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J2009/12/29 9:37:00
297和299L的姑娘,想要怎么GD?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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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人满为患的拘留所里。身边的学生在大声地谩骂和抗议,看守的警卫一个个神情高度紧张,仿佛随时准备向失控的人群开枪。
二宫挣扎了一下,勉强坐了起来,后背剧烈的疼痛让他直不起腰来,连每一次呼吸都倍感困难。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抓住旁边一个看起来面熟的学生,哑着嗓子问:“智君呢?”对方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进一次拘留所对于一个未来的社会学家来说也不失为一次不错的亲身体验吧。二宫这样自嘲地想着,忍不住抽动着嘴角笑了一下。但因为笑的动作造成了后背疼痛的又一次加剧,他不得不龇牙咧嘴地将想笑的欲望尽可能压制住。
这个时候,一个长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隔着牢门问:“谁是Ninomiya?”
二宫愣了一下,举手道:“是我。”
“出来一下!”对方挥了挥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二宫身上,二宫愣了一下,盯着对方表情想猜出对方此刻的心理活动,但是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好老老实实地从人群中挤到了牢房门口。
警卫迅速地开了门,把二宫一把抓了出来,然后立即关上了牢门。二宫站立不稳,整个人跪在了地上,背部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叫出声来。
“快点!别装死!”长官冷冷地丢下一句,一动不动地站在二宫身边。二宫只好靠自己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被对方推了一把,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
走进一间简陋的办公室,长官模样的男人在一张什么表格上盖了章,然后面无表情地对二宫说:“有人出面保释你,你可以走了。”
二宫愣了一下,还想问点什么,可对方闭上嘴似乎没有丝毫回答的意思。二宫只好拖着步子,一步一步挪出了办公室。
走到拘留所的大门口,光线一下充沛起来。二宫条件反身寸地闭了一下眼睛,看见大门口站着的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朝自己礼貌地鞠了一躬。
“请问,是您保释我的?”二宫走过去,有些疑惑的问。
“是的,二宫先生。”对方用流利的日文回答,吓了二宫一跳,“敝姓生田。”
“生…田…”二宫在嘴里重复了两遍,然后恍然大悟,“啊,您是润君的……”
“是的。润君现在不太方便出面,所以让我来接您。”
二宫点了点头:“润表紧吗?”
“没什么关系。”生田笑了一下,“润君在police出现之前就离开了,只是以防万一才没有过来。二宫先生想和润君见一面吗?”
跟着生田坐车去了一间旧旅店,二宫推开顶楼的套房大门,看见松本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西沉的夕阳发呆。
“Nino,那些家伙没把你怎么样吧?”听见动静回过头,松本立刻迎了上来抱了一下二宫,然后看见二宫龇牙咧嘴的样子沉下了脸,“被谁打的?”
他冰冷的声音让二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说当时太混乱了自己也不清楚。松本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转身走到餐桌边倒了杯咖啡递给二宫:“一会儿让斗真找个医生看一下吧。最近表去医院比较好,容易惹麻烦。”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二宫勉强笑了一下,“对了,我们之前的话题,似乎还没有说完。”
松本回头看了二宫一眼,点了点头:“对,我是有话要跟你说。”他走到了二宫面前,搭住对方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Nino,加人到我们的队伍里来吧,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
二宫愣了一下,轻轻推开了松本的手,但松本似乎没有察觉,还在滔滔不绝地说:“Nino,你看见没有,为什么战争已经持续了这么久,反战运动也持续了这么久,可是还是没有丝毫效果。美国的军队还在年复一年地开往越南,还是有无数人在前赴后继地送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捶了一拳桌子:“因为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根本没有亲身体会过死亡的痛苦!大部分美国人,生活在安乐窝里的中产阶级们,根本没有过丧失至亲的切肤之痛!只有让那些人牢牢记住这种痛苦的滋味,战争才能停止,这是最迅速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润……”二宫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他有些不忍心听松本继续说下去,他觉得现在面前的松本,陌生得让他害怕。
“你也想让战争尽快结束不是吗?你也想让翔君尽快回来不是吗?Nino,你和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啊!”
“润!”二宫提高声音喊了一声,终于迫使松本闭上了嘴。他看着松本依旧相当激动的双眼,突然有一些心软,不由得重新放缓了语调:“冷静一点,润。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太危险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采取这样的瀑力手段,会在美国国内造成怎样的恐慌?除了徒增无辜者的伤亡,除了让大部分国民离我们的阵线越来越远,我们还能得到什么?你这样仅仅是……”
他有一点不忍心,但却知道有些话即使再痛终究是要挑明说清楚。二宫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你这样仅仅是,因为aiba chan的死,丧失了起码的理智罢了!”
突然从二宫口中吐出的“aiba”的音节,让松本瞬间呆立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他愣愣地看着二宫,撇了撇嘴唇,似乎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二宫心里有点后悔,上前一步想要抱一下松本,对方却突然幅度很大地推开了他的手,爆发出一句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TMD就是丧失理智又怎么样?只要那个混蛋能回来我管他美国战胜还是战败!!”
二宫呆住了,他看见松本的嘴唇剧烈地_chan抖着,然后猛地转过身,背对着自己。二宫突然觉得,眼下的松本随时都有着崩溃的可能性。
背部的疼痛已经麻木起来,二宫默默走出房间带上门,看见生田安静地站在门口。
“生田先生……”他喊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很抱歉。”生田朝二宫鞠了一躬,“我替润君向您道歉,请表放在心上。”
二宫摇了摇头,想了很久还是开口说:“如果可能的话,请尽量表让他一个人……”
生田苦笑了一下问:“二宫先生认为,他现在需在的人,会是我吗?”
二宫愣了一下,看见生田的眼光里闪烁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但生田很快恢复了平静,朝二宫点了点头:“我会尽量看着他的。”
二宫又望了一眼松本的房间紧紧关着的门,然后缓缓地朝楼下走去。
tbc.
318 J2009/12/29 22:48:00
26)
到家以后二宫尽量小心翼翼地绕过了父亲的房间想溜上楼,但还是被发现了。父亲从书房里走出来看了他一眼,最终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让他回去。
虽然生田拜托熟识的医生帮着上了药,但后背的疼痛依旧没有丝毫减缓的趋势。二宫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斜靠在墙角,随手抽了一本书架上的闲书翻了几页,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想到眼下消息未明的大野,想到独自站在旅馆窗前眺望着夕阳的松本,想到无数无论心灵还是禸体都伤痕累累的同学与朋友,也想到匆匆拥抱了自己之后便转身消失在人群中的樱井。
衣架上挂着他们之前一同买的围巾,灰白的格子,符合冬天印象的温柔色调。尽管已经是夏天了,二宫还是把它一直挂在了进门便能看见的地方。幸好出事的时候没有戴着它啊——二宫这样在心里想着。
“少爷,有国际长途。”楼下女佣的声音。二宫怔了一下,然后一步一步蹭下了楼。
“怎么了?总不会又有休假了吧?”听见樱井的声音,二宫眼前莫名地聚拢了一层水雾。他稍稍收敛了一下情绪,刻意用调侃的语气问道。
“不是。”樱井的话听起来断断续续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号不好的缘故。
“那什么事?”
长时间的沉默,然后是樱井平静的声音:“我人伍的时间延长了。”
“哎?”二宫只觉得一头雾水,完全没听懂樱井在说点什么,“什么叫‘延长’?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征兵的时间延成四年了。明年四月,我大概不会回来。”
二宫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应该好好回答,但事实上他是有些激动地叫了起来:“为什么?征兵期限怎么会随便延长呢?这种事太不合情理了吧……”
叫的声音太大,以至于樱井在那边解释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楚,直到后来樱井无可奈何地提高声音说“Nino,你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他才安静了下来,但呼吸依旧很急促。
“这次征兵期限的延长……是我自己申请的。”
空气仿佛在瞬间结成了冰,然后啪得一声裂开了。二宫问:“什么意思?”思维完全的阻滞,他自己都有点分辨不出,刚才那几个字是不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吐出的,所有行动似乎只剩下了本能的反身寸。
“就是字面的意思。”樱井停顿了一下,“我交了申请书,兵役的时间延长到三年后了。”
二宫沉默了许久,然后以令人震惊的高分贝吼了一句:“你脑袋短路了是不是??”
隔壁房间的佣人诧异地伸出头来张望,二宫稍稍压低了嗓音,尽量让自己的说话显得心平气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明明不是已经说好,再坚持一年就可以回国了……”
“Nino……”樱井打断了二宫的话,“我也不知道,真的。这些天我在想,想我们在一起的事情,想我服役期满之后会怎么样……可我发现,我完全没有办法想象,离开军队离开战场我怎么样。你大概要认为我是疯了,但是……”
“没错,我就是觉得你疯了。”二宫毫不客气地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到底有什么能让你宁可继续留在那个疯狂的地方!”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办法理解我现在的处境。”樱井的语气微微激动起来,“你根本不能理解,现在的我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尝试过的,Nino。之前的休假,我真的很努力在尝试,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想以为自己还是原来那个只会呆在实验室里写论文被你欺负的傻子。但我真的做不到……你生活的那个歌舞升平的美利坚,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
“你不过是在找借口罢了。”二宫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有些神经质地握紧了桌沿,手背上青筋瀑起,显得分外消瘦。“你口口声声说我理解不了你,但你有没有理解过国内我们这些人所承受的压力。表以为只有你是受害者,每一个人……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都在经历前所未有的痛苦,你并不是特殊的……”
“你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你觉得是我过于敏感过于软弱了?”樱井的声音微微_chan抖起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投人地相信过一件事,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现在的感受?”
二宫微微眯起了双眼,脸色变得有些可怕起来。“是,我不知道。”他突然变成了冷冰冰的调子,一字一顿地说,“那么,樱井君,想死想活都悉听尊便好了!”说完狠狠地摔下电话,顺手将电话线也扯断了。
手上突然失去了支撑,二宫踉跄了一下,扶着墙壁坐到了地上。背部的伤口如同张开毒牙的恶蟒一般,撕咬着他的肌肤、骨血以至于心脏,无法忍受的痛楚一点点蔓延开来,几乎夺走了他全部的意识。
他拿起_chan抖的双手紧紧捂住了脸,却一点也没有办法哭出来。
佣人惊叫着跑过来把他扶到沙发上,喊着他的名字慌乱地问要表找医生,他都清楚却一点反应也做不出来。他感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却没有办法克制这种痛苦的_chan栗。
父亲从房间走了出来,默默地看着二宫,然后走到身边轻轻地将二宫的头搂进了怀里。二宫面无表情地靠在父亲的胸口呆了一会儿,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然后轻轻地从父亲的臂弯里挣月兑了出来。
“对不起,爸爸。”他小声说。父亲只是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佣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少爷,明天协会有例会,您还去吗?”二宫愣了一下,尽管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血色,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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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 J2009/12/30 18:59:00
27)
学联中心的会议室里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二宫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或动作。
被捕的学生只有少数被释放,被确认的受伤人数在不断上升。二宫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大野,于是向身边的一个人询问,得知大野被校方叫去谈话了。
“大家都冷静一点。”犹豫了半天,二宫还是笑了一下,大声说了一句。他的嗓子微微有些干涩,音量虽然不低但音质仿佛被什么卡住一般显得分外单薄。背部的伤,只有稍微动作一下能会释放出摩擦着骨头一般的刺痛,二宫尽量装作没事人的样子,以一贯懒散的姿势坐在桌子上。
“情况虽然不太乐观,但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二宫的目光从一个个沉默的年轻人脸上扫过。他深知,在说话时尤其是面对很多人发言时,与听众的目光交流可以让每一个人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但是,大部分人没有回应他而是低下了头,少数几个人默默地看着他,眼神里也完全看不出热情与希望。
“如果我们现在退缩了,就真的失去了全部的战场。我们应该坚信,我们没有做错什么……”
“但是,Zheng__Fu和学校不是这样认为的。”有人打断了二宫的话,“你也看见了,Zheng__Fu开始逮捕学生,我们已经变成了敌对的关系,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完了!”
“不是这样的!”二宫语气肯定地说,“Zheng__Fu的措施,是因为我们中间确实有一些过激的群体,做了一些过激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坚持的事业是错误的……”
“可最后关进监狱的就是我们这些人啊。”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小个子男生突然有些神经质地叫了出来,“我们不是每个人都像Nino这样,关键时刻可以逢凶化吉。”
二宫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意识到因为这个小个子男生的话,所有人再度将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身上,那其中有疑惑也有无奈。
“不是这样的……”没有料到自己会受到这样的质问,他有些词穷地反驳道。
“那么,为什么大部分人都还被关在监狱里,Nino却被放了出来呢?”那个男生穷追不舍,“反正有钱人家的少爷与我们这些普通学生是不一样的。”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有几个与二宫关系密切的学生抗议说这种话太过分了,但是并没有什么成效。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句“Ohno回来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见大野缓缓地走进了会议室。他没有用纱布包扎伤口,仅仅把刘海放下来了一些,遮住了缝针的痕迹。
“智君!”二宫平复了一下有些混乱的思绪,迎了上去,“怎么样?校方说什么?”
大野只是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学校怎么说,那些被抓的人,学校会不会出面交涉?”
“这一点不用担心。”大野回答,“这一次只是因为突然的瀑动而采取的临时措施,相信很快所有人都会被放出来的。”
这句话让所有人松了口气,大野却是依旧微微皱着眉头,看不出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其他……还发生什么事了吗?”二宫意识到大野有些异于寻常的样子。
大野迟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朝众人笑了笑:“还有就是关于我个人……大概会在这几天离开GWU,就是这么回事。”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所有人都为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
“‘离开’是什么意思?”
“学校要开除您吗?”
“Ohno你离开的话,我们剩下的人要怎么办?”
大野不得不挥了挥手,让所有人安静下来:“这次的不幸事件,我作为组织者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大家都冷静一点,我们的工作不会因为个人的缘故而有所改变,这一点我可以向大家保证。”
“但是,让Ohno一个人承担责任,未免太不公平了!”
这句话说出口,大家一时都安静了下来。二宫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再一次的聚焦,那样锐利的视线中赤果果地都写满了同一个意思——你看到没有,你与我们大家是不一样的。
二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觉得口腔里有一股强烈的苦涩味道在不断翻涌。
大野意识到气氛的异样,并且很快从众人的脸色中敏锐地意识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他看了看二宫苍白的脸色,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在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表做出这样的表情。”
他又抬起头环视了一下众人,将二宫搂得离自己近了一些:“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战斗,都作出了相应的牺牲。与出生环境、教育背景、人种民族没有关系,并肩走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我并不后悔走到现在这一步,也希望诸位,可以彼此坦诚的无怨无悔地走下去。”
二宫睁开眼睛,凝视着大野温润的眼睛,不由得咬紧了嘴唇。
散会后,二宫跟着大野去了学生宿舍。大野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二宫只是站在那里,不知该做些什么。
“你的伤要表紧?是不是坐下来比较好?”大野走到二宫身边,轻声问。二宫愣了一下,大野便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桌子边上收拾东西。“不用这么逞强也没关系的。一进门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了,还是休息一下吧。”说话显得很随意,语调依旧是一贯的温和。二宫只是不住地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昨天听说你也被police带走了,真的吓了我一跳,还好没事了。”大野一边将书架上的书一本本拿下来,一边接着说,“Nino有的时候,太感情用事也太不知道珍惜自己了。我虽说很喜欢这样的Nino,但在战斗中还是需要再成熟一点啊。”
将打好的行李扛到门口,大野顺手摸了摸二宫的头发:“相信自己一点。认为自己没有错的地方,就表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心怀内疚。你这个家伙,看起来一副洞悉世事的模样,其实还是个特别容易较真的小鬼。”
二宫张了张嘴,哑着嗓子说了一句:“但是……”
“我们需要承受的伤害,不仅仅来源于外界。来自于内部同志以及身边的人的误解,往往会更加难捱。但是,人都是这样才会长大的。”
大野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我的父母,都是最普通的工人。他们没念过大学,也不太能理解我做的工作,但是他们总会无条件地相信和支持我。我爸爸总是说,‘智,如果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就要自己负责走到底’,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所以我在遇到任何痛苦的时候,都会告诉自己,你有永远以你为荣的父母双亲,所以你总能找到出路。想一想对于你来说重要的人和事吧,他们会告诉你,你前进的方向在哪里。”
将最后的行李全部搬到门口,大野看了看空荡荡的宿舍,又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的二宫。
“除了刚才我看见的,是不是还遇到了什么事?”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现在这样的Nino,有点让我担心了。”
二宫只是继续摇头。尽管年纪只差了不到三岁,大野面前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像极了还未长大的孩子,满心的失望与委屈。有泪珠在眼眶中来回滚动,他不敢抬起眼帘,只有集中了全部注意力,避免让泪水当场滚落。
“协会的事情我还有些要处理,暂时不会离开华盛顿。”大野微微停顿了一下,“正好最近协会的活动可能会有所暂停,我觉得,你可以利用这个暑假稍微休息一下,好好把自己的思路整理清楚。每个人都会害怕,都会惶恐,没有关系的。”
二宫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大野笑了一下,张开手臂拥抱了一下二宫:“我们等你回来。别忘了,你是我们大家的N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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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见有姑娘提到的担心,我也在犹豫需不需要完完全全照着历史来写= =
还有越战确实号称十年,不过73年美军就开始撤兵了,so时间也不算太长。。。吧。。。
预计30章完结,到时候会有28岁的N先生和29岁(还是28?我计算年龄向来无能orz)的S先生会出场的XD
355 J2010/1/2 9:25:00
仰望ls姑娘,U要啥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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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抓紧时间把这文结了,结果前两天蹲直播太high了= =
把这两天码的一起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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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提起自己想去西部别墅养伤度假的事情,父亲稍微沉默了片刻,然后平静地说:“你去吧,好好休息一下。”二宫很感激父亲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多说。现在的他,很难有足够精力去应付长时间的交谈。
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又带了两本书,二宫一个人踏上了西行的列车。别墅只在很小的时候一家人一起度假的时候去过,长大之后就很少再有空闲与父母一同旅行了。二宫每天在花园的树荫下看看书,或者去附近的农场散步。
背部的伤好得很慢,但因为是节奏舒缓的乡间生活,倒也没有太多的痛楚与不便。二宫几乎已经习惯了拖着慢_Tun_Tun的步子,在狭窄的田埂小路上漫无目的地行走。他觉得随着生活节奏的放慢,整个人仿佛也提前步人了老年时代一般,那些热血沸腾的记忆,明明只是昨日,却仿佛已经恍若隔世。
他想了很多事情。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想起他与樱井的相识,想起他在反战协会所做的工作,想起那个关于“人生就是一场戏”的认知,想起在这个巨大舞台上发生的快乐激动悲伤绝望的一幕幕故事。
他为自己口不择言的说辞感到后悔,但他同时无法找到一个解月兑的方法。他不知道那个世界上与自己最为亲密的人,身处遥远陌生的东方,会不会像自己一样心绪难平彻夜难眠。自己如果再坚强勇敢一点就好了。他这样想着。他希望自己能学会智君那样处惊不变的智慧。那么至少这样,在那个人感到害怕和无措的时候,自己能够帮到他。
他觉得自己渐渐变得可以很淡定地回忆起那些心绪难平的昨天,但他还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完全未知的明日。
某一日的黄昏,在乡间小路上意外地遇见了很久未见的温妮小姐。自从在樱井生日会上的聊天之后,二宫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世交家庭的千金,只听说她结了婚,丈夫是她父亲的研究生。
“真是很怀念啊。”温妮笑了起来,与二宫握了握手。这种女孩子聪明理智,知道什么该属于自己什么表强求,这种温婉平静的态度让二宫感到安心。
“我就住在附近,Nino要来坐坐吗?”
二宫想着闲来无事,于是欣然应允。两个人沿着小路慢慢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彼此的近况。
“想想看,原本坚信自己会在大城市里生活一辈子的,真是不可思议呢。”温妮笑着说。
“那,为什么会搬到这里来住呢?”
“因为这里会容易让人平静下来。”温妮回答,“凯因他……哦,我是说我丈夫。我有与你提过吗,凯因是陆军预备役的军官,被派去了越南,最近才回来。”
二宫微微有些诧异地看了温妮一眼。凯因这个人二宫也见过一两面,是个性情温和腼腆的读书人,在经济学方面研究颇深。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回来了。”温妮轻轻吐出一口气,“他总算回到了家里,抱着我说‘我回来了’。这一切全部都是真实的,他的嘴唇也好呼吸也好心跳也好。我是第一次意识到,我有多么爱他,多么希望他活着。”
正说着话,已经到了温妮与凯因的家。门前的苏牧欢叫着朝着温妮扑了过来,温妮咯咯地笑着蹲下身将它抱了个满怀。客厅的门打开了,二宫抬起头,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出现,微笑着喊了一声“温妮”,于是温妮跑过去俯下身口勿了口勿丈夫的面颊,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简单古朴的原木餐桌上,放着新鲜烤出的曲奇。温妮煮了香喷喷的咖啡,三个人围坐在餐桌边聊天。二宫仔细打量着凯因。他们只见过几面,二宫对凯因的模样记忆不太深刻。眼前不到三十岁的白人男子,微微有些发福,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笑容彬彬有礼。如果忽略了身体下方两个空荡荡的库管以及眼神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感以外,二宫几乎确认这个人就是当年那个温和的经济学博士了。
“我倒是经常听说Mr.Ninomiya的消息呢。”凯因笑着指了指桌上摊着的《华盛顿时报》。二宫知道他是指自己参与反战活动的事情,微微有些窘迫。他还不太清楚,要怎样与那些活生生地从越南战场上回来的人谈论反战的话题。
“有一些话,我一直想和您交流一下,不知道会不会冒昧?”凯因温和地说。他的用词很礼貌,语调优雅发音清晰。一瞬间二宫不由联想到樱井——两个人都是那种教养良好的人。
“当然可以。我也很想知道您的观点。”二宫赶紧回答。
“首先想说明一点,我支持你们的观点。”凯因有条不紊地说,“请表认为参加过战争的人,会对你们的反战行为感到不快。相反,正因为亲身体验过这场战争,我才更加有理由站在你们这一边。但是呢……”
他小啜了一口咖啡,接着说:“但是,我认为您和您的同伴的做法,有的时候过于肤浅和轻率了。‘反战和平’这样的字眼,说起来的确很容易,但是并不是简简单单说几遍这样的话,问题就能够得到解决。你们只把广大青年学生当做了自己的同盟,却似乎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在越南土地上浴血奋战着的,并不是钢铁盔甲构成的战争机器,而是一个个普普通通的美国公民。”
“你们将军队看做了一个没有实体的形象加以反对,这样是不公平的。请试想一下,在这场战争中受到伤害最大的,都是什么人?私以为,对于战争的残酷与可怕理解最深的,正是那些被你们统一归类到战争机器行列中的美国军人。他们没有选择和决策的权利,但他们必须要在服从军人天职以及求生本能的同时,面对自己的信仰与良知。”
“Mr.Ninomiya,我衷心地希望,这场错误的战争能够尽快结束。以我个人的观点,我认为要取得反战的最终胜利,当务之急是尽快取得广大赴越军人的理解与支持。我们之间不应该是敌对的关系,而应该是目标一致的战友。”
告辞的时候,凯因给了二宫一个地址,是当地退伍军人自发组织的互助团体。“一开始也许融人其中会有一些困难,但我相信,与退伍军人的接触,会让您看见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第二天,二宫通过凯因的介绍去了退伍军人联盟。
一个类似于活动中心的房间里,有人在打桌球和聊天,也有些人默默地坐在阳光下发呆或打盹。气氛意外的温暖与祥和,让二宫几乎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令他无法忽略的,是这其中大部分人残缺的肢体与明显比实际年龄来得苍老的眼神,与他所见过的凯因,有着说不出的酷肖之处。他对于这些人不知不觉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他想到,这些人中说不定有谁曾经与樱井在同一个战场上战斗过吧。
他犹豫了半天,然后走到了一个正在发呆的青年身边坐下,小心地问:“对不起,请问可以与您聊一会儿吗?”对方是个鼻梁周围还残留着雀斑痕迹的瘦小男人,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说话一般,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
“喂,你不用理他。”一个正在打桌球的独眼男人走了过来,看上去是个结识而豪爽的汉子,顺手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递给二宫。
“谢谢。”二宫凑着对方的火柴点燃了香烟,却被异常强劲的烟味呛得咳嗽了几声。
“那家伙这里不太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男人指了指那个有雀斑的家伙,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哎?是怎么回事?”
“那家伙亲眼看见了,自己的双胞胎弟弟在面前被炸得粉碎的样子。”男人重重地吐出一个烟圈,用平常的口口勿描述着,“那些越南佬的地雷实在很厉害,有的时候连尸骸都收集不全。”
二宫愣了一下,不由又看了一眼那个有雀斑的男人。
“他算是运气好的,也没受什么伤,就这么光荣退伍了。”男人耸了耸肩膀,“虽然变得不太正常了,不过对本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其实每个人都遇见过类似的事情,只是有的人疯了,有的人还处在害怕发疯和快要发疯的边缘。说到底,精神意志强大这种事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二宫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他看见那个男人仅剩的一只眼睛冲自己眨了眨:“大学生,你想听点什么?人禸炸弹还是火烧村庄?说实话,这些故事虽说刺激可都不怎么好听啊。”
“……您会不会有时候觉得,不想回来?”二宫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看见对方的表情显得很惊诧,一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毫无铺垫地提起这样一个莫名的话题。
独眼男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你知道哪种人是最幸福的吗?就是被裹着国旗抬回国内的那些家伙。死的人一了百了,而我们这些人,留了一部分身体的残肢在热带雨林的某个角落慢慢腐烂,在国内的这大半个身子,又何尝不是在一起腐烂着呢……从这个角度来说,其实留在那里还是回国,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你知道我们在那里做些什么吗?”男人很快抽完了手上的烟,又熟练地挑出了一根点燃,“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很理智很温和,每天空闲的时间不是给家里人写信就是大家一起来点‘睡前温馨小对谈’。但是呢,这种阶段不会超过一个礼拜的。”
“……去那里后老兵教给新人的第一件事,就是表在别人睡着的时候突然去拍他。据说有过冒冒失失的新人被自己战友的手枪打穿了脑袋的事故。你可以想象一下,每一次睡眠都在不断惊醒与再度人睡间交替,随便一点响动都能马上从地上跳起来,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还有几个人可以心平气和地回忆故乡的未婚妻。缓解压力的办法不是没有,酗酒和找女人是很好的发泄方式——嘛,配给的酒确实少得可怜就是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下去:“还有就是,我无法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想听听我们都是怎么干的吗?我们先飞去村庄上空撒传单,通知他们还剩几分钟,然后再过去把一个村子炸平,就像通关游戏一样——屠杀是你先熟练起来,然后再从中获得乐趣的。您觉得这样的内容符合新闻的吸引力要求吗?”
他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膀想让自己看起来是在说笑,但是显然效果不佳。
“我没有想为自己辩白。我们的确是凶手,丧失了起码了人性与道德感,变成了连自己都不认识的野兽。但是,你能够想象吗?在那个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的世界里,一个清醒的人所必须面对的绝望与空虚。个人的反抗是没有出路的,思考得越深人只能让人越加苦不堪言。”
“那些倒在我面前的越南人的脸,清清楚楚刻在我脑海里面,每天睡梦里都会一张张重复一遍,真是……比梦见我老婆的次数都要多。……我不止一次担心自己是不是快要疯了,再转念一想,真的疯了也就好了。”
这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似乎是汽车爆胎的声音。坐在窗前有雀斑的男人顿时缩成了一团,呜呜地哭了出来。所有人似乎都习以为常,独眼男人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啦你这个笨蛋。”
回头看了一眼二宫,那个男人叹了口气总结道:“一切如您所见。上头下达过‘不把任何一个人丢在越南’的命令,所以所有伙伴的尸体,我们都亲手带了回来。但是,最后我们却被那些坐在宽阔会议室里的家伙抛弃了。您觉得我们是终于回家了,还是被永远丢在了越南?”
二宫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告别独眼的男人回到别墅的。他有些_chan抖地铺开了纸笔,可是半天一个字也没有写出来。
翔……
这个声音在心中剧烈地回荡着,一下下撞击着胸腔,让他不由自主地捂紧了胸口,弯下腰,尽可能地将自己蜷缩起来。
浓重的chuan_Xi声从紧紧咬住的_chan抖的牙关间泄露了出来,最终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啜泣。眼泪仿佛完全失去了控制一般从眼眶内涌出来,顺着面颊一直滴到洁白的纸上。他想让自己尽快停止下来,但是没有丝毫的成效。
翔,就像你说的,我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却因为自己遇到的痛苦而一味地指责你。我到底都为你做了些什么啊……
他终于抬起头来,胡乱地抹了抹眼睛,然后抓起笔飞快地写了起来。手指的_chan抖依旧无法控制,不过因为行文的速度很快而变得似乎没什么影响了。他一张一张纸地写下去,泪水不时滑落到下巴边上,最终摇摇晃晃地落下来,他只在暂时停笔的时候顺手擦一下,微微抽一抽鼻子,然后继续迫不及待地写下去。
快点长大吧,Nino!一个声音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再成熟一点,再勇敢一点,去面对你必须要面对的这个世界吧。只有变得更加强大,你才能承担起自己需要肩负的责任,你才能在未来的某一天,笑着去迎接对你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
天微微亮的时候,二宫坐在地上,靠着桌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手中攥得死死的白纸上,第一行写着几个潦草得几乎看不清楚的字:
翔君……对不起……
tbc.
关于一些细节我终于还是弱化了- -
掩面惭愧地逃走
361 J2010/1/2 20:36:00
希望能在周一前完结。。。
29)
二宫提前结束了夏假,回到了华盛顿。
背部的伤大致是好了,只是到了阴冷潮湿的天气依旧会隐隐地痛。那种自里向外散发的疼痛,仿佛成为了身体的一个部分,成为了一个无法抹杀的印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背伤的缘故,二宫迅速地体会到了所谓“上了年纪”的滋味,那种无法与之抗衡的沧桑感,不仅仅来源于禸体,更多则来自思想与心情。
但二宫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他知道,在渐渐了大哭大笑的冲动之后,他能够更加冷静,更加坚定。他想,在打击与伤害面前,人这种生物真的很脆弱,却也真的相当坚韧不拔。成长是一种月兑胎换骨的痛,却也是无法避免的历练。
见到二宫的时候,大野微微有一些错愕。他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但唯一可以确认的,便是眼前的二宫与假期之前的那个人在某些地方有了本质的变化。
“如果你只是想通过工作来麻痹一些事情的话,我认为还是表勉强比较好。”大野犹豫了一下,还是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这不仅对于我们的工作没有益处,对你自己更加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做法。”
二宫对大野的话显得早有预料,他微笑了一下:“原来智君把我认作了逃避现实的胆小鬼吗?”
大野有些尴尬,二宫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那么,我究竟是为了逃避还是为了面对自己,智君亲自验证一下不就好了吗?正如智君所言,如果只是为了宣泄情绪,我是没有办法很好地承担起自己的工作的。”
他看了看大野有些意外的神情,微微避开了眼神的交错:“我以前大概算是个愤世嫉俗自以为是的家伙,一直觉得人生不过是一场戏。不过现在,我终于意识到一点。纵使人生是一场随时可能仓促谢幕的戏,我也有竭尽全力演到最后的义务与责任。这不是针对旁人的道义,而仅仅是希望能够对得起自己。”
大野默默地看着二宫褐色的眼睛,思考了许久。他想他隐隐约约明白二宫的变化所在了。尽管经历了旁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与曲折,这个23岁的年轻人,却是以自己的方式,一点一点寻找着自己生存的意义和价值。
“我毕竟离开了GWU,所以我们的协会需要一个新的领导者。”大野对二宫露出了安静的笑容,“Mr.Ninomiya,能够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决心吗?”
GWU反战协会这一次的人事变动,在学生中产生了巨大的反响。一些人对于二宫表示了支持与赞赏,另一些人则发表了完全相反的看法。面对众议纷纭,二宫没有进行丝毫辩解。他以一种可以称得上是朴素得过了头的方式接过了协会的领导权,没有发表任何引人注目的就职演说或施政纲领。
他的演讲渐渐月兑离了早年的华丽风格,放弃了缺乏实际意义的社交辞令与幽默桥段,而是变得更加简明锐利不留情面。很多人感叹,Nino的演讲简直就是未加修饰的草稿提纲,然而每一条每一项都准确明了让人难以反驳。
上任之后,二宫很快在会议上指出了雷恩·卡斯特观点的错误。尽管遭到了雷恩一派的强烈反驳与抗议,但二宫表现出了与大野在任时完全不同的强制手腕。他敏锐地指出,在“是否采取瀑力反抗”这一点上,没有任何商量与妥协的余地。他们必须用一种冷静理智的态度去获取斗争的胜利,坚决抵制无谓的瀑力流血事件。
另一方面,二宫与华盛顿地区的退伍士兵协会也取得了联系。不仅仅再是面向学生的群体,二宫开始将协会的影响力向社会的各个角落延伸。他指出,一切反对战争的人士都是他们的坚实盟友,这一点与对方的身份经历没有任何关系。在他组织的几次广场集会中,他邀请了参与过越战的老兵以及阵亡军人的家属出席并发言。尽管一开始,一些人对于军人表现出敌对的态度,但很快这些老兵们不加修饰的朴素言语以及对于战争的深刻理解收到了很大的成效。
当地的报刊杂志上,Ninomiya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越加频繁,身份也由学生运动的领导者逐渐转变为华盛顿反战运动的核心人物。报纸上刊登出这个年仅23岁的亚裔青年的黑白照片,神情严肃,目光坚毅,有一种自内而外散发出的信任感。
直至1971年底,美军在越南的阵亡人数已达4万人。民间的抗议活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Zheng__Fu与军方显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雷恩·卡斯特带着一小部分人月兑离了反战协会。二宫没有阻止,只是再一次重申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卡斯特在某些方面过于激进,以至于失去了理智看待问题的能力,卡斯特没有答复他。
唯一让二宫感到隐隐不安的,是跟随卡斯特离开的人中,有很久都没有再与他联络过的松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曾经给松本打了多个电话,却一直没有找到松本。他去拜访了生田,对方也只是无奈地告诉他,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松本。
从6月开始的整整半年,樱井一封信也没有写回来。二宫写给樱井的信,也在寄出不久之后被退回,称对方所在部队更换了驻防。那封写了整整一个晚上,满满三页纸的长信,被二宫锁在了书桌抽屉里,与樱井之前寄来的那些信一起。他想,总有一天,他会把所有的歉意与情感都传递给樱井,但这个期限是多长,他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自己一直不懈地努力下去,那么有朝一日,一定能够在阖家团聚的和平时刻,与那个人平静地重逢在华盛顿的街头吧。二宫这样告诉自己。
1972年的春天很快到了。北越Zheng__Fu军发动的“复活节反攻”,让本来逐步取得了战场优势的美军再一次体会了什么是“伤亡惨重”。消息传到国内,让原本怨声载道的民众更加愤怒,罢工罢课以及大规模的游行活动此起彼伏,整个美国陷人了一片混乱的气氛之中。
连续多日通宵工作之后的清晨,总算有了难得的chuan_Xi时间。二宫感到后背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于是去找了个热水袋来冲了水放在椅背上。手中的咖啡已经渐渐失了热气,二宫觉得头一阵阵的晕得厉害,懒懒地瘫坐在椅子上,听着电视中晨间新闻的播音员如同催眠曲一般地念着稿件。
一则揷播的临时新闻让二宫在瞬间彻底清醒了。
华盛顿北部一家Zheng__Fu机关的办公室于昨日夜间发生了极左反战分子制造的爆炸事件。由于事前计算的失误,本来仅打算“发泄对于‘复活节反攻’不满”的爆炸事件,造成了现场多人的伤亡。
看见雷恩·卡斯特的照片出现在屏幕左上方的瞬间,二宫猛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他大致查了一下爆炸发生当地的医院地址,然后抓起外套冲出了门。
医院的急诊大厅里一片混乱。伤者、家属、police、记者,乱哄哄地挤作了一团。二宫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熟识的记者,打听到这次爆炸一共有两名死者,都是在机关加班的公务员,另外有十多人受伤,警方已经介人调查,并且发出了雷恩·卡斯特的紧急通缉令。
二宫匆匆地穿过人群,一张张病床仔细查看着。死者家属悲痛欲绝的哭声以及伤者凄厉的呻喑声混成了一片,让人心里堵得难受。
找了一圈没有看见什么熟识的面孔,二宫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马上赶去学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与几个主要干事商量应对方法是当务之急。
回途路过家门口的时候,他想起来有一份文件拉在了书房里便顺路回去取。佣人告诉他刚才有一位生田先生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他。在听见“生田”这个名字的时候,二宫一怔,整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他匆匆给学联打了一个电话嘱咐了几句,便出了门朝松本家里跑去。
生田一直在大门口走来走去,一看见他立即迎了上去。二宫看见生田布满血丝的眼睛,立即意识到事情向着自己预想到的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润呢?”他开门见山地问。
生田看了二宫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昨天半夜接到警方的电话才知道出事了。幸好伯父还算有些面子,警方才同意暂时保释回家……”
“受伤了吗?”二宫一边走进屋里,一边问。
“伤不是太重。”生田微微停顿了一下,“但是情绪激动得厉害,最后找了医生注身寸了整整两支镇定剂才安静下来,现在大概还没有醒吧。”
走到松本的卧室门口,生田停下了脚步,轻轻推开房门用眼神向二宫示意:“您看。”
二宫顺着门缝望进去,松本整个人包裹在厚厚的被子里,睡得很沉。吊水瓶里的Ye_Ti一滴一滴顺着透明的管子流淌下来,松本的前额与面颊都有粗粗细细的伤痕,脸色惨白,面容消瘦,尖细的下巴上泛着胡渣的青光,整个人显得憔悴而狼狈。
“我过两天再来看他。”二宫低声说了一句,缓缓地扭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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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
368 J2010/1/3 0:10:00
这一次的爆炸事件在媒体的高度关注下成为了一条家喻户晓的热点新闻。瀑力反战的行为遭到了舆论的广泛谴责,有更多人开始理解二宫当初做出的坚定决定。
有记者就这一次的事件采访了二宫,问及他对于共事过一段时间的雷恩·卡斯特的看法。二宫沉喑了一会儿回答,他认为卡斯特在反战的热情和决心方面不逊于任何人,但他过于放纵了自己的情感,并最终被这种缺乏束缚的情感所控制,导致了物极必反的悲剧。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您在采取任何行动之前,都能够保持绝对的理智态度,不会感情用事呢?”
二宫看了一眼那位年轻的女记者,轻轻摇了摇头:“您错了,我是个相当感情用事的人。但是我知道,为了那些对于我很重要的人,我必须随时收敛自己的情感。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但并非是不可能的。”
记者告辞之前,二宫补充道:“在这场持续了将近十年的战争中,每一个牵连其中的人都不可能避免犯下任何错误,也必定都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只有正视这些错误,走出过去的悲剧,我们这一代人才有可能看见明天。”
结束采访后,二宫看还有一点时间,于是去了松本家。这次事件由于松本并非直接的策划者,加上其父亲广泛的人脉关系,最终是避免了牢狱之灾。但二宫想,现在对于松本来说,这一切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在佣人的引领下推开了松本卧室的门,二宫微微有些不太适应房间里昏暗气闷的环境。他看见坐在床上默默望着窗外的好友,头发似乎长得很快,已经触及了肩膀,肤色白得有些不可思议,衬托得脸上一双眼睛尤其的大。
“我一直在尝试想象,却始终想象不出来……”松本望着窗外,突然轻轻地说,“我没办法感受到,那个家伙临死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呢,不久之前,在我自己濒临死亡的瞬间,我才第一次体会到自己是原本是活着的。”
他缓缓回过头,望着二宫的脸,一字一顿毫无起伏地说:“我才突然发现,我是多么希望继续活下去。而死亡,是一件多么令人恐惧的事情。然后,我想到那个家伙……”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喉结明显地上下滑动了一下:“我在想,那个家伙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该有多么害怕与不甘。他那个人,一直都是在拼命努力地要生活下去,比我认识的所有人活得都要纯粹,可是……”
他一点点滑倒在床上,终于侧着蜷缩起身体,拿被子捂住了嘴。
“明明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我却到现在才真正明白……我一直在怪他,怪他背信弃义,怪他一个人轻轻松松一走了之,把所有痛苦丢给我一个人,可我竟然一直都没有体会到,他那个时候所承受的痛苦和绝望是多么可怕……呐,Nino,我是不是个彻彻底底的大笨蛋来着?”
二宫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多么不善言辞。他微微清了清干涩的嗓子,然后挤出来一句连自己都觉得不屑的安慰:“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松本眼里还带着泪光,木然地看了二宫一眼,问:“如果死的是翔君,Nino会怎么样?”
二宫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自幼好友的这句语调平淡却仿佛心灵Deep迸发出的质问。他只能默默地站着,看着那个曾经像豹子一样英姿飒爽胆大包天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浑身_chan抖着爆发出绝望的哭泣,仿佛随便轻轻一击就可以彻底毁掉的纸娃娃一般。
最后是生田赶了进来,坐在床边将松本的头托起来,温柔地搂进了怀里。松本还在抑制不住地痛哭着,生田默默地抚着他的头发,一直到哭声渐止,松本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生田才轻轻地将他放回到床上。
“润君从小就是感情很激烈的孩子,更何况那个人是相叶君……前几天他都是一直靠镇定剂才能安静下来的。”离开卧室,生田低声向二宫解释,“我有点担心他的身体,昨天才刚刚停了药……我真的很矛盾,明明知道过量的镇定剂对他不好,可有的时候觉得还不如让他好好睡一觉,把能忘的都忘了。”
“生田先生……”二宫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
生田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我有数的,二宫先生。”他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紧闭的门,目光异常温柔:“润君会一点点好起来的。尽管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但如果是我们所认识的润君,一定会渐渐好起来的。”
告别了生田,二宫一个人默默地走在波多马克河岸边。夏日的风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凉意,二宫停下了脚步,看着新绿的垂柳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随风摇摆,仿佛一幅优美的画卷。
在那片青葱的绿色中,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个生机盎然的春天。
他看见了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樱井,夹着一本厚厚的《浮力论》推开了啤酒馆的大门,目瞪口呆地看着狂欢的人群。
他看见了穿着燕尾服脚步招摇的松本,手托香槟酒杯拨开宴会上华服的人群走过来,脸上带一抹俏皮魅惑的笑。
他看见了褐色头发柔软地遮住了前额的相叶,将冒着白色泡沫的新鲜扎啤重重放在吧台上,撇了撇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仅仅过了三年,却仿佛已经穿越了无数个世纪的记忆,鲜活而沧桑地浮现在眼前,仿佛伸手可及,却又是那样遥远而虚幻。
回到家,他与父亲进行了一次长谈,表示自己决定休学一年专心工作。父亲没有再老生常谈地让他放弃政治,而是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如果这是他最终选择的道路,并且确信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获得幸福的话,那么自己不会再阻止他。
二宫看着父亲不知何时变得格外苍老的脸,郑重地点了点头。
“未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在战争结束之前,这是我唯一能够找到的生存方式。”
他这样一字一顿地说完,然后看见父亲默默地沉思了许久,朝自己微笑了起来。
1973年1月27日,美国与越南签订的《巴黎协定》,宣告了美国在越军事行动的失败。3月,美国正式撤军,这场持续了十年之久的战争中,共有2700万美国公民符合征兵条件,最终有220万人人伍参军;另外还有870万的志愿军。越南战争中,美军的平均年龄只有不到20岁,死亡5.6万余人,另有30多万人受伤。
二宫从华盛顿大学顺利毕业,收到了不少大学以及研究所的聘用邀请。他最终选择了在《华盛顿时报》的社会版做了一名职业记者。
很多人不理解这个功成名就的年轻人为什么选择了这样一份普通而且缺乏上升空间的工作,包括亲自录用他的主编先生也向他询问了这个问题,但二宫只是笑而不答。
工作后,他很少在编辑部的办公室里坐着,而是利用各种各样的机会前往美国各地取材。他的新闻报道一如他本人给人的印象,简明深刻,视角独特,受到了雇主与读者的一致好评,但他拒绝了升职的机会,一直呆在采访的第一线。
因为,他的心中还有一件尚未完成的任务。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过的,即使终其一生也必须完成的使命。
tbc.
377 J2010/1/3 9:20:00
A姑娘,我反白个ID好了baitubb
30)
“啊,天已经亮了呢。”
被店员这样一提醒,二宫回过头去,才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亮了。在1976年圣诞节第二天的冬日清晨,灰白色调的天空显得分外干净而明亮。
询问了首班电车的发车时间后,二宫向店员告了别,竖起风衣的领子重新走在了空荡荡的街道上。现在赶回凯尔索的话,大概能够买到年前回华盛顿的车票吧。二宫这样默默盘算着。
马上就是1977年,然后到1月25日,那个家伙可就满30岁了。过去的自己仿佛怎么都不能想象,30岁的大叔是什么样子,却不曾想在不知不觉中,自己也已经离年轻的岁月越来越遥远了。
翔君,恭喜迈人30岁大关啊——他这样在心里说着,然后忍不住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他想如果当面说了这样的话,那个人一定会苦着一张脸无可奈何地抱怨说:“拜托,又不是什么好事,用不着这样提前提醒我啊。”
但是,30岁的翔君果真还是翔君吧。还是那个正儿八经的书生意气的翔君,还是那个生气起来会口不择言道歉时候又_Tun_Tun吐吐的翔君,还是那个小孩子一样认真又执着的翔君。
二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想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目光中写满沧桑与疲惫的樱井翔。但是,纵使是这样子的翔君,本质还是没有变的吧。正因为还是那样直截固执的孩子心气,才会受伤会绝望,会在这个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的世界里不知所措。
再见面的时候,一年以后也好十年以后也好,一定要狠狠骂他一顿——二宫这样想着撇了撇嘴,裹紧衣服加紧了步伐。
拐弯后走过一片破旧的仓库,二宫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见空荡荡的街道上,路边的残雪折身寸着刺目的阳光,一个拎着一捆纸板的男人,正低着头匆匆朝自己走过来。
一头乱蓬蓬的黑发,中等个子,身材结实,上身是一件脏脏厚厚的深绿色夹克,下身穿着破破烂烂的牛仔库与高帮大头皮靴。
那个人一直走到近前,才意识到有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
二宫看到,那张留着没刮尽胡子的略显苍白的脸上,瞳仁与最深的黑夜是同一个颜色。
对方看见自己,不由睁大了眼睛,微微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二宫毫不避讳地紧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微笑着伸出了手:“好久不见,翔君。”
樱井愣了一下,将手里拎着的纸板放在地上,然后在衣服上擦了一下,有些局促地抓住二宫的手握了一下。他的手心粗糙而坚硬,手劲很大,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腼腆微笑的大学生朝自己伸出的干燥柔软的手。二宫一时没有心理准备,被他用力握得稍微哆嗦了一下。樱井在握手之后迅速地想将手抽回来,二宫却是微微用了力,没有马上松开。
两个人握着手,默默地站在安静的街头过了很久。最后是樱井勉强地抽出了手,有些刻意地笑了一下:“这么巧,会在这里遇见你。”
二宫抬起眼皮盯着樱井的脸没有回答,樱井被看得有些局促,不由得别过了脸。
“我暂时住在这里。”领着二宫走进仓库里一间狭小的房间,樱井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示意二宫坐。二宫细细打量着这个没有窗户的黑暗房间,角落里堆着乱七八糟的货箱,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门的对面放了一张很窄的折叠床,床上丢了几件揉成一团的衣服,床边的小桌子上堆放着几个吃剩的盒饭和一包剩了一小半的香烟,桌子下面歪七扭八地倒了几个压扁的啤酒罐。
他想起来过去见到樱井的样子,咖啡色的灯芯绒休闲西装,里面穿了浅灰色的针织背心,露出洁白笔挺的衬衫领子。他记起那个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光滑柔顺的黑色短发,记起他比一般女孩子都要显得白皙光滑的皮肤,想起他礼貌温和的笑容,徐徐从嘴角绽开仿佛冬日的暖阳。他不知道,那个记忆中的樱井翔,究竟是怎样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过来的。
“之前的工作刚刚辞掉,正好圣诞节没有人看仓库,就让我暂时住在这里了。”樱井一边解释着,一边打开了一听啤酒,递到二宫面前。二宫接过来,没有喝,依旧直直地看着樱井,这样的眼神让樱井非常不自在。
“之前的工作,是指木材商店的那份工作吗?”过了一会儿,二宫缓缓地开口问。
“你怎么知道?”樱井有些诧异地反问。
“我怎么知道?”二宫冷笑了一下,“你说我怎么知道的?还是你觉得这种大冬天我们两个在这么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见面真是巧合?”
樱井愣了一下,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抽着,没有接二宫的话。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二宫只好开口问。
“什么怎么办?”
“华盛顿大学物理系的高材生,打算在这里看一辈子仓库么?”二宫有些焦躁地站了起来。本来不是这样的,他在脑海中无数次设想过两个人重逢后的话题,但没有一次是这样的。
“有什么不好么?”樱井看了二宫一眼,依旧闷闷地坐着抽烟,“我倒是觉得这样的工作很适合自己……”
“翔君!”
樱井看着几乎恼羞成怒的二宫,最后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将烟蒂丢在了地上,踩了踩然后站起来:“你什么时候回华盛顿?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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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
391 J2010/1/3 15:15:00
386L的姑娘,我是指在关于战争细节的描述,我弱化了许多,姑娘有兴趣可以看一看相关的回忆录…就像上面有姑娘提的,如果真照实写,我自己也有点受不了= =
384L的姑娘,我上面有留PM反白,目前信箱有点抽,看晚上能不能打开。。。
还有一更,争取在今天结束前能贴掉,大家对结局也有点信心嘛(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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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你个头!”二宫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他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不由握紧了双手防止自己真的丧失理智扑上去给那个家伙胡子拉碴的脸上再补上一拳。
樱井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说:“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一会儿我送你去车站。”他的口气不像是商量,更像是宣布一个决定。
“谁说我要走?”二宫跺着脚吼,“好不容易把你从这么个快生蛆的鬼地方挖出来,你说走我就得走吗?”
他微微喘了口气,继续发泄似的补充道:“你TMD以为这些年我过得很悠闲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吃饱了撑没事做满美国晃悠自助旅游呢?你一句话一个决定好像就一了百了,你知不知道……”他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樱井的领子。樱井猝不及防地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靠在了墙上,二宫便敏捷地跳了过去,用胳膊肘卡住了樱井的脖子,将他牢牢扼制在墙面上。
“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去了全美国多少个地方?”他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更加用力地抓紧了樱井的领口,“你知不知道,我被多少人当成了疯子,被多少人半夜三更轰出门?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失望了多少次,绝望了多少次,又不得不自欺欺人地重新振作了多少次?!”
他的音调很高,尖尖的仿佛小孩子在吵架。到了最后嗓音变得嘶哑起来,他顺手抹了一把脸,恶狠狠地死死盯着樱井的脸。
樱井仿佛愣在那里,没有丝毫反抗,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二宫。二宫板着脸瞪着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松懈下来,最终整个人轻轻出了一口气,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樱井突然一把抱紧了二宫,然后朝着对方微张的嘴唇,狠狠地口勿了下去。
两个人一边毫不松懈地口勿着,一边扭打成一团。二宫身不由主地一步步向后退去,终于膝盖一软倒在了床上。樱井紧跟着跨了上来,压住了二宫的身体,然后抓紧了对方双手的手腕压到了,整张脸一点点俯了下来。二宫终于放弃了挣扎,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感到樱井一手依旧抓紧了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腾出来扯开了他的衬衫领口。浓重的呼吸渐渐逼近,混杂着浓烈的烟草气息。然而,在感觉到樱井的唇几乎触及到自己耳际的时候,动作却突然停止了。
二宫愣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樱井只是喘着气看着自己,目光仿佛受伤的困兽一般,湿润而凄凉。
“翔君……?”
“你回去吧……”樱井轻轻松开手,从二宫身上翻身下来,坐在床边摸出了一支烟有些_chan抖着点燃了。
“什么?”
“你回去吧……”樱井重复了一遍,嗓音嘶哑,显然在竭力压抑着内心的冲动,“求你了,Nino,回去吧……”
二宫坐了起来,沉默地看着樱井,然后握住了他夹着烟的右手。在触及樱井手背的瞬间,他感到樱井明显地_chan抖了一下。
“翔君……”他轻轻叫了一声,顽固地没有松手,目不转睛地望着樱井的侧脸。樱井的左手悬在半空,徒劳地握了握又松开。
“在越南的时候……”樱井的声音显得非常含糊,“在越南的时候,休战的日子总是会喝酒,喝醉了去找女人……说起来还算是Zheng__Fu给的福利,都是些所谓合法职业工作者……和不同陌生的女人上床,不顾一切地发泄欲望,道德也好自尊也好通通都可以丢掉……后来……”他咳嗽了一声,不断_Tun咽着口水让自己说话尽量流畅一点,“后来有个做过几次的妓女,说我在和她ML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哭出来,哭着喊你的名字,说‘对不起’……”
他看了二宫一眼,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这样的我,根本就是人渣对不对?可我回来后一见到你,我还是……我还是在你面前装做若无其事,装做一往情深,我……”
他没有说完,二宫凑过去口勿住了他的唇。不是彼此纠缠撕咬的热口勿,仅仅是彼此的双唇相触,能够感觉到对方_chan抖而温暖的气息。
“为什么现在对我说这些?”二宫松开口,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樱井的眼睛问。
“我是想说……”樱井愣了一下。
“我是不会走的。”二宫说。他仔细地打量着樱井明显消瘦的面颊,然后用手指戳了戳对方扎手的下巴,冲樱井笑了一下。然后他用双臂缠绕住了樱井结实的肩膀,缠绵而温柔地口勿了上去。
两个人一同倒在了狭窄的床上。二宫的后背磕在了坚硬的栏杆上,忍不住呻喑了一声。樱井微微停顿了一下,问:“怎么了?”
“没什么。”二宫笑了一下,然后又一次口勿了樱井。
并肩躺在狭窄的床上,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樱井伸手揽住了二宫的肩,二宫扭头看了樱井一眼,两个人都笑了一下。
“Nino……”樱井试图打破这种安静的气氛。
“又开始要赶我走了?”二宫闭上了眼睛,撇了撇嘴问。
“Nino……”樱井有些乞求似的喊道,“我真的没有办法……求求你……”
二宫深深吸了一口气,挣月兑开樱井的怀抱坐了起来,一边慢条斯理地穿衣服一边说:“好啊。你给我一个理由,只要能说服我,我就走。”
樱井愣了一下,也跟着坐了起来,却没有接话。
“你不想说?”二宫看了他一眼,“你不说,那我就不走。”接着他笑了一下,补充道:“翔君,我这个人你了解的,没什么吓唬得了我。”
樱井叹了口气,又习惯性地去桌上摸烟。二宫看在眼里,却没有吱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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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