍着胸脯保证,而相叶也不能。
他有些愤懑地靠在椅子上,月光就这么洒在了相叶干枯的毛发上。他有些气愤当初那个把松本赶走的相叶,但又不忍心说什么。
他握紧了的手,再放开,以前骨碎的地方还浅浅地疼。
隐隐约约能听见相叶抽泣的声音,其实他的泪水早就徘徊在眼睛里了。
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一些,憋着太难受。
“我好没用……”相叶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在浸满了黑色沉默的房间里,那声音听着像是说给上帝的忏悔:“我既自私……胆小……”
“我不敢承担这份感情,所以选择了逃避……到头来,却让他独自……”相叶的声音哽咽到说不下去了,哭声从他的嘴边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即使他咬着嘴唇微微_chan抖着,即使他不敢再说一个字……
二宫伸手穿过他的腋下,抱住他的后背。
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就这么趴在二宫的肩头,用最大的声音,哭得声嘶力竭,仿佛要把胸腔中所有的空气,都震动出来一般。
二宫能感觉到他的后背正硌着自己的手指,每一声哭泣都刺痛了自己的掌心,使得自己也随着他脊椎的 _chan 动而止不住地 _chan 抖。
他在害怕,他在后悔,他在自责……
他在害怕。
害怕松本润会有着不为自己所知的悲伤的过去,害怕他偏离了自己熟悉的轨道,害怕他不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他在后悔。
后悔当初仓促的决定,把一个爱着自己的人逼到离自己最远的地方,后悔即使爱他,想他,念他,到头来也没有主动寄过一封信,后悔怎么就能狠心把两个人分隔得这么远,分开得这么久……
他在自责。
他在骂没用的自己,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而现在,也是一样……
二宫拍着他的后背,泛红了眼眶。
相叶的痛苦,他能感受得到。他甚至想,多年以后,自己和樱井翔是不是也会以这样的害怕,后悔和自责收场。
人有的时候,的确是过于任性了。
为了一时的得而永远地失去了,为了一时的逃避而没有勇气了,抓不住眼前的幸福,强迫自己忽略可能遭受的痛苦。
夜很深沉,暗色的影从四面八方包围着自己,这虚妄的安全感。
但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做?二宫听到那人的哭泣渐渐消了去,只剩下鼻腔里的呜咽,一声一声,绵延不绝。
“没事的,没事的……”不知道这话是说给相叶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小润是个好孩子,没事的,没事的……我们认识的还是他,不管他变成了大明星,还是其他什么人,他还是他,不会变的……”
“但nino却渐渐变了呢……”相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说得二宫后背为之一僵。
他推开相叶,靠在椅子上,恢复了把自己包围起来的姿势,斜靠着不说话。
变了吗?变了吗?其实没变的话,是骗人的吧。
相叶揉了揉眼睛,捂着鼻子还止不住_chan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像翔桑了。”
是吗?也许吧……二宫摸出了烟,无声地抽着,不知什么时候,烟瘾变得大了起来,可能思维变了,身体结构也发生了变化。
等到东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松本润出来了。
三人都是一夜无眠,顶着厚厚的黑眼圈相视而笑。
这笑容带着几分熟悉,像通宵赶晚了论文之后,彼此互相取笑的笑脸。也像毕业聚餐结束之后,大家说好了以后还会相见,海誓山盟的承诺一般。
疏忽了,久别了,许久不见,一切可好?
“阴性。”二宫第一时间得知了结果,顾不上问其他,抱着松本就跳了起来。
相叶也揽着他的肩膀,亲热得好像一条哈巴狗。
倒是松本还是那没心没肺的笑容,说你们太小题大作了。
“到底怎么回事?”二宫问道,但其实松本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被叫到那个酒店参加Party,递过来的酒水他喝了一口之后觉得恶心,就再也没人口。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席间又有人陆续离去。本来他也想逃,但硬是被几位小姐缠在了座位上。然后就是police突然闯进来,把一屋子的人不由分说地全部带到了police厅。
“你认识渡边组的人?”二宫又问。松本很介意自己早上不洗漱,所以不大愿意张口。
“可能上次在公司举办的迎新会上碰见过吧,今天又在路上碰见了,执意让我去,还扬言要把相叶的照片发给媒体。”松本说,他放低了声音,不想让去买矿泉水的相叶听见。
“那答应我,即使进人了娱乐圈,也决不能吸毒。”二宫孩子气地伸出手指,要勾一勾做保证。松本润刚想一手打掉,却迎上了二宫浅褐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一定要他交代个结果。
他无奈地伸出手,象征性地勾了勾,再转转手,抵抵大拇指,碰了碰拳头。
“笨蛋,我怎么可能碰那种东西。”松本说出这句话,说得自负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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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更~2010/1/4 15: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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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中旬,增加劳灾补偿的预算正式递交国会,接受审阅和表决,樱井翔作为陈辞代表简略解释了这项提案,并代表厚生劳动省作岁初预算陈述。NHK对会议全程进行了直播,二宫窝在大野家的沙发上,捧着热茶看着那个扎在一群秃顶老男人中间,那个格外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翔桑今年还不到29岁吧。”大野对着画架折腾了一会儿,弄得乒乓直响。
“媒体肯定又要大吹大捧一番了。”二宫转了转手里的杯子:“日本这个社会,其实世俗得很。一边骂着官僚,一边却羡慕着精英,根本无所谓内生的评价指标。”
大野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也一并坐下观看。
尽管是从二楼俯拍的画面,但依然可以看见坐在画面右方的樱井翔的一举一动。
镜头似乎格外关注他,当财务省作预算总结的时候,还会拉一个特写。于是他一板一眼盯着讲台的样子又成了干练专注的代名词。
“看来党内还挺喜欢他……”二宫说着这话,有些酸溜溜的语气。
大野没吭声,他一直盯着二宫,突然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来,走到离二宫三米远的地方,用手比了个画框,反复观摩着。
“你站起来一下。”大野拉着二宫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又张手比划了一番,若有所思地踱着步子。
“你过来。”大野拉着他走到平时摄影的白布前,让他站在中间,又反复看了很久。“你帮我个忙。”
二宫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只见他打电话叫助手帮忙,又撕开了两个大桶的颜料。表情喜滋滋的,像找到了有趣的事物。
“哦,你刚才的眼神很好。”大野没头没脑地点评了一句,又忙着手里的事情。
接下来,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没等二宫摇头或点头说帮不帮,他的助手们就一并把他扒了个精光,然后把他按在白布前坐下,不由分说地拿着两桶颜料从左右两边朝他泼去。
而大野埋在镜头前,全神贯注地按着快门,丝毫不浪费一分一秒。
就这么拍下了二宫从不解,到愤怒,到惊恐,到挣扎,到拒绝的各种表情。还有那两桶颜料泼在他身上,水花四溅的瞬间。
黑色和白色的颜料在半空相遇,彼此泼溅又彼此沾染,视觉的反差令人错愕,流体飞溅的线条仿佛有了生命。
直到它们布满了二宫的皮肤,黑色,白色,如溪流一般在周身乱窜。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后面的布景迅速变换成了黑色,二宫又用同样的姿势接受了一遍洗礼,以至于从头到脚都湿嗒嗒的。
他看着镜头的眼神,有些郁闷了。
“搞什么!”二宫的声音抬高了,有些生气:“你在搞什么!”
大野看着照片拍出来的效果,有些沾沾自喜。
“腿很好看。”大野完全忽略了他的抗议,只是埋在黑布中喃喃自语。
二宫有些丧气地放弃沟通,他接过助手递过来的毛巾匆忙擦了擦,转身进了浴室。而大野则进了暗房,开始忙活起来。
洗完澡出来之后,NHK的直播也结束了。二宫有些恼怒地甩着头上的水珠。
大野的助手不停地说着抱歉抱歉,老师就是这样,灵感一来,挡也挡不住。
二宫顺着助手的指引走进了暗房,大野在暗红色的灯光下忙碌的背影,看起来像具血尸。
照片在显影液里渐渐浮现了出来,二宫看到在血色的灯光中,那张黑白的照片里,坐着个孤独的人。他的身形,一半隐没在完全的黑色中,一半瀑露在洁白的颜料下,飞溅的黑白色的Ye_Ti,从中间将他的身形分割成了犬牙交错的两半,而在分割线后的那双眼睛,却略带痛苦的看着镜头,带着不解和惊慌的神色,却又倔强地抿住了嘴。
那个瞬间,自己在想什么?二宫回忆着……大概在心里骂了大野一万次混蛋吧。
但照片就那么神奇地抓住了微妙的瞬间,使得看着它的人产生了无限的联想,连那双眼睛都出卖了自己,变成了替大野完成艺术创作的东西。
黑色消失,白色显现,大野在灯光下反复看了看,笑得很开心。
“我要把它拿去参展。”大野心满意足地仔细端详着:“完美,完美,你的表情很好……”
“好个屁!”二宫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老子很辛苦,懂不懂?”
大野还是嘿嘿地笑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张作品的名字,就叫‘独立的人’。”
“独立的人啊……”二宫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
“同时有着光明和黑暗的人,无时无刻都在激烈地碰撞着,尽管表面平静似水,但内心却无比剧烈地起伏着,斗争着,充满矛盾。”大野解释道。
“喂!”二宫有些不服气地喊:“你从哪里看出我符合这个主题的。”
“从你看着翔君的眼神呗。”大野盯着照片,冒出了这么一句回答。
“恭喜预算通过。”武原有些开心地拍着樱井的肩膀:“众议院通过了的话,参议院那边也就走走形式,所以咱们今年会增加这是肯定的。”
“你没看今天那些女记者围住樱井翔采访的眼神,都在放光啊……”武原摇着头感慨着:“可惜我没生在好时候,我英姿飒爽的时候媒体还没这么发达……想我当年,那也是迷倒众生的帅哥一枚啊。”
“你就吹吧你。”荒泽抵了一句:“你要真那么帅,怎么没女人跟你?”
武原瘪了瘪嘴呷了口酒,有些郁闷到了。
“不过真没想到,在反对党占多数的情况下,预算还能通过。”荒泽回想起那赞成和反对的票数,还觉得心有余悸。
“这就是我党策略的高明之处。”武原有些炫耀自己的党龄,用筷子指了指荒泽,开始解释道:“他们没让久保田吉信这样的老家伙去提,却是派了个年轻的,英俊的,给人神清气爽感觉的樱井去提,他的党派色彩没那么重,又是年轻人,符合大势所趋嘛。”
荒泽的眉毛挑了挑,有些不服气。一方面不服气武原总用筷子指着自己说话,另一方面也不服气党内把这个出头的机会给了樱井,但樱井翔的职位的确比自己高,自己也没资本抗议什么。
“接下来可以清闲一阵子了……”武原斜靠在椅子上,懒懒地伸直了脚:“我又要去相亲了,漫长的征程啊。”
“这是今年的第一次吧,话说武原先生满40了吗?”樱井问道。
这句问话似乎戳到了武原的伤心处,武原低着头,闷闷地靠在椅子上:“马上快到了呢……”
“樱井呢?”荒泽问:“今年也29了,对了,25号是你的生日吧。”
樱井点点头,自己的生日还让同事这么惦记。
“现在有女朋友么?生日……打算怎么过?”荒泽侧过头来问道。
樱井的头垂得更低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算是……有吧,生日,可能也一起。”
“好家伙,居然瞒着我们!”武原立刻瀑跳起来勒着他的脖子:“速速招来,她怎样,漂不漂亮?你小子居然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樱井被勒得直咳嗽,连拍着他的手臂示意放手:“我招我招,是个个子小小,眼睛明亮,笑起来喜欢捂着嘴的家伙。”
“哟哟哟,小家碧玉啊……”武原放开了手,樱井瘫倒在椅子上,又坐起身来。
“我还以为你这种家伙会娶一个大家闺秀呢,原来喜欢这种口味的。”武原饶有兴趣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尖瘦的脸,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说着二宫的时候,记忆有些混乱地浮现出百合子的面孔。
樱井翔想,可能是因为二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哀愁的温顺的味道,而那清眉细眼的鹅蛋脸庞,也多少有些相似。
樱井甚至想,二宫如果穿着和服,抹白了脖子,会不会是百合子的样子。
“说话刻薄,有些心口不一。学什么都很快,应付各种场面也是得心应手。”樱井觉得一项一项细致的描述比较困难:“用菜比喻的话,像是……马铃薯,小个的,放在盘子旁边,和什么都能搭的样子,怎么样也不会腻。”
“哇噢~”武原起哄似的打了一声口哨:“看看我们的精英官僚有多爱她,马铃薯都用上了~”
荒泽也跟在旁边笑了起来:“这样的女性,不是很受欢迎吗?”
樱井挠了挠头,用叉子调戏着盘子中的马铃薯:“的确呢……”那个令人头疼的森下晟一事件,曾经把自己气到都想用强的了。
“不过,过早地卷人女眷,总不好呢……”荒泽看了樱井一眼:“你现在正在劲头上。没准那些女记者听见你结婚的消息,就迅速削减了你的曝光率……”
“别听他胡说。”武原差点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别折腾得和我一样,年轻的时候只专注事业,等老了的时候才发现失去了悠然挑选的大好时光。”
荒泽叹了口气,觉得武原见识浅薄:“时代不同了……现在这个时代,要想上位,就要和媒体搞好关系,一生奋斗。当然,如果女方家庭条件好的话,就另当别论。她父亲是做什么的?”
樱井撑着脸,把脸撑成一张苦笑的模样:“我又不是靠婚姻上位的人。”
荒泽不相信地瞪了他一眼:“男人年轻的时候都这么说,要找漂亮的,顺着自己脾气的,与自己情投意合的……等老了又后悔了,再怎么靓丽的妻子也有年老珠黄的一天,只有她身后的地位财富和背景,才是不动产。”
“去去去……”武原挥挥手,把荒泽从樱井身边挤走:“你别听他瞎说,人活着这么没梦想,不如做咸鱼好了。一生又不能只为金钱名誉和地位活着,你到底活着给谁看啊?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结婚,人赘之后整天看着岳父的脸色,即使上位了,那产业也不是自己的……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荒泽看着武原,又冷笑了一声:“你就是太理想主义了,才会到现在都找不着对象。你以为女人也像你这么理想么?她们也要看你有多少储蓄,任什么官职,有无不动产,能不能为孩子提供良好的教育之类的硬件条件。你就是总那么空想,不去奋斗,才使得薪水终年不涨,老婆都讨不上。”
这话说得过于刻薄,武原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拽着荒泽的衣领。
樱井急忙拉开怒目圆睁的两人,但脚下没踩稳又撞到桌子,导致一个茶杯掉下来,发出清脆的警报声。
武原喘着粗气哼哧哼哧地扑在荒泽脸上,他眼睛瞪大了就这么紧盯着他,恨不得在他脸上戳一个洞。拳头已经攥紧了,只是被樱井架住了胳膊才没来得及出手。
樱井急忙拉着他离开,他知道武原还没醉到丧失理智,如果真的失控了,凭他那身板,无论如何也是拉不住的。
荒泽如果识趣的话,此时此刻就应该陪着笑脸说“我那是开玩笑呢”,可惜荒泽也是个死鸭子嘴硬的人,有什么说什么,认为自己是对的就坚决不肯道歉。
只有樱井夹在中间两头为难着。
好在老板听到器具破碎的声音就走了过来,两人碍于面子才各自归位坐好。
“这顿我请……”樱井站起来,伸手凭空往下压了压,示意息事宁人,掏出钱包准备付账的时候,却突然被打断了。
“您是樱井议员。”女老板吃惊地捂住了嘴:“我今天上去才在新闻里看见您,可以握个手吗?”
樱井诧异地看着他,直到荒泽捅了捅他,他才不情愿地伸出手去和对方握了一下。
“我们支持您的提案。我的父亲因为工伤而失去了劳动能力,现在是我们养他,如果国家能负担得更多,那真是减轻了我们的负担。”女老板边握手边兴奋地说:“没想到您这么年轻,却这么有远见。”
荒泽和武原瞬间忘了吵架的事,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樱井。
“饭钱我收下了,这就去给您开发票。”女老板的语音都止不住地_chan抖了起来,她转身走了之后,荒泽酸不溜秋地说了一句:“她要是你粉丝,怎么不免了这顿饭钱啊?”
武原也转移了话题,开始拿他调侃:“因为人家觉得公务员都是公款吃喝,可以报销的嘛……”
樱井接过发票,有些哭笑不得:“要人家真请了,你们又会说我是吃软饭的,我看还是两清得好。”
荒泽大笑了起来,武原也紧接着大笑了起来,彼此看了一眼道:“瞧瞧,这才是识时务,办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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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更~2010/1/5 15: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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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时务……办大事……
这话多少透着点玩笑和讽刺。与那两个人分开后,樱井翔搭车去了东京塔。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在塔下仰望着塔尖的高度,直到脖子累酸了。
夜晚的风呼呼地转过塔基,擦过耳畔,刮搔着因为酒精而发烫的面颊,叫嚣着,叫嚣着……
樱井翔,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年少轻狂的时候也曾穿耳孔,打脐环,染了一头恣意的短发,让这样的自己月兑离好孩子的标签,以为叛逆就能标榜自己的存在。
直到长大了,才发现天大地大,无论怎么想做到孑然于天地的自己,始终都得在现实的枷锁中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
头发染回来,耳环拿掉了,开始穿着制服过起了朝九晚五的日子,再桀骜的性格,也被琐碎的生活打磨平了。
大学毕业之后也曾迷茫过,就像一直用以行进的轮子突然撤走了一样,要自己独立走下去了。
梦想很大,现实经验为零,就这么在律师行业本本分分地干着,慢慢闯出一条自己的道路来。渐渐积累了名誉、地位、资本和能力,变成了外界口中的精英。
面对讽刺与褒奖,批评与赞扬,都默默地承受过来了。没变成荒泽那满身刺的性格,也没像武原那么随遇而安。
但这些,还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没想清楚,只是在没想清楚之前需要给自己一个归属,所以一直这么努力着。
他攥了攥拳,任凭冷风吹过面颊,镇压住了体内的燥热,开始平复下来了。
在没找到之前,就努力爬到顶端吧。
至少在顶端,能看见所有灯光可及的地方。
那时候的自己,应该能看的更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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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润出事的那天,二宫被任命为了太阳会的“水星副会长”。
其实太阳会是个有点“童趣”的组织,他里面的层级按照太阳系八大行星的排列命名。
除了太阳会长河原小太郎之外,层级关系与行星距太阳的距离成正比。水星是智囊团,智库,参谋部一类的角色,在太阳身边,是个挺厉害的角色。
二宫的上头还有“水星会长”和“月亮会”,月亮会的人是河原小太郎最亲近的八大元老,也是太阳会最初的成员,负责的工作与内阁差不多。
头顶着水星的头衔,二宫得以在太阳会里自由出人。包括对面那栋被烧成焦土的房屋,也能靠近了。
顺着摇摇晃晃的钢架阶梯往上走,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底摇摇欲坠的震动,他不得不抓着旁边已经烧成支架的扶手。一按上去就是一手黑灰。
房屋比想象中烧得惨烈,从内到外没一处完好。
瓦砾之间夹有碎玻璃碴子,已经熏得像煤炭一样黑到发亮,想必是火灾当晚从窗口扔进来的汽油瓶的碎片。
二宫在那堆瓦砾之间翻翻捡捡,想挑出点被称为线索的东西。
但残渣仿佛被过滤了一遍,没有一丝完好无存的东西,也没有人曾经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有些奇怪呢……自己每天都能看到有人在这里出出进进,还以为是沿街的流浪者在这里落脚了呢。
但现在看来,这里根本就没人住过?
那架钢梯又剧烈地响了起来,有人上楼了。
来的人看到二宫在里面,显然吃了一惊。“你是谁?”他看着二宫的眼神充满了抗拒和敌意。
“水星。”二宫回答,一般在太阳会里,只要报上这个名号,大家都会体面地点头打招呼。但这个人却有些不同,他听到水星的称号先是愣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我们和你们已经没关系了,谁允许你上来的?”
二宫站在原地,抱臂看着他不回答。
“别拿河原小太郎压我,我们和他已经一刀两断了。”那人有些生气了,指着出口的位置,那里以前可能是个门,却被烧成了一个大窟窿。“出去,别让我把你从这儿扔出去。”
二宫识趣地点点头,弓了弓背,从那个大窟窿里走出去,踩上吱吱呀呀的楼梯。
他在那人来之前就抓了些碎渣塞在口袋里。因为一直能察觉身后的人盯着自己的目光,所以手心都渗满了薄薄的汗水。
脚终于踩到了地面,二宫长舒一口气。朝上望了望,那人果然一直在盯着他。
二宫竭力装作自然的样子,抖擞了一下肩膀,又驮着背离开。
他进来的时候还在街边巡逻的年轻人,此时此刻全都躲得不见影子,整条街空旷得只能看见自己的影子被苍白的日光,定在地上。
二宫没回自己家,他转了个弯让自己的身影从那人的视线中消失,却又紧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人在烧焦的屋子里转了几圈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有人顺着那乌漆抹黑的楼梯走了上去,又下来。这个情景一直持续到傍晚,天蒙蒙黑的时候,才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那几栋破屋,终于无人光顾。
经常巡逻的几个青年人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二宫也从藏匿身形的地方钻了出来。
只觉得肩膀和脖子都酸痛酸痛的,看来侦探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二宫问那几个年轻人刚刚进去的是谁,几个人支支吾吾不回答,还有人干脆以没看见而遮掩过去。
等爬上那个楼梯,钻进那个大窟窿,再看那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房间时,总觉得有哪里好像被改动过了。
二宫的手揣在口袋里,摸到了里面硌手的东西。
原来如此,地上本该留有的残渣,现在全都不见了。
清理掉了残渣而变得光秃秃的地面,使得本就空空荡荡的房间,更显得怪异了。
路灯晕黄的光线擦在残垣断壁的表面,没照进来,房间黑得像异次元空间。
二宫匆忙走下楼去,拽住那些小青年的领子逼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说他们只是接受火星会长的安排来巡逻,防止闲杂人等进人而已。
但为什么会放刚才那个人进去,他们又面面相觑,装聋作哑。
二宫有些泄气了。
那人说已经与河原小太郎没关系了,但又被允许进人太阳会的地盘。
后面进去的人带走了地上残留的破破烂烂的碎渣子,为什么呢?难道,这里面有可疑的东西?
二宫有一个不祥的预感,他拨通了秦博士的电话。
“博士,你还在实验室上班么?”
那边是含糊不清的答话,博士此时此刻,可能一边往嘴里乱七八糟地塞着饭,一边看《SMAPxSMAP 4小时SP》吧。
“唔!”这是嘴巴塞得太满了,闭不上,以至于连个“嗯”都发不出来。
“你帮我化验点东西……”二宫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博士这种要么不吃,要么撑死的食物观,他觉得和金鱼也没啥分别。“那我明天早上去找你?”
“唔!”又是这么敷衍的回答。二宫挂了电话,揉了揉太阳_Xue,反正明天就会有结果,今天猜这么多也没用。
突然,二宫的脑子里灵光一闪。
博士那家伙……该不会在make lov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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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更~2010/1/6 15:44:00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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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基苯丙胺。”秦博士宣布了化验结果:“喏,这些白色的粉末基本都是,当然还掺杂了石灰和一些装修材料。你从哪里搞到的?”
二宫反复在水池里洗了几遍手,又随手在秦博士白大褂上擦了擦。
“我家附近的房子不是发生火灾了么?留下了这些残渣。我怀疑是蓄意纵火,但这么看来,也可能是想毁尸灭迹。”二宫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又看向窗外。
惨白的日光透过云缝挣扎着蹦了出来,打在玻璃上能看见灰尘遍布的影子,一圈圈的光斑看着像沙化了之后的颗粒,冬季的尘封感就这么被打在了窗子上。
“不过毒品这东西,不是烧就能烧干净的。”秦博士摇晃着试管:“你住那地方也太不安全了吧。”
“不过我倒觉得没那么简单。”二宫皱着眉头捧了捧脸:“他们现在可能是内部在斗呢……大水冲了龙王庙。”他想到那天急着和河原小太郎撇清关系的男人,就猜测可能是内部的人纵的火。
“你想,毒品藏在那栋民房里,police也没风声说要来查,却被一把火烧了。”二宫在心里算了算:“哪个贩毒的会把货砸在自己手里?显然是被人摆了了一道。”
秦博士点了点头,他放下手头的工作,和二宫一起坐在实验台上,看看天花板上挂满蛛丝的角落。可惜啊,蛛丝马迹总不如蛛丝易寻觅。
“河原小太郎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我跟他也算接触过了,他言语之间,倒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理想主义。”二宫也看向秦博士一直注目的方向。
“就是理想主义的人才容易干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事。”秦博士叹了口气,拍着二宫的肩膀:“你还是把人想得太好了。”
二宫听到这话倒尖声笑了起来:“我是把人想得太坏了吧。”
秦博士转了转眼珠子,搜寻着脑中的信息库:“河原这个人啊……反正你知道,媒体众口一词地说他那是邪教组织,他们还印发宣传册和教材,推崇太阳崇拜吧。虽然日本不禁这些,但如果涉足政治的话,肯定是要被查封的。”
“但河原恰恰就想往政治这条路上走,所以我说他还是个有理想的人。”二宫仔细想了想。
“如果想涉政的话,没有大笔资金就很难参与。我在想他们是不是通过毒品这个渠道筹经费,然后支持某个竞选者?”二宫托着下巴,窝在桌子上,几乎把背弓成了个虾米:“而他们拉我人会,是想结交樱井翔?”
秦博士看了看他,又继续看着蛛丝不说话,只是二宫自顾自地说下去。
“所以我才不想和樱井翔有联系,被人发现就不好了。他现在顺风顺水的,我没必要介人他的生活。”
“你帮他不就好了?”秦博士有些不理解了。
“我啊……”二宫伸了个懒腰,将手向上拉升着,想触摸天花板,但实际上还有很远的距离:“如果硬把我们拴在一根绳上,互相扯着后腿,会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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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的时候,二宫难得大方,提出要请客。结果就是到家庭菜馆点了份蛋包饭。秦博士很郁闷地翻着蛋和米粒,心想你要是真有诚意就请寿司或烤禸啊,但二宫的眼睛瞟过来的时候,他还是装作很开心的样子,毕竟能从铁公鸡身上拔毛也不容易。
街道有些清冷,可能是因为新年刚过,街市还没来得及热闹起来。对面关闭的店铺在卷帘门上,用黑色的喷漆重重涂了“割引キャンペーン”的字样,一副关门大吉的样子。
“不妨换个角度想一想。”秦博士把番茄酱大片大片地淋在蛋上:“你住的那地方今年不是要通地铁么?沿边的地价也会涨,有人看上那块地了。”
二宫皱了皱眉头,用叉子在盘子里来回搅着:“那不干脆连我住的那栋也炸了?”
“这个嘛……”博士凑近了有些神经兮兮地压低声音说:“你那里要拆迁也是迟早的事。”
秦博士这个人博学多才到了自负的程度,总喜欢预言未来,但他的预言多半是不准的。所以这次,二宫也抱着不相信的态度,纯粹当笑话听。“那你说的看上那块地的人又是谁?”
秦博士作了个一休的动作,在脑袋上划了两个圈之后开始装傻,顾左右而言他。
“从去年8月到现在,股价连跌得有些蹊跷。虽然纽约交易所的股票也在跌,但跌的是原油和期货,日本这边是建材和钢铁,按照我的计算来说,原材料的跌幅传导应该不会那么快,也不会这么久。11、12、13号接连出现了小幅攀升之后又持续走低……我推测可能有热钱进来了。”
二宫摇摇头:“你别疑神疑鬼的,没准是庄家洗盘呢?去年8月的时候不是有限售股解禁么?再说了,经济一直低靡,股价一直在低位徘徊,也不是不正常。”
“你看吧,等到今年再出现几次走低,小幅攀升,大笔成交量的时候,你就相信我说的了。”秦博士倒是信心满满:“还有哦,从去年开始,楼价又开始涨了,今年绝对会瀑涨,涨幅比去年翻一番。”
“吹吧你就。”二宫不信地只顾着低头吃盘子里的东西:“专家都预测今年形势将有所好转,就你在那儿危言耸听。”
“我推测从去年开始就有热钱在哄抬楼市,套银行的短期外债。而看中那块地的人是个中高手,居然想趁楼市泡沫的时候捞一笔。”秦博士开始假想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显然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虽然比我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他伸手比了一丈的长度,换回二宫一个白眼翻过去。
“他如果在房地产有动作的话,肯定不会放过股市。没准现在吸筹的庄家里面就有他那一份。”秦博士绘声绘色地开始描绘假想敌:“他就是想趁这个时候大赚一笔,哦,我说的他也可能是个团体或者企业。”“
当然,Zheng__Fu已经看出苗头了,极力在遏制。”博士说得有些手舞足蹈:“你看,今天又调高了准备金率,并且削减了银行小额贷款的额度。今年的预算也在向养老金和福利金偏移,其实是留一笔钱对付他们。”
二宫不屑地抬了抬有些困顿的眼皮:“哦,好精彩的金融战争,博士你该出个畅销书啊,绝对比那个经济学家,叫什么胜间和代的畅销。”
博士有些气恼地在二宫头上拍了一巴掌:“你这小子……怎么就不信我呢?”
“因为你很少说准的。”二宫果断地说:“07年末的时候你说再压一会儿,会持续走高,结果跌得稀里哗啦。09年的时候,你说赶紧抛吧,触底了,结果呢?”二宫瞪着他,瞪得博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扒拉盘子里的饭粒。“所以啊,我从来都不相信你。”
博士愣了一时半会儿,想辩驳,又觉得说得有理,所以只能憋得说不出话来。
吃完饭,二宫抹了抹嘴。一摸口袋又变了脸色:“博士,我忘带钱包了。”
只听见一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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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更~2010/1/6 15:48:00
“社长因为你进了police厅的事正在瀑怒呢。”栗野刚从社长室领了一顿牢骚回来,脸色难看得像正在闹肚子一样:“我跟他说你去杂志拍摄现场了。”
松本润耸了耸鼻子,把下巴埋在围巾里,只露出眼睛看着一脸苦相的栗野。
“其实吸毒这件事在演艺圈里面也算平常……只是居然被记者拍到进人police厅的照片了,这样总不好吧……还有你那些朋友。”栗野从腋下拿出了一直夹着的文件袋,放到茶几上。
松本的目光从栗野脸上转移到了文件袋上,眸子看着那微微卷曲的袋口,有些_chan动。
栗野见他就这么定定地盯着文件袋也不动手,就索性自己解开袋口的缠线。
照片从里面被倒了出来,七零八落地散在茶几上,一张叠着一张,密密麻麻。
不甚清晰的照片有很多,松本终于从袖子里掏出一直揣着的手,开始动手翻了起来。凌晨的夜色使得人脸的轮廓不甚分明,在靛蓝色的夜幕中,被police厅门口微弱的顶灯一照,隐约透出绿色的毛边。
走出police厅的自己被拍了个正着,头戴着压得很低的鸭舌帽,还是能看见小半个下巴。而相叶就在前方不远的位置,正转头看着自己,只有后脑勺,但那身高体型加一头乱发,细心的人肯定会把他和上一张照片里与自己手拉手的人联系起来。
“底片呢?光盘呢?”松本的声音有些沙哑:“就拿这些回来有什么用?这样就能保证不被登出来?”
栗野在他身边坐下,闷闷地点了支烟。“反正上头尽力在遮掩这件事了。倒是你,怎么当晚就被放出来了?”
松本张了张口,决定还是表把二宫供出来的好:“因为药检结果没吸呗……”
“你那位朋友倒厉害啊。”栗野讪讪地说,他显然知道松本被人保释的事,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而已。而现在,松本却刻意瞒着他,这令他有些怀疑。
他在一堆照片中翻了又翻,发现除了拍到松本和相叶之外,再无其它人了。“救你出来的那位朋友呢?”他的目光含着探究的意味。
“没其它人。”松本恼怒地把照片随手一丢,又闷闷地靠在沙发上。
“你的同性爱人我调查过了,应该没那么大能力。”栗野用一副很漫不经心的预期说出了这句话,松本润却觉得好像被人背叛似的,被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松本睁大了眼睛瞪着栗野,他不相信栗野会做这种卑劣的事情:“你调查过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音调也明显抬高了,栗野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你的经纪人耶,有权知道你正在交往的到底是什么人吧。”
松本润有些愤怒了,他一脚踢到了茶几上,茶几经不住这么一踢,晃了晃,几张照片飘到了地上。
“你凭什么管我的私生活?啊?凭什么?”松本润的眉头皱起来,朝他大吼了起来。
栗野也被激怒得站起来,把手里的烟掐到了烟灰缸里:“我不调查怎么敢说出让你们交往的话?!我得保证你的安全!”
松本攥紧了的手指,又慢慢松开。他的牙齿咬着下唇,喘着粗气,拼命忍耐自己的情绪。
“别孩子气……”栗野叹了口气,伸出手按住松本的肩膀:“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咱们都别给对方难堪。”
松本润咬着嘴唇重重地靠在沙发上,又恢复了把头埋在围巾里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绒布的沙发扶手,盯久了,直到眼酸了,才揉了揉憋红了的鼻子,转移了视线。
栗野叹了口气,又摸出了根烟点着。松本扬了扬手,示意也要。
“最近听说……比你高两届的青木谷由佳被公司雪藏了。”栗野低声说:“好像有什么人专门等着公司爆丑闻呢……风声鹤唳啊。”
松本闷头不说话,一口一口吸得急猛。
“公司给你接剧了,朝日的深夜档。”栗野抓了抓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还好想起了这个消息:“剧本是诸冈雅也,似乎是个正处于上升期的编剧,如果这剧能拍好,你也算崭露头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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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更~2010/1/8 13:40:00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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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预测听着挺不靠谱,但却似乎摸着了门道。
二宫参加了几次例会,又和同一级别的副会长们渐渐多了些接触之后,就发现太阳
会远没有当初宣称的民主联盟这么简单。
“河原小太郎也就是个空头司令。”火星会的远藤卓雄在喝酒的时候曾对他说过:
“你想想看,一个组织,要维持这么庞大的运作,没有钱的话怎么可能……所以,
谁掌握钱谁最大,哪里都是这个道理。”
远藤卓雄比二宫早三年进人组织,另一个身份是东京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员:“其实
说白了,大家聚在一起纯粹是利益的驱使,共同分赃罢了。当然,像河原那样纯粹
的理想主义者也是需要的,毕竟这是对外的一张名片嘛。不过他没多少实权就是了
。”
年末的时候,二宫收到了太阳会的分红和一张新的ID。
这个新的身份名叫渡部真芝,枥木县人,来东京近八年了,在一家小型的物流公司
担任中层管理人员。从此之后,二宫在组织里的身份就是水星副会长渡部先生。
分红有500万,虽然只是刚刚加人组织,没有参与过核心活动,但钱却直接汇到了
二宫的账户上,如果向上追问这钱是谁发的,也不会有回应。
太阳会就是这么个组织,除了作为太阳的河原小太郎树大招风之外,人们只能摸清
它的层级结构,却对应不上具体的人。
月亮会包括八大行星的会长们都隐居幕后。二宫只知道自己的上司,也就是水星会
长皆川次郎,但想必也是个虚拟的身份。和他手下管辖的大井、荻原等共计八个人
。
联系是用自己的假身份在太阳会的网站上注册的邮箱收发邮件,任务会以邮件的形
式发过来。
除此之外,每个虚拟身份在太阳会的网站上都有一个虚拟账户,那里面的钱与现实
中的货币一比一对应,如果往那个账户注人资金的话,相应就会增加虚拟货币。
而太阳会的组织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职务可以通过支付虚拟货币而得到。职务高
的人可以受理更高的任务,从而获得更高的报酬。但前提是职位空缺了。已经提拔
上该职务的人,除非退会或被组织开除,否则不会被剥夺职务。
除此之外,还有任务拍卖,也是低级会员赚取收益的一个渠道。
年末发到每个会员手里的钱,就是虚拟账户里的钱,届时,账户将被清零。可以通
过重新注资的方式继续持有虚拟账户的资金。
二宫试图跟踪网站的运营者,发现是个远在国外的独立服务器。他也试图人侵总站
,却发现绕不过它的防火墙,只得作罢。
突如其来的分红有些烫手,二宫没把资金再次注人虚拟账户。他不打算与组织有过
多的联系,也不打算遵循其间的游戏规则。对于他这种游戏老手来说,这种设定还
比较初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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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察觉博士说的可能点对了的时候,是收到了水星会长皆川的任务邮件。
上面写着8日,13:00,要去见一个人。地点是一家会员制的酒吧,届时请在左手
袖口佩戴水星徽章。
二宫按照指定的时间和地点,见到了指名要见他的人。
那人衣着正经,举止斯文,一落座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请渡部先生务必跟我们走一趟。”他指的是东京证券市场的一个大盘股即将开盘
,他们作为却缺一个合适的操盘手。
“这个任务,皆川先生向我们推荐了您。您曾经卖空了一家制药企业的看涨期权,
净赚了一笔不小的收益。还曾做过几个大庄,稳赚不赔。”显然皆川先生已经把他
的经历向来者说明了,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阁下太看得起我了。”二宫的眼珠子下意识地盯着左下角,这是他在想托词的时
候无法避免的小动作:“只是内幕交易罢了。”
“我们不会勉强,但也请您慎重考虑。”那人的语气却并不显得慌张:“如果拒绝
组织的任务,您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虚拟账户将无收益?”二宫加了三勺糖,还是觉得苦。
“恐怕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吧。”那人意味深长地笑着:“如果不想您的模特朋友面
临吸毒丑闻的话……”
二宫听到这话,掂着糖勺的手险些撞翻了咖啡,细糖屑全部洒在了手上和桌子上。
桌子明显地晃动了一下,连着两杯咖啡都抖得厉害。
“你说什么?”二宫扔了手中的糖勺,按在桌上的两只手都在发抖。
那人不紧不慢地掏出了手机,递给二宫,让他看里面的照片。
一张一张地翻过去,二宫几乎把嘴唇咬出了血。他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只剩苍白的骨
节在_chan抖,直到翻到最后一张,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二宫压低了声音说。
那人收回手机,轻轻揣回了口袋里:“我们从不会白做事。既然渡部先生动用了太
阳会的人脉,那么帮太阳会做事也是应该的。我们不是只会发胡萝卜的人,必要的
时候还会准备鞭子或者镣铐。”
二宫紧咬着下唇,直到舌忝 着口腔里有了血腥味。他压抑着愤怒,压抑到肩膀都不住
地_chan抖,只得用左手掐着右手,两只手搅在一起,亦如搅在一起的思维。
“我们既然帮您放出了您的朋友,您帮我们做事也是应该的吧。”那人端起咖啡抿
了一口。维也纳的黑咖啡,浓香的咖啡豆,苦味久久地停在了舌根上。
“况且我们也不需要您做什么危险的事,只是操操盘,卖几把股票,这些差事,您
以前不也干得挺好么?”那人转着咖啡杯,抬头看了他一眼,用无害的笑容,摆出
一副温和的表情。
“07年末,金融危机的当口,我们注意到有一笔资金抛盘的时机实在太准了。瞬间
就毫不犹豫地清仓退市,这种气魄实在无人能及。所以我就跟踪了那笔资金,发现
来自一家小型的生物制药研究所。”那人看着二宫,试图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什么。
二宫低下头,因为此时此刻,他掩盖不了自己的慌张和担忧,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
眼睛不泄漏什么。
“企业本身可能是个空壳公司,但资金却连年翻滚。”那人停顿了一下有继续说:
“所以我们就想知道这幕后的操盘手到底是谁。”
“从交易记录看,操盘的似乎不止一人。其中一人的操盘风格较为稳健,但另一个
人却喜欢短线做庄,频繁震仓洗盘,拉高出货。往往会在当天交易十几笔,每一笔
的时机都抓得非常准确。那个人,就是渡部先生。”
二宫抬眼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去。如果对方是从07年就开始跟踪他的交易记录的话
,对他的一举一动也该了如指掌了。
“我们就是需要这样的操盘手。”那人仿佛笃定了二宫会接下这个任务,语气倒是
一如既往地轻松:“出手快,眼光准,短线能力强。”他看了看二宫,又继续说道
:“而我们的资金也会令您玩得非常过瘾,大概有80亿吧。您想想看,每买卖一笔
就是几百万的收益。”
二宫听到这个数字,微微又抬起头。他以前拿着秦博士的资金在玩的时候,两千万
是上限,这两千万还是从他和博士八百万的股本起家的,因此许多时候都非常不甘
心地放弃了大规模建仓的打算。
但现在,更大的本钱摆在眼前了。
“如果我亏损了呢?”二宫感觉到一直掐着的手掌,有些瘀紫了。
“如果亏损了,我们也只能从渡部先生的虚拟账户上扣,账户如果是负额的话,组
织自然有一套还贷程序。”那人还是一脸轻松的样子:“但我们在各大交易所和证
券公司都有线人,如果新股上市或增加股权认购的话,第一时间就会有消息,所以
跌损的可能性很小。”
他看了看二宫的脸色,又补充说:“再退一步讲,一笔就是千百万的交易,如果亏
损了的话,把您卖了也是不够赔的。我们的损失恐怕更重吧。”
二宫又低下了头,不说话,保持一个姿势,用手轻轻抚摸着刚才被掐得瘀青的手掌
。
有点疼,所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但不能让对方看出情绪,只得转移注意力。
窗外是灌木丛生的室内庭院,芭蕉大片的叶子扫到了及地的玻璃上,拗出了浅浅的
折痕。
外面明明在下雪呢,但室内的庭院却是一年四季的恒温。
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不能自然生长的植物了?二宫看着那些恣意生长的芭蕉。
繁荣只是假象,毕竟是人为可控制的环境。如果哪一天不再苦心经营的话,可能就
会枯萎或者冻死了吧。
变成一张张褐色的干瘪的纤维,失去了水嫩的痕迹。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呢。
“其实渡部先生心里是有些动摇的吧……”那人顺着二宫的目光望过去:“有句话
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高手总不能总拘于小池子里吧。”
他也看到了那些茂密生长的芭蕉:“就像这些植物,如果给它们优渥的条件,它们
就会肆意生长,直至参天。”
二宫的视线从窗外又回到了那个人的脸上,那人倒依旧看着草木丰茂的室内庭院。
“即使看着同样的景色,我们也体会不到相同的趣味。”二宫叹了口气:“我只是
纯粹把它当任务接下来而已,您表误会了。接下来要去哪里,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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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 更~2010/1/8 13: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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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混乱……我Orz了……重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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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预测听着挺不靠谱,却似乎摸着了门道。
二宫参加了几次例会,又和同一级别的副会长们渐渐多了些接触之后,就发现太阳会远没有当初宣称的民主联盟这么简单。
“河原小太郎也就是个空头司令。”火星会的远藤卓雄在喝酒的时候曾对他说过:“你想想看,一个组织,要维持这么庞大的运作,没有钱的话怎么可能……所以,谁掌握钱谁最大,哪里都是这个道理。”
远藤卓雄比二宫早三年进人组织,另一个身份是东京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员:“其实说白了,大家聚在一起纯粹是利益的驱使,共同分赃罢了。当然,像河原那样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也是需要的,毕竟这是对外的一张名片嘛。不过他没多少实权就是了。”
年末的时候,二宫收到了太阳会的分红和一张新的ID。
这个新的身份名叫渡部真芝,枥木县人,来东京近八年了,在一家小型的物流公司担任中层管理人员。从此之后,二宫在组织里的身份就是水星副会长渡部先生。
分红有500万,虽然只是刚刚加人组织,没有参与过核心活动,但钱却直接汇到了二宫的账户上,如果向上追问这钱是谁发的,也不会有回应。
太阳会就是这么个组织,除了作为太阳的河原小太郎树大招风之外,人们只能摸清它的层级结构,却对应不上具体的人。
月亮会包括八大行星的会长们都隐居幕后。二宫只知道自己的上司,也就是水星会长皆川次郎,但想必也是个虚拟的身份。和他手下管辖的大井、荻原等共计八个人。
联系是用自己的假身份在太阳会的网站上注册的邮箱收发邮件,任务会以邮件的形式发过来。
除此之外,每个虚拟身份在太阳会的网站上都有一个虚拟账户,那里面的钱与现实中的货币一比一对应,如果往那个账户注人资金的话,相应就会增加虚拟货币。
而太阳会的组织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职务可以通过支付虚拟货币而得到。职务高的人可以受理更高的任务,从而获得更高的报酬。但前提是职位空缺了。已经提拔上该职务的人,除非退会或被组织开除,否则不会被剥夺职务。
除此之外,还有任务拍卖,也是低级会员赚取收益的一个渠道。
年末发到每个会员手里的钱,就是虚拟账户里的钱,届时,账户将被清零。可以通过重新注资的方式继续持有虚拟账户的资金。
二宫试图跟踪网站的运营者,发现是个远在国外的独立服务器。他也试图人侵总站,却发现绕不过它的防火墙,只得作罢。
突如其来的分红有些烫手,二宫没把资金再次注人虚拟账户。他不打算与组织有过多的联系,也不打算遵循其间的游戏规则。对于他这种游戏老手来说,这种设定还比较初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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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察觉博士说的可能点对了的时候,是收到了水星会长皆川的任务邮件。
上面写着8日,13:00,要去见一个人。地点是一家会员制的酒吧,届时请在左手袖口佩戴水星徽章。
二宫按照指定的时间和地点,见到了指名要见他的人。
那人衣着正经,举止斯文,一落座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请渡部先生务必跟我们走一趟。”他指的是东京证券市场的一个大盘股即将开盘,他们作为却缺一个合适的操盘手。
“这个任务,皆川先生向我们推荐了您。您曾经卖空了一家制药企业的看涨期权,净赚了一笔不小的收益。还曾做过几个大庄,稳赚不赔。”显然皆川先生已经把他的经历向来者说明了,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阁下太看得起我了。”二宫的眼珠子下意识地盯着左下角,这是他在想托词的时候无法避免的小动作:“只是内幕交易罢了。”
“我们不会勉强,但也请您慎重考虑。”那人的语气却并不显得慌张:“如果拒绝组织的任务,您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虚拟账户将无收益?”二宫加了三勺糖,还是觉得苦。
“恐怕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吧。”那人意味深长地笑着:“如果不想您的模特朋友面临吸毒丑闻的话……”
二宫听到这话,掂着糖勺的手险些撞翻了咖啡,细糖屑全部洒在了手上和桌子上。桌子明显地晃动了一下,连着两杯咖啡都抖得厉害。
“你说什么?”二宫扔了手中的糖勺,按在桌上的两只手都在发抖。
那人不紧不慢地掏出了手机,递给二宫,让他看里面的照片。
一张一张地翻过去,二宫几乎把嘴唇咬出了血。他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只剩苍白的骨节在_chan抖,直到翻到最后一张,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二宫压低了声音说。
那人收回手机,轻轻揣回了口袋里:“我们从不会白做事。既然渡部先生动用了太阳会的人脉,那么帮太阳会做事也是应该的。我们不是只会发胡萝卜的人,必要的时候还会准备鞭子或者镣铐。”
二宫紧咬着下唇,直到舌忝 着口腔里有了血腥味。他压抑着愤怒,压抑到肩膀都不住地_chan抖,只得用左手掐着右手,两只手搅在一起,亦如搅在一起的思维。
“我们既然帮您放出了您的朋友,您帮我们做事也是应该的吧。”那人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维也纳的黑咖啡,浓香的咖啡豆,苦味久久地停在了舌根上。
“况且我们也不需要您做什么危险的事,只是操操盘,卖几把股票,这些差事,您以前不也干得挺好么?”那人转着咖啡杯,抬头看了他一眼,用无害的笑容,摆出一副温和的表情。
“07年末,金融危机的当口,我们注意到有一笔资金抛盘的时机实在太准了。瞬间就毫不犹豫地清仓退市,这种气魄实在无人能及。所以我就跟踪了那笔资金,发现来自一家小型的生物制药研究所。”那人看着二宫,试图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什么。
二宫低下头,因为此时此刻,他掩盖不了自己的慌张和担忧,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不泄漏什么。
“企业本身可能是个空壳公司,但资金却连年翻滚。”那人停顿了一下有继续说:“所以我们就想知道这幕后的操盘手到底是谁。”
“从交易记录看,操盘的似乎不止一人。其中一人的操盘风格较为稳健,但另一个人却喜欢短线做庄,频繁震仓洗盘,拉高出货。往往会在当天交易十几笔,每一笔的时机都抓得非常准确。那个人,就是渡部先生。”
二宫抬眼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去。如果对方是从07年就开始跟踪他的交易记录的话,对他的一举一动也该了如指掌了。
“我们就是需要这样的操盘手。”那人仿佛笃定了二宫会接下这个任务,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地轻松:“出手快,眼光准,短线能力强。”他看了看二宫,又继续说道:“而我们的资金也会令您玩得非常过瘾,大概有80亿吧。您想想看,每买卖一笔就是几百万的收益。”
二宫听到这个数字,微微又抬起头。他以前拿着秦博士的资金在玩的时候,两千万是上限,这两千万还是从他和博士八百万的股本起家的,因此许多时候都非常不甘心地放弃了大规模建仓的打算。
但现在,更大的本钱摆在眼前了。
“如果我亏损了呢?”二宫感觉到一直掐着的手掌,有些瘀紫了。
“如果亏损了,我们也只能从渡部先生的虚拟账户上扣,账户如果是负额的话,组织自然有一套还贷程序。”那人还是一脸轻松的样子:“但我们在各大交易所和证券公司都有线人,如果新股上市或增加股权认购的话,第一时间就会有消息,所以跌损的可能性很小。”
他看了看二宫的脸色,又补充说:“再退一步讲,一笔就是千百万的交易,如果亏损了的话,把您卖了也是不够赔的。我们的损失恐怕更重吧。”
二宫又低下了头,不说话,保持一个姿势,用手轻轻抚摸着刚才被掐得瘀青的手掌。
有点疼,所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但不能让对方看出情绪,只得转移注意力。
窗外是灌木丛生的室内庭院,芭蕉大片的叶子扫到了及地的玻璃上,拗出了浅浅的折痕。
外面明明在下雪呢,但室内的庭院却是一年四季的恒温。
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不能自然生长的植物了?二宫看着那些恣意生长的芭蕉。
繁荣只是假象,毕竟是人为可控制的环境。如果哪一天不再苦心经营的话,可能就会枯萎或者冻死了吧。
变成一张张褐色的干瘪的纤维,失去了水嫩的痕迹。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呢。
“其实渡部先生心里是有些动摇的吧……”那人顺着二宫的目光望过去:“有句话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高手总不能总拘于小池子里吧。”
他也看到了那些茂密生长的芭蕉:“就像这些植物,如果给它们优渥的条件,它们就会肆意生长,直至参天。”
二宫的视线从窗外又回到了那个人的脸上,那人倒依旧看着草木丰茂的室内庭院。
“即使看着同样的景色,我们也体会不到相同的趣味。”二宫叹了口气:“我只是纯粹把它当任务接下来而已,您表误会了。接下来要去哪里,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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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更~2010/1/10 17:55:00
22
被蒙着眼睛塞到了车里,一路只能听见嗡嗡的马达声响在耳畔。
车子行驶多久?看不见周遭的景色,完全无法判断。
车停下来之后带进了室内,能感觉到眼前突然明亮又忽然暗淡的那么一瞬间,可能是白天的阳光,也可能是头顶的日光灯。
被按着肩膀坐了下来,眼前是上下两排液晶显示器,共计八个,上面显示的股指信息。
“钱放在这几个户头上,80亿,一分不少。”那人把存折递给他,然后指了指桌上的电话:“账户你自己开,别露出马脚。这是内线电话,有新情报会告知你。不过别指望能打出去。”
那人说完就离开了,顺便关了门。
这个房间顿时变成了一个没有门窗的与世隔绝的地方,除了头顶上方的空调在送着暖风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二宫伸手拉了一下门,发现可以打开,但马上就有人从旁边的房间钻出来问“什么事”,二宫摆摆手摇摇头又缩了回去,靠在椅子上转了个圈。
看来只有一条路呐……他低头想了想,看着屏幕开始忙碌起来。
悄悄地把股市掀起一个角,潜人其间开始建仓。
瞅着几支即将触底的股票开始小幅吸货。这是个细致活,需要压着股票价格不断不断买进。二宫做这个很上手。
至于想买却依然没跌到底的股票,只能散布利空消息,二宫想到了桌上的电话。电话打出去之后,很快就有人去做了。
不知道这个电话的那一头连接着多少人,也不知道像自己这样坐在显示器前的人有多少。太阳会就这样把全部的资源组织到了一起,为自己服务。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资金很多,借助股市的赢利也颇丰,否则也支撑不起年底的分红和任务赏金。
至于这些钱是哪里来的?无从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正经的渠道。
下午收盘的时候,各个账户都小有所获。利空的消息促使一些散户抛了股票,二宫看中的那支在临近收盘的时候跌到了历史最低,于是乘机买进,完成了比较有难度的今天最后一次建仓。
作业完后,二宫被蒙着眼睛带了出去。
在车上听着那频率稳定的马达声,有些昏昏欲睡。
再醒来的时候,还在那间酒吧。服务生端上了一盘意大利粉说是service,二宫搅着吃了起来,才发现中午就没吃东西,现在饿到胃有些痛了。
咽下了一半的意大利粉,发现味道还不错。突然就笑了起来,搞得服务生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觉得有些好笑啊……这就是所谓的打工还包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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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4日
接到樱井翔的电话的时候,二宫正在搬家。东西不多,除了乱七八糟的电线和吉他的弦被胡乱塞在一个箱子里,有些恼人之外,其他都还好收拾。
“明天是我的生日。”对方很腼腆地提出了这个事实。
“哦,生日快乐,29岁的欧吉桑。”二宫一边夹着电话,一边把箱子踢到门口。
“一起过吧。”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提出了这个邀请。
二宫四处看了看,看见墙上的挂钟还没取下来,于是搬着凳子准备踩在上面。
“明天晚上我过来?”樱井询问道。
“诶?别过来。”二宫手一滑差点没把挂钟摔到地上:“明天恐怕不行,我……约了人了。”
那边的人有沉默了,二宫能想象他嘟着嘴,鼓着脸颊的样子。
“真不行……你也别过来。”急忙加了一句:“你过来我也不在。”
“你就这么怕我过来?”樱井闷闷地问。
二宫没说出自己搬家的事,也没告知新家的地点。
其实有一点犹豫到底要表告诉他,最后还是决定算了。没准什么时候太阳会会来自己家里绑人,如果被他们撞见就糟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别联系,把自己和樱井的关系撇得清清楚楚。所以,就这样保持沉默搬走吧。
“什么声音?”车子发动的马达声传到了电话那边,樱井问道。
“没什么。”二宫刚刚指挥着人把几箱东西全部搬上了车之后,屋子里就真的空荡荡了。
“真不行?”说这话的樱井像极了小孩子嘟囔的语气,有些不乐。
“真不行。”二宫咬了咬嘴唇,踢开了脚边的废纸:“我送礼物还不成么?生日快乐!今天就当祝福过了。”
樱井真的乖了,没闹孩子脾气,他挂了电话。
那边是无尽的忙音,很长很长,揪得心头一下下地开始疼了起来。
二宫在已经腾空了的房间走了一圈,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趴在抽屉里摸啊摸,摸到了几根线香。那是那家伙从什么泰国还是印度带回来的东西,自己讨厌那个味儿,所以一直都没点过。
要表带走呢?犹豫了一下,还是装在了口袋里。长出了一截,露在外面很奇怪。
嘛……算了,反正熏熏房子也是好的……
真的没什么落下。包括大学的毕业照也和戏剧社的社旗一并收到了箱子里,打包送走了。以前松本润出国的时候带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还笑话他恋旧,但今天开始整理房间的时候,才发现那些莫名其妙的物件在自己的屋子里也比比皆是。
什么狐狸面具、大野做的泥塑、辩论赛的获奖证书……都翻出来未免有些可笑了。
更可笑的是,自己还把他们打包送去了新的住址。
像以往任何一次搬家都不会扔掉一样,这次也让它们跟随着自己,呆在新家的角落。
不出声,也不张扬,就这么静静躺着,尘封在每一个新的地点,亦同那段心底最快乐,最天真无邪的时光。
搭车离开的时候,揣在口袋里的线香顺着大衣的弯折,断了。
露在口袋外半截掉到了雪地里,埋在不薄不厚的雪中,散了一地。
二宫伸手想去捡,却发现这东西实在微小不可见,掉在雪里就难以寻觅了。
司机催促他快一点,别开着车门让冷气钻进来。他低头看了看脚下那块白色的地面,只得作罢。
朝窗户呵了一口白气,在上面划划写写。
想到手机里面还有那个人的照片,就掏出来翻着看着。
里面存着的,是在十字路口的大屏幕上拍下的,走出法庭的樱井翔。满脸是胜诉后的张扬与自信。
仿佛被那个笑容感染了似的,嘴角也抿起了一丝微笑。
翔桑,很帅哦……
然后按下了关机。
也就是这一瞬,他没透过擦干了水汽的小小的“S”,看见窗外逆向擦过的一辆车。
那辆车里,有人正天真地想,如果明天没有时间见面的话,就今天好了,今天见面吧。生日早过一天也是过,先斩后奏搭车来了再说,开门之后一定会欣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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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 更~2010/1/14 0:15:00
23
生日那天,果然收到了二宫的礼物。寄信人的地址是空,无从溯源。
樱井翔掂着那份礼物,第一次觉得两人之间所谓联系的地方,其实脆弱得无非就是地址栏的那片空白而已。
昨天匆忙赶过去所看到的人去楼空的景象,亦如这空白的地址栏,令人措手不及。
打电话没人接,于是就一直在门口等。
一月末尾的天气,冻得脚都快僵了。
匆忙晃过的车灯映在脸上,以为他回来了,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
但只有雪白的地面被轧开了的痕迹,忽而闪过,万籁俱寂。
房东来了,被告知,今天搬走了。
是吗?怎么从没听说?不可置信地一遍遍地确认着,问得对方烦不胜烦。
搬走了,这栋公寓里的住户都搬走了,他是最后搬走的一户。
不是做梦,不是幻觉,是真的搬走了。
樱井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以确认所听到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真的……真的……明明前一秒还能听见他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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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雪了,翩然而至的雪花在空中慢悠悠地打着圈。
无声无息地落在肩膀,久久不化。
这样的天气,很容易使人想到去年的圣诞节。
那时候,他把他抱在怀里,然后趴在他的肩头,无声的哭了。
紧握的手能感觉到对方的暖意。
紧拥的怀抱能感觉到对方也在微微_chan抖。
同样是战战兢兢地要去面对未知的未来,同样是不知所措地要去书写错综复杂的人生。
同样是在前进路上跌爬滚打,却不轻易改变的两人。
但正是因为同样怀着不安与紧张,梦想与期待,才会一起走过来,不是吗?
从一无所有,到渐渐寻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虽然迷惘,困惑,一次又一次地否定自己的选择,但最终还是能找到属于一片天地。
那个时候,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不在?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就这样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吗?
逃避吗?摆月兑吗?厌倦了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樱井翔用力砸在了门上,厚重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在里面检查房屋的房东被这响声惊得跑了出来。
跑出来就看到樱井头上满是震落了的雪花。
中枪的时候,以为自己会死掉的时候,看到朝自己跑过来的,摔倒在台阶上的那个追逐自己的身影。
在白茫茫天地都连成一片的雪地中,唯独那个身影孑然而清晰。
好想看清他的眼睛里是否已经满是泪水,好想听到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到底在说着什么。
但胸口却仿佛被重击了一下,连带着身体也沉沉的。
站不起来,没有力气,沉沉下落……
不停地……不停地……渐渐离开了他,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隐没在了雪白的台阶中,被那灰色的白色的,无穷无尽的雪花,挡住了。
想抬起手,去碰他的手。
只是指尖也好,只是一瞬也好……告诉他,表担心,一切都会过去……
最终却只有无穷无尽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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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很多梦,梦到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无聊的知识产权课程。
一边翻着讲义,一边偷偷去看隔了好几个座位的他。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挺拔的鼻梁,还有绒绒的一层毛边。
他缩在椅子上,手里一直忙个不停。
但在听到提问的时候,却举起了手。
镜头一转,又看见他跳上了台阶,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浅浅地笑。
笑容和刻薄的语气一点都不相符,但自己就是拿这样口是心非的家伙没办法。
醒来的时候看见他睡在床边,发角乱乱地翘着。
那是自己中弹之后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画面,二宫就这么躺在自己身旁。阳光从窗口斜身寸进来,连灰尘都雀跃得手舞足蹈,沾在他的衣领上,沾在他的脖颈上,暧昧的像一幅暖色调的水彩画。
静谧的,唯有他轻轻的呼吸,像水彩渗透进了纹理的触角,在自己的心底,无声无息地蔓延开了。
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终没发出声音,怕惊扰了久违的安宁。
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默默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有太多的话说不出口,有太多话不知从何说起。不见面是彻夜的想念,见面了只能伸手碰碰那撮卷起的头毛。
有些扎手,挠在手心。
真的,只有触碰才能感觉到那人真的,真的永远都能在身边了……
当时真的……真的……那么天真地以为……
但现在才发现,相见短,离别长……
一晃却发现……最终,自己的手,其实什么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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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翔攥紧了手指,直到攥得发痛了,青筋瀑起。为什么这么无力,为什么这么冰冷,因为心在痛啊……
那空白的地址栏,像一把钝刀,蚕食着自己的心脏,一片一片,将它剔成刀口还在淌血的残渣。
礼物是一个领带夹,端端正正地躺在盒子正中,晶莹的色泽划过玲珑的曲线,流光溢彩。
还有一张字条,覆盖在领带夹的正上方。
“本来想送游戏的,但想到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恐怕也没时间玩了吧……加油哦,精英官僚桑。”
那张字条被紧紧地攥在手里,直到被滴落的泪水,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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